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伟诗歌的古典美
2016-05-09王坤
王坤
摘要:在李亚伟的诗歌中,诗人通过英雄情结与泼皮叙述、美人爱情与嘲讽戏谑、酒入豪肠与回归寂寞三个方面充分展示了其作品中柔和的古典之美,表现了诗人对中国汉文化的亲近和继承。
关键词:李亚伟;细腻;古典
【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24-025-01
上世纪八十年代,李亚伟以一个“反文化”“语言探索者”的身份闯进诗坛,时过境迁,李亚伟在访谈会上真诚地对文化做出回应“这是中国诗歌的遗传基因,是中国人的主要文化和情感基因”“我在阅读或写作时常想,像中国、印度和中东地区的一些国家,绝对不需要全球化,尤其中国是一个不需要全球化的国家”,显而易见,曾经壮怀激烈的反文化语言斗士转化为汉文化继承者。口头上的表述还不算最有力的证据,一个诗人唯一能够证明自己的只有他呕心沥血成珠的诗歌作品。事实上,李亚伟的诗歌从一开始就显示了他中国文人士大夫骨子里的古典与细腻,他可以是中世纪的堂吉诃德,也可以是流亡在路上的无赖泼皮;可以有骑士的忠诚,也可以有玩世不恭;有酒入豪肠的洒脱空灵,也有新月挂在北窗的寂寞。
一、英雄情结与泼皮叙述
司马迁、高尔基、苏东坡、中国、革命,这些名词无一不透漏出诗人的文人秉性,李亚伟肆意曲解高尔基的权威,大胆想象司马迁的逸闻趣事,写苏东坡们“他们咳嗽,和七律一样整齐”“他们的长衫像毛笔,从人生之旅上缓缓涂过”(《苏东坡和他的朋友们》)这种张狂不羁的诗情类似于李白式“欲上青天揽明月”的自信。例如:
波浪如一艘被击中的战舰向下沉
我是礁石站立起来
——《沉默》
又如:
两袖清风,在平原的吧台
时间的零钱掏空了每一个清醒的日子
我只有欠下这世几文,把海浪的内衣朝沙滩脱去
拂袖而起请,把名字签在白云的单上
飞进天上的庭院
转身关上云中的瞳孔
——《云中的签名》
李亚伟以戏谑的语言调侃古人,也调侃着自己的,最后,你很难把他将英雄与泼皮区分开来,因为他站立成英雄的姿态与你对峙,口中尽是泼皮的胡言乱语,并且用决绝的目光与你对峙。
二、美人爱情与嘲讽戏谑
早期象征主义“恶魔诗人”致力将女人比喻成“恶之花”,莽汉主义也将于美的内涵紧密相连的女人变成手诛笔伐的对象,他们用笔大肆地对“女人”进行粗俗的描写,简笔画似地勾勒出雌性动物原生态的而貌。他们一方而期待着“你和我结婚/我会高兴地死去活来”“我将亲自挂帅远征/并封你为压寨夫人”(《毕业分配》);在《秋天的红颜》里李亚伟说“可爱的人/她的期限是水/在下游徐徐打开了我的一生”;在《你柔情的软刀》中,诗人述说“夏天你身材零乱/美得武断/在远方不断地花开花谢/潮涨潮落”,期待着与完美的女子的美丽爱情,对爱情抱着圣洁的希冀,另一方面,诗人又以嘲讽的口吻将女人描写成平庸的雌性动物。例如《星期天》“穿衣镜死板的平而似乎残留着老婆眼光射出的弹洞”,《高尔基经过吉依别克镇》“昨晚他把一个醉酒的妓女从泥塘里捞上千草堆/她的眼睛酸苦而放肆”,《美女与宝马》“那些姣好的女子正在红尘中食着糟糠/在天边垂着长颈/你要起着她们去打仗/骑着她们去吟诗”,在这些诗歌中,妓女、二奶、小三是经常突兀出现的字眼,他以粗俗的嘲讽戏谑着这个世界的堕落,也暗示了自己的热情与忠贞,正如他在《破碎的女子》中所写:
下个世纪 丑女子将全部死掉
桃花空前地猖狂
弥漫在香气和音乐之上成为一个国家
三、酒入豪肠与回归寂寞
“当李亚伟遇见了酒,毫无疑问他遇见了传统,他夸大了传统,并沉醉于这一伟大的传统”,李亚伟的诗歌多描写有关酒的段子,酒馆、酒聊、酒眠、深杯、这一“不安的瓶装烧酒”无时无刻不抒发着自己李白式的饮酒敖歌的诗情,在《豪猪的诗篇》卷一好汉的诗《硬汉》里,李亚伟狂妄地表达自我“我们仍在痛打白天袭击黑夜/我们这些不安的瓶装烧酒/狂妄的高脚杯”,《给女朋友的一封信》中“若干年后你要找到全世界最破的一家酒馆才能找到我/有史以来最黑的一个夜晚/你要用脚踢才能发现”,在这些诗句中,李亚伟站在男权中心对世界指于画脚,以一种暴力的言语控诉世界宣泄自我,而在《醉酒的诗》与《寂寞的诗》篇,酒却成了万般柔情的叙述对象,成为李亚伟寂寞诗情的灵感来源。
请你把我称一下,看够不够分量
请你把我从漏斗里灌进瓶子
请你把我温一下
好冷的天气
像是从前的一个什么日子
——《酒聊》
摸摸石头的脉搏就
知道古代的事确实正在发生只是
那里的酒犹掩现在的内心
整整零下60℃无言能进
——《酒眠》
我想和你发生不可分割的关系
想在惶惶忽忽的感觉中爱你
我喝酒仅仅
是一场受伤过程然后
伤口要静静回忆很多事情
——《酒店》
这些生动的诗句清晰地告诫我们,李亚伟并非永远是一个反叛、狂妄、忤逆的反文化斗士,恰恰相反,他以一个诗人的姿态存在着,在几语的淡漠里隐藏自己。
语言是诗歌的载体,一个好的诗人,必定能够将自己的自然天性、灵感的直觉与独立的语词进行完美的结合,类似于海子悲剧式的崇高演绎着诗歌的纯粹,殊途同归,李亚伟以喜剧式的诙谐幽默演绎着诗歌语词狂放的张力。李亚伟的诗集《豪猪的诗篇》卷二“醉酒的诗”、卷三“好色的诗”、卷七“空虚的诗”、卷八“寂寞的诗”多写美人与酒,回归传统,语言具有柔和的古典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