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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在喀喇昆仑山谷

2016-04-14胡世英

中国铁路文艺 2016年4期
关键词:红其拉甫冰峰帕米尔高原

胡世英

山连着山,峰连着峰,岭连着岭,山峰相连,山岭相依,起伏迭宕,绵亘无际。这戈壁上的大山就是如此苍凉,它山体嶙峋,遍身是石,陡峭如锋,铅灰色的山体不见任何植被,只有百余米的山端上覆盖的都是皑皑白雪,阳光下闪烁了银色的光芒。

苍山脚下,流淌的是喀喇昆仑山脉上冰雪融化的河水,清冽而平静。与河水并列的是一条不太宽阔但很平坦的公路,这就是有名的数百里之遥的中巴公路,它们像俩个亲密无间的伙伴在这狭长的山谷中并肩逶迤地延伸着。

那位年轻的参谋告诉我,我们现在穿越的正是喀喇昆仑山脉的大山谷,去帕米尔高原要经过它,去塔吉克族自治县要经过它,去红其拉甫口岸要经过它,去巴基斯坦和塔吉克斯坦也要经过它,它是通向国门的唯一要道。看得出,公路是在两行山脉幽谷中辟建的,工程之艰,工程之难,工程之巨,可以想见。在这开阔的山谷中,除了零星的工棚和少量的长途汽车外,几乎看不到什么人烟,甚至连只飞鸟都难寻见,闯入眼帘的尽是苍山戈壁、蓝天白云,还有那一条条或宽或窄的山间溪流。

这就是挺立在新疆西部的喀喇昆仑山脉!它与昆仑山相接,与帕米尔高原相连,与西部几个国家的喀喇昆仑山脉均为一体,是世界上最长最高的山岳冰川之一,地球上的14座冰峰这里就有4座,而且都可望不可及。我们等于在它的胸膛里穿越,领略着它那古老苍凉而又神秘的色彩。兴奋的我,始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车窗外这个苍茫世界,我的目光随着汽车的疾驶而快速地移动:一座座苍山与高峰,一道道峡谷与溪流,一片片白云与白雪——这里天地苍茫,这里万物圣洁,这里一切都显得寂寥而纯净,天地之间显露着只有戈壁高原才有的这种天苍苍地茫茫的原生态景象。

“快往那儿瞅,太美了,那里全是沙山碧水。”随着车内一声惊呼,我们的目光飞快地落在了路侧那片浩瀚的景色上。真的是与山谷中所有的山脉都不同,这是一片片耀眼的金色山脉,那山脉像鎏了金一样,貌似几何形状,山躯棱角分明,看去很像筑在大海边上的一片片沙雕,忽闪着金色的光芒。仔细瞅,那山形还像埃及大漠里的金字塔,高耸的山尖,笔直的斜线,三角的轮廓,有股凝重而又神秘的气息。它为何是这般颜色?又是这般形状?让人揣摩不够,也揣摩不透。

这山奇特,这水也奇特。山麓下的那湖碧水,把那片群山围了起来,有股海的气势,那水比海还要绿,绿得像那拉根山口下的天湖纳木错,冷眼看去犹如碧绿的玻璃镶嵌在了大漠上。当汽车跑向山的侧面时,那山体像从魔术师的魔法盒子里变出的魔术,转眼间幻化成了幽深的金黄色,金黄的色调如同万道霞光披在了它的身上,金光粼粼,色彩映目。怎么也没想到这苍山野谷中会有这般景色,而且变化莫测。不用说,我们的相机和手机立马将它载入了最美的记忆。

我们的汽车沿着不太弯曲的山谷公路在疾驰,大约跑出二百来里便进入了那片浩如烟海的帕米尔高原,虽说路平坦,但往坡上跑汽车还是一个劲儿地加油门。他们说,这帕米尔的海拔比走过来的那段山谷还要高出1000多米,它的平均海拔得在4500米以上,比拉萨也要高出了1000来米。于是,走在这里有着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那耳鼓就像充了气,胀胀的,眼皮、脑袋和那两条腿也跟着沉了起来。尽管这样,我还依然精神着,因为这趟帕米尔高原来得不易,要不是国防大学的培训考察难来这里。我不甘心在车上打瞌睡,我一直好奇地凝望着这个塞外的世界。

高原戈壁完全是个另外天地。除了和山谷、大漠有着一样的苍茫与冷清外,它还少了几分氧气,多了几分积雪,那积雪都是常年的雪,它的下面都是永冻层,那光秃秃的山脉和山野上虽然也裸露着一些耐寒的植被,但却枯黄,可它们的生命力十分顽强,丝毫不屈服这高原上的风吹雪打与凄冷。

我们的车队停在了红其拉甫,这是我们要参观的第一站,从这里去看哨所,去看国门,去看驻防部队。我们穿上了部队的棉服,顶着凛冽的寒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步履蹒跚地走在戈壁路上。部队同志说,现在的海拔已经超过了4500米,从这再往上攀行就是慕士塔格峰,那是一座高达7500多米的冰峰。他说,《冰山上的来客》的电影就是在这拍的。听到这,我的眼睛睁大起来,我使劲地眺望着远处的那座巍峨的冰峰,耳边仿佛回荡起了《怀念战友》和《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一首首歌曲,眼前跳跃着影片里的一个个画面。人们对这部电影是再熟悉不过了,在那个火红的年代里,人们都看过这部电影,特别是那几首脍炙人口的歌曲,还有那优美铿锵的旋律,最为人们喜爱。瞭望那高不可及的冰峰,还有脚下这片少有足迹的高原,我对它愈加敬慕起来。

“冰山上来客的故事,真的就是发生在这里吗?”我不舍地问着。

“故事倒是有,但不是在这一个地方,是作家创作中把这些故事串到了一起,然后作了典型化的处理,才有了这个独具魅力的故事。”他还向我讲述了电影故事背后的其他许多小故事,这些似乎更动人。

不管怎么说,这《冰山上的来客》的电影拍得就是棒!它成了当时银幕上的热点,火得不得了,它让人们知道了这帕米尔高原曾经有过的动人心魄的故事,知道了解放军战士为了这片高原的回归与安宁所付出的流血牺牲。如今,这里的哨所,这里的部队,还都是数十年如一日岿然不动地驻防在这里。这些当兵的人,他们不怕困难,不怕艰苦,不怕流血牺牲,付出了宝贵青春乃至生命。那天慰问中,看着他们黝黑的脸庞,还有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和那坚毅的神情,我们不少人的眼里泛起了红润。听说《冰山上的来客》剧作者白辛还是一位赫哲族人,曾经在哈尔滨话剧院和文联工作过,在这期间他创作了这部不朽之作,我听了倍觉亲切,也倍觉自豪,因为我就是来自哈尔滨,对与家乡有着联系的作家与作品,感觉当然不一样。于是,我对这高原、对这冰峰、对这故事、对这作家,又多了不少敬意。

红其拉甫脚下便是我们要看的国门,这国门很壮观,高大而宽阔,庄严而凝重,朝它望去有种豪情在,还没等走近它,同行的学友们便争先恐后地抢起了镜头,那个热烈的场面有点儿像在天安门城楼前。从这国门踏出去,就是巴基斯坦的地界,那里也是莽莽群山和茫茫高原,看着巴方士兵友好的表情和举止,便能感受到两国边境之间的一派祥和,难怪人们说中巴之间的关系是“老铁”。

在这喀喇昆仑山谷和帕米尔高原上穿梭,我们唯一能看到人口大面积聚居的地方就是塔吉克族自治县。这个以古石头城闻名的300多万人口的大县就位于这帕米尔高原上,它离红其拉甫不太远,从公路驶来须从它的城边穿过。县城就在一片盆地里,它的四周群山环绕丘陵起伏,冷眼瞅去,这个县城的框架还不小,其实走进去并不大,城内街道也就只有几纵几横,但是修得挺长,宽阔整齐洁净,两边的建筑也不土气,不时还有一些时髦的高楼矗立,民族特色一眼就能看出来。听说这里的城镇人口才十几万,其他大部分人口都分布在漫漫的高原上。他们大都从事着游牧的生产生活,哪里有青青的草原,哪里就会有他们的毡房,就会有他们的炊烟,他们完全以草原为家园。

那天风和日丽,我们走进了它的城区,走进了它的展馆,年轻貌美的讲解员指着图片说:“虽然高原、雪山、戈壁与她们为伴,但她们却没有因大自然的严酷而消磨自己的容颜。”她说她们塔吉克人的肤色是亚洲人中最白的。甭说,她们个个皮肤还都白皙而细腻,确为她们添了不少秀色。看来塔吉克人的生命基因多有奇妙,不然,《冰山上的来客》《花儿为什么那样红》……怎能如此博得人们喜欢?!

但是,我更喜欢他们的善良、纯朴与实在。当地汉族干部可是没少讲他们这些优点,令我感慨的是,他们特别懂得感恩,感恩共产党,感恩政府,感恩帮助他们的人。他们认为,没有党和政府的关怀体恤,就不会有他们的好日子过。他们知道饮水思源,知道吃水不忘打井人。他们和汉族人的关系也和谐融洽,有的相处得就像一家人。正因为这样,塔吉克族的社会环境才比较安定,不像我们走过的南疆那样,心里总是有些忧心忡忡。那位四十出头的塔吉克族县长,笑盈盈地说,到塔县来尽管放心,保你安全,保你开心……说完,大家都跟着他笑了。

其实,塔吉克县的社会环境不仅让人安心,他们的生态环境也让人看了舒心。他们没有囿于这高原戈壁的恶劣环境制约,硬是在这贫脊的生态地带上,打造出了一道道绿色的风景。驱车来到县城边,我们伫立在古老的石头城山坡上向下俯瞰,别说,风景还真是这边独好!那城边子,一行行浓密的绿荫笼罩着戈壁;城区前,一片片茂盛的田野覆盖着大地;城脚下,石头古城遗址景区依山临城而落。尤其是沿高岗走出古城遗址便是那庞大的广场,广场下面即是栉次鳞比的温室大棚,从这一路看去,处处犹如一道风景。可要知道,在这莽莽髙原能够营造出这样的绿洲家园着实不易,显示出了戈壁大漠里建设发展中的一种奇迹!

喀喇昆仑的山脉和那帕米尔高原,真的如同一部悠远沧桑的摄影画卷和厚重的古老史诗,它让我久久回味与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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