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社会视阈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发展与创新

章梅珍 ，蓝华生

(1﹒福建商业高等专科学校经济贸易系，福建 福州 350012；2﹒福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基础教研部，福建 福州 350116)



风险社会视阈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发展与创新

章梅珍1，蓝华生2

(1﹒福建商业高等专科学校经济贸易系，福建 福州 350012；2﹒福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基础教研部，福建 福州 350116)

中国的社会发展是一个“压缩型的现代化过程”,具有自身复杂的社会发展景象,不能完全使用西方的社会分期阶段理论来判断中国是否已经进入风险社会阶段。但风险社会基本特征要素已经在中国社会的许多领域充分显现,并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理念、内容和方式等产生重要影响。为此,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必须进行发展与创新,在教育理念上重视风险意识启蒙,在教育方式上更加注重教育主客体的沟通、协商,更加平等地认识和探讨问题。

风险社会;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创新

近年来，随着经济、社会和科技等发展的不确定性特征的增强，越来越多的人认为，现代化进程促使人类社会进入一个“风险社会”[1]时期。在这一进程中，源自人类自身的决策行为所造成的各种风险，对人的生命与健康、安全与社会秩序构成严重的威胁，尤其是对公众的心理造成巨大的影响。面对日益增加且复杂性不断加剧的风险社会特征，国内外学术界广泛兴起了关于风险和风险应对的研究，几乎波及所有的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领域。高校思想政治教育领域，不管是作为帮助大学生成长成才的思想政治理论课程的教育内容，还是作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研究内容，都无法回避如此现实而又重大的社会背景。但是，从目前学术研究成果来看，不少学者对风险社会的概念界定和特征分析存在比较大的差别。与之相应，他们提出的风险社会特征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和形式的影响也有较大的差别。因此，本文力图通过对风险社会理论研究现状的分析，结合中国社会的复杂发展背景，合理界定在中国社会发展语境下风险社会的概念及其主要特征。在理论分析基础上，提出风险社会对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产生重要影响的若干方面，并提出相应的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发展与创新内容。

一、中国复杂社会背景下风险社会的含义与特征

风险社会理论最早于1986年由德国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提出。在此之前，西方社会科学已经有许多对现代性的反思理论，它们大多是基于解构主义的社会转型理论。这些复杂多样的社会转型理论，导致大家“审美疲劳”，使得贝克提出“风险社会”概念时也无人加以关注。但随后一段时间爆发的疯牛病、切尔诺贝利事件、SARS事件等却使风险社会概念与众多转型概念的竞争中后来居上，成为解释全球化背景下社会转型的一大利器。贝克之后，英国社会学家安东尼·吉登斯、斯科特·拉什等对风险社会理论做了进一步发展或理论响应。贝克认为，在风险社会中，科学、民主和进步观念均被“解神秘化”而重新定义或理解，风险与不确定性是时代的主要特征，社会按照风险分配的逻辑在运行。在工业社会中，科技、经济社会发展所包含的危险被当作合法的“潜在的副作用”，从而被社会所忽视。然而，在风险社会中，风险再也无法在幕后悄悄扮演“潜在的副作用”，而是从角落走向前台，成为公众关注的议题和焦点，并呈现出一种全球化的趋势。可以说，风险社会不是政治争论中可以选择或拒斥的选项，是自反性现代化的必然。安东尼·吉登斯对贝克的风险理论进行了响应与发展。与贝克侧重于技术风险的讨论不同，吉登斯更注重研究经济与政治社会等制度风险，认为制度性风险也是风险社会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2]。斯科特·拉什则从研究风险意识入手，提出了风险文化建构论。拉什认为，在当代无论是现实存在的风险数量的增加，还是人们对风险觉察能力的提高，都与人们在一种相对个体化、不确定性的生活状态中，不断追求更高的生活质量有关。与其说当代人生活在一个真实存在的风险社会之中，倒不如说是生活在一种不断被建构的风险文化之中[3]。

综上，可以认为，风险社会理论是源于现代西方的一种对现代性进行反思的社会学理论。在风险社会理论视阈下，风险是经济社会和科技发展的“潜在副作用”，这种“风险”与传统的“危险”有比较大的区别，具有“人为性” “不确定性” “主观建构性”等特征。即这类风险是一种人为决策的社会风险，其影响途径和后果有很强的不确定性，它不完全是物质存在，相当程度上是由社会定义和建构的。因此，在这种风险社会理论视阈下，对风险防范或规制的理念、方式和价值取向都将产生重要的影响，至少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对风险防范理念的影响。风险社会中风险的产生，是人为决策的结果，是一种社会风险，与自然危险的不可控制性、偶发性不同，可以通过社会制度规范风险行为，把风险控制在合理范围内；(二)对学习型理念和程序主义理念的倚重。风险社会中的风险具有不确定性、主观建构性等特征，人们有可能沟通、认识、理解、接受和学习风险议题，进而做出选择和化解，学习型规范、学习型组织的地位和作用更加彰显；(三)风险分配正义的凸显。在风险社会中，风险分配逻辑取代了工业社会中的财富分配逻辑，更加重视风险承担者的主体选择地位。

对于当代中国而言，以三十多年的时间走过了西方国家三百年的现代化历程，是一个被许多学者描述为“压缩型的现代化过程”，在使用对现代性进行反思的风险社会理论时，也必然需要选择和限定。中国没有全面经历西方发达国家工业社会现代性的彻底洗礼，没有呈现工业社会向后工业社会或工业社会向风险社会转型的明显社会分期标志，也没有西方发达国家社会子系统高度功能分化的结构，有许多不同流派的风险社会理论观点在中国复杂的社会发展形态下无法对应，对中国的社会现象也缺乏解释力。但是贝克所描述的基于技术风险为基础的风险社会侧面在中国已经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他对科技理性的批判和对社会理性的倡导，为中国解决科技风险、环境风险问题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价值。为此，作为对当代大学生的主流思想和价值理念进行重要塑造的高校思想政治理论教育学科，不管是从理论研究，还是从教学内容和方式，都不可避免地要重视风险社会理论视阈下社会风险特征及其影响的研究，从而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进行发展与创新。

二、风险社会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影响

正如前文所分析，中国正在经历一个“压缩型的现代化过程”，具有自身复杂的社会发展形态，各个地方的经济发展阶段很不一样，不可能完全使用西方的风险社会分期理论来判断中国是否已经进入风险社会阶段。但是，中国也不能完全忽视西方风险社会理论，尤其是贝克的风险社会理论所描述的科技风险、环境风险问题。因此，中国要抓住风险社会某些要素特征来分析当下面临的一些社会风险特征，从防范理念和方式，甚至价值取向进行新的解读。这一点，也必然反映在对当代大学生进行思想观念塑造的高校思想政治教育领域，并产生重要影响。

(一)风险社会特征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理念的影响

风险社会作为与现代化相伴相生和自反性的产物，是中国现代化进程中不可避免的境遇和时代背景。而这种现代化进程中凸显的社会风险给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带来诸多困惑和两难选择，也直接影响着人们的生存境遇和社会决策。而思想政治教育作为直接面对现实的个人展开的思想工作和学术研究，也不得不面对这一现代性的难题。传统上，思想政治教育和研究是在一个科学理性主导的社会形态背景下进行的。在这一社会形态下，社会按照自然和社会的发展规律不断前行，虽然在某些时段可能会遇到一些挫折，但人们对社会前进的步伐是深信不疑的。在传统社会形态下，社会发展的进程是有规律可循、客观存在的，社会面对的风险也是客观存在的，主要是自然风险。人类可以通过知识的积累认识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通过科学技术的发展征服自然、改造自然，消除社会风险。然而，在风险社会理论视阈下的风险社会中，传统社会所遵循的一切逻辑都被打碎了，科学理性受到质疑，风险社会并不是因为现代化的失败而产生的，恰恰是因为现代化过于成功而产生的，是现代性反思和现代化自反性的产物。人们对社会风险的认识也不再局限于客观存在的自然风险，而是更多地关注由于人们自身的决策形成的人为性风险。风险的影响后果和途径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特征，同时由于风险无处不在，人们也不可能应对所有的社会风险，只能选择他们认为的重要风险进行规制或防范，风险具有了主观建构性特征。这一社会形态和风险特征的转变对现实的个人思想和观念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也衍化为对思想政治教育的挑战。

(二)风险社会特征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影响

传统的思想政治教育的使命在于它以培养人的理想信念为核心，以爱国主义教育为重点，以道德教育为基础，以培养科学的思维方式为重要任务。但是，在风险社会环境下，当代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必须更新，增加社会风险意识教育、现代公民教育等新的内容[4]。风险社会的到来给人们带来诸多生存风险和不确定性，这与既有问题相叠加，给思想政治教育带来了新的挑战。以高度的人文关怀回应中国现代性成长中的风险问题，引导人们树立风险防范意识，培养相应的风险应对能力和良好的社会心态，已经成为思想政治教育的创新领域和重要担当[5]。可以说，风险社会特性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产生重要的影响，已逐渐成为理论研究和实践方面的共识。

(三)风险社会特征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形式的影响

有学者认为，现代中国社会的风险衍化，对思想政治教育主要形成了四个方面的挑战：一是资本逻辑下的信仰危机，理想信念教育愈加困难；二是价值重构中的认同危机，化解社会焦虑任务繁重；三是社会转型中的道德危机，公共意识培育任重道远；四是教学相长中的信任危机，互动交往机制亟待建构[5]。这些挑战可以集中归结为信任危机。对于这些危机的出现，可以从风险社会理论视角找到根源，如风险社会的个体化叙事方式导致了大学生信仰的多元化、风险社会的技术理性逻辑促成了大学生信仰的功利化、风险社会的不确定特征引发了大学生信仰的虚无化[6]。这些根源集中地表现为风险社会对教育主客体关系形成的挑战。风险社会充满不确定性，专家不再享有绝对权威，思想政治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之间信任缺失，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强调的教育主体的个体权威、居高临下的灌输手段受到很大的质疑。因此，在风险社会视阈下，高校的思想政治教育形式应更加尊重主客体的平等地位，更加注重主客体的沟通、协商。

以上从风险社会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理念、内容和形式等方面的影响进行分析，从不同的侧面揭示了风险社会视阈下人们的思想困境。对于世界观、价值观正在形成的大学生而言，如何认识风险社会这一不可避免的时代境遇具有重要的意义。可以说，风险社会已经对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形成全方位的影响和挑战，必须进行相应的发展与创新。

三、风险社会视阈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与创新

面对风险社会的影响和挑战，不少学者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顺应与变革提出了许多见解。有的学者从风险社会背景下如何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性和和合法性出发，认为思想政治教育不仅要以学科化和科学化为必要前提，而且要直面真问题，关注和研究人们的生存和发展境况；要研究真学问，把问题导向和学科对象结合起来厘清学科边界和建构学科话语体系；要把握规律性，把创新工作方法和学科发展规律结合起来探索增强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性的实践维度，以高度的人文关怀回应中国现代性成长中的风险问题[5]。也有学者从风险社会产生的历史必然性分析，指出为了应对风险社会的到来，必须提高人们的风险意识。为此包括思想政治教育在内的教育体系应进行顺应与变革：教育需要从传授确定价值观和知识，转变为培养质疑、判断和选择能力；从培养规定角色的社会人，转为培养人的应变能力；从培养掌握专门知识和技能的经济人，转为培养有责任伦理的高素质公民；从为国家培养人才，转为培养能够“全球性思考和行动”的人[7]。还有学者从风险社会造成的科技伦理失效、道德冷漠等道德困境出发，提出学校教育应开展责任伦理教育，对风险社会中人类强大的力量进行道德指导和约束，把人类的安全生存和发展提升到重要的价值取向位置；要培养学生的道德判断力和对话能力，帮助他们在纷繁复杂、危机四伏的风险社会中获得适应力，并理性和道德地生活；要培养学生的道德敏感性和社会行动力，减轻风险社会中的道德冷漠现象[8]。

为了应对风险社会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影响，学者们提出许多有针对性的教育内容和形式。本文认为，风险社会视阈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和创新，至少要做到两个基本要求：首先，从教育理念上来说，应认识到风险社会理论视阈下社会风险的产生，是中国现代化进程的必然伴生物，是人为决策或选择的结果，并具有不确定性和主观建构性特征。因此，人们没有必要完全消除社会风险，而是通过风险意识的启蒙教育，充分认识风险产生的可能性，在进行各种重大科技和社会决策时，做好必要的防范措施，规制风险的无限扩大和防止风险来临时的毫无准备。这种风险启蒙意识的培养，无疑是当前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必须担起的责任。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在保持传统思想政治教育的使命和重要任务的基础上，应积极主动适应风险社会环境，对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进行创新，增加社会风险意识教育、现代公民教育等新内容。其次，在教育方式上，应认识到在现代化进程中，随着科技的快速发展，必然会面临“知识的局限性”问题。在一些重大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决策中也是如此，这些知识上的“无知问题”使得社会各个领域的专家权威面临严峻的挑战和质疑。为此，对于社会风险的化解，人们不再通过权威或居高临下的方式得到满意的答案，而是通过沟通、认识、理解、接受和学习风险议题，进而做出选择和化解。因此，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方式要延伸发展，更加注重沟通、协商，倚重学习型规范、学习型组织；教育的主客体要更加平等地认识和探讨问题，着眼实效性，增强针对性。

[1][德] 乌尔里希·贝克.风险社会 [M].何博闻，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4.

[2]焦旭鹏.自反性现代化的刑法意义[J].政治与法律，2014，(04)：72-86.

[3]刘岩.西方风险社会理论新探[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4]孟晓乐.风险社会环境下的高校思想政治教育[J].河南教育(高教)，2013，(04)：22-23.

[5]刘占虎.风险社会思想政治教育学的担当与创新[J].思想教育研究，2014，(02)：21-25.

[6]夏庆波，张洪根.论风险社会语境中的大学生信仰问题[J].西南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15(01)：68-71.

[7]余秀兰.应对风险社会：教育的顺应与变革[J].复旦教育论坛，2010，8(04)：5-14.

[8]章乐.风险社会的道德困境与学校教育应对[J].教育发展研究，2015，(02)：33-37.

(责任编辑：练秀明)

The Development and Innovation of University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 the Perspective of Risk Society

ZHANG Mei-zhen1, LAN Hua-sheng2

(1. Economic and Trade Department, Fujian Commercial College, Fuzhou 350012, China2. School of Marxism, Fuzhou University, Fuzhou 350116, China)

China’s social development is a complicated social development, and can not use western theory of social stage to determine whether China has entered a stage of social risk . The basic characteristic of risk society has been appeared in many areas of China’s society, and has an impact on the concept, content and method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To this end, university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must emphasize risk awareness, strengthen communication of subject and object and make a research fairly.

risk society; university;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novation

2016-06-01

章梅珍(1964-)，女，福建龙岩人，副教授。研究方向：心理学。

G647.38

A

1008-4940(2016)04-005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