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自然观的演变与发展
2016-04-08李丹
李丹
摘 要:马克思主义自然观吸取了以往自然哲学的唯物主义和辩证法思想,克服了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因素,提出人化自然和自然人化,全面认识人的实践活动。自然观的演变与发展也是人类思想的一步步探索和进步,为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而努力。人类与自然的矛盾愈加突出,但这种矛盾并非不能调和,尊重自然、保护自然、合理开展实践活动是我们人类应持有的态度。
关键词:自然观;自然科学;实践;生态文明
一、古希腊自然哲学
古希腊哲学是西方哲学的发源地,不仅奠定了西方思想、概念和体系的基础,也奠定了西方文明的基础,尤其是人与自然关系的哲学理论。古希腊人民生活在相对民主和自由的城邦民主制度中,这种社会制度使他们有强烈的独立自主性和探索反思性,是古希腊自然哲学产生的决定性的关键。
古希腊自然哲学一定程度上摆脱了宗教和神话的限制,他们的思想是朴素直观并带有猜想性的,试图获得关于宇宙万物的必然性或规律的知识,在变化多彩的自然中找到不变的永恒的元素。古希腊人民是善于思考,心系人类终极关怀的民族,他们通过认识自然从而认识自身,核心问题便是宇宙万物的本原和生成演变过程,我们可以称之为宇宙生成论。大自然具有最明显的表象,当人们开始思索月象的变化、太阳和星辰、四季交替和花草树木枯荣这样神奇的景象,人们不禁会发问:是什么导致万物生灭变化、循环往复呢?于是第一个概念:本原便产生了。这个时候的古希腊人民对自然是敬畏、神圣而又与自己融为一体的,把自己看作是自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另一个方面,还远远没有改造自然、征服自然、实践自然的观念。
代表人物有:泰勒斯、阿那克西曼德、阿那克西美尼,赫拉克利特、亚里士多德以及本体论的奠基人巴门尼德。古希腊自然哲学所说的自然元素,来自自然却又不完全是自然元素,而是哲学的概念。据说泰勒斯说过两句话:一是“大地浮在水上”,是指水是万物的本原。这是一种感性的直观,水来自自然,具有流动性、易变性、可塑性和生命原则的特点,正是化生万物的本原应该具有的基本特征。另外一句话是“宇宙充满了灵魂”,即灵魂是一种活动的能力,是灵魂推动万物周而复始。泰勒斯的学生阿那克西曼德,在他看来本原是“气”,原义是“呼气”、“呼吸”,这又将本原赋予了生命、活动的含义。
赫拉克利特将活跃的火视为本原,同时他思想的进步性表现为:虽然一切皆流一切皆变,无物常驻,变才是不变的,但变化是有尺度和规律的——逻各斯。逻各斯和中国老子的“道”很接近,肯定了运动变化的永恒,带有朴素的辩证法意味。例如,赫拉克利特还说:“人一次也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生与死、醒与睡、老与少是同一的”。
毕达哥拉斯学派认为数是万物的本原,这有相当的普遍性和抽象性。巴门尼德和赫拉克利特是同时代的人,赫拉克利特强调运动变化、万物是多;巴门尼德则强调静止不动和存在是一。后期又出现了恩培多克勒的“四根说”和阿那克萨戈拉的“种子说”,从一元论转向多元论,但眼光依然停留在自然物上。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他一方面坚持用质料来规定本原,另一方面以原子和虚空来解释宇宙自然的统一性和多样性,解释了世界万物的统一性和多样性,同时具有浓厚的机械论的色彩。
由此可见,古希腊自然哲学处于摸索、猜想的阶段,秉承万物有灵论,他们潜意识地意识到万物是有机体,相互联系、制约、影响。哲学家们探索的是隐藏在世界万物背后的灵魂是什么,强调自然事物是按其本性自然而然地生长的,并没有刻意强调人与自然物的区分,反而还将人以及人类社会的诸多事物归入自然物的行列。
二、中世纪宗教哲学
中世纪哲学主要包括教父哲学、经院哲学、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所以中世纪自然哲学的核心是上帝,而自然与人的关系实质上是一种神学自然观。人第一次从自然中分化出来成为一种特殊存在物,贬低了自然,为近代欧洲出现的人与自然的对立埋下了伏笔。
中世纪自然哲学有其特殊的历史背景,与基督教密不可分。首先,基督教的“超验性”向人们展示了一个无限的超感性世界,在某种程度上开拓并丰富了人类的精神世界。其次,基督教的“内在性”区别于古希腊自然哲学,它使无限的精神具体化与个人的心灵之中,强调个人的内心信仰、灵魂救赎。再次,基督教的“自由”是他们始终想解决的难题。最后基督教的“超自然主义”,即它们的自然观,自然不仅没有神性,而且是上帝才是一切事物的根源,上帝是创造者、支配者和管理者,这种贬斥自然的观念不利于当时科学技术的发展,并为后来广泛流行的人与自然对立的观点埋下了伏笔。从基督教的教义来看,它规定除了上帝之外你不可以有别的信仰和别的神,上帝是天地万物的主宰者,人类因有原罪和本罪无法自救,只有通过对上帝的信仰和救赎才能进入天堂。上帝是自然,自然也是上帝,是上帝的善创造了自然的一切,这样就完全把人与自然割裂开了。
基督教历史上最伟大的思想家之一奥古斯丁他对人类恶的问题、上帝存在的证明进行了论证;被称为“最后一位教父和第一个经院哲学家”的安瑟尔谟,他的论证被称之为关于上帝存在的“本体论证明”,即不需要借助有限的经验事实。只需要逻辑力量就能从概念推演出上帝的存在;基督教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神哲学家、被尊为“天使博士”的托马斯阿奎那在《神学大全》中提出了五种证明得出必然结论:上帝是存在的。
综上所述,中世纪自然哲学的中心围绕的是上帝,这种思潮与当时的政治环境、历史进程息息相关,他们对自然研究上的贡献是有限的,但在道德伦理、宗教信仰上有突出的成就。
三、近代机械论的自然哲学
14世纪之后,欧洲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于民族国家的独立思潮兴起,各国纷纷建立起王权专制,另外教会内部的严重腐败,导致教皇的威信一去不复返。在西欧各国,随着生产工具和动力系统的改进,封建行会和封建庄园经济逐步解体,开始出现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商品经济日趋繁荣。15世纪末到16世纪初,新航路的开辟或地理大发现,引起了西欧商业的革命性变化,有力刺激了欧洲各国生产的发展和资本主义关系的形成,这是欧洲在世界历史上崛起的标志。
同时,这一时期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仍然是基督教及其经院哲学,文艺复兴时期的哲学在这样一个旧意识形态的内部孕育、形成和发展。文艺复兴对希腊和罗马古典文化进行复兴和再生,创立了一个与宗教精神相反的原则——纯粹人性的、自由的、自我意识的、博爱的、无所不包的、无处不在的、普遍的、有独立思考能力的科学精神。人文主义的实质就是强调人、人的尊严和人生价值,人们的目光由神转向了人,突出了人的优越地位。
文艺复兴除了发现了人,还发现了自然。人们对世俗生活的重视也引起了人们对大自然的浓厚兴趣以及对自然科学突破性成果。文艺复兴使古代科学著作得到翻译和传承,人们对人体、天文、地理以及自然世界的领域研究得到普遍加强,观察和实验日益成为科学研究的重要手段。数学和物理也受到重视,并逐渐与自然科学研究结合起来,进一步揭示了自然界万物的规律和变化。在那个“科学成了神学的婢女”的年代,哥白尼的天文学革命震撼了教会权威,他的日心说改变了人类对自然对自身的看法;伽利略把实验引进力学,发现了落体定理和惯性定理,为近代物理学奠定了基础,扩大、加深并改变了人类对物质运动和宇宙的认识;作为百科全书式的“全才”牛顿,他发表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开辟了大科学时代,是近代机械论的自然哲学的典型代表。但牛顿的自然哲学也无法避免时代的局限:“重力解释行星的运行,但不能解释谁使行星运行。上帝治理万物,知道一切可做或能做的事。”牛顿相信是神创造了这个世界,就让自然规律去统治这个世界,自己再不插手,世界在自然规律的支配下运转。牛顿的宇宙观,属于宗教的另外一个分支,也叫做“机械宇宙观”、或者“钟表宇宙观”。
我们可以看出近代机械论的自然哲学存在着重大的缺陷:正如弗兰西斯培根的口号“知识就是力量”,只要我们发现了事物的形式,就能够改造自然、支配和利用自然为人类谋福利。后期笛卡尔的“动物是机器”和拉美利特的“人是机器”,这种“机械自然观”暗含了发生在人与自然之间的二元对立,自然变成了有待研究的纯粹客体,人类则是自然界的旁观者和征服者,并将自然界的最初动因归于“第一推动力”即上帝,将自然事物之间的关系简单地还原为原因和结果的关系,无视自然界的演化与发展,无视自然的历史性。
四、德国有机论的自然哲学
德国有机论的自然哲学代表人物是康德和黑格尔。康德是德国古典哲学的创始人,生活在世界大事纷至沓来、方兴未艾的年代,也是经验论和唯理论的争论陷入僵局、科学理性与自由发生冲突的时候。启蒙主义的精神集中体现在作为认识能力的“科学理性”,理性和自由是根本,理性是权威和基础,自由则是最终的目的。而卢梭却在启蒙主义的内部发现了矛盾:理性与其成果科学知识的发展和进步不但不能使我们逐步摆脱种种的束缚与限制从而走向自由,反而与自由是背道而驰的,科学、文明越是进步,人类就越是不平等不自由。理性与自由、科学与道德是互相矛盾的。这与近代机械论的自然观有必然联系:他们相信无论自然、社会还是人类自己统统服从于统一的法则——自然的因果律,一切事物都可以由此而得到合理的说明,人也服从于自然法则,不仅没有自由没有尊严,人与机器、与任何自然物都没有区别,只不过是更精密更复杂的机器而已。
康德在自然科学方面成就斐然,在1755年匿名出版的《自然通史与天体理论》当中,运用牛顿力学研究太阳的起源,首次提出了天体演化的星云假说,这一假说以一种辩证的、生成的和发展的观点来看待自然,把自然界看作是一个辩证的过程和有机的体系。之后逐渐开始了“调和”经验论和唯理论的工作,最终走上了批判哲学的道路。康德具备最初的辩证法思想,一方面人作为自然存在物服从于普遍必然的自然法则,在这个领域中他是没有自由的;而另一方面人又是“人自身”,因而亦具有不受自然法则限制的一面。“人为自然立法”,康德认为自然的规律是由人的经验赋予的,人作为自然存在物和理性存在者,介于自然存在物和纯粹理性存在物之间,既会服从自然界的法则又会遵从理性的法则而活动,同时又提高了人的人格和理智的地位和价值。之后的黑格尔扬弃康德的“辩证法”,把自然界描绘为一个具有不同发展阶段的、活生生的整体,是绝对精神自我生成、发展、完善的结果,自然只有通过精神才能获得理解,自然只是精神自我外化的一个阶段或环节,这是一种典型的唯心主义自然观。费尔巴哈批判了黑格尔自然观的唯心主义基础,认为自然就是存在,而思维或精神则是自然的反思,认为人只能通过对象才能实现自身的本质。但是,费尔巴哈抛弃了黑格尔自然观中的辩证法因素,只是从直观的角度来理解人与对象之间的关系,因而并不懂得人正是通过对象化的活动来实现自身的。
五、19世纪进化论的自然哲学
19世纪自然哲学的成就集中体现在生物学上,以拉马克和达尔文为代表的“进化论”摧毁了唯心的“神造论”和“物种不变论”。拉马克提出用进废退和获得性遗传,并认为这既是生物产生变异的原因,又是适应环境的过程。拉马克尽管遭到当时占统治地位的物种不变论者的打击和迫害,但他依然不畏强权,坚持探索真理。达尔文证明了所有的生物都不是上帝创造的,而是在遗传、变异、生存斗争中和自然选择中,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等到高等,不断发展变化的,把自然界的进化视为一个有规律的过程。此时的自然哲学也为辩证唯物论提供了重要的自然科学依据。
六、马克思主义自然观
马克思最开始关注的焦点在哲学和历史上。马克思生活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西欧各国家已经发展到成熟的阶段,细胞学说的创立、能量守衡定律的发现、达尔文生物进化论的问世为辩证法关于普遍联系和运动发展的观点提供了科学的依据,同时马克思对黑格尔的辩证法和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进行了革命改造。所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吸取以往自然哲学的合理因素、特别其中的唯物主义和辩证法思想,创立了一种人化自然观,实现了自然观上的变革。而且批判地汲取了黑格尔关于劳动中介性的观点,从实践的角度去理解人与自然的分化与对立,又从实践理解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
在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上,旧自然观往往将自然的世界与人的世界看作是互不相关的两个世界;与此不同,马克思主义哲学从人类实践的角度来理解和规定自然,认为自然是伴随着人类实践活动不断发展和变化着的、与人的历史发展相统一的自然。我们从前面的古希腊自然哲学、中世纪自然哲学、近代机械论自然哲学、德国有机论自然哲学一直到19世纪进化论自然哲学,人类的思想从探索世界的“本原”发展到对自然界规律的猜想,从单一孤立静止到多元联系辩证,马克思主义哲学从根本上克服了以往自然观中的唯心主义因素和形而上学因素,既肯定自然存在的客观实在性和物质性,又强调自然界本身的辩证发展及其与人类实践的紧密联系,由此创立了一种人化自然观,从而实现了自然观上的伟大变革。
关于自然界对人类先在性的看法,十八世纪法国启蒙思想家、机械唯物论的霍尔巴赫表现得最为典型,他断然否定上帝的存在,只有物质才是唯一的真实存在;只有能被我们感官感知的东西,我们才能确信其存在。他将物质定义为:“以任何一种方式刺激我们感觉的东西。”。他说:“人是一个纯粹肉体的东西;精神的人只不过是从某一个观点、亦即从某些为特殊的机体所决定的行为方式去看的那个肉体的东西罢了。”他还说:“宇宙,这个一切存在物的总汇,到处提供给我们的只是物质和运动。”他指出,宇宙中的一切事物,都是由物质构成的,不但无生命的东西如此,就连人也是“一个由不同物质组织而成的有机整体”。
马克思还提出两个相对概念:自然人化和人化自然。自然人化更多强调人类的主观能动性,人类为了自身能够生存和发展,不断地进行利用和改造自然界的活动,同时也促进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从这个角度来看,自然史与人类史是统一的,自然人化的历史同时也是人类的发展史。人化自然的诞生是随着人类实践的发展和科学技术水平的提高的必然结果。自然人化和人化自然是一个彼此相互作用、逐渐发展的过程。
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看来,实践活动中人与自然的相互作用不仅仅是单一的自然的人化过程,而应该是自然的人化与人的自然化辩证统一的双向运动过程。人与自然之间的各种矛盾和对立是可以消除的,自然的人化与人的自然化之间的统一也是可以建立起来的,但它们不可能是一种自发的过程。在科技部发布《全球生态环境遥感监测2014年度报告》中,2014年全球大宗粮油作物供应形势良好,但受气候波动和人类活动的影响以及人口、资源和环境压力,中国的国际重要湿地面临更高的压力和威胁。生态破坏及其容易,但是好后期的维护和重建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经历,培养人的保护意识也是一个长期教育和宣传的过程。
生态文明的提出,在实践上是人类长期实践得到的结果,实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在精神上体现了人的全面发展,以及尊重自然、善待自然、保护自然的意识。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应当成为人类的职责和使命,为了人类可持续发展,为了人类自身不断的完善,也为了人类因为过度改造自然而引发的灾难和恶果。
我们一方面要通过科学技术更加深入了解自然,了解人类本身,另一方面,要将人类的利益最大化,形成与生态环境相适应的消费方式、生活观念,最终实现经济效益、生态文明、人类全面发展的共同发展。(作者单位:重庆工商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