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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尝舌头

2016-05-14高临阳

新作文·高中版 2016年5期
关键词:辩题德昌角度

高临阳

身边不少人,常抱怨每逢深夜,虽内心抗拒,但身体必饿。作为朋友,我不忍看他们痛苦,便想到一个机智而诗意的法子。我对他们说,你就想,不是你想吃东西,而是东西想吃你。一切瞬间美妙起来,石榴想尝你的舌头,奶茶想进你的嘴唇,就连猪蹄都对你充满食欲。

换一种角度,生活可以更轻松,写作何尝不是如此。马克思唯物主义辩证法告诉我们,看待问题不能非黑即白,非是即非,要辩证地看待问题。一分为二地看待问题,如硬币除了正面还有反面。随便掏出一个硬币你还会发现,除了正反面,还有侧面。任何一个问题,都有无数个角度可以进入。这是写作的前提,写作从来都不是一个胡同走到底,而是穿行在无数个胡同共同构筑的迷宫中。写作的王国不存在独裁,只有绝对的民主。

我们必须要坦率地承认,任何一个人对任何事物的任何一次观察都有距离和角度的限制。我们永远无法消除和事物的距离,但可以用不同的角度去弥补,一个又一个片面,组合一起就相对全面。笨办法就是去经历、体验。

我在电影和小说中见过很多台北,侯孝贤杨德昌蔡明亮,朱天文白先勇张大春,这些台北是同一个台北,但又不像同一个台北,在不同人眼中,一个季节的台北有不同“温度”。这些台北永远是另一个台北,隔着一条“河”,这河是我们与事物的鸿沟。当我真正来到这个城市时,我眼中又出现一个新的台北。我带着自己的背景进入台北,会有自己的关注点。比如说语言,我注意到公车报站有四种语言——普通话、台语、客家人、英语,顺序如此。台湾对普通话的推行,让外地人来台没有语言上的障碍。海峡间的巴别塔没有倒下。在我未到之前,蔡明亮、杨德昌让我先入为主很久,把台北只是看作一个高度现代化到变异的国际都市,这远远不够。台北作为一个底色纷杂的城市,被历史一层又一层涂抹,炎黄子孙的那抹黄,是依稀可见还是耀眼明目,这是我观察台北的一个入口。

其次,保持好奇。我们号称是自己是做学问的,但往往,在学,未问。“学问”是名词,不仅学,更要问,甚至“问”比学重要。问是好奇的永动机,是开掘出丰富角度的强大动力。导演Bill Morrison养了一只叫Gene的猫,Gene常出走,他很好奇它到底去了哪里。于是这位导演就在Gene的脖子上挂了一台小型摄影机,拍摄了一个短片,取名为《Gene Takes A Drink》。前不久台北国际猫影展上放映了这部短片,引起不少人的兴趣。Gene被戏称为持摄影机的猫。短片带我们以猫的视角去观察人类、花草、器物。人的眼睛是有限的,所以维尔托夫的电影眼睛派号称要用摄影机去扩大人眼的视角,去看人眼不能看之所在,这已经多出一个维度,但当摄影机被交托在一只猫的手里时,我们便又多出一个角度。并不是说你要把笔交给你的宠物,而是你要保持这样一种发问的态度——猫去哪了?鸽子去哪了?邻居去哪了?这种好奇是写作者的基本素质。学艺术给我最大的便利就是那种占领未知的急迫、好奇、不畏难,永远像出生第一天。写作需要这种急迫。

再次,消除自我。任何一种宗教,都是对自我的解散。如果写作也算一种宗教的话,自我同样是写作征途中的绊脚石。我们手中的笔是马,被绑在自我的木桩上。尽管周围是无涯的草原,但我们的笔只能以自我为中心,写一个圆,再跨不出这个范畴。但周知,管理牛羊的最好方法是给它们一片草原,所以必须要拆掉自我。孩子少有自我,孩子常常金句连连。读周国平先生的《宝贝,宝贝》时,常想自己是否也曾如此充满诗意。杨德昌导演的《一一》中的洋洋发现,人们只看前方而遗漏了一半的世界,这也是一种崭新的认知世界的角度。说“诗人是没长大的孩子”虽然俗气,却是至理。一个诗人,就是保持了孩童的天真。一些患有智力问题的患者,也常有惊世之作问世——无论是绘画还是诗歌,自我不会牵绊他们,因此他们能走得更远,他们的笔可以逐水草而居。

还有,发动想象。其实辩论是练习多角度思考的沙场。《奇葩说》最近大热,某期辩题是“买房好还是不买房好”,不难发现在辩论中,辩手们都在对辩题进行引申和转换,比如这个辩题,辩手们移花接木为幸福感的来源。写作中也是,当你无从下手时,就要去对原有话题进行大胆的改装。不要被所描述的客体吓倒,要敢于去拆卸、拼贴。《大话西游》之所以能成为经典,就因在此之前,人们对《西游记》只会正话,无人敢大话。文艺工作者身上历史包袱太重,如果胆敢有人用另一种角度进入经典,无数卫道士将会跳出来,指着鼻子骂大不敬,香港人胆魄大,负担轻,抢了这个头筹。在此之后,很多人开始大话各种经典。“西游”“三国”“红楼”从名著的高台走下来,走向职场,走向情场,走向各种场。名著不仅养活了一批文学家,也养活了三百六十行。

第五,偶尔疯狂。对创作而言,偶尔失控一下,可以收获另一种角度。一些文艺工作者甚至通过药品刺激自己,声称那些药物可以让他们有灵感。什么是灵感?其实就是用一种变异的状态去看待世界。当然这极不可取,但有时,有必要去疯狂一把,做一些平日你害怕做的事情。当你疯狂的时候,你会像长出第三只眼睛,会将身体内死火山般的能量激发出来。我有一点恐高,我常开玩笑说,因为自己高,走路都恐高。但当我蹦过级后,我刷新了自己对恐惧的认知。这种疯狂是一剂写作的兴奋剂。

多角度思考有很多种方式,我只是撷万分之一与各位分享。只要你换种角度,就会有新的方法。让我们不仅尝遍世间万物,也别客气,让世间万物尝遍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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