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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纯真年代》中的讽刺艺术

2016-04-29张红

牡丹 2016年14期
关键词:埃伦纽兰上流社会

张红

《纯真年代》是美国作家伊迪丝·华顿的代表作,也是二十世纪美国最优秀的小说之一。1921年作者凭借该作品获得了普利茨小说奖。《纯真年代》讲述了19世纪晚期发生在纽约的一个爱情悲剧。小说运用了高超的讽刺技巧,深刻揭示了纽约上流社会的虚伪以及传统习俗对人性的压迫。《纯真年代》的主要故事情节发生在19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纽约。华顿运用讽刺艺术手法揭示了纽约上流社会的虚伪以及传统习俗对人性的压迫。她隽永的语言、细密的文笔和高超的讽刺手法使这部小说成为一部引人入胜、意蕴深刻的艺术精品。本文从小说的题目、人物的命运及讽刺语言的运用三方面分析小说的讽刺艺术。

一、小说题目的讽刺意味

作者把小说题目定为“纯真年代”,本身就是一种讽刺。从表面上看,那个时代的纽约上流社会纯洁而优雅,人们也把“纯洁”作为最重要的美德,然而整个社会的道德标准极其虚伪。传统习俗牢固地约束着人们的生活,穿衣打扮、言行举止都要得体,晚餐后什么时间出门访客,听歌剧什么时间到场,甚至女士从巴黎定做的时装要放多久才能穿都有一定的规矩。这些繁文缛节创造出一种表面上的和谐优美,却把人们的生活引向繁琐和平庸,禁锢着人们的心灵。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尤为严重。女性被要求必须是温柔、美丽、善良和纯洁的,女性不能有自我追求,只能做男人的附庸。社会上明明存在着肮脏难堪的事情,人们却选择视而不见,假装无知。暴发户朱利叶斯·博福特有着不为人齿的过去,人们对他可疑的经济活动也有种种私下的议论,但只要他的商业违法行为没有被公开揭发出来,人们还是热衷于去他的豪宅参加一年一度的社交舞会,享用宴会上的美味佳肴。劳伦斯·莱弗茨在“举止”问题上是纽约的最高权威,他总是极力宣讲忠诚于婚姻的重要性,然而人人都知道他在婚姻之外有数不清的风流韵事。似乎只要维持表面上的婚姻幸福,做出“忠诚”的样子就是美德。这样的年代并非真的“纯真”,作者用这个词汇讽刺了当时的人们道德之虚伪,生活之庸俗。

二、人物命运的讽刺性

小说的主人公纽兰·阿切尔出身于正宗的上流家庭,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一方面他非常熟悉自己从小所生活的环境,认为那些约定俗成的规矩让生活变得简单顺畅;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头脑活跃敏感的年轻人,他又对墨守成规的枯燥生活心生反感。当富有自由精神的埃伦·奥兰斯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一开始对埃伦违反社会规范的行为感到吃惊和不满,随后却不由自主地被埃伦独特的个性所吸引。埃伦代表着热情、艺术和神秘,那是纽兰所向往的东西。当时纽兰已经和埃伦的表妹梅·韦兰订婚,梅的家人希望纽兰去说服埃伦不要做出离婚这种伤风败俗让家族蒙羞的事情。纽兰告诉埃伦:“纽约社交界是个很小的天地。而且,不管表面现象如何,它被少数——思想守旧的人统治着”,“个人几乎总是要成为所谓集体利益的牺牲品;人们对维系家庭的任何常规都抱着不放”。就这样,在纽兰的劝说下,埃伦为了家族体面,放弃了个人的自由,不再谋求与远在欧洲的恶棍般的丈夫离婚。而当纽兰不可遏制地爱上了埃伦,想要跟艾伦远走高飞时,埃伦以同样的理由(不能为了个人的自由伤害家庭)拒绝了纽兰。

纽兰自视甚高,“在智力与艺术方面,纽兰·阿切尔觉得自己比老纽约上流阶层这些精选的标本明显要高一筹:他比这帮人中任何一位大概都读得多、思考得多,并且也见识得多”。而事实上他非常天真,经常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他的妻子及其家人针对埃伦所做出的各种安排。他一直认为梅是个纯洁善良、头脑简单的女人,自己会是梅精神世界的导师。可是梅单纯的表象之下有一颗工于心计的心,她完全看透了纽兰和埃伦的暧昧关系,却一直不露声色,最后以自己并不确定的怀孕消息逼走了埃伦。

纽兰曾经“尽力在总体上跟上形势”。在道德方面,他也曾发表过大胆和进步的观点,“女人应当有自由——跟我们一样的自由”。然而,他的行为跟不上他思想和语言,面对现实的压力,他不断退缩,终究被社会陈规牢牢地束缚。三十年过去了,纽兰成为人们眼中的好丈夫、好公民,过着他年轻时曾经担心和不屑的平庸生活。在小说结尾处,纽兰的妻子已经去世,他有机会再次和埃伦在一起,但他却不肯与埃伦见面,因为他已经“被习惯、回忆以及对新事物的惊惧紧紧束缚住了”,他向儿子承认自己“过时了”。纽兰一生的命运充满了讽刺性,小说以此揭示出传统的道德标准对个人自由的压抑和对个体命运的毁灭性影响。

埃伦在欧洲受够了丈夫的恶劣行为,回到美国寻找亲人的支持,以为“这方亲切的故土就是天堂”,并且相信“要求个人自由符合美国的思想”。然而,在纽约她却受到人们的非议和排斥,整个家族都反对她离婚,尤其是在她的丈夫提出优厚的条件让她回欧洲时,连疼爱她的祖母明戈特太太都减少了对她的经济资助,逼她离开美国。在“伪纯真”的纽约上流社会中,埃伦被视为伤风败俗、放荡不羁的人,但埃伦才是真正单纯善良的女人。她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最终不得不重回欧洲。小说通过埃伦的命运深刻地讽刺了纽约上流社会的虚伪。

三、讽刺语言的运用

作为语言大师,华顿在小说中大量使用了比喻、夸张、意象、象征等手段,使这部作品充满了幽默和讽刺的效果。老纽约的上流社会被比作一个“滑溜溜的小金字塔,人们很难在上面开凿裂缝,找到立足点”。老纽约的习俗被比作原始部落的各种仪式,它的规则“就与几千年前让他祖先对命运产生莫名恐惧的图腾的重要性一样”。范德卢顿太太是上流社会中处在金字塔尖的贵族人物,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她的面容二十年都不曾改变,“仿佛她一直被可怕地保存在一个没有空气的完美实体之中,就像那些被冷冻在冰川中的尸体,好多年还保持着虽生犹死的红润”。这些讽刺性的语言形象地揭示出旧传统的腐朽和强大的影响力。

小说第21章以灯塔象征埃伦——坚定、勇敢,代表着自由的方向。埃伦如灯塔一般照亮了纽兰的内心,激起了他对生活的热情和对自由的向往。独桅船则象征着纽兰,本来要向着灯塔的方向前进,却与灯塔擦肩而过,失去了灯塔的指引。这里的象征非常具有讽刺性,预示了纽兰的人生追求终将失败。小说第22章中纽兰来到埃伦所寄居的布兰克的住处,看到凉亭“顶部有一个丘比特木雕像,他手中弓箭全无,却继续劳而无功地瞄着准”。丘比特是希腊神话中的爱神,被他射中的人就会陷入爱河,可是这里的丘比特却失去了弓箭。这个无能的丘比特意象讽刺了纽兰在爱情中的无能为力。

四、结语

《纯真年代》并不“纯真”,作者用这个题目讽刺了老纽约道德之虚伪,生活之庸俗。男主人公纽兰从一个向往自由和艺术,追求浪漫爱情的青年,变成一个“过时”的人;女主人公埃伦为了获得自由回到美国亲人身边,却又因为自己自由奔放的性情遭到排斥,不得不重返欧洲。两人的命运充满了讽刺性,反映了传统的道德标准对个人自由的压抑。作者在小说中大量使用了比喻、夸张、意象、象征等语言手段,也使这部作品充满了幽默和讽刺的效果。

(沧州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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