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魂灵》谈民主的实现方式
2016-04-11姜鹰向浩源
姜鹰 向浩源
内容摘要:《死魂灵》中地主与农奴的关系具有形式上的多样性和本质上的一致性,从此提取的力量场模型对于解决民主问题具有重要意义;而它所蕴含的独特的两种教育方式的对比,也对于实现民主具有阶段性意义
关键词:《死魂灵》力量场 新型力量结点 教育
一、视点1::地主与农奴的关系
在沙俄时代实行的是农奴制,果戈理《死魂灵》关于农奴制的描写不但与读者对农奴制的期待视野大致相应,而且增添了不少旁逸斜出的新触点。
1.传统型地主与农奴
普柳什金拥有农奴1000多个,逃亡和死掉的有两百多个。索巴凯维奇愤愤不平地提到,农奴都是都是被普柳什金饿死的跟普柳什金自己的“因害热病而死”实在不同,农奴因何而死可以暂存留疑。不过索巴凯维奇的看法很能说明,普柳什金的吝啬在当时是多么深入人心。而他的吝啬直接决定了农奴们的生活状态,普柳什金无疑是他们最大的暴君。国君是一个超级吝啬鬼,所有被他掌管的农奴就过着比他更吝啬的生活,并且随时受着莫名其妙的侮辱,主人可以为了一张纸诅咒他们,他们的生命也就低贱地像是大把大把的苍蝇,成团成团地死去。
玛尼洛夫和他的夫人,是一对甜腻的“傻瓜蛋”,对农奴不管不顾,玛尼洛夫从来想不到他的农奴会欺骗他出去喝酒,他的夫人也不会想“为什么管家婆手脚不干净”“为什么下人都是贪睡不成体统,醒来之后又一味胡作非为呢?”,这样的地主有不少,第二章的坚捷特尼科夫也是对农奴放任自流。诺兹德廖夫则把农奴用作了自己胡作非为的工具,奇奇科夫不接受不公平的游戏,就吩咐农奴揍他。那两个农奴壮汉是想不想做打手都得做,逃都逃不掉,除非主人改主意。
2.“改革型”地主与农奴
柯什卡廖夫倒是一个“改革派”,他在自己小小的村子里就成立了“农具仓库”“总会计室”“农务委员会”“村民典范教育学校”,一心想让“村里的妇女养成束腰的习惯”,“非要叫他村里的农民既会犁田,同时又会阅读弗兰克林关于避雷器的著作,或者维尓吉的稼穑诗,或者《土壤的化学分析研究》等等不可。”“他以他的脑袋担保,说是只要给半数的俄国庄稼汉穿上德国款式的裤子,—科学就会昌盛,商业就会繁荣,黄金时代也必将来临于俄罗斯了。”他的不可救药简直可以和普柳什金媲美,作者在这里大大地讽刺了那些“聪明人的愚蠢”,这无疑是西方民主在这里衍生出来的怪胎,因为不了解本国的国情而盲目照搬西方民主体制,极其机械地进行管理,并且因为对西方的盲目崇拜,连最基本的判断力和常识都失去了,在这里果戈理无疑为一切想要直接照搬某一模式的人敲了警钟,画了一幅愚蠢无比的谁都不想成为其主人公的漫画。
3.实干型地主与农奴
在文章塑造的正面的地主形象康斯坦丁.菲约陀罗维奇.柯斯坦若格洛那里,“…这里的庄稼汉,正如歌谣里唱的那样,过着金银铺满地,铲子铲不尽的好日子。”“在您(康斯坦丁.菲约陀罗维奇.柯斯坦若格洛)手下庄稼人个个富裕:这可不是平白无故的呀;连教士都生着一副热心肠。”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这里的主人康斯坦丁.菲约陀罗维奇.柯斯坦若格洛“他是一个精通地质的专家。他不做一点无的放矢的事情。“…他的思想不是坐在安适的圈手椅里,在壁炉前面烤火的时候预先从容不迫斟酌的结果,而是在工作的地方出现在头脑中的,并且在哪儿出现,也就在哪儿付诸实现”。康斯坦丁.菲约陀罗维奇.柯斯坦若格洛的清醒便有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稀罕和珍贵。但是在当时的社会,遇见一个康斯坦丁.菲约陀罗维奇.柯斯坦若格洛是并不容易,而绝大多数农奴是遇见什么样的主人,都不得不跟着过什么样的生活。
4.力量场
在这里需要讨论的是一个几乎是高于一切并决定一切的人,所能带来的影响。柯什卡廖夫在他所盲目照搬的民主体制面前,事实上他才是独裁者,而他所搞的一套不过是借了一个花哨的壳儿。在这种真正的独裁之下,事情只会朝向个人的欲望凌乱的发展,而整个村庄不过是他的一个玩具。而在其他地主那里无论是在《死魂灵》第一卷中的五个地主那里还是正面人物康斯坦丁.菲约陀罗维奇.柯斯坦若格洛那里,事实上他们都是庄园的最大独裁者,区别只在于跟着这样一位权力的独裁者,庄园将走向何方,农奴们将过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二.视点2:《死魂灵》中的两种教育方式
关于教育,在《死魂灵》中通过描写坚捷特尼科夫的童年和他所受的教育有对教育有着深刻的阐发。文中主要展现了两种教育方式,在亚历山大.彼得罗维奇担任校长的学校,他认为智慧是最重要的东西,并且不压制学生的顽皮行为。他这样说:“我要求智慧,而不要求任何其他的东西。谁希望成为一个具有智慧的人,谁就没有时间去淘气胡闹;淘气胡闹是应该自行消灭的”'没有才能的学生,我是不会久 留的;他们学一学期课程就够了,至于资质聪慧的学生,我这儿有专为他们开设的另外一期课程。'…对许多顽皮行为,他都不加以压制,因为他在其中看到精神素质发展的萌芽,照他的说法是,对于他这是极为有用的,就象麻疹对于医生用一样—可以使人确凿地了解人体内部究竟会有哪些活力”。在他的学校里,由才华决定学业的长短,以及学习的程度,并对他所要求达到的智慧作了定义。
而我们看一下另一种教育方式,也许能发现不少有趣的东西。在亚历山大.彼德罗维奇之后,一个名叫菲约陀尓.伊凡诺维奇的接替了他的位置。“他立即一个劲儿地追求起一些外表的秩序来;开始像孩子们提出只有向成年人才能够提出的要求。在他们的自由洒脱中他觉得含有一种放肆的倾向。并且仿佛故意和他的前任作对似的上任第一天他就宣布,他认为,聪明才智和学业成绩是毫无意义的,他所重视的将只是良好的操行。”而效果如何呢?“奇怪的是:菲约陀尓.伊凡诺维奇也并没有树立起良好的风气。总之一句话,什么都给颠倒过来了。原先对师长和校务当局的崇敬消失了。学生们开始取笑级任,也取笑教员。把校长索性叫做菲季卡,给他起了小面包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外号。蔓延开了一种已经丧尽孩稚气的放荡风气。出了这样一些荒唐事儿,结果只得把许多学生开除和逐出校门。两年之内学校已经面目全非。”
这两种教育方式的对比实在叫人玩味,极力主张道德品质的而把聪明才智、学业成绩贬得一文不值的反而道德品质大坏,跟前一种只主张智慧的教育方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前一种方式学生不仅得了智慧,并且道德品质比起后一种简直是高到了天上。一个采用压制的办法,不准这样不准那样,但学生们却把能做的和不能做的都偷偷地做了;一个却是一种开放坦率的态度,对学生的淘气胡闹也并不压制,也不对学生隐瞒任何东西,向他们展示了一个人在生活道路上必然会遇到的一切痛苦和障碍,蛊惑和诱引,学生们呢?反而是一步步走向成熟,明确自己的目标,规矩懂事;一个,孩子们对他是奉送绰号,取笑嘲讽;一个,孩子们是那样依恋,“他的极其微小的鼓励就能够使学生的心战栗、快乐喝震颤,激发出一种渴望出人头地的雄心”。一个请来了一批具有新见解、新视角也有热情的教员向学生慷慨陈词,灌注了大量新的术语和用辞,但这些甚至在天资聪慧的安德烈.伊凡诺维奇的头脑里都只留下了一堆模糊不清的、零碎片段的印象;而一个请的教员并不多,大部分学科都由他自己教授,他既不用学究式的术语,也不发表华而不实的见解和观点,而擅于阐发学科的精髓,传授有用的知识学生们听得如痴如醉、受用终身,并在菲约陀尓.伊凡诺维奇任校长的时候还怀恋这种过去的教学方式。
实现民主的关键在民众身上,而不仅仅是靠某一体制,而民众自我素质的提高又有赖于教育,这也正和当前的教育改革形成了呼应。要施以一种什么样的教育方式也就极为重要。看一看《死魂灵》中对两种教育方式的设想,希望今天的教育改革也能真正脚踏实地,注重“智慧”和“实践”,反对“面子工程”和“场面工作”,培养具有和学生真正平等对话,敢于接受学生的挑战的教师。
参考文献:
[1]果戈理.死魂灵[M].满涛,许庆道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
[2]杜勃罗留波夫.杜勃罗留波夫选集[M].辛未艾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59
(作者单位:华中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