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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进退的对立中求索

2016-05-14朱梦梦

青春岁月 2016年6期
关键词:回归女性厨房

【摘要】女性渴望独立,走向社会,却又在出走之后渴望回归。男权文化中的女性走向商业社会,通过职场实现价值,但本质上还是通过男性的目光建构了自我的主体意识,这是枝子不得不回归的原因所在。徐坤的小说《厨房》通过对厨房的展现,提供了一个令人反思的性别场景,揭示现代女性的困境与困惑。

【关键词】女性;厨房;回归;困境

正如徐坤在《厨房》中所说的:“女人并不知道厨房为何生来就属于阴性”,厨房不仅是一个功能性场所,它还是一个性别场所。小说《厨房》塑造了一个事业有成后想要回归家庭的女人枝子,她是个体的困境,某种程度上却也是当代中国职场女性遭遇的某种困境的缩影。厨房对于现代女性到底意味着什么?徐坤的这篇小说为女性的思考提供一个经验文本。

一、出走与回归的本质——两组对立

小说中的枝子早先义无反顾地走出厨房,如今却又想要回归厨房。那么到底是什么让她想要出走,又是什么让她想要回归?

首先我们可以发现,虽然在这个故事发生的时候,女主人公枝子已经是事业有成的“女强人”了,但是我们可以从枝子的回忆中补充起她的过去。枝子也曾经是有家的女人,只是她毅然决然地抛弃了那个拖累她的家。她觉得“受够了家里毫无新意的厨房,正是厨房里这些日复一日的无聊碎屑磨灭了她的灵性,损耗了她的才情,让她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女才子身手不得施展。”于是枝子像娜拉一般出走。

我们可以明显看到在这个阶段中,枝子的主要矛盾在于家庭与社会的二元对立。这组对立中家庭代表了枯燥、束缚,厨房的柴米油盐酱醋压抑了女性的才华。而社会的广阔空间则代表了活力,是自由的天地,象征了对自我价值的的追寻与实现。因此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枝子,意识到她的自我价值无法在家庭、厨房中实现,于是想要逃离家庭,到社会的天地中找到自我。

可喜的是“早年柔弱、驯顺,缺乏主见,动辄就泪水长流的枝子,如今已经百炼成钢,成为商界里远近闻名的一名新秀。”枝子成功地在社会中找到自我的价值。这个时候,也就是小说故事发现的时候,枝子觉得孤独,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徐坤写道“家中的厨房,绝不会像她如今在外面的酒桌应酬那样累,那样虚伪……家里的厨房,宁静而温馨。”

那么在这个阶段,枝子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变为家庭与事业的二元对立。女性终于在社会中找到了自我价值实现的方式——事业,但是当事业使得枝子找到自我价值,得到社会认可之后,事业的正面作用就减弱了,相反的它的负面影响就体现出来: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缺乏温情。在男权社会中,为事业而打拼的枝子要与男性斡旋,她需要具备一些男性的气质。为了维持这种状态,她必须在某种程度上伪装自己。枝子本身并不认同自己这样的形象,因此觉得累。于是这个时候,家庭又重新代表了一种温情,所有的柴米油盐都象征了平凡的小幸福,是一个可以卸掉伪装,做回柔软的自己的场所。于是枝子又渴望回到家庭之中。

二、对立的本质——镜像中的他者

从上文对枝子出走和回归心理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出走是枝子寻找自我价值之路,是女性的自我意识的体现,出走后的回归已经与原来的状态不一样了,虽然都是回到厨房,但是第二次的回到厨房,已经是否定之否定了。表明看起来都是家庭,但是女性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成长了。

那么我们不仅要问,为什么获得自我意识的枝子又要回到厨房里去,对女性来说,家庭——社会,家庭——事业为什么会如此对立起来?这悖论的本质的与根深蒂固的男权社会为女性建构的性别意识有关。正如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所说的,女人不是天生,而是后天形成的。又如拉康用镜像描述“主体”的形成过程。在自我与他人二项对立之外,出现了第三个点:主体。主体并不等于自我,而是自我形成过程中建构性存在。主体建构过程正是把自我想像为他人,把他人指认为自我的过程。女性因男性的目光建构起了自身的形象,在传统的观念中女性三从四德,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途,社会为女性预设的框架应当是依赖男性。女性渴望走向社会,开创事业,寻找自我,這可以被男权社会所接受,但是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受到所歧视的。首先,除了普通的困难之外,女性还有遭受“那些或明或暗、防不掉也躲不开的性骚扰和准性骚扰”。其次,从小说的开始就一直强调商界女星这样一个称号,社会给枝子的各种称号中都带着“女”字,来提示她的性别:女企业家、女老板、女强人……而枝子感到很累,强烈地想要回到家庭中去,深层原因则是作为一名女性,她在男权为中心的社会中为了取得成功而塑造的自我形象,与她内心对自己的定位是不同的,因此她内心世界感到无法平衡,更倾向于想要回到原先那种被保护的状态中去。而这种内心倾向,正是男权文化塑造的,女性很难逃出这种的框架。

枝子可以从厨房中出走,却逃不出文化,她的内心倾向决定了她终将回归厨房,更确切地说是回归对男性的依赖。小说中“厨房并不是她自己家里的厨房,而是另一个男人的厨房。女人枝子处心积虑地,在用她的厨房语言向这个男人表示她的真爱。”她希望能回到男权社会框定的女性形象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符合她内心深处对自我的认同。

三、对立困境中的求索

通过对小说的深层分析,我们可以发现从表面上看,现代女性得到了很大解放,但是女性争取到的平等更多的是是程序上的平等,却不是内容上的平等。比如男人、女人都有创业的权利,但是实际操作的过程中女性,如枝子,就会遭遇更多的困难和歧视。甚至,女性自身也没有意识到不平等,因为女性内心一开始就将男性为镜建构主体意识,他人的眼光在此已经内化为了无须他人真正在场就可以发挥效力的存在。

在男权社会中,女性的悲剧还在于女性需要努力证明自己的性别特质。我们可以看到小说中的枝子明明是优秀的商人,她在经济还有能力帮助男人,但是她也只能通过展露自己的温柔美丽来引诱松泽。女性必须证明自己是温柔的女人,无论她们是否受过很好的教育,是否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只有通过证明自己是美丽的,是贤妻良母才能够得到男人的欢心。但是松泽就不必,他是一个男人,但他不必证明自己是美好的,他可以穿的很邋遢,可以在一边什么都不用干,因为他是艺术家,有着天赋和潜力,这就够了。另外,很大程度上男权社会并不愿意接受独立的女性,他们与他们称之为“女强人”的女人之间,只能是竞争、利益关系,只能是崇拜或是讨厌她们,却无法真正以平等的姿态爱她们,我想这也是问题的关键之一。也许只有有一天,女人不再需要证明自己的性别,而能够像男人一样,仅仅以人的姿态获得尊重,真正的平等才会到来。

当然,我们从小说中看清了女性身上的悖论与男权社会有关,但是枝子的失败也有着她自身的问题。虽然到最后陪伴她的不是温暖的家,只是一袋厨房的垃圾,这并不意味着女性与厨房的对立,只是厨房——家庭,不应该是枝子所想象的那样。枝子想要得到爱的手段本身就有问题,她想用金钱与身体来引诱松泽,一如男性往往想用金钱与地位引诱女性一样。

最后,我们还是不得不面临小说中展现的困境:要解决枝子的困境,需要女性自身的觉醒,也需要整个社会文化的改变,然而男权文化并不会主动让步,即使有也只会是很小的一部分。我想,也许在女性付出更多的努力来争取自身的权利与解放之前,或许更需要女性真正意识到“女性”这个身份的实质。

【参考文献】

[1] 徐 坤. 徐坤精选集[M]. 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 2014,4.

[2] 西蒙娜德波伏娃. 第二性[M]. 陶铁柱, 译. 北京: 中国书籍出版社, 1998.

[3] 徐 坤. 徐坤精选集[M]. 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 2014,4.

【作者简介】

朱梦梦(1995—),女,浙江省慈溪市人,浙江师范大学初阳学院学生,主要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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