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帽里的巧克力

2016-04-20黄金梅

短篇小说(原创版) 2016年3期

黄金梅

和中班做好交接工作后，我走出了主控室，去安全帽放置柜拿安全帽，准备去现场巡查。

因为兄弟公司因未戴齐全安全防护用品频发事故，三个月前，公司正式发文，只要在室外就必须穿戴齐安全防护用品，如未按规定穿戴，中管看到予以考核，高管看到直接开除。徐妍唯恐我们不往心里去，在我们耳边反复强调违规的严重性，啰嗦得像我们的妈，还怕我们有排斥心理，向我们解释说公司也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其实徐妍根本就犯不着这么费劲做我们的思想工作，我虽然不以为然得很，觉得安全防护用品的使用于我所在的这个岗位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资源的浪费，有时穿戴安全防护用品甚至反倒碍事，去卫生间也得穿戴齐全这事更是滑稽之极，却也不想和自己的饭碗做对。坚持一段时间后，也就成了习惯。所以，即使现在是深夜，公司里没有中高管，我仍然习以为常地去安全帽放置柜拿安全帽。

拿起安全帽准备戴时，发现安全帽里塞了一个东西，心想，不会是我又把劳保手套随手放到安全帽下，被徐妍看到又帮我塞进安全帽了吧？

我的头一下子大了起来。

徐妍已经帮我塞了三次劳保手套，这是徐妍几天前告诉我的。

我想问徐妍这三次包不包括6S管理领导小组检查的那次。但话到嘴边几次，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公司由中外合资、外资控股“变身”为纯外资企业以来，大量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在各个部门都实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工作。为了公司提升生产经营管理水平，使生产现场更优化，工作环境更优美，塑造良好的公司形象，进一步增强市场竞争力，公司从去年上半年声势浩大地开展推行6S管理活动。为检验6S管理活动成效，提高全体员工参与6S管理的积极性，还在公司内部全面推行6S管理考核制度。考核分三个层面进行：员工每天自查若干次；部门每周巡检一次；公司6S管理领导小组每月综合检查和考核评比，根据评比结果，对员工进行物质和精神奖惩。我们本就是奔物质来的，又挺注重精神享受，自然不愿被惩罚，所以，一有时间就戴上安全帽拿上劳保手套扑在现场。

本来，对于劳保手套的摆放公司并无一定之规，放到安全帽下是徐妍的要求，说是这样显得整齐划一。谁知那次公司6S管理领导小组检查6S执行情况时无意中看到，随口说了一句劳保手套如此摆放没有美感，最好能塞进安全帽里。紧随其后的徐妍听到后，忙上前把压在安全帽下的劳保手套全部塞进了安全帽里。其中便有我的。

那次之后，徐妍宣布了劳保手套新的摆放要求。众人自然遵照执行。当然，偶有遗忘也没关系，因为从那之后，徐妍再看到劳保手套没塞进安全帽便会出言提醒，如果劳保手套的主人又恰好轮休，都会动手帮忙整理。

因为工作主要在室内，平时很少用到劳保手套，偶尔用到又习惯使然，我常常忘了这茬。于是，便有了几天前，徐妍特地找到我，和我讲的这话。

徐妍的言外之意我明白——告诫我改掉习惯。

我自知理亏，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说到这里，我想你也许已经猜到徐妍是何许人了。对，徐妍是我们的工段长。上任才一年。对她，我都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情感：有敬服，她之前一直做的计算机工作，对现场并不熟悉，上任后，愣是整天在现场转，仅用一个月时间就把现场摸得透熟。身为工段之长，却总是身先士卒，没一点干部派头；有同情，于我，工作仅是谋生手段，我所有的职业道德，就是让我不打折扣地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除此之外，我舍不得多花一点心思。而她，一个80后女子，正值花儿一般盛开的年纪，每天男人似的在现场忙个不停，别的季节还好，夏季就尴尬了，本就是动一动就出汗的天气，她这般忙碌自然是汗如雨下，衣服湿了干干了湿，三套工作服都不够换。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吸引众多男人浑浊的目光。看她每天上演湿身诱惑，觉得这样的干部，不做也罢；有意见，且意见还挺大，她不把自己当女人也就罢了，还常常忘了我们是女人，总能找出我们工作的不足之处让我们改善，让我们也陀螺似的忙个不停，夏季也陪着湿身……不过，我也就是心里嘀咕几句，毕竟自己在现场的时间有限。工作主要在现场的赵明华就不同了，她不但会在我和夏宁宁面前发牢骚，说徐妍妨人，是个妨人精。有时意见大了，还会把这些牢骚话当着徐妍的面嚷出来，以示不满。只可惜，这些话激不起一点反应，徐妍是牢骚随你发，活儿照安排……

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把安全帽里塞的东西拉了出来。

细瞅发现，并不是劳保手套，而是一个上小下大的暗红色镶金边的漂亮袋子。

就着光线，细细打量包装袋，一枚水滴状金色巧克力图片和“Kisses牛奶巧克力”字样顿时跃入了我的眼帘，我怔住了，这是巧克力！

原本有些迷糊的脑子完全清醒了。想起今天非同寻常，既是中国传统的元宵节，也是西方文化的情人节，这一重合据说19年才出现一次。

巧克力谁送的？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大余，因为，巧克力于我有着特殊的意义，回首过去的三十八年，送我巧克力者，唯有大余一人。有那么三年的情人节，大余送的礼物都是巧克力。大余是我的丈夫，在距我们公司不远的一家国营企业做技术员。

在同事眼中，情人节送礼给我的大余是个很浪漫的人，其实她们哪知道，大余来自乡间，念的又是工科，凡事都把务实放首位的，严重欠缺浪漫情怀，情人节送礼也只是三年前的事，且是在女儿的带动和影响之下才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用大余的话说这叫与时俱进。但因浪漫终不是骨子里拥有的东西，他“与时俱进”的积极性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眼见着一年比一年懈怠。大前年彻底没了干劲。我们不过情人节已经有三年了。所以，即使今年2月14日非同寻常，媒体炒作得轰轰烈烈，在我的心里却连小泡泡都没激起一个，而元宵节这传统节日，在父辈的带动和影响下，我们重视多了，年年“高灯圆子落灯面”，一步一步过得有板有眼的。所以，今年的2月14日对我来说，实则只有一个节，那就是元宵节了。

为了确定巧克力是不是大余送的，我把白天发生的一切在脑中又快速地过了一遍。

早上，大余吃过早饭上班去了，虽说对礼物不抱希望，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把家里角落都找了个遍，万一大余送了礼物，我却什么都没有，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搜了半天，啥礼物都没搜到，我也就安了心。和往年一样忙起过元宵节事宜来。

晚上，大余下班回来了，提都没提情人节的话，他既不提，我就权当没情人节这回事。一家三口吃完元宵，我想起去年买的两个许愿灯没放，拉着大余和女儿到平台上把许愿灯放了，看许愿灯晃晃悠悠升上天空，又一起许了心愿。要说今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因为有了放许愿灯这一项，元宵节较之往年，多了些郑重意味。

因为要上夜班，看了一会儿元宵晚会，我便上了床准备会周公。拿过手机设置闹钟时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怕一觉睡到天亮误了上班，拿过大余的手机设置了闹钟，方两眼一闭，放心地和周公约会去了。这十九年碰一次的巧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我很快得出结论，这巧克力绝对不可能是大余送的，他不可能在家不送送到我的公司来，还放在我的安全帽里，他没这么多弯弯肠子。就是送，他也只送德芙这一品牌的。德芙巧克力的广告让他对德芙这个品牌有了先入为主的感觉，他一直认为巧克力只有德芙才正宗。再说，等我这会收到，已交了第二天的时间，送也无甚意思了。

既不是大余，那会是谁呢？

望着这袋巧克力，我的心情忽然莫名地激动起来，仿佛有些什么美好的东西在前面等着我。

不过，激动的心情瞬间即逝，我突然有些不放心。我自知，长相一般，纵然有些内秀，也是明日黄花了，这也就罢了，偏偏还“心思单纯，性情直率，整天嘻嘻哈哈，凡事不往心里去，整个一傻大姐”。是不是我拿错安全帽啦？我心生一念。忙把安全帽转过来看后面的标注，是我的安全帽，没错。难道，我把安全帽放错地方了？忙低下头，看向刚才放安全帽的地方，标注的也确是我的名字。没错啊！

一颗心怦怦跳了起来。迅速四顾，见四下无人，忙把袋子一团塞进了口袋。

我开始对现场进行巡查。

现场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这时辰又正好没有人管我，也没有人看我，乐得我消遥自在，可以放心大胆地边走路边想问题。

一路上，脑子高速运转着，在想一个问题：这是谁塞我安全帽里的呢？是送我的吗？

其他工段的人就不必想了。我们在东，他们在西，一条路如楚河汉界隔开了我们和他们。即使同一个班的，班车上遇到，彼此也一如陌生人，少有交流的。

班上，和我一个主控室待着的，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因为说话嘻嘻哈哈没个正形被我们喊作“猴子”的主任老侯。但是，这家伙抠门是公司出了名的，他送巧克力给我？纯粹天方夜谭！至于和我一个主控室待着的女人，同事有几年了，对她们的性情都很了解了，70后和我差不多大的大梅等人，都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最大的出手是买些零食与同事共享，还得在轮流做东的情况下。至于80后，夏宁宁虽算得公司的时尚达人，也很有小资情调，但是，自从去年离了婚，因为解决不了住房问题，带着女儿暂住前婆婆那儿，已经改走务实路线，我怀疑，如果没有人送，她女儿有没有巧克力吃都是个问题。赵明华就是女汉子一个，女儿患慢性病需长期服药，老公没工作天天家里蹲，她愣是一个人扛起了这个家，除了上班外还找些手工活来做，心思全扑在赚钱养家上。送巧克力给我？不可能的事！

别班的人？更不可能！班与班之间，除了交接班遇到进行工作交接，再无联系的。想到这里，我的心突然一跳，想到了一个人——小冯！

小冯正在追求夏宁宁。送吃食的事情前不久发生过一次，那是一份肯德基套餐。不过，确切地说，那并不是送我，而是让我转送给夏宁宁讨夏宁宁的女儿欢心的。不会是小冯送巧克力给夏宁宁，念及我上次的相帮，顺便送一袋给我吧？

想想觉得不可能。小冯上的中班，刚才接班和小冯碰了面的，他的言行举止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啊。

脑油严重不够的感觉，很想把这事告诉主控室的几个女人，人多力量大，相信集几个人的脑油肯定能猜到是谁。但很快我就打消了这想法，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没的为一袋巧克力，惹来一堆是非，到时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要知道今天可是情人节呢。这巧克力让人不想入非非太难了。万一，真是哪个暗恋我的男人送的呢？

想到暗恋，我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异常，想起十八岁那年的暗恋事件。

那天，同寝室的学姐手拿一封信兴冲冲地跑进寝室找我，一脸神秘地告诉我有个男生已经注意我很久了，一直暗恋我，现在写了封情书托她交给我，问我想不想看，想不想知道暗恋我的男生是谁。

因为这个学姐平素喜欢捉弄人，对她我一直心存戒备，所以，我虽然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还只是报以淡淡一笑，没接她的话茬儿。学姐见我这样，也就失了谈下去的兴致，走了开去。后来再没提起有人托她送信给我这事。但是，自打学姐说过之后，走在路上，我老感觉背后被人用热辣辣的目光注视着，也正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注重起穿衣打扮来。

现在，我又有了背后被人用热辣辣的目光注视着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八岁，走在路上，下意识地抬了抬头挺了挺胸提了提臀收了收腹。

排查无果后，我决定暂时放弃排查，面对事实。摸着袋中的巧克力，想到情人节收到礼物，我突然兴奋起来，很想和谁分享一下此时的心情。我想到了QQ，恨不得这会就登录QQ发个说说得瑟一下。再一想不行，QQ好友里有俩同事在呢，不能因为一袋巧克力惹祸上身。那就单独告诉网友，告诉谁呢，我开始把我的QQ好友一个个放在脑里盘旋，最后找出两个来。我喜爱文学，经常看一些报纸上的文学副刊或文学杂志，有时兴起也会执笔发挥一篇，把自己的感受化为文字。由于经常执笔书写，并能发表在报刊上，便结识了许多文友。他们便是其中之一，他们虽然都和我一样人到中年，但文学造诣之深，却是我望尘莫及自叹不如的。只是一个总幻想着找年轻美眉大搞暧昧，一个温和沉稳，敦厚宽仁，很有大哥风范。都说女人四十豆腐渣，咱这把接近豆腐渣的年纪，情人节还能收到礼物，没法不得瑟啊！

乐了一会儿后，想到公司是局域网，无法上QQ，而且，现在是深夜，即使上了也无人在线。而明天，我不能保证自己还有在他们面前得瑟的兴致，想到这儿，我叹了口气。再次捏了捏袋里的巧克力，决定不再想这件事了，管它是谁送的呢，享用便了。

可是，就在我决定什么也不想的时候，却又一次想起了我的学姐，一个以捉弄人为乐的淘气女子。她给另一位学姐讲述时眉飞色舞的表情，好像就在眼前。

那是情书的事过去一周后，那天，学姐和另一位学姐在水池边的谈话，正好被我无意中听到。从学姐得意的讲述中，我知道了所谓暗恋，所谓情书都是学姐炮制出来捉弄人的。为的是看她们有什么反应，无聊时可以以取笑她们为乐。用这个法子她已经让几个人上当了。得知真相后，我感到很失落。不过，更多是庆幸。庆幸学姐讲这些的时候，自己表面上采取了淡然处之的态度，没让自己像那几个人一样沦为众人的笑柄。

想到这件事时，仿佛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大大地警醒了被兴奋和喜悦冲昏了头脑的我，我定了定神，在心里大大地嘲笑了一下自己。一颗心也随之慢慢安定下来。突然想到，会不会每顶安全帽里都有一袋巧克力呢？公司发的？虽然公司从没在情人节、元宵节发过东西，但万一今年破例了呢？毕竟今年情人节和元宵节重合，这样的事19年才一次非同寻常得很，媒体轰轰烈烈的炒作下，公司即使想假装无视怕也做不到。更何况，情人节可是西方舶来节日呢，我们公司现在可是外企！

为了尽早验证疑惑，还有一处我也顾不上巡查了，急急地赶回主控室，透过半开着的门，我看到主控室里夏宁宁和老侯两人正对着电脑抄表。

站在室外的安全帽放置柜前，把安全帽一顶一顶地翻，翻开一顶，没有，再翻一顶，依然没有，连翻了几顶都没有。想到刚才的猜测，我找到夏宁宁的安全帽，她的安全帽里也没有。赵明华的不在，应该是被她戴去现场了。

带着满脑子疑问进了主控室。边走边偷偷打量夏宁宁和老侯，这时才发现刚才漏了一人——大梅。此时，大梅正站在角落的文件柜找报表。三人都没注意到我的进来。和往日并无二致。这让我对自己提前回主控室的举动有些后悔，脚下迟疑起来。索性停下脚步定了定神，自我安慰道，算了，既然已经进来了，那就先把刚才在现场抄下的数据填到报表上吧。

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正往报表上填数据呢，赵明华进来了，嘴里咋咋呼呼道：你们的手机怎么了？徐妍打电话给你们一个都打不通？

老侯狐疑地看着赵明华：不会吧？我怎么没听见手机响？忙从工作服口袋往外掏手机。

赵明华嘿嘿笑了笑，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难得柔声细语地向他解释：我是问夏宁宁她们的。不是问你的。

夏宁宁忙解释：噢，我手机没电。

我指指正插在电脑上充电的手机，说：呶，我的早关机了，正充电呢。

赵明华噢了一声，顿了顿，又振奋精神继续咋呼道：徐妍打电话告诉我送了一袋巧克力给我们，就放在我们的安全帽里，我刚才一顶顶安全帽找，找了又找，怎么没找到？

原来是徐妍。我感觉很失落，但同时却又似乎很是安静，仿佛心里有一块大石头已经放下了。

不过，此刻什么情绪也顾不上了，因为赵明华的话让我有点小尴尬。怕赵明华和夏宁宁看出我心里那点小九九，我大脑快速运转起来，努力思考着对策。所谓急中生智，几乎是瞬间，我便想到了对策，我故意大声笑了起来，一脸得意地从袋里拿出了巧克力：哈、哈、哈！在我这儿呢。放我安全帽里了。我说我安全帽里怎么有袋巧克力呢？正不知如何是好，想让你们帮我出出主意呢。刚才只顾着去现场巡查，没来得及和你们讲。

赵明华释然，笑道：我说呢。

夏宁宁看着我坏笑：是不是以为巧克力是哪个男人送你的啊？

被她说中心事，我有些心虚，但嘴上却不肯示弱，一边高速运转大脑，一边考虑着措辞：切，我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啊？！有你们这些花儿朵儿在身边，哪个男人会把我这明日黄花往眼睛里装啊！再说了，我有大余，我们的婚姻固若金汤，谁会这么不长眼送我巧克力啊？！送也白送不是？……我只是在想，是不是谁想送你们巧克力，送错地方送到我这儿了？或者，不好意思当面送你们，让我转送呢？

最后一句我故意说得重了一些，我想夏宁宁一定懂得我潜在的要挟之意。这不能怪我不厚道，谁让她陷我于被动的。出于自保，我必须把众人的注意力从这话题上移开。

果不其然，听了我这句话后，夏宁宁脸微微泛红，呵呵笑了笑，不再循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危险解除。

赵明华快言快语地告诉我们，她问过徐妍了，巧克力四个班都有，一个班一袋。徐妍说元宵节和情人节重合十九年才能碰到一次巧，发袋巧克力给大家让大家热闹热闹。

我疑惑：这难道是徐妍自己出钱买的吗？

赵明华翻着白眼反问我：过年公司都连块糖没有，你指望公司发啊？

众人一时感慨，说起去年夏天发的饮品，过年发的茶叶……都是徐妍自己掏的腰包。

感慨的当儿，夏宁宁看着包装袋若有所思，一会儿后，突然开口：送不同的巧克力表示不同意义，知道送牛奶巧克力代表什么吗？代表人家觉得你很纯品，很乖巧，是个可爱的小精灵。

心头一震，抬头看向赵明华，未曾想赵明华也正看向我，目光复杂。而大梅等人也你看我我看你，很意外的样子。

主控室里一阵静默。

夏宁宁把包装袋对着光线找撕口处，找到后撕开了包装袋，笑着招呼众人道：来，吃巧克力吧。说着自己拿起一粒，又一人分了一块。

虽然从没见过更没吃过kisses牛奶巧克力，但因为夜班没有吃东西的习惯，我把巧克力塞进了口袋，拿过包装袋查看上面的介绍。

“1907年，被誉为美国巧克力工业标志的好时kisses巧克力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