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家说国昌
2016-05-04
众家说国昌
ZHONGJIASHUOGUOCHANG
李晓山(湖南美术出版社社长)
蒲国昌的作品,用笔用色挥洒自如、墨色淋漓、对比强烈、意象奇诡。其结构营造和精神意趣以及艺术境界等方面,表现出突破意识。他融汇中西文化传统,结合表现主义和民间艺术中的随机因素,从中表现一种精神趋向。蒲国昌通过色彩的反调性,形象的变形化和抽象化,结构的离心和解体,甚至一种反结构的散乱,多种形象的并置重叠,多种媒体的选择,引发我们接近贵州的神秘、原始的精神内核。
鲁虹(四川美术学院与湖北美术学院客座教授、硕士生导师,深圳美协副主席)
法国艺术家杜布菲(Dubuffet,1901-1985)曾经将努力学习“原生艺术”,如民间艺术、儿童艺术、精神病人艺术,并有着当代特点的新艺术作品称为“新创物”。在我看来,蒲国昌的一系列当代艺术创作就是名符其实的“新创物”。其不仅超越了既往艺术——包括传统水墨、官方“现实主义”的格局与气质;也给人以归真返璞、老辣粗犷的感觉。而这对所有同好都是有着深刻借鉴意义的。
蒲国昌的“新创物”既属于他本人,也属于我们这个伟大的时代。
廖冰兄(著名漫画家,1932年开始在报刊发表漫画作品)
蒲国昌的画面元气充足,他扬弃了历来的“荒疏”、“空寂”、“虚灵”、“出世”的情感,由着自己的灵魂的推动,描绘生命的律动,赞美生命的活力。
而这生命又具有一种质朴、幽默、稚拙、天真、含蓄的野性,有很强的泥土气息。他吸收了西方现代艺术的营养,学习了民间艺术,但却变成了作为现代中国人的“我”,形成了他独树一帜的风格。
管郁达(当代著名艺术批评家、艺术理论家,编辑,著名策展人)
艺术创造中,真正自由的感受是建立在创造的心录逐渐开朗的过程之中。人生最大幸福在于享有自由,有了自由才能创造,也只有在艺术等真正的创造性活动中,人才能真正享有自由,体悟到自由意义的可贵。因为艺术是从有限世界的黑暗与不可解中的解放,是对自由的表明和确认。在蒲国昌的艺术世界中,创造的自由表现为一种不役于物、不滞于心、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的游戏才情,在游戏过程中,知识消解了,欲望逃匿了,对抗解除了,精神便当下得到了一种超然出尘、非功利的快乐和满足。
邵大箴(中国美术家协会书记处书记、《美术》杂志主编)
他创作的二度空间的平面绘画,不论是单纯的水墨、彩墨,还是水墨、彩墨与蜡染结合,都有充实的精神内涵。他的艺术更自由、更通达了,也更具理性精神和超越形式的表现力了。我想,国昌的画与其说给我们提供了一种范本或一种选择的可能性,毋宁说给我们以思想和观念的启迪。我以为,想来国昌也是这样认为的,那就是他走的这条路并非是平坦直道,而是荆棘丛生的曲折小道。为人真诚,对艺术事业执著的国昌一定懂得,走这条崎岖小道本身就包含了一种精神,一种力量,这是一种难以言状的美。所以他乐在其中,苦也在其中。他会沿着这条道走下去,走向更高的境界,做到“从心所欲,不逾矩”。
王小箭(著名艺术批评家、四川美院副教授、艺术数据网执行主编,《中国网》专栏作家、专家。)
他这一生的创作,可以说是起于黑白又回到黑白,起于黑白是他最早创作的版画,这个阶段过后,他转向彩墨,然后转为水墨,总的来说,变形越来越厉害,越来越粗放,也越来越深邃,但基本上都是围绕着人生和生命的主题。
他转向彩墨,用略带拙气的轻松笔墨与鲜亮色彩坚持寓意与野性叙事方式,展示生命的绽放,折射出冲破桎梏后的愉快心情与相对宽松的创作环境,又随着环境的恶化而转向痛苦与纠结。
于是色彩从他的作品中逐渐消失,形象变得痛苦焦虑,纠结蹉跎,笔墨变得失序不安。
殷双喜(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中央美术学院《美术研究》副主编)
蒲国昌的作品至今仍基本保持着具象的外观,其中也有着内在的抽象形式,但形象的可感性、可辨识性始终是主要的。我想着重指出的是,这种可感的形象与以往我们熟悉的写实绘画已经有了根本的差异,最重要的是蒲国昌通过对画面形象的变异,瓦解了原有的形象意义。这种形象的变异体现在形象的扭曲、解体、重叠、错置等方面,它消解了以往人们熟悉的“固定形象”,如工、农、兵、学、商,先进与落后,美丽与丑恶等。所谓“固定形象”是通过长期的意识形态灌输与大众传媒渗透所形成的一种权力关系,即作为一种现实世界中有影响的力量树立起社会生活的价值样板,潜在地影响人们的行为方式和生活态度。在蒲国昌的作品中,这种“固定形象”分解成为多重并置的形象碎片,难以建立稳定的内在关系,进而使传统的价值观念和权力等级变得模糊而多义。最终,在人类生存的意义上,在人与自然,人与物质的宏观层面上,蒲国昌试图表达自己的个性思考,并将自己的原始动机转化为不同的视觉结构,邀请我们共同参与理解与阐释,体味现代社会的复杂、神秘和异化。可以说,从形象出发,通过对固定的形象与形象意义的瓦解,蒲国昌完成了自己艺术历程中的一个重要转折,从单一化的形象阐释进入到多义性的形象暗喻与象征,这正是现代艺术向后现代艺术转换的一个重要特征。
蒲菱(贵州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当代艺术硕士生导师,画家)
对于每一个从艺者,艺术的意义是不同的,它可以是谋生的手段,可以是养性的一种方式,可以是人生的一个寄托,可以是一种权利,可以是......对于蒲国昌来说,艺术是他认识世界的最后一个通道。
蒲国昌是一个热爱生命热爱现实的入世者,他单纯善良,不善交际,更不善言辞。喝酒应酬之类的处世之术一窍不通,然而他不是一个循世者,他力图融入世俗社会,力图参与到每一个现实群体中,可生性敏感脆弱的他在与世俗交往的过程中屡屡受挫,直至遍体鳞伤,最后不得不退回自己的精神世界。在现实与理想这两极的拉锯中,让蒲国昌感受了压力与焦虑,此时,现实中所有宣泄压力的渠道对于他来说是艰难的,于是艺术成了他唯一与现实世界对话的通道,也成了他救赎与自我救赎的方式,于此,我们可以从这点找到读解蒲国昌艺术的一把钥匙。
骆丽君(贵州大学艺术学院讲师、当代艺术硕士)
蚊子本身是什么?在蒲国昌的作品中,蚊子是一种象征,一个符号,在中国的传统绘画中,蚊子从来不是被选择的对象,它作为害虫而根深蒂固,这是一个由尘世而生的形象,具有社会中通约的标记与象征,它没有传统文化中高洁的形象,比如梅兰竹菊,正相反,它尖嘴鼓腹,具有人存在的本能与欲望。脱去了传统花鸟画中强调士大夫们阳春白雪的形象,蒲国昌以蚊子这种令人厌恶,却又不得不正视的形态,宣告花鸟画中关于人,关于人本身的存在,不是阳春白雪,不是文雅之风,而是贴近于人的本能与欲望的存在,只有正视人内心的漩涡与暗黑才可能是真实的形象,这也是蒲国昌在当下艺术风潮中逆风而立的本愿,也是中国艺术精神的本原,他的作品中,不仅仅是笔墨的延续,还包含着身体的经验,这在当下一片小情小调的花鸟画中显得尖锐而激烈。
王林(四川美术学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美术学系教授。中国美术界近年来非常活跃、颇具影响力的美术批评家)
蒲国昌为海内所知,先是因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贵州版画现象,继而是在l985年中国美术馆“十人半截子美展”上题为《召唤》以版刻、彩绘、水墨和木、绳完成的综合材料作品。这些都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新潮美术的代表作。但实际上,他真正持续创作、长期耕耘的领域乃是水墨艺术。这里所说的水墨,当然包括色彩特别是水性颜料的使用,也包括一些特殊材料如胶水、蜡汁等等。蒲国昌对水墨艺术的探索始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他从版画转向水墨,和他敏感、活跃的创作心理有很大关系。尽管是中央美术学院版画专业科班出身,他始终因版画制作的漫长过程而深感痛苦。对单纯技艺的反感,对颖悟性创作的渴求,注定了蒲国昌不可能成为一个学院画家,也注定了他在水墨领域求新求变的创作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