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父母爱情》影像表达的特点

2016-04-12张利艳

宿州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影像电视剧叙事

张利艳，张　波

1.安徽工程大学艺术学院，安徽芜湖，241000；2.浙江财经大学艺术学院，浙江杭州,310018

电视剧《父母爱情》影像表达的特点

张利艳1，张波2

1.安徽工程大学艺术学院，安徽芜湖，241000；2.浙江财经大学艺术学院，浙江杭州,310018

摘要：以孔笙导演的一部情感电视剧《父母爱情》的影像特点为具象信息，挖掘其深含的影像文化意蕴。分析了《父母爱情》中的时代信息、场景、人物形象、文化差异，论证了这部电视剧真实、微妙及冲突的影像文化内涵。结论是：《父母爱情》中影像细远悠长的情感叙事与文化差异，给人带来有关历史、人性、文化群体差异等的反思，使情感记忆、深层次的文化意义和文化观念得以再现，使现在的年轻人了解、尊敬那个年代的情感，也给当下的婚姻观、爱情观、伦理观带来重要启示。

关键词：电视剧《父母爱情》；影像；真实性；人性；叙事；文化

《父母爱情》以抗美援朝战争胜利后反右、文革及改革开放后这样一段历史时期为时代背景，描述了那段峥嵘岁月中爱情的忠诚、邻里朋友间的热情、物资贫乏时期的积极应对及政治社会变化带来的矛盾等，体现了70后、80后群体对“父母”辈的敬爱与敬佩之情。

电视剧《父母爱情》于2014年2月在央视1套热播，其关注度较高，开播第五天收视率就达到2.394%，位居收视榜首位[1]。该剧不仅深受观众的追捧，也引起学术界的关注，并从婚恋、爱情、伦理、历史长度与人情宽度、叙事艺术与特征的角度展开探讨。由于《父母爱情》倍受观众喜爱的根本原因在于其影像技巧表达文化意蕴时显示出的特点，基于此，本文对其影像表达特点进行分析。

1影像表达特点之一：再现了真实的历史和复杂的人性

《父母爱情》再现了历史的真实性。历史的真实性(historical reality)，是指在人类历史进程中发生的事件，包括自然事件和社会事件，在这里主要是社会事件，是指发生在人类社会当中的事件[2]。这里的社会可以是一个家庭、社区，也可以是一个国家或一个国际社会[2]。社会事件是发生在人与人之间，人群与人群之间，不同的社会阶层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2]。影视艺术作为摄影术的派生物，源于生活、源于现实。电视剧《父母爱情》的历史真实性源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军人情节以及在那个年代所发生的历史社会事件。这在剧中主要体现在：第一，人民海军建军初期，为增强国家海上防御力量，组建青岛海军高级炮兵学校，急需培养海岸炮兵人才，驻青岛的海军军官江德福成为培养对象的一员；第二，体现在服装上，电视剧的开头部分丛校长和江德福的着装都是白色海军夏季制服，并佩戴军衔，这正是刚刚实行军衔制的见证；第三，右派知识分子、资本家及对红卫兵任务形象的塑造……这些无言的影像给观众带来的情感刺激是巨大的[3]。

电视剧《父母爱情》通过这些细节影像让观众真实的感受到了那个年代历史的影子[4]。这些印证了怀特的观点：人类的感觉或者满足感往往需要“赋予某种东西以名实相符的真实性”，“对现实的逼真而如实的写照”[5]。

剧中历史环境的场景也是影像历史真实性表达一方面，包括大的场景，如建筑、交通、家庭摆设等；也包括大场景中无数小的分场景，如人物的穿着打扮、人物的精神面貌、人物的性格、相应的道具等方面。如作为资产阶级代表的安杰有当时很时髦的高跟鞋、旗袍和列宁装，农村派为代表的江德花有布鞋和碎花粗布衣裳，还有笔记本、钢笔、报纸等道具。

《父母爱情》再现了人性的复杂性。在其影像中，创作者努力地再现了人物性格的真实性、复杂性和动态性。这些均来自于演员的表现才华，主要体现在这几个方面：一是男主角江德福由郭涛饰演，凸显了男主角大老粗、不拘小节的形象和忍耐的性格，但却极富作为司令的聪明和气度。二是女主角安杰由梅婷饰演，贤惠、优雅中又有自傲与任性，在被误认为是江德福前妻的儿子江昌义来到江家寻父时，安杰无法接受事实，而表现出一系列有违贤惠、善良的任性与自私。安杰有时还表现出犀利的一面，甚至刁钻以及对农村人极为偏见的一面，主要体现在与江德福、江德花的生活习惯方面有些苛刻，但当江德花难以忍受离开后，安杰流露的歉意，则展现出了善良的一面。三是江德花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出身的粗鲁、大姑娘形象，直爽、一根筋，开始因为一些生活琐事处处与安杰作对，但在安杰生孩子的危急时刻，对以前的事情毫无计较，义不容辞地为安杰接生，还找来邻居帮忙；四是江德福战友老丁的自负、碎嘴、对没有生出儿子的不甘，但却热心帮助别人。五是杨书记的热情、大方、机智，但很看不起资产阶级。六是知识分子为代表的欧阳懿顺境时的清高、自傲与逆境时的沉默、不甘……表演得都很入角色、恰如其分，这样人性的复杂性影像显得剧中影像更具历史真实性。

《父母爱情》的历史真实性和人性的复杂性，丰富了电视剧《父母爱情》的影像内容，使剧中的影像表达更加贴合人物个性，使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剧中所有人物在政治、社会大环境下，都会在生活环境、思想观念、精神面貌、着装等产生一系列的相应变化，以“善”来定格剧中每个人物，以温和、敦厚为基调。

2影像表达特点之二：凸显了细远悠长的叙事境界

关于叙事，美国当代叙事学与传播学研究者伯格曾说：“叙事即故事，而故事讲述的是人、动物、宇宙、空间的异类生命、昆虫等身上曾经发生或正在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故事中包括一系列按时间顺序发生的事件，即叙事在一段时间内，或者更确切地说，在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件。”[6]电视剧《父母爱情》通过回忆的方式，进行长达44集细远悠长的父母爱情情感叙事，再现了历经大半个世纪父母爱情的真谛及历史的长度[7]。该剧以《父母爱情》的情感为影像符号，通过情感的“唤起意义”来完成影像叙事。这样的爱情源自作者对父辈的一种敬仰之情、怀旧之情。整个剧情没有过多慷慨激昂的影像，而是朴实无华、意味深长，悠悠叙述，节奏不温不火，却又沁人心肺、感人至深。剧中用“干净”一词来描述安杰的幸福感与满足感，以“三洗丈夫”来描述江德福与安杰的慢慢融洽。另外，剧首的青岛海军高级炮兵学校军人俱乐部舞场相亲情调，革命军校的生活，文革热潮的冷处理，剧尾以回忆的方式回放了江德福、安杰爱情与军情的一生等[3]，都体现出这种细远悠长的影像意境。

在怀旧与忠诚的前提下，电视剧《父母爱情》对阶级斗争方面的处理是温和的，也可以说是处在历史的夹缝中。如在文革时期，一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岛成为安杰全家与姐姐安欣全家的避风港，他们在这座岛上安全度过了文革热潮时期，安杰与渔霸的女儿葛老师还可以在庭院里喝喝咖啡，不过要把庭院大门关起来。再如安杰与江德福、江德花等人只能是几次爬到房顶看风景，这也是他们最快乐的事情。“那时候，你的灵魂将因神圣的渴求而颤栗，在你的虚荣中也将有崇敬。”[8]它似乎在呼唤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所说的那种“赤裸裸的现实”[9]，确切的说，是一种具有悲剧性质的“赤裸裸的现实”。

在亲情方面更是温和的处理，电视剧《父母爱情》的整个影像中以温情、善良为主导。如当已变得成熟、稳重的两个参军的儿子第一次回家探亲时，不但没有责怪江德福，反而帮助父亲排忧解难，体谅父亲意外获得儿子时的尴尬处境等[3]。再如，安杰在岛上得知姐姐安欣、姐夫欧阳懿的困境，在江德福的庇护和策划下去偷偷看望他们，见到姐姐由资本家小姐伦为在面条厂压面条维持生计的工人的巨大变化，安杰内心有股说不出的酸痛与无奈。

除了剧情影像的细微悠长，剧中的配乐也是按照细远悠长展开的，悠悠的手风琴及笛声自开始就奠定了电视剧《父母爱情》的基调，经常穿插在剧中，起到很好的衬托作用，使得剧中场景和影像叙事表达相得益彰。如江德福在表现出木讷与憨厚以及略带一点点的狡黠，安杰善于控制自我、几乎面无表情的冷静时，音乐响起，与观众产生心理共鸣，从而更好进行影像表达。

3影像表达特点之三：彰显了文化的差异

早期“环境决定论”认为，环境是决定人类社会和文化特征的关键因素，人类的生活习惯以及社会结构和文化特征等都可以通过人类所处的环境来解释[4]。20世纪二三十年代，人类学界对环境与文化的解释开始由环境决定论转向环境可能论，认为文化之间的差异是社会与环境相互影响的特殊适应过程引起的[4]。其理论的实质就是指文化与环境之间存在一种动态的富有创造力的关系[10]。影视文化作为视觉文化的一部分，所剖析的任务是影像背后所隐藏的文化和意识形态。《父母爱情》的影像也不例外，其影像彰显了深藏的文化差异。《父母爱情》剧中，大致可以划分为农、兵、商、知识分子、儒家文化五类文化，于是，《父母爱情》剧中影像表达中，文化的差异相应表现为以下五个方面。

第一，以江德福妹妹江德花为代表的农民文化。贫穷、泼辣、粗俗、豪爽、热情、乐于助人，但看不惯以安杰为代表的小资派的习惯，特别是安杰的干净。江德花刚到哥哥家时与城市生活极为不容，极为不习惯，光为了上厕所不关门、用后忘记冲厕所出现过多次尴尬局面。于是内心慢慢开始有了反抗的想法，特别是自己嘴里嚼东西喂孩子等，安杰不让，背后却不屑一顾，依旧嘴里嚼东西喂孩子，处处与安杰作对。

第二，以江德福为主的军人文化。坚强、执着、被以安杰为代表的资本家们称为“扫盲的一群人”，但又因江德福“有意思、风趣、聪明、会说俄语”，又被安杰和安欣称为“高级扫盲”。江德福被安杰和安欣称为乡下绅士，简称乡绅，如江德福和老丁热心地帮安杰哥哥的孩子治疗脑膜炎在部队找盘尼西林(当时的一种稀缺药)等。

第三，以安杰为代表的小资文化。饱读经书的有文化的人、高雅、自傲、任性，剧中多次出现安杰喝咖啡，如江德福应安杰哥哥之约，第一次到安杰家，安杰故意带有挑逗性的给江德福端了一杯咖啡，自己在一旁看江德福出丑；再如在岛上与葛老师一起喝咖啡等。但与农、兵文化是排斥的。

第四，以欧阳懿为代表的知识分子文化。欧阳懿是具有最高层次的知识分子，他兼具资产阶级的优雅及知识分子的迂腐，他喜欢一些“外表的无精打采的玩弄，挖空心思地作虚浮的陈列”式的“艺术趣味”[11]，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酒神精神”的刺激下酒后失态、委屈异常，使人深刻体验到了那种“牧歌式的诱惑下”的心酸悲痛[11]。“如果人没有被某种他所处环境中的经验所打动的话，他就无法开始这种可塑性的表达。”[12]欧阳懿的酒会失态真实地反映了那个时代的集体失意。“因为物质，自始至终除因果关系外，就再不是别的。”[13]33当然，最终还是以喜剧收场，在经过多年的碰撞与磨合之后，都和睦相处、安居乐业[3]。

但在《父母爱情》的影像中，这五种文化并不是截然分明的：江德福所代表的军人文化中始终保持着农民文化的思维特征；安杰所代表的小资文化中又由于受过良好的教育，兼有知识分子的素养与优雅，自始至终都展现出资本家小姐的任性，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很贴切。但在当时中国政治语境中，小资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因此，安杰的家族始终是小心翼翼，为了立足与安居，寻找政治靠山，即军人靠山。

第五，剧中影像深藏的儒家文化。首先，军人文化借江德福“参加舞会”和“战斗英雄江德福同志报告会”所传递出的信息：江德福，农村出身、没文化、大老粗，用他的话形容“土包子”，却性格直爽、执着、有干劲。其次，在江德福晚年退休、衣锦还乡的时候，最终选择了生他养他的农村老家，父老乡亲作为他的精神慰藉，了却了他叶落归根的中国传统儒家文化心理需求的心愿。然而，儒家文化始终是隐藏在本剧中的一个重要标准，江德福无论是低为农民还是贵为司令，引导他行事判断的最高标准就是儒家文化之仁爱厚德。再次，安杰的出身问题困扰着她大半生，江德福在当时强大反资环境下，敢于娶一个资本家的女儿为妻，险些丢掉军衔，甚至冒着入狱的危险，足见江德福的勇气、傻气与韧气，而这一切都是儒家文化的作用。

4结语

电视剧《父母爱情》基于历史和人性的真实、细远悠长的叙事与文化，以父母爱情为主线，将上个世纪江德福与安杰相识、相知、相爱、相守50年中的爱情与人文、政治、经济等背景融合在一起，以温情、朴实的影像表达方式，使剧中的叙事及文化差异的文化意蕴得以很好的阐释。也正是由于这些，使电视剧《父母爱情》在影视创作与原编剧文本理论方面做到了有效减少“分离”现象，从而再现了历史的真实性与人性的复杂性，也给人们带来幸福婚姻是相互付出、理解和坚持的启示。但该剧也存在不足的一面，剧中的影像对时代背景、社会景观的反映相对不够全面，剧中有些细节没有处理得当，如影像中出现马路两旁放置有现在的垃圾桶等[14]，虽然这不是该剧艺术精神性和感染力所必须的，但进行准确无误地细节处理和时代符号的影像传递，则会使剧中的影像更加接近剧本和历史的真实。

参考文献：

[1]陈琳.从《父母爱情》中探寻中国式爱情轨迹[EB/OL].[2016-02-20].http://www.docin.com/p_1216335263.html

[2]张荣明.历史真实与历史记忆[J].学术研究，2010(10)：108-110

[3]张波.《父母爱情》的文化美学[EB/OL].[2016-02-20].http://www.rwtd.com.cn/show.asp?id=127

[4]袁同凯.人类、文化与环境：生态人类学的视角[J].西北第二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5)：53-58

[5]怀特.分析的时代[M].杜任之，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49

[6]张蓓蓓.新时期乡村题材法制电影研究[D].济南：山东大学研究生院，2011：69

[7]张瑜.《父母爱情》：历史的长度与人情的宽度[J].青年文学家，2014(35)：45-46

[8]尼采.悲剧的诞生[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4：206

[9]克拉考尔.电影的本性[M].邵牧君,译.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81：208

[10]罗康隆.生态人类学述略[J].吉首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3)：36-40

[11]王金洲.纪录片拍摄中写实与写意关系辨析[J].新闻窗，2014(6)：47-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