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古代戏曲文物研析
2016-04-12郭志成
郭志成
(山西博物院,太原030024)
山西古代戏曲文物研析
郭志成
(山西博物院,太原030024)
戏曲是中国独特的戏剧表现形式。戏曲源于宗教祭祀歌舞,经历了宋元南戏、元代杂剧、明清传奇、清代花部等四种基本形式。丰富的戏曲文物、民俗标本,使山西南部的平阳(今临汾市)地区毋庸置疑地成为中国戏曲的故乡。山西戏曲文物一脉相承,品类齐全。宋金元时期开始,戏曲发展进入成熟阶段,山西地区所遗存的戏曲文物不仅数量众多,而且种类多样,戏台、碑记、戏雕、戏俑、模型、抄本,以至线刻、壁画,一应俱全。其中金元戏台就有13座,戏台与杂剧的出现,使真正意义上的与戏曲相关的文物独立成为一类。明清时期,戏曲的新兴曲艺形式——山西皮影独树一帜、异彩纷呈。山西戏曲文物研究按照该地区戏曲文物发展特色鲜明的历史分期进行分步整理,明确了乐舞文物与戏曲文物的关系,理清了山西戏曲文物的发展脉络和构成体系。
山西 戏曲文物 戏雕 戏台 杂剧 皮影戏
戏曲,是中国传统戏剧的通称,是我国独特的戏剧形式。作为中华民族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中国戏曲以富于艺术魅力的表演形式,为历代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它是中华艺苑中一朵色彩艳丽的奇葩,也是世界剧坛上一颗光彩夺目的宝石,与古希腊悲喜剧、印度梵剧并称为世界三大古剧。
中国戏曲起源于原始宗教仪式中祈福或酬神的歌舞。汉代,在民间出现了具有表演成分的“角抵戏”,尤以《东海黄公》为著。到了南北朝时期,民间出现了歌舞与表演相结合的“歌舞戏”,具有了更为浓郁的表演成分,如《拔头》《代面》《踏摇娘》等。唐代,出现了由先秦时期的优伶表演发展来的以滑稽表演为特点的“参军戏”;民间的歌舞戏进入宫廷,得到了更大的发展;同时又出现了“俗讲”和“变文”等通俗说唱形式。宋代,城市商品经济得到长足发展,出现很多市民娱乐场所——“瓦舍”和“勾栏”;民间歌舞、说唱、滑稽戏有了综合的趋势,出现了“宋杂剧”(包括温州杂剧),广受欢迎,逐渐形成完整形态。再经金代院本和诸宫调的发展形成了元代杂剧,标志着中国戏曲艺术进入成熟阶段[1]王长安.中国戏曲[A].汪石满主编.中华文化精要丛书[M].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
山西南部的平阳(今临汾市)地区,是中国古老文明的诞生地之一,在这里发掘发现的丰富的宋金元时期的戏曲文物种类和数量冠于全国。山西南部的戏台遗迹、戏曲壁画、戏曲名家等均在全国占有极大的比重。这不仅对我们研究早期戏台的形制、舞台表演艺术中角色的演变,以及服装道具提供了珍贵的史料,而且也充分展示了戏曲故里往日的繁荣景象!
山西省目前所发现的乐舞文物最早为新石器时代的中、晚期。如万荣荆村、太原义井、垣曲的丰村、侯马的凤城、忻州的游邀、襄汾陶寺以及运城等地出土的只有吹孔的埙(既是吹孔又是音孔)、一音孔埙和二音孔埙,是为山西出土的最早的吹奏乐器。其中万荣荆村、太原义井的埙年代最早,距今已有五千余年的历史[1]孙红侠.民间戏曲[M].中国社会出版社,2006.。
襄汾陶寺遗址出土的一批乐器,是龙山文化时期乐舞艺术的集中体现。这个遗址出土有木制彩绘鼍鼓、土鼓、特磬、陶埙、陶铃、铜铃等6种计26件。在一个龙山时期遗址中,集中的出土如此种类众多的乐器,迄今为止还是绝无仅有。这是目前所能见到的中国上古礼乐制度初起阶段最重要、最完整的资料,可以称之为中国礼乐制度的先驱与滥觞。这为我们研究龙山时期乃至夏文化中礼、乐器的使用与组合提供了可靠的依据,弥足珍贵。这个遗址中所出的乐器最值得关注的是陶寺的铜铃,这是目前中国出土的最早的铜铃之一,其腔体已呈合瓦状,为探索青铜乐钟的起源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山西周代的乐舞文物,就出土情况来看,依旧是金石类乐器的天下。据不完全统计,这一时期出土的此类乐器有近六百件,其中编磬283件,编钟313件。山西有多处相对集中的金石乐器出土地点。如曲沃县曲村乡天马—北赵晋侯墓葬群(出土钟磬类乐器80件)、临猗程村春秋墓群(出土钟磬类乐器63件)、长治分水岭春秋、战国墓群(出土钟磬类乐器104件)、万荣庙前贾家崖墓群(出土钟磬类乐器近40件)、侯马上马墓群(出土钟磬类乐器61件)、太原金胜村墓群(出土钟磬类乐器70余件)、新绛峨嵋岭柳泉墓地(出土钟磬类乐器40件)。从这些墓葬群中乐器陪葬的使用情况看来,当时的礼乐制度的确是严格而规范的[2]夏兰.中国戏曲文化[M].时事出版社,2007.。在这些编钟中,最典型的实例当推出土于太原金胜村赵卿墓的多达19件一套的编镈。这是迄今所知一组编镈数量最高的,也是这种乐器在历史上的顶峰之作。编镈铸造精良,纹饰细致,音质清脆悦耳。和早期的编镈相比,除了在形制上仍保留华丽的钮之外,此时的编镈已不再有繁复的脊和扉棱。测音结果表明,编镈音域宽广,达四个半八度;其最低音为大徵,相当于小字组的g,最高音达小字五组的c,并在三个八度中重复了七声音阶,这在已知的编镈中是独一无二的。
侯马铸铜遗址中出土的数万块陶范,可以确认为钟的各个部位的模与范计1113件。这些钟的模范,其精美的程度,纹饰之丰富,使我们感到目前所能见到的只是当时所铸之钟很少的一部分。通过对这些钟范的研究,亦从其身上解开了钟的铸造之谜。考古工作者们将钟范按比例进行测算,其中有一件钟竟然高达1.67米,令人惊叹。
云冈石窟的伎乐雕塑与壁画为我们了解北魏时期的乐舞文化提供了一份详实而丰富的形象资料。现在能够辨认的伎乐雕塑仍有近600件,涉及乐器近30种。早期的洞窟中仅有曲项琵琶、竖吹筚篥、竖箜篌、腰鼓、杖鼓(细腰鼓)、横笛、法螺、排箫等8种,具有龟兹、凉州(源自西域)音乐的色彩;在进入中期之后,则有琴、筝、埙、箫、钹、铃、笙匏类的乐器出现,显示出中原乐器与西域乐器并置交融的局面。而且这些乐器从形制到演奏形态上的变化,乐器组合的变化,乐器与人物塑造的形式,都非常丰富。云冈石窟中,目前所能见到最早的奏乐雕塑为第16窟,最为富丽堂皇的伎乐场面为第十二窟,一个洞窟中伎乐人最多的为第六窟,有13组、146人之多。
戏曲文物是按属性分类法从文物中分离出来的,指与戏曲相关的有价值的历史遗存。建国以来,宋金元时期戏曲文物多有发现,其中山西发现最为丰富,占全国的80%左右。种类多样,舞台、碑记、戏雕、戏俑、模型、抄本,以至线刻、壁画,一应俱全,受到学术界的高度重视。
宋金墓葬砖雕中多有表现音乐舞蹈的砖俑,我们称为伎乐俑。伎指舞伎、乐指乐工,舞伎多是身着特定服装,按乐工的音乐节奏表演舞蹈,乐工则负责音乐伴奏。这种音乐与舞蹈相结合的艺术表演形式统称为散乐。而根据乐器组合的不同,分为两种不同风格的散乐组合,一种以大鼓、小鼓、腰鼓、觱篥(bì lì)、拍板等为伍,称为大乐,一种以笙、排箫、觱篥、嵇琴、方响为伍,其音清美,称为细乐。山西晋南地区宋、金、元时的戏曲伎乐砖雕独树一帜。目前所见伎乐砖雕的数量竟达数百块,最为集中者当属襄汾、曲沃、新绛、闻喜、稷山、侯马,次之则有临汾、洪洞、垣曲等地。这些砖雕形式丰富、风格独具。既有各种乐器的演奏场面,又有戏剧表演的场景,还有对演出场所的表现以及民间社火杂耍等,充分反映了当年这一带音乐戏曲活动之盛。
在宋金时期砖雕墓中,生活类砖雕同样能折射出戏曲艺术的点点滴滴。山西省新绛县南范庄墓、侯马65H4M102金墓、稷山县马村金墓分别出土的社火砖雕、竹马戏砖雕、二十四孝立雕等艺术作品均根植于民间生活的戏曲艺术,真实地反映了社会的人生百态。
社火是一种节庆日举行的娱乐喜庆表演,起源于古人对土地的崇拜,最初是一种原始祭祀活动,形式有舞蹈、跑旱船、舞狮、踩高跷、背棍、搭架火、扭秧歌等等,没有固定的表演场地,内容主要是庆祝丰收和祈福平安。表演内容十分接近民众生活。戏曲艺术从这里也获得了重要的营养成分。在山西侯马金墓中出土的一组社火表演砖雕,生动反映了当时社火表演的形式和情境,很是难得。从这组砖雕中可以看出,金代社火表演的主要内容有:乔妇人、变阵子、扑旗子、瓜田乐。“乔妇人”是指一个人乔装成妇女,后面有人撑伞或是持乐器,围绕“妇女”嬉戏耍闹。“变阵子”是由表演者模仿战阵,随着指挥变换队形的社火表演形式。“扑旗子”是由表演者执三角旗子以及剑、盾等道具,跳跃起舞。“瓜田乐”则表现了农民喜庆丰收的欢乐场景,主要以肩扛大瓜者为主,反映了古代农村生产和生活的景象。
竹马,本是一种传统的民间纸扎工艺与歌舞表演相结合的舞蹈形式。民间艺人们施竹条扎以骨架,外蒙以彩帛或彩纸,经艺术加工而成马形,竹马的腰间留一孔,套系于骑者的腰部,亦步亦舞,形成一种饶有情趣的民间歌舞。其表演者多为少年儿童,吴梦窗《玉楼春》诗:“乘肩争看小腰身,倦态强随闲鼓笛”。可见这种主要由少年儿童组成的民间舞队,正反映了宋金时期乐舞活动的真实情况。
俗话说:“百行之首,以孝为先。”中国孝道源远流长,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汉以来,孝子故事始终倍受推崇。金元时期,由于宋代理学“同植纲常,同扶名教”的影响,加之全真道教的提倡,孝子故事的流传盛极一时,成为戏曲中的重要题材,剧目层出不穷,如《行孝道目连救母》《墙头记》《芦花》和《三娘教子》等等,更有道学家汇编二十四个典型故事,教化世人。山西省稷山县马村4号金墓出土的“二十四孝”陶塑,其造型生动,人物传神,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
宋金时期,戏曲艺术的早期形式之一——杂剧,开始在河南、山西南部等地的市肆和乡村蓬勃兴起。演员角色开始划分行当,出现副净、副末、装旦、装孤、引戏等角色,并配以相应的服饰、化妆等。伴奏乐队的人数和乐器种类也逐渐固定下来。伴奏曲牌也有了通行的格式。金元杂剧最早产生于山西平阳一带。与南曲戏文相区别,也叫北曲杂剧。起于金末,盛于元代。如元陶宗仪《南村辍耕录》载:“稗官废而传奇作,传奇作而戏曲继。金季国初,乐府犹宋词之流,传奇犹宋戏曲之变,世传谓之杂剧。”[1]王国维.宋元戏曲考[A].王国维戏曲论文集[C].中国戏剧出版社,1984.现存的金朝大安二年(1210)平阳侯马董明墓中搬演金院本的戏俑,便是金院本在这一地区流行的历史见证。另外,随着女真族和蒙古族先后入主中原,少数民族的乐曲,即所谓的“蕃曲”也随之流传。到元代,在角色搭配、服装道具、乐器伴奏、剧目曲牌等方面都更加稳定成熟、并向更加复杂细腻的方向发展。戏曲作为一门崭新的艺术门类开始登上中国古代艺术的舞台。山西万荣明清青阳腔剧本、明万历二年(1574)抄写的《迎神赛社礼节传簿四十曲宫调》和清宣统元年(1909)抄写的《扇鼓神谱》等珍贵抄本的发现,填补了山西地方戏曲剧本发展实物佐证的空白[1]中国大百科全书·戏曲曲艺[M].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3.。
戏台是戏曲演出的专门场地,它的出现与变化,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戏曲艺术的兴起和演变。11世纪初北方农村庙宇内出现了“露台”,有陈献祭品和献演歌舞技艺两种功能,其中包括歌舞百戏和杂剧[1]。露台的出现,使艺术与生活在空间上产生了距离,是中国传统表演艺术的一场革命。尔后出现的舞厅、舞楼等,只是在其上加盖遮风避雨的顶盖,实际功能并无变化。山西万荣桥上村发现北宋天禧四年(1020)所立的“创建后土圣母庙碑”,在沁县城关发现北宋元丰三年(1080)所立的“威胜军所建蜀寇将关侯庙碑”,在平顺东河村发现北宋元符三年(1100)所立的“重修九天圣母之庙碑”,上面都记载当地创建或重修“舞亭”“舞楼”事[2]黄竹三.戏曲发展的重要史证——谈山西的戏曲文物[J]文史知识,1989,(12).,据最新研究,发现长子县南鲍村汤王庙北宋大观三年(1109)《大宋故汤王之庙碑》“盖闻祠堂古建,舞楼新修”、长子县房头村庙上灵湫庙北宋宣和元年(1119)《修灵湫庙载记》“中则置楼,设舞者三楹”两处寺庙碑记中也有修建舞楼的明确记载,为中国古代戏曲艺术研究增添了新的研究资料。
金代,这种四面观的舞厅在其后部砌墙,出现了三面观的戏台,到元代,戏台分前后场已是非常普遍的现象,这是戏曲完全成熟的重要标志。金元戏台作为中国现存最早的古戏台,它们倍受世人的关注。这些戏台多建在神庙之中,故名“神庙剧场”。金元时期是我国古代神庙剧场的创建期,自此以后,我国的神庙剧场继续发展并不断完善,伴随了中国戏曲史的始终,形成了世界上独特的戏剧文化现象。
在神庙剧场,演戏是以敬神为号召的,所以,戏台的建筑有固定的位置,一般在正殿(供奉主神之殿)前,面对正殿。由于在中国传统观念中坐北面南为尊位,所以神殿(指正殿)一般坐北面南,而戏台则坐南面北,只有个别神庙正殿与戏台的方位因地势原因有所变化(如正殿坐西面东或坐南面北等),但戏台也必须面对正殿。如果从有利于采光、观剧等实用的角度讲,戏台应坐北面南(1949年以后农村兴建的不依托神庙的戏台基本上都是坐北面南),但宗教信仰、风俗习惯、传统观念等文化因素在这里起了决定性作用,实用性退居第二。
据我们的调查,现存金元戏台有13座,其中两座仅存遗址,其余保存完整,有确切纪年者8座,它们全部在山西省,详列如下:
1.高平市王报村二郎庙戏台 金大定二十三年(1183)
2.临汾市魏村牛王庙乐厅 元至元二十年(1283)
3.芮城县永乐宫龙虎殿戏台 元至元三十一年(1294)
4.永济市董村三郎庙戏台 元至治二年(1322)
5.翼城县武池村乔泽庙舞楼 元泰定元年(1324)
6.洪洞县景村牛王庙戏台遗址 元至正二年(1342)
7.沁水县海龙池天齐庙戏台遗址 元至正四年(1344)
8.临汾市东羊村东岳庙戏台 元至正五年(1345)
9.石楼县张家河村殿山寺圣母庙戏台 元代
10.临汾市王曲村东岳庙戏台 元代
11.翼城县曹公村四圣宫舞楼 元至正年间(1341—1368)
12.泽州县冶底村东岳庙舞楼 元代
13.高平市下台村炎帝庙戏台 元代
这些舞台多保留原来形制风貌,外形有的似“钟楼模样”(元杜善夫《庄家不识勾栏》)[1]廖奔.宋元戏台遗迹——中国古代剧场文物研究之一[J].文物,1989,(7).,有的似庙宇殿堂,飞檐斗拱,非常雄伟,台口宽阔,可以三面观看,特别是表演场区相当宽广,一般在50—60平方米左右,最大的翼城武池村乔泽庙戏台,多达94平方米,可以容纳众多演员,表演情节复杂的故事。从分布看,这些戏台多建于与农业生产兴废、民众生死祸福有密切关系的神庙之前,遍及山西农村各地,甚至偏远的山区。如石楼圣母庙戏台,即建于殿山之上,其地岗峦起伏,沟壑纵横,于此可见金元时期山西农村地区已有广泛的戏曲演出。
作为中国戏曲成熟的标志,天时地利决定了杂剧(俑)与戏台的相生相伴。20世纪50年代山西侯马发现的金大安二年(1210)董明墓中的戏台模型上5个杂剧俑栩栩如生的演出,说明以歌舞演绎故事的成熟戏曲在金代已经上演。山西稷山金墓群中既有乐队,又有演员的3幅杂剧砖雕场面,进一步显示出杂剧迈向戏曲的坚实步伐。
此外,金元时期,戏曲壁画也应运而生。平定县西关村金墓杂剧壁画。画面共五人,右一人戴介帻,穿圆领窄袖长袍,击大鼓。鼓手前四人围成一圈正在作场:右一人戴展脚幞头,穿圆领宽袖红袍,双手秉笏,为装孤色;中一人抹额,两侧翘脚,上唇饰黑胡两撇,穿白色圆领窄袖衫,右手握棒槌(磕瓜),左手比划,为副末色;左一人诨裹,穿白色交领开衩衫,两眼斜贯一道墨痕,右手握一杆,左手摸右臂;前一人侧身,诨裹,口涂墨圈,眉眼间斜贯墨痕,穿开衩衫,抱拳行礼。此二人为副净色。壁画内容为我们提供了金代北方戏曲表演现场布置及角色搭配情况。
洪洞县明应王殿戏剧壁画,是目前我国发现唯一的大型元代戏曲壁画,画幅面积达12平方米,题为“尧都见爱大行散乐忠都秀在此作场泰定元年四月日”,画面彩绘了当时戏曲演出前各种演员、乐队、后台工作人员“亮台”的形象,所用布景(帐额)、道具、服饰、化妆等,对我们研究元代戏曲演出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运城市西里庄元代戏曲壁画。墓内东西两壁绘奏乐演剧图。西壁绘五人,一字排开,为正在演出的五位角色,末一人背后藏一小儿。东壁为六人组成的乐队,自左至右:小儿扛丁字杆;男子右手举竿;女子弹琵琶;男子吹笛;男子敲胸鼓;女子拍板。
与戏曲相关的金元时代的绘画作品还有平定县姜家沟金墓乐舞壁画,繁峙县岩山寺酒楼说唱壁画,繁峙县岩山寺婴戏傀儡壁画,右玉宝宁寺水陆画(往古九流百家众)中的十一人戏班全图以及右玉宝宁寺水陆画(戏班赶路)等。这些绘画作品的出现,反映了戏曲艺术在金元时代繁荣兴盛的状况[2]蒋宝德,李鑫生.源远流长的戏曲艺术·中国地域文化(上册)·三晋文化卷[M].山东美术出版社,1997.。
皮影戏集绘画、雕刻、音乐、歌唱、表演于一体,具有很高的艺术欣赏价值。皮影在我国分布很广,其表演风格各异。山西皮影,分为南北两路,各有千秋。南路皮影,以新绛、曲沃、临汾、运城等地为代表。北路皮影,以广灵、灵丘、代县、浑源等地为代表。南路皮影,受到陕西省皮影流派中东路流派的影响,皮影作品形体小巧玲珑,刻工精细,装饰性强,而且色彩简练明快;北路皮影,受北京西派皮影的影响,作品的形体略显肥大,刻工缜密而且精细,色泽明快艳丽[3]乔志强,李书吉等.中华文化通志·地域文化典(2-013).晋文化志[M].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
至此,山西毋庸置疑地成为了中国戏曲的重镇。历代剧作名家辈出,戏曲舞台遍布城乡,戏曲文物丰富多彩,有着“中国戏曲艺术故乡”的美誉。尤其晋南临汾一带,自古经济富庶,文化昌盛,成为宋元戏曲艺术成长的一片沃土。直到今天,我们仍能领略到异彩纷呈的戏曲文物遗存和经久不衰的戏曲艺术传承。
(责编:樊誉)
郭志成(1967—),男,山西博物院陈列设计部主任,副研究馆员,研究方向为博物馆陈列设计、山西古代戏曲艺术、佛教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