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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失乐园》文本内外的文化窥探

2016-05-14李一鸣

青春岁月 2016年8期
关键词:失乐园

【摘要】1997年,日本情爱作家渡边淳一创作的《失乐园》由日本讲谈社出版,社会反响空前剧烈,甚至形成了经久不衰的“失乐园”现象。而这一现象的背后必定有其产生、成长、成熟的隐性文化支撑。也正是这些文化,成为《失乐园》不死的灵魂。

【关键词】终极之爱;男权意识;死亡的必然;灵与肉

一、“终极之爱”

在渡边淳一看来,这是一部描写成熟的男女追求终极之爱的作品。“终极之爱”在渡边这里显然是指“性和谐”。这似乎有悖于建立在大众化的道德伦理之上的共识——爱是关心,是帮助,是付出,是奉献……可在《失乐园》里,两人之间的感情似乎没有被“物化”。与其说久木和凛子之间动了情,不如说动了性。俩人认识之初并没有深刻的思想交流,没有功利性的目的。他们并不去追求精神上的寄托依赖,物质上的互帮互助,倒是更倾向于肉体的倾诉。久木对凛子一见钟情,“见到凛子的那一瞬间,久木就怦然心动,感受到难以名状的激动”。假如拿康德的美学观点与“性”作比较的话,或许有相似之处。康德认为美的特点是不涉及利害计较,审美判断是对象的形式所引起的一种愉快的感觉,是由于它适应人的认识功能(想象力和知解力),使这些功能可以自由活动并且产生和谐。除去抱着延续后代的目的的两性结合的情况,剩下的就只是相适于人的生理结构的和谐,以及这种和谐产生的愉悦。渡边淳一对性和爱之间的关系有独树一帜的看法:“性是爱的一种重要的表现形式,性既是两人快乐的共有,更是两人共同创造出来的关于爱的文化。性是相爱的人想表达感情的最佳方式,肉体的沟通有时甚至要优于精神的沟通,性的默契可以加深俩人情感的交流,情感交流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会想要有身体的结合,当坠入爱河的俩人时,便会不可自拔地缠绵于性爱当中。”主人公的情感程度可以通过对性的描写度量,而情死恰恰是主人公爱情的升华和永生的绝佳体现。如果单单描写性未免有些“低级趣味”,但如果仅仅描写情死不免脱离不了纯文学的枯燥无味。“性”与“情死”的融合,正是渡边淳一标新立异的地方。

如果说参加父亲的葬礼代表道德伦理,凛子选择了久木,“性”超越了道德。凛子不顾世俗的束缚,众叛亲离,久木就是她的整个世界,性就是她人生的全部意义。在本性的欲望和传统道德理念的冲突之下,凛子坚定无疑的顺从了自己的本心。凛子在爱情与婚姻面前表现的孤注一掷,甚至不惜为爱情献身。她怀着对原有家庭决裂的决心,使自己走上不能回头的绝路。

很显然,渡边描写性爱把男女回归到了作为动物的本源,这也应和了“自然是人的本源”。在渡边看来,绝对的精神恋爱亦及纯爱的基础是性爱。所以,虽然作者描写的是被人错解为淫荡的“性”,实质上表现的却是“纯爱”。再也没有比使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的东西更适合体现“终极之爱”的了。

二、男权意识

虽然肉体上的默契使得久木和凛子越来越难舍难分,两人都成了肉体的奴隶,深陷“性爱”的泥沼直至无法自拔。但很明显,凛子的“性感”是被久木唤醒的,而且凛子对久木异常性行为是顺从的。可以这么说,久木是用“性”来征服凛子的。“渡边淳一心目中的理想女性,是那种能够没有理由、不讲条件地拜倒在男人性爱之下的女性,简而言之,即是甘于做男人性工具的女性。”凛子对“性”的认知与沉迷来自久木的步步引导。每次与久木的结合,凛子都会有新的、更深刻的感受,她越来越依赖久木,越来越贪婪,越来越接受这种“爱情”的方式。“在性爱关系中,男人是主动施予型的,而女人则是被动接受型的。”“对男人来说,性同爱是完全不相干的两码事。换句话说,男人在没有爱情的前提下,仍然可以有性的欲求,仍然渴望同陌生的女人进行肉体交合。”主动权似乎天然掌握在男性手中。这也正是渡边淳一表达的男权社会的性文化:男性是女性的“性爱”导师。文中把他人眼里的凛子定位在“寡廉鲜耻的女人”,而久木却成为同事们羡慕的对象,这也传达出另一种男性意识:女人有很多性伴侣是无耻堕落的标志,男人有很多性伴侣是成功性感的标志。

三、死亡的必然

小说结局必然的死亡跟作家自身的生活经历有关。作为一名医生,死亡是渡边淳一司空见惯、触手可及的事情。而作为一名作家,他自然而然依附于医生的特殊身份职业,以文学的形式挖掘出人们面对死亡时的反应和心情,赋予小说人物身上,把死亡最真实的情况表现出来。

单纯就文本而言,死亡是理所当然的结局。凛子的母亲在发现凛子的婚外恋行为之后毅然和女儿断绝关系,久木因为凛子丈夫的匿名信身败名裂,不仅在公司没有立足之地,而且妻子也坚决跟他离婚,就连唯一的女儿也否认他。人具有社会性,但是陷入肉体欲望沼泽的两人渐渐被外界疏远孤立,两人对现实世界愈是绝望就愈是逃避,而逃避只能换取再次被社会抛弃的恶性循环。文本里的凛子自始至终都坚信即便是再激烈炽热的爱情终究会归于平淡寡味,而她自己也终究会变成苍老丑陋的老太婆。她害怕与久木的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淡然无味,而婚姻也只不过是爱情的坟墓,并不是爱情的保鲜剂。死亡虽然是肉体的终结,但却是爱情的永恒,幸福的极点。只有死亡才能成全爱情和幸福。于是,凛子便一步一步的引导着久木走上殉情的不归之路。

日本小说和戏剧中,很少见到“大团圆”的结局。作品无需欢乐结局,只要能够唤起对男女主角自我牺牲精神的惋惜和同情就行。“以‘无我为根基的哲学也潜在于就当‘已死的活着的态度”。人在这种状态中就消除了一切自我监视,也消除了一切恐惧和戒心。他已经是死人了,也就是说无需再为行为恰当而思虑了……他们自由了……”

小说的死亡结局也验证了“物极必反”的辩证哲学。力比多的反义词是死亡本能。人到了追逐力比多的极限,就会走向死亡。

四、灵与肉

日本的道德准则对感官的享乐抱有极大的宽容。他们并不谴责满足私欲。相反,他们认为肉体的享乐是件值得培养的好事。他们可以把“性”当作爱情升华的结果,同时也是爱情升华的途径。而这种人情的后果,则是从根本上推翻了西方人关于“灵与肉”两种力量在人的生活中互争雄长的哲学。在日本人的哲学里,肉体不是罪恶,因此肉体的享乐不是犯罪。肉体与精神完全对立观念与西方所追求的灵肉合一、用灵魂拯救肉体恰恰背道而驰。

五、小结

作品反映一个时代的文化内涵,文化给作品注入生命力。没有文化支撑的作品最多昙花一现。正是文化增添了作品的厚重感。通过对作品的解读,可以把出时代的命脉。但这些文化并非都是精华,也会有糟粕,比如《失乐园》里体现的男权意识。可它们都是真实的,存在着的,留给当前及未来社会沉重的思考。本文仅从以上几个方面略说一二,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其背后的巨大冰山,尚待进一步挖掘和探究。

【参考文献】

[1] 露丝本尼·迪克特, 著. 田伟华, 译. 菊与刀[M]. 北京: 中国画报出版社, 2011.

[2] 西蒙娜·德·波伏娃, 著. 陶铁柱, 译. 第二性[M]. 北京: 中国书籍出版社, 1998.

[3] 石美欣. 论渡边淳一《失乐园》中的情爱观[D]. 哈尔滨:哈尔滨理工大学, 2015.

[4] 何源. 爱情与婚姻的两难选择——论中日婚恋小说《中国式离婚》与《失乐园》[D]. 吉林: 吉林大学, 2013.

[5] ﹝日﹞渡边淳一. 陆求实, 译. 男人这东西[M]. 北京: 作家出版社, 2010:64,68.

[6] ﹝日﹞滝田純一. 渡辺淳一《失楽園》の描く愛と性[J]. 民主文学, 1998:9.

[7] 于桂玲. 渡边淳一情爱文学论[M].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10,10:157.

【作者简介】

李一鸣(1993—),女,河南郑州人,河南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2013级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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