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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头条背后的故事

2016-04-16■韩

法治新闻传播 2016年5期
关键词:痰盂竞争上岗记者站

■韩 兵

那个头条背后的故事

■韩兵

从1999年1月1日成为检察日报记者至今,我历经了无数次的采访,每一次都称得上是一个启人心智的故事。有这样一次采访,我永远不会忘记。虽然我的那篇报道发了检察日报头条,但那次采访却是一次不能称其为采访的采访。

那是2005年的多事之秋。黑龙江省检察院原检察长徐发去世,新任检察长姜伟来任。省检机关干警竞争上岗,记者站我一人独守。那一年我女儿三岁,千头万绪,纷纷扰扰。没奈何,我父母、婆婆一起过来帮我带孩子。我当时报名竞争记者站副站长位置。面试,笔试,演讲,海选。我像锅沿外的老鼠,只闻到香气,不知锅盖里扣着的是什么好吃的,围着锅台急得团团转。姜伟检察长上任伊始,在全省启动目标考评管理机制,这是黑龙江从来没有的大动作,是新闻中的新闻。我从当时的政治部主任李树恒那里接到目标考评活动的报道任务,耷拉着脑袋,惦记着自己选票的事,哪有心思写稿子啊。何况这么重要的报道,需要事先掌握多少资料啊!

任何一个关于竞岗的小道消息都像电锯一样削割着我脆弱的神经,以至于满桌的材料我来来回回翻阅,却不知从何下手。明天必须要报出去了,怎么办?我点开目标考评中省院下发的有关文件,在上面掐头去尾地改起来。能发几个字就算完成任务啊,我烦心地想着,一会儿工夫就把有关报道对付出去了。之后我开始自己押题,准备面试,笔试;挨屋说拜年喽,希望大家给我投一票……

临下班前,报社时任总编室主任赵信打来电话:“韩兵,你怎么搞的,挺好的事,怎么写的跟标语似的?”我连忙解释,领导定的官样文章,又没得采访,连续熬夜加班,才对付出来。“写东西谁不熬夜,加班对记者来说算什么事?”他京腔京韵,却字字如锤,重重擂心,时至今日,仍回声朗朗。我哑口无言,只得实话实说,向他汇报目前自己要参加竞争上岗,实在没有时间和心思把这个稿子弄妥当。

赵信,现在是检察日报社的副总编,称他为信总,但当时对他还是敬而远之。记得有次去报社,他端着一个拳头大小的三彩瓷钵当茶盅。我眼睛近视没看清,以为是他的痰盂。当时我还想,看人家报社的领导多讲究,吐痰都要有自用的家伙事儿。后来一打听,原来是他的与众不同的茶杯,远远地见他对准那古色古香的 “痰盂”来上一口,隔一会儿,又来一口。这就是那时我对他的印象,时尚,高格,犀利,非比寻常。所以心里很忐忑,知道稿子是对付的,等着他发落。他见我这么说,沉吟一下,给我拉了个采访提纲,包括去采访哪些院,相关处室,以及有特长的干警等等,“你抓紧时间落实,这样没准你选票还多了呢!”最后他补充的这句,可能是对我不放心吧。

下午,我按照信总的要求 “走”了一遍。回头又把稿子改了改,小脚放大的痕迹,没有脱胎换骨。传给他后,他没有做声,隔着电话我仿佛看到他沉着脸,满眼失望的表情。“好吧,你忙你的正事吧,新闻一定要去采访,要有灵魂,你绕了半天说的都是简报上的套话,故事在哪里,典型在哪里——”我吭哧瘪肚地称是,心想,给我发个豆腐块就行啊,等我当上副站长一定好好写。

第二天,我早早跑到报箱取报,以便第一时间汇报主管领导。二版,没有,我知道自己死定了。我合上报纸,好像落榜的秀才一样往办公室走,忽然,我眼睛掠过一版,我的名字,还有 “黑龙江”三个字,跑着笑着跳入我眼帘,还是头条呢!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紧紧捏着报纸上我的名字处快步往办公室走,生怕慢了一切会飞掉一样。

回到办公室,我一遍又一遍,一段又一段,一字又一字地研究咂摸,文章被信总修改处,一字千金,满篇皆活。在我最难的时候,他不但没有为难我,还教我采访的技巧,并亲自帮我修改稿件,刊发头条位置。信总那严厉的质问声犹在耳畔,可那宽广仁厚的胸怀让我感激、惭愧和敬佩。

这篇报道因为发得及时,位置重要,我得到省院领导的一致表扬和认可。我如愿地竞争上副站长的位置。后来的任何荣誉都没能使我得意、忘本,我知道,我的成长、进步,来自报社各位的支持和信任。就像小草或大树,没有土地和阳光,是不会茁壮的。

这件事信总可能记不得了,因为不仅是他,而且报社的每一位,从老总到编辑,他们对各记者站、每位记者都关爱备至。他们秉承着一代代老报人办报、做人的准则,用大爱凝聚各方力量,用大德构筑广阔空间,用大智铺就远大发展。

不仅要吃苦,还要严格遵守新闻规律,好的稿子是用脚跑出来的——当我每次给通讯员们讲到新闻采访的重要性时,脑海里就会想起那次难忘的采访,耳边仿佛又听见信总圆熟的京片子,以及他对着那花雕 “痰盂”,一口,又一口。

(作者系检察日报社驻黑龙江记者站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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