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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伦春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形成与演变

2016-04-07内蒙古民族大学体育学院内蒙古民族大学北方少数民族体育文化研究所内蒙古通辽028000

体育科技文献通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鄂伦春族传统体育演变

1.内蒙古民族大学体育学院 内蒙古民族大学北方少数民族体育文化研究所,内蒙古 通辽 028000

丛密林1,2



鄂伦春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形成与演变

根据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统计,鄂伦春族人口为8659人,在我国56个民族中排名第51。现主要居住在内蒙古自治区鄂伦春自治旗、扎兰屯市南木鄂伦春民族乡及黑龙江省逊克县新鄂鄂伦春民族乡、新兴鄂伦春民族乡、呼玛县白银纳鄂伦春民族乡、塔河县十八站鄂伦春民族乡、黑河市爱辉区新生鄂伦春民族乡等地。鄂伦春族在建国之前,一直保留着原始社会组织形态,以狩猎、采集和捕鱼为生,世世代代生活在大小兴安岭富饶的土地上,创造出独具特色的文化。在党的关怀与扶持下,我国鄂伦春族在1953-1958年完成定居,1996年1月政府颁布禁猎法令,鄂伦春族的生活方式发生转变,人民活水平得到改善与提高。与此同时,伴随鄂伦春人几千年的生活习惯却逐渐在流失,被现在的文明所替代。承载着鄂伦春族特色游猎文化的传统体育同样濒临着消失的困境。在我国“多元一体”的文化中,鄂伦春族传统体育文化有其存在的独特价值。正如亚洲人类学学会会长寒川恒夫所言:“体育不仅是运动本身的物理状态,同时也是社会关系、身心知识、竞技技术与技能、从古代约定俗成的身体惯习等诸多因素同构的产物。”[1]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产生、演变、发展与其生存环境密切相关。

1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产生

1.1地理环境与生产方式决定着鄂伦春族传统体育项目的类型

鄂伦春族是我国古老的民族之一,十七世纪中叶以前主要生活在贝加尔湖以东,黑龙江以北,直至库页岛等地区;十七世纪四十年代以后,由于受到沙俄的侵略迫害,迁移到黑龙江西部和大小兴安岭一带,逐渐形成鄂伦春族现今的分布。从鄂伦春族居住的历史地理环境来看,他们生活在大小兴安岭周围和富饶的黑龙江流域,地属寒温带气候,夏季温暖短促,冬季寒冷漫长,物产丰富,长期以打猎为主,采集捕鱼为辅,直至定居禁猎后,才脱离古老的生产方式。在这样特定的地理环境下,鄂伦春族创造出独有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骑马、射箭、射击、摔跤、滑雪、跳高、跳远、划桦树皮船等体育项目都是为适应环境而产生的生存技能。在茂密的大小兴安岭密林中,生长着丰富的野菜珍菌,栖息着种类繁多的珍禽异兽,黑龙江等水域中寒温带大小型鱼类繁衍生息,为了生存,鄂伦春人就在这里从事狩猎、采集、捕鱼活动。射箭、射击、摔跤、跳高、跳远等项目的产生是为了射杀、追赶、搏击动物,马匹、滑雪板、桦树皮船等是他们游猎生活的辅助工具,在漫长的冬季雪地狩猎中,滑雪板是最佳选择,在大小河流沼泽中,桦树皮船起到不可代替的作用,地理环境对这些文化的产生起到决定作用,正如文化人类学地理环境学派的主张:“地理环境对生产力、民族心理、民族性格、民族文化、社会现象和其发展进程等均有影响。”鄂伦春族酗酒的传统就是因为冬季寒冷,为了在森林里打猎御寒;地广人稀的地理环境也培养出鄂伦春人的性格粗狂、热情好客。因此,地理环境与生产方式决定了鄂伦春族传统体育项目的类型及其地域性、民族性特点。

表1 鄂伦春族传统体育项目汇编表

1.2生产力和社会组织形态的变化促进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产生与革新

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产生与变革与生产力的发展有密切的关系,鄂伦春族直至解放前仍然处在原始社会阶段,在这过程中社会组织形态大致经历了传说游群、母系氏族、父系氏族三个时代。在游群时代,即考古分期的旧石器时代,经济生活主要是采集野果根茎。游群晚期火的应用,使鄂伦春人开始进行狩猎捕鱼,并发明了“烧山引兽,放火寻角”的狩猎方法,当时人们操持简陋的木棍和石器集体地围捕野兽,火的经常使用成了鄂伦春人新的重要的生产力。[2]母系氏族社会,即中、新石器时代,在火使用的基础上,发明了弓箭,使鄂伦春人在狩猎过程中降低了危险性,提高了狩猎的效率,鄂伦春族的射箭项目也从此诞生。在漫长的母系氏族社会中妇女占有重要位置,酋长和萨满一般都由妇女担任,在狩猎中英勇顽强,据《龙沙纪略》记载:“鄂伦春妇女,皆勇决、善射,客至,腰数矢上马,获雉兔,作炙以饷。载儿于筐,裂布县项上。射则转筐于背,旋回便捷,儿亦不惊。”[3]由此可见,鄂伦春族骑马射箭之盛行,妇女骑射技艺之高超,深受母系氏族社会之影响。父系氏族社会,鄂伦春族分成许多部落,每个部落都由两个以上的氏族,每个氏族又分化出许多父系家族公社即“乌力楞”。到了清朝以后,氏族称为“莫昆”(兄弟、同姓人之意),氏族酋长被称为“莫昆达”,酋长或莫昆达必须是氏族的英雄人物,勇敢、箭术好、能干、狩猎经验丰富、有威望、有办事能力等。十七世纪中叶,随着清朝对黑龙江流域的统一,出现了鄂伦春族与蒙、满、汉、达斡尔族之间的商品交换,铁质工具、马匹和枪支的传入和使用,提高了鄂伦春族的生产力和狩猎技术。家族公社分配制度从早期的“一家获胜,必各家共餐,互为餐食,久惯为俗”的共食制,过度到后期的“按户平均分配”,最后形成比邻公社的小家庭私有制。在这过程中,火的使用和弓箭的发明使鄂伦春族产生了射箭项目;铁的传入使鄂伦春传统体育射箭的箭头由石质、骨质变为更为锋利的铁质;马匹的传入使鄂伦春族产生赛马、骑射等项目;枪支的传入使鄂伦春族产生了射击项目。因此,鄂伦春族生产力和社会组织形态的变化促进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产生与革新。

2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发展

2.1早期的教育是鄂温克族传统体育成长的沃土

鄂伦春族是一个有语言没有文字的民族,知识技能和经验的传承主要靠世代的口耳传授,其早期教育类型主要是民间教育,或称家庭教育、社会教育,教育内容多来源于生活和生产实践,教育过程可分为幼儿期、少儿期两个阶段。

幼儿期主要是启蒙教育,练习语言和辨别事物的能力,孩子主要由母亲照顾并跟随一起劳作,进行采集和捕鱼活动,熟悉周边地形和各种动植物分布。父母为孩子制作各种玩具,其中“阿尼汗”是一种剪桦树皮游戏,母亲用桦树皮剪出各种动物的形象,培养孩子的识别动物的能力。

少儿期,男孩开始学习骑马、遛马,逐步掌握骑术。父兄给孩子捉动物幼崽、飞鸟等玩耍,并做小弓箭练习瞄准,用弓箭、枪支射杀飞鸟、灰鼠等动物,培养他们骑射、狩猎的兴趣,长辈通过言传身教,把狩猎经验传授给他们。经过这样的前期教育,孩子们稍大一点,就可以跟随父辈一起打猎。父辈在打猎过程中讲解、示范动作,使孩子在实践中学习狩猎经验,到十五、六岁已成为一名单独进行狩猎的猎手了。据记载:“凡儿童七岁以后,其父兄即教以打猎之艺。教之之法,先令以枪自击灰鼠,击必中其头,如击而不中,或中而伤皮,则夏楚(棍子、鞭子之类)随之矣。如此终岁练习,必至纯熟而已,及十岁左右,则得心应手,枪无虚发矣。”“故非成丁之人,深诸狩猎,即十一、二 岁之孩童,亦能知其方向,探其深浅,当打猎之时,……父兄告以毙兽之地点,即能觅取以归焉。”[4]少儿期女孩则喜欢玩过家家(阿尼汉特)、玩摇车(恩克)等符合女性特点的体育活动。蒙瞎(巴里哈特)和化妆游戏(萨夫克坦)虽在其他民族也存在,但对鄂伦春族的孩子有特殊的教育意义,他们通过这类游戏训练听觉和视觉,在打猎过程中,距离猎物很远就能准确判断出是何种野兽。鄂伦春族教育中,竞技类传统体育主要是为了培养生产实践中的体能素质,他们在早期生产实践过程中,常与野兽接触,为了击败对方或是顺利逃生,需要对力量、速度、跳跃、平衡等综合素质进行训练,摔跤、劲力、抗人比赛、赛跑、跳高、跳远、游泳、划桦树皮船、滑雪等体育项目是他们必须掌握的技能。

2.2宗教仪式及节庆活动促进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延续

2.2.1萨满教的祭祀仪式

萨满教是北方民族文化的母源[5],鄂伦春族主要信奉萨满教,萨满教因萨满而得名,萨满在《宗教辞典》中的意思是“因兴奋而狂舞的人”[6],在鄂伦春族语中是“知道了”、“明白了”之意,她是人神联系的桥梁与中介,代人向神祈福、消灾祛病等。鄂伦春族萨满分“阿娇儒”和“德勒库”萨满两种。[7]“阿娇儒”萨满是氏族或乌力楞萨满,“德勒库”是流浪萨满,不属于哪个氏族,可以四处跳神。鄂伦春萨满的祭礼主要有春祭、秋祭、河祭、酒祭等,其中春祭鄂伦春语叫“奥米那仁”或“乌门那特恩”,主要是邀请有威望的8名以上萨满跳神保佑和迎接新的一年的开始。氏族成员要提前几个月就要为春祭做准备,并根据请来萨满的数量,来确定春祭活动时间的长短,时间越长活动内容也愈加丰富。祭祀当天主要由 “阿娇儒”萨满带头指挥其他萨满跳神,以后的几天,邀请来的萨满则单独进行表演,每个萨满尽力展示自己的特长和能力,以此来取得大家的信任。在这期间,不但有萨满的精彩表演,氏族成员之间还要举行赛马、射箭、摔跤等传统体育项目。

2.2.2鄂伦春族的古伦木沓篝火节

祭祀火神,鄂伦春语为“古伦木沓”,是来源于萨满教的火神崇拜。在鄂伦春人的生产生活中火有着不可代替的作用,从古至今鄂伦春人对火非常敬仰,信奉名叫“托阿恩都里”的女性火神,并形成了鄂伦春族用火的习俗和禁忌。“古伦木沓”篝火节是鄂伦春族传统的节日,内蒙古鄂伦春族自治旗、民族乡及黑龙江的民族乡经常自发组织这项活动。“古伦木沓”篝火节的内容丰富多彩,既要请萨满跳神祭神祭祖,还要举行赛马、射箭、摔跤、下棋及围着篝火跳舞、唱歌、讲故事等文体活动。[8]自1991年开始,鄂伦春族将每年的6月18日定为“古伦木沓”篝火节。截止2014年,内蒙古鄂伦春族自治旗已连续举办24届鄂伦春族篝火节。大小兴安岭各流域的鄂伦春人、乡镇干部职工、兄弟民族同胞、社会各界知名人士等相聚在当地名胜或河畔,欢庆鄂伦春人这一盛大的民族节日。篝火节活动分为开幕式、鄂伦春族传统体育比赛、篝火娱乐晚会三部分。体育比赛有赛马、射击、射箭、摔跤、拉钩、掰腕、颈力绳赛、划桦皮船赛、采集等鄂伦春人的传统民俗项目。[9]2006年,黑龙江省黑河市爱辉区鄂伦春族新生鄂伦春民族乡的“鄂伦春族古伦木沓篝火节”被列入国家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7年10月9日,黑河市爱辉区新生鄂伦春族乡举办首届“古伦木沓篝火节”;2012年8月6日,举办了“黑龙江省首届鄂伦春族古伦木沓篝火节”;在各级各届的古伦木沓篝火节上,都有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比赛和表演。可见,鄂伦春族古伦木沓篝火节蕴含着丰富的民族文化内涵,不仅是一项祭祀活动,更是鄂伦春族传统体育得以施展的舞台和传承载体,受到鄂伦春人的欢迎和喜爱。

2.2.3岁时节日

鄂伦春族的传统岁时节日有春节、正月十五、八月十五等。春节,鄂伦春人非常重视,提前一两个月就准备年货,除夕夜刚一黑天便在“仙人柱”前燃起篝火,预示日子红火,驱赶疾病,人畜兴旺。鄂伦春族除夕夜有守岁的习惯,一夜不能睡觉,认为这样在新的一年里会精神饱满。夜里,年轻人聚在一起“刻耶处”(由120块木头制作的牌)和“班吉”(围鹿棋)等游戏。从初二起,老年人或互相拜年互致问候,或聚在一起饮酒作乐。青年们则自愿组织起来搞些文体活动,或唱歌跳舞,或赛马、射击、摔跤,或下棋玩牌等,直到初四为止。正月十五,除了吃团圆饭,还要搞一些文体活动,在月光下,年轻人聚在一起唱歌跳舞、摔跤、捉迷藏等。[10]

2.2.4婚姻葬礼习俗

鄂伦春族的婚姻实行严格的一夫一妻制,遵守着同姓不婚、父母定终身、酒马成婚仪、赛马完婚礼的习俗。婚事过程有着完整的程序和习俗禁忌,其过程大致可分为求婚、认亲、过彩礼、迎亲、婚礼仪式。送彩礼时,一般的彩礼是马,鄂伦春语称“突日依莫林”,收下的马女方亲戚都有骑上遛一遍,有事还要和自己家的马进行比赛;婚事的最后一项是迎亲和婚礼仪式,鄂伦春语叫“乌也仁”。[11]鄂伦春族没有车轿之类的交通工具,马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新郎新娘均骑马完婚。结婚这天,新郎组织庞大的人马到女方家迎亲,迎亲人员一般为同辈兄弟姐妹。女方也组织庞大的人马出来迎接,两队人马相遇后共赴女家,快到女方“乌力楞”的时候,男女二队赛马,看谁先到达目的地,这时,男方一般都非常投入地参加比赛,力争获胜,女方则有时退让三分,以满足男方的自尊。[12]同样,送亲队伍要到新郎家时,新郎也要带领亲友与女方送亲的亲友再次进行赛马,百十匹马一起奔跑,场面异常壮观。可见,马和赛马在鄂伦春族生活习俗中的重要性,使得赛马这项传统体育在鄂伦春族经久不衰。

葬礼停灵期间,亲朋好友都来陪坐守灵,因夜间不能断人,就在灵前燃起篝火,摆上酒菜,边说边聊,认为年龄大的去世是喜丧,故唱歌讲故事,一起玩“刻耶处”、“班吉”等体育游戏。

2.3与周边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丰富了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内容

英国传播学派威廉·里弗斯认为:“各族的联系及其文化的融合,是发动各种导致人类进步的力量的主要推动力。”鄂伦春族曾与鄂温克族、达斡尔族、蒙古族、满族、汉族以及沙俄等都有过接触和交流,其中与鄂温克族关系最为密切,十七世纪前他们是同一个民族都称为鄂温克,并饲养驯鹿。十七世纪以后被沙俄打败后,迁徙到黑龙江流域,留在山顶上的称“使鹿鄂温克”,稍下点山的称“鄂伦春”,下山的则称为“牧区或农区鄂温克”;还有种说法,原来鄂温克族都是饲养驯鹿的,但后来在河的下游有一部分鄂温克人养马,为了区分养马的鄂温克人,于是称自己是“鄂伦春”。“鄂伦”是驯鹿的意思;“春”是人的意思,“鄂伦春”即是有驯鹿的人。十七世纪前两个民族是同一个民族,分开后彼此仍然保留着共有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从语言学上同属于阿尔泰语系满通古斯北语支,他们住的房子都叫“仙人柱”,狩猎的工具弓箭及演变的地箭(伏弩)形式完全相同,用着相同的狩猎交通工具桦树皮船和滑雪板,都信奉萨满教,对熊的崇拜有着同样的仪式,歌舞中都有“野猪搏斗舞”和“依和纳仁舞”,传统体育中有很多相同的项目,如:射箭、摔跤、滑雪、划桦树皮船等。

明末清初,满清政权把鄂伦春、鄂温克和达斡尔族统称为“索伦”,三个民族世代比邻相处,亲如兄弟,既保留本民族独有的特色文化,又有一定的文化交融,在政治、经济、文化、语言、宗教习俗、舞蹈、体育等方面都有交集,三个民族都有相同或相似的传统体育,如扳棍、劲力等。1639-1640年,皇太极用武力征服了鄂温克、达斡尔、鄂伦春在内的索伦部,统一了黑龙江各部落[13],加强了鄂伦春族与周边民族的经济文化交流;枪支和马匹的获得为鄂伦春族传统体育发展奠定了基础。枪支、马匹及弹药主要从沙俄、满清、蒙古族、达斡尔族及汉族等获取。1643年,鄂伦春人用落后的弓箭、长矛与沙俄侵略者进行了激烈反抗,并从沙俄手中夺得了火枪;随后鄂伦春人被编入满八旗,清政府给他们配发了马匹和枪支,习满文练骑射,退伍之后马匹和枪支归个人所有;另外,还有一部分鄂伦春人从蒙古族那里偷来了马匹。鄂伦春有了枪支和马匹之后,与周边的达斡尔族、汉族等商人用猎物换取子弹和火药。在与鄂伦春周边民族的接触中,鄂伦春族受到满族和蒙古族文化的影响较大,在相当的一段时间里,曾习用满文和蒙文。多民族的接触与文化交流促使鄂伦春人掌握了更有效率的狩猎本领,就如《鄂伦春小调》歌曲唱的那样:“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森林里住着勇敢的鄂伦春,一呀一匹猎马一呀一杆枪,獐狍野鹿漫山遍野打呀打不尽……。”与此同时也丰富了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内容,增加了赛马、射击及骑射等项目。

3定居后环境变迁对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影响

1953-1958年,在党的政策扶持下我国境内的鄂伦春族相继完成定居,定居对鄂伦春族来讲是一次重大的历史变革,改变了以往游猎为主的生活方式,从以采集渔猎为主的第一文化系统过渡到以农业和牧业为主的第二文化系统及以工业为主的第三文化系统。[14]到目前为止,鄂伦春族的整个过渡时间仅为60年左右,而世界上大多数民族则需数万年。定居的成功,使鄂伦春族的政治地位得到巩固,经济水平得到发展,民族素质得到提高,物质条件得到改善。但在短暂的过渡时期中也存在一些问题与挑战,特别是在1996年政府颁布《禁猎通知》后,鄂伦春族的传统文化面临着进化中断,新的文化系统还需长时间适应和融合,未能创造出新的民族文化体系,于是出现了民族自卑感,对待生活悲观失望、自暴自弃,酗酒日益加重,导致非正常死亡人数增加,平均寿命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定居和禁猎后,鄂伦春族虽然得到政府和汉族兄弟的帮扶,但本民族的自我发展能力仍然较差,未能得到发展。长期游猎生活形成的优秀民族传统文化和勇敢顽强、坚忍不拔的民族精神即将消失殆尽。

鄂伦春族传统体育堪称是反映鄂伦春族传统文化的“活化石”,也面临着同样的宿命,随着鄂伦春族现代化程度日益加深,传统体育渐渐消失在人们的休闲娱乐生活当中,仅在民俗活动和各级各类运动会中,还能见到它们一丝身影,取而代之的现代的网络游戏和近代体育(篮、足、排球、田径等)。据调查,学校教育中鄂伦春传统体育开展情况也不容乐观,至今未有一所鄂伦春族学校把传统体育项目作为特色校本课程或教学内容,定居后鄂伦春族正规教育随之出现,课程标准按照全国统一实施,体育课及课外活动大都围绕着近代体育进行开展,致使鄂伦春族传统体育失去了发展空间和活力。究其原因主要是在新文化系统的冲击下,鄂伦春族传统体育保护和传承的力度不够,影响和制约着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传承和发展。

4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传承与发展思路

2014年8月11日,中国文化报报道:“《鄂伦春自治旗鄂伦春民族民间传统文化保护条例》经内蒙古自治区十二届人大常委会第十一次会议批准,将于2014年10月1日起施行。《条例》规定:自治旗鼓励通过社会组织和个人捐赠等方式募集资金,建立民族民间传统文化基金;自治旗政府要建立民族民间传统文化传承人、传承单位命名制度,在鄂伦春族居住相对集中、原生态文化保留较好的区域设置民族民间传统文化生态保护区。” 内蒙古本次通过立法来抢救鄂伦春族传统文化,势必对鄂伦春传统体育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带来保障、带来福音,其发展思路:一是要根据鄂伦春族民族特色,积极申报各级体育非物质文化遗产,通过政府的支持,加大鄂伦春族传统体育保护和传承的力度,实现鄂伦春族传统体育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零的突破;二是根据项目特点,把教育性较强,符合青少年心理需求的鄂伦春族传统体育项目引进学校,使之成为学校体育的一部分,通过教育路径进行传承;三是在继承原有文化的基础上,把鄂伦春族地方性的传统体育项目向外界推广,挖掘和改进与奥运会等大型赛事的潜在项目,进行职业化、商业化运作,让民族的项目走向全国,走向世界;四是通过对具有民族地域特色竞技、休闲类体育项目的赛事开发,带动体育旅游、体育新闻传播、体育经纪、体育博彩等相关产业的发展,形成一条产业价值链,带动本地区经济发展,增加农牧民收入;五是以鄂伦春族传统体育为活动内容,利用俱乐部等社会组织形式,为全民健身事业发展服务,开展丰富多彩的民族传统体育健身娱乐内容,以求得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

5结语

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产生、发展过程中,受到鄂伦春族地理环境、社会组织形态、政治、经济、文化、教育、风俗习惯及宗教信仰等诸多因素的影响,蕴含着丰富的鄂伦春族特色游猎民族文化,如今却濒临着消失的困境,如何传承和发展鄂伦春族传统体育是现阶段的一个重要课题。传承与发展,既要有传承又要有发展,传承鄂伦春族过去文化的根脉和精髓,并适应现代文化系统求得发展。吸取国内外民族传统体育推广和传承成功的经验,使之从原生态的体育类型变为现代需要的体育类型,正确处理好民族传统体育原有的“特殊性”和发展的“普遍性”,使鄂伦春族传统体育承载的民族文化被现代社会所理解、接受和认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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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raditional Sports Culture of the Oroqen People

1.内蒙古民族大学体育学院 内蒙古民族大学北方少数民族体育文化研究所,内蒙古 通辽028000

丛密林1,2

Cong Milin1,2

摘要:采用田野考察、文献资料、专家访谈和逻辑分析等研究方法,对鄂伦春族传统体育项目进行搜集整理,论述了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历史形成、演变及未来发展规律。主要结论:地理环境与生产方式决定着鄂伦春族传统体育项目的类型;生产力和社会组织形态的变化促进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产生与革新;早期的教育是鄂温克族传统体育成长的沃土;宗教仪式及节庆活动促进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延续;与周边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丰富了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内容。鄂伦春族定居后环境的变迁改变了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生存空间,濒临消亡的危险,根据现阶段鄂伦春族传统体育的实际提出了发展思路,旨在揭示鄂伦春人过去所创造的特色文化,弘扬民族精神,唤起民族自尊感及自我发展能力,促进民族团结和谐发展。

关键词:鄂伦春族;传统体育;民族文化;形成;演变

Abstract:Adopting methods of field investigation, literature, expert-interview and logical analysis, the paper collects and sorts out traditional sports program of the Oroqen people to expound the historical formation of traditional sports of the Oroqen people, its evolution and future development patterns. The main conclusions are: 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and modes of production determine the type of traditional sports project of the Oroqen people; the change in productivity and social organization form promote the birth and innovation of traditional sports of the Oroqen people; early education is the fertile soil for growing up of Oroqen traditional sports; religious ceremony and festival activities promote the continuation of traditional sports of the Oroqen people; cultural exchanges with surrounding peoples enrich the content of Oroqen traditional sports. The change of environment after their settlement transforms the living space of Oroqen traditional sports, which are in the danger of extinction. According to the actuality of present stage of Oroqen traditional sports, the paper puts forward development ideas with the aim to reveal the characteristic culture created by the Oroqen people in the past, carry forward national spirit, arouse the sense of national pride and self development ability and promote harmonious development of national unity.

Key words:the Oroqen people; traditional sports; national culture; 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doi:10.3969/ j.issn.1005-0256.2016.04.001

中图分类号:G8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0256(2016)04-0001-4

作者简介:丛密林(1982-),男,黑龙江五常人,副教授,在读博士,研究方向:北方少数民族体育文化。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体育类)“达斡尔、鄂温克、鄂伦春族传统体育文化研究”(项目编号:12CTY030)

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 Northern Ethnic Minority Sports Culture Research Institute, 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Tongliao 028000, Inner Mongolia, China.

2.东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吉林 长春13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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