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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产就有机会了吗?

2016-04-27谭松珩

财经天下周刊 2016年7期
关键词:棚屋贫富差距中产阶级

谭松珩

在赢者通吃的新经济里,出现超级富豪并不让人意外,但人们并没有细想,赢者通吃通常也意味着小富裕和中产阶层的位置并不稳固。

上次我们讨论贫富差距变大的现实以及穷人的上升机会越来越渺茫后,很多身处中产阶级却毫无安全感的朋友纷纷来问我:“这么说来的话,是不是我们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呢?”

正如“过期疫苗”事件明明是在伤害底层,但反应最强烈的倒是中产阶级一样,不安全感严重的中产阶级对自己的上升通道依然有着强烈的恐惧。

老实说,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穷人了:从数据上看,穷人的预期寿命、婴儿存活率都已经停滞不前了,二八定律早就失效;教育资源的稀缺已借由择校费、学区房及自主招生等方式将穷人拒之门外了——这正是我们上次讨论的内容。而中产呢,甚至富人群体中的非富豪呢,他们就有机会吗?

我先说结论吧,他们还有,但上升的通道也在逐渐收窄了。

经济学鼻祖亚当斯密在其不那么有名(相较于《国富论》)的著作《道德情操论》里,对金钱有个经典的论述,他把金钱比作一个简陋的棚屋,可以遮挡夏天的细雨而无法抵挡冬天的风暴——在他的时代,这无疑是正确的:富人虽说告别了当时大众普遍的营养不良,但在疫苗、细菌致病学及抗生素发明之前,富人和大众一样,受到天花和肺结核的威胁,得了病谁都得死;同时,马车比人走快不了多少,城堡和棚屋都一样臭烘烘,在生活上财富也并没有造成多少不同。

但仅仅100多年后,人类社会出现了巨大的进步:有了疫苗和抗生素,传染病(除艾滋病)基本已不能致死;汽车飞机被发明出来,我们有了电视和电影……也就是在同时,差距被迅速拉大,英国伯爵们的预期寿命直线拉升,而普罗大众依然在底部徘徊。

从现在开始,金钱就已经不是那个只能遮挡夏天细雨的简陋棚屋,而是一个抵御洪水地震的堡垒,富人可以为昂贵的癌症新疗法买单,而大众只能等死。

10多年前,经历着经济繁荣,以美国为师的我们,似乎发现了美国社会良性发展的秘诀——纺锤形社会,少量的穷人和富人,以及庞大的中产阶级——不过,纵观历史,欧美并不是一直都是纺锤形社会,工业革命以来它们经历了两次巨大的贫富差距扩大,而美国人现在经历的,就是第二次。

以里根和撒切尔对富人减税、削弱工会力量的政策开始,欧美的贫富差距就开始迅速扩大,全球化又进一步加速了扩大的趋势,加入游戏的新兴国家建立了教父经济,蚕食国民财富——外包经济将技术工业转移至海外,导致欧美本土只留下了高级管理、设计、技术职位和基础岗位,欧美受雇人士收入产生了巨大的差距,中产阶级的工作被来自中国和印度的技术工人给抢走了。

而用不了多久,这些技术工人职位又将从中国和印度转移到劳动力成本更低的越南和非洲,从这个角度上说,中国辛苦建立的2亿中产阶级也将同美国前辈那样,迅速消失,要么向上,要么就重新堕入底层。

不过,与第一次差距扩大(即进步时代)导致政府对富豪巨额征税和共产党上台不同,新一轮的贫富差距扩大似乎并没有引起人们巨大的反抗——占领华尔街运动与20世纪初无产阶级革命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造成这种区别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现在的富人,真的不是强盗资本家。

第二次差距扩大伴随着一个重要的趋势:超级富豪往往不是食利者——靠着股息和土地悠闲活着的人们,如今的富豪通常是创业家和高级专家:硅谷的创业者、华尔街的对冲基金经理、好莱坞的超级明星以及各类超级技术精英,他们都受过名校教育,努力工作,在各自的领域做到全球顶尖,忙碌得无法享受生活,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在赢者通吃的新经济里,出现超级富豪并不让人意外,但人们并没有细想,赢者通吃通常也意味着小富裕和中产阶层的位置并不稳固。如今美国1%里的1%已经占有了10%的财富,继续赢者通吃下去,显然会挤压小富裕和中产的空间。

往好处想,这样的趋势也带来了让人不那么沮丧的好处:出身变得不那么重要——前提是你有钱让孩子读哈佛或MIT,这只是几百万人民币。几百万人民币便能买到一张留在中层或进入上层的车票,这可能是新经济对中产最大的安慰了吧。

只是,下一代很可能无法享受童年了——想要进入哈佛等顶级名校,仅仅是SAT和TOEFL考满分是不够的,你还必须有所特长。这也意味着小孩必须从出生就开始竞争,就像我们的猩猩祖先从出生就开始撕咬同伴那样:英语、计算机、课外补习、甚至要进行化学或生物学的研究,了解世界的运行逻辑、学习阅读财务报表,甚至投资股市等。

所以,忘掉素质教育这些降低你孩子竞争力的东西吧,如果你还想让家庭留在中产或富人阶级,请开始对你的孩子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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