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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诗歌触摸灵魂

2016-04-13钟世华

南方文坛 2016年2期
关键词:诗人诗歌

在广西北流这个小城,活跃着一个“漆”诗歌群体,包括吉小吉、朱山坡、谢夷珊、陈琦、琬琦、伍迁、陈前总、方为等诗人,他们的口号是:“在我们的目光中/漆即是诗/我们无法为生活镀金/但可以给生活上漆。”“漆”诗群形成了北流诗坛上的一道独特风景,所办诗刊《漆》被誉为“中国诗坛黑皮书”。70后的诗人吉小吉(笔名虫儿)是“漆”诗群的中坚力量之一,他试图用自己的诗作,触摸生命的灵魂。

吉小吉的诗歌内容具有关注生活,贴近生活的特点;形式自由随意,短小精练;语言朴实,既有情感的抒发,也有理性的思考。吉小吉说:“我曾经追求把诗写得很空灵、很华美,追求一种意境上的美感,刻意去营造一种语词亮丽的氛围。可是,后来我慢慢发现,诗歌的直接、爽脆更能打动人,更能让人直达事物的本质,进入事物的内核。”①所以,“质朴、原本、真诚”就逐渐成为他写诗的“六字原则”。吉小吉的诗歌创作,从表面上看,是一种“浅度写作”,但实际上秉承着“深入浅出”的写作风格。正如秦宗梁所说,这是吉小吉对“神性写作”“玄学写作”的反叛与拨正,也是一种使诗走向民间、走向大众读者的文化策略。②

一、情感张力:穿透现实的朴拙

诗歌与现实一直紧密相连,直击现实就成了现代诗人聚焦的应然主题,许多优秀的诗歌也是因其穿透现实的力量而焕发生命,当然,不同的诗人,因其生活背景、思考深度以及价值取向的差异,其对现实的描摹和剖析会各有侧重。吉小吉说:“诗歌的生命应该是人的情感所赋予的。真诚的情感就是诗的血液。”③其诗歌中穿透现实的力量,更多的就是源于其诗中倾注的情感血液,使得朴拙的日常生活有了一种欲罢不能的张力。在吉小吉的情感诗中,有表现亲情的诗作,如《写给81岁病重的父亲(三首)》《吉进铨》《覃连珍》等;有表现爱情的诗作,如《一不小心》表现了爱情的悄然而至及时光飞逝,《旅行》把思念造成的失眠比作一场漫长的旅行,《圭江大桥》记录了爱情的足迹,《对视》表现的是触电般的爱情感觉,《拥吻》与《流水》表现了情爱的热烈与缠绵,《花朵》极写情爱的诱惑与思念的伤感,《喜欢每一场雨》极写爱情的甜蜜与浓烈,历久弥新。除此之外,《泪水贴近幸福》则表现了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恋乡之情。这里重点解读一下诗人写父亲的一首诗《吉进铨》:

吉进铨是我的父亲/他五十二岁那年/我才出生。从我记事起/他就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早上,扛着木锹/或者铁铲出门/傍晚,背着犁耙/赶着黄牛回家/他潜入水里/堵塞水库漏水的窦洞/也爬上屋顶/修盖漏雨的瓦片/几间泥土瓦房/是父亲,唯一留给/我们兄弟姐妹的财产/父亲曾用沙土和石灰/把它粉刷一新/这让他异常高兴,拼命地/抽水烟筒/烦恼的时候,也抽/他最欣慰的,是我能认字/常常默默地站在一旁/入神地看我读书,或者练字/有一次,我写下/“吉进铨”三个大字/拿给他看,他却一脸茫然/他不知道,那就是他的名字/直到二○○六年正月初五离开这个世界/父亲也没有认识半个汉字

这首诗最显著的语言特点就是口语化,非常朴实,就像是把日常语言分成诗行。这样写诗似乎很简单,但其中的情感却非常深沉浓郁,使读者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一首诗会产生如此动人的艺术效果?首先,作者用白描手法和生活细节来展现父亲的人生:头发花白,整天与木锹、铁铲、犁耙、黄牛为伴,一生最大的财产是几间泥土瓦房,高兴与烦恼的时候都爱抽水烟筒,虽然自己不认识字,却喜欢看儿子读书写字。这样,一个勤劳、朴实、能干,不善言谈的父亲形象如画面一样展现在读者眼前。其次,作者采用了返璞归真的艺术手法,在看似平静朴拙的客观叙事中融入了对父亲深沉的爱。这种爱,不着一字,却尽得风流。正是这种最简单的表达技巧,带来了最真实动人的情感效果。同样,写母亲的《覃连珍》一诗也是采用朴实的叙述风格,突出母亲不识字的特点,母亲虽然不识字,却懂得做人的道理:“做好人才能写好字。”母亲的影响与儿子的坚定在诗中交相辉映。

丰富细腻的情感成为诗人表现人生的重要基础。吉小吉有一首小诗《经过孝感》:“汽车,经过孝感/像有什么,将我,轻轻/抽打了一下。我/蓦然想起,父亲/他,卧病在床/我,身在异乡/一个地名,其中/一个字,就一个字/就令我,心灵震动、不安/并且,愧疚、无奈。”这首诗突出了“一个字”,却没有明确说出这个字。诗人含蓄表达的关于“孝”的复杂情感,恐怕很多人都有切身体会。震动、不安、愧疚、无奈是现代人面对忠孝不能两全时的普遍心态。人生的一次普通经历,也是心灵的一次悸动,作者用诗的语言记录下来了,给读者以震动和启迪。

诗人张洪波在《细节中的质朴的虫儿》一文中曾经指出:“在虫儿的诗中,有一个关键词,也是他常常要使用的,那就是‘我。诗人不是一个旁观者,他必须在他的诗歌中,就像他在生活中一样,这个‘我是不能随意溜掉的。”④正是“我”的参与,让读者直接触摸到了吉小吉作为诗人的情感世界与真实人生,并直观地了解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观察与思考。

孔子曾说:“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孔子诗学所提出的“兴观群怨”说系统地阐释了《诗》的社会作用和文学对现实的影响,同时也揭示了文学的教化作用。作为一个真实的个体,每一个人都拥有个体独特的生存轨迹以及生活体验。诗歌创作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自我意识彰显的结果,诗歌的抒情性不排斥自我,且顺理成章地选择了自我,因此,吉小吉的诗歌是极具个性化抒情意蕴的。唯其富于个性,才能显出新奇,才能让他人由司空见惯的平凡之中感受到不平凡,从而进一步感受到其质朴话语背后蕴含的浓郁真情。情感的真挚就在于随物赋性,将自己真挚的情感融会于所要叙述的人物和事物之中,达到物我相宜情景互融的境地。

二、哲理沉思:抵达生活的内在

中国哲学强调“知行合一”的原则。这种“知行合一”的原则也体现在诗歌文本中,即诗人的思想和日常生活实践是统一的。诗人纵是思考人生意义、体味生命价值等宏观命题,并不是直书主题,而是从日常生活细节出发,先在身心经验上切己体察,当获得某种体悟后,通过简单的语言让哲理流淌在字里行间,其中深意,由读者去体验和领悟。吉小吉的诗歌在阐述其哲理沉思时,正是通过日常的细节来述写生活的内在。先来看吉小吉以《声音》命名的一首诗:endprint

从粗糙的海碗边沿传来/甚至,把我从梦中惊醒/那巨大的声音/是一口把天吃下去的声音/天,有时候也很小/一个大一点的瓦碗/就能把它端在手上/天色常常是灰暗的/间或也有阳光和白云/我,常常在地坪上/出神地看着手中的天/看着手中的阳光和白云/舍不得端到嘴边/但,从地里使牛回来的父亲一仰首/天就被吃下去了/还从大海碗的边沿/发出一声长长的巨响/后来我慢慢懂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种声音/比饥饿的声音,更响

俗语称:“民以食为天。”诗中把食物比作“手中的天”,夸大了父亲吃东西的声音,因为这不是一般的声音,而是饥饿的声音。这种声音可以“把我从梦中惊醒”——足见影响之深,刺激之痛!有过饥饿的体会与经历,才会有如此深沉的思考。就像莫言写《四十一炮》,也是表达饥饿的影响与感受。作为农民的儿子,吉小吉深知生活的艰难,在叙述人生的苦难时,作者选取了一个特别的视角——父亲吃饭的声音,这无疑是新颖别致的,体现了诗人敏感细腻又善于深思的特点。

再看这首《寒风》:

我要将那些人们忘记关上的窗门/猛烈地摇个不停/直到摇碎所有的玻璃/我要他们都蜷缩在/被窝里,暖气里,不敢出来,做缩头乌龟//这还远远不够,对那些胆敢跑出来的/路上的行人,我要撕裂他们的脸皮/还要用劲甩出一万条鞭子,狠狠抽打/让这些人感到彻骨的疼痛,并且/连挂在脑袋两侧的耳朵/也不知道是否还在那里//我要天下所有的人,都像重视春天一样/重视冬天,真真正正懂得我的存在

这首诗最关键的思想集中在第三节“我要天下所有的人,都像重视春天一样/重视冬天,真真正正懂得我的存在”,这是在表现一种倔强的力量和向上的精神。可以想象,吉小吉作为普通农民的儿子,在人生道路上肯定会遇到很多坎坷,就像《人生》中的高加林,就像生活中的莫言以及莫言小说中的愤怒。这里可以把寒风看作是作者的自比,作者借寒风巧妙地展现自己的力量与愤怒,也在表达自己的不屈与倔强。这首诗在修辞上的成功无疑提高了诗歌的艺术感染力。与莫言洋洋洒洒的狂欢叙事不同,吉小吉通过寥寥数语,表达了内心的感受与思考,体现了诗歌短小精悍的优势。不过,吉小吉此类比较激愤的诗歌较少,他的批判更多体现的是冷静与从容。比如反思“文革”的《九姑》,就没有激烈的批判,只是在平静的诗句中,用事实说话,其震撼人心的理性力量似乎不亚于呼天抢地的声讨与批判。

诗歌是诗人精神还乡的过程。在现实的物质时代愈发显示出诗歌所构筑的精神世界特有的高尚与珍贵。从情感上来讲,乡情更是人们寻求精神归宿的重要方式,诗人对童年故乡的记忆或许已然支离破碎,随着时光的淘洗,能沉淀在记忆中的这些片段早已渗入骨髓,成为灵魂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唯物辩证法认为,普遍联系的根本内容,就是事物内部和事物之间的矛盾双方的联系。吉小吉所作的大量散发着浓郁南方乡村气息的乡土诗歌既源于乡村生活,又为现代生活所观照,诗人并非只站在单一的乡土视角来观察和体会现实生活,他的乡土诗歌也非简单反映本乡的风土民情,从他的诗歌中读者可以深切感受到个体生命对外在世界的探索。从乡村走向城市又从城市走向乡村,几番离开与出发,既在其中又在其外,这正是一个现代人的生命直觉和理性思考彼此交汇甚至相互冲撞的心路历程。因而,相对于以往的乡土诗,吉小吉的部分反映乡土情怀的诗歌蕴含着更深的回眸思考,具有新的美学特征。

三、忧患意识:触摸生命的沉重

“忧患意识”是诗歌创作中的永恒母题,也是诗歌文本中具有普遍意义的人文精神。很自然,诗人吉小吉同样具有强烈现实感的时代忧患意识,在他诗歌中体现出中华传统文化深层所特有的人文精神。吉小吉不是一个封闭在自我世界里的诗人,他对社会现实的关注表现在他的很多诗作中。如关注生态平衡、环保问题的诗作:《歌声即将被人枪杀》《一只小鸟是不是在路边安睡》《那棵树》《触摸疼痛》等;关注家乡与留守儿童的组诗《孤独与渴望》,其中《旮旯村的守候》是表现美好的山村图景,《早晨的山坡》含蓄地揭示了一个失学儿童的孤独与渴望,《九弟》与《稻草人》表达了留守儿童对出外打工父母的思念与渴望,《三妹》表现了洪水带来的失去亲人的灾难,《民政叔叔要来》《新房子》表现了社会对孤儿的关心与帮助等;《愿望》《洪水》《看地震搜救新闻》《嫩小的手掌》《红书包》《列队的书包》《我想听一听大街上嘈杂的声音》等这些诗则是表现海啸、洪水、地震、“非典”等灾难带给人们的影响,尤其是《嫩小的手掌》,如画面一样把灾难定格在人们头脑中;《莫名其妙的恐惧》则是关注伪劣产品给生活带来的意外与不幸。正如荣光启所说:“……虫儿(吉小吉)的诗则是在社会、民生的层面关注当代人的生存状态。虫儿有杜甫一样的忧患之心,也常常发出屈原一样的叹息。他常常从家庭的境遇、亲人们的遭际出发,表现出对当下中国的底层民众的深切关怀。”⑤

先解读一下吉小吉的生态诗《歌声即将被人枪杀》:

歌唱着的小鸟,在枝头上/歌唱着。它们,用翅膀/征服天空,以飞翔/实现理想。可是,献给人类的/歌声,此刻,正被一杆枪/瞄准。歌唱着的小鸟/为什么还不展翅飞翔,快快飞翔/你们,那一点点宝贵的鲜血/撼醒不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类。真的不能/你们飞呀,赶快飞呀/怎么还在平静地歌唱,直到/把最后的歌声,送给/枪杀自己的人

诗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类”可谓一语双关,既是形象的射击动作,又是表现人类对社会、对环境不认真负责的态度。小鸟的可爱与无辜,人类的无知与残忍。作者态度明确,同情与控诉并存,读者深受触动。

如果说《歌声即将被人枪杀》还写得比较冷静,感情较为节制,那么再来看《触摸疼痛》:

一片树林倒下/一群小鸟流浪在天空//一座大山被剥去衣裳/一块块疤痕裸露无遗/一片树林已不复存在/一只小鸟永远失去了歌唱//一个现代化的下午/一柄电锯夺去了它们栖居之所/一个个树桩连着树桩/一幅幅年轮图连着年轮图//一座大山默默流血/一溪清泉被血染黄/一顷良田被旱魔袭击/一片农作物在烈日下枯萎/一条大河在干涸中哭泣//一天一天失去鸟语的日子/一个诗人触摸着胸口的疼痛/一首诗歌放声嚎啕endprint

这首诗无疑在感情上表现得更加激烈,甚至到了撕心裂肺的呐喊程度。“一天一天失去鸟语的日子/一个诗人触摸着胸口的疼痛/一首诗歌放声嚎啕。”无知而又残忍的人类啊,为什么不知道善待养育我们自己的大自然呢?谭旭东说过:“虫儿的诗充满忧患意识,如《触摸疼痛》是真正的焦虑型文本,是对诗歌现实与社会现实的真正的触摸,‘一片树林倒下/一群小鸟流浪在天空,这样的诗句令人深思。”⑥

唐代元白诗派的创作主张“文章合时而著,诗歌合事而作”,意即创作文章要符合当时的时代,要体现社会和时代的要求,诗歌也要缘事而发,讲求写实。诗歌是对现实世界的文学反映,与周围世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应该是积极参与和切近社会的。离开了社会环境这个群体,诗歌也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水之鱼,无本之木,失去了其强大的生命力。

在吉小吉的作品中不乏反映社会生活的现实主义诗歌,无论是地震救灾、环境保护还是商品质量安全、留守儿童问题都进入诗人的创作视野,以诗歌的形式焕发出的新的力量,这就是诗人的社会责任感。作为社会中的一分子,任何公民都不能忽视自己肩负的责任,诗人吉小吉则以文字的形式践行着自己的社会责任,他的社会写实诗歌触角细腻,质朴良善,充满了宝贵的正能量。

四、情怀如诗:守望心灵的澄明

诗人的情怀决定了诗歌的质地。心灵澄明,笔下的语言也会清澈如水、美感十足且趣味盎然。吉小吉的诗歌注重内心的袒露,大胆抒发真情,把诗笔触向人的日常生活,把目光投向大自然的灵动,表现了诗人对人性、对生活、对自然的“真善美”的执着追求。吉小吉对待生活的态度可以从他的很多表现生活细节的诗歌中展现出来,比如《欢迎春天》表现的是一种欢快地迎接春天的心情,《我和春天打了个照面》诗意地展现了生活的美好,在《轻风掀卷云纱的声音(组诗)》中,《远眺》极写静之美,《山间》有一种世外桃源的美感,《瀑布》带来的是一种“激越,清澈,澄明”的净化心灵的美感,《听绿》用通感的手法极写自然之美,《蝉鸣》以比拟的手法咏赞了知了的热情,乡亲的勤劳,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即使是让人焦虑与烦躁的等待这种感觉,诗人也有极其形象的描述:“21时、22时、23时……/要来的人,会在/一个什么样的时刻/出现?一本,新到的/《人民文学》,张开/又合上了它的/嘴巴。如此反反复复/它,已经无话可说/我,也无话可说。”(《等待》)诗人还有很多表现童趣的诗歌,如《爆米花》是单纯的童趣,《萤火虫》一诗中既表现了儿童的快乐与幻想,也有关注生态问题的思考:“现在,夜晚的星光/越来越少了。”吉小吉的生活诗有一些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有些则带有明显的个人化特点,如《天南地北(组诗)》。不过,其中的《秦淮河,我是被挤到这里的》不仅现实色彩浓郁,而且不乏幽默感。正如李秀珊所说:“虫儿的诗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睿智、机敏、亲切,要赞美的举重若轻,要批评的幽默宽容,十足表现了那种从容安详的心境。”⑦

来欣赏一下吉小吉的《郊外》:

黄昏。小鸟还在/小鸟们的悦耳笑语还在/微风走过来,告诉我/附近村庄的炊烟还在/野花们都还在/野花们就要把小路拦住了/但没把我的脚步拦住/而路边的牛粪还在/粪壳虫忙碌着。粪壳虫还在/这时有一头牛在喊我/一头牛在大声喊我。它喊我回到/一种遥远、熟悉而亲切的生活/这时夕阳照着我。这时夕阳还在/我摸摸胸口/我暗地里庆幸我童年的心跳,还在

这首诗连用八个“还在”,语言优美,诗情浓郁,趣味盎然。一反吉小吉诗歌口语化造成的朴实感,有种浪漫而富有情趣的绚丽感。童年的心跳应该是一个诗人必备的要素,愿我们每个人都能保留童年的心跳。

林语堂先生认为,诗歌教会了中国人一种生活观念,通过谚语和诗卷深切地渗入社会,让人们在诗歌中发现了灵感和活跃的情绪,同时还给予人们一种悲天悯人的意识,使他们对大自然寄予无限的深情,并用一种艺术的眼光来看待人生,在这个意义上应该把诗歌称作中国人的宗教⑧。吉小吉的生活诗也是这样,充满了艺术的美感,折射出诗人内心世界的丰富与绚丽。

作为文学之母的诗歌,她是文学中的文学,任何时代都需要诗歌。诗歌不仅是一种文化传承的文学方式,更是时间积累的一种精神,一种信仰。吉小吉的诗歌虽然质朴而不张扬,但率性的抒写后面让读者感受到了情感的细腻、哲理的深沉、现实的悲悯以及人生的况味,吉小吉为生活而歌的人生态度,昭示着人们脚下坚实的大地,既是诗人创作的灵感之源,也是诗意地栖居其上的灵魂之所。

【注释】

①吉小吉:《虫儿与诗歌有关的几段话》,载《广西文学》2003年第9期。

②秦宗梁:《在生活深处舞起诗歌的烟花——吉小吉诗歌“浅度写作”艺术论》,见吉小吉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56c6d1380100028m.html。

③吉小吉:《情感是诗歌内在的血液》,见钟世华:《穿越诗的喀斯特》,204页,长江文艺出版社2015年版。

④张洪波:《细节中的质朴的虫儿》,载《广西文学》2003年第9期。

⑤荣光启:《“自由”年代的诗群崛起:当代广西诗歌》,载《南方文坛》2008年第5期。

⑥谭旭东:《广西诗歌现状四人谈》,载《广西文学》2003年第1期。

⑦李秀珊:《诗潮寄语》,载《诗潮》2000年第11-12月号。

⑧于丹:《唤醒心中的诗意》,见《重温最美古诗词》,2页,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4年版。

(钟世华,广西师范学院新闻传播学院)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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