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区域自然公园评述

王心怡 张晋石

WANG Xin-yi ZHANG Jin-shi

法国区域自然公园评述

王心怡 张晋石*

WANG Xin-yi ZHANG Jin-shi

对法国区域自然公园进行了较为全面的基础研究，介绍了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的创建背景、发展进程、目标、组织管理机构及相关法律等方面，总结出法国区域自然公园模式的4点特征，即自下而上的建立、跨区域的合作、欠发达乡村地区的可持续发展以及规划政策具有较强的针对性，并探讨了法国区域自然公园对我国的经验借鉴。

区域自然公园；乡村地区；景观管理

1 二战之后法国乡村地区发展概况

历史上法国曾是欧洲大陆封建专制的典型，国家经济以小农经济为主，民众具有深厚的土地情结。二战之后，法国的城市化进程发展迅速，高速完成了农业现代化过程。快速城市化进程也改变着法国的乡村环境，为了保护乡村历史文化景观，法国在1913年、1930年、1976年分别制定了《历史古迹保护法》、《文化区域保护法》、《自然保护法》，而后在1993年颁布的《景观保护和价值体现法（Loi sur la protection et la miseenvaleur des paysages）》（简称《景观法》）提出更为具体的保护开发法律条款，作为全面保护乡村景观和环境的法律文件[1]。

同时为了促进乡村地区的发展，法国也制定了一系列乡村政策，包括优秀乡村中心政策、乡村复兴区政策、区域自然公园①政策等[2]。其中，区域自然公园主要针对的是那些拥有丰富的自然文化遗产、但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的乡村地区，其目标是在保护地方遗产与景观资源的同时，又能促进旅游业的发展，提高地区经济，增进就业。

2 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的建立背景、发展进程与目标

2.1 建立背景

吉尔伯特·拉富尼尔（Gilbert F. LaFreniere）②认为，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的出现有两方面成因：一方面是二战后农业现代化和社会、政治、经济结构的发展；另一方面是环境意识与环境机构的发展[3]。在欧洲共同农业政策下，法国积极推进农业现代化，使农业转变为“农业综合企业（agribusiness）”③，使生产率和农业活动的效益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提高，但同时一些负面影响也随之而来，乡村地区生产结构以及当地景观特色的剧烈变化，牺牲了长期的农业可持续发展；而且很多山区经济仍旧没有得到好转。区域自然公园的出现是援助这些欠发达地区的早期机构。

1960年代在关于国家公园的讨论中，考虑到了乡村经济的退化，决定通过促进农业经济和旅游业的发展，把公园区建设与经济发展联系在一起。1964年，农业部长Edgar Pisani 和法国领土整治与区域开发局（DATAR）颁布一项任务，目的是建立一个比国家公园限制条件更少，框架更为灵活的公园类型。1966年9月25至30日，由法国领土整治与区域开发局发起会议，参会者有100多人，包括建筑师、领土整治工作者、部长、公职人员、协会负责人、剧院人员、诗人等，就建立法国区域自然公园达成一致意见。1967年3月1日，戴高乐将军签署了区域自然公园的法令，区域自然公园正式成立。该法令宣布：“一个或多个市镇的全部或部分领土被证实有独特的自然或文化遗产价值可以用来放松、休闲、旅游之后，都可以归入‘区域自然公园’，同时对公园的保护和管理也非常重要。[4]”

概念方面，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将世界保护区归纳为六种类型，其中第五类保护区被称为“陆地和海洋景观保护区”，指那些除自然原始地区，由人类创造开发，至今仍居住人类并在此生活工作的地区。因此，第五类保护区大部分属于乡村地区范围。法国将这第五类保护区称为“区域自然公园”，而用“国家公园”命名类似于美国国家公园的自然荒野地区[5]。

2.2 发展进程

法国区域自然公园从1967年创建至今大致可以分为3个发展阶段。

2.2.1 1970年代，国家主导建设时期

国家通过提供多种形式的资金支持，直接参与乡村地区开发建设项目的实施，这段初始时期进展并不顺利。每个区域自然公园为了便于管理，都制定了适用于自身的《宪章》，《宪章》是一份指南，也有间接的设置标准作用。然而在初始阶段，确立公园宪章方面要进行大量的工作，并与反对项目的公众进行协商沟通。到1977年，法国区域自然公园已有10年的历史了，此时已有20处区域自然公园建成。

表1 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统计Tab.1 The summary of natural regional parks in France

利弗哈德瓦-弗莱(Livradois-Forez)奥弗涅(Auvergne)、罗讷-阿尔卑斯(Rhône-Alpes)多姆山63(Puy-de-Dôme 63)、上卢瓦尔43(Haute-Loire 43)、卢瓦尔42(Loire 42) 162 284,800 103,000 1986.2.4奥帕勒岬角和沼泽公园(Caps et Marais d’Opal)诺尔/多弗尔海峡(Nord/ Pas-de-Calais)多弗尔海峡62(Pas-de-Calais 62)、诺尔59(Nord 59) 156 136,500 200,000 1986.2.12上汝拉（Haut-Jura）弗朗什-孔泰罗讷-阿尔卑斯(Franche-Comté Rhône-Alpes)汝拉39（Jura 39）、杜25Doubs（25）、安01（Ain 01）118 178,000 82,000 1986.4.21孚日谷地（Ballons des Vosges）阿尔萨斯（Alsace）、弗朗什-孔泰（Franche-Comté）、洛林（Lorraine）上莱茵68（Haut-Rhin 68）、贝尔福90（Territoire Belfort 90）、上索恩70（Haute-Saône-70）、孚日88（Vosges 88）192 298,300 262,800 1989.6.5布伦纳（Brenne）中央大区（Centre）安德尔36（Indre 36）51 183,000 33,800 1989.12.22科坦登与波塞湿地（Marais du Cotentin et du Bessin）150 146,700 74,000 1991.5.14查尔特勒（Chartreuse）罗讷-阿尔卑斯（Rhône-Alpes）下诺曼底（Basse-Normandie）芒什50（Manche 50）、卡尔瓦多斯14（Calvados 14）60 76,700 50,000 1995.5.6大考斯（Grands Causses）比利牛斯中部（Midi-Pyrénées）阿韦龙12（Aveyron 12）伊泽尔38（Isère 38）、萨瓦73（Savoie 73）97 328,500 68,300 1995.5.6法国瓦克桑（Vexinfrançais）99 71,100 98,400 1995.5.9波基斯高地（Massif des Bauges）巴黎大区（Ile-de-France）瓦兹瓦尔95（Val d’Oise 95）、伊夫林78（Yvelines 78）罗讷-阿尔卑斯（Rhônes-Alpes）萨瓦73（Savoie 73）、上萨瓦74（Haute-Savoie 74）65 85,600 56,500 1995.12.7卢瓦尔-安茹-都兰（Loire-Anjou-Touraine）中央大区（Centre）、卢瓦尔河地区（Pays de la Loire）安德尔-卢瓦尔37（Indre et Loire 37）、曼恩-卢瓦尔49（Maine et Loire 49）141 270,900 200,600 1996.5.30韦尔东（Verdon）普罗旺斯-阿尔卑斯-蔚蓝海岸（Provence-Alpes- Côte-d'Azur）上阿尔卑斯04（Alpes de Hte-Provence 04）、瓦尔83（Var 83）46 180,000 22,000 1997.3.3佩尔什（Perche）下诺曼底中心（Basse-Normandie Centre）奥恩61（Orne 61）、厄尔-卢瓦尔28（Eure-et-Loir 28）126 194,114 77,183 1998.1.16阿弗斯诺瓦（Avesnois）诺尔/多弗尔海峡（Nord/ Pas-de-Calais）诺尔59（Nord 59）131 124,021 157,151 1998.3.13佩里戈尔德-利穆赞（Périgord-Limousin）阿基坦利穆赞（Aquitaine Limousin）多尔多涅24（Dordogne 24）、上维埃纳87（Haute-Vienne 87）78 180,000 51,000 1998.3.9法国伽蒂莱斯（Gâtinaisfrançais）巴黎大区（Ile de France）埃松91（Essonne 91）、塞纳滨海省77（Seine-et-Marne 77）69 76,600 70,000 1999.5.4考斯杜凯尔西（Causses du Quercy）102 183,000 30,000 1999.10.1圭亚那（Guyane）圭亚那（Guyane）圭亚那97-3（Guyane 97-3）6 627,100 21,175 2001.3.26阿尔代什山脉（Montsd’Ardèche）比利牛斯中部（Midi-Pyrénées）洛特46（Lot 46）罗讷-阿尔卑斯（Rhône-Alpes）、奥弗涅（Auvergne）阿尔代什07（Ardèche 07）、上卢瓦尔43（Haute-Loire 43）145 180 000 61 700 2001.4.9阿登高地（Ardennes）阿登山脉（Champagne-Ardenne）阿登08（Ardennes 08）91 117,200 76,000 2001.12.21地中海纳波莱斯（Narbonnaise enméditerrannée）朗格多克-鲁西永（Languedoc Roussillon）奥德11（Aude 11）21 70,000 35,000 2003.12.17法国瓦兹（Oise - Pays de France）庇卡底（Picardie）、巴黎大区（Ile de France）瓦兹60（Oise 60）、瓦兹瓦尔95（Val d'Oise 95）59 60,000 110,000 2004.1.13比利牛斯-加泰罗尼亚（Pyrénées catalanes）朗格多克-鲁西永（Languedoc-Roussillon）东部比利牛斯66（Pyrénées Orientales 66）64 137 100 21,000 2004.3.5

（MillevachesenLimousin）利穆赞（Limousin）科雷兹19（Corrèze 19）、克勒兹23（Creuse 23）、上维埃纳87（Haute Vienne 87）利穆赞米勒瓦什113 314,000 38,300 2004.5.18阿尔比尔（Alpilles）阿尔卑斯-蓝色海岸（Provence-Alpes-Côte-d’Azur）罗讷河口13（Bouches du Rhône 13）16 51,000 68,000 2007.1.30比利牛斯阿列日（Pyrénées-Ariégeoises）比利牛斯中部（Midi-Pyrénées）阿列日09（Ariège 09）142 246,500 43,500 2009.5.28蓝色前阿尔卑斯（Préalpes d’Azur）普罗旺斯-阿尔卑斯-蔚蓝海岸（Provence-Alpes- Côte-d’Azur）阿尔卑斯滨海省（Alpes-Maritimes）45 89,000 31,300 2012.3.28普瓦图湿地（Marais Poitevin）卢瓦尔河地区（Pays de la Loire）、普瓦图-夏朗德滨海省（Poitou-Charente）夏朗德滨海省（Charente-Maritime）、德赛夫勒（Deux-Sèvres）、旺代（Vendée）93 197,300 195,000 2014.5.20莫尔比昂海湾（Golfe du Morbihan）布列塔尼（Bretagne）莫尔比昂（Morbihan）30 64,100 110,000 2014.10.2普旺萨尔巴霍尼（Baronniesprovençales）罗讷-阿尔卑斯（Rhône-Alpes）、普罗旺斯-阿尔卑斯-蔚蓝海（Provence-Alpes-Côte-d’Azur）德龙26（Drôme 26）、上阿尔卑斯05（Hautes-Alpes 05）86 156,000 31,200 2015.1.26

2.2.2 1980年代，地方自主建设时期

1983年，法国颁布《地方分权法案》④，对国家和各级地方之间的自治权限进行了重新界定，从而对乡村开发政策产生了重要影响，特别是乡村开发政策及其财政预算的权利逐渐从国家下放到地方。经过几年时间的酝酿，法国区域自然公园也于1988年实行了权力下放政策，区域自然公园在运作时除了可以申请国家提供的中央财政支持之外，还可以获得来自大区和省的地方财政支持，同时公园决策者和公众的意见得到更多的重视。截止到1989年，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的数量已达到25个。

2.2.3 1990年代后期以来，广泛合作的区域自然公园

1990年代后，随着地方分权的不断深化，各级地方在乡村开发建设中的自主权利被不断强化；与此同时，国家为了提高各级地方参与乡村开发建设的积极性，采取多种方式积极鼓励各级地方与国家之间以及各级地方之间的合作，使得地方自主的乡村开发建设呈现多元发展的趋势。

截止到2015年，法国共建立了51个区域自然公园，其中有2个为海外领地。区域自然公园共占法国领土面积的15%，区域自然公园共涵盖了4386个市镇，400万人口，320万家企业，占法国经济结构的7%（图1、表1）。区域自然公园分布在法国各地，均衡地分布在巴黎盆地和人口较少的偏远地区，涵盖了法国各种典型的景观类型。区域自然公园之间在领土面积、人口密度等各方面差异都很大。例如在领土面积方面，奥弗涅火山（Volcans）区域自然公园面积达395000hm2，而什弗留兹山谷（Haute Vallée de Chevreuse）区域自然公园面积仅有24500hm2。在人口密度方面，圭亚那（Guyana）公园为1.5人/km2，斯卡披斯库（ScarpeEscaut）公园人口密度最大，为360人/km2。在森林覆盖面积方面，朗格多克（Haut Languedoc）公园的森林覆盖面积为80%，而科坦登与波塞湿地（Marais du Cotentin et du Bessin）公园的森林覆盖面积仅为2%[6]。法国区域自然公园分布广泛，彼此间有着不同的地域特征，它们之间巨大差异使得公园在管理方面不能一概而论，因此，各个公园制定的宪章充分发挥了重要作用。

2.3 目标

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的初衷是庇护生态系统脆弱的领土及濒危的自然文化遗产。但随着区域自然公园的不断发展，其目标已从最初单一的环境保护扩展到了更多方面，总结概括有以下几点：

2.3.1 保护自然文化遗产

法国区域自然公园致力于乡村地区的保护管理、促进乡村地区的和谐发展。法国区域自然公园旨在保护乡村地区境内的生物多样性，保护及稳定自然资源、景观、独特但又脆弱的场地，并赋予乡村地区文化遗产活力。

2.3.2 促进社会经济发展

区域自然公园的建立使政府看到了乡村地区发展的前景，城市和乡村在区域自然公园的纽带作用下向一体化发展，从而使城市有效地带动乡村的经济发展。对其领土内的景观项目的定义和定位起了关键作用。同时，法国区域自然公园促进经济发展的政策是以保护自然环境作为基础的，区域自然公园必须通过组织和调节社会经济活动来保证其区域内居民的生活质量。

2.3.3 参与地区的空间规划

每个区域自然公园都有适用于自身的《宪章》，政府要求土地利用规划工具（Land use planning tools）必须与宪章准则相一致。例如，如果一个区域自然公园的宪章确定了一片需要保护的领域，那么城市土地利用规划必须要考虑到这一点[3]。因此，法国区域自然公园参与了地区的空间规划，并为规划提供了建议。

2.3.4 提高公众环境意识

法国区域自然公园与自然联系密切，区域自然公园的建立可以促进公众对自然的接触，加强对自然环境问题的理解和认识，并通过教育、文化和旅游等活动激发该区域的游客来探索这个地方，从而更好地发现当地文化，并尊重自然和乡村。

2.3.5 实验与研究意义

法国区域自然公园对项目研究很有帮助，并承担了这样一项任务，即研究可以在国际及其他国家层级推广的新进程和新方法。同时区域自然公园进行的实验可以构想帮助新的规划过程以及乡村地区的管理和实验[7]。

3 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的管理框架

3.1 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的建立、废除与修订程序

公园建立的第一个步骤是由大区和地方政府共同起草一项草案，草案需要向区域内各个部门以及所涉及到的利益相关群体广泛征求意见，协商征询，各部门和利益群体以该草案为基础，共同签署“宪章”(the charter)，随后，宪章将交由环境部审议，通过自然保护国家委员会、区域自然公园联盟（FédérationdesPa rcsnaturelsrégionauxdeFrance）及其他相关部门的批准，便可取得“区域自然公园”的称号。

宪章和区域自然公园的有效期为12年。在最初的12年期限结束之后，便可以启动新的修订过程。在特殊情况下，为了保证有充足的时间完成必要的程序，这一更新过程会在12年期限结束之前开始。修订过程与建立过程完全相同。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的修订过程需要进行大量的综合分析研究。

如果没有启动更新过程（renewal process），这个区域自然公园将在12年时间期限结束之后失去其称号。然而，即使在期限时间之内，如果公园的运作或发展不符合宪章要求，或者是公园不能满足其建立的标准，区域自然公园的称号也有可能会被取消[8]。例如1996年普瓦图湿地（Poitevin）区域自然公园失去了它的称号(于建立17年之后)，废除原因是当地参与者较差的共识，粗放的发展农业使湿地资源遭到很大损失，违反了宪章的目标[9]。

3.2 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组织管理机构

法国地区发展之间的巨大差异造成了中央政府和各地方的种种矛盾，为此，法国于1963年成立了内政部直属的“国土规划与地区发展委员会”（以下简称DATAR）。它的主要任务是实现巴黎和外省之间的再平衡[10]。法国区域自然公园最初就是由法国DATAR负责的。

1964年，法国农业部长与DATAR共同颁布了建立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的任务。1966年9月25至30日，DATAR发起会议，就建立法国区域自然公园达成了一致意见，决定建立区域自然公园。但DATAR自创立后起到的作用一直在慢慢减小。

1971年1月7日法国成立国家自然与环境保护部，目的是考虑重视国家与自然文化遗产的关系，社会环境问题在学术界开始得到重视。在此之后，区域自然公园便由国土规划与地区发展委员会转交给环境部来负责管理。环境部部长Robert Poujade在法国区域自然公园联合工会成立之时将该类型公园定义为“土地规划工具（outilsd'aménagement fin duterritoire）”。

法国区域自然公园联盟(Fédérationdes-Parcsnaturels régionauxdeFrance)成立于1971年11月，在区域自然公园中，联盟确保“合作伙伴的保护、开发、管理和宣传行动的一致性和协调性”，对法国区域自然公园进行整体管理。法国区域自然公园联盟是一种地方公共实体（a local public entity），包括区域、地方政府或其集团，以及商会、工业、农业和贸易等。同时，它也是一个与区域、国家合作伙伴沟通协调的机构，包括法国其他保护区以及欧洲保护区。法国区域自然公园联盟主要有以下5点任务：（1）代表区域自然公园的共同利益，并参与法国乡村政策的确立和实施。（2）在法国以及国际上，传播、普及区域自然公园的道德意义以及相关活动；确保公园之间信息与思想的交流；分享公园之间的经验，鼓励它们与法国及国外其他保护区之间的交流。（3）协助机构研究和管理公园，特别是在创立公园及起草宪章的过程中；给予公园分级和更新方面的建议。（4）为公众提供信息来促进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的发展。（5）保护“区域自然公园”这一称号。联盟由总体议会（uneassembléegénérale）、行政议会（un conseild’administration）、办公处（un bureau）3部分组成。总体议会是由所有成员组成，每年至少举办1次会议，主要任务是商议公园联盟的政策及其行动方针。行政议会是由总体议会选举出的代表组成，每年至少举办2次会议，主要任务是选举联盟主席，委任办公处成员以及决定委员会的创立。办公处则是由21名行政议会指派的成员组成。

在公园管理方面，除了由区域自然公园联盟进行整体管理，每个区域自然公园都成立了自己的联合工会（syndicatmixte），依据公园宪章进行具体的公园管理工作。联合工会由至少一个或多个大区及其下辖市镇组成，是一个自治的、具有主权的管理组织。这一管理组织还可以吸收社会专业代表（领事馆、社会专业性组织）以及公共机构，此种情况下，形成的工会类型为“扩大型联合工会”[11]。

3.3 区域自然公园宪章与相关法律法规

根据行政法院，区域自然公园《宪章》旨在引导公共部门的行为，旨在环境保护、区域发展、经济社会发展、公共教育以及对公园的认识；并确保这些行动与宪章所规定的目标是一致的。1993年《景观法》赋予了公园宪章法律效益，使公园宪章不再只是一种道德约束。同时，要求土地利用规划工具（Land use planning tools）必须与宪章准则相一致。例如，如果一个区域自然公园的宪章确定了一片需要保护的领域，那么城市土地利用规划必须要考虑到这一点。区域自然公园宪章有以下3个主要目标：1）明确区域自然公园的保护、增强和发展指南；2）明确公园联盟负责的行动；3）明确中央、区域、地方政府实现这些目标的承诺。但每个区域自然公园在宪章的基础上拥有自治权，拥有自身行动的主动性[8]。

在法律法规方面，从1967年公园创建，有很多条法令都对法国区域自然公园有一定影响。其中，1993年颁布的《景观法》条款2第一次给出了区域自然公园的立法依据，确定了其法律地位。明确了分配给公园的任务，有助于保护环境、管理领土、经济、社会、教育和公共培训的发展，并设立了公共部门采取行动的特权机构，有利于保护景观和自然文化遗产[12]。2006年4月14日《国家公园、海洋公园及区域自然公园法》包括了国家公园，海洋公园和区域自然公园三部分内容。其中，条款2声明公园宪章决定区域自然公园的保护、利用、发展方向，以及施行措施。宪章决定公园定位，以及风景结构保护的基本规则强化了区域自然公园的作用，体现了自然景观与文化遗产保护与规划的主要方针和原则。

4 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的模式特征

与法国国家公园和其他保护地相比，区域自然公园的模式具有以下一些特征：

4.1 自下而上的建立

法国区域自然公园是一种自下而上的建立和发展模式，基于当地政府、人民和各农民公社的意愿和需求，区域自然公园才得以成立，在这种模式下，公园的发展更多的依赖于地方政府而不是中央来完成宪章设定的目标，这种自上而下的发展模式以居民生活的改善为第一要务，最大限度的考虑到当地居民的需求，也正因如此，居民对区域自然公园持欢迎和积极的态度，这极大地提高了公众参与的积极性。

但这种自下而上的建立模式也有一定弊端，例如区域自然公园的环境保护目标被地方公园委员会强烈的经济取向破坏了。这些部分失败的政策造成的生态性后果是区域自然公园内栖息地丧失，如诺曼底-曼恩（Normandie Maine）区域自然公园中，有着典型的树篱景观（bocage），这种景观结构为鸟类、植物、昆虫和小动物提供了宝贵的栖息地，也为当地农民和市镇提供了木材。而在公园早期运作中，地方的经济导向使树篱和果园遭到了严重破坏。但随着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管理体系的不断完善，地方政府受中央政府的监控力度被不断加大了，这种模式的弊端也逐渐得到了改善[3]。

神人面部的特点是倒梯形，这可能是良渚人比较普遍的脸形，另是羽冠，这充分反射良渚人是崇拜鸟的。兽面纹有各种变体，变体的兽面纹，其鼻、嘴有不同情况的变形，但是重圈的眼睛纹基本上是不变的。这重圈的眼睛纹似乎在一定程度上独立化了，成为一种纹饰，它可以构成兽面纹，也可以构成鸟纹。也许，良渚玉器装饰图案中最突出的就是这眼睛纹了。

4.2 跨区域的合作

区域自然公园是由环境部门根据遗产质量和领域的脆弱度等方面来界定的，因此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的边界并不一定和行政边界（地区或部门）相一致[8]。这导致了一部分区域自然公园只分布于一个大区（region）中，单纯由一个部门管理，而另一部分区域自然公园则分布于多个大区中，由数个部门（department）共同管理，例如孚日谷地（Ballons des Vosges）区域自然公园，横跨3个大区，由4个部门共同管理；莫尔旺（Morvan）区域自然公园虽然分区于一个大区中，但由3个部门共同管理[13]。同时，为了保证其领土质量，区域自然公园还会和周边地区进行协作。这种跨区域的合作模式强化了城镇间的合作，促进了区域间的融合。

4.3 欠发达乡村地区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法国大部分区域自然公园都建立在欠发达地区(less favored areas，简称LFAs)，即土壤资源有限或贫瘠的山地、丘陵地区。这些地区农业条件落后，也是经济水平落后的原因之一。一般来说，提高农业水平来促进经济发展有时候也意味着对自然生态环境的破坏。而在法国区域自然公园中，农业发展与自然保护是相协调的[14]，例如奥弗涅火山（Volcansd'Auvergne）区域自然公园，当地的居民强烈希望可以改善地区的经济状况，在该区域自然公园创办的那一年，法国环境部便对公园内废弃分散的公共牧场展开研究，发现大部分公共牧场用地已经转变为灌木与树林区，这种转变使乡村社会结构变得更加薄弱，因此决定恢复休耕地（fallowlands），并通过与其他公共部门及私人组织合作，将羊群重新引入到数万亩的公共牧场当中。法国的农业发展是一种通过“保护乡村”的方式来保护环境，促进旅游，并防止由于人口下降使一些地区成为“荒野地”。奥弗涅火山区域自然公园一样有发展旅游，保护景观、建筑，促进经济这些主要目标，但同时鼓励传统农业和有利于维持现状、保护野生动物栖息地的土地管理模式。所以公园的放牧水平适中，在林地和森林地带禁止放牧。同时限制肥料的使用，也很少发生侵占湿地的现象[3]。法国这种维护传统形式农业、不过度开发基本资源的方式使区域自然公园中的农业发展与自然保护得以保护协调发展。

4.4 规划政策具有较强的针对性

所有区域自然公园的整体目标相同，都需要在保护自然资源，文化遗产的同时提升当地的经济发展，提高居民的环境保护意识，因此各公园宪章整体目标十分明确。但由于区域自然公园遍布法国各地，条件各异，因此每个公园有各自的宪章，根据宪章要求制定了更具体的规划方案以及行动计划。同时，由于区域自然公园的不断发展，每12年都会对该区域进行重新分析诊断，制定新的规划宪章，以顺应发展的需要。因此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的更新规划政策都有较强的针对性，实施性较强，也更加落地。

5 对我国乡村可持续发展的经验借鉴

通过对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的研究及总结，可以看出，法国区域自然公园是由法国地方政府和国家政府共同管理的一个公共机构，这类公园覆盖了景色优美有人居住的乡村地区，目的在于保护区域内的文化遗产与自然资源，同时设立可持续的经济发展模式。

目前，我国对乡村景观规划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单一的村镇规划是无法涵盖和解决乡村规划建设中所出现的问题的，单一的乡村景观保护规划、政策也无法满足当地居民的经济发展的诉求。统筹考虑经济发展、生态资源和文化景观的保护、推动落后乡村地区的复苏，法国区域自然公园提供了一种可资借鉴的方案。

5.1 构建完善的法律法规

如文中所述，法国政府采用了多样性的保护工具方法来切实保障乡村地区环境保护及更新策略的实施，这些法律法规都成为公众调节乡村环境的有力工具。法国针对乡村地区景观保护所颁布的法律法规非常细致全面，具有法律效益，法国区域自然公园“宪章”更是补充协调了这些法律法规，法国区域自然公园作为公益性的沟通媒介机构使硬性的法律条文更好的落实，最终使景观保护和经济发展并行。

5.2 可持续的土地管理方式

法国的农业政策直接影响着乡村景观，乡村景观越来越受到农业之外的利益驱动而逐渐发生变化，例如来自乡村住区、游憩、旅游业的变化。因此乡村景观同时受到生产性规划和生态环境规划的影响，由于土地利用方式是乡村景观整治中的主体，所以土地利用规划是乡村景观规划的主要内容。

5.3 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并重

在法国，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不仅是兼容的，而且是互补的。法国区域自然公园强调通过“适当发展来保护”。因此，在乡村的可持续发展过程中，乡村居民可以通过对土地保护式开发的利用方式获得必需的收入，以促进经济的增长。同时政府也应给予适当的优惠税收、财政和投资政策，用以保障乡村地区的经济发展；良好的经济发展反过来也可以促进乡村环境的可持续发展。

注释：

①关于区域自然公园的名称，法语原文为“PARCS NATURELS RÉGIONAUX DE FRANCE”，简称PNR，国内对其并没有统一的称谓。在《法国建筑城市景观遗产保护与价值重现》一书中，称其为大区自然公园。在《法国现代园林景观的传承与发展》中，将其称为地区级自然公园。在《16世纪以来的景观与历史》中，称其为区域性自然公园。本文将其直译为法国区域自然公园。

②Gilbert LaFreniere 是一位美国的生态哲学家，活跃在地质学、生态学以及人对自然的影响等领域。先后于马萨诸塞大学阿默斯特分校和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巴巴拉分校获得地质学硕士和思想文化史博士学位。

③针对Agribusiness 中文译名有多种，普遍将其翻译为“农业综合企业”，也有翻译成“涉农企业”，是指从事农业及相关产品的生产、加工、流通、服务等经营活动, 实行自主经营、独立核算的盈利性经济组织。

④法语全称“Loi n° 83-8 du 7 janvier 1983 relative à la répartition de compétences entre les communes, lesdépartements, les régions et l'Etat loi Defferre”。

⑤图1 引自http://www.parcs-naturels-regionaux.fr/；表1根据http://www.parcs-naturels-regionaux.fr/数据整理绘制。

（References）：

[1]王心怡.法国区域自然公园研究及对我国乡村保护的经验借鉴[D].北京:北京林业大学,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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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Review on French Regional Natural Parks

This paper conducts a fundamental research about the French regional natural parks. We give a comprehensive analysis and introduce the background, process, aims, organization, and relevant laws of the regional natural parks, based on which, four characteristics of French regional natural park were summarized. They are establishing from the top down, cross-regional collaboratio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n under-developed rural area, and the strong pertinence of planning policies. Meanwhile, the experiences that China could learn from were discussed.

Regional Natural Park; Rural Area; Landscape Management

TU986

A

1673-1530（2016）12-0081-09

10.14085/j.fjyl.2016.12.0081.09

2016-07-30

2013北京高等学校青年英才计划项目资助（项目编号YETP0748）：乡村景观规划的理论与实践研究

Fund Item: Beijing Higher Education young Elite Teacher Project （NO. YETP0748）Study on Theory and Practice of Rural Landscape

王心怡/1991年生/女/河南人/北京林业大学园林学院风景园林硕士/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研究方向：风景园林规划与设计（北京100083）

WANG Xin-yi, who was born in 1991 in Henan, is a master student 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 in Bei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She works in China Academy of Urban Planning and Design (Beijiing 100083).张晋石/1979年生/男/北京林业大学园林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风景园林规划与设计(北京100083)

ZHANG Jin-shi, who was born in 1979, works as an associate professor in School 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 Bei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His research focuses on Landscape planning and design.（Beijing 100083）通讯作者邮箱（Corresponding author Email）： bj_ zjs@126.com

修回日期：2016-1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