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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的社会资本之维

2016-04-11杨东柱天津社会科学院哲学所天津300191

社科纵横 2016年6期
关键词:信任民主资本

杨东柱(天津社会科学院哲学所 天津 300191)



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的社会资本之维

杨东柱
(天津社会科学院哲学所天津300191)

【内容摘要】社会资本作为一种社会关系资源,是多学科关注的对象。罗伯特·帕特南创造性地把社会资本范畴引入了民主政治的研究中,为理解民主政治的建设和发展提供了新维度。在这一维度下,社会资本中所包含的信任、社会关系网络和规范都能从不同层面对民主政治的建设和发展产生积极的作用,促成民主政治的良性运行。鉴于此,要推进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就应该构建现代社会资本,而要做到这一点,一方面要正视我国目前现代社会资本存量不足的问题,另一方面还要遵循“抓住根本、政府引导、结合实际”的原则,这样才能更好地发展现代社会资本,为我国民主政治建设的顺利开展提供必要条件。

【关键词】民主政治社会资本构建

民主政治建设是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重要内容。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们一直把建设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实现高度的政治文明作为政治发展的重要目标。目前,我国正在不断地推进民主政治的建设,民主制度逐步健全,人民民主意识显著增强,民主参与度逐渐提升,人民当家作主的基本权利得到了充分地保障。可以说,中国民主政治建设正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然而与此同时,我国当前民主政治建设也存在一些局限性,受到诸如经济结构、制度规范、文化观念等因素的影响,民主化水平还有待提高。社会资本是近年来各学科关注和研究得比较多的对象和范畴。作为一个跨学科的概念和分析工具,社会资本能够适用于社会政治领域,用来说明和研究社会民主政治的发展。着眼于这一角度,我们更能够清晰地认识到,除传统的制度因素外,非制度性因素在民主政治的建设和发展中也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特别是信任、规范和社会关系网络这些社会资本的要素,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民主政治的发展水平,反映着民主政治的建设程度。深刻认识社会资本与民主政治的内在关系,有助于增强人们的民主意识,促使人们积极参与政治,有助于民主政治建设的顺利开展。

一、社会资本:理解民主政治的新维度

社会资本概念的提出是人们对资本内涵的认识不断深化的结果。“资本”一词本是经济学的专门术语。但随着社会的发展,资本的表现形式也越来越丰富。不光实体物质可以称作资本,而且人力、文化、社会关系也具有了资本的功能,成为了新型的资本形态。社会资本就是资本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一种新的表现形式,它不是指个人资本的总和,而是指向一种社会关系资源。社会资本开始是作为社会学的研究对象和范畴,期间,又经过经济学家和政治学家的阐述,成为了一个跨学科的研究的范畴。弗朗西斯·福山指出,“社会资本对社会的繁荣以及所谓的竞争力至关重要,但是它的最重要的影响力不在经济生活中,而在社会和政治生活方面。”[1](P354)政治学把社会资本看作是社会组织的特征,一般研究社会资本与集体行动的关系,以此对民主政治、政府治理、公民社会等各方面提出有益的借鉴。罗伯特·帕特南是这一领域的研究代表,在他发表《使民主运转起来》后,社会资本开始受到学界普遍的关注。可以说,帕特南运用社会资本来研究民主政治,为我们分析和说明现代民主政治的运行和发展提供了新维度。

在《使民主运转起来》一书中,帕特南所要解决的是“为什么有些民主政治成功了,而另一些则失败了”这一政治学中古老而又新颖的问题。[2]针对这一问题,帕特南在书中提供了各种解决方案,其中着眼于社会资本视角应最具有独特性和创造性。帕特南指出,社会资本是指社会组织的特征,诸如信任、规范以及网络,它们能够通过促进合作行为来提高社会的效率。[3](P195)社会资本概念中最核心的要素是信任,相互信任能够把人们联系在一起,并且为了共同的目的而相互合作。规范和社会关系网络只是为了信任能够更好地产生、维护和加强。帕特南对意大利民主制度改革进行了20多年的实证研究,最终深刻地揭示了社会资本在民主政治建设中的重要作用。帕特南之所以选择把意大利作为研究对象,原因在于意大利曾经是一个专制独裁主义国家,并且是两次世界大战的参与者。在这样一个国家,如何才能顺利地推进民主政治发展,这是许多学者所关注的问题。帕特南从一开始就关注到了意大利的这种变革,并且始终紧密跟踪其民主发展进程,试图从中找到经验和教训。在跟踪研究的过程中,帕特南发现意大利南部和北部在制度绩效方面存在着天壤之别:北方绩效高而南方绩效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帕特南首先从经济发展程度进行了研究。在一般情况下,制度绩效与经济发展正相关,即经济发展水平越高,政府绩效越高。但事实并非这样。经济发展肯定与高效率的公共制度相关,但并不是决定性的,意大利南北方不同的社会历史背景才是决定性的。意大利的北方地区在历史上都属于共和制时期,人们的公共生活比较丰富,定期实行选举,有着数量相当的公共机构和组织,如合唱团、足球队等;他们生活在公民社会中,并且互相信任、相互合作,共同参与政治活动,比较关心公共事务。而在南方,人们长期接受异族王朝的集权统治,社会等级森严,社会组织大多是纵向垂直关系,制约了民间组织和公民社会的发展;人们很少参与社会公共事务,认为这是别人的事而与自己无关;人们之间互不信任,违法乱纪事时有发生。所以正是由于南北方人们信任、规范以及公民参与网络的不同,即社会资本的不同造成了其制度绩效的差异。由此,帕特南得出,在那些社会资本存量较高的地区,人们的公共生活就比较丰富,制度绩效也比较高;而在社会资本存量少的地区,人们的社会关系就不是很紧密,制度绩效也很低。社会资本的存量决定了人们的行为方式,即互相合作或一盘散沙,进而影响了民主政治的发展进程。

自从帕特南开始研究社会资本与民主政治的关系后,学界许多学者也开始关注这一问题,例如英国学者肯尼斯·纽顿。纽顿依据信任程度的不同,提出了社会资本的三种模型,即深度信任与迪尔凯姆模型,浅度信任与市民道德的托克维尔模型以及现代社会中的抽象信任模型。与这三种模型相对应,他又提出了三种民主模式,即初级民主、次级民众和抽象民主,详尽地阐释了在不同社会资本条件下,民主政治的发展程度和水平,使我们更直观地明晰了社会资本与民主制度的关系。帕特南和纽顿把社会资本理论运用于政治领域,充分地说明了社会资本强大的政治分析功能,也为民主政治研究开辟了的新领域。

二、社会资本与民主政治的良性运行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社会资本和民主政治都是现代公民社会所具有的基本特征。民主所反映的是如何能更好地处理好人们的关系,维护好社会的秩序,从而实现人的利益。而社会资本则提供了维护社会关系的基本信念、准则和形式。所以,就社会目标与方法意义角度而言,民主政治与社会资本不谋而合,社会资本所内涵的要素无疑契合了民主政治发展的诸多要求。

首先,社会资本能够增进人们的政治认同感,促进社会政治稳定,为民主政治建设的顺利展开提供良好环境。现代社会政治统治的依据是其合法性。评价一种政治制度是否合法的重要标准之一便是人们的政治认同,也即人们对民主政治的信任程度。信任度越高越具有合法性,反之合法性程度就低,因为“那些有着较高社会信任程度的社会成员,与那些不愿意相信他人的社会成员相比,更少担心会被政府官员或政治制度利用,因而更有可能对政治制度产生信任感”。[4]作为社会资本核心要素的信任,既体现在业已形成的正式制度中,也体现在道德、习俗中;既包括存在于普通的个人交往活动中的个人信任,也包括存在于不同社会群体的交往中的社会信任。而在政治活动中,民主政治的发展可以建立在对规则、制度的信任基础之上。相对而言,人们更加信任制度而非具体的个人,因为对个人的信任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具有不稳定性。人们更容易相信制度能够产生民主和促进民主的发展。一个社会,人们认同和信任它的现行政治制度,那么,社会民主就容易实现,它的政治就会稳定;人们能够普遍信任他人,他就会克服阶级、阶层等小圈子的,包容不同的意见、思想和派别,更好的解决好自我利益与社会利益的关系。如果一个社会能够形成普遍的政治信任,那么这种信任就能够为民主政治的发展创造优越条件。

其次,社会资本能够增强人们的政治参与意识,促进政治合作和民主发展。政治参是政治活动的有机组成部分,政治参与的广度和程度不仅反映了人们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也体现了一国民主政治的发展水平。作为社会资本构成因素的社会关系网络,对于促进人们政治参与有着重要的意义。这种社会关系网络是人与人之间、组织与组织所形成的关系联接体,主要包括横向网络与垂直网络两种类型。在垂直网络中,人们之间的关系是一种纵向关系,他们之间的权利、义务等完全依靠等级制规定而分配,缺乏自主性,无法形成普遍的社会关系,而在政治上往往导致极权主义。对于社会民主发展真正有意义的是横向社会关系网络。英国学者柏克曾经指出,一个强大的帝国之所以能一夜垮台,就在于人们之间垂直的社会关系网络。而在民主制国家中,横向的社会关系网络则会促使人们团结一致,同舟共济,共同为维护国家而努力。社会关系网络之所以能够增强政治参与,促进合作与民主,一方面在于,它为人们之间,特别是民众与政府之间的沟通搭起了一座桥梁。一个强大的社会关系网络能够为民众表达自己的诉求提供多种途径,民众可以借此参与公共事务,干预政府决策,从而使政府制定符合自身利益的政策;另一方面,社会关系网络还培养了公共精神。人们通过参与各种社会组织,有效地制约了个人主义的泛滥,加速了人的社会化,使他们学会参与和合作。这种公共精神的形成,正是现代社会民主政治建设所不可或缺的重要条件。

最后,社会资本能够培养人们的规则意识,增进彼此之间的价值认同,有助于人们有序参与民主政治生活。任何社会的存在都必须有一定的社会秩序,否则,就会出现混乱。社会秩序也是一国民主政治建设、政治稳定发展的有力保障。要使社会井然有序,就需要一定的规范来保证。规范包括正式规范和非正式规范。正式规范是不同的主体通过互相博弈的产物,一般以文字形式存在,并且具有一定的强制性。非正式规范是人们都默认的一整套规则,包括价值观念、习惯习俗、伦理道德等。它一般是自发形成并内化于人的意识之中的具有约束性的规则,人们往往能自觉遵守并因此而减少交易成本,促成互利合作。社会资本中所包含的规范即是这种非正式的规范。非正式规范还有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它的互惠性。它在制约人们之间的交往活动中强调互惠互利,把人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正如彼特·布劳所描述的那样,“如果一个人帮助过某人,那么人们便期待后者表示感激并且有机会回报一次服务。如果他没有表示感激,也没有回报,人们就把他看成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不值得帮助。如果他做出恰当的报答,那么其他人所得到的社会报酬就会成为进一步扩大帮助的诱因,这种行动形成的互换就在于两个人之间结成了一种社会纽带。”[5](P4)非正式规范规定了何种行为是允许的、鼓励的,何种行为是禁止的而且要受到惩罚的,有利于普遍信任的形成,使人们交往合作有了制度保障;有利于为人们的行为指明方向,化解潜在的危险和冲突,减少违约的成本,防止搭便车现象出现。这些作用表现在政治活动中,就更要求人们要树立规则意识,在参与政治活动中不违规,形成合作与稳定的社会政治秩序,保证民主政治建设顺利开展。

由此可见,社会资本中所包含的信任、社会关系网络和规范都能从不同层面对民主政治的建设和发展产生积极的作用,促成民主政治的良性运行。而一个民主政治高度发达的社会反过来又会为社会资本的发展提供有利的环境,使具有更高质量、更具稳定性的社会资本得以形成。所以,社会资本与民主政治是相互依赖、相辅相承、互相促进的。社会资本与民主政治的良性互动是一个社会发展进步的重要标志。

三、构建现代社会资本,推进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

社会资本作为一种社会关系资源,它的各个构成要素都与民主政治建设有着密切的联系,它的存量的多少直接影响着民主发展及其实现程度。无怪乎帕特南说,“我自己关于意大利不同地区民主制度绩效的对比研究证明,社会资本是民主进步的一种重要的决定性因素。”[3](中译本序)如果一个社会所拥有的社会资本存量多,或者说社会的全体人员都形成普遍信任与互相合作的习惯时,社会成员之间就会形成共同的价值观念、风俗惯例等非正式规范,从而更有力地促进人们的相互信任、平等相处和互惠合作,为民主政治建设和社会和谐发展提供良好的社会条件。基于此,构建社会资本、提高其存量就成为一种必然。

严格地讲,我们所要构建的社会资本是一种现代社会资本。它是与现代社会相适应,能够促进现代社会经济、政治发展的独特资本。社会资本也有其传统形式,但由于其无法适应现代社会经济发展,无法形成社会的普遍信任,不能担负民主政治建设的任务而日渐衰微。在现当代中国,我们的传统社会资本还普遍存在,现代社会资本存量还不足,有待重视和发展,这主要表现在:

首先,社会普遍信任程度低。所谓普遍信任就是建立在普遍原则基础之上的信任。与特殊信任相对,普遍信任是产生现代社会资本的重要条件。美籍学者弗朗西斯·福山在对一些国家的信任程度与经济发展关系进行研究之后,提出了低社会资本国家,其中就包括中国。福山的这种看法具有一定的道理,因为中国的历史上封建主义统治曾经占据了相当一段时间,社会资本主要是以血缘和地域为基础所形成的传统形式存在。随着中国社会由传统向现代的转型,虽然普遍信任程度有所提高,但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即市场经济的发展,触发了一系列信任危机;在经济领域,假冒假冒伪劣商品横行,商业欺诈时有发生,扰乱了市场秩序;在政治领域,权钱交易、循私枉法等现象屡见不鲜,政府公信力下降;日常生活中,人们为了个人利益相互猜忌,互不相信,变得冷漠疏离。社会普遍信任程度低的问题已经影响到了我们社会发展的方方面面,必须予以重视和解决。

其次,社会关系网络不发达。在中国,由传统社会所形成的垂直关系网络,还是普遍存在的。这种基于“关系”而产生的网络极其封闭,与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是不相容的。可喜的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我国产生了一大批新的社会组织,它们在表现形态上是一种横向的社会关系网络。然而由于社会历史发展条件的制约,部分的社会组织还不太成熟。例如,有的社会组织本身脱胎于官办组织,其地位还没有完全独立;有的社会组织有固定完整的结构形式,有的则组织程度很低;有的社会组织拥有大量的社会资源,具有强大的影响力,有的则资源有限,影响不大。所以,目前我国关系网络尤其是横向关系网络的数量还有限,质量还有待提高,需进一步发展和完善。

最后,互惠性的非正式规范缺失。其实在中国,非正式规范并不缺少,反而很多。它是在中国延续几千年的人治社会中所传承下来的政治文化的产物,其目的是维护特定阶层或组织的特权和利益,不适合现代社会。这种非正式规范在社会中往往具有巨大作用,有些时候甚至超过了政府规范的作用,往往成为现代民主进程的障碍。所以,我们所并不需要这种传统规范,而是需要符合现代社会发展的互惠性非正式规范。在社会转型时期,传统规范正受到冲击,而现代互惠性规范又尚未完全形成,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市场经济的发展,也影响了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的进程。

鉴于我国现代社会资本的缺失,我们应该如何构建现代社会资本呢?以下三点是应该坚持的基本原则。第一,抓住根本。社会资本作为一种社会关系资源,是一种历史性存在物,它的发展与人类社会历史的进步是同步的。传统社会产生的是以血缘关系和地缘关系为表现形式的社会资本,而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社会的进步,社会资本的表现形式也在逐步地变化。现代社会资本就是建立在市场经济和公民社会的基础之上的。所以,要想形成现代社会资本,就必须以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为切入点,促进社会资本整体结构的转型和调整。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作出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决策,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指明了方向。经过几十年的实践,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已经初步建立,但是仍然有许多问题。例如市场秩序不规范,以不正当手段谋取经济利益的现象广泛存在;市场规则不统一,部门保护主义和地方保护主义大量存在,市场竞争不充分,阻碍优胜劣汰和结构调整等。这些问题不解决,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难以形成的。[6]市场经济发展不完善,建立在其基础之上的政治文化的发展必然受到影响和牵制。这样,社会结构转型就不充分、不彻底,最终不能为社会资本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丰厚土壤。所以,对于社会资本而言,社会结构和体制是至关重要的。为此,我们就应继续大力发展市场经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并在此基础上改革社会政治体制和文化体制,为社会资本的产生和发展营造良好的环境。

第二,政府引导。现代社会资本产生于横向的社会关系网络之中,而这些社会关系网络是以社会组织为依托的。实际上,社会组织是一种独立于国家与社会,同时又能把二者的联系起来的公共领域或第三部门,用哈贝马斯的话说就是“一个关于内容、观点,也就是意见的交往网络”[7](P446),它具有非官方性质,由团体、俱乐部、党派等构成。严格意义上说,政府是不能主导公共领域的,公共领域是无法被设计出来。但是,政府可以对公共领域的建立起到引导作用,这种引导作用集中体现在政府可以创造一定的条件,提供一定的便利,鼓励公共领域和社会组织的发展。例如,在1989年,我国颁布了《社会团体登记管理条例》,标志着我国社会组织管理制度的正式确立;1998年,国务院颁布了《民办非企业单位登记暂行条例》;2004年,颁布了《基金会管理条例》等等,[8]这些政策的颁布和施行,为社会组织的建立和发展提供了制度保障,同时也为社会资本的发展创造了条件。所以,在构建现代社会资本的过程中,政府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关键是要找准定位和着力点,既不干涉也不无为,恰到好处地发挥自身的作用。

第三,结合实际。中国社会资本的构建必须立足于中国社会实际,考虑中国的特殊性。有些学者提出,社会资本之所以在中国问题研究中富有价值,原因在于“中国的社会状态与社会资本范式有不谋而合之处。中国文化强调社会的优先地位,个人对家庭、群体利益的服从,社会关系在资源配置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这些特征使社会资本在中国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理论的原型和证明的依据”[9](P35)。这好像在表明,中国的社会资本自古以来就存在而且还很丰富,事实确实如此。但是为什么社会资本丰富的中国,公民社会尚未完全建立,民主政治发展比较缓慢呢?原因就在于中国所拥有的社会资本是一种传统的、以地缘和血缘关系为主要表现形式的社会资本,而非现代社会资本。很显然,传统社会资本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密切,但在更大的范围内却有其封闭性,难以在全社会形成普遍的认同。这种社会资本在短期内是难以消亡的,因而,在构建现代社会资本的同时,我们必须直面传统社会资本所带来的影响和负面效应,通过制定相应的政策规范引导、提升和改造它,最大限度的限制其消极作用,发掘其积极因素,使之成为我国经济发展和民主政治建设的重要推动力。

参考文献:

[1]弗朗西斯·福山.信任:社会美德与创造经济繁荣[M].海口:海南出版社,2001.

[2]俞可平.社会资本与草根民主——罗伯特·帕特南的《使民主运转起来》[J].经济社会体制比较,2003(2).

[3]罗伯特·帕特南.使民主运转起来[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

[4]卢春龙.西方政治学视野中的社会资本理论[J].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2010(5).

[5]彼特·布劳.社会生活中的交换和权力[M].北京:华夏出版社,1988.

[6]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M].北京: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4.

[7]哈贝马斯.在事实与规范之间——关于法律和民主法治国的商谈理论[M].上海:三联书店,2003.

[8]顾昕.公民社会发展的法团主义之道——能促型国家与国家和社会的相互增权[J].浙江学刊,2004(6).

[9]李惠斌,杨雪冬.社会资本与社会发展[C].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

中图分类号:D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 9106(2016)06- 0008- 05

*作者简介:杨东柱(1980—),男,天津社会科学院哲学所副研究员,哲学博士,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社会哲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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