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母亲的颂歌
2016-05-09郭文才
郭文才
同心出版社出版的《甜美的呼唤》一书,其副标题是“名人忆母亲”。这是一本值得认真品读的好书,它不仅是对青年人进行感恩教育的好教材,成年人也可以从中比照反思自己的孝行,若有缺失当及时弥补,以减少将来“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和痛苦。
全书虽收了五位外国作家赞扬母亲的佳作,但大部分是我国著名作家(翻译家)、艺术家、学者回忆自己母亲的文章。其实,母爱,中外没有分别,因为这是共同的人性。惠特曼说:“全世界的母亲多么的相像!她们的心始终一样,每一个母亲都有一颗极为纯真的赤子之心。”高尔基也说过:“世界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都来自母亲。”所以,我只想重点谈一下中国作家回忆母亲的文章。
在50多篇忆母亲的文章中,我被著名的诗人型评论家阎刚的《我的母亲阎张氏》深深打动了,读完竟潸然泪下,这在我的阅读经历中是少有的。阎刚欣赏散文的“悲剧”色彩,他强调散文写作要“自由”,要“真诚”,要有“感情”,要容纳人生的经验和情感。
他这篇忆母亲的文章就是满怀炽热的情感率性写出的。最令人嘘唏的是,他母亲病危辗转病榻思念他时,正是他胃出血住院抢救之时,彼此瞒着,他没有寄一分钱也没尽一点孝心和责任,他痛心疾首地自责对不起“生我劬劳”的母亲!在他眼里,母亲是最命苦的人。他在文章结尾时,哭喊着:“皇天何极,皇天何极!母亲死不瞑目。”他在文末给母亲下了个定义:“什么是母亲?母亲就是你天然的保护神,天生的活菩萨。她生下你,她就不遗余力地保护你,千方百计体谅你、原谅你,纵然把命搭进去也在所不惜,终生无悔。在母亲的心目中,你永远是个孩子。母亲就是专为儿孙受苦才到这个世界上来的。”这个定义较全面地概括了“母亲”的特征,书中其他回忆母亲的文章,虽然具体内容各不相同,但对母亲优良品质的描述,都概莫能外地归纳其中了。
阎刚母亲出身贫苦,吃苦耐劳,肯为子女牺牲一切,虽没文化但深明大义,是我国农村广大劳动妇女的典型,是当之无愧的好母亲。但是,母爱就是母爱,它是先天的、自发的本能,母爱与出身门第、文化教养、职业、经历等关系不大。
在上海作家程乃珊的眼里,她的母亲同样是好母亲、好老师。程乃珊的母亲出身名门世家,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教育系,长得美貌动人,待人接物风度高雅。她按自己的理念,在衣着、谈吐、举止各方面严格训练程乃珊,把她打造成文明的有修养的“淑女”,成为80年代后“上海小资情调的开拓者”(秦怡语)。程乃珊在《我的妈妈》中不无感慨地说:“如果没有她给我的很好的教育,我可能也不会有执着追求的胆量,我的人生观、价值观很可能就会随着社会的改变而改变。”但是,“文革”中对程乃珊母亲的批判和同事间的揭发,使她母亲遭受巨大压力而精神崩溃,十年间进了三次精神病院!
“文革”中极左思潮泛滥成灾,过度强调阶级斗争,扭曲了正常的人伦关系。杨静远(翻译家)在《折翼的凤凰》中即描述了她母亲著名作家袁昌英(武汉大学教授)在文革中的凄惨遭遇和她们的痛苦心情。杨静远的父亲也是武汉大学教授,“文革”开始即自杀,她作为女儿,却“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因为她要划清界限以自保,她认为这是“那个怪异反常的时代怪异又并不怪异的现象——一种扭曲变态的心理”。
其实,这种变态心理并不奇怪,在资华筠(舞蹈家)写的《严母的慈爱》中,也提到她在“追求进步的过程中,批判家庭”,常和母亲顶嘴的事情。但她的母亲却“深明大义,不卑不亢”,理解并谅解她的行为,她的母亲包容她,至死都没有任何怨言。
杂文家徐懋庸的《母亲》一文,读后令人深长思之。他最不能原谅自己的是“在解放以后不去看望母亲,实在是罪无可赦的事”。他虽然在文中列举了四条理由,但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在他来说,回家看望母亲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只是在母亲死后才“抱憾无穷”,才明白回家看望母亲的重要,“但是已经无可奈何了”,因为子欲看而亲不在了!徐懋庸的沉痛忏悔,具有警示后人的普遍意义。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好几篇回忆文章都提到孟郊的这两句诗和民间流传的俗语,如“养儿才知父母恩”“老母一百岁,常念八十儿”等。母爱像一首诗歌,发自内心,浅吟低唱;母爱像一场春雨,点点滴滴,润物无声;母爱像大海,浩瀚无边,包容万物。人们对母亲的赞美,也无穷无尽。最早设立母亲节感谢母亲的人,是希腊人,每年的一月八日,希腊人都会送礼物给母亲。
其实,我们送给父母亲的礼物,应该是孝心,应该是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