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解读求“真”的路径
2016-04-16
(莆田市荔城区教师进修学校,福建莆田351100)
文本解读求“真”的路径
陈洁
(莆田市荔城区教师进修学校,福建莆田351100)
语文教育教学要重文本解读。文本解读要求“真”。求“真”三路径分别是从文章逻辑角度探究文章内在结构的真实性;从表达形式上探寻文本形神交融的真实性;从文体特征上探求文本形式的真实性。
文本解读;求“真”;路径
“真语文”的教育教学渐成语文教育界的一种共识,摒弃假语文、伪语文、虚语文,回归真语文,才能培植真文化与真生命。那么,真语文教育教学的首重就在于文本解读的求真。据笔者的实践思考,文本解读求“真”的重要路径如下。
一、从逻辑角度上来探究解读文本内在结构的真实性
理想的文本是一个内在完整的世界,它有着合理的内在结构,自有其逻辑自恰的结构。但针对具体的作者及文本,常常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作家在写作的过程中,不一定能十全十美,有时是挂万漏一、百密一疏。如同杨绛在阅读及翻译西班牙名著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时提出,故事里有许多疏漏脱节的地方,最显著的是灰驴被窃一事。笔者大胆猜测,这是作者写到堂·吉诃德在黑山苦修,临时想到的,借此可以解决驽骍难得没人照料的问题。所以1605年马德里第一版上,故事从这里起才一次次点出灰驴已丢失……也就是说塞万提斯在讲述过程中,在某些细节上(特别是灰驴)的处理,显得比较混乱。
这是文本解读要指向于文本结构及文本世界的“内在真实性”与“内在合理性”。这不但是对作者写作思维的探寻,而且是阅读者对于阅读思维品质的锤炼。不但是对阅读者自我心理逻辑的探究,而且也是对文本世界内在秩序性的构建。比之于小学教材中的一些文本,这方面也是或多或少存在着一些“瑕疵”,而这些“瑕疵”便是我们要解读文本内在结构的真实性问题。如人教版四年级下册《自然之道》这篇文章,《自然之道》讲的是:一只嘲鸫突然飞来,它用尖嘴啄幼龟的头,企图把它拉到沙滩上去。游客们焦急地要向导游去救幼龟,结果向导却若无其事地答道:“叼就叼去吧,自然之道,就是这样的。”向导的冷淡,招来了同伴们一片“不能见死不救”的呼喊。向导极不情愿地抱起那只小龟,朝大海走去。那只嘲鸫眼见到手的美食丢掉,只好颓丧地飞走了。后来造成了许多海龟被吞食的惨景。笔者提出疑问:这位向导是生物学家,他怎么会放弃专业原则迁就那些游客呢?按理他一定会坚持自己的专业判断与专业立场,但是课文居然让他屈服于众怒而改变,做出了大失自己专业水准的行为来。(有人提出,向导想要通过这样的事件向游客们展示尊重自然之道的道理,所以做出这样的行为。听起来觉得这位向导用心良苦,但是,他用残害许多海龟来展示道理未免太不人道了吧!)所以,笔者认为文本要做适当的修改,即无论游客们怎么责怪,向导都无动于衷,还故弄玄虚地说要尊重自然之道。其中有一个游客义愤填膺,忍不住去把只幼龟抱到海里去……这样才比较符合文本的逻辑,才符合情理。再比如说《地震中的父与子》为了突出这位“父亲”伟大的父爱,描写其他父母的场景就显得粗糙,而且不符合情理逻辑。原文中的“就在他挖掘的时候,不断有孩子的父母急匆匆地赶来,看到这片废墟,他们痛哭并大喊:‘我的儿子!’‘我的女儿!’哭喊过后,便绝望地离开了。有些人上来拉住这位父亲,说:‘太晚了,没有希望了。’”同是亲情之爱,为什么除了那位父亲其他所有的人都这么潦草与粗疏?
解读文本的内在的真实性与逻辑性,我们要引导学生设身处地还原生活逻辑及自我内在感受。想想如果是我们处在那种境况,我们会怎么做。我们考量的标准就是:这样写是不是合情合理?怎样写才更显合情合理?
二、从表达形式上来探寻解读文本形神交融的真实性
文本解读的目的是多种多样的,有的是为了感受,有的是为了审美,有的是为了研究某方面问题……比如同是一部《红楼梦》,美食家解读的目的在于整理与研究大观园中的“食谱”及烹饪艺术;普通读者为了消谴及审美而阅读;考据家是为了考证及研究“故事中历史上的真人真事是怎么样的”;语言学家则是研究其语言现象……不同的目的规定了文本解读的不同的侧重点。而作为语文教学的文本解读应该着眼于什么呢?如果我们的解读仅仅停留于主题内容、中心思想、情感倾向,那么仅仅是一般读者的视点与视角。作为语文学习者来说,我们还要着眼于探索其文本的表达形式。我们要追问,文章写了什么,用什么方法写,方法形式是否有力地表现内容等等。
比如有位教师在教学《七颗钻石》这一课时,教师从第一遍的阅读任务就提出,我们可以从中领悟到什么?——小姑娘的善良的心。上了两课时,教师仍然是围绕这个问题颠来倒去地问了又问,说了又说。其实,学生第一遍阅读基本上就能清晰地抓住,何必劳神费思大做特做呢?如果教学及文本解读仅止于此,那么,就是一种浅尝辄止、隔靴搔痒式的解读与教学。
关于语文教学本身而言,在一文本解读上,“真”在于什么地方?“真”在抓住语言的本质属性;抓住言语的规律;“真”在探寻语言运用的科学性与规律性。像《七颗钻石》这一文本,重要的是要引导学生领会什么呢?领会作者怎样通过水罐的七次不同变化,将故事及想象力的神奇一次次地呈现在读者的面前,动人心弦,使人一读三叹;同时把小姑娘的善良的心一次一次地描写得更加细腻、更能打动人。通过这样“同中不同”的情节的推进,以“重复与变化”来组织故事,使这篇童话焕发出了引人入胜的魅力。这契合了儿童阅读的心理规律,尤其重要的是展现出了童话写作的重要结构及方法。
哲学意义上的“真”是“合规律的”。基于语文教学的文本解读,要求其真,必然是指向于语用规律的揭示与运用。这是语文教学的真正的“真”。否则,就会导致了“种了别人的田,荒了自己的园”,解读失去语文味,教学无法把握语文真旨,甚而误入歧途,走火入魔。
三、从文本文体特征上来探求解读文本形式的真实性
在科学性的文本或本身追求“真实”的文体中,如人物自传、回忆性散文等,出现了虚假的成份,混淆了“捏造”与“虚构”,混淆了文体界限甚至把“虚构”放在追求真实的文体之中,这是显而易见的“硬伤”,在文本解读时不可视而不见。然而,在文学文本的解读上,我们不能抱住所谓的“真人真事”不放,将文学当作历史、当作新闻来解读,其结果就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亚里士多德曾说:“就作诗的需要而言,一件不可能发生但却可信的事,比一件可能发生却不可信的事更为可取。”其言外之意是,对于写诗来说,与其写一件符合理性逻辑却不符合情感逻辑的事,倒不如写一件不符合理性逻辑却符合情感逻辑的事。
比如总有人质疑《武松打虎》中,写老虎怎么斗人的场景,老虎怎么练就了有模有样的招式,怎么来“一扑、一掀、一剪”,老虎是不是练过什么拳术套路?……还有人解读苏轼的《水调歌头》的这几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得出苏轼是个傻子,是酒鬼。他解读说:你看明月什么时候有都不知道,还有今夕是何年也不知道,这不傻吗?另外把酒问青天,还有什么天上宫阙,要乘风归去,这些都是不可能的,这都是酒醉,发酒疯,说胡话!其实,这就涉及“诗”与“史”的问题。按孙绍振教授的说法,是文学艺术一方面是体现了“真善美”的统一,另一方面则是体现了“真善美”的错位。也就是意味着,“真”的并不一定是“美”的!有时恰恰是“不真”才“美”。明代著名的戏曲家汤显祖在《牡丹亭题记》中写道:“第云理之所必无,安知情之所必有邪!”也就是揆之于事理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从情感角度上去考量必定是“真实存在“的,也就是亚里士多德所说的“情感逻辑”“情感真实”“心灵真实”“艺术真实”。
在文学解读求真时,要关注文体特征,对于科普文、说明文、记实性文章,我们理当所然地要一丝不苟地追求其科学性与真实性;而对于文学类文本我们要追求的是“文学的真实”,而不是“生活的真实”。
[1]孙绍振.文论危机与文学文本的有效解读[J].中国社会科学,2012(5).
[2]曹明海.当代文本解读观的变革[J].文学评论,2003(6).
(责任编辑:左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