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无战事》和《永别了,武器》的描写手法比较
2016-05-14姜丽丽
姜丽丽
【摘要】在文学作品中准确生动的描写可以使人物形象更加生动,情节更加真实,使读者对描写对象获得一种身临其境的感受和印象。《西线无战事》和《永别了,武器》两部小说则以截然不同的两种描写方式向我们展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场。
【关键词】白描;细描;比较
【中图分类号】G632 【文献标识码】A
《西线无战事》用白描的手法真实地再现了战争。这种白描手法与中国画的白描手法相似。雷马克用他冷静不动感情的叙述和深沉的语言向我们展示了一幅幅真实的“白描”画。抒写了他亲身经历的、亲眼所见的那充满着兽性、肆无忌惮的疯狂的杀戮。
“我们认出了那些扭歪的脸,扁平的头盔,那都是法国人。他们冲到残余的铁丝网那儿,已经遭受可观的损失……我看见他们中间有一个人,跌落在装着刺铁丝的栅栏里,脸抬得老高,他的身体已经崩塌了,一双手却还在耷拉着,仿佛在祈祷。随后他的身体完全倒下去,只有一双手连同那被打折的两段胳膊,依然吊在铁丝上。”
雷马克用自然的笔调,按照战争的本来面目,叙述了这一法国敌人死亡的过程。作者真实地再现了这一情景,虽然在叙述中没有加入一丝作者个人的情感,但是通过这一死亡过程的刻画却使读者对死亡产生恐惧,从中感受到战争中死亡的无法避免与残酷。那“仿佛在祈祷”的双手与残酷的现实产生了强烈的对比。白描手法虽然缺少了雕饰、烘托、渲染,但他却以自然的方式描绘出事物本身的样子,使读者直接感受到事物自身带来的震撼。
《西线无战事》用主人公博伊默尔的眼睛记录了战场的一幅幅惨景。那里没有所谓“钢铁青年”,没有为祖国而战的豪言壮语,也没有胜利的欢呼。在博伊墨尔的眼中,有的只是为了保命的搏杀、被炮火四分五裂的战友的尸体、战场上折磨人的呻吟和无尽的恐慌与迷惘。这一切都毫不掩饰地放在了读者面前。“但是这种对细节的自然主义暴露并不是最后目的;在雷马克看来,这是揭露战争罪恶的一种方法,是撕下它那冠冕堂皇的浪漫主义外衣的一种方法。”也正是这种白描的描写手法撕开了战争那层玫瑰色的面纱,记录下了那一群未成年人所经历的每一次除了肉体上的伤害、又深深的伤害着他们灵魂的战争。就是这样,本该天真、幸福的一代青年人变成了“人形动物”,“对人生的认识仅限于死亡”。“他们即使逃过了炮弹,也还是被战争毁灭了。”——精神的失落。
《西线无战事》运用的白描手法如同摄像机拍摄的一个个镜头,真实而毫无修饰,用鲜血、呻吟、和死亡控诉着战争、批判着战争、揭露着战争。使读者为之震撼,如同与雷马克共同经历了战争,体会了战争的残酷与血腥,使人们对战争产生厌恶的感情,从而达到了反战的目的。
《永别了,武器》虽然没有用大量的笔墨描绘战场,但他却用了工笔的细描手法,使字里行间流露出了战场的炮火和血腥的气味。这一描写手法首先体现在《永别了,武器》的环境描写当中,环境描写也是小说的一个重要的环节。“部队打从房子边走上大路,激起尘土,洒落在树叶上,连树干上也积满了尘埃。那年树叶早落,我们看着部队在路上开着走,尘土飞扬,树叶给微风吹得往下纷纷掉坠,士兵们开过之后,路上白晃晃,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片落叶”“栗树上的叶子都掉了下来,就只剩下赤裸裸的树枝和被雨打成黑黝黝的树干。葡萄园中的枝叶也很稀疏光秃;乡间样样东西都是湿漉漉的,都是褐色的,触目秋意萧索”海明威没有正面描写战争,却用尘土飞扬的大路、秋雨连绵的乡间给整部小说渲染了肃杀的氛围,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这些细节的描写并没有直接体现作者的情感,却已给小说涂上了一层灰暗的色调。
环境描写往往能更好地烘托气氛、表现人物性格,而在《永别了,武器》中,海明威运用了工笔的描写手法,对事物进行细致入微的描绘,从而使其具有了一定的象征意义,使之与人物的命运息息相关。“他对战时意大利和瑞士冬季的描写绝不是传统意义的‘背景:它们是小说中生动的部分,简直像人物一样生动。”特别是“雨”,它从小说的开篇湿淋淋下到卷末,有淅沥的小雨也有天地为之变色的暴风雨。它像死神般给军队带来霍乱,凯瑟琳梦到亨利在雨中死去,部队在雨中溃逃,凯瑟琳在雨夜难产死亡,亨利最终走入黑暗的雨中。爱情来临的艳阳高照和灾难降临的狂风暴雨使环境描写与事件发展紧密结合,造成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
小说中出现了许多看似与主题无关的细节描写,如亨利在米兰的医院中偷喝酒时将酒瓶放在肚子上,“酒瓶底在肚皮上印上了圆圈儿”“看着燕子和夜鹰在屋顶上飞”,这正体现了暂时脱离了战争的亨利享受着用伤痛换来的难得的安宁。撤退过程中所见到的炸毁的铁轨、小桥、空屋子和遍地的烂泥……展现了一幅狼狈溃逃的图画。整部小说松弛有度,虽然没有血腥的战场描写却使读者在单纯的景色和人物描写当中看到了他们背后所蕴含的深刻的反思和反战的内涵。《永别了,武器》用工笔的描写手法使整部小说丰满而真实,用1/8的物象体现了7/8的意蕴,正体现了海明威著名的“冰山原则”。
雷马克在《西线无战事》中以白描的描写手法再现了一次又一次血腥而残酷的战场,将读者领入到一个战火纷飞、鲜血四溅的情景当中,如同身临其境,直接对战争产生了厌恶与恐惧。其间又往往妙语惊人的对战争进行了直接的批判与抨击。而海明威的《永别了,武器》则以工笔的描写手法展现了主人公日常的生活,并运用了天气和环境的变化使这部作品具有了更深的意境,从而留给了读者更大的思考空间,用追求美好爱情而不得的方式抨击了战争的残酷与荒谬。
(编辑:龙贤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