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们的超级治疗师
2016-05-11夏洛特·爱德华
夏洛特·爱德华
包括戒瘾在内的康复治疗,对于两类人来说尤为艰难:巨富和赤贫者。前者坐拥一切,无需工作,生活毫无目标和方向。超级治疗师便应运而生,一些治疗师一天的酬劳近7000英镑,月薪20万英镑左右,他们甚至会搬进富豪客户的家中提供服务,有时还会为客户租下城堡作为疗养地。美国有11.4万家类似的康复中心,加州甚至有一座海滨康复胜地。
超级治疗师马修·默文-琼斯(左)和约翰·索伦森
约翰·索伦森向我讲起他的一位“客户”——姑且称她为“简”。他陪着简乘坐私人飞机前往北卡罗莱纳州进行康复治疗。途中,简的毒瘾发作,声称身上的衣物“束缚难耐”,随即脱得只剩下内衣裤,然后开始骚扰飞行员,在机舱中吸烟,破口大骂,把食物扔得到处都是。一同前往的还有简的爱犬和两个保镖。快到达目的地时,简甚至扑向飞行员,想自己操控飞机。“我们三个人一起上,才制止了她。”索伦森回忆说。
所幸,飞机最终安全着陆,索伦森费了一番工夫才把简弄上汽车,匆忙地把她送往康复中心。简的父亲名列福布斯富人榜。
索伦森今年41岁,是帮助超级富豪戒瘾的治疗师,职责涵盖陪同干预治疗、重症护理、戒瘾康复到使客户完全戒除心瘾,回归正常生活的全过程。他留着戏剧化的卷曲的络腮胡,在本行业的从业经验已经超过20年。他自诩可以“创造性地”解决多年的各类成瘾问题。他的名字在业内口口相传,他的“独门疗法”包括旅行医生陪同,家庭戒毒法,24小时护士看护,心理疗法,以及全球范围内都提供的“清醒伴侣”服务。
索伦森介绍说,戒瘾治疗对于两类人来说尤为艰难,在康复治疗中表现最差的群体,要么身家亿万,要么一贫如洗。前者坐拥一切,无需工作,生活毫无目标和方向。“我的许多客户都是拥有家财万贯的高净值人群的子女。”索伦森说。他那些富有的客户们都生活在一个富有、充满隐私和高安全系数的环境中。他的客户中有一位好莱坞明星,一个英国摇滚明星。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索伦森只是康复治疗这一日益兴旺产业中的普通一员。今天的康复治疗产业不仅限于帮助人们戒酒和戒毒,还涉及从性瘾到购物瘾,赌博及电脑游戏成瘾的一系列行为问题。进食障碍,焦虑症,创伤后应激障碍以及其他“创伤”已经衍生出众多子类别的住院级康复项目,其中一些项目基本上无异于医疗化温泉疗养。
如今高端成瘾治疗中心横扫全美国——美国本土共有11.4万家类似的康复中心,加州甚至有一个海滨疗养胜地。与此同时,在欧洲、南非、中东,配备有游泳池、健身房、花园及“高端”服务者的康复中心也越来越多。索伦森坦陈:“当你听到你的客户说‘你去没去过哪儿或哪儿,你几乎会被吓一跳,好像人们去这些地方不是去治病而是去度假的。”
不过相比上述康复中心,接下来要说的可就高端多了。最顶级奢华的成瘾治疗中心,往往是由客户自己订制的,一些客户对疗养环境有着特殊的要求,“如果他们不想去普通的治疗机构,我们可以为其租下苏格兰的一座城堡或美国弗吉尼亚州的一个庄园作为疗养地,客户可以让他们的管家和厨师随行,而我们会提供医生、护士及治疗师。”
此类康复中心与瑞士著名的成瘾治疗中心“屈斯纳赫特医院”有相似之处。在那里,6位客户可以同时自主选择在何地接受治疗,可以是有着落地玻璃窗的瑞士山间别墅,也可以是金光璀璨的欧式古堡。当然,其费用也是高昂的——日收费达6600英镑,月开销约20万英镑。据称,去年夏天,乔治·迈克尔(英国创作歌星)就在上述机构度过了3个月。而同样以收治名人患者而闻名的英国精神类疾病治疗机构“修道院(集团)医院”的收费就便宜了许多,一周的费用是4000英镑。而索伦森与唐·塞拉特联合创建的“生命奇迹”,28天的收费是1.9万英镑。
那么,20年前这一产业刚刚萌芽时,标榜着“爱之深、责之切”,以破败的乡间屋舍为治疗场所,以对抗性的群体疗法为主要治疗手段的传统戒瘾中心都到哪里去了?“有一些仍然存在,”索伦森说,“对于某一部分客户来说,它们的反响很好。我自己就探访过一家,目前它仍在营业。”还有一些被修道院集团这样的大型医院收购和翻修。不久前,米特·罗姆尼(美国商人,2012年共和党大选候选人)的私人股本公司就将旗下也是该国最大规模的一家康复医疗中心出售,售价11.8亿美元。
传统治疗手法的最可取之处是它始终遵循“12步戒瘾法”——至今,不少高端康复中心仍十分推崇该法;传统疗法最受诟病的原因则是其糟糕的疗效,据称,一些采用此法戒瘾的康复中心的脱瘾成功率仅为20%。许多专业人士认为,康复治疗只是戒瘾漫长旅途的一个开始。“接受治疗期间,大部分人都可以做到不沾毒品,保持一种冷静清醒的状态,”索伦森说,“但是,关键是这种状态是否能在他们回归正常生活后,得以继续保持。”
现年47岁的伊顿中学老校友,曾经吸食海洛因成瘾的考斯莫·达夫-戈登,目前也从事相关工作,是一位顶级康复顾问。他在伦敦南肯辛顿的一处偏僻公寓开设他的诊所“止于当下”已有5年时间,其诊所可以收治住院病人。达夫-戈登因注射掺有可卡因的海洛因而在南非接受治疗,之后他将这种疗法从开普顿带回英国,并发展出了自己的戒毒疗法。
同记者交谈中,达夫-戈登不时地吸几口烟斗。“止于当下”提供两种治疗方案。一种是将刚脱离急性期的患者收治入院,住院接受治疗。医院共有床位19个,月收费4500英镑。“我们这里最典型的患者是‘失控型瘾君子,他们已完全失去了生活的自制力,但是这部分人占成瘾问题人群的比例不到15%。”另一种方案是一个为期100天的门诊治疗项目,无需住院,费用是7500英镑,针对的是那些已达到成瘾程度的人群,这类人占吸毒者总数的65%。通常这类患者被称为“享乐型瘾君子”,他们尚可以履行工作职能,来自于各行各业,有律师,也有银行家。
另外20%-25%的患者是“渐进型瘾君子”。他们通常一开始对可乐或伏特加十分着迷,然后身体上对类似饮品的依赖程度逐渐加深。他们可能会继续正常工作,但会将类似饮品藏在某个私密的地方,或是在裤子后面的口袋里随身装上一瓶酒,或许是威士忌,也可能是别的,上班时他们会不时地拿出来喝上几口,午饭时则换成了金汤力,下午则继续喝随身带着的威士忌,下班后晚上再痛饮一番。“渐进型瘾君子”保持这种状态最长可达数十年。
达夫-戈登的很大一部分客户来自于公立学校,他在老伊顿公学协会的期刊上还刊登了自家诊所的广告。对于特权阶级和嗜瘾成性之间的联系,他有着深切的体会。豪门世家后代与嗜瘾成性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难以言明的联系。英国马尔伯勒公爵与毒品的纷争早已成了公开的秘密,在毒品的驱使下,他与警察发生肢体冲突,超速驾驶,甚至被指控非法进入药店盗取药品。布里斯托尔侯爵约翰·赫维曾挥霍700万英镑购买毒品,44岁就命丧于此。同样的例子不胜枚举。以生产利乐包装闻名于世的利乐公司巨头汉斯·劳辛之子,汉斯·克里斯蒂安·劳辛的妻子伊娃,就被发现在其位于伦敦上流住宅区的家中死亡。夫妇二人曾经就是在康复中心相识的。
托普斯·卡兰德
索伦森也讲了自己的一些亲身经历。他曾经破门而入伦敦的一栋高级公寓,去寻找他的一位客户。那个客户一直在注射毒品,即使已经找不到静脉,注射依然没有停止。索伦森发现他时,他躺在一片血泊之中,随后他被送往了急诊室,与索伦森同行的几个人清洁了房间。另一次,索伦森不得不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甜言蜜语、苦口婆心地说服前台,让他去找一个即将吸毒过量的客户。而他对一位中东皇室后裔实施戒毒干预的过程也颇不平凡。年青后裔看到自己的家人聚在一起,拉起长袍便落荒而逃。接着,圣詹姆斯公园里就上演了一幕“猫鼠游戏”,“当时我穿着一身套装,脚下却踩着旱冰鞋。”索伦森说,费了一番周折,他才追上了少年。年轻人最终同意接受康复治疗,但条件是不与他的家人见面。“我们便上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医院。”索伦森说。索伦森见过太多个靠挥金如土和滥用毒品挤进贵族圈的富家子弟。
索伦森就是康复治疗界的007:他的分段阶梯式干预手段,他常在暴风雪中翻山越岭包机运送处于不同崩溃状态的患者,往返于美国、瑞士和沙特阿拉伯。索伦森同时也开展夫妻咨询和儿童咨询项目,除此之外就是与家族有关的其他人员打交道,比如家族律师、会计师、信托基金受托人等。“一些家族有时会对信托基金和遗嘱进行修改,其中所涉及的财产通常都是巨额的。”索伦森说。
今年30岁的托普斯·卡兰德的工作职责是担任行为不检、嗜瘾成性的富家子弟的“超级家教”或“戒瘾导师”。他现在一直随身携带一把匕首来防身,曾经有一个富家子试图放火烧死他。说起那件陈年旧事,卡兰德看起来仍然像个乐天派,记者和他在苏活区一边聊一边喝着汽水。他的外表和衣着带有浓重的戏剧色彩:飘逸、浮夸的衣衫,卷曲蓬乱的头发像极了鸟窝。“那个孩子其实非常乖,但是他当时完全处在一种精神失常的状态,还处于青春期。他很聪明,却喜欢操控身边的人。他还滥用药物。”
卡兰德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成为了这个男孩的“超级家教”。那时他刚从牛津大学毕业不久,与一个经营私教辅导机构的朋友共进午餐。席间,朋友接到这家人的秘书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说:“他家15岁的儿子是所有人的噩梦,他被9个学校开除了学籍,3、5个人根本看不住他。”“这个孩子的父亲想请一个机智圆滑、能说会道,从牛津毕业的小伙子。他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卡兰德说,“然后我的朋友看了看我,对电话那头说,‘我想我知道谁能干这个活儿了。”
那时的卡兰德刚满22岁,与男孩一起度过了两个星期后,男孩的父亲就将监护权签字移交给了卡兰德。之后一年半的时间里,他们一直在环游世界,有点像现代社会的教学巡游(以往英国上流社会,为完成其子弟的最后教育学程,由教师陪伴其子弟做巡游欧洲各大城市的旅行),只不过他们去的多是泰国帕岸岛这样的度假胜地,而非文化名城威尼斯。“相当于我在大学毕业后的空档年,有人付给我报酬让我去应付一个棘手的青春期问题少年。”
卡兰德是我接触过的为数不多的一个没有吸毒史或其他病史的治疗师,他还自称“他并不具备临床经验”,但他的许多客户都存在药物滥用问题:包括合成大麻或浴盐(一种新型合成的致幻剂),但主要是可卡因和大麻。对于美国孩子来说,市面上还存在不少其他处方药,比如安诺锭等镇静药物。于是,当卡兰德需要获得相关建议时,他都会向业内的同行,譬如达夫-戈登和索伦森求助。
索伦森的个人背景,从某种程度上说,也为他的治疗师生涯奠定了基础。他的挪威籍父亲曾是一个嗜酒成性的水手,65岁时,因酒精引发的帕金森氏症而去世。而他的英国籍母亲芭芭拉·索伦森和姨妈罗斯玛丽·克拉夫则是知名的咨询师,自1970年代开始,她们就致力于治疗毒瘾和酒瘾,是这一行业的女性资深治疗师。索伦森回忆自己16岁时,喝得跌跌撞撞回到家中,在沙发上倒头大睡,身边堆满了母亲的有关“戒酒匿名会”和“戒毒匿名会”的书籍。“那曾是一段噩梦。”索伦森说。当他开始喝得醉醺醺、不省人事时,他的家人会有什么感受?“我猜,我的家人们并未感到意外。”他笑着说,“他们知道这是一种遗传病,不是我自身可以左右的。但他们不会让我放任自流。他们说:‘如果我继续嗜饮成性,他们将剥夺我的继承权。但是如果我想把酒戒掉,可以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会帮我。”
至今,索伦森从事治疗师工作已有20载。最初,他在伦敦的康复机构“承诺”接受培训,然后接管了那里及另一机构“庄园地带”,然后与唐·塞拉特创建了“生命奇迹”。“庄园地带”和“生命奇迹”后来都被修道院集团收购。
索伦森也曾在国外提供过咨询服务,比如黎巴嫩及沙特阿拉伯。黎巴嫩当地的“鸦片类处方药物泛滥成灾”,而在沙特,海洛因吸食者和酒鬼泛滥,可卡因的价格甚至比海洛因还低。2008年起,索伦森的私人客户就达到了150-200人。接下来,他准备在纽约开办一家新的康复机构。纽约是索伦森的妻子、艺术品经销商利兹·卡布勒的故乡,利兹则是美国外交官及慈善家沃尔特·安嫩伯格的外孙女。
与索伦森一同接受采访的还有46岁的超级治疗师马修·默文-琼斯,他的主业则是电视制片人。同索伦森一样,默文-琼斯也是出身名门,人脉很广,他与克雷西达·博纳斯——哈里王子的前女友是姻亲。他是“12步戒瘾法”的支持者和推崇者,他言谈的字里行间中充斥着其中的专用词汇。索伦森和默文-琼斯谈论着“使用(毒物)”——药物滥用或酗酒,“诱因”——使某个正在康复中的成瘾者想“使用毒物”的人或事,“纵容者”——放任某人或给某人使用毒物提供支持的人,以及“一年以上的康复期”。
默文-琼斯提到了一位目前他正在帮其戒瘾的苏格兰贵族,那是一个“想何时飞到哪里就何时飞到哪里的人”,如果有朝一日他的旧瘾复发,默文-琼斯则需要24小时电话待命提供服务。这位贵族的故事让我想起了《故园风雨后》这部剧中同样出身贵族家庭的纨绔子弟圣巴斯蒂安·弗雷特的清醒伴侣——桑格拉斯先生,还有由圣巴斯蒂安的富有而强势的母亲资助、唯一的目的就是令儿子远离酒精的地中海东部大旅行。
从某种程度上说,《故园风雨后》的作者伊夫林·沃对于应对贵族内部“败家子”的“20步疗法”是颇有先见之明的。清醒伴侣又称清醒伴游,康复教练,导师或密友,目前在英国及美国的需求均呈上升趋势。清醒伴侣可以是男性也可以是女性,是被雇佣来对指定客户进行一周7天24小时实时监管的,尤其是一些极其棘手的病例,目的是帮助客户戒除心瘾,重新过上正常生活。
与伊夫林·沃笔下的清醒伴侣相似的是,如今也只有上流特权阶级才有能力享有此类服务。清醒伴侣对客户关怀备至,他们陪伴客户履行社会职能,陪其乘坐私人飞机度假和旅行,同行的往往还有营养师、保姆、私人助理及保镖。一般说来,清醒伴侣一天的酬劳在350英镑到1000英镑之间。
与此同时,索伦森会为客户量身选择适合他们的康复教练。譬如,如果你的客户是名流明星,他们需要参加奥斯卡颁奖礼,那就要找一个有经验、熟悉相关环境的康复教练,而且绝不能是个追星族,会去向人家要签名。索伦森有一位客户是个音乐人,每逢巡回演出都会发病,所以索伦森就派出了手下一个懂音乐的康复教练。乐队及唱片公司便与这位教练签下合同,令其陪同音乐人完成巡回演出。当这位教练出现在Kerrang!音乐节的现场时,他并未惊慌,因为在场一半的来宾他都认识。针对不同的客户,索伦森总是有适合的人选为之提供服务。
托普斯·卡兰德建议父母将青春期麻烦不断的子女送去美国犹他州参加“荒野生存项目”,例如:“热望”和“第二天性”,这两个项目一天的费用都在300英镑左右,而相关的“野外装备”的费用是1700英镑。他开玩笑说,这种方式是传统教育中“路灯亮了就回家”的理念的另类诠释,同时还可以培养孩子自给自足的能力。参加项目的孩子们面对的将是最原始的生活方式:他们需要长途跋涉,露营,自己点火做饭;这里没有电话或电视;除非遵守所有规定,否则没有回家的机会。荒野项目一般要持续60天左右。
卡兰德介绍,起初,孩子们的反应通常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可没有签字同意参加这个。但很快,他们的态度就变成了:天哪!这里太好玩了。原因是,他们从小到大从来都不曾被允许这样生活,这样漫不经心地游玩:把自己弄得一身脏,在野外席地而眠,抬头就是满天的繁星,即使有时候他们看上去像个傻瓜,但这都是他们不曾体验过的。在这里,不再有人在意是否穿着出自名设计师的鞋履,每个人都不再同从前一样光彩照人,相反,他们大汗淋漓,满身泥泞,甚至散发着臭味。但此时的他们释放出了从未释放过的自由天性。荒野生存项目让孩子们知道了,如果他们因为正当理由而受到奖励,如果他们承担起各自的责任,生活将会是什么样子,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当卡兰德接手孩子们的监管职责后,他会想方设法,采用激励机制,帮助他们找到各自的兴趣所在。“要尽可能点燃他们心中的某一股火焰,即使火光很微弱。然后,你要让他们品尝一下‘失去的滋味,我将这视为某种预热。”
可以免费参加的“12步戒瘾团体”,比如“戒酒匿名会”和“戒毒匿名会”,活动的场地通常是教堂大厅。如今类似的社会团队越来越多,并衍生出许多新的姊妹团体,比如“爱/性成瘾匿名会”及“依赖者匿名会”。然而,虽然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戒酒匿名会”和“戒毒匿名会”往往并不是匿名的。虽然像一些大牌明星,比如迈克尔·杰克逊,埃里克·克莱普顿以及艾尔顿·约翰都毫不介意参加伦敦的非匿名互诫会,仍有不少多疑偏执的超级富翁绝不接受参加类似的互诫会。
索伦森的一个客户曾要接受创伤治疗,并且一再要求“完全匿名”。索伦森一般会把有创伤问题的客户送到“现场”康复中心,这是一个位于美国田纳西州、能同时接纳40名客户的住院级治疗中心。索伦森说:“我已经向这个客户的家人解释过,即使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无法保证其他客户不泄露信息。于是他们想把两个星期之内所有的床位都买下来,然后用私人飞机把客户送过来,以确保信息不外泄。”
虽然索伦森和达夫-戈登的康复治疗服务收费都很高,但他们时常也会提供无偿服务。近来,索伦森就帮助了一位来自佛罗里达州吸食冰毒的母亲。“我们为她全程免费,后来她的孩子也参与了治疗项目。其实,我们有很多同行都非常乐意为人们提供这种帮助。”
事实上,目前英国最好的治疗还是来自于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但是仅凭爱心或金钱,我是无法把客户弄进去的,必须得是无家可归、海洛因注射成瘾者才有机会被收治。我的一个客户曾经告诉我,一些人为了被某个特定的医疗体系内的治疗中心收治治疗可卡因和酒精成瘾,甚至给自己注射海洛因。”
索伦森表示,无论何时想戒瘾都为时不晚。他最年长的一个客户是一位91岁的法国女士,“她过着极尽奢华的生活”,但她想戒毒,想接受康复治疗。索伦森说:“她想接受强化治疗使她的生活驶入正轨,使她的生活更有意义。她是一位非常优雅的女士,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我问她,她是如何开始吸毒的,她答:‘这一生中我实现了所有的梦想,做了一切我想做的事,唯独没有碰过它。但是现在我想以一种清醒的状态离去。她再次做到了。这位女士离世时是99岁。”
[编译自英国《泰晤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