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牌坊的建筑装饰艺术研究

2016-04-27刘哲军天津大学建筑学院天津300072铜陵职业技术学院艺术传媒系安徽铜陵244000

长江大学学报(自科版) 2016年4期

关键词：牌坊建筑装饰徽州

刘哲军　 (天津大学建筑学院，天津 300072；铜陵职业技术学院艺术传媒系，安徽铜陵 244000)

黄春燕　 (铜陵学院团委，安徽铜陵 244000)

徽州牌坊的建筑装饰艺术研究

刘哲军 (天津大学建筑学院，天津 300072；铜陵职业技术学院艺术传媒系，安徽铜陵 244000)

黄春燕 (铜陵学院团委，安徽铜陵 244000)

[摘要]牌坊是一种中国独有的建筑符号，文化内涵丰富。徽州文化源远流长，积聚着徽州审美文化意蕴美和传统形式美。徽州牌坊凝聚着徽州文化，有着浓厚的文化色彩与装饰艺术，用独特的建筑艺术传递着徽州区域文化的审美特征,在一定程度上,向人们反应了徽州人的生活方式,呈现了不同的生活态度及其徽州人独特的艺术审美方式，同时也表现了特有的建筑艺术价值。从意蕴与形式的角度对徽州牌坊的建筑装饰艺术进行了分析，赋予了徽州牌坊本身不一样的意义，凸显徽州牌坊的建筑装饰艺术研究价值。

[关键词]徽州；牌坊；建筑装饰；艺术

建筑艺术作为历史上最伟大的艺术形式之一，它不仅具有很强的实用性，为人类抵御风寒、遮风挡雨，同时也记录着社会变革与发展，拥有很强的社会底蕴与文化价值[1]。牌坊，这种贯穿于中国漫长悠久的封建社会的、以倡导封建忠孝节义伦理观为目的的物化象征物，二千余年间，演绎了多少人间悲喜，留下了多少辛酸、或喜或悲、让人感叹。徽州牌坊与其他建筑不同，随着历史的推进，徽州牌坊的文明正在不断加深，在各种艺术形式中，它的永久性与外形，经常被作为统治者权威与思想的象征。现存的徽州古牌坊，从内容看，有恩赐忠烈坊，有敕建的旌表节妇孝子的节孝坊，有表彰先贤的功名仕科坊，有作为村落、世族和墓庐的标志坊，还有为百岁人瑞赐建的百寿坊等；从建筑材质分，有木质的，有砖砌的，最多的还是能够历久弥坚的石雕牌坊；从形制看，徽州有全国独一无二的八柱方形坊，有全国最小的双孝节坊，有集里坊、门坊和功名坊三位一体的贞白里门坊，有旌表“徽州府属孝贞节烈六万五千零七十八名口”的全国罕见的孝贞节烈坊等。徽州作为牌坊之乡，它将牌坊艺术展现的淋漓尽致，自儒家、程朱理学到地域文化、艺术形态，都有着强烈的美学价值与特性，形成了特有的文化景观。

1徽州牌坊的思想内涵

徽州古牌坊，被誉为“古建三绝”之一，它与徽州古民居、古祠堂一样，为徽州的历史文化书写下瑰丽多彩的乐章。由于受百越民族与中原人迁移影响，中原文化渐渐进入徽州，让古代徽州逐渐拥有浓厚的文化底蕴，还带着强烈的文雅风气。徽州人考取功名进入仕途后，促进了徽州文化的繁荣，为建造牌坊提供了有力的文化基础，同时也促进了徽州牌坊的发展。

明清时段，理学在徽州广为盛行，它宣扬“灭人欲，明天理”、“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所以牌坊的出现为宗法制度与封建伦理提供了很好的建筑形式。很多宗族以朱熹的《加礼》为标本，制定了家法，以巩固与维护宗族，以尊卑长幼、恪守道德，始终以“官本位”价值观为基准，对子弟进行训导，以维护宗族特权与社会地位[2]。因此，宗法体系与宗族组织都为徽州牌坊的发展起了很大作用。

正是在这一系列背景下，徽州牌坊的崛起为后续徽州建筑装饰文化提供了很好的经济来源，因为徽州商家一直处于“官本位”的环境，所以“学而优则仕”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徽商愿意拿出大量资金兴办教育，故徽商是徽州牌坊以及文化产生的根源与基础。汇聚着精神、物质与制度的徽州文化，不仅是地域文化的体现，同时也是华夏文化的继承。

作为伦理象征的徽州牌坊，除了文化价值外，在艺术方面也体现了很大的成就与发展。歙县保留的近100座牌坊中，主要有恩荣、科第、旌表等种。每座经历风雨的牌坊都是为了纪念某个历史人物或者历史事件而设立的，它承载着历史事实与研究明清经济、政治、建筑、文化与民俗等实证材料的作用。从文化思想的角度来看，自古就有“礼仪之邦，东南邹鲁”的徽州，有着深远的理学思想，而这些牌坊则很好的体现了徽州社会在封建社会对三从四德、忠孝礼仪等封建思想的鼓吹与宣扬，它是传统道德与封建礼教的物质载体与产物，拥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其中树牌坊是为了嘉奖德行，它是古代人一生的追求，是古代最重要的民俗体现[3]。从牌坊中，很容易看出它们承载着多彩的社会价值与民俗信仰，如牌坊上雕刻的梅、竹、松、兰、凤、龙、豹、鹿以及祥云、寿字、绣球等图案，都有着丰富的意蕴。同时，牌坊的精心雕刻与设计，在艺术建造、布局规划和形态造型上都有着很强的艺术性，承载着传统雕刻技艺，如浮雕、整雕、透雕、园雕都灵活的展现了传统的雕刻技艺与艺术。

2徽州牌坊的建筑装饰形式美

牌坊贯穿中国漫长悠久的封建社会，以倡导封建忠孝节义伦理观为目的，除去封建伦理象征物的本质，单从其建筑艺术方面去观察，牌坊无疑在中国古典建筑艺术史上独树旗帜[4]。较好的艺术作品不仅需要形式美，还需装饰美与形式美进行整合。徽州牌坊具有种类多样、造型特别等特点，它有着强烈的形式美与法律法规，见证着历史的璀璨发展。变化是形式美生成的规律，同时也是华夏文明的灵魂，是国内美学艺术发展的又一特征。不管是单座还是成群牌坊，都要求形式统一[5]。同时在统一中拥有多种特性，在牌坊中，檐楼的高低大小不一，形状有曲直与方圆之分，装饰有简有繁，只要比例恰当，就能得到和谐的统一美。将均衡与对称的形式美应用到牌坊中，能给人以静态美的感受，有着强烈的肃穆、稳重、恢弘和庄严等美学特性，这让徽州牌坊拥有良好的装饰艺术与视觉平衡美。

图1　歙县许国牌坊

牌坊的建造，不管是局部、整体，还是部分与整体都有很好的比例。如歙县许国牌坊(见图1)，其轮廓完全满足矩形、圆形与方形比例，其整体尺寸相对较好，显得壮丽恢宏，在建造中注重雕刻、选址、用料与造型的选择，其布局显得得体自然、造型多样、结构严谨，要求韵律美，考虑到整体构造与细节，借助疏密关系展现主体成份，在对比大小与形状的过程中，为空间留出足够的距离，从而生成虚实变化。在构图中，利用对称的方式来展现平衡与稳固，从而赋予作品严密的组织与庄重的个性。在构图过程中，结合视觉冲击，让牌坊装饰的气韵与形神都凌驾于技巧上。

徽州现存牌坊中除“叶氏贞节木门坊”和歙县昌溪清代中叶建造的员公祠坊为木坊外，其余都是石坊砖坊。中国牌坊由木构到石坊的演变过程大致始于元末明初，这主要是由于街道防火及永久性纪念的要求。石坊造型保留了徽州木构建筑特点，按其外形可分为柱不出头与柱出头2类，前者又可称为门楼式，后者俗称冲天柱式。在徽州牌坊建造中，木质牌坊大部分由檐楼与额坊支撑，斗拱前后出挑托着檐楼，它的雕刻更多的源于轻盈的木材，在层层出挑的情况下，拥有良好的韵律。而檐楼的屋顶通常作为翼角，高高翘起会给人以飘逸自然的感觉，起飞的动态不仅美化了牌坊造型，同时也让牌坊更富灵性与美感。石牌坊拥有凝重壮丽的造型，立柱或拙朴俊秀，或气势恢宏，或规模庞大，很好的体现了挺拔坚实的美学构造；砖牌坊的色调和墙体浑然一色，在不施粉刷的情况下进行拼接，这样不仅建筑作为凝对缝整齐，同时细致耐看，形成了朴实无华的完美局面。

图2　歙县牌坊群

固的艺术美，节奏和韵律始终是装饰的主题之一，从而让建筑牌坊存在多种美的特性。造型相似的牌坊，受距离影响，依然可以得到连贯的韵律。从装饰层面以及意义来看，线与点构成了牌坊的空间。具体如歙县的牌坊群(见图2)，从远望去，展现了一幅律动、朴实具有装饰美的图画，受牌坊开间的楼檐、宽窄以及门洞变化影响，给人一种循序渐进的韵律美。

3徽州牌坊建筑的意蕴美

作为徽州牌坊装饰艺术的集中展现，地域和宗教文化包含封建社会的程朱理学、儒家礼教等各种传统思想以及“祈福求祥”的传统理念。牌坊上雕刻的各种图案纹样，则象征着深刻的文化意蕴与内涵，构造之精巧使人叹为观止。中国国画大师黄宾虹说徽州雕刻“多奇杰异能之士”，并且“一技一能、具有偏长者莫不争为第一流人”。徽州石坊绝大部分都施以仿木构建筑彩画的雕饰，借助面的凸凹取得光影效果，这源自宋《营造法式》雕作制度中梁额施起突卷叶华的做法。石坊雕刻彩画主要集中在上、下坊，明间下额枋是最主要的部位。雕刻内容早期多花卉鱼鸟，中叶几乎都是双狮戏珠、凤穿牡丹之类，石坊彩画还施于平板枋及柱子，多作云纹、搭袱和琐文[6]。牌坊上雕刻的麒麟、鳌鱼与仙鹤等动物与各种花卉(见图3)，都象征着对主人高尚品格的宣教与歌颂，功德与节孝牌坊作为歌颂与宣扬道德境界的展现，它很好的反映了封建社会中儒家道德的伦理观念。从美学的领域来看，它不仅能激励观赏者，还能帮助观赏者最大程度的改善个人修养与精神境界，从而教化心灵，这在当时的社会得到了广大群众的认同与宣扬。牌坊把思想理念与审美意识有机的融合在一起，所以也是儒家思想将审美贯彻到动植物等形象的展现与凝聚。

图3　牌坊上的雕刻

在国内艺术与美学发展中，意境被视为气韵与形神的集中体现。宗白华先生对此曾经说过，意境是景与情的结晶，建筑意象则是象与意的综合展现与统一。在堂樾牌坊群中，牌坊的整体形状与装饰造型都很好的体现了律动美，最后成为层次鲜明的律动节奏，成为一幅美妙的交响乐曲。从气韵与形神的角度来看，它在技巧的背景上，很好的展现了构思意境。而线条装饰的曲直、对称、均衡、虚实、交叉、疏密与动静等各种运动感和牌坊整体形象的整合，以及多种线条纹饰的雕刻与应用，都给人一种自由、飘逸的灵动美好。线条作为展现情感的形式，它承载着欢快活泼、飘逸灵动和自由的韵律美，同时这种装饰意蕴也很好的体现了内涵结构与独特的审美意蕴。将动态潜藏于静态中，不仅有助于焕发心理与情感变化，同时还会为大众创造出一种协调、优美和轻松的视觉空间，在引人入胜的背景下，生成动人美妙的建筑意境，而单独的建筑牌坊则会带来新的意境体现，主要凝聚在周边环境上。很多牌坊在景区建设中起点缀功能，有的则作为标志性建筑，而这种单座式的景点和周边人文、自然、建筑群体的紧密整合，所带来的意境并不相同，但是从中能给人一种黄昏、晨曦、春花、雨雾等动人的感觉。

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历史上的徽州石刻师傅，利用已有的石雕经验，在想象与联想的基础上，将理想事物渗透到现实雕刻中，这样就使得原物体充满了灵性与意境，并且将想象凌驾于现实上，从而得到抽象与具象的统一。在两者互相渗透和融合的条件下，使用谐音、象征、隐喻等方法，充分利用雕刻进行表达，以此领会大自然的伟大与深厚；在日常劳作与生活实践中，提取熟悉的物体，然后再进行新一轮的题材展示与创作，结合已有的牌坊材料与制作条件，或夸张或实事求是的进行变形，整合“形神具备、以形写神”等表现手法，最后为观众营造出悦目赏心的审美感受，从而提高艺术渲染力。如现实生活中并没有麒麟这一形象，雕刻师借助狮子的形象进行变形，然后理想化；为了得到龙腾虎跃的情境，在身体与腿的两侧进行火苗雕刻，对其赋予生动形象的动感，这种赋予了想象与创新的艺术表达形式，很好的说明了石刻师傅非凡、扎实的造诣与精深的艺术审美能力，同时也体现了当下群众对生活的憧憬与盼望。

徽州牌坊装饰艺术很好的展现了宗教礼仪，各个领域都蕴含着程朱理学与儒家礼教等传统的思想精髓，也包括“祈福求祥”等各种传统理念。徽州牌坊上的各种图案纹样，则蕴含着深刻、丰富的象征意义与文化内涵。群众将象征手法应用在徽州功德牌坊与节孝牌坊上，雕刻形象生动的仙鹤、麒麟和鳌鱼等各种动物与花卉纹样。徽州牌坊将审美理念与思想意识渗透到建筑装饰中，让徽州牌坊在和谐淡雅的色彩中，给人以一种典雅朴素、静默无声的意境美，同时也隐喻着注重色彩意识与内涵等特征。

4结论

徽州牌坊作为艺术美学与历史底蕴的结晶，以它特有的装饰艺术为大众展示审美文化的意蕴美与形式美，同时也体现了人类对美好生活的乐观精神与向上的态度。徽州牌坊的建筑装饰美学，有着深远的艺术与文化价值，作为具有独特文化特色和艺术魅力的建筑形式，对于当代的文化与艺术发展有着深刻的启发意义。穿过岁月风尘，徽州牌坊向世人展示着它的辉煌的艺术，而创造牌坊艺术的工匠真正令人景仰，正如郭沫若诗所说：“天工开物眼前是，梓匠何曾读圣书”[7]！

[参考文献]

[1]孙阳阳.徽州民间牌坊装饰艺术研究[D].芜湖：安徽工程大学,2013.

[2] 王颖.徽州古祠堂建筑装饰艺术研究[D]. 芜湖：安徽工程大学,2014.

[3] 王锦坤.论徽州牌坊的文化价值[J].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 32(4):55～58.

[4] 孙阳阳，易忠.形式与意蕴浅谈徽州牌坊建筑艺术的美学因素[J].赤峰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2013, 29(6):43～44.

[5] 柏家文，朱正业.徽州牌坊研究[J].铜陵学院学报,2014, 75(1):89～91.

[6] 罗锋. 文化建筑传播-传播文化学视野中的徽州牌坊[J].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 30(2):108～113.

[7] 罗刚. 徽州古牌坊[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 2002.

[编辑]计飞翔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1409(2016)04-0048-04

[中图分类号]TU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