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高等教育评估文化的构建

随着高等教育评估不断发展，评估技术随之更新，评估理念逐步深入人心。有越来越多的学者加入到评估研究的队伍中，有对评估工作的支持与赞同，也有对评估实践存在的问题进行批评与建设，引起了各方利益相关者对其的关注。高等教育评估成为关系到教师、学生、社会机构、企业以及家长等多个利益相关者的公共事件。评估的实施将质量的理念付诸于高等教育实践中，在高等教育大众化发展过程中，质量观与质量标准成为高等教育的核心。在新一轮评估中，教育部颁布的《普通高等学校本科教学工作审核评估方案》强调充分发挥第三方评估的作用，有计划有步骤地组织实施高等学校的审核评估工作。未来的评估工作重心在于实行信息公开制度，严肃评估纪律，开展“阳光评估”，确保评估工作有序、规范、公平、公正。[1]可以说，随着评估工作的深入开展，不仅要规范评估的具体实施程序，而且要注重软性文化的建设，建立有效的评估文化环境，有利于推进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提高本科教学水平和人才培养质量。

一、评估文化概念的提出

从多个领域来看，文化的理念逐渐渗入到各自发展中，人们纷纷寻求事物的文化属性。文化就是通过符号取得和传达的外露和内涵的行为方式，构成人类集团各不相同的成就，将文化系统看作是行动的产物，将其视为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条件因素。[2]对文化的界定，也将其看做价值观、态度和行为维度的构成。[3]文化的理念在不同领域中，其所提倡的价值观维度，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鲜明特征，为大众所认可与接受。比如，企业所提倡的质量文化，崇尚高质量的产品与服务，在内部进行全面质量管理，由质量文化形成的品牌概念，受到民众的推崇与认可。企业的质量文化也影响到高等教育的发展，将教育的质量也视为一种文化，以质量的价值观、态度来影响教育者的行为。质量评估、质量保障也随之产生，培育出能够融入组织内部、深入组织中所有人内心的质量文化是必然的选择。[4]当然还包括不同机构的组织文化、学习型社会的学习文化、高等教育自身所具备的大学文化、强调学术自由的理念等。

由质量理念影响下的高等教育评估，自然也少不了质量文化的特征，需要突出一些质量文化的核心价值观。强调评估是为了改进高等教育质量，形成高校的质量保障机制，高校内部也要建立自评估文化等。虽然质量文化与评估之间产生着很多联系，但高等教育评估具有自身的特征，有着不同的文化生态系统。高等教育评估牵涉到多方利益相关者，有着不同的价值立场，需要平衡不同的利益诉求。因此，评估实际上就是一个文化过程，文化的核心就牵涉到价值选择问题，[5]即如何在高等教育内部形成独特的文化特征，构建评估的目的和核心价值观。评估文化是在教学评估活动中，对各种文化现象进行反复选择，加以吸收并融入各参与者自己评估意志和个性的文化结构，包括教育评估理念、价值观念、思维方式等。[6]因此，评估文化的理念需要在高等教育评估中进行有效塑造，突出评估活动实施中所具有的文化特征，有必要建立比较特殊的评估文化体系。

二、高等教育评估文化建构的可行性

高等教育评估文化的构建，需要建基于一定的理论基础上，文化的概念以及不同文化类型的塑造为评估文化提供了理论的可行性。文化理念体系中所包含的价值观、态度，成为评估文化构建的思想指引，具有鲜明的价值理念与发展特征，才能使评估文化变得独树一帜，被人们所接受与认可。费孝通先生提出文化自觉的理论，认为文化存在着自我觉醒、自我反省以及自我创建。文化自觉是一个艰巨的过程，只有在认识自己的文化，理解并接触到多种文化的基建上，才能找到自身所处的位置。[7]评估文化理念从提出到建立，也是一个自我觉醒的过程，由高等教育评估圈子逐步认识到评估文化的重要性，在研究与实施中形成评估文化理念的共识，逐步成为人们开展评估的指导思想。在构建过程中，经历自主适应的过程，与大学组织文化的理念相融合，与质量文化观念相契合，最后找到属于自身的地位。

目前，高等教育评估在具体实施中存在着很多问题，值得研究者与实践者反思。具体包括：评价指标拟定不够科学，不能做到全面反映高校的质量状况；评价过程不够透明，在实施程序上比较繁琐；评价信息没有做到足够公开，难以获得教育评估的有效信息；评价结果没有良好的区分度，对高校总体层面进行判定，难以反映学校层面的办学特色等。由于高等教育评估中不同类型问题的出现，使得民众对于评估的可信度表示怀疑，存在着对整个评估工作的不信任。究其原因，在于高等教育评估文化的缺位，没有形成科学的、可信的、权威性较高的评估文化。如同企业组织的质量文化，当质量文化全方位深入到企业组织与生产中，能够提供高质量的产品与服务，获得消费者的青睐与信任。高等教育评估文化的构建具有现实的可行性，提倡独立、科学、公开、透明的评估文化，为评估实践提供良好的文化环境，才能保障高等教育评估的质量，获得公众的认可与信任。

三、高等教育评估文化的基本原则

在建构评估文化时，主要针对教育评估的理念、价值观念以及思维方式，选择合适的价值理念，构建具有鲜明特征的文化结构。从西方国家的高等教育评估实践来看，不管是从政府引导自上而下的方式，还是从民间逐渐形成的草根形态，经过长时期的文化塑造，形成了一系列特殊的评估文化。从这些文化特征来看，包括科学化、公开化、透明化，评估结果具有很高的可信度，作为高等教育改革与发展决策的重要依据。受到评估文化的影响，不同的高校参与到评估实践中，积极改进高等教育质量，民众也将高校评估结果作为选择的依据。在评估文化原则的构建上，结合已有成功实施的原则，考虑我国的特殊情况，需要突出独立自主、科学客观以及公开透明原则。

（一）独立自主原则

高等教育评估文化的重要原则是保持独立自主性，建立独立的评估机构与组织，实施自主形式的评估，不受其他外在因素的影响。从国外的评估实践来看，长期以来形成了一种“外生型”评估文化，政府发起高等教育评估，但逐渐发展成为民间独立的评估机构。[8]或者由民间产生自治的评估机构，慢慢获得高校与民众的认同与接受，在实施评估上具有较强的独立自主性。在评估文化的构建上，首先要保障评估机构的独立性，强调评估机构与管理机构、办学机构的分离，评估机构成为自主性质的民间机构。这种原则可以有效保障评估机构实施专业评估，与其他机构保持一定的距离，在评估结果的得出方面不易受到外力的影响，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结果判断。

（二）科学客观原则

评估文化的另一个重要原则是科学客观性，需要有比较科学有效的评估标准，对高等教育实施客观的评估，保证评估结果的可信度。评估的科学性要求与标准拟定有着密切联系，国外在推动高等教育评估实践上，注重评估的专业性，由专业学者来建立科学的评估标准，采用合规范化的评估方法，包括定性和定量的评价方式，从多个角度对高等教育进行评价。由评估过程的科学化来保障评估结果的客观化，政府、社会以及民众等多元利益相关者可以将评估结果作为可信依据。在评估文化的构建上，重点是强调办学标准与质量标准的科学化，利用严谨的标准来评价高等教育质量状况，在评估程序与评估结果方面保证客观公正。

（三）公开透明原则

评估文化的关键原则是公开透明性，需要在评估程序制定上透明化，在评估结果信息获得上做到公开化，让重要的利益相关者都能获得有效信息。高等教育评估是一个比较封闭的体系，具有高度的专业化，在评估的实施中很容易形成“黑匣子”，让外界的利益相关者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国外在评估实践中，非常重视建立信息披露机制，包括评估专家成员的构成，评估标准的拟定，评估数据的获得以及评估结果的公开。使得整个评估的过程具有透明化的特征，评估的关键信息能够为外界所获知，保障了评估结果的公正性。在评估文化的构建上，关键是确立公开化与透明化的原则，从评估程序的具体构成到评估信息的披露，让重要的利益相关者都能参与到评估里面，促进评估结果的有效公开。

四、推动高等教育评估文化构建的内容体系

在评估文化的内容构成上，需要建基于上述独立性、科学化以及公开化的原则之上，明确评估文化所包含的具体维度。评估文化的内容体系既要有比较显性的表现形式，比如硬件建设、标准体系以及标语口号等，支撑整个评估体系的构成。同时，也要有隐性的符号特征，例如价值理念以及思想观念等，指导评估实践工作的开展。因此，具体的内容包括逐步建立评价的高质量文化，以高标准来评估高等教育；建设制度文化，完善现有的评估机制；塑造有利的环境文化，为评估的实施提供良好的外部环境条件。

（一）形成高标准的质量要求，树立质量文化理念

评估文化体系强调科学性与客观化，这与评估标准的采用有关，需要建立比较高的质量标准，对高等教育进行科学有效评估。质量文化的理念盛行于企业组织，强调质量标准要求，建立全面质量管理体系，强化人员的质量意识，为消费者提供高质量的产品与服务。在评估文化的建立上，也要重点强调质量文化理念，召集专业评估人员，拟定质量评估标准，对评估实施过程与实施方法进行严格控制，力争全面反映高等教育的实际状况。评估标准包括办学标准与质量标准，对高等教育提出高规格要求，满足评估标准所提出的条件。同时，质量文化理念还强调保障高等教育评估的质量，采用元评估的方式，制定的标准要科学客观，评估的程序要公开透明，评估结果要公正客观。评估文化不仅引导高校提供优质的教育，而且促进评估工作满足高质量的要求，保证评估结果能够反映现实状况。

（二）完善现有评估机制，建立制度文化体系

评估文化体系还强调独立自主性，是对高等教育评估的制度性要求，在评估制度的设计上要保障评估的独立性特征，不受已有制度的束缚。在管理理念中，从传统的管理模式逐步过渡到现代的治理模式，突出制度之间的制衡，明确权责之间的分配，理顺机构之间的关系。[9]在具体实施中，调动多元利益相关者的参与，协调不同的利益诉求，实现多元主体的利益均衡。旧有的评估机制中，高等教育的管理者与评估者融合在一起，在对办学机构实施评价时，往往既扮演球员，又扮演裁判，其评价效果受到民众的质疑。在未来的制度文化设计中，一定要秉持独立自主原则，提倡管办评的分离，将管理、办学、评价三项职能从单一的机构中剥离出来。完善原有的评估机制，由非政府性质的评估机构来对高等教育进行评估，在实施的过程中不受外在因素的影响，独立发表评估结果信息。

（三）提供良好的外部条件，塑造有利的环境文化

高等教育评估的有效实施需要有良好的外部环境，各方提供有利的物质条件，保障评估工作的顺利开展。外在的环境文化强调一种健康向上的氛围，建立诚信、公平、正义的理念，从而营造有利于评估实施的环境。从具体内容来看，首先是构建诚信的文化氛围，在评估标准的拟定、评估方法的选用、评估结果的可信度上，能够经得起考验，获得较高的社会声誉度，为社会与民众所接受。其次是建立公平正义的环境，培育公正与责任意识，提升评估人员的文化自觉意识，保障评估程序的公平，最终得到公正的评估结论。最后是营造公开透明的环境，对于评估标准的拟定，邀请各方利益相关者参与其间，针对评估信息的披露机制，让利益相关者都能接触到有用的信息，实际参与到评估实践中。有利的外部环境文化可以为高等教育评估的有效实施消除障碍，获得社会以及民众的认可，提高评估活动的社会声誉度。

注释：

[1]教育部官方网站.教育部关于开展普通高等学校本科教学工作审核评估的通知[EB/OL].http://www.moe.edu.cn/public fi les/business/html fi les/moe/s7168/201312/160919.html,2015-11-20.

[2]杨典求.简明国际教育百科全书·人的发展[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89:381.

[3]Lanarès, J.Tracking the Development of a Quality Culture Related[EB/OL].http://www.eua.be/typo3conf/ext/bzb_securelink/pushFile.php?cuid=3091,2014-12-23.

[4]王建华.高等教育质量管理:文化的视角[J].教育研究,2010,(2).

[5]王冀生.教育评估的实质是一种文化[J].高教发展与评估,2015,(2).

[6]叶志明,等.构建与营造健康向上的教育评估文化[J].中国高等教育,2005,(11).

[7]苏国勋.社会学与文化自觉——学习费孝通“文化自觉”概念的一些体会[J].社会学研究,2006,(2).

[8]焦磊.荷兰高等教育的“评估文化”[J].大学·研究与评价,2009,(3).

[9]翟亚军,王战军.制度—伦理—文化：高等教育评估软环境的三个基本向度[J].高等教育研究,20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