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田访华，仅是一次热身外交？

刘迪

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日关系的日渐冷却，反映了一个自信心不断增长的民族与一个日渐丧失优势的民族的心理问题。仔细回味这20余年中日关系的每个风波、冲突，其背后无不存在这种心理失衡后的反作用。

4月29日中午，日本外相岸田文雄搭乘一民航机抵北京。从今年初，他就屡次放风，说访问北京在即。这次，终于如愿。除国际会议外，这是日本外相4年半以来第一次访华。离开东京前，岸田在羽田机场对记者说，此次他将会见王毅、李克强，他还说希望见习近平。对这次访问，岸田十分期待，他说：“希望迈出开拓新时代日中关系的一步。” 岸田1957年生于广岛，系自民党池田会会长，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法学院。岸田是日本政界的“帅哥”，又被称为“酒豪”，甚至与俄国外交官也有得一拼。岸田文雄有一个很好的家族背景，祖父、父亲均为国会议员。有人说，岸田是自民党内的“自由派”“鸽派”甚至“亲华派”，据说他曾公开反对修改宪法第9条。按日本政界传统，外务大臣这个位置距离首相较近，不过岸田要想就任首相，还需要担任党内高级职务的经历。

现代国家间外交难题，并非普通外交官甚至外务大臣这种级别的个人可以突破。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日关系的日渐冷却，反映了一个自信心不断增长的民族与一个日渐丧失优势的民族的心理问题。仔细回味这20余年中日关系的每个风波、冲突，其背后无不存在这种心理失衡后的反作用。

今天的中日关系，可谓世界最难的双边关系。这是因为，不论对中国还是对日本来说，至今两个国家仍无法彼此放心。对中国来说，近代以来中国几乎亡于日本，至今日本仍在科技、社会凝聚力等方面，居世界前列。对日本来说，一个如此巨大的邻国，正在成为全球性大国，其政治、经济乃至社会发展的每一步，都必须时刻小心翼翼地观测、注视。

在中日关系上，出现政治失灵。这种失灵，是该地区政治转型的反映。在该地区，国家治理、外交，已脱离卡利斯玛时代，很难重现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时代的奇迹。今天，任何一个国家的政治家，必须时时考虑民意。更为重要的是，在今天的东亚，遏制民族主义的力量薄弱，政治家，要等待民众变化，而非走到民众之前。

中日双边关系，耗费了双方各自非常大的资源。对日本来说，其学术界最大的研究集团是中国研究，日本学术界对中国的研究差不多是挖地三尺。而对中国来说，研究日本的投入尚远不如日本的中国研究。但是，中国的各个领域，都开始对日本感兴趣。这些领域，都有人关注日本的动向。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最近中国媒体开始反思中国的日本研究、报道，这种反思，可能有助于中国对日外交政策的制定。

另外，日本媒体社会公信力高，能左右外交。以前，中日媒体除特派记者外，很少往来。但现在，中日媒体从业人员沟通日益频繁。现在，中日两国都开始重视媒体之间的相互了解，这对双方是好事。当然，观察日本，不能只读日本五大全国报。事实上，日本各政治团体机关报、日本的周刊杂志，可能更能反映日本的深层。

最近日本民众的中国观，有微妙变化。去年500万中国人访日，刺激了日本消费。日本媒体不厌其烦，详细报道中国人的消费过程。这刺激了日本普通民众的优越心理，他们重拾自信。另外，许多日本人，从中国人带来的巨大购买力中，发现了机会。最近，不少大学教师说，大学中，大学生选修中文人数回升。另外，不少大学生，都希望去中国留学。在日本学生中，去中文圈留学，已经成为首选。

中国巨大的访日群体，带回新鲜的日本观感，让中国人看到差距。许多中国年轻人，选择留学日本。他们的留学理由，从单纯的学习经济、科技，转向多元。“访日”“爆买”，正是中日寻找新平衡的过程。

今年，中日首脑至少有两次接触机会。今年9月，G20在杭州开会，作为客人，安倍晋三来华，习安有可能见面。下半年，中日韩三国首脑会议将在日本举行。从这个意义上说，岸田文雄访华，仅是一种热身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