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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隐,诗话的精神家园

2016-04-27周梅铃

青年文学家 2016年6期
关键词:面对现实归隐诗话

周梅铃

摘 要:“过分诗化归隐,将其臆想成美好的精神家园”,既是对陶渊明、梭罗等的歪曲,也忽视了他们艰难的人生探索,更是对当代人的误导,弱化了人们在现实中寻求进步的热情。

关键词:归隐;诗话;面对现实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06-0-01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句话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了。女教师辞去心理教师的工作,转向追寻心中对自然生活的向往,掀起一轮“归隐”狂潮。人们开始放下世俗纷争,憧憬着归隐田园、养花种菜、过简朴宁静的生活。而陶渊明,这个晋代的田园诗人,一首“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再度成为中国人独善其身的美好远景。

“羁鸟念旧林,池鱼思故渊”,陶渊明辞官归隐,幽幽香菊与他为伴,下地耕耘自给自足。他选择忘记,忘记那些官场的丑恶,忘记自己遇到的所有不快,希望生活自在,清闲旷达,将不羁的性格安放于一方心灵的净土。

然而,这也是无奈之举。少年时饱受家庭传统和儒家经学影响的陶渊明,怀有兼济天下,大济苍生的壮志,在《饮酒》、《杂诗》等诗歌中,他曾道:“少年罕人事,游好在六经”,“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但是,由于门阀制度的存在,庶族寒门出生的人不可能突破门阀士族对高官权位的垄断,在这样的情况下,陶渊明的理想注定会破灭。直到二十九岁的“高龄”他才出仕为官,终其一生,所任的也不过是祭酒、参军、县丞一类的芝麻小官,不仅壮志无法施展,而且不得不在苟合取安中降志辱身,和一些官场人物周旋委蛇。

后来,他又为彭泽令,因不愿“为五斗米折腰”,上任八十余日就解印挂职而归。从此,他结束了他仕途的努力和曾经的彷徨,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归隐田园之路。

起初,陶渊明确确实实享受了一段“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田园乐趣。然而书香门第出身的陶渊明毕竟不是稼穑的好手,“开荒南野际”的辛勤也未必能使他过上衣食无忧的小康生活。在陶渊明四十四岁时,诗人笔下洋溢着生活气息的“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被一场无情的大火烧光了,全家只好寄居在船上,靠亲朋好友的接济过活。

陶渊明五十八岁时,生活已近绝境,贫病交加,在其《挽歌诗》中,他对死后可以“鼓腹无所思”的幻想与“在昔无酒饮,今但湛空觚。春醪生蜉蚁,何时更能尝。肴案盈我前,亲旧哭我傍”的现实读来让人心酸。最后,他竟然沦落到上街乞讨的地步,“饥来驱我去,不知竟何之。行行至斯里,叩门拙言辞。主人解余意,遗赠岂虚来。” 正是他这一人生阶段的真实写照。

此后,不再讴歌田园风光,只说自己生活的窘困和心中的不平。胸怀抱负却无奈归隐的陶潜不愿也不可能完全抛却社会现实,他将自己未尽的政治理想寄寓诗中。在《桃花源诗》里,诗人描述了一个心中的理想社会:“春蚕收长丝,秋熟靡王税”,“重孺纵行歌,斑白欢游诣”,这种“自然”的社会中,人人自耕自食,真诚相处,无竞争无欺诈,甚至无君无臣。而在陶渊明看来,由于人们的过度的物质欲望,引起无穷的竞争,产生了种种虚伪、矫饰、残忍的行为,使社会陷入黑暗。鲁迅先生说:“陶潜正因为并非浑身是静穆,所以他伟大”。 由于这些追求,使他大多数的田园诗呈现出冲淡平和、旷洁悠远的外貌,但其背后却充满了对现实社会的憎恶与不安,对人生短促、身感无所感的焦虑。元嘉四年,六十三岁的陶渊明黯然瞑目。

由此可见,回避矛盾,力求超然物外,是多么无助,因为历史的车轮不会停止,滚滚红尘裹挟着人类不断前行。

无独有偶,中国有陶潜,美国亦有梭罗。1841年,梭罗结束教书生涯,开始写作。1845年夏,爱情、亲情接连留下的伤害与隐痛,让感情丰富、思想深刻的梭罗内心压抑不止。这个28岁的年轻人知道自己必须要长时间安静自省,寻找真实的自己,于是他开始为期两年的“隐居”生活,就在离康科德不远的瓦尔登湖。这是他的好朋友爱默生拥有的私人土地,梭罗在这里用二手木材建起一座约14平方米的湖边小屋,开始了他在湖畔林中的生活。梭罗小木屋距离康科德约2英里,不到两站地铁,并不算遥远。按照中国“小隐于野大隐于市”的说法,梭罗显然不是隐居在山野中的,勉强可称为“隐于市”。

但其实,梭罗在瓦尔登湖的生活,并不算“隐居”。美国史学家描述说,梭罗几乎每天都要到康科德村里去一次,他的母亲和姐姐每周六都会给他送食物,而他自己则时不时回家去,除了自己经常去村里转悠,梭罗的文友还频繁光顾他的小木屋,在湖畔举行聚会,甚至成立了名为“瓦尔登湖协会”的文人社团。很多人都误以为梭罗跑去瓦尔登湖旁隐居,做起了隐士,逃避现实,批判当时美国社会的功利。其实梭罗不是隐士,他是躲在暗处的旁观者,透过独特的视角关注美国本土,用两年两个月的时间到瓦尔登湖进行生活实验。他想用自己的实践证明,通过“简单些,再简单些”的质朴生活,人能超越感官感觉和理性而直接认识真理。

综上所述,我们应该认识到过分诗化归隐,臆想成美好的精神家园,既是对陶渊明、梭罗等的歪曲,忽视了他们艰难的探索,也是对当代人的误导,弱化了在现实中寻求进步的热情,虽然归隐是他们解除内心痛苦和全身避祸的方式,但若成为年轻人退缩消沉的一个借口,这绝非两位大师所愿意看到的。

我们承认在充斥着手机、网络和电子游戏的当代,他们生活哲学中“回归自然、自我反省、简化生活”等思想具有非常积极的意义,但我们不能放弃在现实生活中的奋斗拼搏,因为这一切都有着既定的规则。作为“初升的太阳”的青年们,归隐之路绝非我们现在的选择,相反,怀揣梦想并为之努力奋斗才是我们的唯一目标。毕竟,在这充满美妙与激情的青春年华里,又有几个是在安逸生活中走向通往成功的红毯的呢?什么都未曾经历,却像个沧桑老人一样,对生活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看似淡然,实际上却是愚不可及。当你垂垂老矣,回想你这“隐居”的一生,不知是欣慰多一些,还是懊悔多一些呢?

所以啊,青年们,时不我待,让我们向着最高最远的梦想起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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