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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年代》的“年代抒情”

2016-05-14廖玉

人间 2016年7期
关键词:诗化叙述者知青

摘要:潘婧在其作《抒情年代》里,以敏锐的洞察、切身的感悟、诗化的叙述以及别具一格的女性视角,在历史逐渐隐退后,遁入记忆的深渊中重返时代真实,回溯生命本源与人性本真,抒写“文革”时代里以“J”为主的一小部分青年的青春体验、情感经历与文学追求。由于其独特的叙述方法与语言特征,恰如文题所言,显露出带有年代特征的抒情色彩,与同时代写实倾向的知青文学大异其趣。由此,本文就其叙述方式入手,从虚实手法、诗画技巧这两大方面,结合文本内容简析《抒情年代》的抒情艺术。

关键字:潘婧;《抒情年代》;抒情艺术

中图分类号:1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64X(2016)03-0000-01

一、虚实相间的抒情方式

在《抒情年代》的引子里,潘婧借维明之口说道:“当那些影子从幽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在记忆与想象的光芒下,他们已不再是原来的容貌,他们具有自己的独立的意志,与他们的原型脱离。”可见,在重塑真实的过程中,作者的主观想象会无意识地跟随记忆的追寻,将真实在印象里重新组合、分解、融化与改造,赋予其全新的形象与意义。而潘婧在回顾往事时,以第一人称为主的自述手法,与浓烈的情感化叙事,回味创伤性的个人记忆,构筑了《抒情年代》光影交错的虚实空间。

(一)印象中的真实。

作为“文革”的亲历者、参与者和见证者,潘婧以小说为媒介重返创伤情境重述历史,将带有切身体验的经历、见解与遭遇,与历史完全融合,从狭义上看是自传色彩浓重的知青小说,而从广义上可视作特殊年代的历史纪录片,显现出鲜明的真实性与历史性。

就其叙述视角而言,不论是第一人称的亲历性叙述,或是既为叙述者又为被叙述者的“J”、“维明”等第三人称叙述,皆可视为作者的文本化身,但维明又以局外人的视角,在手记中评论了小说并作人物分析,作者也不时跳出文本观察历史与现实。就其叙述内容而言,该作由维明手记与J的小说《湖》、《小屋》这四部分构成,其中讲述的老三代知青、白洋淀诗群、“朦胧诗”一代的生活经历,都高度贴近和还原了时代的真实,折射出特殊年代的精神特质,叙述情感自然真切。

(二)真实中的印象。

如果说80年代的知青作家多以集体代言人的身份清算历史、干预现实,而90年代的知青叙事则演变为个体记忆的言说者,展现荒谬年代的个人命运。在记述客观的历史真实的同时,潘婧将更多地笔墨挥洒在主观性的情感宣泄与个人化的自我言说,将真实置于主观想象的虚幻国度里改头换面。

一方面,以第一人称为主的叙述方式,存在强烈的主观色彩,既加强小说真实性,又削弱了小说的客观性,叙述者“我”在回忆时不时怀疑其真实性,作者也在叙述中暴露写作过程,揭露创作情境,消解了文本内容的客观存在性。另一方面,作者在文中流露出的个人情感、生存感受与精神历程,皆使其呈现出“个人叙事”的特点,宏观历史在其笔下肢解成零散的情节,材料为作者的个人意识所调遣和运用,成为区别于客观真实的独立存在。此外,潘婧利用日记或“内心独白”的方式呈现人物心理,以客观形式再现作家的主观流露,具有毋庸置疑的内倾性与情感化倾向。

二、诗画年华的抒情技巧

《抒情年代》、《往事并不如烟》等90年代的知青叙述,大多以“个体自我的名义”回述“个人记忆”,因此,潘婧以诗化的语言、纯美的意境与牧歌式的浪漫语调,将伤痕覆于诗情画意的抒情技巧之下,在娓娓诗意与漫漫画卷中展露那一代青年的抒情年华与精神财富。

(一)画意中的诗情。

诗化小说又称为抒情诗小说、抒情小说、诗意小说等,伍尔夫将其特点概括为:“它将会像诗歌一样,只提供生活的轮廓,而不是它的细节。”淡化情节、倚重意境、抒发情感的《抒情年代》,显然具备了诗化小说的某种特质。潘婧以情感意识统领小说,围绕诗人,营造诗意,渲染诗情,使小说具有了诗的抒情性。

首先,从小说的叙述主体来看,主人公J、N与维明,与芒克、多多一样,皆是“白洋淀诗群”的主要成员,他们拥有诗人的真实身份、浪漫特质与理想主义,以文学与诗歌构筑了一个超脱残酷时代的琉璃世界,以诗的方式在窒闷的年代发出自己的声音。而后,从小说的叙事情感来看,作者以细腻的笔触与和浓郁的抒情风格,使那段历史保持着一种乌托邦的诗意,在荒芜贫瘠的湖心村庄与枯燥闭锁的历史真相,注入了纯净温情的诗人情怀,甚至上承俄罗斯诗人的坚韧秉性。再者,从小说的叙述策略来看,潘婧将抒情特质融入到小说叙事之中,即以诗人的抒情方式介入客观叙事,以诗化的词语、跳跃的思维与深远的意象,使小说具有了诗的意境与韵味。

(二)诗情中的画意。

通常而言,一个拥有诗意的小说家,必定也注重写景构图与绘画技巧,恰似“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的中国古典诗词,融情于景、借景抒情乃是文人骚客惯用手法之一。潘婧在《抒情年代》中,也沿袭了这一艺术手法,在呈现诗歌意蕴与品格的同时,将流动的个人情感同具有绘画之美的自然景物合为一体,具有鲜明的画面感与色彩感,皆赋予小说以浪漫梦幻的艺术质感。

一是将自然风景与主观描摹相结合。潘婧通过印象画般的写景方式,以浓墨重彩对应个人印象的外化图景,并给读者以最大的视觉刺激,丰富的色彩运用也与复杂的人物心境相一致。二是将色彩意象与心理图景相融合。作者将外部世界作为人物内心世界的投射,反之人物心理景观也决定了其生活环境的形状和颜色。小说色彩以灰色居多,这种阴郁的色调充斥在字里行间中,由自然色彩转为心理色彩,映照出作者与叙述者沉郁、惶然而蒙昧的心境。

作为独特年代里的独特个体,他们幸运地出生于那个不幸的时期,奋力实现着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竭力忘记着一段无法忘却的记忆。抒情仿佛正如他们的存在一般,与这个无情的年代格格不入。然而,潘婧在历史逐渐远去后,以亲历者的感性笔触和女性的细腻体悟,在亦真亦幻、诗画交融的个体言说中,为那些“以生命和青春为代价的惨痛经历”,与那代人的“新鲜而残酷的感受”,酿造出一个可见的形式,抒写了一曲独属于那个理想主义年代的“情歌”。

参考文献:

[1]潘婧.抒情年代[M]作家出版社,2002.

作者简介:廖玉(1993-),女,汉族,江西新余人,江西师范大学在读硕士,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和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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