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那辆自行车

邵童煦

你黑暗的顶楼，古老的房间……

还记得那年春天，观赏正处花季的家乡。柳绿花红的院子里，“嗡嗡”作响而又忙碌的蜜蜂穿梭在花丛之中。顽皮的我跑上顶楼，那是神秘而黑暗的小阁楼，大人们不常上来，因一直闲置，尘土满屋，成了小动物们的天堂。

对于孩子们来说，这样一间神秘的小屋，自然是“探险”的好去处。我带着手电筒上了楼，因为没有开窗，房间里显得昏暗、窒息，屋里物件凌乱，相册照片撒了一地，还有几样很久之前的古董。

突然一辆自行车映入眼帘。那是一辆非常宽大、陈旧的老式自行车，轮胎已经瘪得不成样子，好些地方生了锈，油漆也斑斑驳驳，车头歪在一边，脚踏板也掉下来了。本该早就当废品卖掉了，可是父亲却一直舍不得，被遗弃在阁楼上了。

让我不禁想起父亲和我讲述他少年时期的事情。

父亲还在念初中的时候，拥有一辆自行车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正是因为赶时髦，父亲的一位同学买了辆自行车，所有人都很羡慕。每天骑着那辆崭新的自行车，不管是在校园里还是街道上，都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

父亲和那位同学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周末一起骑车去沙头玩。过去时，那位同学带着父亲，一直从花坦骑到沙头，骑得满头大汗，也不肯让父亲帮忙，也许是为了炫耀吧！

据说那位同学吃力地蹬着踏板，额头上直冒汗，虚脱般控制把手，虽然如此疲惫，却仍然作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微笑地向每一位熟人打招呼。

回家时，父亲好心想帮他骑回去，他却硬是不肯，硬着头皮自己骑，让父亲坐在后座上。看着他力倦神疲的样子，小草都要笑出声来了。直到快到家时，他实在坚持不住，已经没有力气再蹬踏板了，才让父亲骑了一会儿……

回忆那时，父亲常感叹道：“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都太幼稚！”说着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父亲也拥有了一辆自行车。他也像其他人一样，骑着自行车到处转，心里装着幸福，脸上洋溢着得意。我无法想象，当时父亲骑着自行车在大街上或者校园里溜达的时候，是怎样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中学时代的父亲又是怎样的一脸稚气和搞笑。

父亲一直很珍惜他的自行车，但不久之后，自行车大肆流行起来，当初因稀有而珍贵的这份情愫，慢慢淡去了，后来就被搁置在阁楼上。

据爷爷说，这辆自行车，还是父亲死缠烂打，用上学不方便的理由换来的。

想起那时，父亲幼稚的模样刻画在我心中，如此重要的回忆当然值得珍藏。当时一心想要自行车时的心境，父亲或许已经忘记了。但是，这段记忆，或者少年时的情怀，想必父亲是不会忘记的。阁楼上这辆破自行车，好比岁月里搁浅的船，承载着岁月里的点点滴滴，还有一层抹不去的淡淡幸福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