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比尔清真寺收藏的中国瓷器
2016-04-18戴柔星北京大学陶瓷考古博士新加坡东南亚研究院客座研究员
戴柔星 北京大学陶瓷考古博士 新加坡东南亚研究院客座研究员
阿德比尔清真寺收藏的中国瓷器
戴柔星北京大学陶瓷考古博士 新加坡东南亚研究院客座研究员
阿德比尔清真寺瓷屋全景
《阿德比尔清真寺的中国瓷器》 波普
《中近东之中国瓷器》 三杉隆敏
编者按:本文翻译、改写、比较了美国学者波普(John Alexander Pope一,九〇六~一九八二年)的《阿德比尔清真寺的中国瓷器》(Chinese Porcelains from the Ardebil Shrine,Washington:Smithsonian Institution,Freer Gallery of Art,一九五六年)与日本学者三杉隆敏(Misugi Takatoshi;一九二九年~)的《中近东之中国瓷器》(Chinese Porcelain Collections in the Near East Topkapi and Ardebil,Hong Kong: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一九八一年)二书。有关三杉隆敏书的内容,会在段落开头处说明,未说明出处均以波普的书为底本。三杉隆敏与波普的著作不同之处是增加了两份瓷器点算清单的历史文献,以及提供了一九六六年阿德比尔清真寺尚存八十二件瓷器和一箱瓷片的信息。
阿德比尔清真寺的建立与中国瓷器的入藏
阿德比尔(Ardebil)位于伊朗西北一千五百米的高原上,距离里海五十公里,靠近阿塞拜疆的边界。自古以来,这里是大不里士(Tabriz)至里海、阿斯特拉罕(Astrakhan)至伊朗中部这两条贸易路线的交汇点。萨珊皇帝俾路斯(Fīrūz,四五九~四八四年)在公元五世纪建立了这个城市,在倭马亚王朝(Umaiyad,六六一~七五〇年)时期成为阿塞拜疆首府。这里曾经多次被毁,多次重建。蒙古人在一二二〇年把这座城夷为平地,但是重建后比以往更加辉煌,而且还成为一大批中国瓷器的收藏地点。
伊朗萨法维王朝(Safavid,一五〇一~一七二二年)沙阿的始祖、苏菲派圣人谢赫·萨非丁(Sheikh Ishāq Safīed-Dīn,一二五二~一三三四年)的次子萨德尔丁(Sadr ed-Din)在十四世纪就在这里为父亲建造了陵寝和清真寺。此后,该清真寺不断扩建,而苏菲派也日益壮大最终建立了萨法维王朝。其后世沙阿·阿巴斯大帝对这里进行了大规模的修缮和扩建工程。这些工程包括建设厨房、扩建清真寺、增建教士和寻求庇护者的住处,以及那栋著名的「瓷屋」(Chīnī-khāneh)——尽管建筑可能是旧的,但是令人叹为观止、为瓷器而设计的内部装饰肯定是他的杰作。
阿德比尔清真寺瓷屋穹顶
伊斯法罕阿里卡普宫内的音乐室穹顶和阿德比尔清真寺瓷屋一样布满花瓶和其他器皿形状的壁龛
瓷屋是穹顶结构,外部呈现方形,但是四角圆钝,外壁中段各有半圆形扶壁结构。内部结构精妙,因为穹顶下的四角旋转四十五度对准外墙四壁的中部,而外墙的四角在室内是厚实的四面内墙,内墙中段各设一个大龛,形成前述外壁四角的圆钝形状。内壁边长九点七五米,壁龛宽四点二七、深三点六六米。墙壁下有二点四四米高的护墙彩色瓷砖,彩绘花瓶、花卉、缠枝等图案。其上至穹顶下布满数以千计、不同形状的壁龛。这些小壁龛有木制的面板,用以存放珍贵的瓷器。所有的木作和拱形圆顶都彩绘蓝色和金色。阿巴斯大帝为他的旷世收藏准备了匹配的收藏地,把他最珍贵的收藏献给苏菲派的圣人、家族太祖萨非丁。
阿巴斯大帝的馈赠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一系列的慈善公益行为之一。他在一六〇七年结束伊斯法罕四年的军事行动回来之后,就分封功臣为苏丹、可汗,接着设立了以穆罕默德、法蒂玛和十二伊玛目为名的十四个信托基金,把自己的地产收入用来救济穷人、诚实的人、学者、宗教法学教授、神学学生、信徒。此外,他把自己收藏的阿拉伯文宗教科学书籍捐给马什哈德清真寺,把自己的波斯文历史、文学书籍和瓷器收藏捐赠给阿德比尔清真寺。他连自己收藏的宝石、金银器皿,甚至马厩里面的宝马、骆驼、家禽全数捐给什叶派社群,尤其是塔吉克人获益最多。这是伊朗历史第一个君主进行这样大规模、这么广泛的慈善公益行为,他也因此被子民视为圣人。
阿德比尔清真寺瓷屋内教士与仆人们和放在地上的瓷器合影 一八九六年波士顿公共图书馆藏
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托普卡比宫博物馆旧照
阿德比尔清真寺收藏的中国瓷器概况
阿巴斯朝廷的钦天监贾拉德丁(Jalāl ed-Dīn Mohammad Munajjim Yazdī)详细记载了阿巴斯大帝于一六一一年九月在阿德比尔清真寺的捐赠过程。这部伊朗编年史《Ta`rīch-e-`Abbāsī》记载了一五七六年塔马斯普驾崩以后到阿巴斯统治伊朗二十五年的历史,其手稿目前收藏在大英博物馆和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Bodleian Library)。书中列出捐赠器物名称、大小、数目。波普引用英博Add.27241号文件,瓷器总数为一一六二件。三杉隆敏引用英博Or.6263号文件,列明一二二一件,实际一一八九件。比较他们的记录如下:
1.大英博物馆Add.27241 号文件在这笔记录的末尾有缺失,波普的记录为二七〇件,实际是二七三件。2.“如所述”一句,意思是“如前述分类为大、中、小三类”。3.Sahn后的一个字BLMH无法解读,随后是“wa ghayrih”,表示“等等”。4.Nīm-sahm在波普使用的手稿中残缺,因此没有收入在波普的翻译里面。其实,波斯字典中没有Nīm-sahm这个词汇,但是这个词汇曾出现在《拉斯达尔丁的信件》这部十四或十五世纪的作品中(Mukātibāt-I Rashīdī ed.,Letters of Rashīd al-Dīn,Lahore:Muhammad Shafī,1945,p.288.)。5.由于大英博物馆的Add.27241号手稿写成TBK,所以波普翻译为tabak,即托盘,而其后的bi-sharh(如所述)则翻译成surkh(红),所以没有证据说明藏品中有“红托盘”。6.Qarāba在一些波斯字典中是多柄罐,可以指藏品中的一些双柄或多柄罐。7.Butak可能是but一字的变体,表示“偶像”、“形象”,可能是指动物造型的器物。后期的清单(即一七五九年清单)列有五件——包括后述被Nasrallāh Mirzā Afshār (Naşrullāh Mīrzā)取走的一件象形军持——而不是钦天监贾拉德丁(Jalāl ed-Dīn)记录的四件。后述Nargis-dān(梅瓶)的注文中提到一件底部有文字记录的梅瓶,其中有一件象形军持,就是贾拉德丁记录的军持。波普把butak翻译成tabak,即托盘,与前述物件重复。8.Kūza在现代波斯语是一种修长体型的陶制水壶。这种水壶吸水性高,能够通过蒸发的方式快速降温。9.根据字典,Sabū与Kūza体型相同,不同之处是Sabū有手柄。10.波普把martabān当成龙泉青瓷,但是这个词汇也指储藏罐。本清单以ghūri指称龙泉青瓷。作为储存罐的martabān,其词源是骠国(勃固)港口Martabān (Henry Yule and A.C.Burnell,Hobson-Fobson,s.v.Martabān,martabān),至今印度以此指称玻璃果酱罐。11.在Add.27241和博德利图书馆的手稿中,Nargis-dān(梅瓶)一词被写成NRKDAT,以至波普拼写成无法解读的Markāb。由于阿德比尔藏品中有一件梅瓶(编号29.421)的足底写着:“置于干草封装中的盒子内取出Nargis-dān瓷器,并未列于清单中;盒子内还取出(其他)四件瓷器,谨列于此。完。”这五件瓷器列在清单底部,分别是两件Nargis-dān(梅瓶)、两件杯子、一件象形Āftābā(执壶)。这是瓷器在转移过程中出现纰漏的记录,很可能就是阿巴斯大帝捐出供奉瓷器后在运往阿德比尔清真寺过程中出现了这次事故。捐赠时间(1611)与现存的29.464号象形军持的时代(1600)相符。12.Pārch在现代波斯语中是普通的水壶,大口、大腹,有手柄和流,类似欧洲餐桌上使用的那一类,但是这个词汇只出现在现代波斯文字典中。因此,这可能是当时刚引进的外来词汇。Add.27241手稿写成SAB`(波普写成Sabi`),无法解读,可能是由Or.6263的Pārch演变而来。13.Namak-dān这种瓷器被当成盐罐可能是当时的一种误解,这种瓷器比较可能是花插或条香插座。14.Finjān在现代波斯词汇中是有手柄的茶杯。在过去,喝茶使用中国式的茶杯,配上金属盏托。阿德比尔藏品中有一件高圈足外撇的茶杯(29.484),可能就是贾拉德丁所谓的Finjān,一七五九年清单所谓的高圈足杯子。15.Bāyistī在本手稿中书写不清楚,其他手稿写成Piyāleh,随后是huqqeh,都与前述物件重复。因此,Bāyistī可能是指“必需品”,即“部件”,与其后的“水烟壶首等”表述可以对接。这器物可能指“水烟壶盖及其他”。16.波普没有记录Qīf(漏斗)这种器物。
十四或十五世纪 青瓷剔缠枝荷花菱纹平口大盘直径四九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630
元 蓝釉留白云龙纹菱口折沿盘直径六四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747
十四或十五世纪 青瓷剔荷花纹菱口沿大碗高十三厘米 直径三五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651
十六世纪晚期 青花撇口碗高九·五厘米 直径二二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367
十五世纪早期 青花撇口碗高九厘米 直径十九·五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321
十五世纪早期或“过渡期” 青花墩式碗高十二厘米 直径二九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335
十五世纪早期 青花缠枝葡萄纹平口折沿大盘直径三七·五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52
十五世纪晚期 青花平底折沿盆高八厘米 直径三〇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353
十五世纪早期 青花山石植物花卉纹平口沿大盘直径六三·五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311
十五世纪中期 安南青花折沿盘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143
十五世纪晚期 青花狮子滚绣球缠绸带平口沿盘直径十八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277
十六世纪晚期 青花岁寒三友鹿纹菱口碗高六厘米 直径二一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390
伊朗公元九世纪 透明釉下彩陶碗苏萨-胡齐斯坦省发现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伊朗公元九世纪 透明釉下彩陶盘乡尼沙布尔-呼罗珊省发现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伊朗公元十三世纪 透明釉下彩陶碗卡尚-伊斯法罕省发现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波普指出,由于波斯词汇与英语词汇无法一一对应,因此上述列表无法代表十七世纪该记录的原意。例如,Langarī可以是澡盆或水盆,但是从这份记录来看应该是大盘。Bādiyeh是酒杯,可能说明原本有高足杯但是没有流传到今天。Sahn可以是一种大托盘、大盘、碟子,或者是很宽的盆,这很难和Langarī区分开来。Shāh Kāseh是大碗,Piyāleh是小碗,这在藏品中很容易辨认。执壶āftābeh也很容易辨认,而且十四件原藏品中现存十二件,但是这又很难和单柄高壶Sabū区分。Tabak-e sork是h红托盘,但是为何明代的红色漆器与瓷器同列还是不解之谜。Martabān是近东地区用来称呼青瓷的词汇,但是现存青瓷的数量却比原来记录的还要多,令人费解。Kafcheh是汤匙、大勺的意思,也很令人困惑。Huqqeh在英语中也拼成hookah,意思是「水管、流」,可能是军持,但是波斯语中也用来称呼其他器物。Kāvdūsh或gāvdūsh是一种上宽下窄的牛奶容器,即编号29.481(pl.96)器物。列表的后四种是玉器或宝石器物。
三杉隆敏指出,英博还收藏了Or.3549号文件,年代为一六九五年,但是记录中的瓷器数字被夸大。以上使用的Or.6263号文件,相信是原来的版本,断代为十七世纪。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手稿(Elliot 367)在扉页上注明是一六四三年十一月十四日著,这份文件在Sachau and Ethe目录中是No.288号文件。
元 青花蕉叶瓜果纹圆口折沿盘 直径四〇·五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39
元 青花蓝地白花双凤纹菱花口大盘 直径四六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127
元 青花莲塘鸳鸯纹圆口大盘 直径四一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38
元 青花蓝地白花云肩凤纹菱花口大盘 直径四五·五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8
元 青花梅瓶高二二·五厘米 直径二七·五厘米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07
十五世纪 青花梅瓶高二九·五厘米 直径十八厘米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15
十五早期或“过渡期” 青花缠枝果实纹梅瓶高二四·五厘米 直径十四·五厘米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13
青花缠枝牡丹纹玉壶春瓶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46
十五世纪早期 青花玉壶春瓶高三一·五厘米 直径十八·五厘米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47
十六世纪晚期 青花人物梅瓶高六四厘米 直径三一厘米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02
三杉隆敏使用的Or.6263号文件,开头注明瓷器总数是一二二一件,第一种器物是Langarī盘,应该是指德黑兰博物馆编号29.49四凤纹大盘这类器物。第二种Bādiya酒盏,这种器物可能是酒盏或编号29.456的高圈足外撇杯子。Sahn大盘,这可能是类似编号29.38的青花鸳鸯莲塘纹大盘。Nīm-sahm(中大盘)与Sahncha(小号大盘)很难区分。Shāh-kāsa 是各类型的碗,例如编号29.321青花缠枝纹碗、29.326青花莲瓣纹碗。二百零六件Na`lbakīyya碟和九十五件Piyāla盏很难在藏品中找到对应的器物。十四件Āftābā执壶现存十二件,例如编号29.428青花缠枝纹玉壶春形执壶、29.433青花凤纹镂空执壶,但是这些器物很难与Tung(醒酒器)区分。Qarāba可能是编号29.516青花龙纹大罐一类的罐子。Surāhī可能是编号29.475的双凤缠枝花卉纹方形四系扁壶,以及编号29.458青花葫芦形双耳扁壶和29.459的青花法螺纹葫芦形双耳扁壶。Butak可能是动物造型的器物如编号29.464象形军持、29.465青蛙形军持、8724猫形军持。比较容易辨认的器物是Martabān储藏罐,以及编号29.421底部有明确器类记载的Nargis-dān梅瓶。Qīf(漏斗)这种器物是编号29.485的漏斗。至于六件「水烟壶」,因为时代比一般所谓的水烟壶早,因此可能是编号29.466青花雉鸡纹执壶一类的器物。
十六世纪晚期 青花寿字葫芦瓶高五六厘米 直径二七·五厘米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77
十六世纪晚期 青花六棱长颈瓶高三一厘米 直径十四厘米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68
综合来看,波普少录三件Langarī盘、二十五件Nīm-sahm中型大盘、一件Qīf漏斗,但是多录了两件Kashkūl乞丐碗,而三杉隆敏的手稿重复计算三十二件Martabān储藏罐以至注明的数字一二二一件比实数一一八九件多三十二件。
三杉隆敏还指出,除了大英博物馆的三件手稿、牛津大学的一件手稿之外,还有一件此前从未被翻译成英文的日期为一七五九年三月二十四日的手稿。这部手稿是根据阿德比尔清真寺守陵人卡希姆·贝格·萨法维(Qāsim Beg Safawī)的点算记录编纂的。原稿由清真寺的老仆人穆拉·穆罕默德·塔希尔(Mullā Muhammad Tāhir)书写,并有官方的封印。手卷长七百五十六厘米,宽十二厘米,收藏在大不里士的阿塞拜疆博物馆。这份文件曾经在一九二九年和一九三〇年出版,剑桥大学图书馆还有一份E.G.Browne教授捐献的十九世纪手抄本。本文使用的是一九三〇年的第二版。这份手稿分两部分,首先记录了一七三〇年奥斯曼一度占领阿德比尔以前米尔扎·阿布达拉(Mīrzā `Abdallāh)的点算记录,然后才是一七五九年卡希姆·贝格·萨法维的点算记录。
器物陶瓷器皿、玛瑙、玉器等A.旧清单资料根据点算者米尔扎·阿布达拉的清单,经过确认,没有将神庙外围17瓷器归入的瓷器数目:陶瓷器皿 完整或有裂痕762 912损坏或破碎 150玛瑙和玉杯9经过检验,扣除损坏和破碎而完全无法使用的瓷器总数:18陶瓷器皿 完整或有裂痕859 1009损坏或破碎 150玛瑙和玉杯 9 B.现有库存件数陶瓷器皿完整 有捐赠铭文835 857 949无捐赠铭文 22残器有裂痕19 92口残 53锔钉 20玛瑙和玉器8 B1.残器尚可使用分析:陶瓷器皿Husayni水罐?194 92 Martabān储藏罐口残9 15锔钉 2裂痕 4 Langarī盘裂痕5 24口残 8锔钉 11 Kāsa碗裂痕8 21口残 10锔钉 3 Tās盆,口残,无铭文 1 Āftābā执壶 口残,无铭文 1 8口、流、柄残 7 Tung 醒酒器,口残 5 Qalyān水管,口残、象形 2杯裂痕1 8口残 7 Būshqāb盘,锔钉 7 B2.完整器物按类别分析:水罐?等水罐?大有盖 6 8 15 175无盖 2中有盖 4 7无盖 3储存罐大有盖 18 25 77无盖20 7中铭文212 23其他白1 21青花22 19瓜形23 1小白7 23青花 16 shalghum芜菁形24银扣 1 6其他 有盖25 4 5无盖 1醒酒器26金口镶嵌绿松石271 20顶错银,双系28 1蓝色29 2其他30 有盖 3 16无盖 13 Gulāb-dān蔷薇水瓶瓜形 1 6其他31 5陶瓷器皿Şurāhī(壶) Ghūrī(龙泉青瓷)双耳双环,一环残 1 3 4其他 2 ābkhūrī(水壶)32 1执壶,大、小蓝色332 30白色34 3银口35 2 Parch(水壶),白,有盖 1其他 22 Lagan(盆),大 龙泉,足残 1 3其他 2 Qīf漏斗1
17.指在厨房等处使用的瓷器。18.这是加入了“清真寺外围”的厨房等处瓷器的总数。19.这个词汇很令人不解,因为在Steingass的波斯文字典中,Husayni是任何皮革制成的器物,不可能指称瓷器。这个词汇在手稿中出现了三次。20.如29.515青花缠枝纹大罐。21.如29.489青花花鸟纹大口梅瓶。22.手稿中多次出现alā或ala-baghdādī的字眼,应该是指“青花”。Alā源自土耳其文“斑驳”,baghdādī指巴格达,可能是指瓷器购买于巴格达,或者是波斯词汇faghfuri的误读。Faghfuri的意思是“中国皇帝”,可能是把米尔扎·阿布达拉清单中的alā-faghfuri看成是alā-baghdādī。23.如29.477青花寿字葫芦瓶。24.如29.470青花龙纹天球瓶。25.如29.382(盖),8832/2832(碗)青花四开光虫石花卉纹盖罐。26.三杉隆敏将波斯词汇翻译成“醒酒器”一词,但是所举例的器物是玉壶春瓶和扁壶等酒樽。这些器物的确具有醒酒器为了加快葡萄酒液氧化而加大酒液接触空气面积的大腹特点,但是需要说明的是清单中其他器类也以玉壶春瓶作为例子,甚至同一器物在不同器类中出现,谨此注明。27.如29.446青花缠枝牡丹纹玉壶春瓶,此瓶口沿镶金扣,嵌宝石,与手稿注明的特征相同。28.如29.459青花法螺纹葫芦形双耳扁壶,口沿错银,与手稿注明的特征相同。29.三杉隆敏所举例子是一件蓝釉鸡心麒麟纹执壶,编号29.745。举例可能有误,应该另有蓝色的酒樽。30.如29.468青花花卉纹长颈六棱瓶。31.如伊斯法罕四十柱宫No.9龙泉印花缠枝牡丹纹兽耳衔环瓶。32.如29.652龙泉印花梅瓶。33.三杉隆敏所举例子与“醒酒器”的“蓝色”器物为同一件编号29.745的蓝釉鸡心麒麟纹执壶,其中必有一错。34.与29.426青花缠枝牡丹纹执壶器型相似,但是白色。35.如29.425青花折枝花卉纹执壶,颈部最细处以上套银口。36.三杉隆敏所举例子29.464象形、29.465青蛙形、8724/2724猫形、29.472圆球形都是军持,与波普把波斯语“水管”当军持观点相同。37.如29.464象形军持。38.如29.465青蛙形军持。三杉隆敏认为古人把青蛙形军持误认为是鸮形。39.如8724/2724猫形军持。Farahābādi的意义明确,这个形容词源自地名Farahābād,这里是阿巴斯大帝在1612-1613年建造宫殿的Mazandaran,但是这件器物是东方出产的。虽然Mazandaran也生产青釉陶器,但是目前没有证据证明这件器物是Mazandaran生产的。40.如29.472圆球形军持。41.第一个波斯字无法解读,而阿德比尔藏品中没有龙泉镂空器物,不过土耳其托普卡比藏品中有一件龙泉镂空墩。42.如伊斯法罕四十柱宫No.115青花花卉纹盖碗。43.如29.150青花寿字盆栽纹大盘。44.如29.716白釉暗花折枝果子纹碗。45.如29.646龙泉圆唇侈口碗。印刷版缺此条目,原文“……ghūrī”可以解读成“chāi-khūrī”,即“喝茶用的”。46.如29.484蓝地白梅花杯。
47.如29.310青花园景花卉纹盘。此器磬口。48.三杉隆敏举例29.319缠枝牡丹纹碗,器型为“敛口”,与英文译文“侈口”不符,应该另有侈口/折沿大盘。49.如29.353青花翼龙纹折沿洗。50.如3585/585龙泉折沿双鱼洗。51.如29.35青花岁寒三友图盘。52.如29.61青花瓜纹盘。53.如29.141青花双狮戏球纹盘。54.三杉隆敏把波斯词汇ghūrī翻译为celadon,即“龙泉青瓷”,把lājwardī翻译为azure,即“蔚蓝”。在此,“龙泉”之下有“蓝”色器皿,故可能有误。Ghūrī是波斯语中一种遇毒会裂的瓷器,三杉隆敏认为就是龙泉。这可能是一种有开片的瓷器。55.如29.184青花人物纹盘,克拉克瓷。56.如29.754五彩人物纹盘。57.如29.266青花荷塘水禽纹。58.此类器物在手稿中以一条直线开头。59.如29.716白釉暗花折枝果子纹碗。60.如29.651龙泉贴菊花纹碗。61.如29.372青花麒麟纹碗。62.三杉:手稿中并没有此类,而是把杯子和盏托分开两类,视为不同器物。63.如29.717白釉暗花莲瓣纹碗。64.如A267黄釉碗,“大明弘治年制”款。65.如伊斯法罕四十柱宫No.29龙泉深刻莲瓣纹碗。66.如德黑兰博物馆编号8824/2824五彩人物纹碗。67.如德黑兰博物馆编号8919/2919青花牛、海兽纹碗。68.如阿德比尔清真寺编号No.28青花葫芦纹盏托。69.如伊斯法罕四十柱宫一件白釉金扣碗。70.如29.341青花人物云霭楼阁纹碗。71.如29.369青花缠枝牡丹(内)莲花(外)纹碗。72.如29.389青花鹿纹碗。73.如29.696白釉暗花一束莲纹盘。74.如29.312青花园景纹盘。75.如无编号的龙泉菱花口盘。(三杉隆敏A269)76.如29.49青花四凤穿花纹菱花口盘。77.如无编号黄釉敞口盘。(三杉隆敏A268)78.三杉:手稿是19件,但是印刷第二版所列12件才能够与总数相合。79.如8727/2727绿釉盘、伊斯法罕四十柱宫No.201蓝釉盘。80.三杉:印刷版误读手稿这段文字,因此忽略了其他盘子。这段文字说明,清单完成后手稿作者把原先忽略的盘子写在手稿的边线上。81.三杉:绿松石杯指瓷器而非绿松石制杯子;象形水管见军持有关器物。
三杉隆敏指出,穆拉·穆罕默德·塔希尔在清单后附上一份报告,描述自前一次米尔扎·阿布达拉清点以来三十年间藏品流失的情况。文中指出政治动荡,一些得势者予取予夺。最早下手的是纳迪尔·沙阿·阿夫沙尔(Nādir Shāh Afshār),当时他正借道征服希尔凡(Shīrwān)。这是指纳迪尔在成为沙阿以前,在一七三四年八月第一次泛高加索战役期间,在阿德比尔祭祀萨法维沙阿的陵墓后参观瓷器和手稿藏品时,他拿起一件防毒杯,告诉守陵人和自己的侍从Khans要取走这件藏品以获得护佑,然后把这件藏品交给侍从。后来,这件有阿巴斯大帝捐赠铭文的镶金玉碗流落英国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馆。此外,他也取走两件颈部和口沿镶金嵌红宝石的醒酒器,他也鼓励手下自便,结果他的史官米尔扎·迈赫迪汗(Mīrzā Mahdi Khan)从图书馆取走三册图书,纳迪尔的小儿子纳斯鲁拉·米尔扎(Naşrullāh Mīrzā)取走一件象形军持。纳斯鲁拉·米尔扎(Naşrullāh Mīrzā)成年后,在平定一七四三年的希尔凡叛乱次年初抵达阿德比尔时又取走绿松石色瓷碗。纳迪尔的兄弟易卜拉欣汗(Ibrāhīm Khān)在借道征服达吉斯坦(Dāghīstānā)时曾住在守陵人的房子里,为他提供的瓷器用品中有好几件被他的仆人打破,有好几件器物也被带走。他最后死于一七三八年的战役中。最后,穆拉·穆罕默德·塔希尔还指出,所有破损的瓷器,在前任清点人米尔扎·阿布达拉留下的破损瓷器清单中都可以找到。这是指清单中最后的五十六件瓷器。
三杉隆敏指出,由于贾拉德丁的清单与这份一七五九年的清单分类不同,无法一一比较,但是一七五九年的清单内容详细,有助于确认现有藏品中的器物。此外,从贾拉德丁清单的总数和一七五九年清单总数的比较,也可以了解这段期间藏品流失、破损的情况。在一六一一年,根据比较完整的贾拉德丁清单,瓷器总数是一一八九件(包括八件玛瑙、玉器);一七三〇年,米尔扎·阿布达拉清单总数是一〇一八件(包括九件玛瑙、玉器);一七五九年的清单中,扣除破损、被盗藏品六十一件,总数是九五七件(包括八件玛瑙、玉器);在一九五〇年代,波普在德黑兰清点的数目是八〇五件。
阿德比尔清真寺外墙装饰
阿德比尔清真寺
有关阿德比尔清真寺的记载
自阿巴斯大帝在一六一一年向清真寺捐赠瓷器直到萨尔(Sarre)在一九一〇年全面介绍这个遗址的三百年间,欧洲人曾留下大量的记录。从这些作品可以了解阿德比尔清真寺及其陶瓷藏品的变化。但是这些记载使用的文字和范围深受作者的品味与兴趣的影响。例如一些作者完全没有提到瓷屋,一些则赞叹不已。综合这些记载,我们则可以看见这座国家清真寺生动的景象,及其在十七世纪对波斯人的生活所发挥的重要影响。
描述阿德比尔清真寺的文献众多:
詹金森(Anthony Jenkinson,一五六二年),描述了阿德比尔。
雪莉兄弟(Sherley brothers,一五九八年)英国人,服务于阿巴斯朝廷,未到过阿德比尔。
瓦莱(Pietro della Valle,一六一九年)意大利人,描述清真寺,但是拒绝进入谢赫·萨拉丁的陵寝。
欧莱利乌斯(Adam Olearius,一六三七年):「我们也看见两个华人,还有带到那里出售的瓷器,以及一些漆器。……这座大堂称为瓷屋,也作为图书馆。……在壁龛内,有大约四五百件瓷器。一些器物是如此巨大,容量可以达四十夸脱。」这是西方人对这批瓷器的第一笔记载。
塔韦尼耶(Jean Baptiste Tavernier,约一六七七年)法国人,见到清真寺,但是没有描述瓷器。
若贝尔(Jaubert,一八〇五~一八〇六年)描述陵墓。
莫里尔(James Morier,一八一二年十月十九日):「从陵墓,我们被带到一个装饰和绘画得很漂亮的大堂,在地上放满中国瓷碗、瓶等,以及一些有趣的玉制和玛瑙制的杯子,这不像是穆斯林的手艺。」这是西方人第二次提到这个收藏,第一次提到瓷器放置在地上,不是壁龛中。
弗雷泽(James B.Fraser,一八二一年七月九日):「一座八角形、穹顶建筑有「瓷屋」之名,因为沙阿·伊斯迈每天用来宴客的盘子就收藏在特制的壁龛中。这座建筑极尽装饰之能事,所有墙壁布满各种形状的壁龛,呈现最好的木工细作效果。但是瓷器不在壁龛中,这里曾发生地震,许多摔落被毁,而完整器物则被取下放置在地上,现在布满尘埃。」第一次提出瓷器放置在地上的原因。
亚历山大(James Alexander,一八二六年八月二十八日):「这些房子装饰精美,其中一间有大量的瓷器(我看见其中一些是玛瑙杯子和碟子),以及一间图书馆装裱精美的珍贵书籍。」这是西方人最后一次提到这里的藏书,因为俄罗斯人在一八二八年掠夺这座城市,藏书都被运走了。
蒙蒂思(Colonel Monteith,一八三二年):「这座城市向Soukhtaline伯爵投降时,图书馆的精良收藏都被运到俄罗斯……」
霍姆斯(W.R.Holmes一八四五年)(W.R.Holmes):「大穹顶建筑内收藏大盘、花瓶、杯子、酒壶,散布在地上,墙上的壁龛空荡荡;墙壁和壁龛都鎏金绘彩。」他明确地指出俄罗斯人运走了一百六十部书,其他书籍散落民间逃过一劫,后来逐渐回归到图书馆内。
蒂尔曼(Lt.Baron Max von Thielmann一八七五年)(Lt.Baron Max von Thielmann):「著名的谢赫·萨非丁图书馆已经荡然无存,Paskiewitsch占领这座城市后,图书被运到圣彼得堡并入皇家图书馆。谢赫·萨非丁陵墓拥有举世无双的珍藏,这是一批中国和波斯瓷器,波斯统治者捐出来之后,在穹顶下的大堂地上展示。根据其独一无二的特点来看,相信其价值无法估计。这些大盘和碗等供奉品很多,大堂没有足够的空间展示,必须一件一件叠起来,一堆一堆地放在那里。总数估计有两千件,而且可能低估了。许多瓷器已经破损,而且每件都有一英寸厚的尘埃。如果Paskiewitsch当年也把这些瓷器送到圣彼得堡,相信对这世界,特别是艺术领域,是功德无量的事情。」这位德国贵族是第一名如此重视这批收藏的西方人,这可能和他熟悉德国的中国瓷器珍藏有关,他对这批瓷器数目的估计也比其他作者准确。
伊朗国家博物馆伊斯兰馆内藏有中国瓷器的展室
第一个对阿德比尔清真寺展开学术研究的是萨尔。他对这个建筑群进行的描述是所有文献中最完整的,打下未来研究的基础。他的著作包括瓷屋地上瓷器的照片,并评论了这批收藏的性质和广度。「原本放在壁龛内的瓷器现在放置在地上,大约有五百件,都是各类明代的青花瓷。其中包括一米高的青花大花瓶,以及盘、碗、执壶;执壶往往是纯波斯款式的。除了青花瓷器,还有粉彩和几件玉器(杯子和兽形、花形香炉),以及一件描金珐琅彩玻璃灯。这些器物多数保存良好。」二十年后,他在伯灵顿宫(Burlington House)的「波斯艺术展览」介绍文章中如此写道:「内部是方形穹顶的大堂,有四个大龛。下面是瓷砖铺设的地面,墙上有透雕木作形成壁龛,作为放置瓷器之用,形状与瓷器完全一样。第一眼看上去就予人一个收藏家的展示柜或博物馆的感觉,可以和十八世纪的欧洲瓷器展示柜一较高低。尽管现在放在地上,但是与这些瓷器匹配的壁龛毫无疑问给人留下那种艺术意图——种珍贵的中国瓷器所蕴含的情趣,及由其决定的壁龛设计。另一方面,瓷器也有非常实用的功能,即作为宫廷用膳和宴请外国使臣时的器皿。这无疑是早期除了君士坦丁堡炮门宫的收藏外,中国以外最大的一批收藏。就像霍布森(Hobson)所说的,这些瓷器是中国万历皇帝的礼物,万历也送过印度的莫卧儿皇帝同样的礼物。这些东西大多是十六、十七世纪明代的釉下钴蓝彩瓷。」这里有三点需要说明:从照片来看,瓷屋壁龛不是为这些瓷器量身定制的——些是大略的形状,其他是比率大略相等,没有完全精确对应这些瓷器藏品的壁龛。霍布森(Hobson)说这些瓷器是万历皇帝的赠品,但是他的文章发表后出现的新证据,以及土耳其人在一五一四年掠夺大不里士都说明,这些瓷器在阿巴斯大帝捐出来以前,伊朗人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解并使用中国瓷器。这批藏品是经过很长时间累积而来的,很难说这是一个时间点上的产品。最后,所有上述作者,没有一个人提到这批瓷器上大多有沙阿·阿巴斯的铭文。
伊朗国家博物馆伊斯兰馆内藏有中国瓷器的展柜
藏品现状(一九五〇年代)
贾拉德丁记载沙阿·阿巴斯捐赠给清真寺的一一六二件瓷器当中,现存八百零五件。当中有超过三分之二是青花瓷,八十件白瓷,五十八件龙泉青瓷——包括五件波斯仿品,以及数件彩瓷和单色釉瓷。有三十一件没有沙阿·阿巴斯的铭文,其原因还无人探讨过。这有三种可能:1.这些瓷器是原来的收藏,但是意外没有加上铭文;2.这些瓷器是后来才加入的藏品;3.这些瓷器是在一九三五年转移到德黑兰之后才加入藏品的。在青花瓷中,没有铭文者与有铭文者没有足以分辨的特点,因此可以略过不提。但是三件没有铭文的龙泉青瓷比其他龙泉青瓷年代更早,因此会在龙泉青瓷的章节中加以讨论。
十五世纪晚期 青花执壶高二九五厘米 直径十八·五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29.442
十五世纪晚期 青花法螺纹葫芦形双耳扁壶高三四厘米 宽二四厘米 厚十一·五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59
留在阿德比尔清真寺的瓷器(一九六六年)
三杉隆敏指出,波普在一九五〇年代统计德黑兰博物馆和伊斯法罕四十柱宫的瓷器如下:
青花618白釉80龙泉青瓷 5 8五彩23黄釉16蓝釉7褐釉3总数805
三杉隆敏注意到,波普点算之后又有十九件器物从德黑兰的考古博物馆被转移到大不里士的阿塞拜疆博物馆,这包括:
青花14龙泉青瓷 2五彩2黄釉1总数19
十六世纪晚期 青花麒麟纹执壶高三四厘米 直径十六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24
十六世纪早期 青花执壶高三四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旧藏伊斯法罕)
孔雀穿缠枝花卉纹青花罐高二七·五厘米 直径三三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80
十五世纪早期 青花缠枝卷花果实纹罐高二六厘米 直径三二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79
元 青花白底如意纹开光雌雄孔雀穿缠枝牡丹花卉纹四系扁壶高三八厘米 长二八厘米 宽九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76
元 青花雌雄孔雀穿庭院山石缠枝牡丹花卉纹四系方扁壶高三六·五厘米 长二六·五厘米 宽十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75
十五世纪早期 青花海水白龙纹天球瓶高四二厘米 直径三五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71
十五世纪早期 青花龙穿缠枝荷花纹天球瓶高四三厘米 直径三四·五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70
十六世纪晚期 青花军持高十八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45
十六世纪晚期 青花蛙形军持高十七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65
十六世纪晚期 青花带兽双系筒形器高二八厘米 直径二八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81
十五世纪晚期 青花缠枝花卉纹军持高十六厘米 直径十五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72
元 青花貔貅缠枝牡丹花卉罐高五〇·五厘米 直径四〇·五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523
元 青花鳜鱼藻纹大盘直径四一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2
元 青花双鹤菱口沿大盘直径四〇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44
十五世纪早期 青花缠枝花卉纹菱口折沿大盘直径四〇·五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83
十五世纪早期 青花束带一把莲纹平口沿盘直径三四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18
十五世纪早期 青花海水白龙纹平口沿大盘直径四〇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37
十六世纪晚期 青花克拉克型盘直径三五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178
十六世纪晚期 青花貔貅大象饮水纹平口大盘直径三五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147
十五世纪早期 青花缠枝卷叶花绘纹菱口折沿大盘直径三八厘米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29.106
三杉隆敏指出,过去以为没有瓷器留在阿德比尔清真寺,加上此地靠近苏联边界,因此外国人很难到那里。在一九六六年,他进入阿德比尔清真寺,发现有八十二件瓷器在橱柜中展示,或放置在地上。这些瓷器都已经破损,并可能因此没有在一九三五年转移到德黑兰。他在现场拼凑,得以了解瓷器的大概器形。神庙人员告诉他,这些破片原本被丢弃,但是后来得知这些瓷片的重要性之后,重新把瓷片装在盒子里保存。他声称看见元青花、嘉靖和万历的五彩,以及康熙的描金蓝釉瓷器。除了盒子内的瓷片,他另外点算的八十二件瓷器如下表:
器类器型 高(厘米) 直径(厘米) 断代 编号龙泉1 碗9.3 22 元2盘,牡丹纹8.2 41 元 18 3 碗18 13.3 元或明 25 4梅瓶,凤纹,颈残 35.4 元 59 5盘,瓜纹6.8 40.8 元 5 6梅瓶,牡丹纹元7碗,菊花纹30 洪武 12 8执壶,龙纹,无铭文 30 18.5 永乐 21 9执壶,果纹永乐10 碗,果纹9.5 19.3 永乐 14 11 盘,一束莲纹 5.9 34.1 永乐 58 12 盘,一束莲纹 5.8 34.1 永乐 8 13 碗,牡丹纹 7.9 17.1 永乐 87 14 执壶,内缠枝纹 26.6 21.3 永乐 62 15 盘,花纹 8.4 45.5 永乐 66 16 盘,龙纹 8.4 45.5 永乐 25 17 碗,外菊瓣纹,内折枝果子纹 9.4 20.5 永乐 82 18 盘,花卉纹 6.7 38.2 永乐 5 19 碗,菊瓣纹 10 21 永乐20 碗,菊瓣纹 9.3 22 永乐21 碗,菊瓣纹 9.3 22 永乐22 梅瓶,折枝果子纹 28.7 19 永乐 23 23 梅瓶,缠枝纹 31.1 18 永乐 20 24 梅瓶,花卉纹,下部残 24 永乐25 碗,缠枝牡丹纹 8.7 37.9 永乐26 盘,折枝牡丹纹 3.9 31.4 永乐 10 27 盘,缠枝花卉纹 6.7 38.3 永乐 52 28 碗,缠枝牡丹纹 7.5 7.4 永乐 91青花29 壶,花卉纹 22.5 20.7 宣德 23 30 杯,岁寒三友纹 8.8 21.8 宣德 78 31 盘,岁寒三友纹 7 34 宣德 54
波普在一九五〇年的统计数字是德黑兰有八百零五件,三杉隆敏一九六六年在阿德比尔发现八十二件,故在二十世纪尚存至少八百八十七件,不包括阿德比尔清真寺的一箱子瓷片。这比一七五九年清单中的九百四十九件少了六十二件。
此外,三杉隆敏提到一件有阿巴斯大帝铭文的青花瓷收藏在第比利斯(Tiflis)国家博物馆,英国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V&A)收藏一件有阿巴斯铭文的玉碗,这都是一六一一年以后至二十世纪中叶之间散佚的藏品。
器类 器型 高(厘米)直径(厘米) 断代 编号32 盘,折枝牡丹纹 3.9 31 宣德33盘,松、石纹 宣德34 盘,瓜纹 6.8 40.8 明 67 35 盘,马、竹纹 6.7 38.3 明 52 36 盘,麒麟纹 6.4 33.1 明 59 37 梅瓶,道教人物纹 24.2 18.6 嘉靖 56 38 碗,八宝纹 17.1 34.9 嘉靖 39 39 盘,双狮纹,嘉靖款 6.4 30 嘉靖 62 40 盘,瓜纹 34.2 6.2 嘉靖 38 41 碗,花卉纹,正德款 4.6 24.7 万历42 碗,芭蕉纹,万历款 10.8 23.9 万历 42 43 碗,岁寒三友纹 34.9 56.5 万历 61 44 碗,缠枝纹 9.5 21 万历 80 45 花瓶,狮子纹 30.8 29.4 万历 52 46 军持,花卉纹 16.5 8.2 万历 26 47 花瓶,牡丹梅树纹 9.4 21.6 万历48 花瓶,岁寒三友纹 28.5 23 万历 75 49 盘,凤纹,宣德款 7 26.2 万历 57 50 盘,鹿纹 5 29.4 万历 51 51 盘,山水纹 5.4 31.7 万历 58 52 碗,山水纹 11.2 21.6 万历 79 53 碗,花鸟纹 32.5 55 万历54 碗,缠枝花卉纹 17.6 35.8 万历55 盘,兔纹 2.7 19 万历 29 56 盘,狮象纹 8.7 41.5 万历 1 57 盘,鹿纹 3.9 26.9 万历 68 58 盘,山水纹 7.3 38.8 万历59 花瓶,花鸟纹 34.4 30.7 万历 77 60 碗,岁寒三友纹 5.8 35.8 万历 90 61 盘,鹿纹,克拉克瓷 5.8 50 万历 55 62 盘,花纹,克拉克瓷 5.4 31.7 万历 58 63 盘,鹿纹,克拉克瓷 7 35.7 万历 49 64 盘,马石纹,克拉克瓷 4.9 28.8 万历 11 65 盘,麒麟纹,克拉克瓷 5 29.4 万历 50 66 盘,花鸟纹,克拉克瓷 7 34.5 万历67 盘,花卉纹,克拉克瓷 6.5 34 万历68 盘,花石纹,克拉克瓷 7 35.5 万历69 盘,花卉纹,漳州瓷 6.2 34.2 万历 69 70 盖,花卉纹 8.8 17 万历 38 71 盖,缠枝纹 27.5 万历72 盖,花卉纹 10.7 28 万历 22 73 盖,花卉缠枝纹 11.4 28 万历 25白瓷 74 碗,内缠枝花卉纹,外底“富贵康宁”款 9 21 嘉靖黄釉75 盘,弘治款8.9 20.1 弘治 17 76 碗,弘治款 9 12.5 弘治77 碗,正德款 7.5 10 正德78盘 21.5 弘治79碗 16弘治五彩80 碗,人物纹,成化款 9.4 21.6 万历81 碗,狮子牡丹纹 9.4 21.7 万历82 碗,人物纹,成化款 9.5 21 万历
瓷器铭文
根据贾拉德丁的记载,沙阿命令来自呼罗珊的Maulana Mohammad Hosein Hakkak在捐赠给清真寺的每一件瓷器上刻上捐献铭文。铭文有两类。最常见的是在长一点六厘米宽两厘米的长方形格子内刻上「圣王的奴仆阿巴斯向沙阿·萨非丁的门槛捐献(这些瓷器)」。「圣王」是指先知默罕默德的女婿阿里,他是第一位伊玛目,也是什叶派仅次于先知默罕默德的二号人物。「圣王的奴仆」是萨法维时期虔诚的捐献者常用的词汇,这里是指阿巴斯自己。「门槛」是指清真寺,这里是指清真寺而言。第二种铭文是同样的捐献铭文的三个字母的缩写,分别代表「萨非丁」、「捐献」、「阿巴斯」。这种铭文只出现在七件器物上。所有铭文都抹上红色颜料,与瓷器白底形成明显的对比。这些铭文都深入釉里,位于器物底部之上或下方的一侧。
除了这些把谢赫·萨非丁清真寺与一六一一年捐献行动联系起来的铭文之外,还有几种私人收藏的铭文。这类铭文有两种,一种是刻划纹,另一种是钻子钻成一系列小点的铭文。一般出现在器物外底。这说明这些瓷器在某段时间内曾属于个人所有,最终进入宫廷;又或是与沙阿·阿巴斯同时期的人捐出瓷器作为供奉品以获得精神上的回报。这类铭文多数已经无法解读,有些可以,有的还可以同一些人联系起来。最常见的是单字「Qarachaghāy」,出现在九十四件器物上,他是沙阿·阿巴斯朝廷内非常受宠的一位人物。他出身亚美尼亚基督教家庭,被鞑靼人掠夺并行割礼后卖给沙阿·阿巴斯。根据欧莱利乌斯(Olearius):「他自由自在和真诚的特质使他能够与朝廷上下打成一片,而他在多场战役中打败敌人所展现的勇气更让他获得国王的信任,不但任命他为军队的统帅,而且只称呼他为「Aga」,即「长官」。另一分文献证明后者属实,并指出Qarachaghāy是皇家男仆的长官,这是伊朗最总要的单位之一,后来还成为军队总长,并于一六一七年被委任为阿塞拜疆总督,以及在一六一九年被委任为呼罗珊总督。从他死后呼罗珊总督的职位由儿子马努切赫尔汗(Manūchehr Khān)继承来看,其受看重的程度可见一斑。
根据欧莱利乌斯 (Olearius),Qarachaghāy曾经涉及沙阿·阿巴斯当政期间最黑暗的一段历史。沙阿·阿巴斯的长子Safī Mirza有一位善妒的妻子,这使家翁以为长子有异心。沙阿·阿巴斯的疑心日益加重后,决定采取行动。他想到忠心耿耿的Qarachaghāy,命令他暗杀Safī。惶恐的Qarachaghāy告诉沙阿,他宁愿死一千次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双手染上皇家血脉的血。他也告诉沙阿,这么做沙阿会立刻后悔的。由于沙阿很敬重Qarachaghāy,因此没有处罚他,但是沙阿也没有放弃计划,而是委派另外一位重臣Behbut-Beg执行。Behbūd在一个早上安排会见Safī,并在他骑着骡子从澡堂前来时暗杀他。正如Qarachaghāy所料,阿巴斯立刻就感到后悔了。他后来在加兹温的宴会上,把所有怂恿他杀死儿子的人毒死,接着下令Behbūd砍下儿子的头颅,让他感受自己丧子之痛。Behbūd不久后被自己的仆人暗杀,因为仆人在服侍他洗澡时不小心烫伤他的双手担心遭到处罚而动手。
各种瓷器上“圣王的奴仆阿巴斯向沙阿·萨菲丁的门槛捐献”标识
另外一个可以辨识的名字Behbūd出现在四件瓷器上。尽管这个名字比较难比对原来的物主,但是很有可能就是那位执行暗杀任务的重臣。Behbūd也可能指另外一个人。这人原本是男仆,后来在Hosein Baïqara朝廷担任军事统帅。Hosein Baïqara在帖木儿帝国时期的一四六九~一五〇六年间统治呼罗珊地区。这四件瓷器的时代都是十五世纪初期,可能在十五世纪末期收藏在Behbūd所在的赫拉特。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些瓷器与赫拉特朝廷的Behbūd有关,而Qarachaghāy和Behbūd与沙阿·阿巴斯关系密切,因此逻辑上这些瓷器曾经属于萨法维王朝的Behbūd而不是帖木儿帝国的Behbūd。另外一个旁证是29.471 和29.469两件器物上有「Qarachaghāy」和「Behbūd」的两个铭文。另外两件有「Behbūd」铭文的器物是29.329、29.339,这四件器物都非常精美。
Behbūd 和 Qarachaghāy 标识 29.471
Qarachaghāy 标识
另外一个铭文是「Abū Tālib」,出现在29.469和29.478两件器物上。这是极常见的名字,例如被阿巴斯弄瞎眼睛的弟弟就是这个名字,因此要找出物主非常困难。
另一个铭文是「nārinjī」(或「Nāranjī」,橙色),出现在29.28与29.83两件器物上,nārinjī的意义无法辨识。
最特别的是一个以钴蓝书写在29.49大盘(直径五十七点五厘米)的阿拉伯文铭文。正德器物上常见阿拉伯铭文,弘治有一件,但是这件器物的时代特征是十四世纪,是最早有阿拉伯铭文的器物。书写者可能是华人或不熟悉阿拉伯书法的人,因为书写错误所以无法辨识。铭文的第一个字一般认为是侯赛因Hosein,即先知的孙子,但是第二个字则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者认为是haqq,即「侯赛因是真理」;有者认为是be-juft,即「侯赛因无与伦比」。无论如何,这可能说明景德镇的陶工可能有一名虔诚的什叶派教徒(这是「景德镇有外来陶工」说法的起源)。
明正德 书写有阿拉伯文“感谢真主恩德”铭文的青花大盘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在伊斯法罕的四十柱宫,一件弘治款官窑瓷器上除了有沙阿·阿巴斯的铭文,还有查罕杰(Shāh Jahāngār Shāh Akbar,一六〇五~一六二七年)的铭文。查罕杰是印度莫卧儿帝国的皇帝,在一六〇五~一六二七年间统治印度。他与沙阿·阿巴斯同时代,而且为了坎大哈(Qandahar)发生冲突,但是两位君主非常敬重对方,经常互赠礼物。
四十柱宫还有一件青花瓶有葡萄牙铭文。铭文颠倒书写,陶工显然不知所云,铭文也极难辨识,可能是「一五五二年国王约翰三世年间某某置」。
其他非汉字铭文都是无法辨识的单个字母或一组字母,只能当成是拥有者的标志。
伊朗首都德黑兰的伊斯兰博物馆经过多年的整修后,于二〇一五年下半年重新开放,当年从阿德比尔清真寺转移过来的瓷器也在新展厅中展示。那些在地震中破碎的瓷器虽然被留在原地,但是经过修复后也重新在阿德比尔清真寺中展示。阿巴斯大帝当年的藏品,经历了天灾人祸,现在正重新展现在世人眼前,并焕发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