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底篇篇都是水，只因家住在高沙”——论汪曾祺作品中的水意象

高慧雯

(安徽大学 文学院， 安徽 合肥 230039)

●文学研究

“怪底篇篇都是水，只因家住在高沙”
——论汪曾祺作品中的水意象

高慧雯

(安徽大学 文学院， 安徽 合肥 230039)

在汪曾祺的作品中，水是非常关键的一个意象，它既是实体，也是一种生命形式的象征。水意象是解读汪曾祺作品的重要切入点，通过解读水与汪曾祺的关系可以探究汪曾祺作品的思想内容和审美价值。在汪曾祺笔下，水意象呈现出多样化的形态和与生命力相连的独特内涵。水意象不仅作为文本中的重要内容而存在，其自身的特点也深刻影响了汪曾祺的性格及行文风格。水意象得以形成的原因则包括客观环境的熏陶和主观的自我选择两方面。汪曾祺所编织的审美世界以水意象为基石，读懂了水意象，才能把握住他笔墨中流淌的温情和美感。

汪曾祺； 水意象； 影响

就个人创作而言，汪曾祺多次提到过水对他的影响，他说：“我的家乡是一个水乡，我是在水边长大的，耳目之所接，无非是水。水影响了我的性格，也影响了我作品的风格。”[1]185这种影响的存在虽已引起学界的关注，但专门研究汪曾祺与水意象关系的研究成果却不多，且多限于小说，未涵盖汪曾祺的其他创作。本文认为水已成为了一种意象，渗透进了汪曾祺的笔墨之中，水意象是解读汪曾祺作品的重要切入点。本文对包括小说、散文、文学评论等在内的汪曾祺作品进行研究，力求扩宽水意象的解读范围，尽可能全面地解析水意象对于汪曾祺文风的影响，并探究作家这一文化选择背后的动因。

一、水意象在汪曾祺文本中的具体表现

水在汪曾祺作品中具有关键性的作用，首先体现为水意象作为其文本的重要内容而存在。水意象有时是文本中的背景，有时是描写的主体，有时则是推动情节发展的关键线索，汪曾祺在作品中表现了多样化的水质形态，并赋予了水形态深刻的文化内涵，使之成为重要的意象。

(一)水意象的多样化形态

在汪曾祺的文字里，水意象的具体形态有雨水、河水、湖泊等几种类型。

在《待车》中，他对雨水有一段细腻的描写：“一两分钟里天竟暗了。屋瓦上有羽毛的声音，窗外原来就下着雨。……而现在，雨落着。瓦上有羽毛挂扫的声音和一种神秘的气息。”[2]8以羽毛的轻盈透润来喻水，汪曾祺写出了江南雨水的温柔安静，高邮的另一位诗人秦观也曾写下“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3]的诗句，同是高邮人，他们笔下的雨都以轻淡为特点，不同于暴雨的磅礴肆意，这是具有江南风格的雨。汪曾祺也写过昆明的雨：“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使人动情的。”[4]376昆明的雨季令他印象深刻，他在文章首尾处都直抒想念。这不仅是因为那段客居昆明的经历，更是因为昆明雨水这种成熟饱满的生命力是他所极力推崇的。除了翠湖，在小说《老鲁》中，他写到了“龙潭”，龙潭也是终年盈满，在泉边坐坐，便觉得眼目明爽，心旷神怡，在汪曾祺笔下，雨水和这些常年盈满的湖、塘，都是令人愉快的。

而高邮的水有时会出现水患。小说《鱼》中，写到了涨水的情景：“这一年雨水特别大，臭水河的水平了岸，水都漫到后街街面上来了。地方上的居民铺户共同商议，决定挖开螺蛳坝，在淤塞的旧河槽挖一道沟，把臭水河的水引到越塘河里去。”[2]477水涨上来便分流，高邮人自有办法应对，这是汪曾祺笔下高邮人的乐观，这种乐观如他们身边时时可见的水域一样，成为了他们的精神常态。在《大淖记事》中，汪曾祺对淖有一段描绘：“淖，是一片大水。说是湖泊，似还不够，比一个池塘可要大得多，春夏水盛时，是颇为浩淼的。这是两条水道的河源。”[2]413以烟波浩渺的大淖为背景，汪曾祺写了不少水边的人事。除了对淖的描写，《鸡鸭名家》中还有对江边风景和湖泊的描绘：“天气微阴，空气里潮润润的。新麦、旧柳，抽了卷须的豌豆苗，散过了絮的蒲公英，全都欣然接受这点水气。”[2]77“白莲湖是一口不大的湖……湖边港汊甚多，密密地长着芦苇。”[2]89

(二)水意象的人文内涵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昔人论诗，有情语、景语之别，殊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5]汪曾祺笔下的水意象不仅是表现为具体的物化形态，更体现为一种独特的人文内涵，与作者文中的风土人情息息相关。在小说《看水》中，水赐予了葡萄更旺盛的生命力。散文《葡萄月令》也写了葡萄巨大的饮水量：“葡萄喝起水来是惊人的……从根直吸到梢，简直是小孩嘬奶似的拼命往上嘬。”[6]葡萄对于水的渴求正是对成长的渴求，水让葡萄的枝叶更加水灵，藤蔓更加茁壮。在汪曾祺的作品中，水意象是生命力的象征。

高邮人的日常生活与水密切相关，很多依水而住的高邮人是以水为生的：他们从水中打渔、捞鱼，在水中赶鸭，以水路为交通；除此之外，还有做茶炉子生意的，《金大力》中的金家茶炉每日用水很多；《陈泥鳅》中的水手陈泥鳅也是以水为生的，他靠在水中打捞人而赚钱。小说《鸡鸭名家》中还提到，那些卖鱼的、卖菱藕的、卖芡实的、卖芦柴和卖茭草的都系着一条青布鱼裙，他们都是靠水吃水的。水是高邮人借以谋生的存在，他们的生命与水密切相关。

水既给予了众生生存的力量，也是他们生命力成熟的标志。《受戒》末尾，小明子和小英子在回程的路上划进了弥漫着水意的芦花荡。《大淖记事》中，巧云和十一子的结合也是在水中。两段性爱都被作者安排在水中，他们身体和心理的成熟在水中得到见证。因此，水意象象征着他们生命力的成熟。这里的水意象提供的是类似于母体环境般的安全感。水是他们的母亲，在水中，他们自然，不受拘束，水亦象征着一种不拘礼节的自由，这与莫言小说《红高粱》中余占鳌和九儿在高粱地里的野合有相通之处。土地的意象在《红高粱》中亦是生命力的象征。水和土地均是构成生命本原的重要要素，汪、莫二人对于土地和水两个不同意象的使用，是因为所处地域的不同导致了不同的心理崇拜，但意象内里的人文内涵是一致的。

水意象亦与汪曾祺作品中主人公的命运相连。《受戒》中，水是关键的媒介，小明子与小英子最初的结识便是在船上，他们的爱情在水中开始，也在水中升华；《大淖记事》中，水是情节链中的重要一环，巧云与十一子相识不久后，他们的关系正朝着明朗化的趋势发展，却是在这时，巧云在浣洗衣物时跌入水中，不幸被奸人强占，她与十一子的关系发生了变化。苏北水乡的人们生活在水边，他们的命运自然与水有种不可剥离的联系，水象征着他们的生命。

二、水意象对于汪曾祺个性及文风的影响

水在汪曾祺作品中具有关键性的作用，不仅表现为水意象作为其文本的重要内容而存在，更体现为水意象自身的特点对汪曾祺的性格及文风的渗透。

(一)水意象对于汪曾祺个性的影响

CP是消化道疾病中的常见病和多发病，分为肿瘤性和非肿瘤性息肉[5]。该病的病因尚不明确，有研究[1]显示，沿海地区渔民患病率较高，并且海上作业时间越长，CP患病率越高；海上作业<5年CP患病率为15.7%，5～10年为28.6%，>10年为37.2%。可能与其生活习惯和工作环境的特殊性有关，如长期海上作业饮食节律失常，新鲜蔬菜水果相对缺乏，饮酒吸烟等。

水的特点，如包容性、流动性等对汪曾祺具有深刻的启发作用，可以说，水影响了汪曾祺的性格，这一点汪曾祺本人也多次提到过。江南的水大多静静地淌着，与世无争，在平和水乡里成长起来的汪曾祺有一个宽容的心胸。水也有跳动的时候，满溢着欢乐——这样的水又使汪曾祺添了一份乐观。苏北的水是轻盈悦动，随意而又洒脱的。汪曾祺欣赏的也是像水这般不拘礼节的自由，他为人随和，他的家人包括孙女在内都亲切地称他为“老头儿”。水给他的是柔韧，是宽容，却少了山的傲气和威严。汪曾祺缺少反抗的斗争精神，水以柔化刚的特质被他吸收，成为他性格的一部分，他在《谈风格》中说到:“我是个只会写'小桥流水'的人。”[4]335

学者摩罗在《末世的温馨》中这样描述汪曾祺：“他永远保持内心的欣悦，感官尽情地开放……这个少年简直是个纯洁无瑕身心透亮的天使，那个高邮小城则是一个幸福快乐的温馨天国。”[7]汪曾祺是一个始终保有童心的文人，他在散文中谈瓜果食物、记草木虫鱼，对生活始终充满热情和童真。他的童心和对生活的热忱让读者在他的笔墨中体会到了如水般的饱满生命力。

(二)水意象对于汪曾祺文风的影响

水意象在影响汪曾祺性格的同时，也影响着他的文风。在汪曾祺的作品中，水意象无处不在，以独特的气质浸润在他的文字当中，影响了他作品的语言、结构、人物等。

汪曾祺作品中的语言向来是为人称道的，他将寻常的话语巧妙组合一番便能勾勒出一个独特的意境，他曾说过，“语言不能像盖房子一样，一块砖一块砖，垒起来。那样就会成为‘堆砌’。语言的美不在一句一句的话，而在话与话之间的关系。”[8]221他较少推敲字词，更注重文字之间的内在联系。在他行文的过程中，文气的贯穿正如水的流动，缓慢自在，他的语言总是干净简练的，像在清水中洗涤过一般。汪曾祺的孙女因此还恼他，说他的作品里没有好词好句可以借鉴。是否真的如此呢？不尽然，鲁迅也说要“竭力把可有可无的字、句段删去，毫不可惜”[9]。汪曾祺的选词原则是合适自然。

与传统小说中章节整饬的结构不同，汪曾祺作小说的结构趋于散文化，较为随意。汪曾祺说：“我不喜欢布局严谨的小说，主张信马由缰，为文无法。”[4]116这与水不拘束的天性，随物赋形的本领是一致的。小说《茶干》以“茶干”为题，却先写了一家叫连万顺的酱园和其老板连老大，在称赞连老板的和气时还举了连老板喂鸡的例子：“这些鸡的脚爪虽被捆着，还是卧在地上高高兴兴地啄食，一直吃到有点醉醺醺的，就闭气眼睛来睡觉。”[10]199题目为茶干，他却写鸡吃食，似乎有点跑题的意味了，但是读者在阅读的时候却不觉得散乱，这是因为作家的笔触像流水一般自然而又随意，能放能收。小说结尾处说到，“连万顺已经没有了。连老板也故去多年了。……一个人监制的一种食品，成了一个地方具有代表性的土产，真也不容易。不过，这种东西没有了，也就没有了。”[10]202作者之所以花大量的笔墨写连老板，是因为他和他监制的茶干已经成为了一个标志性的群体记忆。作者在大篇幅称赞连老板的时候，其实表达的是对茶干这种故去的传统美食的怀念和惋惜。这样看似散乱的结构其实并非走题，它自有其内在的情感走向，作家的情感如水般渗透在结构中，故结构散而不乱。

汪曾祺的作品里还出现过不少符合水意象特点的人物形象，他们善良朴实，乐天知命。《老子》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11]汪曾祺笔下的高邮人便有这般温善的心性，不贪不争：《岁寒三友》让读者看到三个好友患难与共的温暖，《鉴赏家》里描绘了一段画家与果贩之间高山流水的友情。除了人性美，这些人物还有如水般的不拘礼节的人性自由，《大淖记事》里，媳妇都是自己跑来的。他们忠实于人性，活得健康而自在，《薛大娘》中的女主人公薛大娘即是如此。汪曾祺说：“薛大娘身心都很健康。她的性格没有被扭曲、被压抑。舒舒展展，无拘无束。这是一个彻底解放的，自由的人。”[10]435在作者看来，她的大方如水般明澈。

三、水意象形成原因探究

水意象渗透进了汪曾祺的作品中，探其原因，盖有以下几点：一是客观环境本身对人具有的影响和熏陶；二是作者主观上的自我选择。在水对汪曾祺的影响中，汪曾祺并不是被动的，他主动地去接纳水的气质中与他契合的部分。

(一)客观环境的熏陶

童年时期的经历会影响作家长大后的心性，“美好快乐的童年经验会对作家构成一种怀旧的情调，以抗衡浑浊的世俗世界。”[12]幼时，汪曾祺便经常在河堤上看往来船只，看水边小贩们做生意。上学以后，他上学、放学都是在水边走，外出及求学亦是走水路。如他所言：“我小时候，从早到晚，一天没有看见河水的日子，几乎没有。”[1]190与水的长期为伴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他的性格和为人。创作时，他爱写自己熟悉的事物，故他的写作多与生活经验有关，这一段时间与水相伴的日子沉淀在他的脑海深处，便成就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水边看到的人事都成为了数十年后他创作小说的素材和人物原型，以回忆为题材的书写方式为他的作品染上一层怀旧和温馨的底色。

汪曾祺出生在充满书香的士大夫家庭，祖父是饱读圣贤书的清末拔贡，父亲汪菊生更是通才。汪曾祺从小在家庭的要求下读书写字，接受了传统思想文化的熏陶，这使得他能够理解和接受水意象的文化内涵。高邮水网密布，不只是汪曾祺一人生活在水的世界里，却只有他将水的气质融合得那么恰到好处。家庭客观环境所造就的良好的传统文化修养，是水的气质能渗透进他人格的重要前提条件。

(二)主观的自我选择

水对汪曾祺的影响如此之大，大部分原因在于这是他主观上的自我选择，水意象与他的性格是契合的。汪曾祺喜爱水的具体表现有很多，他不仅在作品中写水，更以水论人，以西班牙作家阿左林为例，汪曾祺一生都很推崇阿左林，他在《自报家门》中毫不掩饰对阿左林的喜爱:“我喜欢阿左林，他的小说像是覆盖着阴影的小溪，安安静静的，同时又是活泼的、流动的。”[8]284对于欣赏阿左林的汪曾祺来说，以水来喻阿左林的小说，足见汪曾祺对水的推崇。

至于汪曾祺为何喜爱水，既有对儿时回忆和故乡的迷恋，还有文化心理的因素。胡河清在《汪曾祺论》中说到，“汪曾祺可谓是一个典型的汉文化中心地域中产生出来的中国传统知识分子。他对中国的历史文化，有着相当深刻的认同感。而他的小说中反映的一系列生存策略，折射出了文化传统对于中国知识分子强大的心理规范力量。”[13]汪曾祺受到过儒道佛三家思想的影响，这些讲究宽容、仁爱、超脱的文化传统对他的心理有很强的规范作用，成为他为人处世的准则，而水的灵动、明澈、包容等特点与传统文化所推崇的是一致的。因此，汪曾祺与水有着心灵上的契合。

四、结语

汪曾祺曾在《水乡杂咏》一诗中说：“怪底篇篇都是水，只因家住在高沙(高邮旧称高沙)。”[14]本文便是从汪曾祺作品中“篇篇都是水”的角度来解读他本人及其作品的。一句“篇篇都是水”是水与汪曾祺联系之亲密的最好佐证。在汪曾祺的笔墨中，水既是实体，也是一种生命形式的象征，水柔软却又坚韧饱满的生命力让汪曾祺一生都对生活充满童心和热忱，水的品质浸润在他的人格当中，他的宽容乐观一如水的包容与灵动。对于作家汪曾祺来说，幼年时期在水边看到的悲欢人事是他多年后提笔创作的源泉，他笔下的高邮水乡是他童年的美好回忆，更是他精神上的伊甸园。透过水意象，我们可以看到高邮的地域风情和寻常儿女的悲欢离合，看到健康温善的人性和自由不拘的生命力。汪曾祺所编织的审美世界是以水意象为基石的，读懂了水意象，才能把握住他笔墨中流淌的温情和美感，他追求如水般自然流畅的文笔和“有益于世道人心”[4]222的文学理念，他一生的文学理想也尽在这水意象中。

[1]汪曾祺. 汪曾祺全集(第五卷)[M].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2]汪曾祺. 汪曾祺全集(第一卷)[M].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3]徐培均校注. 淮海居士长短句[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4]汪曾祺. 汪曾祺全集(第三卷)[M].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5]王国维. 人间词话[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6]汪曾祺. 蒲桥集[M]. 北京：作家出版社，1989.

[7]摩罗. 末世的温馨[J]. 当代作家评论，1996(5):33—44.

[8]汪曾祺. 汪曾祺全集(第四卷)[M].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9]鲁迅. 二心集[M]. 上海：译林出版社，2013.

[10]汪曾祺. 汪曾祺全集(第二卷)[M].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11]饶尚宽译注. 老子[M]. 北京：中华书局，2006.

[12]阮忆. 艾青诗歌的生命意象[J]. 浙江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1992(3):19—23.

[13]胡河清. 汪曾祺论[J]. 当代作家评论，1993(1):10—16.

[14]汪曾祺. 汪曾祺全集( 第八卷) [M]. 北京: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No wonder water is everywhere in his works, just because he lives in the Gaosha”——The Water Image in Wang Zengqi’s works

GAO Hui-wen

(School of Liberal Arts，Anhui University，Hefei 230039, China)

Water is a very crucial image in the works of Wang Zengqi. Water is not only an entity, but also a symbol of life forms. Water image is an important entry point for the literature explanation of Wang Zengqi’s works. We can understand the ideological content and aesthetic value of Wang Zengqi’s works by analyz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water and Wang Zengqi. Water Image presents diverse forms and has unique connotation linked to vitality in Wang Zengqi’s works.Water Image exists as an important part of Wang Zengqi’s texts.What’s more, the peculiarities of Water Image has deep influences upon the writer’s personality and style of writing. The formation of Water Image affected by the two aspects of the influence of the objective environment and subjective self selection. The aesthetic world weaved by Wang Zengqi is based on water image. We will be able to grasp the warmth and beauty flowing in his words after we have got the true meaning of water image.

Wang Zengqi; Water Image; effect

2016-03-08

高慧雯(1993— )，女，湖南邵阳人，在读研究生，主要从事现当代文学研究。

I207.42

A

2095-7408(2016)03-004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