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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具人情的魅力狐女

2016-05-10梁燕

卷宗 2016年3期
关键词:瑞芳小翠蒲松龄

“才非干宝,雅爱搜神,情类黄州,喜人谈鬼”。[1]《聊斋志异》以志怪式道尽了人生百态,世态辛酸,像画风俗画一样,广阔地描写了各种各样的社会生活,特别是在市井中下层和农村的民众中创造了众多风采各异的人物形象。

狐女是《聊斋志异》中的主要形象之一。在世俗人眼中,狐女又称狐狸精,以“好淫”与“害阳”两大恶习存在着,其损人利己的特征十分明显,被世人视为妖物。蒲松龄则抽出狐形象中的害人成分,注入可亲可爱的成分,打破了世人对狐狸精的看法,重新定义了狐狸精。对于狐女并非妖物,而是有人情味的特殊形象,可从三个方面见出:

1 《聊斋志异》的女狐形象,融入作家对人类有善恶之分,劝恶者不再一味为恶的思想

由于狐狸生性狡狯,常偷吃家禽却因其狡猾而难以捕捉。世人因其本性,人们憎恨它,常于作品中将其丑化。然而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大胆创新,塑造了一批光彩照人的狐女形象,并把自己对社会对人生的见解注入其身,将狐女形象推向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历史高峰。

《聊斋志异》中的狐女,在蒲松齡笔下不再是荒诞不经、可恨可恶的妖怪,已经没有诱人的伎俩,没有狡诈险毒的弧性,读不出传统偏见,倒是一群有人性,有喜怒哀乐,爱恨分明,至情至圣,充满生机的大活人。

“多具人情”是《聊斋志异》中狐女形象的基本特征,在书中很少露出狐狸原貌,与现实生活中的人没有什么两样,一样需要读书、劳动、婚丧嫁娶,她们爱憎分明,这点甚至在人之上,可以说在她们身上人性已远远多于狐性。

她们都有共同特点:美丽善良,忠于感情,贤于持家,既无害人之心,也无害人之实,有时甚至可以说是观音菩萨的世俗化。在《聊斋志异》中这样的人物是数不胜数的。

如《青凤》中狐女青凤与耿去病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被青凤叔叔发现以后,执意将他们拆散,并残暴地毒打青凤。日后,叔叔遭横祸,被莫三郎捉获,需要援救,此时青凤与耿去病已过上美满的生活,本可不淌这滩混水,但青凤听说此事脸顿时失色,顾念叔叔养育之恩,请求耿去病搭救叔叔。种种的一切都体现了狐女秀外慧中的善良本性。

人有好坏之分,而狐同样也有好坏之分,她们对于正直、诚实的好人绝不会有加害之心;而对邪恶、奸诈之人则先迷惑、然后惩处他。《狐惩淫》就是对人的惩罚。《丑狐》中讲一只丑陋的狐狸,见一位书生非常贫穷,便资助他一家,等书生飞黄腾达之后,却请来一位术士,要求将丑狐赶走。丑狐对书生的忘恩负义非常气愤,不仅索回曾给书生的一切,并用怪物惩罚他,表现其爱憎分明的本性,作者也借以表达对人类某些恶行的谴责。

作者使狐世界与人类社会一致,使狐人性化,贴近现实生活,抒发了作者对黑暗现实的强烈愤懑之情和长期郁积心底的“孤愤”之情。

“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历来是我们提倡的传统美德。《诗经》中有“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同样,《聊斋志异》中的狐女们也演绎着一幕幕感人泣下的报恩故事。

2 《聊斋志异》中的女狐更接近现代文明对妇女的要求,她们更富有时代精神和现实意义

《聊斋志异》塑造了一批追求个性解放,性格鲜明的女狐形象,打破封建礼教的束缚,追求爱情自由,她们风姿卓越,不仅性格独特,还是某种思想、精神的象征。

她们不仅具有美丽的外貌,而且很有“文才”、“武艺”与“胆识”,集中表现在她们在与恶势力斗争时的机智勇敢以及在谈笑间退敌的策略上,她们的能干,处事才能让那些庸碌的男人们望尘莫及。

其中尤以《小翠》中的小翠最有光彩。这篇小说情节曲折离奇,引人入胜,作者以高超的技法塑造了一位清纯、善良、机智过人,又特别讨喜爱的少女形象。故事结尾 “一狐也,以无心之德,而犹思所报”这个点笔句,实在精妙!是的,小翠本是一只小狐狸,因母亲在王太常家避难,而化作人形来报答王家,在其嫁入王家后,接连办了两件看似十分荒唐的事,却在嬉闹间将王太常的政敌除掉。“报恩”报得八面威风,使自私、怯弱、愚蠢的达官贵人在小翠面前显得一无是处。然而,就在小翠帮助王太常之后,王因小翠打破一个花瓶大怒,并将其赶走。故事最后还附上这一评价:“身受再造之福者,顾失声于破甑,何其鄙哉!”可见达观贵人之庸俗。

冲破礼教的束缚,大胆追求真挚爱情和幸福婚姻,在《聊斋志异》书中,也不乏形象。《鸦头》中狐女鸦头对于母亲强加给自己的卖身命运作拼死的反抗,决不屈服,当其遇到可托付终身的穷书生王文时,便大胆追求,甚至私奔。这都是礼法所不容的。蒲松龄对鸦头这种敢于反抗封建礼教和婚姻制度的举动大力肯定,他说:“灭理伤伦,其何足怪?至百折千磨,之死靡他,此人类所难,而乃于狐也得之乎?唐太宗谓魏征更饶妩媚,吾于鸦头亦云。”

蒲松龄冲破了传统的男尊女卑,重男轻女的观念,将女性提到了一个新高度。把女性对爱情的坚贞、大胆和执着追求,表现得淋漓尽致,富有时代精神和现实意义。

3 《聊斋志异》中人狐之恋更能为人所称道和赞美

《聊斋志异》中,人狐之恋发生得很自然也很轻松,似乎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在他们的相爱中,是人是狐已不重要,他们只需用一颗真挚火热的心去演绎一个个扣人心弦的动人故事,而且这些爱情故事常常会有一个完美的结果。

《聊斋志异》中,还塑造了一大批对爱情忠贞,至死不渝的男女形象。如《婴宁》中爱笑的狐女婴宁与痴情的书生王子服;《小翠》中“善谑”的狐女小翠和由“绝痴”转为正常人的元丰等等这些例子,举不胜举。

他们风雨同舟、相濡以沫、坚贞不渝,演绎了一段段可歌可泣的爱情。作者带着满腔热情,将爱情推向至纯至圣、至洁至美的境界,深深感动了历代读者,即便主人公是狐,也同样达到真善美的和谐统一,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聊斋志异》是中国古典名著之一,古往今来,狐女故事脍炙人口;历代名人慧眼识珠,对狐女给予高度的评价。说起《聊斋志异》中的狐女,马瑞芳是这样评价:“她们不仅美丽迷人,智谋过人,还具有侠义心肠,肝胆照人,有些甚至具有很强的独立意识。”[2]另外,马瑞芳非常欣赏她们敢爱敢恨的典型形象,依靠自己的过人才智在社会和家庭里安身立命,按照自己的“活法”实现其人生价值。“这些才智过人的狐狸精都是些公关好手,也是些处理难题的好手。她们是怎么样渡过人生难关,处理棘手问题的,对现代人的生活都具有参考价值。”[3]蒲松龄对鬼狐入木三分的刻画,鲁迅评价道:“《聊斋志异》独于详尽之处,示以平常,使花妖鬼魅,多具人情,和易可亲,忘为异类,而又偶见鹳突,知非复人”。

狐以狡狯的形象出现在文学中,并非中国所独有。但狐在文学中成为既能幻变又颇具人情的特殊形象,却是中国所特有的。可见,蒲松龄把狐打入小说,将我国的“狐小说”推上高峰;他把狐当作现实社会中的一个特殊群类,像人一样,平等而公正的评价他们,写出了一个个光彩照人,感人肺腑的人狐故事,这是《聊斋志异》写狐的一个主要方法,也是它之所以与众不同,高人一等的重要原因。

参考文献

[1].蒲松龄著·聊斋志异·岳麓书社·1988.10第一版,2004.10第17印刷·P9

[2].马瑞芳著·百家讲坛马瑞芳揭秘聊斋志异·东方出版社·2006.5第七讲

[3].马瑞芳著·百家讲坛马瑞芳揭秘聊斋志异·东方出版社·2006.5第八讲

[4].刘建国、陈蒲清、萧艾、羊春秋译·白话聊斋·岳麓书社·2002年4月

[5].任孚先著·聊斋志异评析· 山东人民出版社·1986.5

[6].袁行霈主编·中国文学史·高等教育出版社·第四卷·2004年4月第14次印刷

作者简介

梁燕(1985—),女,广东潮州人,广东省潮州市文化馆,大学本科学历,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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