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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津冀区域经济面临的空间溢出效应

2016-05-09周文通孙铁山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交通设施边际区县

周文通,孙铁山

(北京大学 政府管理学院,北京 100871)

京津冀区域经济面临的空间溢出效应

周文通,孙铁山

(北京大学 政府管理学院,北京 100871)

基于贝叶斯空间计量和京津冀区县经济数据,可探讨京津冀区域经济面临的空间溢出效应。结果表明:(1)从平均空间溢出视角,各区县本地人力资本对周边经济抑制效应逐渐增强;本地交通设施和投资开始促进周边经济;(2)从边际空间溢出视角,京津冀各区域经济联系不断加强,本地要素对周边经济影响范围呈扩张态势,各区县同更多周边区县保持密切经济联系;(3)从局部空间溢出视角,京津冀地区十年来形成了“核心-边缘”空间结构。

京津冀;空间溢出效应;空间杜宾模型;贝叶斯方法

改革开放30年以来,中国经济长期保持高速增长,发展成就举世瞩目。截至2014年,中国的经济总量达到63.65万亿元人民币,按当年年末汇率计算首次突破十万亿美元,继美国之后成为全球第二个十万亿美元经济体。中国经济发生如此巨大变化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是,各类经济要素的空间流动和各类经济活动的空间扩散,促使中国不同区域市场间和区域市场内部的市场分割逐步消失,进一步加剧了经济要素的跨区域流动和经济活动的跨区域扩散,从而提高了资源配置效率并加强了区域经济联系。这正是中国区域经济发展所面临的“空间溢出效应”,即一些区域的经济要素和经济活动对其他地区经济发展存在空间影响。根据孙等人(Sun et al.,2010)和潘文卿(2012)的研究,这种空间溢出效应被认为是中国区域经济发展的主要表现之一[1-2]。一般而言,可能对区域经济带来空间溢出效应的经济要素和经济活动,主要包括知识生产和创新、交通设施、公共支出、投资活动和劳动力池等。虽然不同因素产生空间溢出效应的机理不尽相同,但都对区域经济发展产生着不可忽视的空间影响。

京津冀地区长期以来是中国经济发展的三大“增长极”之一,在中国区域经济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虽然国土面积仅占全国总面积的2.27%,但常住人口占中国内地总人口的约8%,地区生产总值占中国国内生产总值的10%以上。相比另两个区域经济“增长极”——长三角和珠三角,京津冀的一大特点是区域内各地区经济增长的空间差异性较大,各地区经济发展在空间上的相互促进和相互阻碍并存。京津冀地区的这种特殊性,使得研究京津冀经济发展面临的空间溢出效应很有意义,也有助于更准确理解中国区域经济发展的空间特征。但是,目前学术界从空间溢出视角探讨中国区域经济发展的文献不多,而且相关研究的地理范围主要以全国为主,研究的空间尺度主要是省级尺度,如潘文卿(2012)和戴特奇等人(2013)[3],尚没有微观尺度(如区县级)的研究。而空间溢出效应对距离较敏感,区域经济空间溢出效应在微观尺度展现得更充分,机理也更清晰。因此,本文将基于京津冀2000年和2010年区县经济数据,利用空间杜宾模型和贝叶斯方法,选取最能代表京津冀经济空间结构的空间权重矩阵,估计京津冀经济发展方程,测算并分析京津冀经济发展受到的平均空间溢出、边际空间溢出和局部空间溢出,以此来探讨区域经济受到的空间影响背后的机理。

一、文献综述

鉴于空间溢出效应对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性,近年来已有不少关于国外区域经济所受空间溢出效应的实证研究,而关于中国区域经济发展与空间溢出效应的研究主要有:英(Ying,2000)较早提出中国区域经济存在核心区对边缘区的空间溢出效应,并较早运用空间滞后模型(Spatial Auto-regression Model,SAR)分析劳动力、资本、FDI 等因素对中国区域经济的空间影响[4]。布朗等人(Brun et al.,2002)通过虚拟变量将中国分成沿海与内陆地区,测度区域经济的空间溢出,指出沿海地区对内陆地区存在空间溢出效应[5]。格勒内沃尔德等人(Groenewold et al.,2007)将中国分为东、中、西三大区域,采用VAR 模型,利用脉冲响应分析区域间的空间影响[6]。勒内沃尔德等人(Groenewold et al.,2008)采用同样方法,将中国进一步分成六大次区域[7]。以上研究,受制于方法和技术,实际上并不能准确分离各类因素对中国区域经济的空间影响和精确测度这些因素的空间溢出。这个问题,直到空间计量发展成熟并应用于中国区域经济研究,才得以解决。例如孙等人(2010)建立包含技术溢出、要素流动性、结构变迁的中国跨区域增长模型,基于动态空面面板方法,估计1980—2005中国区域经济增长数据,指出技术溢出和要素流动性导致区域收入存在空间相关性,而结构变迁导致收入水平和经济增长存在跨区域方差[1]。

根据已有研究,能够产生空间溢出的因素主要有创新活动与知识生产、交通设施、公共支出、投资活动和劳动力市场等,并且不同因素产生空间溢出的机理各不相同。(1)知识溢出效应:创新活动与知识生产的直接影响是促进技术进步和技术扩散,从而降低区域联系的成本并密切区域经济联系(例如,移动通讯和移动网络在区域经济发展中的作用)[8]。(2)通达性的改善:交通设施通过改善邻近区域的交通通达性,从而降低不同区域市场间和区域市场内部的地理分割,加强区域市场间和区域市场内部的经济联系[9-11]。(3)地方政府战略性行为:公共支出对区域经济空间溢出的机理在于地方政府间的战略性行为。在“标尺竞争”框架下,地方政府出于最大化竞选获胜概率(欧美国家)或者最大化升迁概率(中国)的考虑,会与邻近地方政府进行“支出竞争”,从而产生对区域经济的空间溢出,关于地方政府支出竞争的机理研究也有大量成果,如埃尔霍斯特和弗里尔(Elhorst & Freret,2009)[12]和龙小宁等(2014)[13]。(4)投资的外部性:投资活动(特别是FDI)会带来新技术、新工作机会、新经济活动。这些新技术、新工作机会、新经济活动不受行政边界限制,往往会从本地渗透和扩散至周边地区,从而形成对区域经济的空间溢出效应[14]。(5)劳动力的流动性:作为最重要的生产要素之一,劳动力受工作机会吸引,也会跨越行政边界流动。多思等(Dauth et al.,2014)指出劳动力在区域间和区域内的集聚和扩散,会对区域经济产生差异化的空间溢出效应[15]。综上,本文将主要考察知识生产和创新活动、交通设施、公共支出、投资活动和劳动力池对京津冀区域经济可能产生的空间溢出效应。

相比以往的研究,本文在方法上有以下优化和贡献:(1)既有研究大多在省级层面展开,空间尺度较大,空间溢出效应的机理较模糊;而本文将选取区县级微观尺度,利用京津冀区县经济数据进行分析。(2)利用贝叶斯方法,估计2000和2010年京津冀区县级经济数据,得到不同空间权重矩阵对应的后验概率,以此作为选择最优空间权重矩阵的标准。(3)利用贝叶斯方法估计空间杜宾模型。相对于传统的MLE方法,贝叶斯方法在空间计量样本量较少时更为精确。(4)在勒沙杰和佩斯(LeSage & Pace,2009)[16]提出空间溢出效应分析框架基础上,首次从平均空间溢出、边际空间溢出、局部空间溢出三个维度来分析空间溢出效应。

二、模型和数据

(一)实证模型

本文主要探讨中国区域经济是否面临交通设施、投资活动、创新活动、劳动力池、地方政府公共支出等形成的空间溢出效应。根据勒沙杰和费雪(LeSage & Fischer,2011)[8]以及童等人(Tong et al.,2013)[9]的研究,交通设施存量和创新活动一般作为全要素生产率的组成部分进入模型,本文也遵循以上建模策略:

A=A(I,H)F(K,L,G)

(1)

其中,Y、A、I、H、K、L、G分别代表各区县的经济产出、全要素生产率、交通设施存量、创新活动、投资额、劳动力池,以及地方政府的公共支出。对式(1)进行对数线性化,得到:

y=α+βIi+βHh+βKk+βLl+βGg+u

(2)

其中,y,i,h,k,l,g分别是Y,I,H,K,L,G取对数后的结果,u是扰动项,并且是i.i.d.的。假设经济产出、交通设施、人力资本、投资、劳动力、公共支出都存在着空间溢出效应,每个空间单元在区域中与其他空间单元发生空间相互作用,将空间滞后项引入式(2)得到本文实证模型:

y=α+βX+ρWy+θWX+u

(3)

X=[i,h,k,l,g]

(二)数据来源

本文的研究对象是京津冀地区各区县,这里涉及的“京津冀”指北京市、天津市和河北省11个地级市(即石家庄、唐山、保定、秦皇岛、廊坊、沧州、承德、张家口、邢台、衡水、邯郸)。本文在研究中将各市的中心城区进行合并,如东城区、西城区、朝阳区、海淀区、石景山区、丰台区合并为北京市区,和平区、河东区、河西区、南开区、河北区、红桥区合并为天津市区,长安区、桥东区、桥西区、新华区、裕华区合并为石家庄市区,等等。最后总计169个区县空间单元。

京津冀地区各区县的经济产出、交通设施存量、投资活动、人力资本、劳动力供给分别以年度GDP、年末道路里程、固定资产投资额、人均受教育年限、适龄劳动人口来表征。本文相关数据来源于2001年和2011年《北京市统计年鉴》、《天津市统计年鉴》、《河北省统计年鉴》、《河北省农村统计年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另外,本文依据京津冀2000和2010年交通地图,通过地理信息系统,统计出京津冀地区各区县2000和2010年道路(包含高速公路、国道、省道、市区道路)里程。

(三)空间相关性检验

在本文实证分析中,首先要判断京津冀区县经济数据是否存在空间相关性,这是引入空间计量的前提条件。Moran’s I指数是测度空间相关性最常用的指数,并进一步分为全局Moran’s I和局部Moran’s I两类。本文利用全局Moran’s I指数,来判断数据的空间相关性。全局Moran’s I指数的具体表达式如下:

(4)

全局Moran’s I指数取值范围为[-1,1],指数大于0,表示区域经济数据存在空间正相关;而指数小于0,表示区域经济数据存在空间负相关。

(四)空间溢出效应测度方法

以往多数空间计量经济学文献,利用空间滞后项的参数估计值,来测度研究区域的平均空间溢出效应。勒沙杰和佩斯(LeSage & Pace,2009)[16]指出以上测度方法是不准确的,并提出一套全新测度方法。该方法将空间溢出效应进一步分为平均溢出效应和边际溢出效应。本文在此基础上提出局部溢出效应的测度方法,从而形成一个基于平均、边际和局部维度的空间溢出效应分析框架。

平均空间溢出:针对SDM模型,勒沙杰和佩斯(2009)指出,自变量Xk对因变量y的总体空间影响可由一个N×N的矩阵来表示:∂y/∂Xk=(I-ρW)-1(βk+Wθk)[16]。总体空间影响可进一步分解为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直接效应是矩阵主对角线元素的平均值。间接效应是矩阵非主对角线元素的平均值。直接效应代表本地要素对本地经济的影响,间接效应即平均空间溢出,代表本地要素对周边经济的影响。

边际空间溢出:由平均空间溢出算法可得∂y/∂Xk=(I-ρW)-1(βk+Wθk),而(1-ρW)-1=I+ρW+ρ2W2+ρ3W3+…。所以第0阶边际空间影响等于I(βk+Wθk),第1阶边际空间影响等于ρW(βk+Wθk),第2阶边际空间影响等于ρ2W2(βk+Wθk),第3阶边际空间影响等于ρ3W3(βk+Wθk),以此类推。每一阶的空间影响又可以拆分为边际直接效应和边际间接效应,而边际间接效应即边际空间溢出。本文将基于上述方法,估计第0阶到第9阶各类因素对京津冀区域经济的边际空间溢出。

局部空间溢出:在平均溢出效应和边际溢出效应的测度方法基础上,本文提出测度局部空间溢出效应的方法。针对SDM模型,自变量Xk对因变量y的总体空间溢出效应是一个N×N的矩阵:∂y/∂Xk=(I-ρW)-1(βk+Wθk)。而对该矩阵非对角线元素进行列加总,形成的向量代表着每个空间单元对其他所有空间单元的局部空间溢出效应。本文在此基础上,使用空间插值方法,对数据进行空间平滑,以突出数据空间分布规律,然后制成分级填色地图,进行局部空间溢出效应的探查。

三、实证分析

(一)参数估计

参数估计是后续空间溢出分析的基础,主要包括以下内容:空间权重矩阵设定、空间相关性检验、模型参数估计。其中,空间权重矩阵设定和空间相关性检验又是参数估计的基础。

1.空间权重矩阵设定。本文空间权重矩阵的设置将基于最近距离原则,利用贝叶斯方法,计算可能的空间权重矩阵的后验概率,选出后验概率最大的空间权重矩阵,作为对京津冀空间结构的表征。2000年后验概率最大的空间权重矩阵是基于7个最近空间单元的空间权重矩阵(后验概率为68.12%);2010年后验概率最大的空间权重矩阵是基于19个最近空间单元的空间权重矩阵(后验概率为34.56%);十年间最近空间单元的增加说明京津冀内部经济联系的增强。本文分别以7个和19个最近空间单元的空间权重矩阵,来表征2000和2010年京津冀的经济空间结构,作为后续估计、测度和分析的基础。

表1 2000和2010年京津冀区域经济数据对应的空间权重矩阵的后验概率

注:(a)Wi(i=1,…,20)代表最邻近空间单元数量为i的空间权重矩阵。

(b)*表示2000年和2010年后验概率最大的空间权重矩阵。

2.空间相关性检验。2000年京津冀区县经济数据的全局Moran’s I指数约为0.02,2010年京津冀区县经济数据的全局Moran’s I指数约为0.06。由此可知:一方面,2000年和2010年京津冀区县经济数据的全局Moran’s I指数都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两组区县经济数据呈现显著的空间正相关。因此,采用普通OLS估计会出现不一致的问题,需要采用空间计量方法来处理空间自相关性。

3.模型参数估计结果。本文基于贝叶斯空间计量方法,对2000和2010年京津冀区县经济数据进行回归和估计,表2是贝叶斯空间计量和OLS方法的结果比较。根据2000年估计结果,OLS方法相对于空间计量方法,低估了劳动力的影响,而高估了交通设施的影响。根据2010年估计结果,OLS方法错误地估计交通和投资的系数不显著,低估人力资本的影响,而高估了劳动力和财政支出的影响。另外,2000年和2010年经济增长空间滞后项的参数估计值均为显著正相关(分别为0.398和0.585)。这表明:京津冀各区县经济发展呈现相互促进的空间关系,并且这种良性互动在十年间得到加强。

表2 京津冀区域经济发展回归模型的估计结果

注:此处从贝叶斯估计的后验分布中抽样20 000次;[]内是p值,*表示参数估计值在95%置信度下显著;W*i(i=公路,市区道路,投资,人力资本,劳动力)代表自变量i的空间滞后项。

(二)空间溢出效应测度和比较

本部分主要测度和分析平均空间溢出、边际空间溢出和局部空间溢出。从平均空间溢出的视角,主要分析京津冀区域经济发展受到各类因素的空间溢出效应。从边际空间溢出的视角,主要分析各类因素对区域经济的空间溢出随距离扩散和衰减的规律和机制。从局部空间溢出的视角,主要分析具体区县的各类因素对京津冀地区其他区域经济发展的空间影响。

1.平均空间溢出。从本地要素对本地经济的平均影响看,2000年京津冀的各区县投资和劳动力的直接效应约为0.54和0.48,并通过显著性检验。可见京津冀各区县本地投资额和劳动力池对本地经济发展存在促进作用。2010年京津冀各区县交通、投资、人力资本、劳动力和财政支出的直接溢出约为0.12、0.05、3.01、0.79和0.26,并通过显著性检验。2010年京津各区县本地交通设施、投资活动、人力资本、劳动力池和财政支出对本地经济发展存在推动作用。从2000到2010年,本地投资活动和劳动力保持着对本地经济的推动作用,体现了投资和劳动力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而本地交通设施、人力资本和财政支出在十年间逐渐成为本地经济发展的主要推动因素。

从本地要素对周边经济的平均影响(即平均空间溢出)看,2000年京津冀各区县人力资本的间接溢出估计值约为-4.16,并通过显著性检验。2010年京津冀各区县交通、投资和人力资本的间接溢出估计值约为1.15、0.79和-10.59,并通过显著性检验。京津冀各区县本地交通设施对周边地区经济发展有正外部性,交通设施在改善地区间通达度和降低经济地理分割上具有重大意义。本地投资活动与周边区县经济增长正相关,表明存在一种“刺激效应”:本地投资活动能刺激周边地区经济发展。投资活动带来的新技术、新工作机会、新经济活动不受行政边界限制,从本地渗透和扩散至周边地区,刺激周边区县经济发展。本地人力资本与周边区县经济增长负相关,表明存在一种“虹吸效应”:高人力资本地区会抑制周边区县经济增长。这是因为经济越发达的区县(例如北京市区和天津市区)越能吸引人力资本,造成周边欠发达区县人力资本匮乏,经济发展缺乏人才推动。

表3 京津冀各因素对经济发展的平均空间溢出

注:在平均空间溢出测度中使用95%的双侧置信水平。

根据上述分析,只有交通、投资和人力资本的间接溢出的估计值显著时,在边际空间溢出和局部空间溢出部分,将主要分析交通、投资和人力资本。

2.边际空间溢出。对交通而言,2000年京津冀各区县交通设施对经济发展的前三阶边际间接溢出分别为0.04、0.02、0.007(分别约占总直接溢出的59.78%、24.86%、9.77%);2010年相应的前三阶间接溢出分别为0.26、0.15、0.08(分别约占总直接溢出的42.71%、24.57%、14.19%)。对投资而言,2000年京津冀各区县投资活动对经济发展的前三阶间接溢出分别为0.21、0.07、0.03(分别约占总直接溢出的62.31%、22.02%、9.37%);2010年相应的前三阶间接溢出分别为0.17、0.1、0.06(分别约占总直接溢出的42.6%、24.64%、14.21%)。对人力资本而言,2000年京津冀各区县交通设施对经济发展的前三阶间接溢出分别为-0.79、-0.35、-0.14(分别约占总直接溢出的57.56%、25.34%、10.09%);2010年相应的前三阶间接溢出分别为-1.45、-0.91、-0.52(分别约占总直接溢出的40.93%、25.56%、14.55%)。

图1 京津冀交通、投资、人力资本对经济发展的边际空间溢出

通过分析各要素的边际空间溢出可知:第一,2000—2010年,交通设施、投资活动和人力资本的每一阶边际空间溢出的绝对值都呈现上升态势。这说明,京津冀的各区县的经济联系日益紧密,京津冀区域经济一体化正不断深化。第二,2000—2010年,交通设施、投资活动和人力资本第一阶边际空间溢出的占比呈下降态势,而二、三阶边际空间溢出的占比有显著提高。这意味着,京津冀地区的本地交通设施、投资活动和人力资本对周边经济的影响范围呈现扩张态势。京津冀的各区县,逐渐同更多周边地区保持密切的经济联系,京津冀各地区的经济发展不再呈现“各自为战”的态势,而是逐步向一个有机的经济整体过渡,这也侧面说明了京津冀一体化协调发展的意义。第三,对京津冀各区县的本地经济而言,本地交通设施、投资活动和人力资本在十年中起着越来越显著的促进作用。但是对周边地区的经济而言,前两者和人力资本的空间溢出效应则截然相反。交通设施的兴建,正不断降低相邻地区的地理分割;投资活动的活跃,正不断降低相邻地区的经济分割。而人力资本的高流动特性和“虹吸效应”的存在,导致相邻地区基于人才的经济竞争愈演愈烈,本地人力资本对周边地区经济发展的抑制程度在加深和抑制范围在扩展。

3.局部空间溢出。相比2000年,2010年京津冀的局部空间溢出更贴近目前京津冀经济发展现实,因此本文将重点分析2010年京津冀的局部空间溢出。2010年交通设施和投资活动的局部空间溢出,在京津冀地区的空间分布规律较为相似。各区县本地的两类要素对周边地区经济促进作用最显著的区域是:以北京市区和天津市区为核心,由北京市、天津市、廊坊市和保定市相邻区县组成的连片区域。在此基础上形成北起唐山市,南到石家庄市的连片“热点”地区;邯郸市和邢台市的相邻区县构成另一个相对独立的“热点”地区。各区县本地的人力资本对周边地区经济的抑制作用最显著的区域在空间上相对更集中,主要分布在以北京市区和天津市区为核心,由北京市、天津市、廊坊市和保定市相邻区县组成的连片区域。

图2 京津冀本地交通设施、投资活动、人力资本对周边地区经济发展的空间溢出

通过分析各要素的局部空间溢出可知:第一,京津冀地区各区县经济发展的“极化”现象越来越明显,十年来逐步形成“核心-边缘”的空间结构。经济发展受各要素空间溢出影响最显著的区县集中分布在京津冀地区的腹心地带:该区域,北起唐山市南到石家庄市,是由北京市、天津市、唐山市、保定市、石家庄市和廊坊市相邻区县组成的京津冀核心区。而外围的欠发达区县(例如燕山、太行山过境的河北省山区县,以及河北省和山东省交界的欠发达县)则成为区域经济发展的边缘区。第二,由于交通设施对区域通达性的改善和投资活动加强了区域经济的联系,在京津冀地区形成由北京市、天津市、廊坊市、唐山市、保定市和石家庄相邻区县组成的区域经济发展的连片“热点”地区。这个地区大体呈“东北-西南”走向,是京津冀区域经济发展轴心。第三,由于人力资本在区域经济发展中存在“虹吸效应”,在京津冀地区形成由北京市、天津市、廊坊市和保定市相邻区县组成,本地人力资本对周边经济抑制作用显著的“团状”区域。这个区域的中心又是以北京市区和天津市区为端点的狭长区域,这也是京津冀地区人力资本最丰裕和“虹吸效应”最显著的区域。

四、结论与启示

本文以京津冀地区为例,利用空间杜宾模型和贝叶斯方法,选取最能代表京津冀经济空间结构的空间权重矩阵,估计京津冀经济发展方程,测算并分析京津冀经济发展受到的平均空间溢出、边际空间溢出和局部空间溢出,探讨了京津冀区域经济面临的空间溢出效应。研究得出以下基本结论:

第一,从平均空间溢出角度看,十年来京津冀的各区县本地交通设施、人力资本、财政支出,对本地经济的正向溢出在加强,劳动力池的正溢出大致不变,而投资活动的正溢出呈现下降态势。各区县本地人力资本对周边地区经济发展的负向溢出逐渐增强,由于经济发展与人才储备的“因果累积循环”以及人力资本区域分布的“虹吸效应”,本地人才储备对周边地区经济的抑制作用可能长期存在。而本地交通设施和投资活动开始对周边地区经济发展起到促进作用,这是基于交通设施对通达性的改善和地理分割的降低,以及本地投资对周边地区经济的“刺激效应”。

第二,从边际空间溢出角度看,2000—2010年,交通设施、投资活动和人力资本的每一阶边际空间溢出的绝对值都呈现上升态势。这说明,京津冀的各区县的经济联系日益紧密,京津冀区域经济一体化正不断深化。十年间,交通设施、投资活动和人力资本第一阶边际空间溢出的占比呈下降态势,而二、三阶边际空间溢出的占比有显著提高。这意味着,京津冀地区的本地交通设施、投资活动和人力资本对周边经济的影响范围呈现扩张态势。京津冀的各区县逐渐同更多周边地区保持密切的经济联系,京津冀各地区的经济发展逐步向一个有机的经济整体过渡,这从侧面证明了京津冀一体化协调发展的意义。

第三,从局部空间溢出视角看,由于交通设施对区域通达性的改善和投资活动对区域经济联系的加强,在京津冀地区形成由北京市、天津市、廊坊市、唐山市、保定市和石家庄相邻区县组成的区域经济发展的连片“热点”地区。这个地区大体呈“东北-西南”走向,是京津冀区域经济发展轴心。由于人力资本在区域经济发展中存在“虹吸效应”,在京津冀地区形成由北京市、天津市、廊坊市和保定市相邻区县组成,本地人力资本对周边经济抑制作用显著的“团状”区域。这个区域的中心又是以北京市区和天津市区为端点的狭长区域,这也是京津冀地区人力资本最丰裕和“虹吸效应”最显著的区域。京津冀地区各区县经济发展的“极化”现象越来越明显,十年来逐步形成“核心-边缘”的空间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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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of Economic Growth in Beijing-Tianjin-Hebei

ZHOU Wentong,SUN Tieshan

(Peking University,Beijing 100871,China)

This paper calculates and analyses the spatial spillover which influences regional economy of Beijing-Tianjin-Hebei(BTH) region.The results show:(1)from the average spatial spillover perspective,the negative effect of local county’s human resources on surrounding counties’ economic growth strengthens;local traffic facilities and investing activities begin to promote surrounding counties’ economic growth.(2)From the marginal spatial spillover perspective,the economic ties of BTH region increasingly strengthen,the reach of local factors to surrounding counties’economy expands,and every county tends to keep economic relationship with more surrounding counties.(3)From the regional spatial spillover perspective,BTH region has formed the “core-periphery” spatial structure in the past 10 years.

Beijing-Tianjin-Hebei;spatial spillovers;SDM;bayesian method

张任之)

10.13504/j.cnki.issn1008-2700.2016.03.007

2015-12-15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中国特大城市多中心空间发展的模式、效应及动力机制—多城市比较和实证”(41371005)

周文通(1985—),男,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区域与城市经济学。孙铁山(1978—),男,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城市与区域经济学。

F127

A

1008-2700(2016)03-005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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