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一夜
2016-05-09
简单收拾了屋子,我关好门,上了出租车,去火车站找江燕,然后前往北京,赴一个约。怎么说呢,我不喜欢那地方。可是北城,人人都爱,风都爱往北吹。
一个不可预知的荒谬约会,和我男友,准确地说是去和前男友确定关系,按他的话是彻底解决。
俗话说热脸贴冷屁股,形容的可能就是我,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岳晨的时候,他完全把重点放在了我把他比喻成人体某个比较尴尬的部位,我还乐观的跟自己说没事,他就是一理科生,没文化。想当年我报着好好学习帅哥陪伴的伟大梦想来到Z大,结果一学期不到被吃得牢牢的,再没机会接触上第二棵茁壮成长的大树。
哦,忘了介绍,姓岳名晨,本人男友,临床医学小帅哥一枚,大我两届,除了有点高冷,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医学院里也勉强算是风生水起一人物,身家背景清白,无黄赌毒等不良嗜好,深受Z大人民喜爱,俘获医学院男女同学芳心。这款限量产品缺失功能就是more and more important的英语语言功能,英语于他是二十几年人生的一大坎坷,天涯海角,海枯石烂,沧海桑田,唉呀呀哎呀呀,吥嘎嘎吥嘎嘎,此恨绵绵无绝期呀。
大一跑来跑去看各个学院的迎新晚会,岳晨一首英文歌震撼了我年轻懵懂的娇弱小心脏,刹那间春水荡漾,绵绵不绝。通过我对师哥们卖萌发嗲攀关系,冲破各年级小护士脑残粉们的重重阻挡,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终于近距离接触到我的高冷男神。好吧我承认其实是江燕在对师哥们卖萌发嗲攀关系,冲破各年级小护士脑残粉们的重重阻挡,甚至出卖自己的傲人(骨瘦如柴)的身材与纯净(淫荡不堪)的灵魂色诱满脸青春小娘包的岳晨室友们创造了一个的机会。一进屋我才发现原来医学院穿白大褂的不都是“岳晨们”,还有一种生物叫做“岳晨的室友们”。一瞬间我感动得稀里哗啦,知道我的好闺蜜为我牺牲了多少,并继续让她送佛送到西继续与“室友们”周旋,自己抓紧一切黏在我男神身边,投其所好的跟他说师哥你好呀,我是江燕的朋友,对外汉语言文学的陈默默,我英语也好也特喜欢英文歌,我们去喝杯咖啡?他明显愣了一会,然后迅速翻出来手机接了个电话。
岳晨当时一定觉得我们俩下辈子都不般配,鬼知道英语是他禁忌,阎王知道他一个大男人讨厌咖啡啊。我当时就特别不服气,我寻思着你丫的会点英语你牛什么呀(谁知道他背的是拼音发音),你帅有什么的啊(就是我喜欢的那型),谁稀罕啊。然后我就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的展现出了紫薇认爹的那股热情劲,最终修成了格格身子,丫头命(过程太过心酸就不一一赘述了)。我的好日子全都在于每个期末英语考试前,岳晨都恨不得跪在我面前给我捶腿捏脚,诚恳的请求我蹲在wifi畅通的咖啡厅里给他发答案(并且对他的所作所为坚决保密不许外传)。江燕经常说他就是找了一免费英语作弊包,但我始终还是认为他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的。
我在车里自己笑的乐呵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瞅我那表情,怎么那么厌恶呢。多喜庆啊我。
江燕在一旁玩着手机,抬头冲我翻了个白眼又低下头,留给我一头飘柔一般乌黑的长发。这么说吧,她长了一张蛇精一样刀子刻出来的脸,播音系人人喊打的贱人,以腹黑毒舌驰骋在各大晚会聚会班会和联谊会上,绝对未来中国电视传媒的隐患。虽然不太想打击人(我自己),我还是要诚实的说,她还有个非常不错的家庭和一个非常不错的哥。江燕的存在,意义在于让文学院里那些靠能力拼实力的人想信仰宗教,让那些靠品相拼肉体的人想祷告上帝然后重熔再造。我就寻思想要彻底解决问题,一定确定以及肯定需要叫上她,况且她也挺乐此不疲的。
江燕看见我露出标准的真情节目里女主持悲天悯人的一笑,伸出骇人的长指甲,亲切地握住我的手说“妞,你想清楚了?”我点点头,她立刻换掉欲言又止的表情双眼放光,一闪一闪亮晶晶的,乐呵的说“青青,且让白姐姐在人间给你杀出条血路”。我寻思着我就是去分个手,没说要吃人肉啊。
下了火车,我就开始犹豫了,跟江燕随便进了家商场,跟她说来趟首都不容易好好逛逛。
我自己也说不清问题出在哪,我始终以为自己是爱岳晨的。恨不得没他我食不下咽,泪流满面。他表面上冷了吧唧的,就是为了配套医学院那阴森森的招牌以及他手里那几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跟我面前他就是一没断奶的孩子,特骚特矫情,当然——我就是那妈。我对他的那股热情劲,就跟猪八戒(……)想留在高老庄娶漂亮媳妇儿的心一样如骄阳似火。
半年前岳晨就打算来北京的一家医院实习。我知道他一直想去北京,那是他的梦想。但不是我的。我们闹了一阵子脾气,他唯一一次就那么自己走掉,晚上回家后他的一些常用的东西衣物都不见了,打来电话说我走了别生气,就没有了。然后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们完蛋了。
我们俩充分的见证了异地情侣应有的鬼定程序,刚开始打电话撒娇发短信卖萌,思念成伤怀恋至殇。然后随着时间的追溯推移就发展到先人提倡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到最后干柴烈火把谁都烧枯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老死不相往来。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见证奇迹。肯德基广告总结得好,生活如此多娇。举个例子论证来说,有一次我来例假肚子很痛,半夜很难过没人陪没人买止痛药也就没忍住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好?”一个庸懒的声音穿过空气中密密麻麻的光波直刺进我耳孔,噗的一声。
多烂俗的桥段。电视剧不是白演的,小说也不是白写的,编剧和作家都有亲身体验,艺术来源于生活。
江燕付了车费,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我就觉得特内疚,她一直很保护我,我没事撒个欢,都有她给我收拾烂摊子,其实我就是那个靠充气的塑料老虎。她一定不会想到我跟她哥什么时候搞到一块去了,况且她还有个嫂子。我真是红颜祸国殃民啊我。
进了房间,愣的人不止我一个。四人桌不偏不倚的坐了俩人,一个是我亲爱的男友,他头发长了些,软软的,又染了棕色,让人感觉特舒服,明显瘦了不少,五官棱角特分明,冷冰冰的像英伦的混血模特,真好看。他旁边还有个人,当然了是女人,比我年纪大比我胸大比我风姿绰约怎么看怎么比我白痴。
江燕乐呵的说:“岳晨,好久不见,带朋友来啊”,她说着眼睛往那女的身上点了点。岳晨盯着我面无表情的说:“嗯,女朋友”。
江燕点点头说太好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简单得打了招呼,江燕说要冰水,又看向我,我说白水加冰,他又看看我们俩,同时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看向岳晨和那个女的。
我怎么觉得这是他们三个人的约会,我是拼桌的。张张口说:“这家店……”,好丑好诡异五个字还没说出口,那女的特骄傲地说她喜欢这里她常来这里她爱喝这里的咖啡,所以岳晨定的这里。岳晨没搭理我们,轻声说给我两杯卡布奇诺,准确的使用了英语,我一下子憋了口气差点没把自己憋死。看来那女的在把自己当女主人的同时也真把我当了闲杂人等,还满脸假笑的好心出去给我拿纸巾。
我特别淡定的看着岳晨说你女朋友真漂亮啊,你英语真好啊,对,当然只是表面上。他说“是啊,大家都说我们般配,她也是我们医院的,她特别懂我特别温柔,还给我找了外教教我学英语,她英语说得也特别好听,对了,你一个人过得怎么样?”
我就突然想起来那时候岳晨甩掉词汇本躺我腿上痛苦难堪的说“我高中时就说再也不学英语了,考了大学还得过级,我一个解救痛苦人民群众的学医的又不是外交官我,默默,以后给爷当翻译官,爷养你,爷走哪把你带到哪……”他说着说着自己就笑得跟朵花似的,还用手指戳着我肚子上余出来的肉,然后我俩就滚一块去了,大概是异性相吸的原理,每次犯纪律都是这么滚出来的。我回神时那女的都进来了,听见那女的叫他“晨”,胃特别酸有溃疡的趋势,才反应过来,我们还没分手,他出轨了,而那个女人就在面前。
我看着桌子上的水,打心底里想往岳晨身上泼,多好啊这戏码,相爱三年的男友出轨,携小三在女友面前大秀恩爱,女友狼狈不堪,气急败坏下泼男友水。
岳晨,你丫的。
刚端起水,江燕就手快的压下我手腕说“默默,别这样,这样不好,岳晨是自己人。”我翻了个白眼一口气又没提上来。当然其实我也不敢,我怕岳晨不念旧情,毕竟这是西餐厅,刀和叉子都摆着呢,我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我时刻谨记我男友最擅长的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江燕优雅的站起身优雅的端起未曾动过的南瓜汁,以敏捷的身姿朝对面的女人泼去,畅快淋漓。接着柔和地笑着说“哎呀,你,你这身衣服太丑了,配不过岳晨哦。”又好像很仔细的打量打量那女的说“嗯……这样好多了,”。江燕字里行间透着女主持的风范,忒酷,我忒崇拜她。
江燕拍拍我说宝贝别笑了,才九点不到去看场电影吧,然后顿了顿回头看岳晨说岳晨要不要一起?岳晨收回看他女朋友的目光看向她,表情就跟有一次我半夜在家看一部很老的香港鬼片中间去厕所,恰好岳晨醒了后发现我不见了然后看见了电视里披头散发的女鬼冲他笑时的表情一样,特别惊悚。
巨大的荧屏里变形金刚那些我叫不上名来的汽车模型们呯嗙得打的要死要活的,我就坐那笑,边笑边掉眼泪,我感觉我那么大一颗一颗眼泪掉腿上好像也呯嗙的。我哭得有点累有点缺氧,快翻白眼了都。江燕递过来一包纸巾,我特别想说你怎么早不给我,我都哭完了。其实我哭的时候从来没有声音,但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江燕看我的姿势就知道我是在掉眼泪还是在打盹,我张张嘴她就知道我要损她什么,我还没说肚子疼她就能准确无误的从包里拿出卫生巾和痛经的止痛药。
其实这些岳晨也能做到。
只有我什么都弄不好,我总是添乱的那个。
“我哥他,很迷人。”
“…… ”。 完了,我被擎天柱拍了一下然后伏地魔冲我一咧嘴然后我被送到白素贞面前做最后裁决。
“其实也没什么,你不用瞒着我,我巴不得你跟我哥怎样,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我懂。只是,默默,你要明白,江晨他有钱有时间陪你玩,他早经历过了奋斗的时段,他会哄女孩子,他能马上给你车开给你城郊的别墅住,他给不了的,是岳晨每天早上赖床的撒娇,不会一个大男人去超市在一堆女人中间耐心的给你挑卫生巾,不会去夜市里排长队给你买关东煮,鬼知道晚上有多闷热”
“江燕,我们完了,我们三个月没见了,你为什么替他说话,他出轨……”我盯着屏幕里刚才还打得来劲的机器人现在碎的乱糟的,拼不回去,我就觉得我和他一样,需要换机芯。估计得挺贵。
“他出轨?那你呢陈默默?这一个多月你跟我哥算什么?纯洁的友谊?别和我说那个电话的事,你确认过了么?就那么直接的断定岳晨和别的女人上床?我特么就不信。还是,这就是你给自己的借口,告诉所有人岳晨他出轨了,你是受害者,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你,全宇宙生物都该围着你转。那现在,这结局你开心了是吧?” 说着她拿过我包掏出手机打开收件箱把一排没查看的江晨的短信递到我面前说“我哥跟怀春了似的这么多短信你怎么不看,你怎么不回?贱人,气死我了。”
我低着头看着江晨的短信不吭声,想问问她那贱人说的是我还是她哥,我估计是江晨。但说我的可能性也很大。认识江晨也有几年了,他跟江燕长得有几分像,都有些霸气,比我们大6岁,常常穿西装,很成熟,对我一直挺好的。大三后江燕太忙,他来给江燕送东西时经常找我然后偶尔请我和岳晨吃饭,岳晨走后我很闲,就常常宰他一顿大餐,然后一次在西餐厅里江晨就亲了我,准确的说我允许了我们接吻。
大概是电影结束了,灯忽然亮了,我就像只被扒了人皮的小妖,我不能见光,见光死。江燕拎起包站起来,我也就跟着起来了,不敢抬头看她,想往椅子底下钻,要么其它的什么地方的也行。
往宾馆去的一路上我都没说话,说话了也不走心,我在思考。下了车江燕叫住我把房卡递给我,我接过来看着她说“江燕,我两个晨都不要,我就要你,你要去哪?你别走。”
江燕得意地笑了笑,捋了下头发看着我眼睛说“默默,你知道我一直很宝贝你的,你特别纯,纯的美好,而且特别傻,我看得出来你不是装的,所以你要好好的,我乐意给你收拾烂摊子,乐意弱智似的跟你斗嘴,我觉得充实。我比你早认识岳晨,但我没办法认真的喜欢一个人,我就是希望你们俩好好在一起,就认定你们俩就是爱。陈默默,我这种人飞机坐惯了,爱情那班车注定搭不上。。”
我看着江燕,霓虹灯照在她身上,白皙的皮肤晕了些光,妖娆极了,特美。然后我就哭了,一来觉得她后面说的那句话特别可怜,二来她难得这么煽情。
我感动的一塌糊涂,激动的握住她的手,刚想张口,江燕告诉我自己去房间十一点半她约了人去酒吧,就在刚刚买电影票时认识了一个帅哥,然后转身头也不回一扭一扭的上了出租车。我一把抹掉眼泪,一句“谢谢你”憋进气管里瞬间升华成了“你丫的”。
丫的压根不让我说话,敢情这写剧本呢,女主角正去找买电影票时勾搭上的男主角,故事才刚刚开始。对,就是这样,其实我是跑龙套的。这些都只是前言。
自己躺在大床上,估计江燕今晚不会回来了,这北京一夜。翻来覆去的,都快十二点了,睁开眼睛是一个人空荡荡的大房间,闭上眼脑袋嗡嗡地响,反复地想着江燕的话,反复跟自己说我自由我一身轻松,然后反复的翻着一声不响的手机,又特地给10086打了个电话确认,别说停机,还有好几百的话费。
巨大的失落毫不吝惜的充斥着我。
床足够大,我用被把自己卷成春卷也好,成大字型趴在床上也罢,北京的床硬,就是睡不着。
门突然咣咣得响,吓得我一下坐起来,下床的过程中又被自己的鞋拌了一下。我小心翼翼的贴门上问你谁啊,外面闷闷的声音说“我”,我就乐了,我说你还挺不拿自己当外人,谁知道你谁啊。他说岳晨。我心里说你丫的江燕,然后乐颠的开门了,那股高兴劲比当初把岳晨弄到手还冲。
岳晨脸红扑的瞅我,我特牛的说你有病啊你来干嘛,他走进来用腿带上门用力的把我按在门板上低头瞅着我,头上扑来一阵酒气,明显的喝多了,我心里盘算着是他对不起我弄了个女的出来没理由喝多了来打我一顿吧,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往后缩。岳晨突然开始近乎疯狂的强吻我,他的气息像汹涌的潮水向我扑面翻卷而来,带着新鲜的怒气和霸气,强势而热烈,不知道是岳晨让我熟悉的味道还是充满他口腔的高浓度酒精让我瞬间忘了挣扎。其实也没机会,我双手被他按在门上,双腿被他膝盖抵住,一点反击的余地没有,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接着有什么湿热的东西一颗一颗砸在我脸上,我开始不再敢睁开眼睛。
不知道多长时间,我觉得我会英年早逝憋死在那里的时候岳晨才高抬贵头,我喘得要死,如果有面镜子,我就能看到一个头发蓬乱面带潮红的疯子这样精彩的画面。一把推开他底气不足的说你有病啊,你大半夜喝得烂醉来我这干嘛,你不是有新女友么,你找她去啊,你们不是很恩爱的”。岳晨也喘的够呛,闷声说我和她分手了,走过来张张口半天就吐出一句对不起,我就火大了,“你对不起我什么啊,对不起我和别的女人上床是么,对不起你给我欣赏你温柔的女友是么?对不起你为了她喝咖啡学英语是么?”我指着他尖着嗓子喊“你滚,我不稀罕,我不在乎,你别过来,别碰我,你脏,我恶心”。然后拉开身后的门给他让路。
好像就那么一瞬间岳晨就变身了,像只发怒的狮子,越过我嘭的一声拽上门,一把把我推到床上。“我脏?我出轨?你干净陈默默,你干净你他么和江燕她哥搞在一起,你知道我请假回去看你一次多不容易吗?你知道我他么在北京多不容易么?你知道站在自己家楼下看见朋友搂着自己老婆亲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我给人输错了药差点闹出人命么?陈默默你知道吗?你他么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委屈,你回头看看,你他么一直住在碉堡里,我拼死拼活的把你护在身后给你挡风挡雨,你还有江燕那么件防弹衣!”
我看着他双眼通红歇斯底里,大脑一瞬间麻木空白。
我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江燕什么都不知道。我自以为是的很开心,我闭着眼睛跟上帝玩捉迷藏,他找不到我。
岳晨伸手抬起我的脸,逼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哑着嗓子问我,你爱他吗,我感觉得到他手的颤抖,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下巴被捏的生疼,他的另一只手用力的捏着我的肩膀说你们有没有,你告诉我你们有没有,江晨他不是个好东西你知不知道,江晨他是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我被他捏得快骨碎,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他拼命的淌眼泪拼命的摇头。岳晨像泄了气的球,一下子跪在床上,抱过我说:“你回来好不好,我什么都不介意你回来好不好,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不要学什么鬼英语,不要喝苦了吧唧的咖啡,我就要你默默。我不去北京了,我不在乎,我跟你回Z。你爱我的对不对,默默?”他问的小心翼翼,声音越来越小,没了刚才的霸气,眼睛红得厉害。
我靠在岳晨的胸膛上,隔着体恤衫听他一声一声沉稳的心跳,一股怨毒夹杂着罪恶感,像洪水一样溢满整个胸腔,叫嚣着要淹死我。我怎么可以这样。我已经够贱了,我不想再变成bitch。我自导自演了一场闹剧,用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的血和泪收场。我心满意足了,我欢天喜地了,我大功告成了。真值得庆祝。
我挣扎着露出头,岳晨把嘴抿成一条线,低声下气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我回答一个“是”字,哪怕只是点点头。
可我张不开嘴。
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往里面靠了靠说过来睡觉吧,然后自顾自的躺在一侧背对着他。岳晨愣了愣,眼里的光暗了下来,像熄灭了的路灯,一片暗灰,但还是脱了鞋子躺在我身边,伸长胳膊把我转过身来搂进怀里,头埋在我颈间,似乎是睡着了。他喝了很多酒,他每次喝多了仅存的一点意识怕我生气都这样把修长的身体蜷缩起来大鸟依人的装可怜。想伸手去拿手机给江燕发个短信告诉她她成功了,岳晨在我床上。岳晨没什么动作像睡着了却像只八爪鱼死压着我不放,我只好作罢。也许岳晨知道江燕下面的一条短信是发给谁的,哪怕我只是想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
时间慢慢的就静止了,我挪了挪身子认真的看着岳晨,他脸上的红晕还没退下,紧闭着眼睛,睫毛不那么密,根根分明。以前他像这样贴在我身上撒娇的时候,我就这样一根一根的数他的眼睫毛。瞄了一眼墙上的表,一点零三分,就忽然想到了阿信的那首《one night in Beijing》,想到了我第一次听时的莫名其妙苦大仇深,想到了江晨一副“你懂不懂音乐,我爱京剧”的表情。自娱自乐的笑了笑,轻声说“岳晨,你有没有睡着啊,我爱你。”然后就感觉有温热的眼泪滴在我锁骨上往下滑,很痒。
One Night in 北京
我留下许多情
不管你爱与不爱
都是历史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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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
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人说百花地深处
住着老情人 缝着绣花鞋
面容安详的老人
依旧等待着那出征的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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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
怕触动了伤心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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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
怕走到了地安门
不想再问你 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 你能否归来嘛
想着你的心 想着你的脸
想捧在胸口 能不放就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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