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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叙事与新媒体艺术的异质重构

2016-05-14褚楚

艺术与设计·理论 2016年9期
关键词:新媒体艺术

褚楚

摘 要:基于戏剧“倾向客观叙事内容”和新媒体艺术“优于主观视觉表现”的特点,文章对话剧《平行》的实践进行了分析。试图让戏剧从新媒体光感视觉中得到重组的灵感;让新媒体艺术从戏剧叙事中真正地确立自己的位置。通过“剧场蒙太奇”“伸缩的时空”“有声源法”三种方法探索了戏剧叙事线的颠覆创新与新媒体艺术寄身的问题,最终实现戏剧叙事与新媒体艺术的和谐重构。

关键词:戏剧叙事;新媒体艺术;剧场蒙太奇

检 索:www.artdesign.org.cn

中图分类号:J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2832(2016)09-0114-03

Heterogeneity Reconstruction of Drama Narrative and New Media Art

CHU Chu(Guangxi Museum of Nationalities,Nanning 530021,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tendency to objective narrative content" of drama and "the superiority of subjective visual performance" of new media art, the article created the drama Parallel as a practice. Tries to find the drama combination inspiration from new media luminous vision and the status that new media art truly establish from drama narrative. According to three methods, that is the"theater montage", "expansion of space-time", "sound Source method", explores the problem of "dramatic narrative innovation" and "living of new media art", eventually realizing the harmony reconstruction between dramatic narrative and new media art.

Key words :dramatic narrative; new media art; theater montage

Internet :www.artdesign.org.cn

一、戏剧与新媒体艺术结合模式分析

戏剧与新媒体艺术的结合经历了一个循序渐进的发展历程,当斯沃博达将其前身幻灯投影运用于舞台时,功能主要是两种:抽象装饰与环境描述,这让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错将新媒体艺术的功能局限于舞台美术的范畴。作为舞美元素的新媒体视觉的确为戏剧舞台塑造了瑰丽幻影,却也显示出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以写实风格的背景为例:仿真程度越高则越提示了舞台的虚设,高度模拟现实的影像环境反而破坏了戏剧幻觉,惊醒观众的假定之梦。这造成了进一步地恶性循环——人们将不悦的审美体验归罪于“技艺不够娴熟,影像不够真实”,从而进一步地推动舞美朝数字仿真化靠拢。我们可以在许多新媒体戏剧环境中看到创作者为达到“真实”而付出的艰辛,然而,我们虽以光感视觉代替了传统绘制的舞美布局,却无法解释那一面无法进入的“墙”与前景活生生的“人”之间的隔阂。无论是抽象装饰还是环境描述,新媒体艺术很难真正地超越传统美术手段,实现自我的质变。

在这样的结合中,戏剧叙事本身也难逃被侵蚀的命运。将新媒体艺术当成舞台美术的一部分,这走入了“既然是舞美辅助手段怎么使用也不为过”的误区,造成了数字艺术形式的喧宾夺主。许多的剧作运用了大量精力去完成数字光影环境,它们比例大、色彩浓、光线强,在这样环境衬托下,表演区暗淡无光,表演苍白无力。观众根本无暇注意人物表演与叙事的进展。如果说初级的结合模式让新媒体艺术沦为他人的复制品,那么留给戏剧的则是异己的存在。

依据两者的特点,本文将结合戏剧《平行》①进行重构实验,力求让戏剧从新媒体光感视觉中得到重生的灵感;让新媒体艺术在戏剧的实体中真正实现自己。

二、颠覆的叙事——剧场蒙太奇

(一)叙事蒙太奇的运用

谈及叙事的新形式,我们可以从影视艺术的蒙太奇技法中得到启发。“观众首先感知的是拼贴、剪辑组合而成那个的影像画面、电影、叙事印象,而并非戏剧逻辑。”习惯了新兴传播方式的现代受众热衷于“快速选择”,希望把握全局却又不想按照时间的顺序知晓结果。影视蒙太奇的诞生打破了叙事顺序,也改变了现代戏剧的面貌。叙事蒙太奇是蒙太奇中最基础的一种,反复地分述可以颠覆单线叙事的枯燥状态,多条叙事线平行展开成为推动戏剧剧情前进的动力。

在《平行》中,女主角与丈夫女儿的生活时空逐渐分开。一边是女主角与老人同在的阴暗时空,一面是父女同在的明媚时空。两者反复的交替构筑了全剧基础的叙事骨架。以两组人的存在状态的对比,烘托出了“平行”的主题,也为最终故事的真相——两个时空的交汇做出了铺垫。(图1)

(二)表现蒙太奇的运用

在对戏剧的线性叙事进行基础的切分之后,蒙太奇还可以表现额外的“引申意味”,其中,表现蒙太奇能讲述潜藏的叙事线,具有对映射议题和精神范畴的描述能力。

首先,我们可以通过新媒体介质的视觉区分实现表现蒙太奇中的隐喻蒙太奇效果。新媒体艺术平面成像区的介质特性可以划出一个不受表演区域干扰的光影时空,即二维平面上的三维世界。在之前谈到的结合形式中,如果使用不当,这一点很可能造成环境塑造的失败。但从叙事重构的角度出发,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个缺陷,塑造一种隐喻性。在新媒介出现之前,戏剧多用舞美元素或演员肢体表演来表现隐喻,但因为与叙事任务重叠,隐喻的部分只能依靠抽象的符号予以区分,这使得隐喻的表现过于内在与晦涩,并不利于主流戏剧叙事的调用。隐喻蒙太奇正是通过承载光感视觉的新媒介本身,在不干扰叙事进程的前提下,实现直接的暗示,达到一种戏剧反讽效果。

《平行》的新媒体影像表现了三次异世界的迷失:“旷野空地”“破败村落”“荒废老宅”分别隐喻了剧中“人格分裂”“真相预知”与“父女双亡”的内容。成像区与女主角的表演叠加,女主角永远不能走进背后的影像世界,而观众恰好可以利用这种媒介的反差,质疑影像空间中内容的真实性,从而得到“平静生活就像背后的影像一样虚假”的叙事信息,得到“女主角精神出现了问题”的暗示,悬疑情节的伏笔也就实现了。(图2)

其次,除了旁观的隐喻,还能实现表达主观心理活动的心理蒙太奇功能。这种方法通过心理时空场面与表演叙事场面的快速切换,展现剧中人物的心理进程。过去,我们通常通过舞台灯光对表演区进行划分,以实现回忆、幻觉、梦想等心理叙事。例如在悬疑剧揭露真相的情节,我们常会以追光配合演员表演,在舞台的某一区域内塑造“复述侦破”或“当事人回忆”之类的场景,这种手法是已知的、不完整的。如果不能像电影一样展现整幅的心理叙事场面,就不能获得这个心理空间的独立性,也就不会获得更多与现实空间对比的悬疑感。福尔摩斯本人的回想演出远不及重回杀人现场的影像回放让人紧张与恐惧。新媒体艺术的光感视觉保护了场面的独立性,不再以区域表演的模式表达心理叙事场面。在抛弃并存的表演之后,观众得以真正地进入人的精神世界。

在《平行》中,女主角心理空间多次切换,开始的“埋头工作忽略家庭”,之后的“渴望家庭关爱家人”与最后的“痛苦地失去家人”的叙事线路正好与“旅行失散”“野地寻人”“走向老宅”的三场心理场面对应。依靠新媒体影像的瞬间切换,女主角的梦境世界得到了充分地展示,最大程度地模拟了她精神分裂的过程。结合重复对比的手法,剧场心理蒙太奇得到了心理剖析和意识流式的结果。(图3)

三、浓缩的重点——伸缩的时空

在叙事的重塑中,剧场蒙太奇实现的是一种“换”。而在与新媒体艺术的重构中还有一种“转”的方法经常被使用。

现代戏剧的时空逐步变得自由,但面对这样的“自由”,时空与场面素材的选取变得更加困难,叙事会因为环境的跨越和时间的拉长而变得松散,这也是戏剧性“事件”向剧场性“场面”转换所需直面的困难。针对这样的问题,创作者会用暗场、倒叙等传统办法表现时空的省略,但如果想要强调“被省略的时空本身”就十分困难了。在拥有新媒体艺术的辅助之后,戏剧叙事可以在“省略”中强调伸缩的时空。

早期的伸缩时空原理与动画艺术中循环动画的原理一样,在前景表演走、跑、行车等循环动作,后景则播放方向性的移动甚至互动的新媒体艺术内容,从而扩展有限的舞台空间。但这种基础的运法仍停留在“环境描述”的阶段,没有较多的叙事能动性。在进一步的发展中,伸缩时空更明确地加入了时间维度,将原本不予场上处理的内容浓缩至幕前。为的是从时空的推衍中强调主人公的某种境遇或事件的状态:或者表现时光荏苒,或者表现物是人非,或者表现浑沌的生活等等——这些内容对整体的故事进展而言是不可或缺的。电影《永无止尽》中有一个镜头版的例子(图4):男主角在服用了神奇的药之后意识恍惚地穿越了无数的地点与时间,在这次伸缩时空的穿梭中他还经历了斗殴与凶杀案。此处伸缩的时空不仅仅是一个环境变化的展示,还是表现药力作用,表现故事细节的叙事安排。

在《平行》中,女主角发现丈夫女儿消失之后,反复地拨打电话但无人接听。此时新媒体光影拼接出不同的时空画面,强调了女主角打电话的动作是在不同时间与地点中进行的,交代丈夫与女儿消失不是一天两天,达到穿梭叙事的效果。从戏剧节奏上看,打电话的重复内容是需省略的,但对于叙事进展而言,它们又是极其重要的,伸缩的时空突出了这些“浓缩的重点”。

四、寄存的切入点——“有声源”法

在叙事重塑之后,《平行》继续探索了“为新媒体艺术寻找寄存实体”的问题。新媒体艺术寄存是关于“合理化”的思考,想要在戏剧叙事中合理,就不应该以新媒体艺术独立的艺术标准来衡量它,无论是多么前沿的技术或瑰丽的视觉效果,如果不能经历叙事的考验,不能作为叙事的一部分发生作用,就都是累赘的。

设计一种以推动叙事为目的寄存方式,首先应该找到光感视觉元素在戏剧中的位置。例如在面对一面与戏剧行动没有直接关系的投影背景时,观众可能会因为个人经验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审美体验,接纳的程度也会参差不齐。但如果剧情中出现了“投影仪”这个物件,观众便会自然地联系剧情,对投影仪的成像墙产生合理的心理认同。在电影艺术中,许多大师会使用有声源音乐向无声源音乐的过渡方法,而非直接使用无声源的电影背景音乐,为的就是保护叙事的客观性,减少音乐元素的主观煽情。在戏剧作品中,尽早地给予新媒体手段一个“有声源”的解释,能帮助观众更快地接受二维成像墙上的三维世界。日本宝塚歌剧团2006年的歌舞剧《Never say good bye》中运用了幻灯片向背景成像过渡的方法(图5)。从“供人观看的投影照片”到“烘托演唱的气氛元素”,整个过程衔接自然,这让这部历史题材的歌舞剧在保留古朴气质的同时展现着影像视觉生动的光芒。

根据这种寄存方法,《平行》设计了女主角因工作使用投影机的情节(图6)。不是纯粹装饰,也不是以假乱真的环境,只是一台简单的投放老照片的幻灯机——它既概括了女主角的工作性质,传达了女主角工作与神秘事件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又提示了越南幻境的现实来源;而投影的黑白照片与全剧越南幻境的影像风格相衔接,统一的视觉风格完成了新媒体手段“有声源”向“无声源”的过渡。 除了投影仪、幻灯机,我们可以寻找更多“有声源”的途径,从而将新媒体艺术锐利的个性化为对重构有益的元素。

结语

戏剧需要我们表现有生命力的故事,并且生动地表现故事,这其实也是每一个普通的戏剧观众走进剧场时最基础的期待。虽然在现代艺术环境中,重视新兴的艺术的手段有益于艺术结构的多元化,但我们应该明白一些基于传统艺术的思考以及对于传统艺术个性的保护,本身即是当下为艺术多元化做的努力。主流戏剧叙事可以在现代艺术语境中,在泛新媒体艺术化的社会背景下,积极地发出声音,以异质重构的形式选择与新媒体艺术的结合——这既为新媒体艺术多样发展提供了可能性,又为我们的实际戏剧创作提供了可行的参照。

注释:

①小剧场戏剧《平行》内容梗概:在中国南方边贸地区,一幢老宅中生活着普通的一家三口。女主角作为北越商人后裔,因工作需要研究着祖先的历史及其传统宗教信仰,繁忙的工作让女主角无暇顾及丈夫与女儿,失约于女儿生日时的越南旅行。此时,女主的远房亲戚——个神秘的老太因家乡遭受水灾来投靠她。笃信神秘信仰的老人受到了丈夫质疑,在与丈夫女儿逐渐疏远的生活轨迹里,女主角却发现老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伴随着反复出现的越南梦境与错乱的时间,女主角逐渐发现,丈夫与女儿在现实生活中消失了,留下来陪伴自己的只有神秘的老人。女主角一度认为是老人加害了自己的一家,而残酷现实最终被揭露,真相浮出水面:早在半年前女主角的丈夫与女儿已经死于越南旅游的事故之中,幸福平行的是女主角的精神世界,黑暗与绝望才是永存的现实生活。

② [德]汉斯·蒂斯·雷曼.后戏剧剧场[M].李亦男 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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