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

卢苏宁

自由是人类追求的终极价值。

——黑格尔

1、EA病毒

星期一中午，黎媛和卫东俩人乘中国国际航空公司CA7203航班，从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前往美国。

黎媛身穿高档巴洛克套装，意大利名牌高跟鞋，身背LV时尚包，步履优雅从容穿过机场候机大厅，表情在平静中显出尊贵，目光在无意之中流露出自信，看上去像个阔太太。卫东则低调得多，身背双肩包，拖个大号旅行箱跟在她身后，虽然也是西装革履，但一看就知是阔太太的随从跟班。

黎媛和卫东以VIP的身份提前登机，两位美丽的空姐在机舱门口迎接他们，笑容十分职业，甜得有点糖果的味道。此时大多数旅客们还未登机，机舱里空荡荡的，只有那句“欢迎乘坐中国国际航空公司CA7203航班”欢迎词柔美地来回飘荡。

在空姐引领下，黎媛款款步入公务舱，坐在第一排窗口的位子，她从包里取出一个高档化妆盒，若无旁人地照着小镜子，用珠光闪闪的指甲整理头发，一丝一毫都在心。上飞机之前，黎媛专门去了一趟了美容院，女人总是比别人更在意自己装束变化，她十分刻意地寻找不穿军装的反差，在镜子里欣赏着自己的美貌和新打扮、新装束，怎么看镜中的人都不像原先的自己，像换个模样把自己隐藏起来，儿时捉迷藏的心跳和快乐洋溢在脸上。

卫东安放好行李，一切安顿完毕，拿起一份英文版《中国日报》坐在黎媛旁边的座位。看见上司自我陶醉的样子，卫东想笑却不能笑，他们必须演好各自的角色，包括每一个细节，努力让自己更像阔太太的随从，不能露出任何一点破绽。卫东扫了一眼报纸上的标题，一篇《丧失老大地位的美国》的文章引起卫东注意。三位美国著名专栏作家痛说美国霸权的失落，分析得十分到位，十分惋惜，十分动情，十分无奈，十分闹心，心中的失落、怨恨、不快，全都吐了出来，整整一个版面。卫东从三位专栏作家失落之中得到了一种快感和祖国强盛的自豪。

这时更多的乘客开始登机，找座位，放行李，有说汉语的，也有说英语的，机舱里变得喧闹起来。

飞机刚刚起飞，黎媛和卫东二人相关信息就显示在美国国土安全局（NSA）信息安全处的屏幕上，并迅速转发到各军事情报部门。

黎媛：女，36岁，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信息化部上校，信息安全专家。毕业于清华大学，曾留学美国普林斯顿大学，信息工程学博士……

卫东：男，32岁，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信息化部少校，黎媛的助手，信息安全专家，中国国防科技大学信息工程学博士……

近一段时间，中国、美国、俄国、北约等世界主要国家和军事组织的电脑系统，频频遭受不明黑客入侵。黎媛、卫东此行是应美国国土安全局（NSA）的邀请，对一系列全球性黑客入侵事件展开调查。

EA病毒是黎媛信息安全小组最先发现的。那天，卫东对总部网络服务器进行例行安全检测，发现保密电脑中海军机密文件查阅记录和授权记录不一致，一时无法查清是谁查阅了这些机密文件。高等级机密文件有着十分严密的管理规定，每次查阅都要经过保密单位授权，查阅记录和授权记录不一致这种情况，一般是不会发生的。卫东立即向黎媛报告。

绝密文件泄露是天大的事，黎媛立即启动信息安全系统软件，对系统文件和可能失密的机密文件进行追踪、调查、分析，发现了一个疑似木马病毒。紧接着发现一个不明黑客突破重重设防的隔离墙，进入了中国海军情报系统电脑，获取了大量机密文件。就在黎媛试图分析解读这个电脑病毒时，病毒启动自毁程序，神密地消失了。黎媛是解放军顶级反黑客高手，她立即沿着失密文件路径，寻找黑客踪迹，让黎媛大吃一惊的是，这个黑客居然删除了所有路径记录，逃得杳无踪迹。却偏偏在失密的文件底脚留下EA两个字母做为签名，大有“齐天大圣到此一游”那般张狂。

嘿！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黑客，偷看了人家机密，怕人不知道，还留下签名！卫东真恨不得把黑客薅住一顿狂殴。可是这个黑客就像是隐身侠，来时无影，去时无踪，让信息领域的武林高手们空有一身本事无处发泄。

黎媛把这个神密病毒命名为EA。

时隔不久，美国国防部电脑也发现这种奇怪的电脑病毒，国安局秘密档案文件被神秘黑客复制。紧接着，俄罗斯国防部、北约总部电脑网络也都发现了这种名叫EA的病毒。

EA病毒非常神奇，EA黑客轻而易举就攻破了世界上所有防火墙，几乎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全世界最高等级密码在这位神秘黑客面前等于零，它想进就进，想看就看，想拷贝就拷贝，最后还不忘留下EA两个字母做为签名。

黎媛在后来的调查中发现，不仅军事安全部门电脑中发现了EA病毒，世界主要国家科研机构、政府机关，银行、医院和许多大企业电脑中都有EA黑客留下的印迹。EA病毒不但具备主动攻击能力，还有主动防御功能，非常善于隐藏，迷踪遁形，很难被发现。世界上所有高级防火墙和杀毒软件对EA几乎无效。这个神秘的EA黑客，击溃了全世界所有最严密的信息安全系统，涉密领域非常广泛，却没有进行任何实质性破坏活动。最让黎媛感到迷惑不解的是，图书馆、学校、文化、时尚、餐饮等非保密网站数据库中居然也发现了EA签名。

一个多月前，美国国防部机密电脑再次遭受EA黑客大规模入侵，上千份核心机密文件居然在多名信息安全专家的眼皮底下被EA黑客复制，令信息安全专家们大惊失色。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国安局（NSA）的信息安全专家们想尽办法也无法破解EA病毒，甚至无法锁定EA黑客来自哪一个网络服务器。广查细找，费尽周折，研究分析，唯一能够确认的是，EA最早来出现在大洋彼岸的中国，于是怀疑EA是中国军方黑客。美方认定，地球上只有中国军方黑客具有这种能力。

中美双方因为这个问题争吵不休，互相指责。一个星期前，美国国防部向中国军方提出严重交涉。从交涉的口气不难看出，美方非常生气，他们认为后果十分严重。

黎媛、卫东此行的使命是，从技术层面解释EA黑客和中国军方无关，并和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和国安局（NSA）合作，对EA黑客展开全面调查。

2、老同学

波音787飞机在高空平流层以每小时1000公里速度飞行，机舱内平稳得就像停在地面，黎媛透过机窗向下看，天空格外清澈，几朵白云轻纱曼妙地飘在蓝色太平洋上，十分梦幻，这片蓝色大洋的彼岸曾经开启过黎媛一个梦想。

黎媛第一次飞越太平洋是十四年前，那时她刚刚获得清华大学信息工程学硕士学位，公派留学到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研读信息工程，师从于著名信息工程专家约克.希普林教授，主攻信息安全密码学。在美国留学期间，黎媛研究出全新的高等级密码解算方法，攻破了世界顶级银行核心密码，在计算机加密领域引起过不小的轰动。黎媛学成回国应征入伍，成为解放军总参谋部信息安全专家。

十二年后再次飞越太平洋，回想在美国读书的日子，黎媛不由地想到一个人，安尼尔.波特。

波特是黎媛的同学，黎媛和波特是在普林斯顿大学古色古香的燧石图书馆认识的。有一天下午，黎媛在图书馆从书架上捡了几本书，找一个靠近窗口的座位，看书、查阅资料，抄录笔记。不知什么什么时候，一位戴眼镜又瘦又高的男生抱着一摞书坐在他对面看书。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对方，俩人的心思全都钻进了书里。第二天，黎媛还是那个时候来到图书馆看书，不知什么时候那位戴眼镜男生又坐在他对面，俩人依旧陌生。之后一个星期里，俩人每天都在同一个时候，同一地点见到对方，两位书虫都很腼腆，相逢淡淡地一笑，仍互不搭话，然后各自啃书。终于有一天波特开口说话了。

“你为什么天天坐在我对面？”

“你为什么天天坐在我对面？”

“我喜欢在老地方看书。”

“我也是。”

互相看一眼对方借阅的书，这才发现两人攻读的是同一个专业——信息安全工程学。就这样黎媛和波特认识了。波特比黎媛高一届，博士导师是著名古德尔教授。黎媛和波特两人学业相关，兴趣相投，在一起有许多共同话题，经常在一起讨论问题，交换资料，成为朋友。

那时黎媛已经来美国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来，黎媛每天往返于教室、图书馆、宿舍、快餐店。普林斯顿大学中国留学生很多了，无论是在教室，还是在图书馆，或是校外的小镇，走到哪儿都能见到中国人的面孔。周未朋友聚会，一位在中餐馆打工的留学生做几盘地道中国菜，大家一起喝青岛啤酒，说中国话，放中国屁，没有一点异国他乡的感觉。

黎媛不是不愿找美国同学玩，而是觉得在想找一位当地朋友真的很难，虽然黎媛经常和美国同学一起讨论问题，一起出去玩，可是时间久了就会发现，他们根本没有把你当做真正的朋友，总是感到中间隔着一层，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黎媛感到，理解美国文化并不难，若想溶入美国人生活圈子实在是太难了。敬而远的远何止千里之外，而是无法企及。

自从认识了安尼尔·波特，黎媛在美国留学生活，才有了生命的质感和缤纷的色彩。他们经常手牵着手，沿着校园林荫小道，踩着林间散碎的阳光漫步。或相约到亚历山大会堂听音乐，在如歌的慢板中如痴如醉。或躲进小镇古色古香的咖啡馆里聊天，品味浓酽香醇的巴西咖啡。暑假，波特约黎媛和几个同学一起驾车旅行，在公路上追逐北美风情，感受汽车上的美国。

波特还多次领着黎媛参加好朋友生日派对，一起跳舞，一起放歌，一起饮酒狂欢，一起说粗话，一起抽烟，一起打牌赌钱，一起感受美式颓废……他们相爱了，黎媛曾经幻想嫁给这个美国小伙子，做美国人妻子，过美国人日子。

波特没想到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学妹，居然是信息安全技术的项级高手。黎媛攻破世界顶级银行核心密码的消息一公布，立即在相关领域引发一场轩然大波。黎媛发明创新的复杂函数解算法，突破了多道解码屏障，对保障信息安全做出了重要贡献，成为信息安全领域的佼佼者，引来同行的赞誉和羡慕。

保密是信息化时代一项世界性的难题。我们平常使用银行密码，你千万别以为自己设的密码别人无从知晓，黑客使用高级解码软件和大型计算机，只需几分钟就可解算出你的银行密码。在信息安全专家眼里，计算机基本运算模式是数码比特，高等级电脑密码不过是一道复杂函数题，只要找出密钥、密匙之间的函数关系，就不难破解出你设定的所谓密码。

通常数学领域是男人的天下，波特没想到，这个中国女孩数学水平如此高深。波特领黎媛参加同学聚会，当同学们听说黎媛就是那位破解密码领域世界性难题的女孩时，大家一起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黎媛，这么多的目光聚焦，比闪光更加耀眼，瞬间黎媛成了聚会的核心，波特成了可有可无的陪衬。波特是同学们心目中的天才少年，从小学到大学都是佼佼者，黎媛的光彩让心气很高的波特内心很受伤。黎媛太聪明了，这让波特多少有些自卑，却又不忍割舍，波特承认男人的自尊很复杂，他既为女友感到骄傲，又怕别人反观自己的平庸。姻缘总是在犹豫之中错过。

黎媛记得离开美国那天，波特到新泽西州纽瓦克国际机场送她，那天波特很伤感。波特问：“我们今后还会见面吗？”此时的黎媛的情绪被离别的伤感左右着，无法回答，无助地流泪。黎媛是花公帑的公派留学生，学成必须回国。以后会怎么样，她无从设想，也无法决定。记得波特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也许我会到中国去找你”。黎媛就是带着这句话走进了机场安检门，离开了美国，这句话成了黎媛心中的一个期望。

黎媛回国后不久，就应征入伍。因为保密工作需要，彻底中断了和安尼尔.波特的一切联系。黎媛想，也许波特现在某大公司任职，也许他留在大学教书。黎媛不由地想起一首流行歌曲：“一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感叹这就是命运！

经过十几个小时长途飞行，飞机终于平稳地降落在美国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

一出机场，黎媛就立即在接机人群中看见一张十分熟悉的笑容，她没想到安尼尔.波特会来机场接她。黎媛心里明白，波特前来接机一定是美国国防部的安排，虽然波特没有穿军装，但毫无疑问他是美国军人。波特热切地挥了挥手，双手摇动的频率表明中心的热情。

卫东目光越过波特，瞄见他身后跟着两名国土安全局（NSA）特工，一个矮胖，一个瘦小，两人身穿美国人男人最常穿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再平凡不过了。真正的特工，绝不像电影里的特工那样招摇，他们不显山不露水，隐形于人群之中，需要的时候，该出手时就出手。出于职业敏感，卫东总能在人群中把他们挑出来。

波特热情地迎上来，给黎媛一个美式拥抱，说：“黎，你还是那么漂亮！”

黎媛用微笑回应赞美女人的套话，十年不见，黎媛发现波特容貌有很大变化，原本就稀疏的头发己经开始谢顶。黎媛不由联想到镜子中的自己，岁月已经在自己眼角刻下些许皱纹。

得知黎媛和波特是大学同学，卫东立即感受到美国军方安排得细至和重视。卫东拖着行李，跟在波特和黎媛身后，上了一辆停在机场外面的高级商务车。两名特工一个开车，一个负责警卫，一路疾驰，驶往美国国防部五角大楼所在地，弗吉尼亚州阿灵顿。

波特说：“知道你来我真的很高兴，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黎媛和波特一路聊起各自的情况，波特和黎媛经历有点像。毕业第二年，波特应招进入美国国安局，负责情报分析工作，现在军衔是中校。波特已经结婚，有两个女儿。黎媛也已经结婚，丈夫吴海鹏是解放军海军北海舰队驱逐舰舰长。

黎媛和波特一路聊天，卫东插不上话，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接入无线网络，开启北斗导航。卫东喜欢把旅途看见的风光景色和电子地图宏观视角融合在一起，这样他就可以从宏观到直观，清楚地了解沿途情况和自己所在位置。无论走到哪儿，及时掌握当地情况，时刻准备应对突发事件，这是一名优秀特工必备的素质。

坐在卫东身后的胖特工，不时瞄一眼卫东的笔记本电脑，显然他对卫东使用的北斗导航系统很感兴趣。卫东已经感知到身后的眼睛，故意演示了一下导航系统先进搜寻功能，周边行驶的车辆情况立即添加到导航系统里，让身后的特工惊叹不已，时实感知周边车辆情况，足以表明这套系统的战场感知能力有多强。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用惯了GPS的美国特工没想到北斗的功能也如此强大。

到了阿灵顿，波特把黎媛和卫东被安排在一家名叫波托马克的酒店休息等候。

波特说：“旅途辛苦，好好休息一下。”

波托马克酒店在一条河流的旁边，这条河的名字就叫波托马克，美国南、北划界，就是以这条河为界。时值清晨，淡谈的晨雾让这条河流平添了几许怀旧情调。

黎媛站在酒店客房窗口，看着美丽的波托马克河风光，波托马克河水面十分开阔，水流舒缓，岸边许多树木生长在河水之中，几只海鸥在河面飞翔，景色十分优美，一小群野鸭在河里扎猛子，弄乱了河水中的倒影。一座欧洲风格拱桥踏着河中的桥墩二蹦两跳，跨过波托马克河宽阔水面，连接起东边的华盛顿。黎媛又看见河对岸远处高高的华盛顿纪念碑和国会山。在美国留学期间，黎媛曾和几个同学一起到华盛顿旅游，波托马克公园有杰弗逊纪念堂，林肯纪念堂， 觉醒者雕塑，越战纪念碑和朝鲜战争纪念碑等众多人文景观，茵茵如苫的草地和美丽如画的风光，曾经让她和同学们流连忘返，至今难以忘怀。

波托马克酒店客房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地方，黎媛和卫东十分清楚，此时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国安局（NSA）严密监视之中，国安局（NSA）高科技监控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相信国安局（NSA）一定不会放弃这么重要监听机会。

卫东对高科技监测技术十分感兴趣，出发来美国之前，专门找到技术监测专家老杨聊了一个晚上，从老杨那里学了几手反监测监听的绝活，老杨还专门为卫东准备了一套反侦测仪器。卫东在黎媛的房间检查了一遍，居然没有发现任何一点异常。

卫东竖起大拇指赞道：“干得漂亮！”

经过十多个小时长途飞行，黎媛感到很疲倦。黎媛说：“我累了。”她把卫东赶走，锁上门，上床休息。做为信息专家，黎媛早就习惯了被监听监视，她的对策是，只要自己不乱说，谁愿监听就让他听好了。黎媛是信息安全专家，绝对不会泄露任何有用的信息。今儿黎媛累了，如果赶上她高兴，说不定会故意卖些破绽，玩一玩对手。

卫东认定屋里有暗藏的监听设施，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折腾，非要找出对手破绽不可。卫东把电灯、电话、开关、插座、水杯、毛巾、床单、马桶……等房间里的所有物品全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仍不放心，从箱子里拿出仪器四处搜寻。卫东带来的反侦测仪器十分先进，墙里哪儿有电线？屋里哪儿有电波？室内都有什么频谱？全都能查出来。卫东仔细检查了一个小时，依然毫无结果。

卫东终于折腾累了，拉上窗帘，洗澡上床，熄灯休息，却不甘心。他还是不相信NSA这回真的要当正人君子，犹如芒刺在背，翻了个身，陡然发现放在床头的墨镜上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光点。卫东的墨镜是特工专用工具，具有探测红外线和激光的功能。屋里没开灯，很暗，这个小光点从何而来？卫东立即想到这间客房里有一束肉眼看不见的激光。激光具有全息衍射功能，对手只要检测激光衍射光波变化，就可以感知极其微小的振动，包括说话声音。卫东仔细搜寻，盯住眼镜上光点，东遮西挡，终于在墙角一个不显眼位置， 找到那个激光照射点，那是一根隐藏在墙壁里面比头发丝还细的光纤。刚进屋的时候因为屋里开着灯，灯光掩盖了那个极其微弱的光点。

找到对手破绽，卫东十分得意，拿出笔在发出光点的位置画上一只眼睛，告诉对手：我赢了，你已败露。然后才上床安安稳稳地睡觉。

3、据理争锋

黎媛原本以为第二天才能开始工作，谁知没等倒过时差，美国国安局（NSA）平斯上校就来到酒店敲门，请黎媛和卫东去五角大楼，由此可见美国军方对EA黑客事件的重视和急切。

黎媛立即换上一套西装，卫东背着笔记本电脑包和相关资料，跟着平斯上校一起乘车前往五角大楼。

五角大楼是美国最高军事指挥机关——国防部所在地。黎媛印象的五角大楼是从空中俯瞰的样子，像一个巨大的五角形徽章。可是当她乘车走近它时，展现在面前是一个面积巨大的五层楼房，五角大楼的身影并不伟岸，显得十分宠大，粗壮，敦实，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巨大堡垒。黎媛在心里认定：对！就是一个堡垒，是全世界最大的军事堡垒。

黎媛、卫东跟着平斯上校经过三道安全检查，进入一间小型会议室。

十几位情报专家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们有的身穿军装，有的穿便装，有的围坐在会议桌旁，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有的坐在后面低声讨论。当黎媛和卫东走进来的时候，大家停止讨论，所有目光一起投射过来，更多的目光投到黎媛这位东方美女的脸上。

黎媛用自信的微笑回应，她又看见了安尼尔·波特，俩人的目光不再缠绵，碰在一起“当”的一声，就像剑客决斗之前互相碰一下剑，显然这个时候他们的身份是对手。

美国人做事很少客套，没有任何欢迎仪式，甚至没有起立对不远万里赶来的中国同事表示尊敬，平斯上校直接把黎媛和卫东领到他们的座位。

平斯上校说：“来访的二位中国情报专家有关情况在坐的各位想必都已经了解，我就不再介绍。参加本次会议的先生我也不做介绍，请你们在提问和发言之前自报家门。现在请中国人民解放军黎媛上校介绍中国军方对EA黑客的调查情况。”

在座的美国情报专家们，每人手中都有一份关于黎媛和卫东的资料，他们对黎媛曾在美国留学，就读于普林斯顿大学，曾破解世界顶级银行核心密码，取得计算机信息工程博士学位的情况一清二楚，且心怀敬意。

黎媛用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向大家问候，然后向各位美国同行介绍了EA黑客在中国活动情况。

黎媛说：“种种迹象表明，EA在全球互联网存在时间长达一年多，直到最近EA频频入侵世界各国存放核心机密的电脑，它的行踪才被发现。根据我们调查，一年多来，这个神密EA黑客从中国图书馆下载了海量文件，从幼儿教育，到大学最新课程;从当今社会时尚，到人类历史;从衣食住行，到高科技研究成果;从实时公开的新闻，到层层设防的国家机密。内容十分广泛，包括社会方方面面，几乎涵盖人类社会所有文明成果。所到之处都留下了EA签名，你们见过这样的黑客吗……”

美国军方全部注意力都用在EA黑客窃密问题上，谁也没注意到EA黑客会从公共图书馆下载海量信息，去了解小学、中学、大学公开教材。这就好比一个高级专业特工从小学课本上找机密一样荒唐可笑。然而这是事实，黎媛拿出了EA黑客在公共图书馆下载文件的证据，让在场的美国专家们愕然。

黎媛说：“据此，我们认为，EA黑客很可能是外星人，他们千万百计地了解地球和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而我们对他们却一无所知……”

黎媛的发言让美国军方感到十分惊愕，引发了在座信息情报专家们的热议。

大多数美国军方情报信息专家们不认同黎媛的说法，根据他们所掌握的情况，一口咬定EA病毒来自中国，植根于内心的敌情观念，让他们认定：EA黑客就是中国军方黑客高手。美国方面认为，黎媛所说的外星人入侵，不过是中国军方转移问题焦点的说词和借口，是天方夜谭。

平斯上校问：“说EA黑客是外星人，你有根据吗？”

黎媛说：“这只是我们对诸多事件进行分析后的一种猜测。”

麦克中校说：“根据我们对互联网根目录多次检测，EA黑客肯定来自中国。”

互联网起源于美国，美国方面掌握着世界上绝大多数根目录资源。麦克中校还拿出一叠检测报告，言之凿凿，侃侃而谈，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波特更是直接了当地问黎媛：“EA不会就是你吧？我记得在普林斯顿上学时，你宿舍的楼号是EA。”

黎媛没想到波特居然还记得她宿舍楼号，把宿舍楼号和EA黑客联系起来，听起来似乎有根有据。

波特十分得意地说：“我知道是你是这方面的顶级高手，公共图书馆EA签名不过是中国人分散注意力，以假示真，以真示假，混淆视听的障眼法。”

一时间，所有矛头都指向黎媛，纷纷要求黎媛提供EA电脑病毒编码程序和源代码。

黎媛十分熟悉美国人思维方式，他们喜欢直接了当地提出问题，习惯在言辞犀利的争吵中理清是非曲直，而不会顾及对手情面。

黎媛说：“谢谢你们这样高看我，可是，我们也是情报泄密事件的受害方，你们怎么解释中国国防部，科研机构，政府、银行密码被EA黑客攻破的事实？中国军方为什么要偷窥自己的秘密？EA黑客从公共图书馆下载大量的文件这又是为什么？”

平斯上校说：“那只是你们的说法，目的是转移视线，或许是想搅浑水掩盖什么？我知道中国军方正在研究实验最新量子密码技术，一旦掌握这一技术，破解对方密码将不是难事，或许EA就是中国军方的信息威慑……”

平时吊儿郎当的美国人，做起事来特别认真，一脸严肃的样子，西方人思维方式习惯夸大危机，危言耸听。初来之时黎媛心里多少有些紧张，面对美方专家咄咄逼人的诘问，黎媛反倒平静了，就像一位学养深厚的武功高手，面对打来的乱拳，几招过后心中反而变得更加有底了。黎媛不慌不忙，见招拆招，语气和缓，一一做出解释。美方问题就像是接连打来的西式重拳，黎媛回答应对则是以柔克刚的太极功夫。她不喜欢激烈言辞，习惯心平气和地摆事实讲道理。黎媛说话声音不高，语速不快，看似云淡风清，其实很有力量，因为她知道最有份量的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最有力道的是逻辑，理性胜于激烈的情绪和犀利言辞。

在卫东看来，这些美国同行不但不顾情面，而且相当无理。卫东觉得有些问题黎媛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可是波特还是不依不饶，纠缠不休。

波特质问黎媛：“你说EA黑客是外星人，外星人在哪儿？他们是怎么进入互联网的？太不靠谱了吧？这种说法只能用来哄骗孩子。”

很显然，波特担任搅局者角色，其实他心里是同意黎媛观点的，但他故意不按套路出牌，多少有点胡搅蛮缠，目的是打乱对手思路，以便从中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这样做也为了向同事显摆他和黎媛的同学关系。

面对美方专家围攻，黎媛表现得十分耐心，不温不火地摆事实讲道理，条条理理清清楚楚，语气平和，态度友善，完全不为对方情绪所动。黎媛所要表达的不仅仅是道理，更是心理优势。主持讨论的平斯上校已经感受到对手的底气和自信。

卫东不得不出手为黎媛解围，卫东是那种思路清晰、目光锐利、冷静而自信的男人，话不多，言必中的。他只提出一个问题，就打断了那些进攻性思维的纷扰。

卫东说：“如果我是EA黑客，我有必要和手下败将们讨论他们的愚蠢吗？”

卫东的话充满了自信，在EA黑客这件事上，中国军方表现出的能力超越了美方，他知道美方专家心里不太服气。于是卫东不得不唱起了红脸，唇枪舌剑和美方专家理论。对安尼尔·波特尤其不客气，集中火力进行重点打击。黎媛和卫东就像两位内功深厚的太极高手，在众多西方剑客的围攻之中上下翻飞，杀得几进几出。卫东发现吵架有时是一件很快乐的事，言语的交锋碰出的思想火花，不但能照亮别人，也能照亮自己。

真正智者之间的交锋，不在言语多少，而在于思维质量的高低，观点可以不同，但道理和逻辑是相通的。中美两国专家在相互攻诘和争吵中，逐渐消除了敌意和误解。因为他们知道，大家共同面对的EA是一位让全世界都感到畏惧的隐形高手。讨论进行了整整一天。

欢迎中国专家的晚宴在五角大楼的一个小餐厅举行，其实就是自助餐，外加上一点酒水。平斯上校端着酒杯，说了几句欢迎词，晚宴就开始了。

波特端着斟着少许红葡萄酒的酒杯来到黎媛旁边，白天唇枪舌战的对手，转瞬之间变得彬彬有礼，绅士得一塌糊涂，完全变了一个人。卫东故意走开，为波特和黎媛私聊，创造一点机会。

波特和黎媛聊了些家庭和孩子的题外话，以缓和白天的唇枪舌剑的纷争。

波特说：“我大女儿8岁了，二女儿5岁，很可爱。”

黎媛说：“我真想有一个孩子。”

波特本来想说说孩子，缓解一下气氛，没想到反而说到女人的敏感点。

“对不起！”波特表示歉意。

黎媛解释说：“我只是想晚点要孩子。”

十年不见，波特和黎媛感到彼此间已经变得十分陌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场面有点僵。黎媛十分清楚自己此时的身份，她不想把过去的友谊夹杂在工作之中。

波特也不愿亵渎往日的纯真情感，波特重复说：“听说是你来，我真的很高兴……”

“可是我们见面就吵架。”

黎媛和波特笑了，但笑得并不轻松。

黎媛想起十年前和波特分手时的情景，两人互相弱弱地看着，谁都不说话，可那时两颗心是相通的，感觉就像风和铃，一丝微弱气息就能摇响彼此的心铃。青涩是敏感的，青涩是单纯的，青涩是美好的，青涩的记忆让他们有些尴尬。成熟反而让曾经熟悉的彼此再次变得陌生起来。

波特说：“我一直以为EA是你，因为你太优秀了。”

黎媛问波特：“你和我谈这件事儿不会是带着任务吧？”

波特说：“绝对没有。”

卫东和麦克中校几个人一起喝啤酒，卫东发现每次拿酒，餐厅服务员都要记账，一问才知道，除了他和黎媛，其他参加宴会的人都必须自己付账。卫东和美国同行一起喝啤酒，说了些关于NBA篮球之类的题外话，双方把酒言欢，杯子碰得叮当响，话侃的大声豪气，看似热络，内心却十分节制，都说酒精是情感的有机溶剂，可是卫东还是觉得对手之间有一道无形的隔膜，彼此看得见听的真，却无法逾越。

在接下来的几天，参加讨论的专家从军方扩大到大学、研究机构。美国同行们向黎媛和卫东提供了相当丰富的有关EA黑客的研究资料和线索。

黎媛的导师希普林教授也参加了讨论。希普林是个矍铄的老头，个子不高，满头发白，声如洪钟。大师就是大师，总能超越纷繁杂乱现象，抓住问题的关键。就在所有人都在关注国防部、政府、银行、科研机构泄密的时候，希普林教授重新提出看似十分简单的问题：“EA黑客访问公共图书馆干什么？为什么要留下签名？谁能回答这个问题？这就是解开EA黑客之谜的钥匙。EA黑客下载从幼儿教育到大学教育教科书干什么？EA黑客为什么对衣食住行的生活杂志感兴趣？EA黑客下载最多的文件是地球大气、山脉、海洋和地球生物圈自然信息和古代地理信息，这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了解地球？”

希普林教授的话让专家们恍然大悟，茅塞顿开。

希普林说：“我认为留下EA签名并不是狂妄，而是出于礼貌，表明他们看过了。如果不是这样，在幼儿课本上留下EA签名将变得无法解释。”

得到导师支持，黎媛更有底气了。黎媛说：“几乎可以肯定EA黑客就是外星人！我认为，近来世界各国发生的一系列泄密事件，是外星高级智慧生命通过互联网对地球和人类社会的深入窥探。”

接下来的问题是：

外星人是怎么来到地球的？

什么时候来到地球的？

外星人在地球登陆了吗？

他们在哪儿？

外星人是如何进入互联网的？

他们了解地球和人类社会干什么？

外星人会发起针对地球的网络攻击吗？

难道外星人真的要进攻地球？

经过多天讨论，中美专家最终达成三点共识：一、初步认定EA黑客是外星人。二、加强全球合作，破解EA病毒，联合调查，消除EA黑客对人类社会的侵扰。三，一旦外星人发起网络攻击，进入信息化时代的人类社会将陷入混乱和崩溃，必须做好迎击外星人对地球攻击的准备。

4、锁定目标

一个星期后，黎媛和卫东返回北京。

换一个思考模式，飞机就像一个穿越时空的魔盒，走进去的时候在美国，走出来的时候，眼前的图景变成了中国北京机场，黎媛一向认为科技本身就充满了魔力。

黎媛和卫东乘坐总部派来的专车，立即赶往总参信息化部，向总部首长详细报告了此次美国之行情况。

总部首长听完汇报后问：“美国人现在还怀疑我们吗？”

黎媛说：“经过沟通已经消除了误会。美国国防部、中央情报局电脑安全系统全都被攻破了，他们十分着急。根据我们共同研究分析，EA病毒是一种量子文件系统，这个系统中有许多我们不掌握的信息技术。美国国防部怀疑我们也是有一定根据的，多种迹象表明，EA黑客电脑主机在中国。美国国安局提出和我们联手查找EA黑客。”

总部首长问：“美国军方认可外星人进入互联网窥探地球的说法吗？”

黎媛说：“这只是一种假设，我们也没有充分证据。”

总部首长仔细研究了黎媛和卫东赴美报告，指示：为了避免引起全社会恐慌，调查仍由军队情报部门牵头负责，会同国内有关专家，对外星人入侵的情况展开深入研究，并做好应对准备。

经过半个月联合调查研究，黎媛网络战特别行动小组终于锁定EA病毒最早出现的那台网络服务器，进而找到了EA病毒文件所在的那台电脑。这台电脑在南京天湖小区一座高层民宅内。

黎媛小组立即对这台电脑的主人展开调查。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这台电脑的主人名叫莫铭，是一位13岁男孩。

黎媛仔细端详莫铭一组照片，从外表看，这个男孩十分瘦弱，一副宽大的近视眼镜几乎占据了半张脸。男孩表情忧郁，有些刻板。有病历表明，莫铭是阿斯伯格儿童自闭症患者，小学毕业前休学在家至今。

黎媛仔细研究有关莫铭的调查材料。莫铭出生那年，爸爸莫文宇在英国留学读博士，他跟妈妈住在姥姥家。莫铭两岁才学会走路，三岁才会叫妈妈。莫铭小的时候，妈妈余凡最担心的是儿子智力有问题。可是莫铭姥爷不同意这种说法。莫铭姥爷说：“爱因斯坦三岁才会说话，你看这孩子眼神有多亮啊，你不用担心我外孙智力有问题”。莫铭三岁之后果然显现出异乎寻常的智力，五岁时仅凭看图识卡片，就认识了近千个汉字，可以给眼神不好的姥爷读报纸了。六岁那年，姥姥领莫铭去菜场买菜，莫铭居然能一口算清买菜找零的豆腐账。卖菜小贩开始不相信，连连报出几种菜价和斤两让莫铭算，没想到眼前这个六岁的孩子竟然一口报出，分毫不差。姥姥、姥爷常在外人面前夸耀外孙是天才。

莫铭最大的缺点是有点口吃，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小朋友一起玩。喜欢一个人摆弄玩具，着了魔似的，一直到玩坏了为止。或独自躲在角落里看书，一看就是半天。

幼儿园和小学老师反映，莫铭上课从来不听讲，老师在上面讲课，他不是在下面折纸飞机、画小人，搞小动作，就是眼睛看着黑板，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老师课堂提问，莫铭要么不回答，要么所答非所问，经常闹出“鸡吃狗，狗吃虫，虫吃鸡”的笑话来。可是莫铭考试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因为不合群儿，莫铭常被一些调皮的同学欺负、戏弄。于是，莫铭更不爱上学了，中途曾多次休学。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有一天莫铭看完性教育课本，下课后竟一头钻进了女厕所，被一群女生当成流氓打了出来。其实那时莫铭还没有性意识，只是想知道女生怎么撒尿。

从那以后莫铭就再也不去上学了，不管父母怎么说，姥姥、姥爷怎么劝，莫铭说什么都不上学，整天一个人闷在家里上网、玩电脑、看书。莫铭的爸爸、妈妈这才发现儿子心理出现了问题，领着莫铭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诊断后说，莫铭是儿童自闭症患者，症状算是轻的，好歹算读完了小学。

黎媛一边看照片一边想，这个只有13岁，患有阿斯伯格儿童自闭症的男孩难道是EA黑客？一定是有人利用了男孩的电脑作案，背后这个人又会是谁呢？调查从莫铭最亲近的人开始。

莫铭的妈妈余凡是南京一所重点高中优秀教师，教学任务十分繁重，每天早出晚归，几乎不懂电脑，不可能是EA黑客。

倒是莫铭的父亲莫文宇令人怀疑。莫文宇在中国南京紫金山天文台工作，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天文学博士，国际知名天文学家。一年前他领导的课题组，发现并成功地完成了对仙女座星系X—56星系黑洞观测，在天文界引起轰动，莫非EA黑客和这位天文科学家有着某种关联。黎媛立即组织人员对莫文宇展开秘密调查。

莫文宇上海人，46岁。从小学到大学，学习成绩都十分优异，复旦大学天文学博士，公派到英国留学，回国后进入紫金山天文台工作至今，工作经历很简单。生活轨迹家庭、单位两点一线，单纯得不能再单纯了。如今莫文宇领导着一个天文课题组，工作非常的忙，几乎没有时间干别的。

黎媛原本想掌握更多线索之后，再对他们家进行搜查，检查莫铭的电脑。可是没想到，几天前美国信息网络专家胡拉博士大嘴爆料，向媒体透露了外星人EA黑客入侵互联网、窥探地球和人类社会的消息。这一爆炸性新闻立即在全球范围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美国军方不得不出面澄清有关事实，在大群记者穷追猛问下，更多关于EA黑客情况被披露出来。一时间谣言四起，各种各样的说法铺天盖地，相当离奇，新闻媒体岂能错过这个难得的良机，立即添油加醋加温爆炒，一时间内线爆料、记者追踪、黑客揭密、UFO目击者说、专家访谈……数百倍放大了EA黑客威胁，引起全世界恐慌。

EA最早在中国现身，中国军方首当其冲，很快就成了全世界媒体关注的焦点。时间紧迫，不允许黎媛慢慢调查，黎媛决定立即搜查莫文宇家，检查莫铭的电脑，争取早日拿到EA黑客直接证据。

5、抓捕嫌犯

莫文宇家所在天湖小区离著名的中山陵风景区不远。此时，这位13岁的少年正站在30层高楼自己家阳台上，痴迷地看城市夜景……

莫铭的眼中，六朝古都南京的夜晚，总是那么绚丽多姿，光影旖旎。路上的汽车灯光，连成两条流动的火龙当街飞舞;伴随着音乐，楼群外饰不停地变幻色彩，时而长高，时而降低，像电子音阶一般地跳动;霓虹灯异彩纷呈，众多流行歌星站在楼宇之巅放声高歌，整个街区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幻舞台。莫铭感觉自己的家和周边的楼宇随着音乐一起摇摆。不远处，一座大型游乐场摩天光轮在夜空中滚动，过山车在尖叫声中颠倒了整个城市，莫铭下意识抓紧阳台栏杆。楼顶大面积LED电子广告屏，雪碧饮料瀑布一般飞流直下，水花四溅。莫铭眼镜片上溅上水花，视线模糊不清，水珠弹在脸上，流到嘴边，莫铭用舌头舔了一下，味道苦涩。莫铭迟钝地抬起头，发现是楼上的空调正在向下滴水。

莫铭的生活亦真亦幻，他开始数街上行驶的汽车，也许你不相信，莫铭稍稍定一定神，就能测算当时街上行驶过多少辆车，只需看一眼，就知道对面大楼有多少窗口亮着灯。莫铭喜欢一切有序的东西，在莫铭眼中，这世界上最有序的是数字，奇数、偶数、素数、指数、实数、虚数、常数、函数……所有数都有规律可循，常人脑子里抽象的数字和符号，在莫铭看来都是具体的、灵动的、其妙无穷的关联组合。

莫铭非常喜欢电脑，他把电脑当成自己的伙伴，每天和伙伴一起玩游戏，一起学习，他知道电脑伙伴怎么思考问题，不断地帮助伙伴升级、长本事，和伙伴一起去迎接网络黑客高手的挑战。

莫铭最讨厌的是人，因为他永远弄不明白别人心里是怎么想？说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人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欺负别人？为什么不可以看女孩撒尿？为什么心里想的和做的不一样？为什么人与人会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关系……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莫铭唯一可以信赖的是家人，离开爸爸、妈妈、姥姥、姥爷，他就不知所措，无所遵循，惶惶不安。

莫铭喜欢孤独，喜欢一个人站在30层阳台上，看高楼像雨后蘑菇一样疯长，看人群蚂蚁一样地奔波觅食，看甲虫一样的汽车排队行进，看城市灿若星河的灯火，看天上眨眼睛的星星……

他听见钥匙哗啦哗啦开门的声音，接着有人在身后紧紧地抱住他，莫铭知道是妈妈，他嗅到了妈妈温暖的气味，后背触到了妈妈柔软的乳房，又听到妈妈无数次的唠叨：“告诉你多少次，不要一个人到阳台上玩，你就是不听……”妈妈把莫铭拉进屋。

高中毕业班马上就要高考了，做为班主任老师，余凡要带领学生进行高考前冲刺。每天一大早，余凡都要把午饭准备好，放进微波炉和冰箱里，然后一再叮嘱儿子按时吃饭。余凡最担心的还是莫铭的安全，听人说自闭症发展到一定程度会产生厌世的情绪，余凡家住30层，每当听到有人跳楼自杀的消息，余凡就会心惊肉跳。每天早上离开家的时候，余凡都要确认通向阳台的房门已经锁好，可是到了学校就会想，卧室窗户可以通向阳台……余凡感到自己患上心理强迫症，快要撑不住了，随时都可能崩溃。

余凡知道儿子饿了，忙着做晚饭。一边做饭一边问儿子：今天在家都干了些什么？询问初中自学课程、作业完成情况。在莫铭的心目中，妈妈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都是喋喋不休、诲人不倦的老师。莫铭不爱听妈妈唠叨，回到自己卧室玩电脑。

余凡感到一肚子委屈，无处说而气躁心烦。终于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便故意把盆碗摔得叮当响。

莫文宇对宇宙的观测和研究成果斐然，特别是近一年多来，他全身心沉浸在天文科学事业中，几乎到了忘我的境界，经常不回家。听到厨房里的动静，莫文宇知道老婆又生气了，直接来到厨房问：“怎么了？”

余凡立即把肚子里的怨气，全都撒到丈夫的身上，劈头盖脸一顿数落。莫文宇是那种好脾气的上海男人，不管老婆怎么骂，总是笑脸相迎，承认错误的态度还算诚恳，心有悔意，但坚决不改，因为他知道自己改不了。莫文宇体谅老婆辛苦，乐意给她当出气筒，明白只要让她消了这口气，一切就会和好如初。余凡唠叨方式是前硬后软，前面说的是气话，听起来很有冲击力，说到中间就变为哀怨，说到最后变成自责。都说夫妻之间打是疼骂是爱。莫文宇喜欢一首老歌中的那句话：“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莫文宇一边给余凡打下手，一边听她唠叨。

哄好了老婆，莫文宇来到儿子的房间，莫铭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地玩游戏，毫不理会爸爸的到来。莫文宇心疼有病的儿子，理解儿子孤寂的心灵和交流障碍。莫铭递给他一个操控手柄，莫文宇便和儿子一起玩起了快乐赛车游戏。

科学家莫文宇智商很高不容置疑，可是在看似简单的电脑智力游戏中，莫文宇却屡屡败在13岁的儿子手下。平时看似呆板迟钝的莫铭，在游戏中那可是顶尖高手，莫文宇和儿子玩游戏从来就没赢过 ，莫文宇心知肚明这是儿子擅长的领域，非常人能比，别看莫铭在现实生活中人际交流有障碍，行动迟缓，可是在虚拟网络游戏中，莫铭几乎到了没有对手孤独求败的境地。

余凡做好晚饭，端上餐桌，叫了一声：“吃饭了！”

莫铭意犹未尽，还要接着玩。

莫文宇说：“我们家领导人生气了，你还想让爸爸挨骂啊。”

莫铭这才关上电脑和爸爸一起来到餐厅。

莫文宇习惯性打开餐厅里的电视机，一边吃饭一边看新闻，了解一天来发生的大事。

电视新闻里，著名电视主持人正在采访知名信息安全专家、中科院计算信息专家王辰博士。王辰博士是莫文宇的好朋友，他参加的节目立即引起莫文宇的特别关注。

主持人说：“最近在全球范围频发黑客入侵事件，这就说明了我们网络信息安全是多么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王辰博士说：“保密问题是困绕着我们人类信息利用和传播的核心问题，大到国防安全，小到个人隐私……”

主持人和王辰博士一问一答、一唱一和，危言耸听，千万百计吸引眼球，提高收视率。

余凡问：“这些日子怎么了？全世界网络安全系统好像彻底崩溃了！”

莫文宇说：“崩溃了也好，彻底信息共享也不错。”

余凡说：“人还是要有隐私的，比如男人和女人。”

莫铭从来不看电视，他的思维方式无法听懂电视新闻纷繁的内容，只是低头吃饭。

余凡说：“等高考结束，这一届学生毕业了，我就向学校提出辞职，我想好了，今后专心在家照顾儿子，帮助儿子完成中学课程。”

儿子不上学，整天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是莫文宇的心病。如果妻子不上班，在家照顾儿子，帮助儿子完成中学学业那当然好，莫文宇知道妻子这样做将牺牲个人事业和前途，甚至于改变自己人生的轨迹。

莫铭似乎对妈妈为他做的牺牲并不领情，他觉得一个在家挺好，不需要有人特别照顾，犹其不喜欢那些枯燥无味的中学课程，更不喜欢听妈妈没完没了地唠叨。

莫铭放下饭碗大喊了一声：“我不上学！”

余凡说：“你不上学，我教你还不行吗？现在是信息化社会了，没有知识，没有文化、没有能力……”

莫铭听不懂、也听不进妈妈的说教，捂上耳朵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莫铭习惯用自闭方式应对那些他无法面对的问题。

面对患自闭症的儿子，莫文宇也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敢想，甚至更不敢设计儿子的未来。他在心里责怪妻子余凡不该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件事，却没说出口，只是低头吃饭。

余凡非常执着，不管不顾地表达自己的心绪：“我就这一个儿子，只要儿子好，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余凡再次把气撒向丈夫。莫文宇无话可说，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因为他心中有更大的事业和情怀无法放弃割舍。

这时门铃响了，莫文宇起身去开门，刚刚把门打开一条缝，一队身穿黑衣的特战队员迅雷不及掩耳地冲进屋内，把莫文宇吓了一大跳。两名特战队员立即控制住莫文宇，其他人员迅疾冲向不同的房间。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莫文宇大声发问。

两名特战队员直接推开莫铭卧室门，冲进去。

看着冲进来的黑衣人，莫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即缩在床角，十分害怕。

黎媛、卫东紧跟着进屋，仔细打量莫铭卧室。

莫铭房间墙上十分醒目贴着十几张形态各异的恐龙画像，有速龙、霸王龙、鸭嘴龙、箭龙、梁龙、腕龙……书柜上摆满了几十种恐龙仿真玩具和外星人玩具模型，十分科幻。

卫东发现电脑开着，立即坐在莫铭的电脑前，检查电脑设置、文件、路由器、U盘、光盘……

莫铭被吓哭了。

“别吓着我儿子！”余凡不顾一切冲进屋，紧紧护住儿子。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搜查私人住宅？” 莫文宇在外面大声发问。

黎媛来到莫文宇面前，出示搜查证。

黎媛说：“怀疑你儿子是网络黑客，涉嫌入侵国防部和多家机密单位电脑，窃取绝密情报。”

“不可能，我儿子……”莫文宇本想说莫铭是自闭症患者，被黎媛打断。

黎媛说：“这个时候你最好保持沉默，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会成为证据，我们是来找证据的，到时我们会问你。”

莫文宇知道反抗无益，只好按特战队员的要求，背过身靠墙站立。

卫东检查莫铭电脑硬盘数据，发现C盘中存有一个9T大型数据包。卫东连接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试图用高级解码软件打开这个数据包。稍许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出现一行文字：不明密码系统，无法破译。他虽多次努力，都没有效果。

卫东检查笔记本电脑测试数据，发现莫铭的这台电脑网络流量非常大，建议带回去研究，得到黎媛的同意。卫东拆卸电脑连线，两名特战队员过来要把莫铭的电脑抱走。

“不要拿走我的电脑！”莫铭急了，张开嘴大哭，样子就像3岁的幼儿，满脸是泪，嘴上挂着鼻涕。莫铭哭的样子很弱智。

黎媛知道莫铭是阿斯伯格儿童自闭症患者，她走过去拉住莫铭的手说：“小朋友，我们不拿走你的电脑，和我们一起走好吗？”

莫铭十分害怕，十分委屈地抽泣，无助地看爸爸、妈妈。

黎媛说：“爸爸、妈妈和你一起走。”

莫铭看了一眼妈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从家里出来，莫文宇发现楼下停着多辆军用吉普车和通讯车，几十名特战队员在楼下警戒，引来众多邻居们好奇围观。莫文宇一家人被带上一辆黑色面包车。

莫铭从来没见过这个阵式，十分害怕这些黑衣人，他们衣服、装束和网络游戏中的黑衣人十分相似。网络游戏中的黑衣人个个是高手，没有人能逃过黑衣人的猎杀，莫铭不明白虚拟世界中的黑衣人，怎么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吓得浑身发抖。

一路上，余凡紧紧搂住儿子，用母爱护佑孩子身心不受伤害。

车队拉响警笛驶出热闹的市区，直接来到市郊的一座军用机场。莫文宇一家人，被带上一架专机，连夜飞往北京。

6、秘密基地

两个小时后，专机在北京的一个军用机场着陆。

莫文宇一家人在一队军车的护送下，来到解放军总参谋部信息化中心秘密基地接受调查。

回到总参信息化中心，黎媛和卫东立即把莫铭的电脑搬到计算机工作站进行解密。计算机工作站的后台是一台每秒运算速度万万亿次超级计算机。

计算机专家们如临大敌，他们把莫铭的电脑连接在高级计算机安全测试系统中。为了确保安全，防止恶意病毒对计算机系统造成破坏，毁灭证据。专家们首先对测试系统进行硬件隔离，所有测试都在一个专门设置的安全岛内进行。接着加装多套防护软件和隔离墙，建立软件测试平台，然后进行自检，完善保护程序。

卫东报告：“准备完毕。”

黎媛命令：“开机！”

博士大唐小心开启莫铭的电脑，测试开始，专家们紧盯各自的监测项目。

“CPU测试正常。”

“主板运行正常。”

“硬盘分区正常。”

“操作系统针正常。”

“系统软件正常。”

“文件正常。”

……

莫铭的个人电脑对计算机专家来说太简单了，他们很快就把莫铭电脑硬件和系统软件查了个遍，轻而易举就读取备份了电脑硬盘中的文件和操作记录，唯独打不开电脑C盘中那个巨大而神密的数据包。

大型计算机终端屏幕提示：不明字符，无法确认系统。

这时，莫铭电脑屏幕上快速游走着多组奇怪字符串，这些奇怪字符有点像《易经》八卦符，却又不是八卦符。每5个符号为一组，符号串游走得飞快。

这是什么符号？卫东和各位专家谁都不认识这些符号。

信息化中心的专家们全都是电脑信息安全方面顶尖高手，不认识的符号难不倒他们。专家们立即调出莫铭开启数据包的操作记录，寻找对应关系。很快就破解了这些符号和阿拉伯数字之间的对应关系。比如“一”对应的是1，“|”对应的是2……

破解了数字符号之后，专家们找到莫铭上次输入开启数据包文件的密码945672。确认以后，重新键入这组密码，可是数据包还是毫无反应。

专家们查找原因，发现莫铭每次开启数据包所使用的密码各不相同。密码专家们没有把每次变换密码当成难事。他们十分清楚，有的密码每次开机前，需在原来的密码加减数字。更高级的密码需把上次输入的密码代进一个函数式，才能解算出新的密码。

密码专家们把莫铭曾经使用过的多组开机密码输入大型计算机，希望找到这些开机密码之间的关联和规律。通常情况下，大型计算机只需几分钟就能解算出密码的函数关系。可是半小时过去了，大型机算机不但没能找出其中的关联和规律，反而陷入了海量计算陷井。所谓海量计算陷井，就是让计算机没完没了地进行无效计算。

黎媛原本以为，只要找到EA黑客原始文件，使用大型计算机和解码软件破解密码，EA黑客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谁知十几位专家用尽各种办法，折腾了大半夜，仍无法打开那个奇异的数据包。

黎媛决定找莫文宇谈一谈，或许他知道如何开启数据包。

从南京到北京，一路上，身穿黑衣的特战队员们对莫铭十分友善，黑衣人摘下头盔和面罩，变成和蔼可亲的叔叔，一位叔叔还给了他一块巧克力。

此时，莫铭已经不害怕了，他对新发生的一切感到十分好奇，很好玩。他已经猜到，把他和全家带到这里，一定是因为那个好玩的数据包，莫铭最担心他们删除这个数据包。莫铭非常喜欢这个数据包，数据包中有两只青蛙，是莫铭最好的朋友，他们每天和莫铭一起玩，一起聊天。莫铭和爸爸、妈妈交流都有障碍，可是数据包中两只青蛙却能听懂他的话，他也能听懂青蛙的话，这个数据包给莫铭带来了极大的快乐。

这一夜，把余凡吓坏了，她不明白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为什么要闯进她家？连夜把她全家带到这个神秘的地方，她真的不知道丈夫莫文宇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更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搜查儿子卧室？还抱走了莫铭的电脑。

余凡问莫文宇。莫文宇不说，因为这个时候不方便说。

余凡问儿子：“跟妈妈说实话，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莫铭说：“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妈妈你应该相信我。”

在莫铭心中，那个数据包只不过是一个好玩的游戏，给他的生活打开了一个新天地。他并不认为这个数据包有什么问题。

余凡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患有自闭症的儿子是网络黑客，他们肯定弄错了。余凡猜想，或许是莫文宇天文观测研究惹来的麻烦。大半夜丈夫被带走，更加重了余凡心中的担忧。余凡守着儿子，等着丈夫回来，无法入睡。

黎媛把莫文宇带进一间四面都是黑色玻璃的房子里，和莫文宇单独谈话。

这间屋里看似只有两个人，其实四周是透明的，只是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而已，莫文宇一举一动，那怕是一个细微的表情，此时都有人在关注。莫文宇在指定座位上坐下。黎媛看似十分随便，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方桌的对面。表面上看，他们之间隔着一张方桌，其实黎媛已经深入了莫文宇的内心。莫文宇的心律、血压、脑电波、体表温度变化、肌肉紧张度都被记录分析，显示在莫文宇背后的幕墙上，测谎随时随地都在进行。

黎媛对莫文宇的第一印象是聪明，眼镜后面藏着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眼睛不大，目光很亮，反应机敏，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莫文宇表现得十分淡定，从他脸上读不出一丝的不安，能如此放松，足见此人定力非凡。黎媛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自控能力极强的男人，在聪明人面前她不想绕弯。

“知道为什么要把你一家带到这儿吗？”黎媛问话直奔主题。

“知道，因为我儿子电脑里的那个数据包。”

黎媛注意到他回答问题时心跳、血压、面部肌肉紧张度都十分正常。

莫文宇十分的从容、坦诚。他知道谎话难圆，很难不露出破绽，一旦被对方抓住破绽，防线就会被攻陷，所以这个时候他不能撒谎。莫文宇读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他知道实话实说心理反应就会平静自然。

“和我说说这个数据包的情况好吗？”黎媛语调依然平和。

“我没想到这个数据包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莫文宇娓娓道来，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7、黑洞迷团

一年多以前，中国南京紫金山天文台500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指向深邃的夜空。这台射电望远镜有10个足球场那么大，耸立起的天线比一百层摩天大厦还要高。此时，这台巨型天文望远镜正指向遥远的仙女座星系。

天文观测室里，莫文宇领导的宇宙黑洞课题组，十几名天文科学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大屏幕，紧张激动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大屏幕展现的是仙女座星系一个巨大黑洞天体吞食恒星的画面。

仙女座星系是一个风车形状旋涡星系，直径16万光年，形体比银河系大一倍还多。距离地球大约200万光年，也就是说仙女座发出的光，200万年后才能到达地球。仙女座星系是距离我们银河系最近的大星系。

莫文宇和他的助手们正在观测仙女座星系一个旋臂上的那个黑洞天体，这个黑洞是一颗巨大恒星核聚变燃料耗尽，引力坍缩而形成的，质量非常大，大约是太阳的3000倍，产生的引力场非常的强，以致于任何物质和辐射都无法逃逸，就连传播速度最快的光也无法逃出它的视界，天文学把这样的天体称做黑洞。虽然无法直接看见黑洞，但是科学家们可以根据引力和周边星体变化感知它的存在。

莫文宇观测的不仅仅是黑洞本身，还有一起难得一见的宇宙天文事件。这个黑洞的附近，一颗质量类似于太阳的恒星受黑洞吸引，进入黑洞引力圈，围绕黑洞盘旋，不断加速下降，这颗被命名为太阳—2恒星在接近黑洞时，被巨大黑洞的引力撕扯成蜗牛形状，最终被撕裂，成为一个吸积盘。太阳—2恒星被完全吞噬之前，喷射出巨大能量，发射出耀眼的光芒，最终以光的速度落入黑洞，被黑洞吞食…… 黑洞吞食恒星的情景十分惨烈，无比壮丽，在场的科学家为之激动不已。

“太壮观了！太美丽了！太不可思义了！”

来自于德国的齐格尔教授和在场的许多天文学家激动得热泪盈眶，这是一种发自于心底的情感，天人交合，生命与宇宙一起脉动。

项目负责人莫文宇却异常的冷静，全神贯注盯着这一过程的每一个细节，他注意到，黑洞吞食恒星以后引力在增强，说明黑洞质量在增大……

这是人类第一次在如此近距离，第一次直接观测记录到到黑洞吞食恒星的全过程。这颗隐藏在星际之中的黑洞，幽灵一般地显现，施展着吸星大魔法……为了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莫文宇和他的课题组在浩瀚的宇宙、亿万个星系中寻找了十年。

突然，负责引力测量计算的李明浩博士激动地叫了起来：“我收了外星智慧生命发送的信息数据。”

莫文宇问：“你怎么知道是外星人发送的数据？”

李明浩说：“我测出有规律的光量子数据编码，存储器里出现一个很大的数据包。”

数据工程师证实，天文台大型计算机数据库的确收到了一个9T光量子数据包。人类寻找外星生命的探索从未停止，无比执着和敏感。在场的科学家们心里十分清楚，如果这个数据包真是外星人发送的，这将是人类第一次收到外星人发送的信息，科学价值将远远超过黑洞观测，在场的所有科学家都为之激动不已。

可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莫文宇和他的同事们想尽办法，费尽周折也无法打开这个神密的数据包。这个数据包编码方式十分奇特，所使用符号完全不同于人类的数码，现有的计算机根本无法解读。

莫文宇只好救助于中国科学院计算信息研究所，请信息专家们帮助解开这个数据包。

那天，莫文宇正在和中科院计算信息专家王辰教授通话。助手小刘拿着莫文宇手机跑进来说：“你爱人电话。”莫文宇摆手示意不要打扰，继续和王辰教授通话，他们商讨使用大型计算机解读数据包的相关问题，在电话里足足谈了半个小时。

莫文宇刚刚放下电话，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莫文宇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中的愧疚便油然而生，接通电话就听见妻子余凡发火：“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我？有没有孩子……”

面对妻子的责问，莫文宇无言以对，表情尴尬得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他对宇宙黑洞的研究真的是到了忘我境界，近一个月没回家了。

妻子余凡在电话里说：“省人民医院来电话，说北京专家到了，让我们领儿子去看病……”

莫文宇这才想起来，上个星期预约的专家门诊。一想到儿子的病，莫文宇就满心愧疚，莫文宇说：“我马上赶回去。”

莫文宇立即开车回家，拉上妻儿匆匆赶到省人民医院。此时医院停车位已经占得满满的，两名保安拦在门口，不允许车辆进医院。这个年头汽车已经成了城市第一大公害，不但污染了空气，还占据城市有限的空间，让整个城市生活品质变得越来越差，越来越不方便。莫文宇只好让妻子和儿子先下车，自己把车停在附近收费地下停车场。

莫文宇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时，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立即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余凡领着儿子过斑马线，走到一半时，信号灯由绿变红。

行为刻板的莫铭一把拉住妈妈说：“红灯！不能过！”

余凡当然明白此时正确的选择是快速通过马路，拉起儿子的手说：“快走”。

“红灯亮了，不能过，老师说红灯停，绿灯行……”莫铭刻板地坚持着。

余凡心里明白自闭症儿童行为刻板，她紧紧拉住儿子的手，想抢在对面的汽车到来前通过马路口。

突然莫铭挣开妈妈的手，转身往回跑。发现儿子有危险，余凡不顾一切地追过去……

看见儿子和妻子在车流中奔跑，莫文宇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莫铭身体动作很不协调，奔跑的动作显得十分笨拙，摇摇晃晃给人一种不稳定感，差点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轿车撞到。余凡完全忘却了个人安危，奋不顾身地在后面追赶，一辆轿车急刹车，车头还碰到了余凡，余凡被撞倒后立即爬起来，继续扑向儿子……一辆面包车急打方向避让，和一旁的轿车挂蹭，轿车急刹车，后面的车发生一连串追尾……莫铭异常举动引发十字路口交通一片混乱。

面包车司机气得大喊：“你不要命了！”

一直看到莫铭跑回马路的对面，莫文宇这才松了一口气。

余凡一瘸一拐地走过斑马线，一边走，一边向司机们致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们怎么回事！”一名交通警察气喘吁吁跑过来怒斥。

余凡母兽一般紧紧护住儿子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莫文宇跑过来向警察说明情况，无条件在交通事故处理书上签字，承诺赔偿莫铭行为引起的事故损失……

耽误近一个多小时，莫文宇和余凡这才领着儿子来到省人民医院。莫文宇最担心的是门诊预约被取消，一番解释之后才进入诊疗程序。

首先进行的是脑电图、脑电波等一系列检查。莫铭躺在脑部CT的平台上，缓缓推入CT机圆环中，进行脑部检查，莫铭有点紧张，但更多是好奇，他不知道这台大机器怎么就能看见脑袋里面的东西，难道它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CT电脑屏幕上不停地刷新显示出莫铭大脑的不同断面，这是莫文宇第一次看见儿子的大脑，人大脑中有亿万个神经元，复杂程度就像浩瀚神奇的宇宙，莫文宇希望北京来的专家能像他发现宇宙中黑洞一样，找到儿子自闭的病因，打开自闭的开关。

亢明教授说：“这孩子大脑发育完全正常，直到现在医学还不能很好地解释自闭症致病机理。”

最后进行的是当面问诊。莫铭低着头来到亢明教授面前，一副十分害羞的样子，紧张得双手不知何处摆放。

“孩子，抬起头。”为了缓解孩子的紧张，亢教授亲切地摸了摸莫铭的头。

莫铭抬起头，表情僵硬刻板，有点不知所措，十分张皇。

亢教授和蔼地问：“你几岁？”

“13岁5个月12天。”莫铭回答得十分精确。

亢教授问：“如果你是一只小鸟，早晨你会飞到一棵树上喳喳叫吗？”

这句话对常人来说十分容易理解，可是对人际交住有障碍的自闭症儿童来说理解起来有点难。如果是一种假设，你是小鸟——早晨——你会飞上树——喳喳叫。所表达的意思几经转折，莫铭感到十分费解，他不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莫铭的语句是直白的，是单项的，几乎没有转折。莫铭有一些口吃，表达有点困难，摇了摇头。

亢教授拿过一张纸，在上面一连写下4组手机号码，让莫铭看一眼，然后把那张纸拿开问：“你能说出这些手机号码吗？”

莫铭回头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妈妈，在妈妈目光的鼓励下，莫铭十分流利地说出13940791972 13821577659 13045674325 15965435676，4组11位数的手机号码，一点都没错。

莫铭回答问题时十分紧张，右手食指不自主重复着转动鼠标滚轮的动作，亢教授注意到他手上的小动作。

亢教授说：“小朋友，我看看你的右手。”

莫铭迟疑之中把左手伸了过去。

余凡在旁边提醒：“哪是右手？”

自闭症患者空间感很差，莫铭一时分不清左右，动作十分僵硬迟钝。妈妈抓过莫铭右手伸过来。

“喜欢玩电脑？”亢教授握住莫铭的手问。

莫铭点头。

亢教授说：“好啦，你可以走了。”

莫铭刻板地转身离开，脚步不稳，走路的样子摇摇晃晃。

余凡明白有些话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她拉着儿子走出诊室。

等妻子拉着莫铭离开诊室，莫文宇来到亢教授对面坐下。

亢明教授说：“正常人通常只能记住7位数，你儿子一下子就记往了44位数，你不感到吃惊吗？”

这正是莫文宇感到困惑的问题，儿子精通电脑复杂编程，却听不懂简单的话语。

亢教授说：“你儿子患的是阿斯伯格综合症，这是一种以社会交往困难，局限而异常兴趣行为模式的神经系统发育障碍性疾病。阿斯伯格综合症儿童也像自闭症一样，在人际关系方面往往处于封闭和隔绝状态，但他们对周围的一切并非完全漠不关心，他们也希望有社交或有朋友，但他们没有人际交往所必需的基本社会技能。他们往往不能理解其他人的表情，因而也不能据此而调节自己的行为。阿斯伯格综合症儿童狭隘兴趣往往表现于对数字、抽象符号的记忆，以及对某些学科知识的强烈兴趣。有时可以给人们以一个记忆力过人，甚至在某一领域内堪称天才。”

莫文宇问：“有办法治吗？”

亢教授说：“这孩子病症不算严重，可惜你们发现得太晚了，失去了治疗矫正的最佳时机。”

亢教授的话让莫文宇感到十分羞愧和自责。

莫文宇问：“他将来会怎么样？”

亢教授说：“你看过电影《雨人》吗？”

“看过。”莫文宇清楚地记得影片中自闭症患者雷蒙的样子，雷蒙说不清楚自己的名子，把雷蒙说成“雨”，被同学们嘲笑为雨人。莫文宇没想到儿子也患上这种先天精神疾病。

余凡领着儿子回到家，感到大腿外侧隐隐作痛，脱下长裤，才发现大腿外侧一大片青紫，显然是被那辆轿车撞的。联想到儿子的病情，余凡坐床上哭了。莫文宇本想安慰妻子，再次成了妻子发泄情绪的出气筒。

余凡一边哭一边唠叨：“一天到晚你就知道天上的星星、无边无际宇宙和那些远在天外的事，身边儿子长这么大你问过吗，关心过吗……”

面对妻子的责问，莫文宇承认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心里也很后悔、很难过。

莫文宇说：“儿子小的时候，我在英国留学，你整天和儿子在一起，对儿子的病情应该早发现，早点介入治疗也许会比现在好得多……”

“这么说孩子有病怪我！”

“我不是怪你，我是说儿子的病如果早一点发现……”

“你还是怪我！”

余凡被激怒了，哭吼着，不管莫文宇怎么解释，也不能平熄妻子心中的怒火，余凡把平日里淤积的所有怨气都撒在了丈夫的身上……

莫文宇终于按捺不住了，俩人关起门恶吵了一架，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互相发这么大的火，第一次吵得这么凶，第一次面对面大声怒吼。孩子的病是导火索，点燃了两人心中全部积怨，引发家庭大爆炸，茶杯最先被炸碎，接着是水壶，花瓶、电话、电视机……

从医院回来，莫铭直接回到自己卧室，打开电脑玩游戏。

在莫铭看来，游戏中的人物爱憎分明，善恶直接，目的明确，比现实生活中的人要真实得多，不像现实生活中的人，话里有话，虚虚实实、遮遮掩掩，令人费解。莫铭听见爸爸妈妈在屋里吵架，他不是不关心爸爸、妈妈，是因为他弄不明白他们谁对谁错，不理解爸爸、妈妈为什么会像电视剧里的夫妻，因为一句话不和就互相伤害。

患有阿斯伯格综合症的孩子情感表达有障碍，莫铭从小在姥姥家生活，和姥爷有很深的感情，姥爷脑中风以后，每次去看姥姥家看姥爷莫铭都不说话，只会默默站在姥爷的面前，被动接受姥爷的爱抚。他不敢乱说话，姥爷上次住院的时候，莫铭和妈妈一起去医院看姥爷，莫铭说了句大实话：“姥爷不会死吧！”立即遭来父母的严厉斥责。莫铭至今不能理解这句话到底错在哪儿，他真的弄不懂大人们的忌讳。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莫文宇和余凡的争吵。

莫文宇助手小刘在电话里说：“计算所的王辰教授到了。”

余凡正在气头上，不管不顾拦住莫文宇吵闹，不让他离开。

莫文宇说：“都怪我，我错了！行了吧？”

余凡连哭带闹：“你走吧！有本事你别回来……”

莫文宇在妻子责骂声中逃出了家门。躲进工作，是莫文宇解决家庭纠纷的最有效手段。

8、数据包

计算所王辰教授是国际上最具权威的计算机专家和人工智能学者。王辰教授和他的研究团队对疑似外星人的数据包进入深入研究，拿出几千种解码方案，用世界上最快的超级计算机一连算了十几天，仍无法打解开这个数据包。

王辰教授说：“看来短时间难以完成，解开这个数据包也许要用几年或更长时间。”于是这个数据包就成了一个难以解开的谜。莫文宇和他的课题组在进行了一系列成功的黑洞观测以后，进入了对黑洞现象深入研究阶段。莫文宇的工作和生活也回归了常态。

莫文宇每天下班回到家，总是先到儿子卧室看一看，聊几句，和儿子一起玩电脑游戏。莫文宇发现儿子有超乎寻常的数理逻辑能力和直觉判断力。让莫文宇感到吃惊的是，莫铭无师自通计算机编程，居然能修改电脑游戏的程序，把几个他喜欢的游戏拼接一起玩，连高级程序员都难做到的链接和兼容，莫铭居然能轻易做到。

为避开白天太阳强光干扰，天文观测大多在夜晚，莫文宇经常把相关资料带回家里做研究。有一天中午，莫文宇起床后发现自己的用笔记本电脑不见了，找了一圈，看见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儿子电脑桌上。莫文宇拿过笔记本电脑，发现电脑处于开机状态。莫文宇的笔记本电脑设有16位开机密码，没有密码别人是无法打开的。

莫文宇问儿子：“你是怎么打开的？”

莫铭只是憨憨地一笑。

“臭小子，又长本事了。”

莫文宇嘴上骂，心中却在暗自欢喜，他对儿子的每一点进步都感到由衷地高兴。他希望儿子也能像《雨人》中的雷蒙那样神奇。

有一天余凡半夜醒来上厕所，发现儿子卧室里仍亮着灯，她听见儿子在屋里情不自禁地傻笑。余凡轻轻推开儿子卧室的门，发现莫铭坐在电脑前和屏幕上有两只青蛙模样的怪物说话。

余凡说：“你爸说明天带你去天文台参观，这么晚上你怎么还在玩游戏？赶快熄灯睡觉。”

莫铭专心玩游戏，对妈妈的话充耳不闻。儿子自闭，余凡闭嘴，她知道儿子烦她唠叨，可是她憋不住，不吐不快，不说又不行，说了又后悔，有时真想找块胶布把自己的嘴封上。

余凡回到卧室推醒莫文宇：“你给莫铭电脑里安了个什么游戏？这几天他跟着了魔似的，一天到晚坐在电脑前，一玩玩到半夜。”

莫文宇睡意朦胧地说：“是一个天文数据包，我逗他玩，说是个游戏软件让他想办法打开。”

“这孩子一根筋你不知道吗？你不该骗他。”余凡说：“这几天这孩子就跟着了魔似的，会不会是他把那个数据包解开了？”

“不可能。几十位国内外一流专家研究了两个月了，都没能打开这个数据包……”莫文宇翻了个身睡了。

天文台开放日那天，一大早，莫文宇开车领着莫铭参观紫金山天文台。莫铭对紫金山天文台众多的人文古迹不感兴趣，唯独对天文望远镜充满了好奇，问起来没完没了。

莫铭并不知道爸爸每天到天文台都干些什么，只知道爸爸十分讨厌城市彻夜通明的灯火，说是光污染，抱怨城市的夜晚没有星空。莫铭心中关于宇宙、星系、恒星、行星的样子都来自于教科书上的图画和想象，莫铭觉得爸爸的工作一定很有趣，很好玩，不然的话爸爸怎么会那么着迷，一夜一夜不回家。

莫文宇指着一排巨大的抛物面天线告诉儿子：“那些是射电天文望远镜，可以接收到几十亿光年星系发出的电磁信号。”莫文宇指山顶的圆型建筑说：“山顶上是大型光学望远镜，可以看见遥远的星系。”

莫铭执意让爸爸领他到天文观测室看看。莫文宇没想到儿子对宇宙也像他那样着迷，更没想到13岁的孩子居然对宇宙有这么多的了解，提出这么多问题。莫文宇十分高兴。

莫铭和爸爸一起来到天文观测课题组工作室。莫文宇工作室是个几百平米的大厅，十几位天文工作者有的坐在工作台前分析天文数据和图像，有的在自己的格子间里搞研究，有的坐在电脑前查阅资料。几位欧洲访问学者在旁边的格子间里热烈讨论黑洞，争论的声音有点大。

莫文宇刚刚走进办公室，齐格尔教授立即迎过来，让莫文宇参加他们的讨论，莫文宇领着儿子有些为难。

莫文宇说：“今天是天文开放日，我答应领儿子到我的工作室看看。”

齐格尔教授张开双手对莫铭说：“对不起！我不该抢走你爸爸。”

莫铭在陌生人面前显得十分腼腆，有点不知所措。

刘阿姨问莫铭：“你想看什么？我领你去看。”

刘阿姨是熟人，莫铭点头答应。刘阿姨领着莫铭参观，莫文宇参加齐格尔教授的讨论。

刘阿姨领着莫铭登上大型光学天文望远镜的圆顶。

刘阿姨说：“这是一台大型光学天文望远镜，镜面直径10米，用这台望远镜可以看见距我们几亿万光年的星系，是我们人类观察、探测宇宙奥秘的重要设备。”

“它能看见小行星吗？”莫铭十分好奇地问。

“当然可以，用这个望远镜，我们发现了许多小行星。”

“小行星会撞地球吗？”

“暂时不会，大的小行星撞上地球的概率是几万年到十几万年才发生一次。”

莫铭问：“你知道水球吗？”

刘阿姨说：“不知道。”

莫铭还问了许多关于外星人的问题，许多问题让刘阿姨感到匪夷所思，孩子的想象力真的很有意思。

刘阿姨领着莫铭走了一大圈回来，路过李明浩博士工作间时，莫铭被李明浩电脑上滚过的奇怪符号串吸引住了。

两个多月来，李明浩想方设法解读这些符号串，试着用多种解码方式，可是数据包文件一直没有任何反映。

莫铭站在旁边全神贯注看符号串。

李明浩问：“小朋友你认识这些符号吗？”

莫铭指着“一”符号说：“这是1。”

李明浩说：“说的对。”

莫铭指“|”符号：“这是2。”

李明浩问：“这怎么会是2呢？”

莫铭坚持说：“是2。”

莫铭又分别指着几个符号说：“这是3、4、5、6、7、横是奇数，竖代表偶数。”

李明浩立即读懂的这些符号，大吃一惊，对眼前的这个孩子刮目相看。

“你能打开这个文件吗？”李明浩问。

莫铭来到电脑前，根据屏幕上游走的符号串，迅速打出对应的数字，打出几组数字之后，奇异符号串消失，出现了一个类似青蛙的奇怪图标。

李明浩鼓励说：“继续。”

莫铭点击图标，图标展开了，出现宇宙的画面，接着是巨大星云、星系、恒星……

李明浩惊呆了，这颗恒星不就是被黑洞吞食的那颗太阳—2吗？接下来的画面是围绕太阳—2运行的十颗行星，其中有一颗深蓝色的行星。镜头推向深蓝色的行星，画面是深蓝色的大海。

李明浩万分惊喜：“你是怎么打开这个文件的？”

莫铭说：“符号串的最小公倍数是密码，1除外。”

李明浩更加惊奇：“你怎么可以在一瞬之间算出5位数的最小倍数？”

“一看就知道。”莫铭说。

这时莫文宇过来，要领儿子回家。

李明浩问莫文宇：“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是个天才？”

莫文宇反问：“是吗？”

“你儿子把那个大数据包打开了，你看！”李明浩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包图案。

莫文宇这才注意到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包文件。

莫文宇问：“什么内容？”

李明浩说：“是大海。”

莫文宇问：“大海代表什么？海量信息？海量运算？海量无结果……”

莫铭站在旁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大海“嘿嘿”傻笑。

李明浩十分生气地说：“又是那些电脑天才的恶作剧，让我们白忙活了两个月……”

莫文宇对黎媛说：“根据我近一年来的研究，现在我可以肯定，这个数据包是生活在那颗深蓝色星球上智慧生命发出的，虽然他们星球和他们无法逃脱被黑洞吞灭的命运。但是，这颗星球的文明信息还是穿越200万光年的时空，成功到达地球。这是宇宙天文学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发现。”

黎媛问莫文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EA黑客来自于那个天文数据包？”

莫文宇说：“前几天，看到报纸和电视新闻报道外星人入侵地球网络，我猜这些都是外星人数据包惹的祸。”

黎媛问：“你能打开这个数据包吗？”

莫文宇说：“我打不开，这个数据包只有我儿子能打开……”

9、水球人

天亮以后，余凡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部队出操口令声。

余凡拉开窗帘，发现这个部队的招待所建在一座小山坡上，对面山上矗立着许多巨大的伞形天线。山谷中有一座神秘军营，部队正在出早操，整齐雄壮的脚步声和高亢口令声在山谷间回荡……

丈夫一夜未归，余凡不知他们把莫文宇带到哪儿去了，还在为丈夫担心。

莫铭醒了，起床跑到窗口，对这座神秘的军营充满了好奇。孩子的眼中军营永远是个谜，武器是他们关注的重点。莫铭很快发现山坡上有一个防空导弹阵地，树林后面有许多军车。

莫铭想出去看看，打开门，沿着走廊向外面跑，一直跑到走廊门口，发现一位解放军军官在走廊里值班，莫铭怕见生人，十分害羞，刚想跑回屋，看见爸爸和一位女军官一起来回到招待所，向这边走来。

莫铭转身跑回屋，对妈妈说：“爸爸回来了。”

正说着，莫文宇和黎媛走进屋。

看见丈夫轻松的表情和那位女军官和蔼的样子，余凡松了一口气。

黎媛问：“嫂子昨晚睡得好吗？”

余凡说：“睡了一会儿。”

黎媛说：“走吧，我们一起吃早饭。”

黎媛领着莫文宇一家来到招待所食堂，给他们盛饭、端菜，陪同他们一家一起吃早餐。食堂已备好面包，馒头、鸡蛋、粥饭、多种小菜和水果，牛奶和糕点显然是为孩子特意准备的，其中有莫铭最喜欢吃的蛋黄巧克力派。由此可以看出军方为这次调查准备的细致。

吃早餐的时候，黎媛问莫铭：“听你爸爸说，只有你能打开电脑里的数据包，帮我们打开那个数据包好吗？”

莫铭回头看见爸爸点头。

莫铭说：“行。”

就在卫东和专家们一筹莫展之时，黎媛领着莫文宇全家来到计算机工作室。

莫铭对先进复杂的计算机工作站十分好奇，一个大显示屏上，密如雨点数码比特变化着，立即引起莫铭的关注，这些流动数码比特在莫铭的脑海里就像是美妙的旋律、色彩缤纷的图画、形状各异的建筑和大楼……莫铭原本迟滞的目光立即就放出光彩。莫铭看见自己的电脑机箱被拆开，联接在众多的接口上，被绑架了一般，电脑屏幕上游走着多组字符串。

黎媛把莫铭领到电脑前：“帮我们打开数据包好吗？”

莫铭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飘动游走的字符串，伸出一双小手，十分迅捷地打出几组数码，数据包开启了。

卫东问：“你每次使用的密码和上次都不一样，能告诉我这其中的秘密吗？”

莫铭指着电脑屏幕上快速游走的字符串说：“密码是最小公倍数。”

卫东说：“我明白了，比如五位数37539，等于12513乘以3，对应这组数的密码就是3，对吗？”

莫铭点了点头。

专家们发现只有连续读出六组字符串的最小公倍数，才能打开这个数据包。卫东和专家们被眼前这位孩子的心算能力惊得目瞪口呆，显然常人不可能做得到。

数据包开启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类似青蛙的奇怪图标。

黎媛问莫铭：“还能继续进入吗？”

莫铭用鼠标点击图案，图标展开，出现宇宙的画面，接着是巨大星云、星系，再接着，出现了一颗和太阳十分相像的恒星，围绕这颗恒星运行的有十颗大行星，画面定格在一颗深蓝色的行星上，从远处看，这个行星就像是一颗蓝宝石。

莫文宇指着一个星系团讲解：“这是我们的本星系群，这是银河系，离银河系最近的大星系就是仙女座星系，名叫太阳—2的恒星，在仙女座星系的第二个旋臂上。那颗蓝宝石一样的行星在太阳—2的恒星中序列中排位第3……”

在莫文宇帮助下，黎媛和卫东他们终于读懂了，这组画面所表明的是这颗蓝宝石行星在宇宙之中的位置。

莫文宇说：“非常遗憾的是，太阳—2恒星已经被巨大黑洞吞食了，去年我们观测到黑洞吞食太阳—2恒星的全过程。这颗蓝宝石一样的行星掉进黑洞，已经不存在了。”

这时屏幕上出两个外星人，长着宽大的脑门，又圆又大的眼睛，嘴巴短而宽扁，像子看上去十分像地球上的大青蛙，一个外星人皮肤是红色的，另一个皮肤是蓝色的，两人蛙人向屏幕前的信息专家们挥手打招呼，把黎媛和在场的专家们吓了一跳。

黎媛惊奇地发现他们的手有六根手指，手指之间有蹼，一时不敢相信眼前画面的真实性。

卫东觉得这两个人就像是电脑3D游戏中的人物，造形很科幻，很可爱。

红蛙人说：“很高兴和地球人专家们见面，请允许我代表仙女座星系水球人向银河系的地球人致敬！”

“水球人！”

黎媛和在场的专家第一次听到说水球人，无比惊讶，一起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是真的。

屏幕中的外星人主动打招呼，表明数据包中外星人能够感知到现场的一切。更让黎媛和专家们感到吃惊的是，外星人居然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很显然他们对正在进行的调查有所准备。

蓝蛙人说：“为了了解地球和地球人，我们通过互联网，造访了你们的图书馆、政府、科研机构、国防机关和社会机构的电脑。打扰了！在此，我谨代表全体水球人，对给你们带来的不安深表歉意！”

卫东心想EA黑客不会就是你们俩吧？

红蛙人说：“黎媛女士、卫东先生，你们辛苦了！”

红蛙人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让黎媛、卫东大吃一惊。由此可见，外星对正在进行的调查了如指掌。

蓝蛙人说：“你们一定也很想了解我们吧？就让我俩做一个自我介绍吧。”

红蛙人和蓝蛙人站在屏幕前，就像是电视节目主持人。

红蛙人说：“我们星球距离地球200万光年。”

电脑画面推出宇宙深空，由远即近展现出一个巨大的星系，看上去像一个的风车。

红娃人说：“很高兴地球人把我们的星系命名为仙女座。”红蛙人指着仙女座星系中一颗明亮的恒星说：“这就是我们的恒星。你们恒星叫太阳，我们的恒星就叫仙女座太阳吧。”

黎媛虽然事先听莫文宇说过一些关于太阳—2被黑洞吞食的事，还是对眼前的画面激动不已。

卫东和专家们对眼前的一切感到万分惊奇。

屏幕画面推向太阳—2恒星，围绕这颗恒星运行的有十颗行星，其中有一颗深蓝色的行星。

蓝蛙人说：“我们就生活在这颗深蓝色的星球上。我们星球表面完全被海水所覆盖，你们的星球叫地球，你们就把我们的星球叫水球吧。与地球人生活在陆地不同，我们生活在蓝色的大海中。也许你们发现我们手指间长着蹼，就像地球上的青蛙，你们猜对了，水球人是两栖动物，既能够在陆地空气中生活，也可以在海洋中生活……”

黎媛发现红蛙人说话的时候，大眼睛乎煽着，光芒闪动，瞳孔伴随着话语不停地缩张，表情十分丰富，就像情感丰富的女人。黎媛研读过心理学，她能从人的表情中读出哪些表情是疑问，哪些表情是喜悦，哪些表情是请求，哪些表情是得意，哪些表情是不高兴，哪些表情是失意，哪些表情是哀怨，哪些表情是忧伤……通过阅读面部肌肉群的变化，黎媛感到水球人不但非常聪明，还和地球人一样有着非常高的情商。

黎媛还注意到，蓝蛙人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非常多，像演讲大师那样，做出各种手势来表达语境和情感。水球人手指异常灵活，能像钢琴师一般弹奏出美妙的心曲，像舞蹈家一般舞出丰富多彩的体态语言。蓝蛙人的表情举止更像是男人，低沉的语调中透出几分阳刚。

伴随着红蛙人和蓝蛙人讲解，电脑屏幕上出现一座水中城市。这座城市围绕一座小岛而建，由几千座大大小小、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城堡组成。有的城堡形状像海蜗牛，有的像蜘蛛螺，有的像扇贝，有的像花蚬，有的像锥螺，有的像巨大的珍珠，有的像海星，有的像鲍鱼……最大的城堡直径超过五千米，小的城堡和蓝球场差不多大。最高的城堡是一座尖塔，冲出海面达100多米。最深的城堡建在海底山脉中。大大小小城堡连成一片片街区，一片片街区组合成一座城市。

海中的城市和陆地上的城市最大的不同是，没有道路和桥梁。小艇是水球人必备的交通工具，等同于地球人类的小轿车。数以万计色彩各异小艇通行在城堡上方，来往于各城堡之间，这些小艇往来穿梭速度极快，乍看上去杂乱无章，其实是行驶在不同的水层，非常的安全。

水球人城市就像是海水中的神话世界，亦真亦幻，非常漂亮！黎媛和专家们甚至怀疑所看到的是否是真实的画面。仔细分辩屏幕中的图景，这些画面和影像是那么清晰自然，毫末毕现，找不出半点瑕疵，不得不相信这些画面是真实的。

黎媛和专家们注意到，小岛周边的陆地沙滩上有许多水球蛙人在晒太阳，水球蛙人不管是在水中还是在陆地都是全裸的。水球人肤色各异，有黑色、白色、灰色、蓝色、红色，还有许多中间色，一些水球人身上还长着不同颜色的斑点和条纹，非常漂亮。水球人在陆地行动以跳跃为主，他们轻轻地纵身一跃，就可以跳出十几米开外。连续跳跃时，水球人张开四肢，就像在低空中飞翔的鸟儿，行动十分迅捷。水球人在水中的游泳姿态更符合地球人蛙泳的概念。

卫东说：“太奇幻了！就像是一部外星人生活科幻影片。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红蛙人说：“地球人把最好的朋友叫知已，水球人很想和地球人成为知己。”

接下来，红蛙人和蓝蛙人用画面加解说的方式，介绍了水球人的生活方式、社会组织机构、学校、科研部门、工厂、商业和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黎媛和各位专家们惊异地发现，地球人的陆地文明和水球人的海洋文明差异巨大，水球人的社会文明程度和科技水平要比地球人高出许多。

黎媛不由地想到，如果水球人真的来到地球上，两种文明发生碰撞，说不定会给地球带来一场灾难。幸亏水球人只是在地球互联网中虚拟存在，才让黎媛长出一口气。

卫东说：“我明白了，这个数据包其实就是水球人的超级大脑。外星人超级大脑已经入侵了我们的互联网。”

10、恐慌

为了打消EA黑客在全世界引起的恐慌，中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决定，让天文科学家莫文宇向全球公布天文观测的重大发现和对水球人数据包的研究成果。

三天之后，莫文宇通过电视直播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布：“聪明智慧的水球人在他们的星球被黑洞天体吞噬之前，他们把水球文明的全部文明成果编写成数据，压缩成一个数据包，用强大的光量子发射器，向宇宙间所有可能存在高级智慧生命的星球发送。这个光量子数据包以光的速度，经历了200万年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地球！地球人类收到这个数据包的概率只有万亿分之一，我们非常幸运，地球非常幸运，虽然水球和水球人实体已经毁灭，但水球人创造的海洋文明将在地球上得以延续，水球人的科学技术必将造福于地球人类……”

那天，全世界的电视和网络观众都看见了水球人，听到了水球蛙人的问候，人们通过水球蛙人的自我介绍影片，粗略了解了水球和水球人的生活。那一天，莫文宇成了全世界知名度最高的科学家。

让人没想到的是，地球上的人们在惊喜和兴奋之后，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水球人登录地球互联网，在地球上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进而引发了地球人对这个问题的深入思考和热烈讨论，由此带来了巨大的心理恐慌。有人把水球人的数据包形容为潘多拉盒子，担心盒子里的魔鬼有一天会跑出来危害人类。

恐慌之一：虚拟水球人在互联网中无处不在，势必会对网络时代人类社会造成巨大的影响。虚拟水球人所表现出的高超智慧，有可能对地球人类社会形成控制。

恐慌之二：担心虚拟水球人运用高科技把地球人类变成他们的附庸和奴隶。

恐慌之三：担心水球人具有某种能力，把虚拟存在变为现实存在。如果真会这样，地球将面临一场灾难。

为此，联合国专门召开各国元首会议，讨论水球人在地球的虚拟存在问题。并针对水球人在地球的虚拟存在做出三项重要决议：

一、水球人必须退出互联网。划定水球人在地球虚拟存在的空间，规定水球人的虚拟存在仅限于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离的独立系统网络。

二、对水球人虚拟存在的系统严格监管，任何国家、任何人不经批准，不得使用水球人数据包。

三、水球人数据包研究成果为地球人类所共有。

水球人显然是高估了地球人的胸怀。为了消除地球人的恐慌，水球人不得不宣布退出互联网。

事情到此，这场危机似乎是得到圆满解决。水球人在地球的虚拟存在被限制在中国科学院一个独立的封闭网络内部，仅供地球人研究之用。这独立封闭网络就像一个笼子，虚拟空间存在水球人就像关在笼子里猛兽，地球人类终于可以放心了。

然而，地球人类科学家们并没有放弃对水球人数据包的研究。解开水球人数据包之谜，深入了解水球人，获取水球高科技的努力从来没有停止，全世界成千上万名科学家投入对水球人数据包的研究。

水球人没想到地球人会如此鸡肠小肚，如此敌视外星生命。由于地球人的不友好态度，数据包中的水球人拒绝和人类科学家对话，不再配合地球人科学家的研究。于是对水球和水球人的研究陷入了困境。

首先这个水球人数据包的编码方式是地球人类完全不熟悉，只能一点点摸索，找寻规律。二是地球人不掌握水球人使用的语言系统，面对天书一般的符号和文字，很难在短时期内取得突破。三是水球人科学技术水平远远高于地球人，许多科学知识和原理地球人不掌握，一时半会还无法弄懂。四是数据包中涵盖了水球人几百万年的全部文明成果，内容十分浩繁，远远超过地球人类文明成果的数百倍，就算全世界的科学家，语言学家，历史学家都参加，一百年内都很难理清头绪，更合况地球文明和水球文明之间存在巨大差异。

地球科学家们显然也认识到这一点，他们把解开水球人数据包做为一项长期系统工程。由于莫铭对符号和数字特殊才能，被特聘为数据包研究所的研究员，经常应邀参加对水球人数据包符号和数据的研究。

为了确保这一长期科研项目的安全，联合国专门成立了外星人信息安全委员会，对虚拟水球人存在的封闭网络进行屏蔽和隔离，并对参与水球数据包的科学家进行严格监管。黎媛是这个监管委员会成员之一。

水球人数据包事件，让莫文宇成为地球上知名度最高的科学家之一。公众人物总会受到太多的纷扰，电视台三天两头请他做专访，各种名头的会议都邀请他去参加，学校请他去演讲，多国天文台请他去交流。莫文宇喜欢的是天上的星星，不喜欢市俗明星般的喧闹，于是闭门谢客，全身心投入自己热爱的天文事业。喧闹过后，似乎一切都归于平淡。

地球人喜新厌旧，就像是狗熊掰棒子，掰一个扔一个，只关注新看到的玉米棒子，扔下已经到手的玉米棒子。于是大众传媒不断制造新话题，寻找新的热点吸引眼球。水球人数据包事件就像是被狗熊扔掉的棒子，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莫文宇一家也回归了往日的正常生活，余凡正式辞去了中学教师工作，专心在家照顾儿子。有了妈妈精心照顾，莫铭不再孤独，吃得好，按时睡觉，生活有规律，苍白的小脸渐渐有了血色。

余凡本以为，今后可以把更多精力投放在儿子身上，帮助莫铭在家完成初中、高中学业。可是余凡发现，莫铭除了数学、物理、化学之外，对中学其它课程完全没有兴趣。妈妈讲课，莫铭根本就听不进去，规定他读的书，莫铭翻一遍就说读完了，余凡的教学计划基本落了空。

莫铭唯一感兴趣的是电脑，从早到晚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编程序，全身心投入。余凡劝儿子不要整天这样坐在电脑前，苦口婆心地讲道理，儿子就是不听。她发脾气强行管制，儿子把头一低，彻底自闭，任你刮风下雨，电闪雷鸣，莫铭都毫无反应。余凡有时恨得齿根痒痒，可是一看到儿子低头缩脖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就软了。只要妈妈一离开，莫铭回到电脑旁就立即来了精神，全神贯注投入数码游戏之中，乐此不彼，不舍昼夜……

起初，数据包研究所经常派人来接莫铭去北京，参加对数据包的研究。可是，自从把数据包水球人囚禁在一个封闭的网络之中，莫铭就不愿意再帮助科学家们破解数据包中的密码。每次去北京工作，他只是和红蛙人、蓝蛙人聊聊天，玩一玩游戏，不再愿意做别的，后来他干脆拒绝去北京探监。

11、海底疑影

黎媛因成功破解EA黑客事件立功受奖，正赶上丈夫远洋训练归来。黎媛和丈夫吴海鹏一起休假，来到青岛。

说起黎媛和吴海鹏的姻缘，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黎媛和吴海鹏是小学同学。黎媛学习成绩优异，考取了市重点中学。男孩子小时候贪玩，吴海鹏学习成绩一般，只考上了普通中学，从此两人断了联系，二十多年后黎媛甚至都忘记了吴海鹏的名字。

黎媛留学回国，特招入伍时已经27岁，单位领导给她介绍对象，是海军北海舰队驱逐舰副舰长，黎媛听到吴海鹏的名字没有一点感觉，一直到见面时，才认出对方是小学同学。

黎媛儿时记忆中，吴海鹏又瘦又小，坐在教室第一排，一点都不起眼，学习成绩一般。没想到成年后吴海鹏长成一米八的壮汉子，英俊帅气，虎虎生威。黎媛上小学的时候是班长，不但长得漂亮，能歌善舞，学习也好，考试总考第一，惹人注目。吴海鹏说：“小的时候你就是我心中的公主。从那时起我就暗下决心，这辈子非你不娶。”黎媛明知吴海鹏说的是玩笑话，却听得心里舒服。

吴海鹏行事风格是认准的事，就一定要做成。正赶上吴海鹏休年假，吴海鹏抓紧时间进攻，每天早上一起床，就去找黎媛一起跑步健身。中午休息时，他会给黎媛打电话，到单位门口给黎媛送水果。晚上请黎媛吃饭、泡吧。星期六、星期天陪着黎媛逛街。吴海鹏厚着脸皮，软缠硬磨，强攻了一个月，见面密度之高，火力之猛，真可谓是关怀倍至。

在和吴海鹏接触中，黎媛觉得吴海鹏勇武有余，稍缺了点文雅之气。考虑到婚后两地生活不方便，暂时没答应这婚桩事。吴海鹏虽然暂时未能攻克爱情堡垒，却在黎媛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休假结束，吴海鹏回到青岛海军基地换岗培训，到一艘核潜艇当副艇长，出海值行任务。核潜艇出海战略巡逻处于绝对保密状态，在深海中潜航两个月不出水。

吴海鹏一走两个月没有一点音信，黎媛的闹腾心突然寂寥下来，感到非常不适应，一天到晚像是缺了什么。闹不明白吴海鹏是欲擒故纵，还是鸣金收兵，撤离了爱情战场。

这期间，有同事给黎媛介绍了一位大学老师，是一位海归。那位先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举止斯文，谈吐高雅，性情不温不火，举手投足优越感十足，恋爱的温度很低，不主动，不拒绝，不即不离，一看就是那种被众多粉丝追得发晕，挑花了眼的男人。黎媛完全找不到感觉，两人很快就不再来往了。

就在这时，吴海鹏出海训练归来，回到基地，吴海鹏求爱微信像雪片一般铺天盖地，可以当爱情小说读。求爱电话犹如潮水，一波又一波拍在心头啪啪响，让黎媛心跳不已。吴海鹏紧追不舍，不达目地誓不罢休，黎媛终于抵挡不住了，假借去青岛基地检查信息安全，实则是去看望吴海鹏。

那天中午，黎媛来到军舰码头，发现吴海鹏所在的驱逐舰上挂满了彩旗，黎媛以为赶上海军的节日，要么就是有外军访问，正在犹疑之间，只见吴海鹏身穿一身洁白的海军礼服，手捧着99朵红玫瑰走下舰桥，来到黎媛面前，当着全舰官兵的面单膝跪地，献上玫瑰，向黎媛求婚。军舰拉响汽笛，全舰官兵站坡热烈鼓掌。黎媛被这个宏大场面雷得有点晕。吴海鹏乘虚而入，给黎媛戴上订婚戒指，拉着黎媛的手登上军舰。时至今日，每当黎媛来到军舰码头都会回想起当年的浪漫。

在黎媛眼中，这个世界最明媚的地方莫过于海边，大海的辽阔，大地的厚重，蓝天的无际，在这里重合成一道无比巨大的风景，无论你有多宽的视角，都需要转动脖子从下到上，左顾右揽，方能感受天海之间的宏阔。光脚行走在沙滩上，细细的砂粒挠得脚心是那样的舒坦，放足而行，无拘无束，沐浴海风，心旷神怡。黎媛回头看她和他的脚印，就像是一行沙滩图画。一波潮水漫上来沙滩，把脚印擦去。

黎媛大声喊：“不许擦我们的画。”

吴海鹏笑了，拉着黎媛在海滩上奔跑，把浪漫印满海滩……

一望无际是海天交合的感觉，黎媛喜欢大海，喜欢和丈夫一起在大海中游泳，在海中的感觉就像在丈夫宽厚的胸怀中荡漾，一浪一浪地涌来的潮水，让她一次又一次再一次地沉溺在幸福的海里……在海中深潜，体悟到一种深不见底的压迫，冲出水面时的快感，她兴奋地想大声叫喊，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能听见也无所谓。她甚至想溺死在这片幸福的海里，于是她一次又一次张开双臂拥抱大海，双腿用力踏浪，直到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然后带着深深的倦意，摊倒阳光灿烂的沙滩上。倦的滋润，倦的恣意、倦的满足，倦的幸福，任海风怎样撩拨都不愿从梦中醒来，直到丈夫一遍又一遍的呼唤，恣意的疲倦才会渐渐消去。在炎炎烈日的烘烤下，沙滩坦露出的热情和海风吹来的凉意让人陶醉。黎媛躲在太阳伞下，缱绻在丈夫的怀中，听他讲军舰和大海的故事。吴海鹏用低沉浑厚声音讲述半个月前，他指挥两艘驱逐舰在南太平洋进行的反潜演习的情景。

吴海鹏说：“最先进入这片海区的是两架远程反潜飞机，反潜侦察机来回穿梭，用灵敏的磁感仪捕捉潜艇的蛛丝马迹，然后抛射出声纳浮标行进详查。我们两艘驱逐舰并列展开，不停地变换着之字航线，防止被蓝军潜艇锁定。声纳官报告，右舷30链发现可疑水下目标。我立即命令舰载直升机起飞，飞向可疑目标水域，投放主动声纳信标，迅速锁定了目标，开启反潜鱼雷，准备发起攻击。这时我突然发现，数据链传来的水下声纳图形不像是潜艇，随着更多的声纳浮标投放，终于看清了这个可疑的水下目标原来是两条巨大的抹香鲸。因为这两条鲸鱼的捣乱，我们差一点丢失了潜艇目标。最后在反潜机的配合下，我们才重新锁定目标，模拟发射反潜导弹展开攻击，摧毁了目标潜艇……”

吴海鹏每次说起演习，口气总是那么自豪。黎媛知道，对吴海鹏这种过份自信的男人，一定要进行打击。吴海鹏身上有一种越挫越奋的劲头，遇到打击，他会立即进行反击，于是两人常常因为一个话题吵起来。黎媛喜欢和他争吵，抓住吴海鹏的错误进行批驳，吴海鹏理屈词穷挠头憨笑的样子特别可爱。一旦被吴海鹏抓住了理，吴海鹏得意忘形之时，黎媛就会立即转向情感，做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撒一撒娇。吴海鹏会马上认输：“算我错还不行吗？”之后用爱加倍偿还。这个小伎俩黎媛屡试屡爽。爱的缠绵和爱的争吵，让爱充满了情趣，爱意更浓、更醇。

黎媛揶揄道：“你好像总是无往而不胜，你就喷吧，反正我不知道。”

吴海鹏说：“这次大洋反潜实战演习，我们驱逐舰成绩全优。我不是吹嘘自己，我是说我的军舰。”

一说起军舰，吴海鹏就两眼放光。吴海鹏指挥的军舰是中国海军最新装备的新型驱逐舰，这型驱逐舰采用全隐身设计，水面部分雷达反射面积比木质渔船还小。船体采用静音设计，超导磁流体喷水推进器，取代了螺旋桨，水下噪声和最先进的潜水艇相当。先进的全电推进动力系统，让这艘万吨级军舰最高航速超过三十节（一节等于1.8公里）。这款军型驱逐舰配备有最先进的数据链和全方位、网络化感知系统。具备强有力的反导、防空、反舰，反潜和对地打击能力。军舰的战损管理和自救能力也是一流的。吴海鹏十分热爱自己的工作，驾驭这艘用高科技武装起来的新型驱逐舰，让他充满了自豪感。接着吴海鹏和黎媛说起这次演习在南太洋上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吴海鹏说：“演习结束，我们按惯例，对这次反潜演习全过程进行分析研究，总结经验。声纳官在声纳影像记录中发现，演习海域边缘1000米深海底有一个椭圈形的大型不明物体，直径大约1000米，模样就像扣在海底的半个鸭蛋。因为距离较远，声纳影像不是十分精细，看不清楚，我们分析了半天，谁也不认识这个椭圆形状的物体是什么。可以肯定不是沉船，因为没有这么大的船。也不像是海底圆形山包，因为这个物体的边沿十分规则清晰。这个椭圈形的大型不明物体不可能是海底生物，更像是人工建筑。因为自然界没有这么大、又这么规则的椭圆物体。我怀疑是美国海军建在海底的秘密设施，还有一种可能是海洋石油公司采集海底可燃冰的大型实验装置。我们已经把这个情况和上级报告了，暂时没有消息。”

听完丈夫说的这件事，黎媛突然想起在水球人影片中见过的海洋城堡，水球人建在水下的城堡千奇百怪，大多是海洋贝类的形状。黎媛突发奇想，这个椭圆物体会不会是水球人的城堡？可是回头一想，就觉得这种猜想十分荒诞，水球所在整个恒星系已经被巨大黑洞天体吞灭了。水球距离地球200万光年，就算水球人的飞船能达到光速，飞到地球也需200万年，没听说有哪一种生命可以在宇宙太空存活200万年。所谓外星人在地球登陆，不过是一些异想天开的科学幻想，并没有现实的科学根据。莫文宇天文观测小组收到的只不过是水球人的数据包而已，数据包中的水球人只是虚拟存在，而不是现实。

黎媛以同样自豪的口吻和丈夫谈起他们侦破EA外星黑客的故事。这是一件让她感到无比骄傲的事，可是做为军人，她只能当无名英雄，默默地隐身在这一重大天文事件的幕后。

吴海鹏心里明白，妻子做了一件可是载入人类史册的大事，非常了不起。他非常爱自己的妻子，每次休假，他都努力弥补聚少离多的亏欠。都说久别赛新婚，黎媛和吴海鹏的感情因为聚散而常新、因为聚散爱地更深。这些年黎媛已经习惯了这种久别重逢的生活。

12、疑影重重

一个月后，黎媛结束休假，回到北京，参加外星人信息安全委员会对水球人数据包定期监管和安全评估。

自从把水球人的数据包关进封闭网络笼子，数据包中的虚拟水球人就拒绝和地球人类沟通。他们关闭了交流通道，只和莫铭一个人说话。黎媛在检读数据包研究记录时，无意之中看到莫铭和水球人的一段对话记录。

莫铭问：“爸爸说，你们的星球被黑洞吞食了，你们就像电脑游戏软件，只是虚拟存在，是真的吗？”

红蛙人说：“我们的星球虽然毁灭了，可是我们来到了地球，智慧光芒可以穿越漫无天际的宇宙时空。”

莫铭说：“可是，你们并不存在。”

红蛙人说：“真实存在和虚拟存在，仅仅是存在的形式不同，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登陆地球。你为我们打开了地球之门，地球是我们的新家……”

黎媛坐在电脑前，反复观看莫铭和红蛙人之间的对话，他觉得红蛙人的话有很深的意味，却没有丝毫被囚禁的伤感。

地球人观念中，真实存在和虚拟存在之间有着天壤之别。现实世界中的苹果是可以吃的，色香味俱全，口感宜人。电脑中用比特（数码）描绘出的3D苹果无论怎样逼真，也不可能有苹果的滋味。难道水球人真的有能力超越虚拟存在和真实存在的鸿沟？黎媛突然想起吴海鹏在南太平洋海底看到的那个椭圆形大型物体。难道水球人真的在地球上登陆了？

黎媛立即给吴海鹏打电话，询问这件事进展。

吴海鹏说：“没有进展，根据现有资料不可能对这个椭圆形大型物体做出明确判断。不能排除是特殊海底洋流形成的虚幻影像，也许是海底特殊地形对超声波形成的干扰，也许是不明海洋生物群体形成的影像，最关键的问题是，当时这个椭圆形大型物体离我们军舰太远，声纳图像不够清晰。要想知道海底这个大型不明物体到底是什么，必须重返南太平洋，抵近重新探测。”

黎媛当然知道重新探测的重要性，但她十分清楚，组织军舰和科学考察船，航行数千海里进行考查，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如果没有充分理由，仅凭一个摸糊不清的声纳影像，这种需要动用大型科研设备和大量人力、物力，花很多钱的大型科考活动是不可能得到批准的。黎媛目前所能做的，只是对这两件事进行深入分析研究。必须找到充分理由，才能说服上级领导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官员们重启调查。

黎媛立即找来卫东和多名专家，一遍又一遍播放莫铭和红蛙人的对话，大家一起研究分析。

黎媛说出自己的想法：“红蛙人想告诉莫铭，真实和虚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登陆地球。请大家注意红蛙人使用的是登陆这个词，而不是说到达地球。”

卫东说：“天文观测表明，水球和上水球上的生命已经被黑洞吞灭了，水球人不可能真正来到地球。就算他们乘坐飞船，以光的速度逃逸出来，飞到地球最少也要200万年，登陆这个词太科幻了吧？”

卫东的观点似乎更符合逻辑，得到大多数专家的赞同。

新来的博士小周说：“水球人登陆地球，理论上还是有可能的。恐龙消失了一亿年，我们人类通过解读恐龙基因，运用克隆技术，成功复制出已经一亿年前消失的恐龙。如果数据包中存有水球人全部生命信息和技术知识，如果获得我们人类的帮助，水球人完全可能在地球上复制或打印出自己。”

小周的话让黎媛心头一惊，现代的基因克隆和生物打印技术已经日益成熟，黎媛亲眼看见医院利用生物打印技术，打印出一根手指，并成功的接在断指上。

黎媛说：“小周说的有道理，在现代科技面前，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的鸿沟已经被逾越。我明白了，红蛙人为什么说真实和虚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登陆地球。我知道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了”。黎媛接着谈起吴海鹏的驱逐舰在南太洋海底发现的那个椭圆形状大型不明物体。黎媛说：“如果水球人在地球海洋中成功复制出自己，就表明外星人在地球登陆了。”

“天啊！你是说外星人已经入侵地球！”卫东十分惊讶地瞪大眼睛问。

黎媛说：“这只是一种猜测，现在我们还缺少这方面的证据。”

接下来的问题是，水球人是怎么跨越虚拟与现实之间的鸿沟？实现实体登陆的。

讨论中大家列出了各种可能，然后逐一排除，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逾越鸿沟不可能凭空完成，必须有地球人帮助，水球人才可能完成复制，才可能实现虚拟存在向现实存在的转换。

紧接下来的问题是，谁帮助外星人登陆地球？

黎媛向信息安全小组下达命令：尽快找到这个人。

谁会帮助外星人在地球上完成复制？这是黎媛他们必须弄清楚的问题。黎媛决定从最早接触到数据包的人入手。

最先进入调查小组视线的，是莫文宇黑洞课题组成员，首当其冲的当然是莫文宇。黎媛带领信息安全小组立即赶往南京。

紫金山天文台位于南京东郊紫金山风景秀丽的第三峰上，站在山顶可以俯瞰六朝古都南京的全貌。紫金山天文台是我国自己建立的第一个现代天文学研究机构，前身是于1928年2月成立的国立中央研究院天文研究所。紫金山天文台的台基和外墙，用大块毛石垒砌，朴实厚重，与山石浑然一体。牌楼三间四柱，覆蓝色琉璃瓦，横跨于高峻的石阶之上。建筑间有石梯和栈道相通，现代化的天文台建筑，采用民族形式的钩阑，在古朴之中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智慧。

在黎媛的心目中，紫金山天文台是个十分神密的地方。此时的黎媛无心留意紫金山美丽的风光和众多人文古迹，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对外星人入侵事件的调查之中。

天文观测是一项十分严谨细致的工作，宇宙黑洞课题组的工作记录十分详尽，从每天上下班时间，到观测研究内容，从参加讨论人员，直至讨论分析结果、完成科研报告，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有据可查。

黎媛在调查中发现，莫文宇是个工作狂人，一年当中没有星期天，也没有节假日，工作时间排得满满的，经常不回家，每天工作时间超过12小时，几乎没有时间干别的，除了曾到香港参加一次学术会议之外，几乎没离开过南京。莫文宇为科学献身的精神让黎媛肃然起敬。黎媛还是决定找莫文宇谈一谈。

黎媛来到莫文宇办公室，看见莫文宇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助手小刘说：“这些日子，莫教授观测超新星爆发，两天两夜没合眼。”

听到有人进来，莫文宇被惊醒，不好意思地对黎媛说：“不好意思，我太困了。”

黎媛说：“知道你很忙，如果不是事关重大，我也不好意思来打搅你。”黎媛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莫文宇似乎还没睡醒，一连打着哈气问：“你说的这种事可能吗？”

黎媛说：“完全有可能。”

莫文宇说：“你说的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的知识范畴，我是天文学家，研究的是宏观的宇宙。克隆生命这种事太微观了，我真的不懂。”

宇宙观测用的是望远镜，研究生命细胞用的显微镜，二者之间的差异如天壤之别。黎媛不得不相信莫文宇的回答。黎媛询问莫文宇的工作，莫文宇谈起了他正在进行的超新星观测，足足讲了半个小时，黎媛似懂非懂的一边听一边问，完全偏离她的调查内容。

通过上一次对数据包的调查，黎媛和莫文宇已经成了朋友，上次莫文宇没有撒慌，这次他有必要撒慌吗？莫文宇对生命科学的了解仅仅是科普水平，完全不具备克隆生命的能力。看着莫文宇一脸困顿茫然的一样子，黎媛很快就放弃了对莫文宇的怀疑。

黑洞课题组的另一个重要成员齐格尔教授，在完成了这次史无前例的宇宙黑洞观测后回到欧洲。现在正在美国哈佛大学讲学。黎媛请求美国国安局对齐格尔教授一年多来的活动进行了调查。

美国反馈回来的信息表明，齐格尔整天忙于天文研究、撰写论文、讲学，根本没有时间从事别的活动，更何况他手里没有水球人的数据包。

进一步的深入调查还表明，除中国以外的，其它国家都没有水球人数据包。在中国从事水球人数据包研究的中外专家，只能在独立封闭的网络中进行。这个独立网络在一座山洞里，有多层物理隔离和电磁屏蔽保护，任何信号都不能进入，也不可能逃逸。研究数据包的中外专家进入和离开时，都必须经过最严格的安全检查，查阅监管记录没有发现安全漏洞。

黎媛领导的信息安全小组，逐一排除可疑人员和可疑事件之后，有一条线索逐渐清晰起来，李明浩是最早接触到数据包的几个人之一，多条线索都指向李明浩博士。

莫文宇说：“李明浩当时对这个数据包表现出极高的兴趣，并进行过专门研究。”

黎媛问：“李明浩现在在哪？”

莫文宇说：“李明浩一年前就回到清华大学了，继续他的引力波研究。”

黎媛让莫文宇联系李明浩。

莫文宇打电话，李明浩手机关机了。

卫东立即带领一个小组返回北京，赶往清华大学找李明浩。

清华大学领导说：“李明浩一直在南京紫金山天文台做研究，没回来。”

大学的同事说，一年多没见到他了，手机关机，联系不上。

清华大学提供的情况是：李明浩，江苏人，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后留学德国，师从于齐格尔教授，并获得柏林工业大学博士学位，回国后在清华大学从事天文物理学研究。两年前应齐格尔教授之约，一起来到南京紫金山天文台，加入莫文宇宇宙黑洞观测科研组。李明浩专攻引力波和宇宙暗物质研究，水球人的数据包就是他分析引力波数据时发现的。李明浩38岁，未婚，性格内向孤僻，甚至有些偏执，几乎没有朋友。李明浩的父母已去世，他很少和亲戚来往。

黎媛立即把李明浩列为调查重点，对其一年多年的活动进行全面追踪调查。调查小组很快就从进出境口岸记录中找到李明浩的名字，近一年来，李明浩曾经多次去过香港。黎媛当即派人赶赴香港调查。

不久，调查小组传来消息说，一年多以前，李明浩在香港注册成立了一家名叫星河的生物制药公司，星河公司银行账户有两亿美元巨额资金注入。

李明浩每月工资不过几万元，他从哪儿获得的两亿美元巨额资金？

进一步深入调查发现，这些钱来自于一个国际财团的风险投资，来源完全合法。

国际财团为什么原意投入巨额资金资助李明浩？

黎媛向国际财团咨询，这家国际财团以商业秘密为由拒绝回答。

黎媛只能猜想，这个科技项目一定有着非常诱人的发展前景，一旦获得成功将会带来丰厚回报。

在接下来的调查很快就有了更惊人的发现，星河生物制药公司投资青岛中国海洋大学，成立了一个先进的海洋生命研究实验室。

李明浩是学物理的，为什么会对海洋生命科学感兴趣？

黎媛心里十分清楚，水球人不可能凭空完成自我复制。克隆一个复杂的生命体，必须具备许多特殊条件，必须有精密试验仪器和生物实验室。必须得到懂生命科学、掌握相关技术的生命科学家帮助。

13、崂山穿越

为了尽快查明真相，黎媛和卫东带领调查组乘高速铁路快车，连夜赶赴青岛。

高速列车在地上疾驰，车窗把外面灯光切碎撒在黎媛的脸上，不停地闪动。黎媛在脑海中试图把案件碎片拼接在一起，形成连续的线索……

卫东说：“李明浩这种性格偏执的科学家，最容易变态成为科学狂人。科学狂人滥用科学技术，对社会公众危害极大。”

卫东的话让黎媛想到科幻电影《生化危机》，影片中科学狂人制造出转基因病毒，给整个人类社会带来巨大灾害，她十分清楚地记得电影中许多恐怖场景，众多科学家变成了吃人的魔鬼……黎媛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电影中的灾难惨景只是一种警示，千万不要成为可怕的现实。

第二天一大早，黎媛直接来到中国海洋大学，找到孙明理校长了解情况。黎媛出示证件，说明来意。孙校长对解放军总参谋部军官到访十分重视，请她到校长办公室详谈。

孙明理校长说：“去年李明浩博士找到我，说愿意投资一亿美元，新建一座先进的海洋生命研究实验室，组织我们学校的科学家、老师、研究生，参加一项重大海洋生命工程项目研究。我们一拍即合，一个星斯之后，就签定了合作协议。”

黎媛提出想看一看这份合作协议。

孙校长打电话，叫秘书把那份协议书文件送过来。

黎媛仔细阅读星河生物制药公司和中国海洋大学的协议书，协议书中的条款对中国海洋大学的教学、科研、产业发展都十分有利，任何大学都不会拒绝如此优厚的资助项目。星河生物制药公司和中国海洋大学的协议完全合法，肯定是经过律师们反复推敲，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

黎媛提出到海洋生命工程实验室去看看。

孙校长和黎媛们乘车穿过风景秀丽的崂山风景区。

一个星期前，黎媛和丈夫吴海鹏在青岛休假，在过崂山风景区时玩了两天，俩人曾在太清宫道士墙前合影留恋，谈论崂山道士穿墙而过故事。吴海鹏说：“穿墙而过的本领，今天听起来都很科幻，我们祖先真的很有想象力。”

黎媛由此想到了水球人数据包，穿越200万光年的时空到达地球，如果水球人真的在地球上完成了自我复制，他们穿越的何止是一道坚硬无比的墙？他们跨越的是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鸿沟。莫非水球人也知道崂山道士的本领？为什么偏偏到崂山脚下，来实现他们的时空穿越？

孙校长的轿车来到崂山脚下一个海湾。这座海洋生命工程实验室离海边不远，这是一座白色的五层楼，在深蓝色大海和蓝天白云衬映下十分的醒目。轿车在实验室大楼前停下，孙校长领着黎媛走进实验室大楼。

首先映入黎媛眼帘的是一排排巨大的水族箱。水族箱中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五颜六色的珊瑚虫舒张着生命的色彩，怪异的海星点染出海底的斑斓，多种贝类有的像蜇伏于沙底的隐士，有的像蹁跹于水中的蝴蝶，各种各样的海洋鱼类或大如巨鲨、或小如虾米、或群聚、或独行，游弋出千姿百态、风情万种，变幻着迷人的色彩……实验室一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海洋水族馆，光怪陆离，变幻神奇，让人目不暇接、心潮涌动，久久不愿离去。

孙校长告诉黎媛：“实验室的一楼是海洋活体标本室。”

孙校长领着黎媛乘电梯上楼。

二楼是现代化的海洋生命大型实验室，实验室里有许多先进的大型实验设备和仪器，多位海洋科学家和他们工作团队在这里进行数十项海洋生命科学研究。

都说隔行如隔山，黎媛不知晓这些仪器的名称，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这座大型实验室的三楼和二楼类似，感觉似乎更精密一些。

孙校长介绍说：“三楼是分子级细胞研究所，全世界范围这个等级的细胞实验室只有5个。”

黎媛虽然看不懂生命科学家们正在进行的实验，但还是可以感受到生命密码的神奇。现代生命科学技术已经达到分子级水平，随着越来越多生命秘密被揭示出来，人类已经可以修改基因密码来提高农作物的产量，越来越多的转基因农产品和水产品摆上了人们的餐桌。如今，基因技术被广泛用来治疗多种以前难以治愈的疾病。黎媛又想起电影《生化危机》中的情景，生命基因链被人为操纵，让上帝变成了魔鬼……一想到这些黎媛就感到浑身发毛，紧张得手心冒汗。如果水球人数据包中的生命高科技被滥用，黎媛很难想象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孙校长领着黎媛来到四楼。实验室的四楼是一台巨型计算机终端，大量的实验数据在这里汇集，进行分析比对。

黎媛对计算机十分熟悉，科学思维的本质是数学思维，大型计算机日益成为现代科学研究最重要的工具。黎媛不由得想到正在寻找的水球人，他们除了数学思维之外，也像地球人那样有丰富的情感吗？黎媛发现，实验室四楼小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多位专家学者围坐在计算机终端显示器前分析、讨论，甚至发生激烈争吵……

孙明理校长告诉黎媛，这座大型海洋生命实验室设备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在李明浩博士的指导下，短短一年时间，我们就完成了几百项海洋生命研究新课题，取得了丰硕的科研成果。现在，参加研究的科学家和研究生们正在抓紧时间写论文，整理研究成果。这些科研成果，通过李明浩博士审定后，将集中发表。

孙校长十分兴奋地说：“这批生命科学成果不但数量大，而且质量高，代表当今生物科技最高水平，目前还处在保密阶段，一旦发表必将成为生命科学重大事件，甚至可能引起生命科学的一场革命……”

孙校长的话让黎媛感到更加紧张，她心里明白，李明浩博士在中国海洋大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地球上克隆水球人，帮助水球人登陆地球。

黎媛急于找到李明浩，问：“李明浩现在在哪儿？”

孙校长说：“李明浩博士非常忙，在一年多时间里他只来过几次。科研课题都是由他的助手玛端娜博士分发的，项目完成后由玛端娜博士带回去鉴定。双方协议规定，实验成果和知识产权由李明浩博士和参与研究实验的学者们共同拥有，目前第一阶段的课题研究已经完成，我们的科学家正在整理总结这些科研成果。”孙校长在高兴之余，还不忘提醒黎媛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黎媛提出，想深入了解近一年来这个实验室研究的更详细一些的内容。孙校长喊来了项目总负责人徐光华教授。

徐教授说：“李明浩博士非常了不起，他不但源源不断地提供资金，还不断提出生命科学前沿课题，十分细致地提供实验方案蓝图、实验计划、实验步骤、指导原则，提供了许多先进的实验方法和技术。在这些实验中，我们学到大量的新知识、新技术。我可以毫不夸大地说，这些实验非常神奇，这批即将诞生的生命科学技术成果，不仅仅可以帮助我们人类获得新能源、新材料，新药物，还可以提高人类的寿命，甚至可以制造出新的生命。我们所取得的成果是世界级的，代表着当今生命科学最高水平……”

黎媛问：“能向我透露一些有关生命复制方面的技术吗？”

徐教授十分高兴地告诉黎媛：“我们正在深入研究的这些课题，深化了对DNA生命密码的认识，获得了更多修改、控制DNA密码的方法和手段，今后我们可以对生命基因链进行任意剪裁和拼接。我们还成功地破解了生命蛋白质的一系列难题……”

最让徐教授感到骄傲和自豪的成果之一，是他们根据李明浩博士提供的技术和方案，制造出了一个可以孕育生命的人造子宫。

徐教授说：“实验证明，克隆生命完全可以在这个人造子宫中进行，今后克隆羊、克隆动物、克隆人，不必再找母体代孕，完全可以在人造子宫中孕育。”

黎媛被在这个实验室所看到的、听到的情况惊得目瞪口呆，她知道这一切意味着水球人正在或者已经完成了自我复制，外星生命正在或者己经入侵地球！

黎媛再次想到数据包中红蛙人对莫铭说的话。“真实和虚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登陆地球。你为我们打开了地球之门，地球是我们的新家……”到此为止，黎媛基本上可以认定，水球人正在或者已经跨越虚拟与现实之间的鸿沟，整个人类和地球生命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她必须立即把这些情况向上级报告。

这时黎媛手机铃响了，卫东从青岛市公安局打来电话说：“多种手段调查表明，李明浩博士不在青岛。”

黎媛让孙校长联系玛端娜博士。

孙校长说：“玛端娜是旅居香港的英国人，一月前回英国休假，现在联系不上。”

14、香港迷踪

事关重大，情况紧急。

黎媛让调查组留在青岛继续调查，她和卫东立即乘车赶到机场，乘飞机回北京。

黎媛和卫东回到总参谋部时，天色已晚。黎媛向值班首长报告了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有关情况。值班首长感到事关重大，当即决定起动重大事件应急预案。

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及相关部门的首长连夜赶到总参情报分析室，听取黎媛、卫东关于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情况汇报，连夜召开会议，形成危机对策方案。

一、立即派出战略侦察机，加强对南太洋相关海域的侦察和监视。

二、上次参加南太平洋演习的北海舰队两艘驱逐舰、一艘核潜艇训练编队立即返回演习海域，对海底可疑目标进行搜索。

三、按照一级生化危机应对方案，对青岛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生命实验室进行隔离封锁，终止水球人复制。冻结青岛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生命实验室全部项目，请中科院生命科学研究所和解放军生化部队，对这个实验室内全部项目进行分析评估。

四、立即抓捕李明浩博士，调查控制相关人员。

所有行动都严格保密，代号：海洋信风。

半个小时后，太空中三颗海洋卫星启动了对南太平洋海域的精密扫描监视。海洋卫星传感器不仅仅可以看见海中的船舶，还能对海洋的水色、水温、海浪、洋流、生物群、大洋磁场等多种信息进行扫描，可以在大范围锁定海洋异常情况。

一个小时后，两架战略侦察机从空军三亚机场起飞，飞往南大平洋，搜寻水球人城堡。战略侦察机携带有多种海测精密仪器，可以对卫星发现的情况，进行详细追踪调查。

两个小时后，吴海鹏率领北海舰队两艘驱逐舰和一艘核潜艇紧急起航。

正在南极科考的大型海洋科学考查船也接到命令，立即终止科考，全速赶往南太平洋相关海域。

当晚，一支解放军的生化部队身穿白色防护服，头戴自供式呼吸器，突然包围封锁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生命实验室，对青岛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生命实验室展开全面调查，并控制了相关人员。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解放军生化专家们，并没有发现外星生命复制的试管和容器。半年前，所有实验成果样品都被玛端娜带回了香港。根据掌握的大量实验资料分析，生化专家们认为，在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生命实验室所进行的，只是复制生命基础性研究和技术验证，水球人复制实验室很可能在香港，也有可能在英国或某个秘密地点。海洋大学海洋生命实验室的科学家并不清楚水球人的复制进展情况。

黎媛心里十分清楚，最好能赶在水球人完成复制之前，找到这个实验室，终止复制，阻止水球人登陆地球成为现实。

第二天一大早，黎媛乘坐国际航班飞往英国。卫东带领一个小组奔赴香港。他们的任务是尽快找到玛端娜和复制水球人的实验室。

黎媛顾不上多日的疲劳，一上飞机就打开笔记本电脑查阅玛端娜的有关资料。有关玛端娜的资料非常少，黎媛仅有一张玛端娜照片和身份证件。从网上搜到的有关玛端娜的资料也十分有限。

玛端娜.海因茨 32岁，毕业于牛津大学医学科学部，医学博士，牛津大学遗传工程系研究员。黎媛在网上搜到玛端娜的微博，玛端娜经常会和朋友讨论一些遗传学问题。黎媛当然会关注玛端娜的朋友，这些朋友大多是生命遗传方面的科学家。因为手头的资料太少，黎媛一时理不清这些人和玛端娜的关系。

黎媛发现近一年多，玛端娜几乎断绝了网上有关生命遗传方面的讨论，显然她很忙，或者有更重要事情让她放弃了这些讨论。有资料表明，一年半之前，玛端娜应香港星河生物制药公司邀请，到香港从事生物制药研究，成为李明浩博士的助手，经常往返于青岛与香港。这一点可以从深圳海关的记录中得到证明。 玛端娜未婚，家在英国南安普敦附近的林德小镇，父亲是外科医生，已经退休，母亲是家庭妇女。只有找到玛端娜才可能查明情况，阻止外星人登陆地球。黎媛希望玛端娜能在家。

黎媛一连几天都处在危机情况的链条中，漫长航程中她感到倦了，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四个小时之后，卫东率领调查小组到达香港国际机场，和前来迎接他们的香港警务处官员面会面，显然香港警方已经接到协查通报。

双方简单沟通之后，卫东小组的老张和大唐跟着香港方面的刘警官去警局，查寻玛端娜在香港活动情况和资料。卫东和何警官驱车直接前往香港九龙半岛中央商务区。

一路上，何警官时不时地介绍沿途可以引以为自豪的地标性建筑，言谈之中时不时地带着某种优越感。卫东曾经在住港部队挂职锻炼一年，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好的印象。在卫东的心目中，这片钢铁、水泥、玻璃构建起的森林里虽然繁华，却没有灵魂，有的只是纸醉金迷。

星河生物制药公司的总部，在一座豪华写字楼的三十三层，卫东跟着何警官乘电梯来到星河生物制药公司总部。

走进一道玻璃门，卫东发现占据一层楼的公司办公室装修得十分现代豪华。钢化玻璃墙把一层楼的空间分割成综合办公室、会议室、总经理办公室、会客休息室四大部分，既总体通透一目了然，又有分区隔音和局部遮光的私密空间。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可以看见美丽的维多利亚海湾。卫东由此联想星河生物制药公司总部设在这里或许和正在秘密进行的海洋工程有关。

一位姓张的年轻女士，自称是总经理助理出面接待了他们。卫东从何警官的问话中得知，公司总部只有四个人，除了总经理助理，只有一名会计、一名保安，一名司机。

总经理助理张小姐看上去大约35岁，容貌端庄俊秀，举止仪态大方，中规中矩的笑容，恰到好处的分寸，程式化待客，一言一行中都能透出高学历职业白领的风范。面对卫东提出的问题，张小姐态度十分坦然，一一做了回答。交谈中卫东很快就明白了，星河生物制药公司只是一个十分完备的壳。

从表面上看，它具备公司存在的所有合法手续，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生产部门和业务下属单位。卫东查看了公司的财务报表，公司全部资金来源于一家国际风险投资公司，一共是两亿美金。公司大部分资金支出，是依据星河公司和中国海洋大学的签署的协议，拨付给中国海洋大学实验室的实验经费。

张小姐特别允许卫东查阅了国际风险设资公司和星河公司签的协议。协议书厚厚的一大本，有一百多页。协议书上的关键性条款是，两年之内攻克人类肾脏功能再生障碍，并完成相关药物研制。卫东知道，人类肾脏一但受损很难修复，这一困绕医生们的世界性难题居然可以在两年内攻克？如果不是天大的牛皮，那就一定是个奇迹。

星河公司和中国海洋大学签定的协议书约定。有关药物研制由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生命实验室来完成，星河公司负责提供有关生物技术和资金。很显然这两份协议背后隐藏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张助理和星河公司的人对这一切却并不知情。

卫东在档案室看到了一大摞中国海洋大学生命实验室的研究报告。卫东虽然看不懂生物医学报告附件，仍能感受到这份医学报告的光明前景和巨大利润的诱惑，因为全世界有亿计肾病患者。

卫东问：“这些科研报告你们准备做什么用？”

张小姐说：“这些是备份，正式的报告我已经交给国际风险设资公司进行评估。只有通过了评估，我们才能得到资金。”

卫东终于明白了，这些医学报告是争取投资的钓饵。大量最新生物科学技术全都来自于那个数据包。

李明浩博士是物理学家，卫东真的没想到，李明告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摇身一变，成了世界上顶级生命科学家。更让卫东感到吃惊的是，这位总经理助理居然只见过李明浩一面，只知道总经理李明浩是大陆人。香港公司的所有工作就是按照总经理电话指示办理，然后由李明浩电子签名认证。

卫东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名叫玛端娜的英国女人？”

张助理摇头说：“不认识。”

“玛端娜明明是你们公司的聘请的研究员，你怎么会不认识？公司财务账面上显示，玛端娜从公司领取了大笔的资金，上面有她的签名。”卫东问。

张助理说：“我也是从公司人员档案中知道这个人，玛端娜从来没有来过公司。这些账单是玛端娜寄到公司的，上面有李总的签名。我只负责让会计按规定汇钱转账。”

卫东粗略分析了玛端娜签名的账单，发现大部资金是用来购买医学实验室设备，其中少部分资金用于购买海洋生物活体标体。卫东初步认定香港很可能也有一个大型生物实验室，可是这个生物实验在哪儿？却无从知晓。

卫东和何警官分别询问公司的会计、保安和司机，他们只知道老板神秘、很有钱，对公司的运营情况一概不知。

15、英伦觅踪

黎媛乘坐的航班在英国伦敦西斯罗机场刚刚落地，就收到卫东打来的电话。从卫东所谈的情况，黎媛判断，设在香港的星河生物医药公司只是一个合法的面具和隔离墙，它所要掩盖的是帮助水球人登陆地球的真实面目。当务之急是，必须想办法尽快找到玛端娜。

黎媛是以旅游者的身份，72小时过境免签证的方式到达英国的，她必须在三天之内找到玛端娜，查明有关情况。为了避开英国军情局（CIA）的监控和眼线，黎媛在黑市租了一辆陆虎吉普车，独自驾车赶往南安普敦。

英国的夏季很美，山坡上大片苜蓿草芳草茵茵，紫花点点，成群的奶牛在牧场中漫步。另一侧的田园里，熏衣草绽放出一片紫色，和路边杂色的野花争芳斗艳，不时飘来阵阵花香。沿途不时路过几个古色古香的美丽小镇，如果是平时，黎媛一定会下车好好游览一番。此时黎媛无心浏览英国乡间的田园风光，把车开得飞快，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从伦敦赶到南安普敦的林德小镇，凭借北斗电子地图，很快找到了玛端娜家。

玛端娜家的房子在小镇西边，是一座用红砖砌成的二层小楼，虽然房子有点旧，却不失古朴典雅，门口有一个小花园，花园里开盛开着玫瑰和石竹，许多叫不上名的花草点染在花园的两边，由此可见这家主人对生活的热爱。

黎媛按下门铃，出来开门的是玛端娜父亲。玛端娜父亲大约七十多岁的样子，个子很高，稍有点驼背，精神矍铄，目光温润，是一位十分谦和的老人。黎媛自称是玛端娜在香港的朋友，来英国旅行，想见和玛端娜见一面。

玛端娜父亲说：“哟，非常不凑巧，玛端娜和男朋友去西班牙旅行去了，前天刚走。”

黎媛问：“能告诉我她在西班牙的什么地方吗？”

玛端娜父亲说：“她只是说去西班牙，没说去哪个城市。”

黎媛问：“能告诉我她的电话吗？”

玛端娜父亲说：“你稍等一下。”

玛端娜父亲回到屋里，拿出一个电话本，戴上老花镜，十分认真地报出女儿在香港时手机号码。来英国之前黎媛查过玛端娜香港手机电话，已经停机。

黎媛问：“能告诉我玛端娜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吗？”

玛端娜父亲说：“玛端娜叫他保罗，我没见过他，不清楚他姓什么。玛端娜没有跟我说过他。”

玛端娜父亲和蔼可亲的样子背后是密不透风的防范，黎媛有一种感觉，玛端娜似乎知道她要来，故意躲着她。

离开玛端娜家，黎媛感到十分失望，显然她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黎媛不但没有打听到玛端娜在哪儿，甚至无法确认玛端娜男友的名字，因为英国至少有十万个人名字或爱称叫保罗。

黎媛不远万里来到英国，突然失去了目标，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她驾车返回伦敦，一时没想好下一步是前往西班继续追踪玛端娜，还是返回香港。她希望卫东那边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可是卫东传来的消息说，可以确定玛端娜不在香港。黎媛决定去牛津大学，看一看能不能从玛端娜同事那儿了解到更多情况，黎媛很快梳理出和玛端娜关系较密切的人员。

黎媛驾车通过一个弯道时，注意到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严谨的英国人最遵守交通法规，弯道停车不开双闪警示灯如果被警察发现，至少会被警告。黎媛驾车通过弯道不远，发现那辆黑色轿车远远跟在后面。黎媛加速，后面的车并没有被拉开距离，黎媛减速，和后面的车的距离也没变近，黎媛知道自己被跟踪了。黎媛在想，跟踪她的人会是谁呢？她来英国以后只见过玛端娜的父亲，难道跟踪她的是玛端娜手下的人？黎媛很快否定的这个想法，玛端娜只要躲起来就会让她无功而返，她完全没有必要派人跟踪她。黎媛猜后面的黑色轿车里很可能是英国军情局的人。英国军情局（CIA）情报收集范围之广，手段之先进，特工专业素质之高在世界上是有名的，做为同行，她对英国军情局的特工怀有敬意。

黎媛开始回想进入英国以后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黎媛首先想到，会不会是玛端娜的父亲为了阻止她寻找玛端娜，向警方报告了情况？可是仔细一想，便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玛端娜不可能把她在香港的事告诉给家人。就算玛端娜的父亲向警方报告，也不可能她刚刚离开这林德小镇就被跟踪，CIA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出反应，黎媛分析很可能是在通过飞场安检时被CIA认了出来。

虽然黎媛登机用的是化名，登机前化妆师为黎媛化过妆，就连手指上的指纹都是经过贴模修改的，还是在入境时还是被CIA认了出来。对黎媛这类的高级情报人员，CIA有十分详细个人信息档案，不但有相貌身高，还有行走的步幅体态，更有说话声音的频率和音质纹理……黎媛估计自己是在用手机和卫东通话时被发现的，接着就被锁定、跟踪。

黎媛知道一旦被CIA盯上，下面的调查就很难再继续进行了。为了尽快找到玛端娜，找到那座神秘的实验室，阻止外星人登陆，黎媛决定和英国军情六处合作。在征得上级同意后，黎媛索性把车子在路边停下，打开双闪灯，等后面的那辆车上来。

跟在后面的那辆黑色轿车里的特工看见被跟踪的车停了，正犹豫是否超过去，看见黎媛打开车门下车，向他们招手。他们只好在黎媛的车后停车。

一名特工下车假装成好心人问：“小姐，需要帮助吗？”

黎媛问：“你们跟踪我干什么？”

跟踪被发现表明行动失败，那名特工愣住了，摊开双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黎媛说：“带我去见你们的头。”

两名特工只好一边打电话向上级报告情况，一边开车引领黎媛赶往伦敦CIA总部。

得知黎媛的身份，英国军情局军情六处的负责人出面接见黎媛。黎媛向他说明英国的目的和调查玛端娜的相关情况。他们同意对调查玛端娜提供帮助。

仅仅用了半个小时，CIA就查明玛端娜的确在西班牙，男朋友名叫保罗·雷克，是玛端娜的大学老师。这两年保罗·雷克受聘于香港大学。西班牙方面传来的消息说，玛端娜和保罗他们已经预定了豪华客轮“仙座号”的船票，前往澳大利亚旅游。

16、香港实验室

卫东和他的调查小组根据黎媛从英国得到的线索，很快就摸清了近两年来，雷克教授在香港大学的工作情况。

保罗·雷克今年46岁，出生在英国利物普，毕业于剑桥大学，医学博士，现任是牛津大学医学科学部教授，是国际上知名的遗传工程学专家。他的老师是著名的威尔穆特教授，威尔穆特教授领导的团队克隆出了世界上第一只克隆羊多莉。两年前，雷克受聘于香港大学，主要从事人类遗传疾病学的研究。一年多之前，雷克教授突然中止了在香港大学的教学研究。

香港大学医学院的负责人对卫东说：雷克教授的理由是身体不好，需要请假回国休息一段时间。可是有人发现雷克教授并没有回英国，而是留在了香港。卫东从香港出入境口岸得到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

卫东和他的调查小组立即对雷克教授近一年来在香港的活动情况展开调查，并很快找到了雷克教授在香港浅水湾高级公寓区租住的房子。

房东是个精瘦的老太太，她说：“两年前雷克教授租下这套住宅，之后不久，他的女朋友从英国过来和他住在一起。一个月前，雷克教授和女朋友一起回英国渡假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在香港警官的帮助下，房东同意卫东进入了雷克教授租住的这套公寓。

这套房子建在离浅水湾不远的山坡上，面积不大，楼上楼下也只有一百多平米，一面窗户临海，从外表看这所小房子普普通通，房内的装修却十分的讲究、豪华。在寸土寸金的香港人眼中，这座山坡上是富人豪宅区，众多香港名人富豪都住在这片山坡上。

卫东在这所房子里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不难看出雷克教授离开的时候，对房子进行过认真的清理。雷克教授并没有退租，为什么要对房间进行清理？很显然，雷克已经知道中国军方正在对他和玛端娜进行调查，早有所准备。问题是，中国军方的调查严格保密，雷克和玛端娜怎么会知道？

小区保安说：“雷克教授和女朋友每天上午十点左右开车出去，经常半夜才回来。”

经过两天摸排调查，调查小组发现了雷克教授每天开车往返于香港大角咀。香港警方根据路上交通摄像记录，很快找到了雷克教授以水产公司名义租下的四层楼旧厂房。

这座旧厂房原本是一家服装厂，因为香港工资薪酬太贵，多年前服装厂搬到内地去了。卫东根据这座四层楼建筑面和位置，初步判断这里很可能是雷克教授的秘密实验室。

这座旧厂房附近有一家名叫隆胜的大酒店，卫东让调查小组包下十五层多间客房。经过一白天观察，侦察员们发现这座旧厂房大门紧锁，所有窗户都拉上了窗帘，完全看不见里面有人活动，更增加了这座四层旧楼的神秘感。工厂门口和楼的四个拐角都安装有摄像头和红外线警报装置。

中午，一个送便当的红色摩托车来到厂门口，卫东在望远镜中看见工厂的小门开了，一位秃顶中年人从里面出来，提着四盒便当回到厂房，然后关上门。从中年人领取的便当数量判断，这座旧工厂里最多只有四个人。

傍晚，黎媛乘国际航班回到香港。卫东开车到机场接机，路上向黎媛汇报这两天在香港的侦察情况。黎媛当即决定，对这座四层楼进行突击调查搜查。

卫东说：“搜查这座厂房须得到法官批准。”

香港是法治社会，在香港若想取得对一家工厂的搜查证，必须得到法官批准，不但要有充分理由，还须提供必要证据，法律手续十分繁琐。一个月都办不下来。何况调查小组手中并没有掌握雷克教授违法的有力证据。

黎媛说：“雷克教授建立这个实验室经过批准了吗？做大事不必拘于细谨，事不宜迟，今晚行动。”

半夜时分，黎媛站在酒店15层客房窗口，用望远镜里观察对面的四层楼旧厂房。第四层楼没有灯光。一至三层楼虽然开着灯，但楼内灯光十分昏暗。通过红外望远镜和便携式穿墙雷达扫描，可以确定楼内只有三个人。一个人在一楼门口值班，估计是楼内的保安。一楼好像是仓房，入口有多道门和两个电梯。二楼和三楼之间有两个人活动，由于穿墙雷达影像摸糊，看不清这两人在做什么。

行动之前，两名侦察员围着工厂走了一大圈，确认工厂周边没有异常，发出外围安全的信息。

黎媛命令：“行动！”

一名侦察员使用特制发射枪，从酒店客房窗口向对面的四层楼顶发射一个带着钢索的挂钩，准确钩住了楼顶通讯天线塔座，在酒店和对面的楼顶之间拉出一条索道。两名侦察员从酒店窗口顺着钢索迅速滑降到楼顶，占领有利位置，形成保护。紧接着，黎媛和卫东也滑降到楼顶。之所以选择从楼顶进入，是为了避开实验室四周的摄像头和安保装置，防止被里面的人发现后销毁证据。

侦察员用液压钳剪断门锁，黎媛、卫东和两名侦察从顶楼小屋进入四楼。

四楼没有灯光，一片漆黑。黎媛透过微光夜视镜看见四楼有三个小水池和一个大水池，水池里没有水，四楼好像刻意打扫过，干干净净。四楼和三楼之间只有电梯相通，电梯电源已经关闭，显然他们无法使用电梯。侦察员们只好回到楼顶，利用绳索滑降到三楼外侧的消防安全梯，然后从安全梯进入三楼。

黎媛、卫东和两名侦察员进入三楼是实验室。昏暗的灯光下，实验室十分杂乱，大型实验仪器上蒙着塑料布，实验台上各种试管和玻璃器皿杯杂乱无章地堆在一起。

黎媛打开恒温柜，发现恒温恒湿柜没通电，里面什么都没有。

卫东打开医用冰箱，发现存放在冰箱里的几十组试管，也是空的。

桌面落上一层厚厚灰尘，黎媛伸手摸了一下实验台，立刻留下几道清晰的手印。

黎媛说：“看来我们来晚了。”

黎媛打开楼层的全部电灯，整座实验室瞬间清晰起来，黎媛和卫东四外翻找，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和文件。

这时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名保安冲上三楼，被等他们说话，就被侦察员三拳两脚打翻，按在地上。

黎媛和卫东来到二楼，就听见哗哗流水的声音，透过楼内昏暗的灯光，看见楼内有许多大水池和大型玻璃水箱。水池、水箱中分别养着海豚、白鲸、海狮、海龟、鲨鱼等大型海洋动物。水池另一侧的隔间里，分别养着青蛙、蟾蜍、鳄鱼、蜥蜴、蛇等陆地爬行动物。

一名藏在水房中的工作人员被侦察员抓出来，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

秃顶男人万分惊恐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干什么？”

黎媛立即对秃顶男人进行审问。

秃顶男人说：“一年多以前，雷克教授和他的助手玛端娜租下这座四层旧楼，改建成实验室，在里面搞海洋生物研究。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只有雷克教授和他的助手玛端娜小姐两个人……”

根据对秃顶男人和两名保安的讯问，黎媛很快就查清这座实验室的情况。

秃顶男人是这座实验室的工头，他和四名工人负责二楼的动物喂养和管护，另有十名保安负责实验室警卫。不经雷克教授批准，任何人不得进出三楼和四楼实验室。雷克教授和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保安签订了保密协定，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实验室任何信息，如有违反，他们将领不到十万美金保密费。三个月前，雷克教授完成了全部实验，关闭了这座实验室。

秃顶男人说：“雷克教授让我们几个留下，继续负责楼内动物的饲养和管护，说一年以后还要重开这座实验室。”

黎媛和卫东判断，四楼的大水池很可能是水球人完成复制后最初生活场所。黎媛和卫东对相关信息组合进行综合分析，水球人在地球登陆的线索渐渐清晰起来。

二年前，南京紫金山天文台在观测宇宙黑洞时收到水球人发送的数据包，这个数据包被莫铭解开，接入互联网，水球人完成了在地球的虚拟登陆。水球人并不满足于在互相网中虚拟存在，他们利用李明浩博士，在青岛中国海洋大学建立实验室，运用数据包中水球人DNA信息和生命复制技术，完成复制水球人分段实验和研究。然后由玛端娜把实验研究成果带到香港，交给雷克教授。雷克教授在香港秘密实验室里完成克隆复制水球人工作。雷克教授和玛端娜在帮助水球人实现实体登陆以后，已经撤离了香港。

联想到吴海鹏他们在南太平洋海底看到了椭圆形状巨大物体的声纳影像，黎媛感到事态十分严重，决定立即返回北京，向总部首长报告。

17、水下超高速目标

吴海鹏率领中国北海舰队两艘驱逐舰、一艘核潜艇全速赶往上次演习的南太平洋海域。经过六天六夜的航行，进入了太平洋风暴区。

海面上十二级狂风卷起滔天的巨浪，山一般地压过来。一万吨的大型驱逐舰在浩瀚的大洋中显得是那么渺小，像一片树叶，时而被推上峰顶，时而跌入深谷，时而被巨浪吞没，时而冲出水面，让舰上水兵们好好地体会一把排山倒海的力量。浪涛像一个个巨大的巴掌拍打在船头，发出令人恐惧的震响，溅起的水花被狂风卷成鞭子抽过来，打在驾驶的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舰长吴海鹏沉稳地站在驾驶室里，指挥军舰迎着风浪前行。吴海鹏的心目中，舰首就像一把劈波斩浪的巨斧，高科技打造的舰体是金刚不坏之身，新型全电推进动力系统为军舰提供了一百万兆瓦的强劲动力，足以搏击任何狂风巨浪。驾驶高科技战舰的吴海鹏，自我感觉是长着顺风耳、千里眼、手握高科技战斧，力大无穷的战神，他威武地大吼一声：“你来吧！让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驾驶舱里的水兵笑了，他们从舰长的吼声中感受到一种力量和自信。

此时，只有航行在水下300米深的核潜艇没有受到风浪的影响，它像一条巨鲸，无声无息地跟随两艘驱逐舰，驶往上次演习海域，开启声纳，一路搜寻水下一切可疑目标。因为它知道水面航行的军舰正和狂风巨浪搏斗，处在不稳定的颠簸状态，声纳无法开启，水下安全的重任责无旁贷落在核潜艇的肩上。现代兵器中驱逐舰和潜艇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古代武侠手中的战刀和暗器，一明一暗让敌人防不胜防。吴海鹏曾改编一古代诗词名句来形容潜艇：“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鱼雷已到战火阑珊处！”

突然，核潜艇声纳官发现正前方50链两个快速目标正在向舰队冲过来，速度达到惊人的100节，深度600米。初步判断目标是射来的两枚高速鱼雷，核潜艇指挥官立即发出战斗警报，

吴海鹏听到战斗警报，立即冲进驱逐舰指挥舱。潜艇发现的水下快速目标通过数据链传送，清晰显示在指挥屏上，把吴海鹏惊出一身冷汗。他从来没见过速度如此快的水下目标，常规鱼雷速度最快也不过五、六十节，这两目标速度竟然超过100节，已经远远超出军舰防御能力。吴海鹏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国家海军有这么快的鱼雷，更想象不出对手是谁？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对他的编队发动攻击？

吴海鹏一连发出多道指令：“施放拖曳式水声干扰器！诱饵雷准备！反鱼雷导弹做好拦截射击准备！深水炸弹准备……”

无奈海上风力太大，反潜直升机不能起飞，让吴海鹏手中少了一道远距离克敌手段。稍许传来各战位完成准备完毕的报告声。

水下两个高速目标越来越近，声纳发出刺耳的啸叫声，尖锐的声音像一支飞来的响箭刺透心房，让人心颤、让人恐惧。

声纳员不断报出袭来目标的方位、速度和距离：“2个快速目标，26度4分9秒，速度110节，深度500米，距离31链……”

吴海鹏不能理解的是，来袭目标在高密度深海中是怎么达到这么快速度的？从水下600米的深度发起攻击，弹道设计也超出了他的预想。吴海鹏心里清楚，驱逐舰携带的反鱼雷导弹，水中的速度还不及来袭目标速度的一半，深水炸弹速度不到来袭雷鱼的十分之一，很难摧毁如此快速的目标。如果水声干挠和诱饵雷不能骗过来袭的鱼雷，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来防卫？不得不提前想到军舰中弹之后战损管控和自救的一些措施。

指挥舰里静得只剩下了高速目标发出的刺耳啸叫声，各战位都在紧张地等待着舰长下一个指令。

战场上进退有方，保存自己，克敌制胜，最能表现指挥员智慧和勇气。吴海鹏明白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选择撤退，此时转身会把整个舰身暴露给对手，转身必然要减速，更容易成为靶子。面对强劲的对手，只能迎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吴海鹏命令：“蛇形机动！”

驱逐舰开足马力，先是向左刺出一条斜线，接着向右甩出一个圆弧……巨大的军舰就像蒙古摔跤手那样跳着舞步迎接挑战，忽左忽右摇晃着身体，向对手奔去。此时的吴海鹏已经和军舰融为一体，武林高手一般辗转腾挪，或慢或块，或柔或刚，形左实右，明高暗低，不断变幻着身形和脚步，这种姿态既是闪躲，也是攻击，他需躲过敌手致命的一击，然后再一招制敌。男人的血性和理智混合种一种无形的力量，向两个快速目标逼近。

吴海鹏命令：“开启水声干扰器！”

拖曳在舰尾后面的水声干器扰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怪叫，把水下的声波纹理彻底搅乱。水声干扰器就像神话传说中琵琶天王手中的魔琴，周边海域游弋的海豚和鲸鱼受了声波的干扰顿时迷失了方向，头痛得四处翻滚。可是来袭的两个水下快速目标并没有受到影响，继续高速逼近。

吴海鹏命令：“发射诱饵雷！”

两颗透饵雷从军舰一侧发射入海。

透饵雷是一种特殊的水下声波发射器，它能模拟军舰的水声欺骗敌人，这时敌人的声纳上会出现多个目标，让敌人难以分辩真假。

可是两个高速目标似乎没有受到诱骗而改变方向，仍然径直向军舰射过来。眼看就要进入反鱼雷导弹的射程，吴海鹏刚要下令发射反鱼导弹，突然两个水下高速目标急速转向，围着驱逐舰的外侧转了一圈，然后掉头离开了。

吴海鹏怀疑这是对方的战术动作，时刻担心这两个水下高速目标突然转过头回马一枪，发出致命的一击。然而，两个水下高速目标真的走了，显然这两个水下高速目标不可能是鱼雷。

核潜艇声纳官报告：“两个高速目标高速离开，深潜1000米……”

吴海鹏命令：“全速跟进！”

编队的两艘驱逐舰和核潜艇开足马力跟在后面。可是两个目标速度太快了，很快就消失在大洋深处。舰队继续搜索跟踪了半个小时，没有发现目标。吴海鹏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背。吴海鹏真的被吓坏了，当海军二十年，他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大的威胁，做为舰长，他肩负着一百多名官兵生命和价值数十亿军舰的安危。这次行动他担任编队指挥，更感到责任重大。

吴海鹏联想到黎媛说过的水球人数据包，还有上次演习看到的那个模糊不清椭圆形状大形物体，难道这两个高速目标真的是外星人的探测器？

吴海鹏命令：“编队保持战斗队形，继续向上次演习海域搜索前进。并立即向上级报告有关情况。”

核潜艇的声纳影像通过卫星数据链，实时传送到海军挥指部的屏幕上。众多海军专家立即对这两个水下高速目标进行了分析研判。

在高密度的海水中达到如此高的速度不可想象，在高密度的海水中，若想速度提高一倍，必须有8倍的动力才行。专家们想象不出是何种动力？何种燃料？提供如此高的动能。两个水下高速目标瞬间折返，需要承受数十倍的力量，即使是鱼雷也会折断解体。高速目标所使用的材料完全超出了专家们的想象，不可思意。

两个水下高速目标的出现，不仅仅是把吴海鹏惊出一身冷汗，更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个难以解开的谜。他的军舰和伴随的核潜艇具有打击1000米深水下目标的能力。如果这个两个超高速水下目标真的是外星人武器，他真不知道如何加以应对。

海洋卫星传回的图片中有吴海鹏编队影像，并没有水下高速目标的任何迹象，因为500米水下是海洋卫星的盲区。

几个小时后，多架反潜侦察机到达编队上空，向对编队周边几百海里水域投放了大批声纳，只是在附近海域发现一条大约五千吨左右的香港籍沉船，显然这不是他们要找的目标。

18、三峡之惑

黎媛和卫东刚刚回到北京，就收到公安部门的传来的信息：李明浩博士在中国科学院在三峡大坝地球物理实验室工作。

李明浩在三峡干什么？

黎媛立即想到三峡水库巨大的淡水库容，李明浩会不会在三峡水库帮胁水球人完成复制，实现实体登陆？必须尽快找到李明浩，阻止他的危险行为。黎媛和卫东一边向总部首长报告，一边乘坐空军高速直升飞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三峡。

黎媛和卫东在飞机上调出了长江三峡大坝和三峡水库的相关资料。长江三峡工程是世界上最大的水利枢纽工程，坝顶总长3035米，坝顶高程185米，蓄水形成的人工湖总面积达1084平方公里，这些优越的条件全完能够满足复制水球人的需要。

新型高速直升机以每小时600公里的速度像疾风一般掠过中原大地。三个小时后，黎媛终于看到了三峡大坝伟岸的身影。在直升机上俯瞰宏伟的三峡大坝，这座世界上最大的水坝上喷涌出十几条巨龙一般的水柱，发出撼动心魄的轰鸣，激起的水雾团在阳光的照耀下交织成十几道美丽奇幻的彩虹，景色十分壮观。黎媛此时最担心的是这些奇丽的彩虹迎来外星不速之客。

直升机在三峡大坝水力发电厂徐徐降落。

黎媛、卫东下了飞机，顾不上和前来迎接的当地安全局官员寒暄，直接乘电梯前往大坝的库底，随着电梯快速下降，黎媛感到一股阴森的凉气。

实验室领导说：“建三峡大坝的时候，按中国科学院的要求，在三峡大坝下面1000米深的水库库底，建了一个实验室，主要用于引力波和微中子研究。在这里从事科研的有天文学家、高能物理学专家。科学家们非常敬业专注，有的人在下面工作两年都不上来。”

黎媛真的没想到这座三峡水库下面居然有一座科学地宫。

这座地宫中里有多个实验室。实验室的领导说，李明浩所在的的实验室在最底层，以减少人为挠动。

李明浩正和多名助手正在分析最新得到的引力波观测数据。一位助手进来小声对李明浩说：“李博士，实验室领导叫你马上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李明浩立即放下手里工作，来到实验室领导办公室。

李明浩走进领导办公室的一瞬间，黎媛突然感到李明浩有些面熟，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实验室负责人介绍说：“这位就是李明浩博士，这两位是总参信息化部的同志，他们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李明浩不知道解放军的两位军官找他干什么，神情有些茫然。

黎媛说：“李博士，我来这找你想了解一些情况。”

“你们想了解什么？”李明浩问：

“能和我们说一说你在这的工作吗？”

李明浩说：“我在这里主要从事引力波的和暗物质观测研究。爱因斯坦在广义相对论中提出：引力波是时空结构的扭曲，引力波以光速传播，但是强度很弱，科学家们预计只能在大型宇宙事件发生的时候才能捕捉到，例如黑洞合并等等，在三峡水库观测引力波，可以不受到外界的干扰……”

李明浩十分详细地说起他正在进行的实验研究，黎媛和卫东听虽然不懂李明浩所说的专业知识，却听明白了他研究的整个过程。很显然李明浩在这个实验室所从事的工作和水球人复制没有任何关联，这个实验室也不具备进行生物实验的条件。

黎媛问：“二年前你在紫金山天文台当访问学者，你记不记得在观测黑洞的过程中收到一个奇怪的数据包。”

李明浩说：“当然记得。”

“和我们说一说数据包的情况好吗？”

李明浩说：“刚刚收到那个数据包时，我特别的激动，后来才发现，这个数据包不过是那些电脑天才们的恶作剧，完全没有意义。”

“你真的这么认为？”

“当然，不然的话我不会放弃对数据包的研究。”李明浩态度十分肯定，没有丝毫的犹疑。

黎媛学过测谎，人在说谎的时候目光会不自觉的游疑，面部肌肉群也会产生不同于平常的紧张感，黎媛没能从他的表情中读出说谎的迹象。

“你真的不知道数据包的事？”

“什么事？我没听说。”

李明浩看着黎媛，一脸茫然的样子。李明浩的表情和体态语言透露出的信息是诚实的。

黎媛理解许多科学家工作期间达到忘我的境界，他们全身心投入，与世隔绝，不关心课题之外的任何事情，他们的心境像孩童一样单纯透明，清澈见底。

卫东还是不相信李明浩对一年多来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不看新闻。

“这段时间你都去过哪儿？”

“这一年多我哪儿也没去，一直在这工作。”

实验室负责人说：“我可以证明，李博士一天都没离开过。在这个实验室工作的人每天都有详尽的工作记录。”

李明浩的回答让黎媛和卫东完全失去了方向，李明浩也感到有些莫明其妙。

黎媛只好换了一个话题：“是谁介绍你来这工作的？”

“是莫文宇，莫文宇教授帮我争取到在这工作的机会。”

李明浩说的这些话，得到实验室领导证明。实验室领导说莫文宇博士也曾经在这个实验室工作过。

提到莫文宇，黎媛突然感到李明浩和莫文宇相貌有点像，所不同的是莫文宇头发少，有点秃顶，李明浩的个子稍高一点。

调查结束，黎媛、卫东乘电梯升上坝顶。

卫东说：“这个李明浩把我彻底弄糊涂了。”

黎媛说：“我们上了莫文宇的当，立即回南京。”

“莫文宇明明知道李明浩的情况，他为什么要隐瞒？害我们围着李明浩转了这么大一个圈。”卫东恨自己太不敏感。卫东不由地想起读博士时老师给他的评语。老师说卫东很理智，但不够敏感。

19、回到原点

黎媛和卫东乘高速直升飞机赶到南京时，夜幕已经降临，落日的余晖和城市的灯火在紫金山下交汇成一幅灿烂的城市图景。

对水球人数据包调查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紫金山天文台这个原点。在飞行途中黎媛和卫东已经理清了线索，大致描绘出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逐渐逼近真相，只等见到莫文宇做最后确认。

卫东说：“水球人数据包调查是从莫文宇开始的，他在天文台的工作记录是那么的完整，几乎找不到一点瑕疵，他一定是事先做了充分的准备，每一个时间点，工作记录上都有记录和证明，因为我们并不十分了解科研工作程序，让他钻了空子，上了他的当，把莫文宇排除怀疑名单之外。”

黎媛回想起两次和莫文宇谈话时的情景。第一次和莫文宇谈话，是在总参基地的玻璃房里，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莫文宇表现是那么的平静，从他脸上读不到一丝的不安。那天回答黎媛的问话时，莫文宇没有选择撒谎，他用经过选择的事实把黎媛调查方向引向了数据包。因为他知道黎媛一时半会无法弄明白这个数据包。何况这个数据包极具吸引力，足以牵动所有人的注意力。

黎媛第二次和莫文宇谈话是莫文宇的办公室，黎媛走进办公室，发现莫文宇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听到人有进屋莫文宇被惊醒，不好意思地对黎媛说：“不好意思，我太困了……”面对黎媛的提问，莫文宇不停地打哈气，用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来遮掩他心中的秘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盖一个惊天的的计划。计划暴露后，莫文宇又把所有疑点指引向李明浩，用来转移视线，拖延时间。黎媛不得不承认莫文宇太聪明了。

卫东很快在笔记本电脑上画出一张路线图，具体途径是：莫文宇利用和李明浩相貌相近的特点，利用人脸相貌识别误差，冒充李明浩在香港注册成立香港星河生物制药公司。然后用水球人提供的生物制药技术方案，获取得国际投资公司的两亿美金风险投资。紧接着，香港星河生物制药公司投资中国海洋大学，成立海洋生命实验室，利用这个生命实验室，验证数据包提供的实验蓝图和先进的技术方法。实验成果由玛端娜小姐带到香港，交给雷克教授，最后雷克教授在香港的秘密实验室完成水球人的复制……

黎媛从英国方面刚刚传来的关于雷克教授的有关资料中发现，莫文宇和雷克是剑桥大学的同学，资料中有两人一起登山，一起骑自行车旅行的照片。可以肯定，复制水球人是莫文宇和雷克共同策划的，莫文宇提供资金和实验条件，雷克负责实验和复制工作，雷克从英国请来他最信任的学生玛端娜，给他当助手。黎媛后十分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些发现莫文宇和雷克是大学同学这一重要线索。

黎媛和卫东下了飞机，直奔紫金山天文台。

天文台的领导说：莫文宇休假，全家外出旅游去了。

黎媛和卫东立即赶到南京市公安局，请他们协查莫文宇一家去向。

警方很快查明，三天前，莫文宇一家三口人，从上海登上仙座号大型豪华游轮，前往澳大利旅游。

黎媛立即联想到，雷克和玛端娜乘仙座号大型豪华游轮，从西班牙出发前往澳大利亚，当时她没想到仙座号大型豪华游轮会途经上海，不能不说这又是一个不小的失误。黎媛感到有些沮丧，骂自己忙昏了头。

卫东说：“我也是昏了头，一个星期没睡觉，思维变成了一条直线。”

卫东说的是实情，这一个星期黎媛仅仅是旅途中，打过几次瞌睡。

20、沉船之迷

北海舰队的两艘驱逐舰和一艘核潜艇经过多天高速航行，终于抵达了上次南太平洋演习海域，重新展开搜索。吴海鹏感奇怪的是，他们并没发现海底那个椭圆形不明物体。

声纳官根据出上次演习时声纳定位资料，开启高分辩声纳，反复搜索。这片水深1000米的海底十分平坦，什么都没有。核潜艇下潜600米进行探测，这已经是核潜艇最大下潜深度极限，仍然什么都没任何发现。调阅这几天卫星、反潜侦察机传来的侦测信息，还是一片空白。

三艘舰艇的声纳官们反复分析上次演习声纳影像，会商的结果是：上次看到的那个椭圆形大型物体也许能够移动。有人提出，消失的椭圆形大型物体会不会和两个水下高速目标有关？

吴海鹏命令：“扩大搜索范围。”

两艘驱逐舰和核潜艇一字排开，展开拉网式搜索。为了防止目标转移逃跑，舰载直升机在广阔的海域布放声纳浮标，他们搜索了两天仍然毫无结果，这让吴海鹏感到十分郁闷。

现代声纳技术不仅仅是能够根据声音定位，还可以对海底进行精细扫描，最后经过计算机合成海底影像，稍大一点的鱼都能看见，何况直径1000多米的大型物体。难道外星人有水中隐身的本领？

吴海鹏回想起两天前发现的水下超高速度目标。如果真是两颗高速鱼雷，他的军舰是不可能躲过致命一击的。吴海鹏反复回放那两个水下高速目标声纳影像，仍然无法判别到底是什么东西。根据两个水下目标匪夷所思的速度，吴海鹏大胆推断，一定和外星人海洋城堡有关。

一天之后，正在南极进行科考的大型海洋科考船赶到，科考船上有大型计算机和非常先进的多频谱多波束声纳，科考船把这片海域的海底地形地貌和水层变化绘成详细的三维图形，并派出蛟龙5号载人潜水器下海探察。蛟龙5号潜入1000米海底找了一天，还是没能找到那个椭圆形不明物体。

这时，香港警方传来一条重要消息，一年之前，雷克教授买一条五千吨的旧货船，以海洋科研为名把这条船沉入南太平洋。

黎媛立即意识到，这条船很可能是帮助外星登陆地球的海上实验室。联想到前几天吴海鹏他们发现的那条沉船。黎媛立即和吴海鹏通话，让他马上对这条沉船进行探查。

吴海鹏让一艘驱逐舰、一艘核潜艇留下继续搜索。自己带一艘驱逐舰和海洋科考船连夜赶往沉船所在海域。

科考船运用先进的多波束声纳，很快就找到那条五千吨沉船，这条沉船沉没的海区只有二百米深。蛟龙5号载人潜水器对这条沉船进行细致的探查，发现这条沉船上有两个密闭的舱室，确定这就是经过雷克教授改装的那条货船。由于沉船所在的海域海水不深，科考船派出多名潜水员对沉船进行精细的探摸。

多名潜水员乘潜水钟潜入海底，仔细检查沉船以后，打开沉船的一个密闭舱室。水中舱室里一片漆黑，两名潜水员开启水下强力照明灯，仔细探查。发现舱室内有多台科学实验设备，有恒温箱、冷冻箱、无菌操作台和大量的试管、烧杯、和实验器皿……很显然这个舱室是一个废弃的生化实验室。两名潜水员打开另一个舱室，发现有两台3D打印机和些许金属粉末等物品，这年舱室就像是一个小型机械加工中心。

科考船上的科学家们对潜水员打捞上来的物品进行检测分析，沉船实验室里的多种科学仪器、3D打印机、7座标激光加工机床、高压釜、金属粉末材料都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没有什么新奇。最令人兴奋的收获是，潜水员在精细搜索过程中找到一块巴掌大小的玻璃。科学家们]惊奇地发现这块玻璃居然是一块钻石！此前人类从来没有见过这大的钻石，更何况是一块两面平整如镜的钻石！

这一重大发现让科考船上的科学家们兴奋起来，材料科学家们深入研究表明，这块扁平的钻石是在人工控制条件下生长成的钻石晶体，地球人类目前并不掌握大块钻石晶体生长技术，据此判断这块钻石很可能是外星人遗留下的物品。有人提出，这块扁平的钻石很可能是外星故意留的礼物，外星人在向地球人类展示他的高科技。

美国海军不愧是全球海军，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通过侦察卫星，发现中国海军舰艇和科考船在南太平洋海域活动，一边询问有关情况，一边派遣“福特号”航母编队赶过来。福特号航母战斗群由四艘驱逐舰，两艘核潜艇和一艘大型补给舰组成，具有强大的战斗力。

福特号航母战斗群赶到后，立即和中国海军一起展开海空联合搜索，结果还是没能找到海底那个椭圆形状大型物体。

21、仙座号游轮

南太平洋风和日丽，十五万吨大型豪华游轮仙女座号载着五千多名游客，平稳地行驶在前往澳洲的航线上，船头犁开平静的海面，船舷两侧翻卷起数朵洁白的浪花。仙座号航行的尾迹就像神话故事中仙女一瀑银色长发，一群海鸥跟着仙座号游轮飞翔，远远看去，仙女座洁白船体就像一座浮在蓝色大海上的高楼。

豪华游轮顶层甲板中央有一个水池，莫文宇和余凡躺在水池边的太阳伞下休息，雷克和女友玛端娜在水池一侧的人造沙滩上晒日光浴。

莫铭和一个欧洲女孩在游泳池中游泳。欧洲女孩是雷克教授的女儿，名叫海伦，比莫铭小一岁。父母离婚后，海伦一直跟妈妈一起生活，这是她第一次跟爸爸一起乘船出国游行。海伦游得很快，像一条快乐的小美人鱼。莫铭动作有些笨拙，游得很慢，终于游到水池边，坐在水池边傻笑，特别开心。

比莫铭更高兴的是余凡，有恐水症的儿子居然学会了游泳，儿子每一点进步都让母亲感到由衷的欢喜。

余凡对莫文宇说：“自从有了那个数据包，我发现我们的儿子变了，比以前开朗了，爱说话了，有朋友了，也自信了。”

莫文宇看着水池中的儿子憨憨地笑了，这一年多来，儿子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他想象，如果不是因为儿子特殊天份，他不可能打开水球人的数据包，也不可能和水球人建立起联系，更不可能取得举世瞩目的科研成果，他心里明白，这其中有儿子的一份功劳。莫文宇心里清楚，这一年多的工作不但会震惊世界，还必将影响地球的未来。

海伦坐在水池边，撕开食品袋，拿出一个鱼片递给莫铭。

莫铭说：“我不吃鱼”。

海伦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吃鱼？”

莫铭说：“因为鱼是陆地动物的祖先，也是我们人类的祖先，我不想吃祖先。”

海伦说：“爸爸说我们的祖先是猴子……”

听见两个孩子童稚无忌的对话，雷克和玛端娜笑了，回味一年多的工作，他们感到无比自豪和满足。

一年多以前，莫文宇和数据包中水星人精心谋划，制定出水球人登陆地球的详细计划蓝图。莫文宇利用到香港大学学术交流的机会，找在香港大学讲学的保罗.雷克教授，两人一拍即合，共同启动了帮助水球人登陆地球的工程。

恰巧李明浩想到三峡水库实验室进行引力波研究，找莫文宇帮忙。莫文宇非常巧妙地利用人脸认识误差，利用李明浩证件，冒用李明浩，在香港注册成立星河生物制药公司，之所以冒用李明浩的名字，一是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注意，二是可以形成了一道安全屏障。

紧接着，雷克教授利用数据包中水球人提供的部分生物技术和前景展望，争取到国际风险投资公司的巨额投资。之后莫文宇来到青岛，以香港星河生物制药公司总栽李明浩的身份，投资中国海洋大学，成立先进生命科学实验室。运用数据包中水球人DNA信息和生命复制技术，完成复制水球人分段实验和研究。于此同时，雷克教授在香港建立秘密生命科学实验室。由玛端娜把中国海洋大学的实验研究成果带到香港，交给雷克教授。雷克教授在香港秘密实验室里完成隆克复制水球人工作。帮助水球人实现实体登陆地球，整个计划十分周详，进展非常顺利。

为了保证这一计划的落实，莫文宇设立了两道防线，第一道防线是数据包，把黎媛调查小组的注意力全部吸到数据包上。在数据包问题上，莫文宇用不着撒谎，他用经过选择的事实坦诚以对，黎媛很难发现其中的破绽，他估计调查会到此为止。莫文宇没想到黎媛这么快就开始怀疑外星人登陆地球。

莫文宇设立的第二道防线是李明浩，巧妙地利用相貌识别误差，把疑点引到李明浩身上。为了防止泄露行踪，莫文宇每次去青岛都是租车前往，开车从南京到青岛只需六个小时，早上出发，当天中午就能赶到。莫文宇没想到黎媛这么快就发现了青岛实验室，好在此时所有工作都已经完成。

十天前，莫文宇和雷克接到水球人邀请，欢迎他们带着家人，到南太洋水球人海洋城堡参观访问。于是，雷克带着女儿海伦和玛端娜一起乘坐仙女座号前往南太平洋。莫文宇和雷克约定，两家人在上海会面，然后前往新西兰惠灵顿港，在那儿，乘水球人的潜水艇前往海洋城堡。

一想到即将和水球人见面，莫文宇心跳就会怦然加快，虽然他无法想象这次会面是在水中还是在空气中。但他知道，这次见面的意义都远远超越了地球，必将成为整个宇宙的大事件，他期待着地球人和水球人这次历史性会面。

即将见到自己的工作成果，这几天雷克和玛端娜一直处在兴奋之中。雷克和玛端娜十分清楚地记得克隆水球人的全过程：

三个水球人胚胎从试管中取出时，只有黄豆那么大点，他们被分别放进三个人造子宫中孕育。这三个人造子宫，是中国海洋大学科学家们的最新研究成果。三个水球人的胚胎在人造子宫里发育得很快，两个星期后，就有了人的雏形，看上去就像透明的小青蛙，可以清楚地看见小青蛙的内脏和血管。一个月后，已经长成了水球蛙人的模样了，婴儿一般睁开眼睛看外面世界，转动脖子，听一听外面的声音，活动一下手和脚，初生婴儿一般懵懂，皮肤的颜色像地球人的孩子一样，是粉红色的。两个月后，小水球蛙人离开人造子宫，开始吃东西，跳进水池中游泳，他们能发出声音，但仍不会说话，喜欢蹦蹦跳跳，顽皮可爱的样子，就像地球人类一岁的孩子。

雷克教授和玛端娜博士严格按照数据包提供的方法和方案，扶养小水球人成长。三个月的时候，三个小水球人肤色发生了变化，一个变成了灰黑色，一个显现出鲜红色，一个则变成了浅蓝色。雷克教授按照数据包提供的技术和方法，在电脑接口安装上神经联线，把神经联线和水球人的神经端口相联，开启电脑中的数据包，三个小水球人的大脑便开始接收数据包中的信息和知识。几天之后，雷克和玛端娜惊奇地发现，三个小水球人开始说话了，他们在一起交谈，语速极快，雷克和玛端娜完全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过了几天，三个小水球人居然可以自己操控电脑，自主学习水球的和地球人类文明相关知识。又过了几天，三个小水球人居然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和雷克、玛端娜交谈，不断地问这问那，所涉猎的知识已经远远超出了雷克和玛端娜知道的范畴。雷克和玛端娜在和三个小水球人交谈中惊讶地发现，几天之前还懵懂无知的小水球人居然能引经据典，讨论深奥的哲学问题。

黑色小蛙人说：“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非常有意思……”

红色小蛙人说：“黑格尔说，自由是人类追求的终极价值。说得太好了……”

蓝色小蛙人说：“我还是喜欢牛顿，他用引力开启了一个新世界……”

雷克和玛端十分清楚地记得，一年前他俩开车来到海边，从车上抱下三个水球蛙人，把他们放进海里。那时水球蛙人只有二十多斤重，他们的身体还十分虚弱，走路摇摇晃晃。雷克和玛端十人担心他们能否适应地球海洋中的生活。

为了帮助三个水球蛙人在大海中安家，繁衍生存，雷克买下一条旧船，经过改造，把香港实验室全都搬上船，最后把这条船沉入太平洋……

一年过去了，雷克和玛端不知小蛙人长成什么样子，生活得怎么样？直到半个月前收到水球人通过互联网发给他们的邀请函，才知道水球人已经在太平洋里建起了一个城堡，生活得很好。雷克和玛端很自然会联想起在数据包中看见的水下城堡的样子，他们十分渴望着这次历史性会面。

余凡是登上仙女座号游轮以后，才知道去水球人的海洋城堡的事，余凡又惊、又喜、又害怕。惊的是，丈夫做了件举世震惊的大事。喜的是，儿子莫铭疾病反倒成了一种特殊的天赋，开启了与外星人交往的大门。害怕的是，余凡看过许多外星入侵地球的科幻电影，影片中外星入侵给地球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灾难。她十分担心莫文宇帮助水球人登陆地球，会给地球生命带来不可预见的灾祸。

余凡问：“水球人科学技术这么先进，他们在登陆以后，会不会对地球上上的生命带来威胁？”

莫文宇说：“我反对科幻小说和电影中对外星人的邪恶描述，科学技术是文明的基础，是一种能力，文明总是向善的，我相信高度文明一定不会是邪恶的。”

余凡说：“这只是你的善良愿望，如果水球人和地球人爆发战争，你就是地球的罪人。”

莫文宇承认，他和雷克帮助水球人登陆地球计划的确有点疯狂。然而，求知是人类不可遏制的本能，探索未来、追寻无限种可能，更是科学家们不竭的欲望，对科学家来说，再也没有比求知更快乐的事了，如果不这么做，莫文宇也许会后悔一辈子。

雷克和玛端娜卧在人造沙滩上，一边晒太阳一边聊天，谈起这一年多来的工作，他们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这一年多，雷克和玛端娜密切合作，他们不但完成了对水球人的复制，还学到了许多生命科学的新知识和新技术。

雷克说：“水球人的生命科学至少比我们先进300年，掌握的这些新知识、新技术将彻底消除癌症、艾滋病、肾病、心脏病对人类健康的危害。”

玛端娜说：“等我们把这一年来的科研成果公布出去，一定会震惊世界的。”

雷克和玛端娜在幸福地回忆中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一阵清爽海风吹来，飘来两个孩子清脆的笑声。相比成人，孩子是那样的天真无邪，那样的简单快乐，所以他们笑声才那么纯净，无忧无虑。

一年多来瞒天过海，一年多来超负荷地工作，现在莫文宇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他躺在豪华游轮的水池边享受太平洋灿烂的阳光，享受和家人一起休假旅行的惬意，享受着成功的喜悦。莫文宇喜欢蔚蓝色的天空，每当蔚蓝色大幕展开，总能给他带来无限的想象，想象之中展现出的宇宙图景是那么瑰丽，那么奇异，那么的变幻莫测，那么的撼人心魄，那么的让人感动。

服务生端来一盘冰镇饮料，莫文宇取了一杯橙汁递给妻子。

突然莫文宇好像听到直升机的马达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远远看见一架海军直升机正朝游轮飞来过。接着发现海面上有一个小黑点，他拿起身边的望远镜，发现一艘驱逐舰正在向仙女座号游轮高速驶来，舰首激起数朵白色的浪花，表明舰船速度很快……

莫文宇听见手机铃声，拿过手机，看见水球人发来的短信警报，立即紧张起来，戴上太阳镜和太阳帽。

雷克和玛端娜也跑过来，显然他们也收到了水球人发来的短信警报。

莫文宇说：“快！带孩子回舱房。”

莫文宇、雷克、余凡、玛端娜立即领着莫铭和海伦跑进船舱。

22、海上抓捕

海军直升机围着仙女座号游轮转了一圈，在游轮上方旋停，抛下绳索，黎媛、卫东和十名海军陆战队员顺着绳索滑降在游轮甲板上。

两天前，黎媛和卫东乘飞机赶到新西兰，新西兰海军派出直升机，把他们送到在附近航行的中国军舰上。吴海鹏接到命令，率领一艘驱逐舰全速追赶仙座号游轮。经过两天两夜的高速航行，终于在南太平洋库克群岛附近追上了仙女座号游轮。

黎媛和卫东首先来到游轮驾驶室，向船长出示了国际刑警组织通缉令。

卫东说：“你们船上有几个危险人物，我们奉命前来抓捕，请你们配合。”

船长十分配合，当即领着黎媛和卫东来到客房部。黎媛和卫东很快就在客房部电脑上找到莫文宇一家和雷克、玛端娜、海伦的照片和登船记录。

客房部主任说：“你们要找的几位客人在头等舱，105、106客房。”

卫东立即带领海军陆战队员乘电梯来到一等舱，封锁舱室之间所有通道，黎媛和卫东跟在服务生身后来到客房门口，服务生用钥匙打开105、106客房，发现两个客房中空无一人。

服务生说：“刚刚还看见他们两家人在顶甲板游泳池。”

卫东和特战队员来到游泳池，没有找到莫文宇和雷克他们。

仙座号上下十九层，有三千多个客房，十个餐厅，十个剧场和影院，二十多个舞厅和游艺厅，二十多个商店，十几部电梯，几百条迷宫一般的通道，加上工作舱和服务人员休息舱，俨然就是一座微缩城市。想在五千多名乘客和近千名的工作人员当中，找到目标谈何容易。好在游轮重要通道和公共场所都有安全监控摄像头。

黎媛和卫东来到监控室，盯着一百多个显示屏看了十几分钟，仍没能发现目标。黎媛判断莫文宇、雷克一定是发现他们登船检查，故意藏了起来。

为了防止引起船上乘客恐慌，船长不允许分层、分区隔离搜查，特战队员们只能分成多个小组，在船上分头寻找。

莫文宇和雷克不愧是科学家，思考问题十分缜密。几天前，他们就把游轮所有通道都走了一遍，绘制出了游轮每层通道图，标明每一个监控摄像头位置。莫文宇心中十分清楚，这个时候如果到外乱跑，很容易被监控摄像头发现，他估计海军陆战队员们一定会守住各通道口，然后分层分段搜索，查完了一等舱，再查二等舱、三等舱。于是莫文宇、余凡、雷克、玛端娜、莫铭、海伦六个人藏在底层三等舱的一间普通客房里。三等舱里有6张床位，这间三等舱的乘客在影院看电影，还没回来。

水球人发给莫文宇短信说：已经派出小艇接应，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才能赶到。莫文宇和雷克估计，海军陆战队员查到三等舱少说也得半个小时。

可是仅仅过十分钟莫文宇就发现自己错了，他在三等舱走廊里发现了两名海军陆战队员的身影。一旦被海军陆战队员堵在三等舱的客房里，和水球人会面的计划就泡汤了。

余凡十分紧张，紧紧地抱住莫铭，玛端娜拉住海伦的小手。

雷克轻声问：“会不会是发现了我们？”

莫文宇冷静地想了想说：“如果我们被发现了，他们会立即包围这里，不会只来两个人，这两名特战队员很可能是定点布控。”

莫文宇决定继续留在三等舱等待，让海军陆战队员们漫无目标地寻找，这样他们就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海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十分害怕，躲在玛端娜的怀里问：“他们为什么抓我们？”

玛端娜指着莫铭说：“因为这位小哥哥帮助过水球人。”

“什么是水球人？”显然海伦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水球人就是外星人，莫铭小哥哥非常勇敢。”玛端娜用表扬来鼓励缩在妈妈怀里的莫铭。让莫铭重新获得男子汉的勇气。

莫铭来到海伦身边拉住她的手，两个孩子很快就平静下来，在一起比赛吹泡泡糖。

确认莫文宇一家和雷克和玛端娜都在这条船上，黎媛反倒松了一口气，她心里十分清楚抓住他们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她并不着急。黎媛一边指挥特战队员对全船重要通道节点进行布控，一边让船长广播找人，向莫文宇他们施加心理压力。

很快游轮广播里就反复播出通知：“请莫文宇教授、雷克教授、玛端娜博士到船长室，有客人找你们。”

听到广播找人，余凡感到十分紧张，母亲在危险时刻，总是最先想到孩子。余凡心想，既然已经发现，早晚会被他们找到，他不知道丈夫和雷克教授有什么办法逃离这条船，只是希望不要吓到孩子。

余凡说：“这件事和孩子无关，你们走吧，把两个孩子交给我。”

莫文宇说：“他们要找的是莫铭。”

余凡无话可说，显然她不能离开孩子，只能紧紧地拉着儿子的手。

游轮上一些敏感乘客们听到广播通知找人，发现海军陆战队员上船找人，似乎感到了某种威胁，有一部分乘客离开船上的公共场所，回到自己的舱室，一时间通道里挤满了人。

一对中年夫妻回到自己的三等舱客房，发现有几个陌生人呆在他们的房间里，中年夫妻用十分警惕的目光看着莫文宇一家和三个外国人，显然他俩已经猜出这几个人的身份。雷克明白一旦有人出去报告，他们就会被海军陆战队员堵在舱里。雷克堵在门口。

莫文宇向中年夫妻解释说：“你们不用怕，我们是科学家，不是坏人，我们只是不愿意和军方合作。”

中年夫妻很紧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目光一直盯着两个孩子，他们怀疑这屋里几个人是不是绑架了孩子？

莫铭说：“妈妈，你把我胳膊弄痛了。”

余凡这才发现自己抓得太紧，松开手。

听见莫铭叫妈妈，中年夫妻紧张情绪才有所缓解。

等待是漫长的，好在舱里有两个孩子，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天真可爱的孩子，缓解了大人之间的不信任。

黎媛在监控室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百多个摄像头拍摄画面，感觉就像是百眼百手的观音，她相信只要看见莫文宇，就一定能够抓到他们。

耳机里不断传来海军陆战队员搜索位置报告，黎媛情楚地知道大网已经张开，只等着猎物入网。

雷克看了一眼手表，估计水球人的小艇几分钟之内就能到达，他向莫文宇示意。

莫文宇说：“我们离开。”

雷克手里拿着船上的通道地图走在前面，莫文宇、余凡领着莫铭，玛端娜拉着海伦跟在后面，离开三等舱。

雷克领着大家刚刚离开三等舱不久，就被黎媛从监视器中发现了。黎媛用对讲机通知卫东和陆战队员：“目标出现，第6层三等舱。”

卫东立即带领海军陆战队员赶往第6层，从船头、船中、船尾三方向进行堵截。

雷克带领大家沿着走廊向游轮外侧走，发现楼梯口站着两名陆战队员，莫文宇立即折回，领着大家向相反方向跑。两名陆战队员发现莫文宇他们，一边追一边用肩上的对讲机通话：“发现目标，在6层中部通道。”

于是，莫文宇领着大家向船尾方向跑，本想在尾甲板等待水球人的小艇救援，可是当他们来到尾部甲板时，发现尾甲板上也有两名陆战队员。莫文宇判断特战队员已经完成了对全船的布控，于是他们只好重新返回船舱内躲避。

按照事先设计好的方案，雷克和莫文宇带领大家进入工作人员生活区，那里的摄像头比较少，没想到工作舱通道关闭了，他们只能再次返回，莫文宇和雷克领着两家人尽可能避开通道的摄像头，在迷宫一般的舱室之间和海军陆海队员们捉迷藏。可还是被监控室里的黎媛发现了。

海军陆战队员训练有素，他们十分熟悉船上抓捕恐怖分子的战术套路，为了防止引起混乱，他们并不急于追击，而是周密布局，分段封锁，一步步把对手逼到一个容易抓捕的区域。

莫文宇和雷克发现活动空间越来越小了，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陷入重围。莫文宇决定趁海军陆战队没完成合围，穿过娱乐大厅。

娱乐大厅里，著名流行歌手阿伟在台上动情地演唱流行歌曲《海之梦》，台下几百游客在歌声中陶醉，成双结对随着歌声翩翩起舞。

莫文宇一行6人，突然从舞台前跑过。

雷克大声喊：“船上有恐怖分子，快跑啊！”

立即在娱乐大厅里引起一阵混乱，人们纷纷出逃。陆战队员追进娱乐大厅时，几百名乘客向外涌，挡住了陆战队员去路。

莫文宇和雷克意识到，这样跑来跑去，是不可能摆脱身手敏捷的陆海队员追击的，于是带领大家进入事故救援通道，乘坐紧急救援电梯，来到游轮中部救生甲板。

雷克学过航海和海上救生，他解开救生筏的绳索，扯去上面的苫布，摇动滑轮绞盘，一只救生筏缓缓滑向船舷，玛端娜首先跳进救生筏，把莫铭和海伦抱进救生筏。雷克叫余凡快上救生筏。

余凡说：“这件事和我无关，我留下，你们快上救生筏，我把你们放下去。”

显然余凡说的更合理，莫文宇同意余凡的意见。莫文宇和雷克上了救生筏。余凡用力摇动绞盘，救生筏缓缓下落。

黎媛带领海军陆战队赶到到游轮中部救生甲板时，救生筏已经放到了海面。雷克和莫文宇拿起船桨，划着救生筏离开了大船。

莫铭喊：“妈妈！”

余凡向儿子挥了挥手。

发现莫文宇他们已经离船，黎媛立即用对讲机呼叫驱逐舰。

此时吴海鹏的驱逐舰行驶在仙女座号游轮左舷，听到黎媛的呼叫，吴海鹏立即指挥驱逐舰转向仙座右舷，并迅速放下两条冲锋舟。

两组海军陆战队员乘冲锋舟向救生筏冲过来，激起两道洁白的水花。一架直升机很快飞临救生筏的上空，直升机桨翼在海面上扇起一片水花。

两只冲锋舟高速追过来，围住救生筏，冲锋舟上的海军陆战队员伸出一根长杆，钩住救生筏，用力把救生筏拉到冲锋舟旁边，几名队员抓住坐在后面的雷克、玛端娜和海伦把他们拖进冲锋艇……

突然，两艘梭形的小艇浮出海面，一只小艇是红色的，一只小艇是蓝色。蓝色小艇速度极快，冲过来把冲锋舟顶开，红色小艇靠上救生筏，打开舱盖。

莫铭十分惊喜地看见小艇中红蛙人在向他招手。

红蛙人说：“快上来！”

莫文宇抱着莫铭跳进红色小艇。

蓝蛙人驾驶蓝色小艇正想营救雷克、玛端娜和海伦，这时担任掩护的冲锋舟冲过来，海军陆战队员向红色小艇开枪射击，蓝色小艇关闭舱盖，猛冲过去，把担任掩护的冲锋舟掀翻，冲锋舟上的海军陆战队员们被抛落在海里。

蓝娃人驾驶小艇十分迅捷翻了一个筋斗，回过头想撞翻冲锋舟营救雷克、玛端娜和海伦。空中担任掩护的直升机向水球人的蓝色小艇密集开火，子弹打在小艇舱盖上噼哩啪啦的响，蓝色小艇无法打开舱盖。蓝色小艇并没有离开，围着冲锋舟打转，阻止冲锋舟带走雷克、玛端娜和海伦。

就在这时，吴海鹏指挥驱逐舰从仙女座号游轮后方绕过来，全速冲向两只小艇。驱逐舰上的火炮和导弹锁定两只小艇，只因双方距离太近无法开火。

雷克和玛端娜不想看到地球人和水球人之间发生流血冲突，对着蓝蛙人大声喊：“不要管我们，你们快走！赶快离开！”

莫文宇判断这样对恃下去情况会越来越糟，莫文宇说：“我们离开。”

雷克和玛端娜挥了挥手，红、蓝两只小艇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向深海驶去。

吴海鹏在声纳中发现小艇下潜速度极快，不到十分钟就逃出了驱逐舰声纳的探测范围。舰载反潜直升机紧急追踪，不停地抛下探测浮标，最后还是丢失了目标。吴海鹏几乎可以肯定，几天前发现的水下高速目标就是这种小型潜水艇。

其实那天吴海鹏率领的驱逐舰编队只差一点就能发现水球人的海洋城堡。当时海洋城堡就在驱逐舰队前方，为了掩护海洋城堡的转移，水球人派出两只小艇吸引吴海鹏的注意力，把两艘驱逐舰和一艘核潜艇引向了相反的方向，掩护海洋城堡从容地向深海撤离。

黎媛和卫东站在仙女座号游轮的船舷，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所有这些都印证他们的调查和猜测。外星人登陆地球是一件惊天的大事，事关地球生命安危，黎媛现在还无法判断水球人登陆地球后会做什么？也无法想像水球文明和高科技对地球生命意味着什么？只是感到心中沉甸甸的，有一种喘不上气的压迫感。

23、潜入深海

红蛙人驾驶红色小艇、蓝蛙人驾驶蓝色小艇在深海结伴航行。

莫铭看见一群体形巨大的蓝鲸在深海中游弋，这群蓝鲸多达十几头，其中有三只幼鲸，它们彼此呼唤着，好像在提醒有不速之客正在靠近。

红蛙人和蓝蛙人第一次看见地球海洋中的蓝鲸群，十分惊喜，他们驾驶小艇减速向鲸群靠近。

巨大的蓝鲸在海洋中没有天敌，强者总是从容不迫，面对靠近的小艇，鲸群并不惊慌，十分从容地侧目观注着两只小艇，双方彼此好奇地看着。鲸群沿着千百年固化在基因中的路线图驭波而行，姿态依然那么优雅舒展。两只小艇从蓝鲸群旁边驶过，和蓝鲸庞大的身躯相比，水球人小艇就像是水中的小玩具。蓝鲸不时地回头看一眼从身旁经过的小艇，它们不知这一红一蓝梭形小艇是何物，目光中满是爱意。

做为科学家，莫文宇更关心水球人的高科技。水球蛙人小艇只有十几米长，像是一架小飞机在海中飞翔，速度奇快，却听不见发动机声音，安静得像一条鱼。海水密度是空气的800倍，深海的密度更高，小艇以极高速度驶向深海，莫文宇无法想象，水球人小艇使用什么样的发动机？何种推进方式？用什么办法克服海水阻力，获得如此高的速度。

稍有海洋常识的人都知道，深海十分幽暗，随着上层海水厚度不断增加，海底光线应该越来越暗，无法看见远处物体。可是莫文宇和莫铭却能清晰地看见周边海底影像，并没有感到光线的明显变化，莫文宇相信一定是有着某种原因。通过仔细观察，莫文宇才发现其中的奥秘，原来小艇气泡形舱罩是一台十分精密的综合显示器，可以把光的影像和高精度声纳影像复合在一起，显示在小艇舱罩上，莫文宇没想到水球人声纳影像居然可以像人的视觉一样清晰。

小艇进入一条巨大的海底深沟，海沟两侧是高大的海底山脉，小艇行进在海沟里，就像穿行在一条神密的山谷中。

莫文宇注意到小艇的下潜深度是3000米，十分惊讶小艇玻璃舱罩居然能承受如此巨大的水压。

莫文宇担心地用手摸了摸透明的舱罩，想知道小艇舱罩是什么材料？

红蛙人说：“你不用担心，我们小艇舱罩是一块完整的成形钻石，哪怕是万米深海也不会爆裂。”

窥斑知豹，仅仅是一艘小艇的高科技就让莫文宇惊叹不已，可见水球人海洋科技水平远远超越地球人类。莫文宇虽然从数据包中了解到一些水球人的高科技情况，亲身体验水球人高科技成果，还是让他在心中产生了一种敬畏。

做为科学家，莫文宇十分清楚科学技术的力量，明白科技改变生活、科技改变社会、科技改变环境、科技改变战争的道理。对水球人的高科技感到一丝隐忧。不禁在心中发问：水球人是善良的吗？水球文明和地球文明之间会发生激烈冲突吗？如果地球人和水球人之间发生战争……莫文宇不敢再往下想，他心里十分清楚，他和雷克教授、玛瑞娜博士已经开启了潘多拉魔盒，不由得为自己帮助水球人登陆地球感到一丝后怕。

红蛙人从驾驶座位回过头说：“为了证明这次见面不是虚拟存在，我们握一握手好吗？”

红蛙人和莫文宇、莫铭握手。

莫文宇当然知道这次握手意义非凡，这是两颗星球上智慧生命第一次握手，这次握手的意思远远超越地球，这是宇宙之间高级生命的第一次握手，是两个星球生命历史性的幸会。这也是莫文宇和雷克帮助水球人实现实体登陆地球的良好初衷。莫文宇在心中祈祷，由衷地祝愿水球人和地球人能成为好朋友，而不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红蛙人拉着莫铭的手，莫铭发现水球蛙人有六根手指，手指之间有一层薄而透明的蹼，水球蛙人的手很柔软、非常灵活，每个指肚上都有一个小吸盘，像个小嘴巴，不停地亲吻莫铭的手，特别好玩。其实这是水球蛙人的手语，水球蛙人只要手拉着手就可以用手语交流。只可惜莫文宇和莫铭一时还无法理解水球人手语的意思。

莫铭问：“在水球的时候，你们也生活在海里吗？”

红蛙人说：“是啊！水球没有陆地。”

“可是——如果水球没有陆地，你们怎么会进化成为两栖动物呢？”莫铭看似愚钝，却总能抓住生命进化的关键问题。

红蛙人说：“水球比地球稍大一点，构造十分相似，水球上原本有山、有海、有陆地、也有森林。后来由于一颗慧星到来，给我们星球带来了大量的水，星球表面完全被海水覆盖了，就成了水球。”

莫铭问：“水球人也像鲸鱼一样需要到海面呼吸吗？”

红蛙人说：“不用，我们可以在海里制造出充满空气的空间。”

莫铭对眼前的一切十分好奇，不停地问这问那，让莫文宇感到十分意外，他第一次听见儿子说这么多话，他没想到在儿子封闭世界里，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问题要问。

蓝蛙人的小艇靠过来和红色小艇并行。红、蓝两只小艇之间的通话，就像是面对面说话那样清晰。

红蛙人说：“我的名字叫晶格，水球人是雌雄一体。我选择的性别是女性，你就叫我晶格小姐吧。”

蓝蛙人说：“我叫海尔，我选择的性别是男性，你可以叫我海尔先生。”

莫铭不理解红蛙人所说的雌雄一体是什么意思，回头问爸爸：“什么是雌雄一体？”

莫文宇说：“地球上也有许多雌雄一体的动物，比如水母、石斑鱼还有海马，它们既是爸爸，也是妈妈。”

莫铭说：“我明白了，雌雄一体就是想当爸爸时就是爸爸，想当妈妈时就是妈妈。”

红蛙人说：“水球人雌雄一体，可以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性别，但必须与异性婚配才能生育。”

莫文宇十分清楚性别对于生命进化的重要性，地球上同性与异性之间的竞争和选择，不断优化物种的基因，推动了物种的进化。水球人能在雌雄之间自由变性，还是让莫文宇感到十分新奇，一时无法想象，高智慧的水球人自由选择性别，这社会和家庭会是什么样子？

大约经过半个小时海底航行，莫铭看见远处海沟里有一个蓝光闪闪巨大的鲍鱼贝壳。

莫铭指着巨大的鲍鱼贝壳喊：“爸爸你看，大鲍鱼！”

蓝蛙人说：“那是我们的城堡。”

小艇离大鲍鱼贝壳越来越近。莫铭这才看清楚，这个巨大鲍鱼原来是一座海洋城堡。它足有100多米高，直径超过1000米，把莫铭看得呆若木鸡。

莫文宇没想到水球人仅用了一年时间，就在海洋里建起一座如此巨大的城堡。

24、海洋城堡

红蓝两只小艇来到城堡下方，从城堡底部通道驶入。

莫文宇注意到，蜗形通道壁荧光闪闪，就像一道弯曲的霓虹灯管。小艇穿过一道神奇的水膜停下来，红娃人打开舱门。

莫文宇领着儿子从小艇中出来，这才发现城堡内部原来是一个充满空气的世界。

莫文宇十分惊喜！原本以为这次会面是在水中，曾担心自己无法适应水中环境，甚至无法张口说话。莫文宇回过头看了一眼城堡的入口，发现海水不能进入城堡的秘密是：城堡中气压逼住了外面的海水，赞叹水球人设计的精妙。

突然，城堡里所有灯全都亮了起来，一个无比辉煌的城市街区，梦幻一般呈现在莫文宇和莫铭的眼前。

莫文宇和莫铭看见一百名水球蛙人，在城堡门口小广场上列队迎候他们，他们当中绝大多数是孩子。水球蛙人肤色各异，有红的、蓝的、黄的，白的、黑的、绿的和多种过度色，中间色、皮肤上的花纹和斑点也各有不同，有几个小蛙人身上的花纹就像是京剧脸谱，非常好看。站在队伍前面的黑色蛙人显然是他们首领。

黑蛙人十分庄重地说：“我谨代表水球上的生命，向为我们到达地球，开启生命之门的恩人致敬！”

一百多蛙人一起向莫文宇和莫铭鞠躬致敬！让莫文宇、莫铭十分惊讶，十分感动。莫文宇没有想到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最初登陆地球的水球人从黑、红、蓝三个人，变成了100人。

黑蛙人首领一蹦一跳地跑过来和莫文宇热烈拥抱。莫文宇从拥抱的力量中感受到了水球蛙人首领的真诚。

黑蛙人拉住莫文宇的手大声宣布：“我郑重宣布，在这个城堡中你和我拥有同样的权力。”

第一次见面，水球人授予莫文宇最高权力，更加坚定了莫文宇心中的信念：高度文明一定是至善的，而不是邪恶的。

和地球人孩子一样，水球蛙人孩子对地球人同样充满了好奇，他们立即围上来看莫铭，有的过来拉一拉莫铭的手，有的摸一摸他的衣服。白色小蛙人送给莫铭一个小艇模型做为礼物。

莫铭也在仔细观察水球人。水球人样子有点像青蛙，宽大的脑门，又圆又大的眼睛，嘴巴短而宽扁，手上和脚上有蹼，水球人身体修长，不像青蛙那么胖和短粗。水球人双手较短，却十分灵活。让莫铭印像深刻的是水球人肌肉强劲的大腿和一双大脚，水球人的大脚长达半米。水球人不穿衣服，肤色各不相同，有的水球人身上长着多色相间的斑点和花纹，比花衣服还要艳丽。水球蛙人说话的声音短促而清晰，走路一跳一跳的，超级好玩。孩子的情感是最直接，莫铭能读懂彼此之间的心灵，很快就和水球蛙人孩子们成了好朋友。

莫文宇站在城堡门口的小广场放眼望去，水球人城堡圆顶就像是蔚蓝的苍穹，整个穹顶都在发光，光线十分均匀柔和。城堡内部就像神话传说中的神殿，城堡里没有高大建筑，所有房子看上去都像贝壳，有的像海蜗牛，有的像蜘蛛螺，有的像扇贝，有的像花蚬，有的像锥螺，有的像大珍珠，有的像海星，还有许多形状各异叫不出名的壳体，组成美轮美奂的街区。

红蛙人指着锥螺形状的大房子告诉莫文宇：“那儿是我们的信息中心。”又指着一个巨大的扇贝形状建筑说：“那是体育馆。旁边像蜘蛛螺模样的建筑是科技馆……”

“水球人的房子为什么都像贝壳？”莫铭好奇地问。

蓝蛙人说：“海水中丰富的钙是最好的建筑材料，我们通过生物技术激活并控制贝类的生长，亿万贝类就会按我们设计，生长出各种各样的房子，贝壳型建筑坚实、美观、节能，符合我们水球人生活需要。”

蓝蛙人的话让莫文宇感到十分惭愧，地球人城市是用钢筋水泥构筑的森林，不但消耗大量能源和资源，每天都产生大量的垃圾，大量的工业废料排放，破坏了地球环境，也恶化了人类生活品质。

红蛙人说：“我们海洋城堡是亿万个鲍鱼按照我们设计图纸建造的，其实它就是一个巨大的贝壳活体，可以不断地生长。”

仔细观察，莫文宇才发现，这个巨大海洋城堡是千百万个鲍鱼贝壳粘接而成的，城堡内壁十分光洁，表面浮现出珍珠一般的光彩，莫文宇对水球人奇特建筑方式惊叹不已，不知道水球人用什么方法让贝类按照设计图生长。相比地球人建筑方式的粗野和笨拙，水球人生活方式与环境是友好的，与大自然的关系非常融洽。

莫铭和爸爸被安排住在一个海螺壳房子里，这座海螺壳房子紧贴着海洋城堡外壁，房子内部充满新鲜空气，房子外面是大海，虽然没有窗户，但墙体可以选择透明和不透明两种模式。选择透明模式墙体，家里家外的景色便触为一体。莫文宇注意到，水球人的居所全都建在城堡外围，房子里面是空气，外面是大海，这种建筑方式，非常适合水球人两栖生活需要。

更让莫铭惊奇的是，海螺壳房子居然是活的，这个大海螺的腔肠在房子的顶端，靠滤食海水中的微生物生活。莫铭终于明白了，他和爸爸不过是这个大海螺壳中的寄居者。

25、水球人生活印象

早上，莫铭从睡梦中醒来，看见一群水母在他的床边如梦如幻飘逸，还看见一群色彩斑斓的小丑鱼，调皮地在海葵的触须间中嬉戏。环纹章鱼魔术师一般变换肤色，吓唬向它游来的石斑鱼，突显有毒的身体，吓走对方……

起床的时候，莫铭还看见了一队海豚在追逐鱼群，聪明的海豚总是集体行动，它们围着鱼群游动，各管一面，分工明确，逐渐缩小包围圈。如果海豚直接扑向鱼群，鱼群就会四处逃散，海豚不但耗费更多的体力，而且收获也会少很多，海豚并不直接对鱼群发起攻击，只是吃掉那些离开鱼群的鱼儿，这样它们就可以吃到更多的鱼……海中的世界让莫铭十分着迷。

莫铭非常喜欢海螺壳新家，新家的生活用具虽然和地球人的家俱样式不同，功能也稍有区别，却十分方便。桌子很矮，就像中国北方人的炕桌，新家没有椅子和沙发，却有多种海棉坐垫，可高、可低、可以靠、还可以仰卧，很舒服。新家的墙壁既是电视屏，也是电脑屏，还是风景窗。海洋城堡有一条通道和莫铭家相连，城堡内部是水球人的空气公共空间。

莫铭刚刚起床，好朋友白蛙孩就蹦蹦跳跳地来找他，俩人一起去儿童大厅。儿童大厅是水球人孩子的学校，不但为儿童免费提供早餐、午餐，还是孩子们生活、教育、游玩的主要场所。

莫铭发现水球蛙孩完全没有十年寒窗苦读的痛苦和枯燥。上课的时候蛙孩们戴上一顶特殊帽子，帽子里有神经元接口，只需三分钟，老师就把一天的学习内容直接输入孩子们的大脑。然后的课程是，水球人孩子通过观看影片、听音乐、做实验、玩游戏和技能实践，体验教学内容，在玩的过程中学习知识，在快乐之中增长见识，在游戏之中掌握技能。

莫铭十分羡慕水球蛙孩能如此快乐地学习，心想如果地球人孩子的学校也能这样那该多好啊。莫铭没想到，几天以后水球人老师专门为他制作了一个神经元帽子，有了这个帽子，莫铭就可以和水球蛙孩们一起学习了。戴上个顶帽子，莫铭感觉就像进入了一个大型数据库，知识数据通神经元直接进入大脑，完成存储和记忆，然后这些数据被大脑提取出来，经过实践认知，成为有用的知识，变成能力。通过这顶帽子，莫铭学到了许多新知识。和水球人孩子一起学习，一起玩闹，莫铭感到非常快乐。

水球孩子只会跳，不会跑，他们总是跳来跳去，可以前跳，后跳，横着跳，翻着跳，跳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和花样，非常好看和好玩。花点小蛙人从很远的地方跳过来，十分准确地落在莫铭面前，送给莫铭一个美丽的贝壳。黑星小蛙人飞跳过来，落在莫铭左边，拉住他的手。红点小蛙人一个空翻落在莫铭右边，他们一起约莫铭参加小艇比赛。

这几天莫铭学习驾驶小艇玩上了瘾，往日胆小怕事的莫铭，居然敢和几个水球蛙孩一起比赛，把小艇开得飞一般的快。小艇不但可以手动操控，还可以根据驾驶者的意念自动驾驶，想怎么开就怎么开。小艇是水球人不可缺少的交通工具。

患有阿斯伯格综合症的儿子，居然在短短的几天里就学会了水球人的语言，和许多水球孩子成了好朋友，莫铭和蛙孩们在一起又说又笑，完全没有人际交往障碍，让莫文宇感到万分惊奇。莫文宇记得儿子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去海洋公园，莫铭似乎能听读海豚的语言和海豚之间的互动，似乎有着某种天生的默契。莫文宇没想到，儿子和水球人的交流也有这种默契。

蓝蛙人告诉莫文宇：“水球人语言是一种数学语言，不但可以用于交流，还可以直接用于运算。你儿子有非常高的数学天份，所以他能够很快学会我们的语言。”

水球人的文字看上去十分简单，点代表0，一横代表1，一竖代表2，一横一竖组合在一起代表3，两竖组合代表4……水球人的数字和文字都由一点、一横、一竖为三种笔划组成。莫文宇发现水球人的文字非常科学，组成的词语看上去有点像商品上的二维码。在莫文宇的眼中简直就是天书，一点都找不到感觉。莫文宇发现儿子居然学会了水球人的手语，只要和水球人手拉着手，就可以通过指间的动作进行交流。

26、水球高科技

这些日子，蓝蛙人每天都领着莫文宇参观了他们工厂和实验室，体会、感受水球人的工作和生活。

现代文明离不开强大的能源，生活在海洋的水球人使用的是何种能源？怎么获取能源？是莫文宇最想知道的。

蓝蛙人告诉莫文宇：“海水中取之不尽的的氢同位素氘，这是我们核聚变发电厂的燃料，为海洋城堡提供强大的清洁能源。”

莫文宇知道太阳的能量就源于核聚变，核聚变反应所产生的能量是核裂变的好多倍，海水中有丰富的氘，一公升海水中所提取的氘，聚变后所产生的能量相当于三百升汽油。一座核聚变发电厂就相当于一个人造小太阳，实现核聚变发电，将彻底解决地球人类能源短缺问题，消除使用化石能源造成的污染。核聚变发电厂非常清洁，几乎没有垃圾排放和放射性污染。地球人类的受控核聚变发电厂还处于实验研发阶段，许多技术难点还没有取得突破。莫文宇提出想参观核聚变发电厂。蓝蛙人十分痛快地答应了莫文宇的要求。

水球人核聚变发电厂就建在海洋城堡的底部。蓝蛙人和莫文宇乘电梯来到核聚变发电厂。

蓝蛙人指着一个球型的大型建筑说：“这就是我们的核聚变发电厂。”

在莫文宇的印象中，大型锅炉、汽轮机、发电机是发电厂的最主要设备，可是在这里他一样都没看见。

莫文宇问：“水球人发电不用发电机吗？”

蓝蛙人说：“当然要用，核聚变产生的高温带电等离子体通过线圈，就可以发出强大的电流。”

莫文宇只在科学杂志上看到过等离子体发电的设想，惊叹水球人先进科技让发电设备变得如此轻巧。这座核聚变发电厂，比莫文宇想象中的发电厂小很多，看上去，就像一个管网密布的发电车间。发电车间里没有一个人，由此可见这座发电厂的智能化程度，水球人核聚变发电厂先进程度完全超出了莫文宇想象。

大工业生产离不开原材料，莫文宇十分关心水球人怎样获取他们所需的工业原材料。比如石油、金属矿石等。

蓝蛙人驾驶小艇，带莫文宇来到海洋城堡外面，参观原材料生产基地。莫文宇在这里既没有听见石油钻机轰鸣，也没有看见矿山采挖，更没有高大的厂房和烟筒。映入莫文宇眼帘的，是成百上千个大大小小球形罐体和网状管道系统。

蓝蛙人说：“海水本身蕴含着巨大的宝藏，我们所需的能源和材料主要来自于海洋，海水中含有丰富的金属和非金属化合物，这些都是我们的工业生产的重要原料。”

其实地球人类很早就认识到，海洋是一个丰富的宝藏，只是开采海洋资源的方法至今仍十分原始，比如：用钻岩打孔的办法抽取海底石油，用破坏岩层的办法挖出地下矿藏，用蒸发水份的办法得到盐，用捕捞的方式获取海洋鱼类和生物……这些做法已经严重的破坏了地球海洋生态环境。

莫文宇还是弄不懂，水球人怎么用这些罐体和网状管道系统，获取各种原材料的。

蓝蛙人介绍说：“海洋中有亿万种微生物，这些微生物为了生存和繁衍，在几十亿年进化过程中，获得了许多非凡的本领，比如噬铁细菌，它们以海水里的铁化合物为养料，它们的尸体沉淀成为铁矿。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海洋微生物，让它们帮助我们采集、分解我们需要的金属化合物和非金属化合物……”

经过红蓝人的细心讲解，莫文宇这才明白，他所看一到的大大小小球罐体和管道，是水球人的生物提取槽和化学反应罐。莫文宇虽然不能完全理解红蛙人讲述的海洋生物科技和海洋化工技术，仍能感到水球人科技水平的高深莫测，对水球人高科技感到由衷的敬畏。

蓝蛙人说：“地球人最广泛使用的金属材料是钢铁和铝 ，而我们最广泛应用的金属材料是镁和锰铁合金，因为海洋中有十分丰富镁和锰铁。地球人获取金属的方法是用火冶炼，我们所采用的是微生物提取和金属离子还原法，直接得到我们所需要的金属粉末，把多种金属粉末按比例掺在一起熔制，就可以得到我们所需要的合金。”

水球人的工业化十分清洁环保，对比地球人矿山开采和冶炼金属造成的巨大污染，莫文宇感到地球人的生产方式真的很原始，很粗放、很暴力。水球人获得金属材料的科学技术，足以让地球人科学家和工程师们自惭形秽。

水球人最广泛使用的材料是钙，而不是塑料，各种各样的日用器皿和用具都是贝壳一样的钙质材料，非常美观，非常精巧，许多钙材料用具有记忆和修复功能，变形了可以恢复，损坏了还可以自我修复。一些钙质器皿有自洁功能，不用打扫和清洗，却能长期保持清洁。莫文宇想，如果用这种材料制造碗和盘子，地球人以后就不用洗碗涮盘子了。

水球人工业制造能力也是莫文宇十分想知道的。

蓝蛙人领着莫文宇来到一个工厂，向他展示水球人的高科技制造。在机械加工车间里，莫文宇看到一项地球人类最新的制造技术——3D打印技术。水球人的制造车间里，几千台3D打印机器人，使用不同的合金粉末材料，打印出小艇的各种零件，整个生产过程既没有机械加工的轰鸣和震动，也不见金属屑和油污。

蓝蛙人说：“据我所知，地球人现在也在用3D打印技术。我们这些加工设备可以根据水球人的设计和想像，直接制造出产品。”

莫文宇跟着蓝蛙人来到组装车间，看见流水线机器人只用几十分钟，就组装完成了一艘崭新的小艇。

莫文宇和儿子来的时候，乘坐的就是这种小艇，速度快得让他咋舌，给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莫文宇发现小艇的前面有一根长长的尖管，仔细琢磨，不知有何功能？

看见莫文宇十分好奇的样子，蓝蛙人说：“这根长长的尖管，其实就是一个气管，小艇在水下高速航行时，这根尖管会冒出大量的气泡。你一定知道水的阻力是空气的800倍。我们的小艇在气泡廊道中穿行，阻力会减小很多，速度才会更快。”

莫文宇走过去抚摸艇身，他感到艇体表面凸凹不平，地球人减小流体阻力的办法是，把船体造的十分光滑。水球人为什么要把艇体造的凸凹不平呢？莫文宇仔细一看才发现，整个艇体表面镶嵌着成千上万个可以自由转动的滚轮。莫文宇一时搞不懂这些小轮子原理和作用？

蓝蛙人说：“这些小轮子和你们的汽车轮子作用是一样的呀。地球人为了提高车辆行驶速度，减小磨擦力，发明了车轮。我们在小艇表面覆盖滚轮，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小湍流阻力。”

莫文宇没想到，水球人科学家运用如此简单的办法克服了湍流阻力，难怪水球人的小艇在水下的速度会这么快。莫文宇想，如果地球人的船舶也使用了这种技术，不但可以提高舰船速度，还可以减少舰舶能量消耗。

水球人小艇以极快速度在高密度的深海中行驶，比鱼雷还要快，莫文宇很想知道小艇使用的是何种发动机？何种燃料？。

蓝蛙人说：“我们小艇使用的是钠发动机。”

“钠发动机？”莫文宇从来没听说过。

蓝蛙人说：“地球人的发动机基本原理是，通过控制燃烧来获取动力，我们的发动机原理和你们是一样的啊！所不同的是地球空气中有21%的氧气，可是海水中没有这么多的氧气，所以我们只能燃烧海水。”

“燃烧海水！”莫文宇十分惊讶。

蓝蛙人说：“你一定知道，金属钠在水中会发生剧烈化学发应，产生大量的氢气，我们小艇的动力来自于金属钠和海水的化学发应，以及氢气燃烧产生的能量。小艇发动机用钠金属粉和氧化剂做为燃料”。

莫文宇想起上中学的时候，化学老师做的钠燃烧实验。化学老师用镊子，从煤油贮存剂瓶子里，取出一小块银白色的钠，放出水杯中，金属钠立即和水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产生出大量氢气，氢气燃烧发出耀眼的光芒。莫文宇没想到水球人会用钠金属粉做燃料，制造出动力强劲的水下发动机。莫文宇回想起来的时候，小艇尾部拖着一条长长的气泡尾迹。如此说来，小艇前面尖管冒出大量气泡也就变得很好理解了。水球人的小艇之所以能获得如此高的的速度，一是靠钠发动机强劲的动力，二是因为水球人的小艇行驶在一个空气廊道之中。

莫文宇注意到小艇生产车间里还是没有人。

蓝蛙人说：“工业化最高阶段是智能化，我们的工厂和车间不需要人来操作，智能机器人是这里的生产者。我们的科学家、设计师都在研究所和实验室。只要他们设计出图纸，智能机器人就可以生产出合格产品。”

接下来的几天里，蓝蛙人海克领着莫文宇参观智能实验室，生命实验室、材料实验室、工业技术实验室、天文观测实验室，微生物实验室等科研机构。

给莫文宇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微生物实验室。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所展示的海洋微生物，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有些微生物居然可以在摄氏几百度的海水中生存繁衍，可以在几百个大气压的海底正常生活，它们有着极高的能量传换效率，正是这些本领各异的海洋微生物，为水球人提供取之不尽的能源和各种各样的生产原料。

蓝蛙人对莫文宇说：“这里的许多微生物，是我们根据水球微生物遗传基因克隆出来的，微生物十分渺小，在显微镜下才能看见，其实它们和我们有着共同的祖先，只是后来在不同的生存环境中走向了不同的进化之路。生存就是本事，它们是水球生物圈极为重要的基础，它们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莫文宇没想到，水球人是如此尊重和看待其它微小的生命。

蓝蛙人说：“我们发现，地球海洋中也有许多非常神奇的微生物，我们小艇使用的钠金属粉，就是地球海洋中的噬盐菌帮助分解出来的。海洋城堡中的氧气是地球海洋红藻帮助我们提取的。”

水球人生物技术给莫文宇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蓝蛙人说：“我知道地球人类祖先最初也生活在海洋里，经历了亿万年的沧海桑田的变化，后来才来到陆地生活，又经过亿万年的进化，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从宇宙的角度来看地球人和水球人，我们都是碳基生命的骄子，所以我们应该成为兄弟。”

水球人高科技让莫文宇感到十分震撼。莫文宇感到奇怪的是，这么多天他居然没有看见一个制造武器的工厂，也没见到一件杀人武器。地球人的兵工厂是高科技最集中的地方，莫文宇怀疑水球人对他有所隐瞒。

莫文宇问：“水球人没有武器吗？”

“我们的小艇不就是武器吗？”蓝蛙人说：“在我们看来，拥有比对手更强大的能力，这种能力就是武器。地球上高性能飞机、卫星不都是武器吗？”

莫文宇承认蓝蛙人说得有道理。

莫文宇深知，要想真正理解水球人文明，不但要了解水球人的现在，更要了解水球文明的历史，了解水球环境变迁演化。莫文宇提出想读一读水球文明的历史。

蓝蛙人说：“我建议你去找我们的首领，他对水球文明史有很深的研究。”蓝蛙人告诉莫文宇，黑蛙人是水球人最著名的科学家、学者，在水球的名望相当于地球人爱因斯坦，地位相当于总统。

27、娈生兄弟

第二天早饭后，莫文宇应约来到水球蛙人首领的椭圆形办公室。

首领办公室比莫文宇想象中小得多，面积只相当于莫文宇家的客厅，既没有华丽的装潢，也没有任何显示首领权威的布置，看上去十分简洁。首领办公室整个墙壁都是透明的，透过椭圆形的半面墙体，可以看见外面的大海。办公室的另半边墙外是海洋城堡内部的景象，半边水中、半边空气的设计体现出水球人两栖生命特征。

由于水球人和地球人的身体构造不同，决定了水球人和地球人有着不同的姿态和生活方式。地球人直立行走，休息时或坐或躺。水球人常态是坐着，行走以跳跃为主，休息时像青蛙那样卧着。所以首领办公室里没有椅子、沙发之类的东西。首领办公室的中间有一个椭圆形工作台，办公时围着工作台席地而坐。

黑蛙人还是为莫文宇准备了一张漂亮的坐椅，莫文宇用手摸了模，发现这个椅子的材料是钙质的，看上去就像是安上四条腿的贝壳。

黑蛙人说：“知道你要来，昨晚上打印出来的，不知合不合身？”

莫文宇坐上去试一试，这把椅子完全符合地球人体工程学原理。更让莫文感到惊奇的是，这把钙质的椅子并不像贝壳一样冷硬，而是很有弹性，可以根据受力情况变形，坐在上面的感觉特别舒服。莫文宇发现水球人的桌子和各种器具大多数是钙质材料做成了，水球人使钙质材料就像是地球人使用塑料那么广泛。水球人的钙质材料一改脆硬质感，十分柔韧。

黑蛙人拿来两个贝壳形状的水杯，和一包类似速溶咖啡粉状物体，为莫文宇冲了一杯茶水。

黑蛙人说：“你尝一尝我们的茶，合不合你的胃口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保证，比你们地球人常喝的咖啡更提神。”

莫文宇品了一口水球人的茶，有点酸，有点苦，还有点麻，味道怪怪的，说不出来……但很爽口，回味中有些许清香，些许凉爽，喝了以后感到很兴奋。

黑蛙人说：“这种茶是水球上的一种海藻，纯天然的，一个月前我们刚刚复制出这种神奇的海藻。我们的城堡还很小，人也很少，将来我们会生产出更多水球人的食品。

莫文宇和黑蛙人一边喝茶，一边聊水球和水球人的历史。

黑蛙人说：“最近一个时期，我一直在看地球人的书籍和资料，研究地球人类的文明史，想读懂一种文明，就必须了解这种文明的历史，一直想找你好好聊一聊。”

莫文宇说：“我也很想全面了解水球和水球文明。”

黑蛙人说：“不管生命之间有多大的差异，智慧总是相通的，我建议你先看一部关于水球和水球人文明史的影片，我给你当解说翻译。”

黑蛙按了一下工作台上的键盘，透明的墙体一瞬间变成了屏幕，整个办公室就像是环形影院。

黑蛙人说：“生存环境决定了生命和文明的初始形态，这部介绍水球文明的影片，是从讲述水球环境开始的。”

最先映入莫文宇眼帘的是一颗十分明亮的恒星，从远处看，这颗恒星和太阳十分相似，也有十颗美丽的大行星围绕着它旋转，水球是一颗深蓝色的行星，排行老三，非常巧的是，水球也有一颗卫星。

黑蛙人说：“仙女座星系中的这颗太阳和银河系的太阳十分相似。她们都是个头偏小的恒星，较小的恒星才会有较长的寿命。”

莫文宇完全同意黑蛙人的说法，地球人科学家对恒星有十分深入的研究表明，质量越大的恒星，内部核聚变反应就越剧烈，核聚变物质会很快燃烧殆尽，恒星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超大质量恒星的寿命非常短，有的只有几亿年，质量较小的恒星才会有较长的寿命，比如太阳的寿命可长达100亿年。

和地球一样，水球也是围绕恒星运行的行星，也是一颗岩石体行星。距离恒星大约8光分，和地球到太阳的距离差不多。莫文宇知道这个距离对行星上的生命来说，非常重要！如果离得太近，温度太高，水球上的水就会蒸发，生命会被烤焦。如果离得太远，温度很低，水球就会成为冰球。水球和恒星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水球地表平均温度和地球相差不大，对生命来说既不热，也不很冷。为水球生命提供了合适的生存环境。

行星的大小对生命来说也十分的重要。足够大的质量，才能产生足够大的引力。足够大的引力，才能留住行星的大气层和水。如果引力不够大，水球大气和水就会散发到宇宙空间。太阳系的火星表面本来是有水和大气层的，就是因为火星质量偏小，引力不够大，火星上的水和大气渐渐散发殆尽，最终火星变成了荒漠。

有了大气层和水，行星上才可能有生命。水球的大气层和地球大气层十分相像，就像是一床透明的被子，有了这床厚厚的被子，水球的昼夜的温差才不会太大。月亮就是因为没有大气层这样的被子，白天的温度高达一百多度，夜间的温度降到零下一百多度。大气层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保护水球上的生命不受陨石袭击。绝大多数陨石在坠落过程中，和大气层剧烈磨擦，化作流星，燃烧殆尽。更重要的是，水球和地球的大气的成分十分相似，氮、氢、氧、二氧化碳化是大气的主要成分，而且比例适当。只要深入想一想你就会明白，氮、氧、氢和二氧化碳化的比例有多么重要，如果氧气比例太高，氧化作用就会加强，就特别容易着火。如氢气比例太高，就非常容易发生爆炸。如果二氧化碳化大多，温室作用就会增强，水球表面就像金星那样变的很热，。

和地球一样，水球也有磁极和磁场。千万别小看了磁极和磁场的作用。生命的基本形态是细胞。如果没有强大的磁极和磁场，大量的宇宙射线和太阳的粒子辐射就会像密如雨点的子弹，直接射向地球和水球，破坏生命细胞的结构，杀死地球和水球上的所有生命。地球、水球磁极磁场就像神化传说里金刚罩，把宇宙和太阳带电粒子屏蔽在外层空间，从而保护了地球和水球上的生命。

黑蛙人说：“还有一点很容易被人忽略，那就是地球和水球都有卫星，因为有了卫星，地球、水球赤道和围绕太阳的轨道之间才会产生一个倾角，才有了一年四季变化，海洋才有潮汐，有了这些，水球和地球上的生命因多灾多难变得无比坚强，变得丰富多彩……”

莫文宇发现，水球和地球真的就像一对娈生兄弟，有着大体相似的质量，离太阳的距离不远不近，还有成分相似的大气，相似的磁极、相似的岩石，相似的海洋，相似的炭基生物圈，更巧的是两颗行星都有各自的卫星。水球的南极和北极的夜晚也有无比妖艳的极光……

地球和水球就像两只呵护生命的摇篮，运行在宇宙的冰火之间，说水球是类地球行星再恰当不过了。

28、水球生命

早期的水球和地球相似的地方更多，莫文宇从水球人的影像中看见了十分熟悉的蓝天白云。水球表面温度差形成热循还，或阴云密布，或刮风下雨，或电闪雷鸣，或白雪飘飘，说明水球和地球有着相似的气候。

水球和地球还有相似的水圈，早期的水球的海洋面积超过水球表面的80%，海洋蒸发大量水气，通过大气循还输至陆地上空，凝结成降水，降水由万千溪流汇集成河，最终流归大海。

水球的岩石圈和地球也非常相像，在火山、板块挤压和风蚀、雨浸、冰川切削的共同作用下，造就出高耸入云的山脉，深不见底的峡谷，黄沙万里的大漠，一马平川的大平原，还有一望无际的海洋……

于是，水球生命便在大地和海洋中繁衍，生生不息的生命，把水球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固化成为有机碳埋入地下。水球上日月轮转、阴阳交替，热循环、水循环、炭循环、生命新陈代谢……环境的千差万别造就出生命的万种风情，生命的多样性，描绘出水球的千姿百态，五彩缤纷……

水球也有赤道和大气环流。赤道两边依次分布着茂密的热带雨林，大片的温带森林，广阔的草原，寒带的苔原，南极和北极的冰川冰盖。

水球大地生机勃勃，无数莫文宇叫不出名称的动植物生长生活在这个美丽的星球上，水球上的生命的多样性绝不亚于地球，却和地球上的生命有着巨大的差异，让莫文宇感到无比惊奇。

虽然水球热带雨林分布在赤道两侧，却与地球热带雨林完全不同。水球热带雨林的主体不是高大的热带森林，而是大片的蘑菇群落。

莫文宇在影片看见一丛丛高大的蓝蘑，像一群群巨大石笋组成的山峰，顶天立地，高耸入云。大红蘑庞大的伞盖足以遮避一座蓝球场，成片的红蘑把整座山都渲染成血红色的天地。此前，莫文宇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菌类形体能如此巨大，如此壮丽。山坡下面，一条河流蜿蜒而过，河道两侧是白菇的天下，一人多高的白菇婷婷玉立，像一群裸浴少女在水边嬉戏;黑色伏地蘑，就像一块块卵石，仄身于山谷之间，等待洪水把他们带到遥远的地方;成片的黄色花蘑，向日葵一般转动身体，面向太阳;一团团剪不断理还乱的红线蘑，伸出千万条红线，不停地缠绕，不断伸展，结丝成网，滚网成团……水球雨林中，亿万株千奇百怪的各色菌体，组成千奇百怪的图景，万分妖娆，无比艳丽。

莫文宇注意到，一棵高大的蓝蘑上缠着一条五彩金龙。

黑蛙人告诉莫文宇：“五彩金龙是水球雨林中的霸王蘑，它是一种寄生菌，以巨型蘑菇为食，有巨型蘑菇杀手之称。”

莫文宇在影片中看见一柱巨大的蓝蘑，在霸王蘑缠绕下轰然倒下，莫文宇还看见几条霸王蘑把成片的大红蘑中绞杀至死……

莫文宇说：“真没想到，霸王蘑竟是这么邪恶。”

黑蛙人说：“霸王蘑不过是菌类的顶级食客，因为有霸王金龙的存在，其它弱小菌类才得以获得生存空间，每一种生命都有自己的天敌，水球生命多样性才有了保证。”

莫文宇在影片中看见，无数种动物生活在蘑菇从林中，有的在天上飞，有的在地上跑，有的在林间跳，还有的往土里钻，它们大多都生长着六条腿。莫文宇注意到一些会飞的昆虫，身长超过两米。莫文宇觉得这些动物和地球古生代节枝动物有着某种相似。

莫文宇还看见，许多蛇菌盘绕在高大的蘑菇上，像一条条长长的触手，在风中招摇，等待着飞过的鸟儿和昆虫。莫文宇没想到，水球上菌胞生命是这么的张扬，创造出如此瑰丽的奇迹，相比之下，地球上的菌类则显得阴暗晦涩。

水球温带是植物的天地，与地球上绿色植物不同，蓝色是水球植物的主色调，远远看去，蓝苍苍的一大片。无数高大的乔木组成的森林，构成温带植被的主体。莫文宇叫不出这些植物的名称，也很难用阔叶、针叶、灌木对这些植物进行分类，因为这些植物大多没有叶片，这些植物依靠高大扁平的枝杆接收阳光，让莫文宇联想到地球上的仙人掌。可是这些植物又和仙人掌类植物有着明显的不同，有的高大挺拔，冠盖遮天蔽日。有的细如毛发，茵茵如草。有的连片成网，比地球上的灌木更为密实。有的植物生长成云朵状，层层叠叠，硕壮如小山，还有的植物伏地而行，绵延千里……

水球的森林和草原，生活着数量众多动物，有羊一般的四脚兽，有体貌奇怪的灵异狼，有鳄鱼一般的六脚龙，有巨龟一般的食草象，有雄狮一般威武的刺毛鼠……长毛狒在水球的草原上狂奔，赤面狸在树林间游荡， 剪齿兽横行在山间，还有成群翩飞的食肉蝠……每一种生物和都食物链中的一环，互相为食、互相依存，相生相克。

对莫文宇来说，水球上每一种生命都是奇异的。莫文宇知道他在影片中看到只是水球生命群体很小一部分，但他还是在这些初步印像中看到水球生命的轮廓。莫文宇相信水球人初到地球之时，也会有同样的惊异。

黑蛙人说：“地球上的生命非常精彩，这些日子我对地球生命着了迷。”

水球和地球最大的不同，是水球有着更加广阔的水域。

莫文宇注意到，由于水球质量稍大，引力也稍大，所以水球表面大气压比地球稍高一点，大约是1.2个大气压。水球海洋风很大，风暴掀起巨浪，在深蓝色的大海上勾画出一排排白色的纹理，展现出波澜壮阔的图景，发出惊天动地的号叹。

莫文宇影片中看见一群翼龙一般的大鸟，在海空中御风翱翔。

黑蛙人说：“这些大鸟在海面捕鱼为生，出生时，他们父母会叼住幼鸟翅膀飞行，几十分钟后，幼鸟就学会了飞翔，这种海鸟没有腿，一生一世都在飞翔，它们是风中骄子，大风为它们提供无穷无尽的动力，大海为它们提供丰富的食物来源，也是它们生命终结的墓地。”

莫文宇随着镜头进入海洋，水球海洋同样生机盎然，多种多样的海洋生命在这里生活、栖息、繁衍。

首先映入莫文宇眼帘的，是海绵状的海洋植物群，它们有的小如砂粒，有的大如浮岛，有的飘若彩带，有的聚集成球，有的恍惚如雾，有的交织成网……

水球海洋中，鱼类家族群体多种多样。有体重达百吨的大型鱼类，类似地球海洋中的鲸，也有小型鱼类组成的庞大军团，鱼潮席卷而来，瞬间便改变了水体的颜色……

莫文宇看见一种半似植物半似动物的海飘带，缠住了一条巨大的鱼，使大鱼窒息而死，海飘带分泌出粘液，大鱼的身体被酶分解，成为海飘带的营养。

莫文宇还看见一团红色的鱼群飞舞而来，不断地变换着队形，围住一条大鱼发起攻击。地球人海洋中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公理，在水球的海洋中被彻底颠覆。这群红色的小鱼围住体重过吨的大鱼，用锋利的牙齿撕开大鱼皮肤，啃食大鱼肌体，钻进大鱼的腹腔抢食内脏……等到这团红色的血雾散去，莫文宇发现这条数吨重的大鱼只剩下一副骨架。

黑蛙人说：“这种红色军团鱼，是水球海洋里的超级杀手，也曾经是水球蛙人祖先的天敌。”

水球海洋底栖动物和地球海洋一样的丰富多彩，类似腔肠、贝类、甲壳、足纲、爬行、两栖动物千奇百怪，形体各异。这些动物和千姿百态的海洋植物一起，组成了一个无比奇幻的海底世界……水球海洋中多种多样的海洋生命，各有各的生存本领和智慧，各有各的魅力和精彩。

黑蛙人说：“自从我们进入地球互联网那天开始，我就在关注地球上的生命，地球上的生命精彩纷呈，绝不亚于水球。水球生命和地球生命最大的共同点是：我们都碳基生命，都是有机碳水化合物。”

通过影片莫文宇发现，水球生命诞生初期和地球生命十分相似。和地球生命起源于海洋一样，水球生命体也起源于海洋。这一过程是：碳、氢、氧、氮、磷、硫在自然的作用下合成有机分子，有机分子合成生物单体，生物单体聚合成生物聚合物，直至最简单的生命诞生，演化成单体细胞。然后经历了单细胞——多细胞——藻类——植物——动物的演化。其中一些动物又经历了从腔肠动物到脊椎动物、再到爬行动物、哺乳动物……经过亿万的进化，生命从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向高级，直至高度智慧生命的产生和文明的出现。

29、水球早期文明史

水球人和地球人的进化过程最大的不同，是水球人从爬行动物进化成为两牺动物。

早期的水球人，看上去就像地球上的青蛙，既没有尖牙利爪，也没有强壮的四肢和抵御外敌的盔甲，看上去十分弱小，他们生活在水边。

负责警戒放哨的蛙人发现三条锯齿鱼游过来，立即发出尖锐的喊叫。锯齿鱼是一种嘴中长满尖牙的快速鱼类，身体是水球蛙人的10倍，水中的速度至少是蛙人的五倍，在水中水球蛙人很难逃过锯齿鱼的猎杀，锯齿鱼是水球蛙人的主要天敌之一。听到报警，水球蛙人惊恐万状，纷纷游向岸边跳上岸，躲避水中天敌捕食。

然而陆地上的天敌更多，也更加危险。天空中，一种巨形海鹳长着鱼叉一般的长嘴，发现水球蛙人，海鹳会无声无息低空掠过，用鱼叉一般的长嘴准确地穿透蛙人的身体，把水球蛙人身体穿成串，带回巢穴食用。

一种生活在水边的狐狼是水球蛙人的最大天敌，狐狼成群结队游荡在海边，水球狐狼有非常高的智商，一但发现水球蛙人，狐狼群会沿着海边发起冲击，隔断水球蛙人逃回水中的路线，集体围猎岸上的水球蛙人，水球蛙人虽然有很强的跳跃能力，行动十分迅捷，一但被狐狼群围住就很难幸免。

为了避开水中天敌的猎杀，水球蛙人逃上陆地，为躲开陆地动物的捕食，他们跳进水中，水球蛙人祖先依靠两栖本领，生存和繁衍在水陆之间，在十分险恶的生存环境中不断地进化。

黑蛙人说：“生命的智慧起源于趋利避害。大千世界，万物众生，驱利才能生存繁衍。天道无常、路途险恶，避害才能不被灭绝。水球蛙人没有强壮的体魄和尖牙利爪，必须有更高的智商才能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中生存繁衍。”

莫文宇注意到，水球蛙人用石块在水下垒起藏身的城堡，并建起通向陆地的通道，在陆地遭遇狐狼的袭击时，水球蛙人钻进通道，回到水中。在水中受到围攻时，水球人进入城堡，逃到岸上。

黑蛙蛙人说：“恶劣生存环境，极大地开发了早期水球蛙人的生存智慧，为水球人后来的发展奠定了重要的智商基础。”

莫文宇注意到，水球上的万物生长，能量同样来自于太阳。为了获得阳光，乔木的智慧是长的更高更大，紫藤的智慧是不停地攀缘，林下植物的智慧，是长出更大的叶子，提高吸收阳光的效率……

黑蛙人说：“在弱肉强食的丛林之中，在激烈的生存竞争中，没有智慧和能力，就意味着死亡。每一种成功生命都有自己的生存智慧和生活本领。”

莫文宇想到达尔文的进化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适者必须是智者，如果不智，无论它有多么强大，最后都难逃覆灭的命运。在地球生命进化过程中，无数生命力强大的物种灭绝了，而相对弱小的人类却成为地球的主宰，依靠的就是智慧，智慧具有无穷的力量。黑蛙人用趋利避害四个字指明智慧的起源，真是太精辟了！

莫文宇在影片中看到，文明初期水球蛙的生活场景。大约一千万年前，水球蛙人在生存和进化过程中，大脑发生了变化，呈现出更高级的智慧。他们集体行动，围捕水中的小型鱼类和陆地上的小动物，他们集体防御，减少天敌的捕杀危害。因为交流信息的需要，产生了较为复杂语言。

黑蛙人说：“智慧的产生经历了从无知到感知，从感知到记忆，从记忆到经验的过程。植物和低等级生命的智慧，大体上止于经验。”

莫文宇完全认同黑蛙人的观点，地球上的低等级生命的智慧大多停留在经验积累和运用阶段，比如许多植物、微生物和动物，它们依据记录在基因中的经验生存繁衍。

黑蛙人说：“高级生命把记忆抽象成为概念，把概念演变成为语言，把语言记录成符号，把经验上升为规律，进而把规律抽象成为思维逻辑， 通过逻辑认识更多、更深的规律，逐步认识自然，改造自然;认识社会，改造社会;认识自己，改造自己……趋利避害是生命的第一智慧，时至今日，仍主宰着人类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当代社会的各种制度和秩序法则，无一不是趋利避害法则的演绎和延伸。”

黑蛙人的话，让莫文宇想起《史记-货殖列传》中的那句名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韩非子说：“夫安利者就之，危害者去之。”其实地球人很早就认识到趋利避害的重要性，只是没像水球人那样把趋利避害上升为生存法则。静心思考一下你就会发现，当今的市场规律，战争规律、社会规律和各种法律，无一不是趋利避害法则的演绎和延伸。莫文宇不由地想到地球人自私自利，追问：“水球人难道也自私自利？”

黑蛙人说：“所有生命都是自利的，自利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与道德无关。避害是生命最早期的智慧。蝼蚁如此、人类如此、细菌亦如此，趋利避害是生命的本能，也是智慧的源动力……”

黑蛙人侃侃而谈，删繁就简，把纷繁的生命智慧，上升成为生命哲学。让莫文宇心中有拨云见日一般的感觉。莫文宇不由地想到，地球上那些哲学家们的怪论，他们说：“哲学无定论、无定论才是哲学的本性……”最后连哲学家自己都无法说清楚哲学是什么？是多么荒唐的可笑。

黑蛙人说：“生存和发展才是生命不朽的主题。生存与发展的终极智慧，才是哲学的基本问题。脱离生命，去追寻形而上的终极智慧，这样的哲学必然会走向死亡。”

莫文宇没想到水球蛙人也对哲学如此感兴趣。

黑蛙人说：学习知识，追问本质，拷问生命意义、探究未来是所有高级智慧生命的共同课题。

30、生存的权力

莫文宇对水球文明着了迷，每天都沉浸在水球人的历史文化研究之中。通过对水球人历史文献阅读和研究，莫文宇大致了解了水球文明发展历程。莫文宇发现，早期水球文明和地球文明惊人的相似。

地球人类文明起源于使用工具。同样，水球人类的文明也是从使用工具开始的，如果说地球人类文明最具代表的工具是石器。那么水球人类文明最具代表的工具则是鱼刺。

文明初期的水球蛙人生活在水边，过着水陆两栖生活。莫文宇在影片资料中看见，早期水球人从一种锐骨鱼身上取下尖利的鱼刺当武器，他们手持尖利的鱼刺围成一圈，共同抵御锯齿鱼的的攻击，水中的蛙人不再是美味，他们聚在一起刺猬一般竖起尖刺，让锯齿鱼无法靠近，进而打败了锯齿鱼。

有了武器，水球人在陆地上不再受狐狼的蹂躏，水球人手持手持尖利的鱼刺与来袭的狐狼搏杀，一开始互有胜负，随着水球人对手中武器的熟练掌握，对狐狼进攻规律的认识，水球人在这场生存竞争中逐渐占据了上风，直至彻底战胜这一凶恶的天敌。

尖利的鱼刺是武器，也是生产工具，水球蛙人用鱼刺当鱼叉，狩猎和捕鱼，扩大了食物的来源。后来，他们学会把海蛇毒液涂抹在鱼叉上，因此获得捕食大形鱼类和大型陆地动物的能力，水球人把这一段历史称为骨器时代。

莫文宇从影像资料中看见，文明初期的水球蛙人集体猎杀大型陆地猛兽的场景。一只类似狮子的大型食肉动物来到湖边喝水，十几个蛙人静静地隐藏在水下，瞪大眼睛等待这只猛兽到来。就在猛兽低头饮水的时候，十几个蛙人从水中突然跳出来，他们手持涂有海蛇毒液的鱼刺，奋力刺进猛兽身体。猛兽怒吼着，扑咬蛙人，蛙人转身三蹦两跳钻进水中，猛兽对水中的蛙人狂吼，却无可奈何。猛兽中毒后口渴难忍，大量饮水，最终倒毙在了水边。几十个蛙人从水中跳出来，欢呼雀跃，载歌载舞，很明显这是一个家族。他们拿出锐骨鱼锋利的骨片，割开猛兽的尸体，分而食之。

接下来，蛙人们把吃剩下的猛兽尸骨，拖到海边，丢进一个干涸的泄湖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聪明蛙人已经掌握了潮汐规律，涨潮之时，海水将会淹没这片泄湖，泄湖中的动物尸体会引来更多的鱼儿。

退潮的时候，蛙人们再次来到泄湖口，用石块和树枝拦截回游的鱼群，等到潮水退去，泄湖里搁浅的鱼儿就成了蛙人们的美食。蛙人成群结队，呼喊着奔向泄湖，踏出一片欢乐的水花，蛙人们捉鱼捞虾，把大鱼拖上沙滩，把小鱼儿穿成串，欢呼着，歌唱着，手舞足蹈，丰收的喜悦撒遍海滩……

水球蛙人依靠智慧和先进的工具、武器，集体狩猎，战胜了陆地上大型猛兽，终于成为陆地的主宰。水球蛙人在陆地上学会制造石器和使用绳索，他们用石斧砍伐树木，用绳索捆扎木排，制造出最早期的船。用藤线编织成鱼网。水球人把陆地上学到的本领用来捕鱼、捕鱼变得容易多了。

后来水球人学会用火，学会了用矿物盐腌制储存食品，以备寒冷的冬季食用。食物加工方法的改变，工具的广泛使用，让水球娃人获得前所未有的能力，加速了水球蛙人大脑进化，水球人变得越来越聪明，最终成为了水球生命的主宰。

黑蛙人说：“生存与发展是生命永恒的主题。低等生命的细胞从阳光和地热中汲取能量，以空气、水和土地中的化合物为养料。高等级生命则以细胞为食，无论是食草动物还是食肉动物莫不如此。”

黑蛙人话让莫文宇想起了生命的食物链，细菌、植物、动物……羊吃草，狼吃羊，细菌吃狼其实是一种宿命。莫文宇不由地想到人类餐桌上的食品，说穿了，无非都是动植物的细胞。

黑蛙人说：“生命从诞生之日起，它就获得了一个权力，这个权力叫做时序权。”

莫文宇以前听说过四时万物皆有序，万物竟自由，还是第一次听到时序权这样的概念，感到十分兴奋。可是心中仍是充满了疑问，所谓时序是自然的时空顺序，时序真的可以成为一种权利吗？

黑蛙人说：“春天来了，同一块土地上，先发芽的种子获得到了阳光、土地、水和生存空间。晚发芽的种子很可能因为只晚了几天，就被早一批发芽的植物遮住了阳光，晚发芽的种子因无处扎根，进而失去了水和生存的空间。早一些从卵泡中孵出鱼儿，长成了大鱼，晚一点孵出的小鱼儿，便成了大鱼的食物。当今社会，时序权仍然得到广泛承认。人们排队卖票就是对时序权最好的诠释，他来的比你早，他便获得优先购票的权力。”

莫文宇没想到，看似简单的时序权原来这么重要，仔细想一下就会发现，时序权仍然是当今社会最重要的权力之一，得到全社会的广泛承认，在激烈的生存竞争中谁不想拥有优先权呢？

黑蛙人说：“生命获得的第二个权力，是能力权。对生命来说，能力必然会演变成为一种权力。你比对手高大强壮，你比对手有力量，你跑得比对手快，你跳得比对手高，你的牙齿比对手锋利，你比对手生命力更强、你比对手更聪明、更有能力，你就会在生存竞争中获得支配地位和权力。地球人常说的弱肉强食，丛林法则，其实就是能力权。”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肉强食从来就是地球生命的生存法则。莫文宇没想到水球也这么重视丛林法则，而且对丛林法则有如此深刻的理解。

黑蛙人说：“以上两种权利，是大自然赋予生命的权力，无所谓对，也无所谓错，生命的法则历来如此”。

莫文宇完全认同黑蛙人的观点。

黑蛙人说：“地球人和水球人的命运之所以与其它生命不同，是因为地球人和水球人获得了第种三权力——物权。人类从学会使用工具那天开始，便得到了物权。对高级生命来说，物权是最具创造力、也最具破坏力的权力。你比我强壮，但是我有刀枪;你比我跑得快，但是我有汽车;我没有翅膀不会飞，但我可以乘坐飞机，飞得更高、更快、更远;我没有多大的力量，只要拥有物权的扛杆，我就可以撬动整个地球。一个人能力有限，有了物权，就可以成为支配驱使成千万人的皇帝。人类早期文明的核心是物权的占有、使用和分配。”

黑蛙人的话让莫文宇豁然开朗，物权统治地球的历史长达几万年，时至今日，代表集团利益的物权，仍然居于最高支配地位。人类文明的本质是物权文明，因为有了物权，人类才获得了超自然的能力。

黑蛙人说：“历史不断演进，趋利避害生存法则并没有改变。改变的是人类的目光变得更加深远，视野更加开阔，大脑更加聪明。认识问题从直接利害，延展到间接利害，进而学会通过第三方获取利益，避开损害;从眼前利害，引深到长远利害，不但重视现实需要，也重视明天和未来的需要;从局部利益的选择，扩展到对整体利益权衡，并通过集体力量获取更大的权利，战胜更强大的敌人;从简单的丛林规则，演化出平衡的原则，直至懂得搏弈，两利相权取其大，两害相权取其轻，让利益最大化、损害最小化;从个人利害认定，放大到对集体利害的判断，集体智商形成;长远利益和集体智商组合，道德由此产生。道德是情感，也是理性的制高点。”

莫文宇觉得黑蛙人就像是一位通晓天地的先哲，深邃的目光中闪耀着智慧光芒，洞穿了宇宙广袤的时空。所思所想和自然规律、社会规律是那么的契合。

31、智慧之门

一连多日，莫文宇每天都和黑蛙人一起探讨人生。

黑蛙人说：“理性固然重要，但是人类不会永远生活在冰冷的理性世界之中，理性不是智慧的全部，理性的更高阶段是情感的升华。”

地球人类社会认为情感源于繁衍和性爱，许多人把理性和情感对立起来。莫文宇一时无法理解黑蛙人为什么说：“理性的更高阶段是情感的升华。”

莫文宇问：“你是说情感源于理性吗？”

黑蛙人说：“情感是理性的升华。自利是最原始的理性，生命群体因为自利而互利。因互利和繁衍产生最原始的情感——爱。互利情感演变成为利他行为，利他行为形成集体智商，集体智商必然会上升成为道德。群居的高级生命都如此，何况人类。”

莫文宇深入思考，不得不承认黑蛙人说的有道理。

蛙人十分动情地说：“这个世界不能只有是非黑白，有了情感，生命才有彩虹一般的色彩;柔情似水，方能彰显坚硬的道理;情理相生相克，这个社会才会和谐、平衡;有了情感，这个世界才会变的美丽……”说到美丽，黑蛙人圆鼓鼓的大眼睛变得格外明亮。

透过黑蛙人话语，莫文宇仿佛看到雨后绚丽的彩虹，闻到漫山遍野姹紫嫣红扑鼻的芬芳，听到涓涓溪流中多情浪花的喧闹，感受到风儿的柔情和爱的甘甜。水球人和地球人之间不但道理相通，有情感相连，更有道德相约，让莫文宇感到十分欣慰。

黑蛙人说：“情感是生命智慧高级阶段的必然产物，情感的高级阶段产生了美和艺术，美是更高级的智慧。”

黑蛙人的话让莫文宇想到史前人类的岩画和精美的石串项链，还有古陶罐上的纹饰……

黑蛙人的大嘴巴里不断的吐出箴言：“至此，真、善、美三大智慧形成。真——就是真理论。认识世界必须追求真理，必须弄清是非、曲直、黑白、对错，绝不能混淆。”

莫文宇完成同意黑蛙人的观点。

黑蛙人说：“善——说的价值论。简单说，就是有用？还是没用？是好？还是坏？是贵？还是贱？白猫黑猫，捉住老鼠的才是好猫，说的就是价值论。做人不能只论是非，不论贵贱。价值论是人生的衡器，价值帮人获利，价值助你成功。”

“价值论是人生的衡器”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莫文宇，让他久久沉思。

黑蛙人说：“美——说的是情感论，有了美，物欲才能上升为精神快乐，从而获得持久幸福感;有了美感，才会产生陶冶情操的艺术;有了美，人类才能获得上帝一般高贵的品格，美看似无用，却是人类精神的最高价值，美是一种极乐，快乐是生命的意义所在。”

莫文宇不由地联想到许多科幻小说和电影，把高智慧的外星人描绘成为不懂感情的异类，其实是那些科幻作家不懂智慧，高级智慧一定会上升成为情感思维。他所面对水球人就是一个生动的例子。

黑蛙人接着说：“水球人和地球人一样，一生一世只做三个判断，一是是非判断，通过明辩是非、黑白来认识世界。二是价值判断，分清有用无用，值得，还是不值得，权衡取舍。三是情感判断，知美丑，论亲疏，讲爱恨……”

人生真的只有这三种思维判断吗？莫文宇细想了一会儿，真的很难超越。

黑蛙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侃侃而谈：“前两种思维和判断是理性的，而情感判断是非理性、非功利的。两个好朋友在酒店抢着付账，就是基于情感判断。”

黑蛙人举的例子很常见、也很贴切。莫文宇想到妈妈上街买水果，斤斤计较，精明十分，一点亏都不吃。回到家，把最好的给丈夫和孩子，自己舍不得吃。情与理是那样的分明，又那是那样的融洽。

黑蛙人说：“昨天我看到地球人哲学家、艺术家关于非理性讨论的节目，他们逃避知识、逃避思想、逃避意义，反逻辑、反理性、反完整性，讨论的内容很有意思。”

莫文宇问：“水球人怎么理解非理性？”

黑蛙人说：“人生不能只有理性，非理性是人生不可或缺的另一面，就像白天和夜晚，太阳和月亮。本能、直觉、潜意识、兴趣、爱好、信仰、意志、审美、酒神精神……非理性对于人生就像理性一样的重要。理性和非理性不是对立的，非理性不是反理性，非理性是对理性的反讽和平衡。智慧加情感，人才能活得有滋味……”

黑蛙人不但洞明世事，而且练达人情，所言所论，浅显中见深奥，处处都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让莫文宇十分感动，十分着迷。阅读水球人历史，莫文宇发现，水球文明和地球文明发展阶段也有着大概相似的历程。

工具的使用，极大地提高了水球蛙人的生存能力。单个蛙人也能获得足够的食物和生活资料。于是，水球人从原始公有制群体生活方式，向以家庭为主的生活方式转变，家庭成为社会基本单位，私有制社会由此产生。由于水球蛙人雌雄一体，水球人家庭的主要成员是母亲和她的孩子们。水球蛙人是食肉动物，放牧、饲养动物、海洋捕捞是水球人主要生产方式，那时的水球社会以是家庭为单位，在河边掘穴而居。十几个家庭结伴为邻，形成一个聚落，莫文宇在水球人的影片中看到的是田园牧歌式的场景。

黑蛙人说：“不管是水球人还是地球人，对权力的追求都是无止境的，人类争夺生存空间和物权的斗争从未停止。为了攫取支配地位，以血缘为纽带的家族形成，族长成为首领。家族之间的权力争斗，促成了氏族联盟，部落长老成为统治者。”

莫文宇在影片中看到水球人部落生产、生活场景，在那个时代，血缘亲情是部落的法律，人与人的关系依然充满了温情。

黑蛙人说：“这种温情很快就被物欲摧毁了，部落之间为了争夺利益和生存空间，不断爆发战争，部落战争促使多部落联盟形成，王国由此产生，国王成了最高统治者。”

莫文宇在影片中所看到的是：水球人国与国之间更大规模、更加惨烈的战争……

黑蛙人说：“国与国战争的结果是，一个个独立王国被吞并，导制了帝国的出现，皇帝成为最高统治者，皇帝掌握有最大的物权和最高支配地位，个人权力被无限放大。私有制还决定了这种权力的世袭，从此家天下成为一种制度。”

莫文宇觉得黑蛙人不是在说水球，而是在说地球。莫文宇在水球人的历史中读到许多和地球人类社会相似的图景。

早期水球蛙人社会和地球人社会一样物欲横流，一样的暗无天日。为了攫取最高权力，水球人朝代更替也是那么血腥和残忍，生灵涂炭。统治者的一已私利，被放大到了整个国家，皇权凌驾于全体国民之上，最高权力被用来奴役和驱使亿万民众为一人一家服务。

水球社会历史中也曾发生过统治者为了博得一个女人欢笑而发动的战争，至使几十万士兵战死疆场，血流成河。莫文宇想到古希腊著名的特洛伊战争。为了争夺世上最漂亮的女人海伦。阿伽门农（Agamemnon）及阿喀琉斯（Achilles）为首的希腊军，进攻以帕里斯及赫克托尔为首的特洛伊城，攻城战整整打了十年，尸骨成山，鲜血染红了爱琴海……

水球人帝国时代的政治，尔虞我诈、诡谲无耻、残酷嗜血、毫无道义，背离了人性。为了夺取最高权力，弑父！杀兄！害弟！毒夫！食子！水球人的那段黑暗历史，与地球人类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

那个时代，物权并没有成为人类幸福的权力，反而成了少数人对多数人残酷统治和肆意欺压的工具，整个社会贫富悬殊，等级森严，阶级压迫，社会不公。皇权专制的本质是牺牲别人的自由，从而攫取皇帝个人的最大自由。这种自由已经背离了人类的本性。水球人和地球人一样，都经历了那段黑暗的世纪，在暗无天日、血腥和痛苦的历史隧道中爬行了一万多年。

历史在罪恶中前进，物欲的魔鬼也推动了科技进步的车轮，科学技术进步促进社会生产力的提高。科学技术在赋予人类新能力的同时，也制造出更先进的杀人武器，引发更大规模的战争和流血。水球人和地球人一样，在黑暗中度过了漫长的青铜时代，铁器时代……

生产力的提高，引发更大的利益纷争，旧制度与新制度的矛盾，激起一次又一次流血革命，水球人终于在火海和血泊中冲破了皇权桎梏，人们终于明白，权力需要制衡，于是由集权走向分权，再由分权走向民主和法治。

32、水球人战争

如果说，地球人类工业文明重要标志是蒸气机的诞生。那么，水球人类工业文明则始于水轮机的广泛使用。

水球是一个阳光明媚，水量丰沛的行星。和煦的阳光蒸发起大量的水气，在大气热循环中化为雨雪，重新播撒回大地，在水球表面点染出无法计数的溪流，进而勾画出成千上万条风姿绰约的小河，最后聚汇成几十条大气磅礴、汹涌澎湃的大江大河，无比豪迈地奔流入海。水球上十分丰富的水利资源，为水球人类工业生产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莫文宇在水球人的图景中可以见到各种各样的水车。水球文明初期的水车和地球人用于农业灌溉的木制水车十分相似，水流冲击巨大的水轮，带动工厂里机器转动……那时，水球人的工厂大多建在河边，河道中水轮高耸，河道两边工厂密布，是水球人工业化初期的最典型图景。

水轮机的广泛使用，为水球社会工业化，提供了强大动力，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推动了科学技术的进步。

莫文宇注意到，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水球人的水轮样式也在发生变化，变得越来越精巧，越来越高效，越来越科学，许多水轮的样式和现代地球人发电用的水轮十分接近，这也印证了智者对自然科学规律认知殊途同归的道理。

水球人类工业文明的第二个阶段是电器化。水球人在生产生活中认识了电能，通过大量科学实验，掌握了越来越丰富的电学知识，水轮机发电成为电器化时代的开端。电器化和现代科技，极大地提高了水球社会生产力，水球人类社会的物质文明，取得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进步。

莫文宇回想起地球人的电器化时代，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透过当今地球人类所使用的各种电器，就不难想像，水球人对电器是多么依赖和喜爱，多么让人振奋。电器化给人类带来的不仅仅是夜晚的光明，电器化烛照出科学认识自然的路径，引领人类奔向光明的未来。

伴随着大工业发展，水利资源已经不能满足水球人的能源需求。于是水球人开始寻找新的替代能源。

水球有着和地球相似的地质年代。水球碳基生命亿万年碳循环积累的碳，被水球人从地层中开采出来，煤炭、石油、天然气成为大工业化时期的主要能源。在需求的拉动下，大量金属和非金属矿藏成为水球大工业化时期不可或缺的原材料。莫文宇觉得，水球工业化早期，就像当今地球一样乌烟瘴气，脏水横流，工业化污染了整个水球。

那个时期，主宰水球社会的不在是人，而是资本。

水球人对财富的追求，也曾经和地球人一样疯狂。财由物变成了神，受到顶礼膜拜，赤裸裸的拜金，金钱财富成为成功人生的唯一标志。人性被异化成为物欲，水球人沦为金钱的奴隶。于是，腐败成全社会的毒瘤，个人主义被无限放大。为了一己之私，损害他人利益、损害公众利益、损害全社会利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官如此，民亦如此！金钱腐蚀了整个社会，全社会良心丧尽，谎言、欺诈、迷信、赌博、偷窥、盗窃、放荡、瘾君子、变态狂、暴力美学、麻木不仁、潜规则、颓废之风盛行。反人类、反社会、反文化、反科学，恐怖分子成为偶像，终级杀手肆虐江湖……那时的水球社会，与当下地球人类社会是何等的相像？

生产力极大提高，在带来巨大财富的同时，也在水球人种族和国家之间引发了更多利益诉求，更激烈的文化冲突。

水球人从科学技术中获得的新能力，再一次放大了物欲魔鬼手中权杖的魔力，大量科学技术成果，转化成为人类相互残杀的武器。

地球上曾经爆发过两次世界大战，和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争。水球人的战争一点都不比地球人类少，而且更惨烈、更血腥。

水球陆地主要由南、北两大洲组成。工业化时代的水球，南大洲国家和北大洲国家之间，先后爆发过数百次大规模战争。

水球人早期战争，也是以冷兵器为开端。水球人武士手持鱼刺长矛，十几万人列队威武，勇士们吼声震天，跳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进，尘士飞扬，遮天蔽日，军械撞击出整齐声响，惊天动地。两军靠近时，双方军阵投出成千上万支标枪，瞬间枪刺如飞蝗，箭矢如雨，遮天避日，一阵血雨腥风刮过，无数兵士被标枪、箭矢刺穿，战场上哭嚎、惨叫声一片。紧接着，双方将士发起冲锋，奋勇杀敌，短兵相接，殊死搏斗，嗜血残忍，野蛮杀戮，悲吼中的壮烈，凄惨的场面撼恸心魄……大战之后，身首异处，肢残体伤，血流漂杵，惨不忍睹……胜利一方烧杀抢掠，屠城泄欲。失败一方杀妻灭子，集体自焚……禽兽不如，哪还有一丝的人性，唯有魔咒大行其道。

几百年后，冷兵器退出战场，远距离发射枪弹的火器成了战场主角，战场上爆炸声震天，硝烟弥漫，双方士兵血肉横飞，尸骨破碎，生命化为炮灰……战争已经成了绞肉机，生命被彻底蔑视。水球人的现代战争比地球上二次世界大战有过之而无不及，炮火攻破城廓，铁甲碾碎血肉之躯，胜者屠城，数十万人受虐而死，惨绝人寰……

战争从陆地延展到海上，双方舰队在海上互相轰击，大量的舰船在炮火和水雷爆炸声中倾覆，无数生灵葬身海底……

战争扩展到了空中，从制空权争夺，发展到大队机群轰炸，毁灭对方城市、家园，亿万生灵惨遭屠戮，灰飞烟灭……

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变成了最先进的大规模杀伤武器，远程制导武器和核武器走上战场，一个国家的毁灭只在闪光的一瞬之间，整个水球都笼罩在核阴云之下。水球人战争的悲惨画面让莫文宇身陷鬼域，惊魂失魄。

可是战争并没有停息，仍在不断升级！新的魔王终于出现！

治病救人的医生，成了制造杀人武器的专家，转基因病毒成为了国家间战争大规模杀伤武器。基因武器可以有选择的杀死某一类人群，水球上的一些民族和国家没有倒在血泊之中，没有屈服于强权，却倒在微不可见的病毒脚下，在病痛的折磨中走向灭绝。

莫文宇所看到的不仅仅被转基因病毒扭曲人的人体，还有被扭曲得无比丑陋的灵魂，莫文宇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间地狱！水球人彻底疯了！惨绝人寰的情景令莫文宇不寒而栗，毛骨悚然。水球人的大屠杀，比地球上纳粹屠杀犹太人残忍十倍也不止，日本人的731部队也当自愧不如……

莫文宇浑身颤抖，满眼是泪，不禁发问：“这还是文明吗？如果这是文明，我宁愿回到茹毛饮血的时代！”

黑蛙人无比羞愧地说：“我们黑蛙人种族，原本是水球北大洲上一支弱小民族，曾经饱受强大民族国家的欺凌。由于我们率先制造出了灭绝人类的基因武器，才打败了强大民族和国家，后来成为水球北大洲的霸主，黑蛙人种族对其他种族进疯狂报复，屠灭了多个种族，奠定北大洲统治地位。黑蛙人种族自以为高贵，奴役其他种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黑蛙人首领说到这段历史时，眼中噙满泪水。

莫文宇从影片资料中看见，花蛙人种族在转基因病毒的折磨下，不得不向黑蛙人种族屈膝投降，黑蛙人用病毒和药物控制花蛙人，逼迫花蛙人种族充当黑蛙人种族的奴隶。莫文宇由此想到，地球人充当奴隶的历史离今天并不遥远。

黑蛙人说：“今天我让你看这段最丑恶的历史，是想告诉你，我们也曾经是魔鬼！只有彻底反省罪恶，才能重新做人。这些日子，我在地球人的历史中，读到了许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案例，我相信文明最终会归于善良。”

莫文宇从黑蛙真诚话语中，读到了他心中的忏悔，黑蛙人泪光中闪着雨后彩虹般的亮丽色彩，让人心胸开朗。

33、慧星难灾

黑蛙人说：“直到有一天，一颗巨大的慧星从水球旁边擦过，慧星是宇宙间的脏雪球，大量冰雪进入水球轨道，并最终落在水球上……”

莫文宇在影片资料中看到，慧星从水球旁边掠过的图景：一颗慧星拖着长达几千万公里长的慧尾，从水球旁边掠过，受到水球引力的吸引，慧星部分解体崩落，飞向水球，进入水球轨道。

霎时间，慧星碎片化作亿万颗流星，扑向水球，在水球大气层下了一场流星暴雨，映红了整个天空。大质量流星和大气剧烈摩擦爆炸，划出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发出一排排滚雷一般的炸响，震耳欲聋，惊心动魄。少数更大质量流星拖着刺眼的光焰，穿透水球大气层，坠落到水球表面，激起一团团巨大火光和冲天的烟尘，并引发强烈地震。顿时山崩地裂，岩浆迸流，江河决堤，大海翻滚、房倒屋塌，城市毁灭，村庄浓烟滚滚……

莫文宇被这场天塌地陷巨大灾难惊得目瞪口呆。

黑蛙人说：“这颗慧星对水球危害远远不止与此，受到水球引力的吸引，大量冰雪不断进入水球轨道，慧星巨大慧尾携带大量水气进入水球大气层，给我们星球带来了超量的水。”

一场惊心动魄的天火之后，整个水球乌云密布，暗无天日，大雨滂沱……

莫文宇不禁想起地球古代神话故事，共工撞倒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水潦尘埃归焉……”

从此水球天漏了一般，大雨倾盆，洪水涛天，泽国万里……

莫文宇希望水球上也能出现一位补天女娲。然而神话终究只是一种无奈和虚妄。

水球海平面每天升高超过一米，越来越多的海水，越来越高的海潮漫过河谷，淹没了大片陆地、森林和草原，原野化为泽国，高山变成了海岛，可是海面还在持续升高……

水球蛙人纷纷逃往高地和山峰，可是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一年，一年之内水球海平面升高了500多米，直至淹没了无数山峰。

水球人来不及造出更多的大船，地势较低的北大洲，很快就被海水完全淹没了。几百万黑蛙人、花蛙人被泡在水里，只有几十万黑蛙人逃上几千艘大船和几万张临时扎制的木排上。

水球蛙人是两栖动物，虽然不至于马上被淹死，但长时期生活在水中，还是给水球娃人生存带来了极大挑战。百万蛙人漂浮在大海之中，大多数蛙人因得不到食物而被饿死。一部分蛙人围绕着大船和木排周围，轮流上船休息，暂时得以生存，可是他们每天都要面对大型海洋动物的血腥掠食。

莫文宇影像资料中看一群名叫海龙的大型动物，从水下钻出来，冲向大船旁边的蛙人，在一片凄惨的惊叫声中，一家又一家蛙人落入海龙的口中，顿时鲜血染红了海面，令人惨不忍睹。这样的惨景每天都在发生，虽然船上的娃人不停地向海龙群开炮射击，却无法阻止海龙和其它海洋动物掠食，昼夜不断传出蛙人痛苦地哀嚎……

为了生存，黑蛙人组成强大舰队向尚未被全部淹没的南大洲进发。

此时的南大洲，绝大多数陆地已被海水淹没，原本高大的山脉，如今变成大海中为数不多几座岛屿，早已是人满为患。红蛙人种族和蓝蛙人种族为了争夺为数不多的几座岛屿，正在展开最后的撕杀……

蓝蛙人原本生活在南半球的几座小岛上，离南大洲大陆相距二千多海里，国土面积不大，由几座面积几百平方公里的海岛屿组成。蓝蛙人国是一个海洋国家，以捕鱼为生，与大陆民族不同，蓝蛙人主要生活在水中。蓝蛙人的城市环绕海岛建在水下，海岛陆地只是蓝蛙人晒太阳和呼吸空气的地方。蓝蛙人国海洋科技十分发达，他们不但掌握了先进的海洋高科技，还组建起一支强大潜水艇舰队保卫国家。红蛙人国、黑蛙人国和蓝蛙人国之间曾爆过多次大海战，都以蓝蛙人潜水艇舰队取得决定性胜利，红蛙人和黑蛙人的惨败而告终。聪明的蓝蛙人利用地处两大洲之间的优势地位，与北大洲的黑蛙人国和南大洲的红蛙人国开展贸易，成为平衡南北两大洲的关系的中间国。

蓝蛙人国的几座小岛与被海水完全淹没后，蓝蛙人的舰队和船队来到南大洲，请求红蛙人国分一座小岛给他们。此时，红蛙人全体国民全都挤在为数不多的几座岛屿上，为一席生存之地而拚命，哪能容得下蓝蛙人侵占。红蛙人和蓝蛙人争取生存权的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经过数月殊死搏杀，死伤无数，蓝蛙人仅夺得一个几平方公里的小岛。

这时黑蛙人宠大舰队来到南大洲。面对亡国灭种共同的危险，红蛙人和蓝蛙人为了生存联合起来，共同抵御邪恶黑蛙人舰队的进攻。

莫文宇在影片资料上看见，黑蛙人的宠大舰队向蓝蛙人、红蛙人联合舰队发起一轮又一轮导弹攻击。红蛙人、蓝蛙人联合舰队和空军对黑蛙人舰队发起反击。霎时间，导弹飞舞，如漫天的焰火，紧接着一阵阵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惊天动地，火光照彻，浓烟滚滚……爆炸撕裂双方的舰船，生命化作血雨抛洒在海面上，把海水染成一片红霞，几百艘舰船葬身海底，数万条生命化作硝烟和炮灰……

黑蛙人用死伤过半的代价，消灭了红蛙人和蓝蛙人联合舰队，把红蛙人和蓝蛙人分割在几座海岛上，然后发起攻占海岛的战争。

在炮火的掩护下，黑蛙人部队冲上岸滩。红蛙人和蓝蛙人空军、炮火对冲上岸的黑蛙人部队展开绞杀……

为生存而死亡，成为唯一的选择。双方士兵没有怜悯，没有眼泪、没有畏惧，没有退却，彻底丧失了人性，热血喷涌是生命之花最后的绽放，视死如归化作生命的全部意义！

莫文宇不由地想到地球人类的战争，敌对双方将士为了所谓的正义慷慨赴死，伏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惨景……

水球人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战进行了一年，黑蛙人、红蛙人、蓝蛙人三个种族在这场惨烈战争中损失了绝大部分人口，几乎耗尽了最后一点生存资源，面临着共同覆灭的命运。

如果不是在影片资料中看到，莫文宇很难感受到烟波浩渺、无边无际、永无尽头海洋的恐怖，海平面还在不断升高……莫文宇十分关切这是否意味着陆地动植物的灭绝和水球文明彻底毁灭。

为了生存，三国代表终于坐到一起，商讨存亡之道。最终决定建立三个种族统一国家，共享权力，利用有限的生存资源，共同面对大自然的挑战。

黑蛙人说：“这场超过天灾的人祸浩劫，让黑蛙人、红蛙人、蓝蛙人走到一起，反思文明，拔开迷途，重新找回失去的人性，并最终融合成共同民族。也许你注意到我们的后代，他们肤色和斑点表明我们已经是一家人。黑蛙人、红蛙人代表的陆地文明和蓝蛙人代表的海洋文明的融合，重塑水球文明新辉煌，迎来了水球文明的海洋时代。”

水球沧海桑田和水球人的故事，让莫文宇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莫文宇不由地想到地球正在变暖，海平面正在升高，莫文宇担心，也许有一天，水球人的命运会成为地球人的命运。可是地球人类现在还在犯着水球人曾经犯过的错误，莫文宇在心中祈祷，地球人类的命运千万不要那么悲惨。

34、海洋时代

都说是生存环境决定命运，可是水球人并没有屈服于生存环境的巨大变化，他们依靠聪明智慧，顽强地生存了下来。黑蛙人、红蛙人学习蓝蛙人生存方式，把城市和村庄建在岛屿周边的海里，成功地实现了由陆地生活为主，向以水中生活为主的巨大转变。

水球比地球质量稍大，引力也稍大，于是吸引来更多慧星水份，导致水球上的水越来越多，几十年后，水球上最后几座小岛也沉入了大海。水球表面完全被海水所覆盖，水球名副其实地成了水世界。

水球人具有极强的环境适应能力，他们在海里建起多座大型人工浮岛，最大的浮岛面积达10平方公里，浮岛上生长着水球上陆地植物，大量陆地上动物被保留下来，浮岛成为水球人的陆地森林公园。

水球人的城市围绕大型浮岛而建，由几千座大大小小、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海洋城堡组成。最大的城堡直径超五千米，小的城堡和地球人的蓝球差不多大。最高的城堡是一座高高的尖塔，冲出海面达300多米。最低的城堡建在地下，深入地层几十米。城堡外面是水的世界，城堡的内部有普照的阳光和新鲜空气，海洋城堡成为水球人两栖生存和发展的新模式，水球人类也迎来了海洋文明的新时代。

大大小小的海洋城堡连一片片街区，一片片街区组合成一座座城市。水中的城市和陆地上的城市最大的不同是没有道路和桥梁。小艇是水球人必须的交通工具，等同于地球人类的小轿车。数以万计的色彩各异小艇通行在城堡上方，来往于各城堡之间。

水球人在惨痛的历史中获得教益，在环境大破坏的苦难中懂得了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道理。之后几百年间，水球人彻底摈弃了旧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水球文明进入了科技进步，经济发达，民生富裕、政治民主、文化繁荣，环境友好的新阶段。

在科学技术进步的推动下，水球人的工业沿着自动化、信息化道路最终实现了智能化、生态化生产。

信息化、智能化改变工业初期盲目生产，市场无序竞争的乱局。信息化把个人消费需求汇集成虚拟市场，以市场需求为导向，有计划的生产，商品有序流动，个性化服务，从而避免了盲目生产，盲目竞争。

以水球人的食品工业为例。水球人的食物以水产品为主，水球海洋生物十分丰富，良好的海洋生态，为水球人提供了取之不尽的食物来源。水球人食品工业实现了市场导向，定量捕捞，订单生产，精细加工，精确送达，个性服务到餐桌的生产经营模式。多家企业有序竞争，满足全社会的美食需求。

在信息化、智能化的推动下，对社会贡献大小成为水球人个人收入的主要依据。传统的现钞逐步退出流通领域。莫文宇在影片中看到水球蛙人社会一片繁荣景象。

信息化、智能化改变了传统商业模式，现代服务业逐步取代了传统商业，水球人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和喜好订制商品，商品展示、销售、配送和个性化服务，成为社会消费主要模式。

红蛙人领着莫文宇和莫铭体验了一把水人商场购物。

莫文宇和莫铭跟着红蛙人走进一家大型超市，超市贝壳内壁闪着珍珠般的色彩，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商品。

红蛙人说：“你现在看到这座成海洋城堡，只是我们水球社会的微缩版，因为我们人很少。商品种类还不丰富。”

在商场里购物的蛙人十分友好地和莫文宇打招呼，几个小蛙人跳过来和莫铭拉手问候。

莫文宇发现商场里竟然没有一个营业员，购物的水球人选购商品从不付款。这着实让他感到奇怪。

莫铭问：“这个商店里的东西随便拿吗？”

红蛙人说：“不，没有钱你就不能买东西。”

莫铭问：“可是，我看见他们拿了商品，谁都没给钱。”

红蛙人告诉莫铭：“水球人社会是没有现金流通的，每当你拿走一样商品，货架上的扫描仪就会自动记下了你的信息，电脑会自动把你在银行账户上的钱支付给商店。如果你银行账面上的钱花光了，电脑就会记下你的欠账，并通知你和商店管理员。”

莫文宇问：“水球人个人收入从哪儿来？”

红蛙人说：“水球人收入来自于他们的工作。对社会的贡献越大，收入也就越多，就可以获得更多的商品。”

莫文宇问：“怎么知道谁的贡献大小呢？”

红蛙人说：“水球人社会是一个高度信息化的社会，社会成员所做工作的信息都会记录在劳动部门的电脑之中，并计算出你每周的收入。”

莫文宇：“如果有人不愿意工作，或不能工作怎么办？”

红蛙人：“那他就只能得到基本生活保障，他会失去享受更好的商品、更好服务的权利。”

莫文宇不由地想到地球人类社会上的懒汉和无赖，水球社会难道没有这种人吗？莫文宇问：“如果他是没有钱，却偏偏要拿走商品会受到惩罚吗？”

红蛙人说：“只要有人愿意为他付账，他就不会受到惩罚。”

莫文宇问：“有人愿意为这些人付账吗？”

红蛙人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名叫米米水球人，幻想水球上有一个时空虫洞，只要钻过这个虫洞就可以到达另一个世界。水球科学家们已经证明这上虫洞并不存在，可是米米还是相信这个虫洞就存在于人的大脑中，相信人类的所有幻想都来自于这个虫洞。米米因为多年不工作，失去了收入，可是米米仍像以前那样消费，欠下了大笔债务。超过法律规定，米米本应受到监禁惩罚。这时有人帮助米米还清了欠债。米米一辈子也没有找到那个虫洞，却不断有人帮他还债。在高度文明的社会里，只要这个人不伤害他人，不有损于社会，就会有人帮助他。高度文明本应是包容的，因为爱是包容的，在大爱无疆的社会中，仇恨会彻底失去根基。

这个故事让莫文宇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诚实和友善的社会中，最好的教育是爱。

红蛙人告诉莫文宇：“你们为我们登陆地球做出巨大贡献，你们也是我们社会成员，我们劳动银行里也有你们的收入帐户，你们也可以在这里买东西。”

莫文宇从超市货架上取了一些食品和生活用具，莫文宇发现水球蛙人主食是鲜鱼、海贝制品和各种海藻。

红蛙人说：“水球人和地球上的海豚一样，主要食物是鱼，只是吃鱼的方法文明些，所吃的鱼都是经过加工的。”

水球人商店里有许多奇特的商品，许多东西莫文宇和莫铭从来没见过。

莫文宇从货架上拿下一个小鱼形状的小瓶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打开瓶盖闻了一下，立即打了个很舒服的喷嚏。

红蛙人说“这是一种药品，当海里的浮游小生物钻进你鼻子里时，你就可以闻一下，这样你就可以打一次很舒服的喷嚏，把进入你鼻孔的东西喷出来。”

莫铭从货架上拿了几块像糖块一样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红蛙人说：“你吃吃看。”

莫铭拿了一块放在嘴里，立即冒出一串伴有音乐声的气泡，特别好玩。

红蛙人说：“这是音乐气泡糖，是水球人孩子们喜爱的食品。”

莫铭对水球孩子的食品和玩具感到十分新奇，选购了一大堆，让爸爸帮助拿。

莫文宇回到家，特意在电脑上查看了一下支出。发现自己和儿子从来到海洋城堡那天起，房租、吃饭、电费、水费、环卫、所购的商品，每一笔都有记录。其中还有一笔莫铭的罚款记录。莫铭学习驾驶小艇，撞坏了一个路灯，被罚款200元。

莫文宇想，也许有一天，现钞也会在地球人的市场上消失，水球人多劳多得计帐式分配方式和各取所需的生活模式，或许可以成为地球人学习的榜样。

35、上帝来了

第二天，莫文宇特意去找黑蛙人，和他讨论信息化、智能化时代的有关问题。

黑蛙人说：“生命的早期阶段，生命体感知信息的能力很弱，比如，一些细菌和植物，它们只能感知阳光、温度、湿度等少量的外部信息。生命从最简单的体感开始，不断进化，逐渐有了视觉、听觉、味觉……感知能力变的越来越强，地球和水球许多动物都有着非凡的感知能力。”

莫文宇立即想到鹰的视力，蝙蝠和海豚的听力，狗的嗅觉，蛇对温度的敏感，蜘蛛对震动的感知……

黑蛙人说：“感知能力，只解决了得到信息的问题，并不代表处理信息的能力，早期的生命体只能对单一信息做出简单反应。如何处理信息、使用信息，则需要高度的智慧。水球人和地球人类感知信息的能力比不上许多动物，但人类处理信息，使用信息的能力是无与伦比的。农业化阶段，人类就具备了对多种复杂信息进行综合分析、分类比对、总体权衡、因势利导、多向选择、权变决策的能力。工业化阶段，望远望、雷达、水声技术、光学技术知识……让人类感知能力成倍提高，系统工程把人类信息处理能力推到新的高度。信息化时代，知识大爆炸，水球人类具备了处理海量信息的能力，感知信息、处理信息、运用信息能力越来接近无所不知上帝。”

莫文宇不禁感叹：“上帝来了！”

莫文宇在水球人的文献中发现，伴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和生产力发展，水球社会政治从个人专制逐步走向民主。从代表集团利益的街头选举民主，走向代表更广大民众参与的广泛民主授权、民主协商、民主决策、民主监督。强权政治日益淡化，社会治理结构日益民主化、科学化，法制化、专业化。服务社会成为政府主要功能，军队消亡，警察成为社会唯一武装力量。

莫文宇还发现，水球人家庭结构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广泛的父亲，单身母亲成为主要家庭模式。也就是说水球人的家庭中，只有母亲和孩子，父亲就像是不断更换的义工。孩子扶养教育由母亲和社会共同来完成，水球人家庭的社会化，导制新型公有制社会的产生。

水球蛙人与地球人最大的不同是，水球人雌雄一体。水球人可以选择自己的性别，但必须与异性交配才能生育。莫文宇发现一种有趣的现样，年轻的水球蛙人多为雌性，她们生育完孩子，进入中年以后，大多变为雄性，成了爸爸。老夫少妻是水球社会最普遍的现象。水球人对性别的选择真是太浪漫了，在生命青春花季做女人，享受美丽和万般宠爱，幸福得像花一样，甜得像蜜一般。水球人在生命的壮年改做男人，在事业成功和情感的占有两个方面获得满足和快乐。

黑蛙人说：“快乐是生命的意义所在。”

莫文宇没想到水球人把生命意义定义为快乐，生命的意义真的那么简单吗？莫文宇和黑蛙人展开了一场辩论。

黑蛙人说：“生命的意义并不复杂，如果不快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哪怕是最简单的生命都在追求快乐，何况万物之灵的人类。快乐是生命的源动力，也是生命最重要的原则。”

莫文宇不由地想到人类历史上那些崇高的殉道者，他们为了崇高的理想，受苦受难……莫文宇不禁要问：“他们快乐吗？”

黑蛙人说：“崇高的殉道者他们追求的是一种极高的境界，是一种超越肉体的精神快乐。”

对生命意义的追问，让莫文宇想到欲望。快乐总和欲望密切关联，满足欲望就快乐，不能满足欲望就不快乐。从食欲、性欲、情欲……直至功名利禄。仔细思量就会发现，无论是微不可见的细菌，还是自诩万物之灵的人类，谁都无法跳出欲望的魔咒。莫文宇不由地想到哲学家叔本华对人生的定义：“人总是在痛苦和厌倦之间徘徊，得不到就痛苦，得到了就厌倦……”一想到叔本华用自杀来结束生命，一种悲观有情绪便罩上心头。莫文宇从心里不愿意把欲望定格成为快乐的动力源泉。

莫文宇问：“如果生命的意义是快乐，那么不同的人追求不同的快乐，是否意味着生命意义的多样性。”

黑蛙人解释说：“我们所说快乐来自于生命的本源。外在追求的多样性，只是触动生命本源的方法和手段，并不是快乐本身。”

莫文宇问：“水球人怎么解理欲望？”

黑蛙人：“欲望是实现快乐的内在动力，我知道地球人说欲望是魔鬼，我们水球人也有这样的说法。也许你过多的关注欲望的负面，其实，人类最大的欲望是自由，自由是人类的天性，地球人哲学家黑格尔说：自由是人类追求的终极价值。”

莫文宇说：“皇帝得到了最大个人自由，但是他并不快乐，因为欲壑难填。”

黑蛙人说：“皇帝只是获得了最大物权，但是他并不自由。他不会飞，没有鸟儿自由，他不能在水里游，也没有鱼儿自由，帝王们发现，个人最大权力并不是自由的终极，秦始皇不是梦想长生不老吗？皇帝获得的自由远远少于当今普通人，现代人千里眼，顺风耳，日行万里，享受充分信息自由，只有神仙才能做的到，古代皇帝哪有今人这样自由自在？”

莫文宇注意到，随着物质的极大丰富，文明程度大幅提高。水球人社会的价值观从对物质利益追逐，已经转变为对精神幸福的追求，最终实现从追求个人自由，向追求人类自由的转变。

长生不老成为水球人新追求，水球科学家运用先进基因技术和蛋白质工程，战胜了疾病和衰老，水球人均寿命从百岁延展到千岁。直到有一天，水球人把生命和智慧的全部信息编写成数据包，以量子方式存活在超级电脑和网络之中，生命的智慧终于可以脱离肉身皮囊，水球人超越了死亡，超越时空，获得了永生，人人都成了万岁、万万岁，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可以像光一样在宇宙之间穿梭驰骋。莫文宇终于明白了黑格尔为什么把人类追求的终极价值定义为——自由。

黑蛙人说：“如果说大自然的规律是宇宙的精神，智慧光量子就是上帝。”

莫文宇透过地球人和水球人的文明史发现，不管是地球人还是水球人都在追求更大的自由。不自由是痛苦的，获得自由的过程又何尝不痛苦？这是兽通过使用工具，提高了智慧和能力，变成人的过程。伴随着智慧和能力的提升，人类获得魔鬼的权杖，人类魔性大发变成了魔鬼！地球人，几乎吃光陆地大部分物种，几乎捞尽了海洋中大部分鱼类，砍伐倒地球上的大部分森林，挖掘地球生命十亿年墓地，攫取用它们骨骸（石油、煤炭）取暖、做饭……三百年间，就把几十亿年地质年代形成的矿藏破坏殆尽。地球人的战争规模达到一场世界大战死伤几千万人。核武器屠灭了广岛、长崎，如今地球上几十亿人仍生活核阴影之下，机器人杀人正在变为现实……时至今日，地球人仍然一半魔鬼，一半上帝;一半野兽，一半是天使，让莫文宇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考察人类文明的历史进程，莫文宇终于发现：人类文明的过程是兽变成人——人变成魔——魔修炼成佛的过程。阅读水球文明，莫文宇终于窥见了地球文明的曙光和美好未来。

36、金苹果

水球人超越了死亡，超越了肉身对生命的限制，却并没放慢追求自由的脚步。在高科技的助推下，水球人生存空间无限扩展，水球人登上他们所在恒星系中的所有行星，并向周边的多个恒行系发射了大量飞船，进行深空探测。水球人的视野超越了星系，扩展到了整个宇宙。

作为天文学家，莫文宇十分关注水球人对宇宙的认识，十分渴望知道水球人眼中宇宙的样子。

黑蛙人说：“我注意到地球人对宇宙的探索，中国古代哲人说，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宇是空间，宙是时间，宇宙就是时空。《周易》把宇宙之初描述为混沌世界，无中生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些朴素的宇宙观非常接近宇宙的本质。我还注意到当下地球人对宇宙深空观测、探索、研究，取得了非常了不起的成果。”

黑蛙人向莫文宇展示了水球人对宇宙观测的影像资料。最先出现在屏幕上的是水球人用肉眼看见的星空，水球人和地球人一样，他们也给这些美丽星星起了有意思的名字。

黑蛙人说：“我最敬佩的地球科学家是牛顿，他的引力学说揭示出物质的本质，构建起宇宙大厦。宇宙空间物质粒子云团在引力作用下不断地聚集，最简单的中性氢原子在这个过程中产生，气体云团越聚越大，密度越来越高，形成气体星球，当气体星球质量足够大时，引力在星球内部产生几千万度高温，点燃了密度极高的氢离子，核聚变发生，一颗新恒星由此诞生。恒星是宇宙的基本单位。如果说宇宙是一座大厦，那么恒星就是构建这座大厦的沙粒……”

太阳就是一颗恒星，做为天文学家，莫文宇对恒星诞生和死亡有着十分深入的研究。恒星其实就是一座巨大的核聚变反应堆，氢聚变产生氦，氦聚变产生碳、氮、氧、氟、氖、钠……每一种新元素的产生和聚变，都会释放出更大的能量，引发新的核合成，直至物质聚变成铁元素……莫文宇完全同意水球人对恒星的描述。我们肉眼可见的星星绝大多数是发光的恒星。每一个恒星就像一个小家庭，围绕着恒星旋转的行星都是她的孩子。亿万颗这样的家庭就组成的星群叫星系，地球所在的星系叫银河系，水球所在星系叫仙女座星系，宇宙中有亿万个这样的星系。

莫文宇在水球人的屏幕看到许多奇异而美妙的星系，有巨大的椭圈星系，有艳丽如花的旋涡星系、棒旋星系，还有许多无法计数、型状各异的不规则星系。每个星系核心都有一个或多个看不见黑洞，其中一些黑洞的喷流如礼花一般艳丽。莫文宇在水球人的影像中看到了许多很不容易见到的宇宙事件，有超新星爆发，有比太阳大万倍的类星体，还有两大星系碰撞并合的全过程……

黑蛙人说：“银河星系和仙女座星系是邻居，两个星系就像两个相恋的情侣正在靠近，总有一天两个星系会结婚，成为一家人。”

黑蛙人说的非常形象，也非常的浪漫。

莫文宇笑了，他知道黑蛙人说的这件事完全有可能发生，地球天文学家们已经观测到银河系和仙女座星系在日益靠近，总有一天两个星系会聚会在一起，他无法想像银河系和仙女座星系的拥抱会是什么样子。莫文宇曾多次观测到星系大撞碰合并成一个星系，大星系吞食小星系现象。

莫文宇问：“水球怎么看宇宙？”

黑蛙人说：“地球人科学家们认为宇宙诞生于一个大爆炸，之后宇宙就像是一个气泡，不断地膨胀。”

“难道不是吗？”莫文宇问。

黑蛙人说：“在我们看来，地球人对宇宙的认识和探索仍局限在对宇宙一些现象的研究，还没有上升为对宇宙天体运行规律的认知。”

天文学家莫文宇自以为对宇宙有十分深入的研究，他对黑蛙人的这种说法并不服气，反问：“水球人怎么看宇宙大爆炸理论？”

黑蛙人说：“我们宇宙的确发生过大爆炸，现有的星系、地球、水球、还有你和我都是那次宇宙大爆炸后的产物，大爆炸产生时间和空间。地球人对宇宙大爆炸描述大部分是正确的，却无法回答为什么会发生宇宙大爆炸。”

“你能回答吗？”莫文宇问。

黑蛙人说：“我知道你观测过许多黑洞天体，巨大恒星坍缩成黑洞，大星系中心是黑洞。引力是宇宙最基本规律，当引力的极值等于物质能量（E=mc2）之时，一定是黑洞。根据我们对宇宙的观测和认识，宇宙是一种超巨大的黑洞天体。只有质量超巨大、引力超巨大的黑洞才可能形成宇宙大爆炸的条件。”

莫文宇第一次听说宇宙是一种超巨大的黑洞天体，他对这样说法充满了疑惑，质疑水球人对宇宙的看法。

黑蛙人说：“你知道吗？我们宇宙曾经发生过多次大爆炸。”

莫文宇对宇宙曾经发生过多次大爆炸的说法闻所未闻，十分惊异，无法想象多次宇宙大爆炸是什么样子，希望听到水球人对宇宙的整体描述。

黑蛙人说：“我们的宇宙的从外面看就像是一个苹果，苹果的两端向内凹陷，四周是饱满的圆弧。”

为了能够直观地描述宇宙，黑蛙人在幕墙上映出一张宇宙的3D影像。莫文宇在屏幕上看到一个星光灿烂、光彩夺目，由亿万星系组成的“金苹果”。莫文宇还是无法把宇宙和苹果联系起来。

黑蛙人说：“从中间切开苹果，我们就会发现宇宙内核是一个超巨大质量的黑洞。”

屏幕上“宇宙金苹果”被切开，莫文宇看见“宇宙苹果”内核是一个引力超巨大的黑洞。

黑蛙人说：“宇宙黑洞的质量大约是已知所有星系的质量之和的20倍，宇宙黑洞超巨大的引力，足以把一切物质压碎成为最微小的粒子，无限接近于“无”的真空的状态。宇宙黑洞仍在不断地吸取周边的天体的质量和能量，当宇宙黑洞质量、引力达到致密炽热的奇点，138亿前宇宙大爆炸发生，千分之一秒正物质和反物质湮灭……三分钟发生核合成反映……大量微粒子、光子以光的速度，沿着宇宙黑洞引力轴上端喷射而出，样子就像我们曾经见过的星系黑洞喷流。”

莫文宇曾经观测到大星系黑洞喷流现象，大量中子、质子、微粒子、光子沿着引力轴一端喷射出来，发出强烈的伽马射线爆和X射线爆。

黑蛙人说：“宇宙大爆炸产生的物质以光速喷射，能量要比星系黑洞喷流大亿万倍，喷射出海量基本粒子和光子。”

莫文宇在屏幕上看到宇宙大爆炸的模拟图景：宇宙黑洞引力轴上端喷射出一束耀眼的强光，宇宙喷流就像一朵绚烂夺目的礼花，以光的速度扩展，之后渐渐变红、变暗……

黑蛙人说：“宇宙黑洞喷射出的电子、光子、中微子……逐渐冷却，大爆炸后30万年后，中性原子氢形成，大爆炸喷射出的物质主要成分为气态物质，在引力相互作用下，凝聚成密度较高的氢气体云块，10亿年后，产生了第一代恒星和星系。”

莫文宇被黑蛙人描绘的宇宙大炸模型深深地吸引。

黑蛙人说：“宇宙大爆炸喷射出的物质和能量，仅仅是宇宙质量的5%，大爆炸喷射出的物质以光速运动，受到宇宙黑洞超巨大引力的牵引，时空发生弯曲，大爆炸喷射出的物质围绕着宇宙黑洞运行，形成闭合的环，并最终沿着这个闭合环，重新被吸进宇宙苹果的凹底——宇宙黑洞。一直到质量、能量再次聚集，引力到达奇点，新的宇宙大爆炸再次产生。”

黑蛙人对宇宙的生动描述让莫文宇眼前一亮，好像是受到宇宙大爆炸光芒的照耀，顿时心窍通透，豁然开朗。

黑蛙人说：“每一次大爆炸都是宇宙生命新起点，也是时间和空间的新起点。引力的极值是黑洞，这是我们通过观测大量的宇宙现象得到的规律性认识。地球人爱因斯坦非常聪明，他能透过光速看宇宙，他的相对论深化了对宇宙时空和引力的认识。宇宙大爆炸物质光速运动产生时空，动能形成质量，质量产生引力，引力表现为四维时空弯曲。”

做为天文学家，莫文宇心中还有一系列宇宙之迷需要解开，非常想知道水球人对许多宇宙现象的认识。莫文宇问：“水球人怎么解释观测的所有星系都在远离我们？离我们越远的星系退行（红移）速度越大，也就是宇宙膨胀学说？”

黑蛙人说：“宇宙大爆炸138亿后，我们的位置还处在宇宙苹果的上端，所有星系都围绕着宇宙引力环在向四周扩散，所以我们才会观测到所有星系都在远离的现象，离我们越远的星系退行（离开）速度越大。也许再过200亿年，人类会发现星系退行（离开）的速度逐渐减慢，等到星系由退行变为进行（靠近）之时，宇宙的生命就进入了中年。所以我不同意地球人科学家霍金把宇宙描述成一个不断膨胀的气泡，并无限的膨胀下去的假说。”

莫文宇认真思考黑蛙人的论述，不得不承认水球人对宇宙膨胀现象的解释更合理、更完美。

莫文宇问：“你怎么解释我们观测到的所有星系，就像是外围一层薄薄的纱网，分布在狭窄的网带上，宇宙就像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内部好像是空心的。”

黑蛙人说：“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因为我们所能看到的星系都沿着宇宙引力环，围绕着宇宙核心超大质量黑洞运动，我们已知的所有的星系，只是一层薄薄的苹果表皮，宇宙黑洞虽然质量极大，但体积很小，宇宙外环和内核之间是巨大的空洞。”

莫文宇没想到水球人建立的宇宙模型，轻而易举地就解释了困绕莫文宇多年的许多问题。莫文宇想到宇宙微波背景辐射，进一步提出地球人至今无法弄明白的宇宙中暗物质和暗能量的问题。

黑蛙人说：在前面我和你说过，我们宇宙曾经发生过多次大爆炸。所谓暗物质是前一次宇宙大爆炸的喷射出的物质，不属于我们现在的时空体系，所以我们无法看到他，只能通过引力感知它的存在。这就好比我们无法直接看见昨天，也无法直接看见未来。我们宇宙中不但有现在时空的可见星系，现存在着大量非现在时空的暗物质星系。它们产生于前一次或前几次宇宙大爆炸。”

黑蛙人对暗物质的见解完全出乎莫文宇的意料，但他不得不承认，水球人对暗物质的解释更合理。

黑蛙人接着说：“宇宙中我们可以看见的物质只占整个宇宙的4.6%，暗物质占23%。地球人所说的宇宙暗能量，其实就是宇宙黑洞的能量，暗能量大约占宇宙质量72%，最近观测表明，宇宙中暗物质在减少，暗能量在增加。这就表明上一次或几次宇宙大爆炸喷射出物质不断被吸入宇宙黑洞，变成暗能量，还在孕育新的宇宙大爆炸。”

莫文宇被幕墙上宇宙演变的画面所震撼，久久不能平静。在水球人建立的宇宙模型前，几乎所有宇宙问题都迎刃而解，莫文宇开杯大笑，无比灿烂的笑容和泪水发自于心，这是一种说不出的快感，让莫文宇激动不已，快乐地近乎于疯癫。

黑蛙人说：“每一次宇宙大爆炸都是一次轮回。”

黑蛙人的话让莫文宇联想到佛的境界，想到了“轮回”和“劫”。

黑蛙人说：“大自然远不止一个宇宙，我们所在宇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宇宙天体而已。”

莫文宇由此联想到大自然中有许多色彩各异的宇宙苹果。大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

黑蛙人说：“物质粒子构成宇宙，量子既是粒子也是波，大脑神经元形成的脑电波以量子方式传导，从这个意义上说，思维是宇宙的灵魂。虽然人类生活在以大宇宙爆炸为起点的三维时空里，然而，地球人和水球人都具有五维空间思维能力。所谓的佛和上帝其实都是人类的智慧精神，也是宇宙精神。当人类真正认识了自然、认识了社会、认识了自己，人就成了神，成了上帝。

这一夜，莫文宇倘佯在广袤无垠的宇宙空间，仿佛看见了牛顿、爱因斯坦……黑蛙人说：“引力的极值一定是黑洞……”在莫文宇耳边久久回荡，莫文宇彻底失眠了，真想咬一口那个开启心智的宇宙金苹果……

37、水球毁灭

莫文宇曾亲眼目睹了黑洞吞食水球人太阳的全过程，那无比惨烈图景始终在他心头萦绕着，无法忘怀，其中有许多迷底至今仍未揭开。莫文宇无法想象，水球人是如何面对这一灾难的。

莫文宇向黑蛙人、蓝蛙人、红蛙人提出：“能和我说一说你们的恒星是怎么被黑洞吞食的吗？”

黑蛙人、蓝蛙人、红蛙人沉默了，莫文宇从他们眼睛里看到了水球人心底的哀痛。

莫文宇说：“对不起！”

黑蛙人说：“我们的太阳被黑洞吞食，是水球生命最悲惨的命运。”

红蛙人在大屏幕上打开一个文件，莫文宇又看到数据包开头那组画面。这组画面的开头，说的是水球在宇宙中的位置，画面从大星系，到本星系，再到仙女星系，一直到水球所在的恒星系，最后定格那颗蓝色行星——水球。

黑蛙人说：“你一定没有注意到，水球的夜晚和地球的夜晚有什么不同？”

莫文宇想了想说：“水球的夜晚一定有和地球不一样的星空。”

黑蛙人说：“其实水球没有真正的夜晚。”

莫文宇从影片中发现，水球夜空中有一颗十分明亮的星，这颗星星的亮度超过城市路灯，比月亮更加明亮。

黑蛙人说：“这是一颗巨大恒星发出的光芒，从这个意义上说，水球有两个太阳，一个大太阳朝出夕落，而那个小太阳不管白天还是夜晚都永远挂在天上，照耀着水球。”

蓝蛙人说：“水球的悲剧来自于离我们不太遥远的那颗巨大恒星。它的质量是我们太阳3000倍，距离水球大只有3光年。”

莫文宇知道，超大质量的恒星内部温度极高，核聚变反应异常的剧烈，他们发出的光芒和射线极强，足以照亮周边的星系和天空。莫文宇还知道恒星质量越大，它的寿命就很短，有的寿命只有几亿年。

红蛙人说：“200万年前，这个巨大恒星终于燃烧完了所有核聚变物质，膨胀成为红巨星，吞灭了周边所有行星，直径接近一光年，”

莫文宇在当时的影像资料中看到，水球的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红色星球，比月亮更大，像气球一样不断膨胀。

红蛙人说：“终有一天这颗红气球会胀爆，然后迅速坍缩。”

莫文宇知道，当坍缩速度达到光速时，这颗超大质量大恒星就变成了一个黑洞，连光都无法逃出它的视界。能在如此近的距离目睹恒星演变成黑洞的全过程，让莫文宇激动万分。

红蛙人说：“因为我们的太阳离这个即将形成的黑洞太近，这个黑洞巨大的引力终将毁灭我们的星球。我们知道水球在劫难逃，末日即将来临。在此之前的二百年间，水球人科学家们想尽各种办法挣脱覆灭的命运。”

莫文宇在影片资料中看到，水球人努力向周边可能存在生命的星球发射宇宙飞船。一批又一批宇航员，在登上飞船之前俯下身体亲吻大地，向水球告别。一枚又一枚满载着水球人美好愿望的巨型火箭发射升空，在水球天空划出一道又一道梦想的烟火和彩虹……

红蛙人说：“我们一共发射了几百艘这样的宇宙飞船。然而，离水球最近的恒星系距离也超过了5光年，他们找到可以居住星球的可能性小于千万分之一，发射出去的宇宙飞船一去不返，杳无音信。”

水球上空那个红巨星就像一个硕大无比的气球终于胀爆了，破碎，然后迅速坍缩，最终成为一个黑洞，水球的太阳受到这个黑洞巨大引力吸引，脱离原有轨道向这个黑洞靠近，水球在劫难逃覆灭的命运。

莫文宇原本以为水球上的人们会因此陷入巨大哀痛，可是莫文宇看到的却是举国欢腾的宏大场面。

所有水中城堡里都在放声高歌，都在欢快起舞，水球人舞台上演出着一幕又幕水球人历史故事，水球人几百万年文明史被浓缩成美酒让水球人尽情地陶醉。人们尽情地欢娱、享受水球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成果，水球上演的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盛宴，所有悲伤、所有痛苦、所有绝望、所有不快，所有压力……都彻底释放，全体水球人都沉浸在快乐的生命礼赞之中……

莫文宇被水球人毁灭前的豁达、乐观感动地热泪盈眶。

莫文宇注意到，最后的那些日子里，水球人科学家、历史学家、学者，工程师们异常地忙碌。水球人天文学家观测、研究表明，仅在仙女星系和附近的银河系中就有超过一万个类水球行星，水球人相信宇宙中亿万个星系中，一定有其它高级智慧生命存在。

蓝蛙人说：“我们特别关注着我们邻居——银河星系，我们发现银河系中有一个蔚蓝色的星球和水球十分相似，她就是你们的家园——地球。”

水球人科学家、历史学家、学者们用最后几十年时间，把水球的历史和水球人类文明的全部成果编写成数据，压缩成一个量子数据包。水球人工程师们在海洋中矗立起一个巨大的量子光波发射器，向地球和宇宙中所有可能存在高级智慧生命的星球发送这个数据包，直至水球被黑洞彻底毁灭。

莫文宇在影片中目睹了水球生命终结的最后时刻。

受到黑洞巨大引力牵引，水球和多颗行星像断了线的风筝，脱离原来运行的轨道，奔向死亡黑洞……

水球就像一颗破壳的核桃，天翻地覆，岩浆飞迸，海洋倒扣，水深火热，涛天巨浪和赤热岩浆摧毁了水球上的一切。与一个星球的命运相比，水球上的生命是那么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在水与火的激荡中化为烟尘，彻底覆灭，无一幸免。

对生命来说，自由的极限是死亡。然而，水球文明却以光的速度穿越200万年时空，终于到达了地球。莫文宇领导的课题组十分幸运地收到了数据包。当智慧的光芒以光的速度在宇宙间传播，水球人便超越了时空，超越了生命的界限。

在地球人的神话中，神仙是无限自由的，做神仙是地球上所有民族的最高梦想。水球人超越了时空、超越了死亡，这是一个从人羽化成神的过程。水球人从人羽化成神的伟大壮举和实践，为地球人类树立了一个光辉榜样。莫文宇发现，这就是他帮助水球人登陆地球的价值所在。每当想到这一点，莫文宇都兴奋不已，这一幸运最终化作一种责任和使命。

莫文宇不是没想过帮助外星人登陆，可能会给地球带来灾难。然而，让文明永续，精神不死，不正是人类追寻的最高价值吗？正是因为对自由理想的追求，我们人类才能勇敢面对灾难，义无反顾。

黑蛙人说：“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是你帮忙我们来到地球，让水球文明得以延续。我向你保证，水球人一定会尊重地球人和所有地球生命的权力，决不侵犯地球人类的陆地权益，我们只要求一片很小的海洋。做为保证，全体水球人决定：你对我们所做出一切决定都拥有否决的权力。”

莫文宇从黑蛙人、蓝蛙人、红蛙人的目光读出了信赖和真诚。

黑蛙人说：“希望有一天，我们把恩人雷克教授和玛端娜博士也接到我们的海洋城堡来。”

在海洋城堡的日子里，莫文宇时刻都能感受到水球人的善意和至高无上的尊敬。

38、联合国决议

此时，联合国安全理事会正在召开特别会议，讨论研究外星人入侵地球问题。黎媛做为专家到会，讲述了水球蛙人登陆地球事件调查全过程，并提交了《关于外星人数据包及水球蛙人登陆地球的调查报告》。安理会成员国代表就这个问题展开热烈讨论。

中国代表说：“多方面情报表明，外星人已经入侵地球，正在对整个人类和地球上的生命构成严重威胁。地球上所有国家和民族，必须团结起来，集中全人类的智慧和力量，共同应对这一共同敌人的挑战……”

美国代表提出：“面对这一重大威胁，从现在开始，世界各国都应做好准备，我们建议，成立联合国军指挥部，整合全球力量，共同面对威胁，彻底消灭入侵地球的外星人。”

英国代表提出不同意见：“根据我们从雷克教授和玛端娜博士那里得到情报，水球人的生物高科技远远超过了我们地球人类的想像，也许水球人现在已经制造出可以毁灭地球人的基因武器。我们认为在如何对待水球蛙人入侵的问题上必须慎重，否则有可以引起灾难性后果。我们建议和水球蛙人展开谈判，通过谈判了解对手，然后再做出应对。”

俄国代表不同意英国代表意见，俄国代表说：“虽然水球人手中可能掌握着多种我们不知道的高科技武器，但水球人实体登陆毕竟才两年时间，我们估计海洋城堡中最多只有几百人，他们目前还十分弱小，我们难道要等他们强大了再动手吗？这是我们战胜外星蛙人唯一机会，事不宜迟，必须尽快采取果断行动。”

法国代表完全同意俄国代表的意见，法国代表说：“时间不允许我们绅士一般的从容，谈判只会让我们丧失最后的机会……”

老谋深算的英国代表和情绪激昂的法国代表在会上发生激烈争吵，他们分别代表着主战和主和两方。十个非常任理事国也都发表了各自的意见。

安理会成员国代表经过两天讨论，最终做出决议：立即集中全世界一切力量，在外星蛙人强大起来之前，摧毁海洋城堡，彻底消灭这一入侵物种，以确保地球生命的安全。

于是，搜寻海洋城堡就成了各国海军的当务之急。太平洋及周边国家海军纷纷出港，展开搜索行动。

莫铭早上醒来，发现海洋城堡外面景色又变了，海洋城堡顺着洋流在缓缓移动，正在进入一条很深的海槽，虽然速度很慢，一个星期以来，海洋城堡已经离开原来的位置三百多海里。海洋城堡的移动方式十分有意思，成千上万个海蚌吸足海水，喷水推进海洋城堡前进。

莫铭叫醒爸爸，说：“海洋城堡又走了。”

最近的一星期，海洋城堡已经从一百米浅海区，转移到四千米深海。大洋深处黑夜一般，没有一丝光线，只有打开超声波影像才能看清外面的海底世界。莫文宇知道海洋城堡向深海移动是为了躲避太平洋沿岸各国军舰的搜索。

水球蛙人通过对海底光缆监听得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摧毁海洋城堡，彻底消灭入侵外星人，确保地球生命安全”的决议。黑蛙人、红蛙人、蓝蛙人立即找莫文宇商量对策，制定出向太平洋深海转移的方案。

太平洋沿岸有多个海洋强国，拥有全球最强大的海军力量。太平洋对岸的美国海军和中国海军是全球性海洋霸主，各自拥有几百艘现代化的舰船，几千架先进战机。俄国、日本、英国、德国、法国等传统海洋强国海军也加入了搜寻水球人海洋城堡的行列。

相比地球人强大的海军，水球人的海洋城堡和十几艘微型潜艇显得十分弱小。海洋城堡里只有100个水球人，多半是未成年的孩子。

在莫文宇的心目中，海洋城堡虽然先进，也不过是一个由贝壳构建的大房子而已，既不能快速移动避开地球人海军的攻击，也不能进行有效的反击保护自己。莫文宇在海洋城堡中居然没有看见一件可以抵御地球人进攻的武器。他十分担心，一旦受到地球人海军攻击，海洋城堡将毁于一旦。

莫文宇深知地球人对外星生命有着很深的偏见。只要看几部地球人拍摄的科幻电影，你就不难发现这种偏见有多深。在地球人的眼中，外星人总是无比邪恶的样子，影片中高科技武装到牙齿的外星人来到地球，要么是为了霸占地球，做为他们的新家园。要么是为了掠夺地球资源、获取能量。要么运用高科技强权，奴役地球人，更有甚者把地球人当做充饥的食物。透过《星球大战》等系列电影，你就会发现，所谓外星文明不过是高科技强盗而已，他们所信奉的无非是弱肉强食丛林法则。依据丛林法则，生存是正当权力，于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权，剥夺别人的生存权就有了合法性，强权就成了普世公理，蔑视其它生命权力，便成为合理行为。

更让莫文宇感到悲哀的是，具有高级智慧的人类时常露出嗜血的原始野性，双方大开杀戒，视生命为草芥……地球人居然还开发出与外星大战的暴力嗜血游戏提供给孩子们，在孩子们心中埋下仇视外星生命的种子。

莫文宇为海洋城堡和水球人的命运感到担忧，一时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来帮助水球人度过危机。相比莫文宇的忧心忡忡，水球人似乎并不十分紧张。

黑蛙人说：“地球人是相信实力的，所以我们必须拥有保卫自己、震慑对手能力，必须做最坏的打算，那就从现在开始准备吧。”

大难临头，现在才开始准备，能来的及吗？莫文宇心中十分着急。

根据分工，蓝蛙人负责海洋城堡的转移和防卫，红蛙人负责武器生产和战争准备，黑蛙人负责海洋城堡日常管理。

39、深海搜侦

吴海鹏率领驱逐舰队最早赶到南太平洋海域展开搜索。四艘驱逐舰根据导航卫星提供精确定位，一字排开，开启多波束高分辩声纳，对曾经发现海洋城堡的相关海域进行仔细搜索，经过多天的详查，没有发现目标。吴海鹏和专家们分析这些天的搜索情况，确认海洋城堡已经不在这片海域。

吴海鹏说：“如果以前发现的海底影像是真实的，那就说明水球人海洋城堡是可以移动的。”

第二天两艘攻击型核潜艇到达。吴海鹏决定扩大搜索面积，划定的海区进行搜索。

一大早，昊海鹏习惯性地走上舰桥瞭望大海，呼吸大海，感受万顷波涛的朝拜。

晨曦之中，海面上漂着一层薄薄的晨雾，轻纱曼妙，时聚时散，半遮半掩，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冉冉升起，浩瀚的南太洋海域在阳光下醒来，晓雾飞散，浪花舒展，一群海鸥迎着霞光飞过来，围着军舰“啾啾”鸣叫，几只海鸥追着着舰尾的航迹，寻找被浪花翻起的小鱼。

不！那只不是海鸥，那一只也不是！吴海鹏十分敏锐地发现远处的天空中飞来了两架美国的反潜巡逻机。虽然多国联合搜索是事先商定好的，他没想到美国反潜巡逻机这么快就到，很显然海军老大不甘人后。

听到呼叫，吴海鹏回到指挥舱，向美国海军通报了昨天的搜索情况，并传送了相关资料。美国海军向吴海鹏通报，美国海军福特号航母战斗群和布什号航母战斗群已经在南太平洋西侧展开搜索。吴海鹏从卫星传送的图像中得知，太平洋沿岸国家海军全都参加此次海上搜索行动。

面对几百艘舰船，几千架次飞机，几十颗卫星联合搜索，负责指挥海洋城堡转移和防卫的蓝蛙人十分淡定，蓝蛙人除了每天分析各国海军联合情况，并没有采取新的行动。海洋城堡隐藏在一条4000米深的海沟里，半个月没有移动了。莫文宇明白蓝蛙人所采用战术是以静制动，然而，每当有舰船从海沟上方驶过，莫文宇还是感到十分紧张。

莫文宇问：“如果海洋城堡被发现了怎么办？”

蓝蛙人说：“你们地球人是陆地动物，对海洋的认识还处于初级阶段，海洋科技水平并不高。看似强大的海军，其实只是宠大的水面舰队，水下作战的能力并不强。地球表面积70%是海洋，为我们躲避地球人海军的搜寻提供了广阔的海域，地球人类的海军数量虽多，但绝大数只限于水面航行和作战，只有为数不多的核潜艇可以到达600米水深。仅有极少数科学考查船上载人深潜器，可以到达7000米以下深海。地球人虽然知道海洋城堡存在，但是要找到我们并不容易。”

水球蛙人水声技术非常先进，莫文宇在指挥室的屏幕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周边舰船的活动情况，半径三百海里范围内的舰船活动尽在掌握之中。

蓝蛙人说：“海洋对我们来说是透明的，我知道周边发生的一切。对地球人来说海洋深不可测、浑浊不清的，这就好比瞎子找明眼人，我们可以很容易躲过地球海军的搜侦。”

两人正说着，指挥室的里的黄色指示灯亮了起来，情报显示，有两艘核潜艇开过来，对海洋城堡隐避的海沟进行搜索。

莫文宇再次紧张起来。

蓝蛙人很快计算出两条核潜艇行动路线，两艘核潜艇正在水面航行。根据核潜艇行动路线和最近一个月的活动情况，判断他们很可能是返回基地补给。蓝蛙人做出决定：水下城堡保持现有位置不变，在海沟中静默隐蔽。

半个小时后，两艘核潜艇从海沟的上方驶过，在指挥室里可以听到两艘核潜艇发出的水声。

蓝蛙人对莫文宇说：“是你们中国的核潜艇。”

“你怎么知道？”莫文宇问。

“我们有这两艘核潜艇的声纹和航迹图，一个月前它们从中国海南基地出发。”蓝蛙人说：“这两艘核潜艇非常先进，采电磁喷水推进器，水下噪音很底，速度非常快。”

尽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还是把莫文宇惊出一身冷汗。莫文宇心里十分清楚，海洋城堡正处脆弱的阶段。海洋城堡建成才一年多时间，内部的科研、工业生产和生活设施还十分的不完善，还处在重要建设时期。大量科学技术成果因为条件限制，还无法得到应用。

这些日子，红蛙人和蛙人工程师们正在日以继夜加班生产、组装海洋城堡超声波防卫盾牌。海洋城堡只有十几艘防卫小艇，甚至没有相应的武器，显然无法抵挡地球人海军的大规模进攻。所以海洋城堡现在只能是东躲西藏。

莫文宇来到小艇生产车间，看见蛙人工程师们紧张而忙碌的工作，他们正在抓紧时间生产制造保卫海洋城堡的战斗艇。地球人的海军的进攻随时都可能发生，水球人才开始设计制造武器，还能来得及吗？

更让莫文宇感到揪心的是，海洋城堡严重缺少人员。黑蛙人、红蛙人、蓝蛙人是雷克教授、海端娜博士克隆出的第一批水球蛙人。黑蛙人、红蛙人、蓝蛙人进入大海时只有十分简陋的实险设备。水球人的创业是从一条沉入海底的大船上开始的，两个月后，黑蛙人、红蛙人、蓝蛙人建起一座小型海洋城堡，又过半年，海洋城堡只在现在的三分之一大小，刚刚能满足水球蛙人生存的基本需求。在海洋中克隆第一批水球人只有33个，经历了三个星期的胚胎发育，四个星期的襁褓哺育，五个星期的幼年发育，六个星期少年学习成长。五个月后，才初步具备了独立生活和工作的能力。在黑蛙人、红蛙人、蓝蛙人的领导和指挥下，第一批33个水球蛙人拼命地工作，身兼多职，日夜操劳，海洋城堡才有如今的规模。每天和莫铭在一起玩的是第三批水球人，一共有64个人，出生才三个月，还处于少年成长期，最快也要两个月后，他们才能参加保卫海洋城堡的战斗。

黑蛙人说：“克隆水球人前身都是水球社会的各界精英，三年以后，水球人才能进行正常的自然繁殖。”

莫文宇无法想像，36个成年水球人如何能抵御100万地球人海军的进攻？莫文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能寄希望海洋城堡不被发现，每天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

黎媛原本以为只要找到水球人海洋城堡，消灭登陆地球的外星人，地球上的一切就会恢复平静。至于那个水球人的数据包，黎媛相信随着研究的深入，科学家们一定能够解开其中的奥秘，并造福于人类。让黎媛没想到的是，全世界海军，上百颗卫星，千艘战舰，几万架次飞机，搜侦了近一个月，竟然一无所获。水球人海洋城堡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次成为一个迷，甚至有人怀疑海洋城堡是否真实存在。

联合国海军指挥部决定，重新研究布署搜索水球人海洋城堡行动。黎媛做为最早发现和研究水球人的专家到会。黎媛拿出充分证据和最新研究成果，证明水球人海洋城堡的存在，会上黎媛还展示了对海洋城堡的最新研究分析结果。

黎媛说：“水球人是两栖动物，海洋城堡是建在水下的空气巢，水球人的城市是由千万这样的空气巢组成的。根据我们对已有资料分析，许多海洋城堡是可以搬迁移动的。水球人海洋科技十分发达，他们的海洋城堡甚至可以承受几千米深的水压，我认为他们很可能隐藏在4000米以下或更深的海沟里……”

海军强国的指挥官们分析研究了一个月的海上联合搜索行动，总结经验教训。认为一个月搜索，虽然各国海军之间互通情报，把整个太平洋找了一遍，但缺少统一的指挥调度，各自为战。水球人海洋城堡完全可以在各国海军的搜索缝隙间不断转移，重新进入曾经搜索过的海域。最后多国形成共识：成立联合国海军司令部，中国太平洋舰队司令马汉被任命为联合国海军司令，统一指挥下阶段的联合搜索行动。

马汉是反潜战专家，十分熟悉反潜作战各种套路。马汉上任后立即征调多国海洋科考船，对太平洋中多条海沟进行探察，并派出大批反潜侦察机，沿着太平洋海沟投放深海探测声纳。各国的军舰和潜艇分区布防，进行系统搜索。

马汉制定的新搜索方案，给海洋城堡隐藏带来了麻烦。一条海洋科学考查船来到海洋城堡隐蔽的海槽附近展开搜索，科考船上大功率多波束深海探测声纳不断发出“嘟嘟哒哒”深测声波，对整条海槽进入精细扫描，通过接收水下反射声波便可描绘出海底的地形地貌和深船，海洋城堡直径1000多米，显然不能再隐藏了，必须转移。

蓝蛙人指挥海洋城堡借助海流缓缓移动。由于温度、盐度和洋流的作用，海水中有许多断层，会对水下超声波形成阻碍和折射。蓝蛙人利用海水断层，躲开科学考察船声纳探测，然后沿着一条沟岔，藏到海底山脊的背面，才躲过了科考船侦测。

海洋城堡不停地转移，游走在各大舰队缝隙之间。海洋城堡虽然移动速度不快，但是水球人有着十分先进的海洋科技，蓝蛙人多利用海水层流的声波反射特点，和地球人海军捉迷藏，多次巧妙地避开军舰声纳探测。

40、大堡礁诱惑

海洋城堡是活着的生命体，并不适应长期潜伏在深海之中，它喜欢大洋表层温暖的海流，需要阳光，需要滤食大海中的微生物。所以每过一段时间海洋城堡都要到海洋表面进行休整，为海洋城堡补充能量。有一天，海洋城堡移到一座小岛附近，躲在一大片珊瑚礁的罅隙之间晒太阳，休养生息。这片环形珊瑚礁群就是著名的大堡礁。

水球蛙人不喜欢长时间躲在幽暗的深海之中，他们和地球人一样，喜欢明媚的阳光、和煦的海风、新鲜的空气。此时，地球人海军集中全部力量对大平洋多条海槽和海沟展开搜寻。黑蛙人、蓝蛙人、红蛙人根据情况决定在大堡礁修整几天。

珊瑚礁群是珊瑚虫的杰作，大堡礁是地球海洋中最大一片保存完好的珊瑚礁群，生长着各种各样的珊瑚，有的像灌木一样的密集，有的则像片片云朵一样的舒展，有的艳丽如花，有的茵茵如草，有的相聚争奇斗艳，无比张扬。有的稀疏如散落棋子，隐士一般地散居……这些看似植物的小虫，构成艳丽无比而又奇幻怪异的海中森林。珊瑚礁中生长着无数色彩艳丽的海葵，多姿多态的海星和许多千奇百怪叫不出名的海底动植物。一群群美丽的珊瑚鱼在海底森林里穿梭戏耍。

水球上的海洋中虽然也有各种美景，但水球海洋中没有珊瑚虫，也没有如此美丽的珊瑚礁群。水球人被大堡礁的神奇深深引吸，他们没想到小小的珊瑚虫竟然能创造出如此宏大的海中花园。

红蛙人说：“太漂亮了，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海中花园。”

莫文宇和黑蛙人、蓝蛙人、红蛙人在一起谈起了珊瑚虫和珊瑚礁。

莫文宇说：“珊瑚礁是地球海洋的生命宝库。珊瑚虫靠滤食海洋中微生物为生，虽然微小，却是无数海洋生命的基础。”

莫铭也是第一次看到珊瑚花园。水球人的孩子们被大堡礁迷人的景色所吸引，他们提出想到珊瑚礁玩一玩。第三批克隆水球人正值少年时期，还没有真正下过海。蓝蛙人评估了周边安全情况，此时大堡礁周边一千海里之内没有军舰和潜艇。黑蛙人、蓝蛙人、红蛙共同决定放假一天，放松一下。

那天大堡礁阳光明媚，风平浪静，除了蓝蛙人留在海洋城堡值班，全体水球人走出城堡，游向大堡礁。

黑蛙人亲自驾驶交通艇，把莫文宇和莫铭送出城堡。一个多月没见到阳光了，莫文宇和儿子坐在一片礁盘上，晒太阳，感受海风的吹拂，心情格外爽朗。海洋城堡虽然好，但毕竟是人工制造的世界，而且空间不大。

沐浴在阳光下，看见水球娃孩在珊瑚礁的泄湖中玩耍，莫铭想，如果有一天，水球蛙孩和地球人的孩子们能在一起玩，那该有多好啊！

蛙人孩子们对地球海洋十分好奇，他们发现了一大群海牛在海中吃草。海牛是一种十分温顺的海洋哺乳动物，体形有点像鲸鱼，大海牛有几吨重。几个蛙人孩子游进海牛群，和海牛一起玩耍。海牛十分温驯友好，蛙人孩子骑上了海牛的后背，优哉游哉地让海牛驮着他在海底漫游。

几个小蛙人发现不远处的一块礁石上有一个荧光点在舞动，游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光点是一条大鱼的胡须。这种鱼叫钓鱼翁，它的身体很胖很笨，游不快，于是它就把自己的身体藏在沙子里或礁石缝里，舞动那根有荧光点的胡须，吸引其它小鱼虾来到它的身边，然后突然张开大嘴，把被引骗来的小鱼吃掉。

一个小蛙人伸手想抓住那条诡计多端的钓鱼翁，钓鱼翁扭身敏捷地钻进一条石缝中，不见了踪迹。

莫铭看见浅水区有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跑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那是一条伪装成礁石的章鱼，章鱼发觉自己诡计被识破了，立即吐出一团团黑黑的浓墨汁作掩护，变幻着形状逃往珊瑚礁的下面。

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莫铭看见几条体型巨大的大白鲨向这边游过来，吓得脸都白了。莫文宇发现成年蛙人并不害怕鲨鱼，他们十分好奇向白鲨游过去，莫文宇紧张地心都快跳出来了。可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不知是因为大白鲨从没见过蛙人，还是因为蛙人具有某种魔力，凶猛的大白鲨在水球蛙人面前变得非常温顺，大白鲨和水球蛙人一起游泳，任凭水球蛙人抚摸。

莫铭问：“大白鲨为什么不攻击你们？”

红蛙人说：“大白鲨很聪明，聪明的动物之间很容易沟通。”

那天水球蛙人在大堡礁还是遇到了几次危险。

莫铭的朋友白蛙孩被一片红艳艳的海葵迷住了，她游过去，用手抚摸着海葵的触角。突然海葵急速翻卷着触须，把白蛙孩包了进去，白蛙孩大声呼叫，红蛙人迅速游了过去，手中的安全捧向海葵发出一道电光，海葵失去了知觉，松开了触须，莫文宇跑过去把白蛙人拉了出来。

“有些海葵是有剧毒的，你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会失去知觉，最后被植物包起来消化掉。”莫文宇说：“海里有危险，还是让孩子回来吧。”

黑蛙人似乎不在意蛙人孩子的危险，他说：“水球人今后要生活在地球海洋里，我们的孩子必须面对这些危险，这些是必须经历的。”

那天小蛙人遇到第二个危险是，一个小蛙人在珊瑚礁中被一只隐藏在石缝中的巨蚌夹住了，大声呼救。这只隐藏在礁石缝隙中的巨蚌，平时张开大嘴，等待伏击游过来的猎物，一旦有鱼儿游进来，它会立即闭合，鱼儿就成了它的食物。几个成年蛙人听到呼救，游过来，他想掰开巨蚌，救出小蛙人，无奈巨蚌的力量太大，黑蛙人游过来，把一片麻醉药丢进巨蚌的口中，才把小蛙人救出来。

虽然遭遇了两次危险，水球蛙人还是玩得很开心。

莫铭说：“我要是能像水球人一样在水中潜游就好了。”

黑蛙人说：“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能帮你做到。”

莫铭问：“真的吗？”

黑蛙人说：“只要在你身上植上一些水球蛙人的皮肤，你就可以获取水中的氧气，你就有了长时间呆在水下的能力。”

莫文宇刚想下水游泳，看见一群体形巨大虎鲸游过来。莫文宇大声提醒水球蛙人：“虎鲸！也叫杀人鲸，快上来。”

莫文宇曾经在电视中看过虎鲸捕食海豹的情景，虎鲸非常聪明，捕食行动开始前，几只虎鲸在一起商量战术，然后分工协作，有的利用潮水制造涌浪，有的冲上沙滩捕食斑海豹。虎鲸其实就是一种大型海豚，有很高的智慧，它们把捕捉海豹当做一种游戏，把捉到的小海豹当做皮球抛来抛去。莫文宇担心水球蛙孩受到攻击，大声喊：“有危险，快上来。”

可是水球蛙人并不惧怕虎鲸，不但没有躲开，反而向虎鲸群游了过去。莫文宇和莫铭急的大声叫喊。

黑蛙人说：“没事的，你放心吧。”

莫铭惊奇地发现虎鲸并没有攻击水球蛙孩，几个水球蛙孩骑在虎鲸背上，玩起了骑鲸大战游戏。水球蛙孩子手上脚上有吸盘，可以牢牢在贴附在虎鲸的身上，他们不但能听懂虎鲸的语言，还能和虎鲸进行语言交流。

黑蛙人说：“虎鲸其实是一种大型海豚，海豚和我们水球人有着相似的声纳系统，我们可以很方便地进行沟通。”

这一天，水球人在大堡礁玩的十分开心。

41、锁定海洋城堡

一颗海洋卫星经过大堡礁浅海区上空，发现大堡礁盘上，有一些从来没见这的海洋动物。之后不久，一颗大型高清、高精度侦察卫星，锁定了隐蔽在大堡礁旁边的海洋城堡。

黎媛对水球人有比较深入的研究，深知水球人在大洋中的本领，水球人海洋城堡内有十分完善的水声侦察系统，可以感知一千公里之内海洋中舰船活动情况，黎媛立即把这一情况向马汉报告。

联合国海军司令马汉十分狡猾沉稳，为了防止惊动大堡礁的水球人，他命令所有舰艇原地待命。

那天在海洋城堡执班的蓝蛙人没有发现地球人海军有任何异动。

近一个月来，联合国海军司令马汉仔细研究了水球人的特点，马汉认为水球人海洋科技水平远在地球人类之上，决定改变思路，动用空中力量，出其不意的对付水球人，天空科技恰恰是水球人的弱项。

就在水球人在大堡礁上玩的痛快之时，在海洋城堡执班的蓝蛙人发现，多架海军反潜巡逻机正在向大堡礁飞过来。蓝蛙人立即发出信号，水球蛙人迅速乘小艇撤离大堡礁，返回海洋城堡。

海洋城堡刚刚离开，大批的反潜飞侦察机就飞了过来，在大堡礁附近海域投下大量的声纳浮标，并很快锁定海洋城堡。

蓝蛙人没想到稍一放松就引来了杀身大祸，立即指挥海洋城堡向深海机动。海洋城堡体积巨大，依靠喷水前进，移动速度慢，每小时只能移动10海里，无法能摆脱反潜飞机的追踪。更大的问题是，大堡礁海域海水不深，海洋城堡很难深藏不露。

几架反潜飞机不断地投入声纳浮标锁，通过声纳浮标锁定海洋城堡，同时打开武装舱，向海洋城堡发射鱼雷。一瞬时间，十多枚鱼雷入海，一直扑向海洋城堡。

眼看着多枚鱼雷呼啸而来，把莫文宇吓呆了。他知道鱼雷威力巨大，一枚雷鱼就可以击沉一艘大中型舰艇，一旦军舰和潜艇被这种高科技制导鱼雷锁定，就很难摆脱。

可是蓝蛙人并不慌张，他开启水声智能干扰系统，海洋城堡立即模仿鱼雷发出的声波，进行干扰。鱼雷是靠超声波寻找水下目标的，干扰声波搅乱了鱼雷声纳的视听，鱼雷就变成了瞎子。反潜飞机投射的第一批鱼雷无一命中目标。

蓝蛙人指挥海洋城堡一边向深海区机动，一边紧急下潜。

联合海军司令马汉乘坐大型预警指挥飞机飞临大堡礁海域上空，马汉心里十分清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旦让海洋城堡逃脱，将很难找到。他命令反潜机群紧盯海洋城堡，立即发起攻击。

紧接着，第二批反潜轰炸机赶到，向海洋城堡大量投射深水炸弹。几百枚深水炸弹从空中落下，在海面上掀起一片水柱，抛撒面积达几平方公里。

莫文宇知道，这些重达一吨的深水炸弹爆炸后形成的冲击波破坏力极大，只要有一枚深水炸弹在潜水艇附近爆炸，就足以把潜艇炸成两截。眼看成片的深水炸弹落下来，莫文宇紧张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回头看一眼站在指挥屏前面的蓝蛙人。

蓝蛙人十分沉稳，一边指挥海洋城堡机动，一边观察深水炸弹下沉速度。 随着水下城堡下潜深度增加，莫文宇发现深水炸弹下沉速度越来越慢，像一大片落叶在海水中缓缓飘落，远远地落在海洋城堡后面。莫文宇这才松了一口气。莫文宇注意到城堡已经下潜到了1000米。下潜的深度越深，海水的压力就越大，海水的密度也会越来越高，深水炸弹到了深海，下沉速度比海洋城堡移动速度慢。蓝蛙人驾驶海洋城堡成功地躲过了深水炸弹的攻击。水球人的海洋城堡居然能在水下几千米平安无事，由此可见水球人海洋科技的水平。莫文宇无法想像海洋城堡如此巨大的体积，如何能承受如此巨大的海水压力。他听到上方远处有水雷爆炸声传来，就像一阵节日的爆竹，一些被没有爆炸的深水炸弹，被深海巨大压力挤瘪了，失去了效能。

由于海洋城堡机动速度较慢，海洋城堡紧贴大洋的底部行进了三天，还是无法摆脱反潜巡逻机的纠缠。这时周边的军舰已经围了上来，一旦让大舰队抓住目标，海洋城堡会遭到更加猛烈的攻击，因为军舰上携带有更多反潜鱼雷和深水炸弹。

就要这时，太平洋上的一场飓风来到了，13级强风暴卷起涛天巨浪扑天盖地而来。反潜巡逻机和海面的军舰不得不离开风暴中心避风。

黑蛙人、红蛙人、蓝蛙人决定，抓住有利时机，争取摆脱地球人海军的追踪。海洋城堡利用海底洋流加速前进，飓风过后，海洋城堡终于来到一片4000米的深海区。

联合国海军司令马汉非常聪明，他估计海洋城堡一定会利用恶劣天气向深海区转移，于是派出多艘核潜艇和深海科学考查船赶往深海区，核潜艇可以不受海面风浪的影响，很快就重新锁定海洋城堡。

唯一让莫文宇感到欣慰的是，由于地球人海军缺乏有效的深海攻击手段，海洋城堡获得暂时安宁。

海洋城堡利用洋流造成的水层的变化，隐避突围。刚刚离开不远，就被深海科考船发现了，多艘核潜艇立即跟了过来。经过多个回合较量，黑蛙人、蓝蛙人、红蛙人认为：巨大的海洋城堡很难次再摆脱联合国海军的追踪定位，水球人和地球人之间一场海战在所难免。决定抓进时间做好战争准备。

黑蛙人说：“一旦地球人做好战争准备，他们就会发起攻击。”

红蛙人说：“估计时间不会太长，很可能会在一个月之内。”

蓝蛙人说：“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我们，很可能会使用核弹。”

一提到核弹，莫文宇就想起那邪恶的蘑菇云。莫文宇十分清晰地记得，美国人在马绍尔群岛比基尼环礁，进行的海上核试验的恐怖景像。核爆炸掀起几百米的水柱，冲击波瞬间就击毁了周边的所有舰艇。

莫文宇阅读了大量的水球人的战争资料，深知水球人高科技武器巨大的杀伤力，他不希望水球文明和地球文明之间爆发一场惨烈的战争，无论谁胜谁负，都是一场文明的浩劫。

莫文宇说：“我去和他们谈判，也许可以避免战争。”

黑蛙人说：“根据我对地球人历史的研究，没有实力，就没有谈判的地位和资格，我们必须做好战争准备。”

莫文宇虽然反对战争，但他不得不承认，以战止战，也许是防止战争扩大的唯一途经。

红蛙人说：“地球人认为我们的到来一定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存。其实两种文明之间未必是你死我活。”

莫文宇说：“地球上发生战争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生存空间和利益之争。二是文明冲突。地球人和水球人相互之间不了解，缺乏沟通和信任。我建议地球人和水球人谈判，增进了解，就可以减小误判。”

黑蛙人同意谈判，并通过海底的通讯光缆向联合国海军发出谈判邀请。

时隔不久，海洋城堡就收到联合国海军发来谈判文件，谈判的条件是：为了避免毁灭性打击，海洋城堡必须浮出海面无条件投降。地球人可以允许水球人在规定的水域内存在。

黑蛙人说：“我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想把我们囚禁在一个小水池中，也许他们想修建一座设施齐备，非常漂亮的水球人馆，类似众多的海洋公园和水族馆。也许地球人很喜欢看我们表演节目。”

很显然水球人不可能答应联合国海军提出的条件。

42、大战之前

大战之前的南太平洋是平静的。

所有的军舰都已撤回基地补给，只有为数不多几艘科学考查船盯着4000米海底的海洋城堡，看上去就像是一次海洋科考活动。水球人海洋城堡静静的停在海底，已经半个月没有移动了。然而，这是一种恐怖的平静，看似平静的背后，双方都在紧张地进行大战前准备。

地球人海军首先要解决发起深海攻击的武器问题。已往的鱼雷和水雷，只能用于攻击不超过1000米水深的潜艇，之前的战斗表明，高速鱼雷到了深海以后速度变的很慢，甚到无法追上缓慢移动海洋城堡。一些鱼雷下潜到1000米时，就全部失去了效能。一些深水炸弹刚刚沉到2000米，就被强大的水压挤扁失去了效能。

马汉心里十分清楚，现有的海军舰艇无法威胁到藏在大洋深外的城堡，于其有还不如无。所以马汉下令所有舰艇撤回基地，只留下几艘先进的科考船盯着海洋城堡。必须设计并制造出能够进行深海打击武器，才能对水球海洋城堡发起攻击。

在短时间内设计、并制造出新的深海武器谈何容易？海军强国的武器专家们异常忙碌，日以继夜地工作。总算造出了几样深海攻进武器。

制造深海炸弹相对容易一些，第一批专门针对海洋城堡的巨型深海炸弹被制造出来，深海投射和试爆取得效果良好，立即投入大批量生产。

一批大功率的深海声纳首先装备到大型舰艇上，解决了看不见清深海目标问题。

不久之后，火箭推进的深海鱼雷被制造出来，在深海试验中成功命中了5000米海底的目标。

针对海洋城堡移动速度慢的特点，一批无人深潜器被改装成精确制导深海炸弹。更可怕的是，多颗核弹也被编入了战争预案。

这段时间水球人也没闲着，他们在海洋城堡上加装上大功率推进器，努力提高了海洋城堡移动速度。制造出威力更大的定向声波发射器，并提高了海洋城堡声波防护墙的功率。在30艘战斗小艇上加装武器，并进行了战术和战斗训练，准备好了多套战争预案。

海洋城堡生物实验室里，一种大规模杀伤武器，转基因病毒被制造出来，封装在十个鸡蛋大小的玻璃球体里，有黑色、黄色、白色、粉红色、棕红色……十种颜色，每一种颜色玻璃球针对地球人一个种族。

黑蛙人对莫文宇说：“这是一种选择性基因武器，一个玻璃球就可以消灭一个民族。”

黑蛙人的话让莫文宇想起了水球人使用转基因病毒武器的战争惨景，几百万花蛙人在转基因病毒的折磨中痛苦死去。莫文宇不希望这种病毒被用来对付自己的同胞。莫文宇说：“不，不要这样。”

黑蛙人说：“我们并不想使用它。”

莫文宇说：“我反对使用基因武器。”

黑蛙人说：“反对有效。我说过，你对我们的决定有否决权，我向你保证，我们不使用基因武器。”

莫文宇问：“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制造它？”

黑蛙人说：“我保证这些玻璃球会永远存放在试验室里，我们绝对不会使用它。可是，如果我们和海洋城堡被毁灭，地球人就必须承受自己酿成的灾祸。”

莫文宇终于明白了，黑蛙人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地球人承认水球人的生存权利，莫文宇一直认为水球人应该拥有在地球上生存的权力。

看见莫文宇惴惴不安的样子。黑蛙人说：“我向你保证，没有你的同意，我们不会向地球人发起攻击。”

黑蛙人的话让莫文宇陷入两难的境地，他真的不知道一但双方开战，他将如何应对？

孩子们总是快乐的，莫铭和好朋友白蛙孩坐一起，一边聊天，一边看一群蛙人孩子在游泳池中游玩水中橄榄球。

水中橄榄球是水球孩子们最喜欢的体育运动，游戏规则和地球人的橄榄球比赛十分相似，每方9名队员，所不同的是比赛在水下进行。水中橄榄球是一种对抗性极强的运动，是速度、力量、智慧、意志的集合。红队和蓝队打的难解难分，水池边上的看台上，双方啦啦队的热情和运动员一样的高涨，掌声、跺脚声、大声呼喊。

莫铭一边看球赛，一边吃水球孩子们最喜爱的美食。白蛙孩拿出一根有点像火腿肠的食品掰开，俩人分着吃。

莫铭咬了一口说：“好吃！海鲜味的”。

水球人的食物大多是用鱼、贝类和海藻加工而成，从外表看就像是香蕉，剥开皮就可以食用。这类食品有几十种口味，水球孩子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进行选择。

莫铭说：“地球上也有许多两栖动物，你们就像是地球上的青蛙。”

白蛙孩说：“我明白了，你们为什么管我们叫蛙人？”

这时莫铭和白蛙孩喜爱的红方球队进球了，莫铭和白蛙孩高兴的跳了起来，尽情的欢呼……孩子们玩的十分尽兴，突然，海洋城堡传来了战争警报声。

莫铭明显感觉到海洋城堡动了，橄榄球比赛停止，莫铭和水球人孩子们立即跑回教室。

水球人社会十分注重孩子教育培养，总是第一时间把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孩子，培养孩子集体主义精神。教室幕墙上正在播放地球人舰队出发的情景。

白蛙孩说：“你看，那边是你们中国的舰队。”

莫铭看见中国海军的一个航母战斗群、一支驱逐舰舰队、一支核潜艇舰队，从北面，浩浩荡荡穿过宫古海峡，向南太平洋海域全速前进。驱逐舰队成两路纵队劈波斩浪，舰队长达几十海里。核潜艇舰队支队像一群巨鲸，无声无息的在大洋中奋力前行。航母战斗群战阵十分威武，两艘驱逐舰在前面领引，侧各有两艘驱逐舰护卫，两艘核潜艇在水下如影随行。后面跟着多艘大型补给舰。

“美国舰队也来了。”花点蛙孩喊了起来。

美国海军的一艘大型指挥舰率领三个航母战斗群，一支核潜艇舰队、一支驱逐舰队从关岛出发直奔海洋城堡所在南太平洋海区……

与此同时，英法德等多国组成的欧洲联合舰队，从印度洋西侧杀出，挺进南太平洋，包抄而来……

战幕已经拉开，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43、和平谈判

一大早，莫文宇来到海洋城堡指挥室，和黑蛙人、蓝蛙人、红蛙人商量危机对策。

指挥部大屏幕上显示，联合国海军舰队已经抵达南太平洋，200多艘战舰从三个方向包围了海洋城堡所在海域，真可谓是大兵压境，战云密布。

相比地球人海军的庞大舰队，只有30艘小艇拱卫在海洋城堡周围。水球人科技虽然先进，但双方数量和实力对比差距十分明显。

莫文宇认为水球人小艇也许会给地球人海军造成重大损失，若想战胜地球人海军几乎可能。一旦海洋城堡被摧毁，水球文明将毁于一旦。莫文宇不由地想到海洋城堡中实验室中的10玻璃球，他最不愿意到的是地球人和水球人两败俱伤的结果。

莫文宇再次向黑蛙人提出：“我建议通过谈判和平解决争端。”

黑蛙人说：“如果他们提出的条件可以接受，又何必打仗呢？”

红蛙人说：“根据我对地球人类历史的了解，战争的第一阶段是威慑。联合国舰队指挥官马汉是中国人，他一定知道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策。”

莫文宇说：“我去和他们谈。”

黑蛙人说：“尽管大战在即，我还是愿意相信三寸不烂之舌说退百万大军的故事。”

蓝蛙人说：“我们先礼后兵，走！我去会一会他们。”

蓝蛙人率领小艇编队像一群飞鱼，迅速跳出海面，30艘小艇一字排开在水面飞驰。

联合国海军的士兵们看见，水球人的小艇就像30个花花绿绿水漂，在海面跳跃前进，时而飞翔在空中，时而点落在海面，速度比飞机还要快。

30只小艇来十分迅速地来到和联合国海军舰队前面对阵，相比于联合海军的艨艟巨舰，水球人的小艇只十几米长，就像是大象面前的小蚂蚁。水球人打开小艇舱盖，直面地球人海军，向联合国海军旗舰发出谈判旗语信号。很快就得到“同意谈判”的回答。

联合国海军旗舰是一艘2万吨的指挥舰，舰上布满了了各种天线，核心是一台大型计算机，是舰队的通讯指挥中枢。司令马汉和多国海军高级参谋走上指挥舰舰桥。

马汉看见水球人30艘花花绿绿的小艇笑了：“水球人开着30只玩具小艇来和我们打仗？还要和我们谈判？”

马汉的幽默是对水球人的蔑视，引来一片笑声。

蓝蛙人驾驶小艇，莫文宇按照和谈的规则，举着白旗来到联合国海军旗舰的舰舷一侧。

马汉用轻蔑口吻发问：“你们是来投降的，还是来谈判的？”

莫文宇回答：“我们是来谈判的。”

马汉说：“我是联合国海军舰队司令官马汉，你是莫文宇博士吧？”

莫文宇说：“水球人不希望见到地球人和水球人之间发生流血战争，两个星球的文明不一定要你死我活，我是谈判代表”。

“你是代表我们地球人呢？还是代表外星蛤蟆？”

马汉的话再次引起水兵们的哄笑。

黎媛虽然感到司令官的问话十分失礼，但她知道这是强者风范，大战之前表现出压倒一切敌人的必胜信心是十分必要的，这种态度不仅可以打击敌人，还可以鼓舞士气。

莫文宇说：“战争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能给地球带来和平和安宁，两个星球的文明在地球上相逢是挑战，更是机遇，地球人和水球人完全可以携手合作，创造美好的未来”。

马汉说：“莫博士，这只是你个人的美好愿望，你不能把个人想法强加给地球上的所有生命。你利用了你儿子的疾病和才智，来实现你个人野心。你的个人行为，已经损害了地球生命的整体利益，可能给人类社会和地球带来巨大灾难。你看着你的妻子，地球上有无数这样的家庭，你想破坏他们的安宁生活吗”。

莫文宇看见站在马汉身后的黎媛，妻子余凡，雷克教授、玛端娜博士也在船上。很显然联合国海军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

莫文宇说：“地球人和水球人首先要沟通了解，而不是互相敌视，只有沟通了解，才会形成共识，达成和解”。

马汉说：“莫博士，请你转告水球人，只要他们离开地球，我们可以相安无事”。

莫文宇说：“水球已经毁灭了，水球人到达另一个星球的机会不到亿分之一，我们应该给他们一次机会，这是两个星球文明的一次幸会。我用一年多时间了解水球人，水球人是善良的，和人类社会相比，他们有更先进的科技，文明程度更高……”

马汉说：“你的行为已经背叛了地球和地球上的生命，你没有资格和我谈判。”

马汉十分强势地把莫文宇排除在谈判对手之外，水球人不得不出来和地球人之前展开交锋。

蓝蛙人说：“尊敬的联合国海军舰队司令官马汉先生，我是水球人海洋城堡三名执行官之一。我们水球人十分敬佩地球文明，我们认为地球文明和水球文明之间并不存在不可调和的冲突。我们请求：地球人能以博大胸怀收留我们这些宇宙间的游子，不使水球文明毁灭。我们只要求太平洋中一个无人小岛和周边海域做为生存空间，我们向你保证，决不侵犯地球人的陆地权力，并郑重承诺，尊重地球所有生命的权利……”

蓝蛙人以客人身份开篇词说的十分体面，入情入理，十分低调。然而双之间要解决的是事关生存的重大问题，双方都已做好了决战准备，彼此之间都十分清楚，除非一方做出重大让步，否则不会因为几句华丽言词而罢战，此时的谈判只是大战之前序曲。

马汉说：“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一只海盗船经历了一场海上风暴，九死一生，终于漂到一座小岛，海盗们饥寒交迫、弱不可支，他们请求岛主划给一张牛皮大的地方休养生息。这是多么合情合理的要求啊！善良的岛主可怜九死一生的海盗，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双方签订了契约。可是，等海盗们恢复了体力以后，他们就占领了全岛。岛主拿出契约和他们讲理。海盗们说，我们从来都是遵守契约的，你知道一张牛皮有多大吗？海盗把牛皮割成细线，圈下了整座岛屿。”

马汉引用典故驳斥水球人的诉求。“你们空头承诺有用吗？不过是些骗人的说辞而已。等到你们强大了，这座无人小岛的周边将是整个地球！所有承诺都会成为笑谈。地球人都知道未来是不确定的，所以，没有人会相信你们对未来的保证。”

蓝蛙人问：“你希望我们怎么样？”

马汉说：“地球人热爱和平，不希望发生战争，地球人并不想对入侵者斩尽杀绝，我们可以有条件接受外星生命在地球上的存在。”

蓝蛙人说：“提出你们的条件吧。”

“宣布投降，海洋城堡浮出海面，并按照我们要求，到指定港口接受我们全面检查，我们将确保全体水球人生命安全。”

马汉提了的条件十分苛刻，直接把水球人置于战败者的地位。

黎媛做为高级参谋站在马汉司令的身后，她知道重要的谈判一般都是从最苛刻的条件谈起，她以为水球蛙人一定拒绝，然后提出自己的条件，最后双方通过较量实力来解决。

蓝蛙人说：“可以按照你们的要求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黎媛没想到水球人居然说可以接受。

马汉说：“那还等什么？投降吧。”

蓝蛙人说：“我还想知道投降以后，你们将怎么对待我们。”

马汉说：“在我们规定的范围内生活，向我们提供先进的科学技术，为我们工作。”

蓝蛙人问：“过囚徒一样的生活对吗？”

马汉说：“那是你们的理解。”

蓝蛙人说：“地球人先贤说，已所不欲，勿施与人。”

马汉非常霸气地说：“我们并没有请你们来，入侵者没有选择，只能被选择。”

蓝蛙人问：“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文明吗？”

“也许是吧。”马汉回答的十分霸气。马汉说：“雷克教授有话要和你们说。”

一个海军军官把话筒递给雷克。

雷克说：“两个星球文明相会，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战争和流血？也许是彼此之间了解的不够，才会产生太多的猜忌和敌意。水球人有智慧穿过200万年时空，来到地球，也一定有智慧化解两个星球之间的敌意。我有一个建议，水球人可以把海洋城堡停靠在一个港口，以便于互相了解……”

雷克出面劝说显然是受到黎媛的影响。昨天晚上黎媛和雷克教授讨论了半夜，黎媛分析当前的态形和双方的力量对比，黎媛说，水球人的海洋城堡不可能抵挡住联合国海军的进攻，一但打起来，水球文明将被毁灭。如果水球人接受投降的条件，避免战争，无论是对地球人还是水球人都是有益的。雷克答应，第二天劝说水球人接受投降。

然而水球人已经有过一次教训，水球人通从互联网络表达的善意，并没有得到善意的回报，反而被圈禁在一个封闭的网络之中，显然水球人不愿接受再次被囚禁的命运。

蓝蛙人说：“地球人说，不自由，吾宁死！水球人赞同这种品格。”

马汉说：“这场战争的结局你们想好吗？”

蓝蛙人说：“我来谈判不是因为惧怕战争，而是因为珍爱和平。我可以明确告诉司令官先生，地球人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

马汉哈哈大笑：“就凭你们的玩具艇？也想打败我们强大海军？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怎样击沉大型航空母舰？”

蓝蛙人说：“灾难总是来自偏见和傲慢。那好吧，我会让司令官先生见识到水球人的文明。”

一瞬间，水球人的小艇在海面上消失了，潜入深深的海底。

44、大洋决战

马汉命令：“发起攻击！”

大型反潜飞机编队首先飞临海洋城堡上空，四十架反潜飞机排成多路纵队低空飞来，抛投深海定位声纳浮标。十几分钟过后，一个宽30海里，长50海里深海定位网格形成。

重新设计的深海定位声纳具有更强大的深海探测功能，中低频声纳发出的超声波在海洋中形成了一个宏大的中低频音场。

最先遭殃的是依靠声音定位的鲸鱼和海豚。一大群灰鲸和海豚在主动声纳强大的声场中迷失了方向，中低频声波具有强大的穿透功能，魔琴一般的音率搅得灰鲸、海豚和鱼群头晕目眩、五脏翻滚，无头苍蝇似地惊恐逃窜……

指挥舰收到数百个声纳浮标发回的信号，经过大型计算机处理，一张清晰的海底影像呈现在指挥舰和空中预警机的屏幕上。水球人的海洋城堡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鲍鱼，静静地卧在4000米深海底，周边有三十只小艇护卫。

联合海军的指挥官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海洋城堡，十分激动。很快各种数据被准确测算出来：海洋城堡直径1200米，高100米，水深4000米，小艇长12米……

指挥舰立即通过数据链，把海洋城堡影像和各种数据分发给各作战舰艇和飞机。耳聪目明是现代海战的最基本要求，舰队司令马汉对新的深海探测系统感到十分满意

大战爆发之前，黎媛感到异常地紧张。她清楚地记得吴海鹏讲述的那次核潜艇事故。5年前一艘先进的核潜艇在大西洋发生事故，吴海鹏指挥的驱逐舰接到核潜艇发出SOS信号，全速赶到事故海域时，核潜艇沉入2000米深海的情景。第二天，深海救援舰携带无人深潜器和潜水钟赶到潜艇沉没海域营救。吴海鹏从深潜器传回的图像中看见，核潜艇已经被2000米深巨大的水压压瘪，100多名战友无一生还。黎媛无法想像体形如此巨大的海洋城堡，如何能承受得了4000米深海的巨大压力，更无法想像水球人海洋城堡是用什么材料构建的，由此可见水球人海洋科技之先进。从表面上看，联合国海军具有压倒性优势，可是只要往深处想一想就会发现，水球人所掌握的高科技比万米深的海底更加深不可测。黎媛不由地想到军事家孙子的名言：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很显然，地球人对水球人的海洋城堡知之甚少，想到这黎媛心中感到一种莫名的畏惧。消灭外星人作战方案是集体研究讨论决定的，这个时候黎媛不能随便发言动摇指挥员的决心。

这次行动第一套方案是：战略轰炸机投下深水炸弹，摧毁海洋城堡。水面舰队和潜艇编队，消灭从城堡中逃出来的外星蛙人。最后由载人深潜器和无人潜艇组成生化特战分队进入城堡，消灭并清理城堡里的所有外来物种。

按照作战计划，重型战略轰炸机群准时飞抵海洋城堡上空，发出撼人心魄的巨大轰鸣。200架美国和俄罗斯的重型战略轰炸机分成三个梯次进入，根据数据链定位，锁定4000米深海中的城堡。

第一波攻击开始。重型战略轰炸机巨大弹舱开启，霎时间，数百枚最新设计的巨型深水炸弹从天而降，准确地投在海洋城堡的上方，在海面上掀起一排排冲天的水柱……

水球人信息技术非常先进，他们很短的时间就破解了联合国海军的数据链，联合国海军的指挥屏上的信息同时显示在海洋城堡屏幕上。

看见几百枚深水炸弹入海，铺天盖地，黑压压的一片，从未经历过战争的莫文宇感到十分紧张，身体不自主地开始颤抖。

指挥作战的黑蛙人并不惧怕这些深水炸弹，因为他们知道深水炸弹沉入4000米海底至少需要5分钟，海洋城堡有足够的时间避开攻击。

黑蛙人的策略是，等深水炸弹进入1000米深海时，海洋城堡快速横向机动，同时发射定向声波引爆其多颗深水炸弹，深水炸弹爆炸的强力冲击波将引爆大部分深水炸弹，摧毁海面的声纳浮标。这个时候海洋城堡就可以利用大爆炸引起的混乱，冲出联合国海军包围圈。

让黑蛙人没想到的是，地球人武器专家们对深水炸弹进行了深度改进，在深水炸弹的尾部安装上一个推进火箭，这批海水炸弹入海后下深速度异常的快，向海洋城堡直扑过来，把黑蛙人惊出一身冷汗。

红蛙人立即开启紧急机动按钮，海洋城堡的一侧喷出多股强大水流，紧急起动，海洋城堡刚刚想躲开第一批重型深海火箭，这时第二波、第三波深海火箭紧跟着入海，一千多颗火箭推进的深水炸弹，像三张大网铺天盖地的向海洋城堡撒下来，从三个方向堵住了海洋城堡逃路路线。

蓝蛙人立即率领30只小艇冲向海洋城堡的上方，发射导弹击毁深海火箭，掩护海洋城堡撤离。多颗深水炸弹被引爆，爆炸的巨大冲击波引爆了周边深水炸弹。只要打开一条通道，海洋城堡就可以冲出深海火箭的包围圈。

霎时间，第一批几颗颗深海火箭同时爆炸了！响声震耳欲聋，水花翻滚，混沌一片……大爆炸的强力冲击波把水球人的小艇掀翻，小艇中的水球人战士被震的头昏目眩，蓝蛙带领小艇奋力从大爆炸的气浪中冲出来。

这时第二批深海火箭向海洋城堡高速冲过来，负责海洋城堡防卫的红蛙人迅速开启强力声波炮，瞄准扑面而来深水炸弹。声波炮是一种威力强大的声波武器，声波炮发出的定向超声波可以撕碎3000米之外渔船。海洋城堡的多门声波炮不停地发射强力定向超声波，射向来袭的深海火箭。深海火箭不断被引爆……

声波炮是虽然拦往了冲来的深海火箭，却拦不住爆炸的巨大声浪和冲进波，海洋城堡被巨大爆炸声浪震的隆隆作响……

这时第三批深海水箭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击中了海洋城堡。突然海洋城堡指挥部里红灯亮了，海洋城堡里传来警报声。

莫文宇看见一股巨大水流从城堡上方的裂隙中喷下来……

黑蛙人、蓝蛙人、红蛙人通过多种数据迅速判断，海洋城堡顶部外壳受损，海水通过裂缝喷涌进来的。

海洋城堡贝壳体是活着的生命体，具有自动修复功能，一旦受损，会立即分泌出大量的粘液，这种粘液遇到海水中的盐就会迅速凝固，堵住漏洞。可是贝壳体分泌出的粘液却没能很快堵住裂隙，原因是海洋城堡身处4000米深海，巨大水压使海水以极高速度从裂隙中喷射下来，壳体分泌的修补粘液没等凝固，就被高压海水冲开。如不及时采取措施，裂隙将继续扩大，最终导至海洋城堡彻底崩溃。

为了确保海洋城堡安全，黑蛙人命令海洋城堡紧急上浮。

红蛙人开启海洋城堡损坏管控系统，排出涌进城堡的海水。

为了保护城堡中蛙孩们的安全，黑蛙人让莫铭和全体蛙孩躲进指挥中心安全壳内，顿时指挥中心的大厅里挤满了蛙孩。

蓝蛙人率领30艇发射小型导弹，不停地击毁海洋城堡上方的深海火箭，保护海洋城堡上浮……

深海火箭爆炸声波，同时摧毁了大量的深海声纳浮标，联合国海军舰船声纳系统受到强力声波的冲击，就像眼睛受到强光的照射后，处于暂时失明状态。指挥舰作战指挥屏上目标消失，一片混沌，一时无法弄清海洋城堡是否已经被摧毁。马汉和高级助手们因一时无法判明情况而感到万分紧张。

黎媛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她深知在这场战争关系地球人类生死存亡，失去了制信息权，就意味着只能被动挨打。最可怕的不是面对强大的敌人，而是身陷黑屋子里不知敌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发出致命的一击？

马汉命令：“舰载直升机紧急起飞，重新布放深海浮标。”

三艘航空母舰上的10架重型反潜直升机紧急升空，驱逐舰队起飞20架反潜直升机一起迅速飞住目标海区，重新投放声纳浮标。

十五分钟后，海洋城堡影像再次出现在指挥舰指挥屏中，让他大吃一惊的是海洋城堡从4000米水深上浮至300米水深。深水炸弹居然没能炸毁海洋城堡。

第一波攻击虽然没能摧毁水球人的城堡，能把海洋城堡从深海中赶出来，还是让马汉感到十分高兴。300米水深正是潜艇最佳攻击范围，机不可失。马汉命令：“潜艇编队立即对海洋城堡发起攻击。”

海洋城堡上浮至300米水深，由于海水压力减小，城堡顶部外壳的漏水明显减少，贝壳体不断分泌出大量的粘液，粘液遇海水很快凝固，城堡顶部的裂隙在不断缩小。海洋城堡损坏管理系统迅速排出城堡里的海水，确保城堡的动力系统和防卫体系统正常运行……

可是没等水球人松一口气，黑蛙人就发现10艘核潜艇和20艘常规动力潜艇成4路纵队全速向海洋城堡逼近。

莫铭和水球蛙孩在指挥屏中看见这么多潜艇冲过来，紧张地不敢喘气。

潜艇编队离海洋城堡20海里时，30艘潜艇成扇形展开，向海洋城堡发射鱼雷。霎时间100多枚鱼雷向海洋城堡直扑而来，首先发射的直航式气泡鱼雷，这种鱼雷使用火箭发动机，头部有一个气管，不断喷出大量气泡，鱼雷在气泡中穿行，极大地减小海水阻力，速度极快的。气泡鱼雷在海水中发出凄厉地啸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指挥中心里的水球蛙孩，看见这么多鱼雷袭来，惊恐不安地发出一片尖叫声。

蓝蛙人立即率领30艘小艇迅疾迎了过去，瞄准扑面而来的鱼雷，发射小型导弹，准确命中目标，100枚鱼雷相继爆炸，响声震耳欲聋，鱼雷爆炸的冲击波撞在海洋城堡外壳上发出一阵砰砰响声，好在距离较远，冲击波较弱，没有再给海洋城堡造成新的伤害。

前面的100枚直航式气泡鱼雷刚刚摧毁，紧跟在后面的100枚制导鱼雷就到了，制导鱼雷和直航式气泡高速鱼雷不同，可以对目标进行跟踪和精确打击。第二批鱼雷的进攻战术，也不同与直航式气泡高速鱼雷，进入攻击距离后，为了防止对手摧毁，制导鱼雷迅速散开，然后从不同方向射向海洋城堡。

海洋城堡指挥中心的蛙孩们看见四面八方射来的鱼雷，再次惊叫起来。

蓝蛙人命令：“编队解散，消灭来袭目标。”

蓝蛙人迅速锁定2枚鱼雷，按下射击按钮，发射2枚小型导弹，两颗鱼雷被击中爆炸，掀起巨大的气浪。

蛙人小艇纷纷发射导弹摧毁来袭的鱼雷，顿时海水翻腾，波涛激荡……

大多数制导鱼雷在海洋城堡3海里之外被摧毁，可是还是有几枚鱼雷绕开了水球人小艇防线，从侧后射向海洋城堡。

海洋城堡防卫系统十分敏感的捕捉到了漏网的鱼雷，超声波炮发射定向强力超声波，摧毁了向海洋城堡迫近的智能鱼雷。

潜艇攻击未能见效，联合国舰队司令官马汉命令驱逐舰队：“立即对海洋城堡展开围攻。”

联合国海军的100多艘大型驱逐舰从东、西两个方向夹击海洋城堡。

反潜直升机分成10个战斗群，每个战斗群由10架直升机组成，首先从空中对海洋城堡展开围攻。

第一批100枚鱼雷挂着减速伞从天而降，入海后减速伞脱离，100枚鱼雷多方位多角度射向海洋城堡……

水球人小艇速度比高速鱼雷更快，所以他们并不惧怕鱼雷攻击，30艘小艇十分灵活，在水中上下翻飞，像是水中飞翔的战斗机。不断地发射导弹，一批又一批鱼雷被击中引爆，可是后面还有更多鱼雷向海洋城堡冲了过来，蓝蛙人率领30只小艇编陷入了一场苦战……

如果不是海洋城堡的壳体受损，海洋城堡只要躲进深海，就可避开水面舰只的打击，莫文宇十分关心城堡壳体的修复情况，他发现海洋城堡的顶部已经停止漏水。

莫文宇提醒黑蛙人：“城堡顶部裂隙已经被凝固的粘液封上了。”

黑蛙人说：“我知道了，但是现在还是不能下潜，因为封堵在裂隙的粘液还没有完全固化，仍然无法承受深海巨大的压力。”

莫文宇问：“还需要多少时间？”

黑蛙人说：“最少需要一个小时。”

马汉心里十分清楚，战机稍纵即逝，必须一鼓作气，不能让水球人得到喘息的机会。战略轰炸机投下重型深水炸弹已经返航，再次装满重型深水炸弹投入战斗至少需要六个小时。这个时候，一旦让海洋城堡潜入深海逃脱，将很难再次发起攻击。

马汉命令：航空母舰上的战斗机起飞，投入战斗，加大鱼雷攻击密度，马汉相信，面对如此大规模的轰炸，外星人的小艇支撑不了多久。

由于来袭的鱼雷越来越多，多艘蛙人小艇陷入了鱼雷群中，情况十分危险。蓝蛙人驾驶小艇前去营救，击毁多枚鱼雷，打开一个通道，引领被困住的小艇突出重围，突然一枚鱼雷在蓝蛙人的小艇旁边爆炸，鱼雷爆炸的冲击波掀翻蓝蛙人的小艇，蓝蛙人身受重伤……

蓝蛙人坐在担架上被抬进指挥室中心时，头上还流血，小腿骨折已无法站立。

蓝蛙人向黑蛙人报告：“鱼雷太多了，我们快拦不住了！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我的小艇编队就会耗尽弹药和能量。”

红蛙人说：“30艘小艇要面对3个航母战斗群，30艘潜艇，100多艘驱逐舰，几百架轰炸机和直升机，被动防御我们不可能坚持太久。只有进行反击，打败联合国海军，才能确定海洋城堡安全。”

黑蛙人不说话看着莫文宇。

莫文宇知道黑蛙人在等着他的意见。开战之前，黑蛙人对莫文宇承诺：“我向你保证，没有你的同意，我们不会向地球人发起攻击。”黑蛙人一直恪守着这个承诺，没有对联合国海军发起反击。

这时又有坏消息传来，联合国海军100多艘驱舰已经进入攻击范围。驱逐舰载弹量更大，攻击手段更强。一旦驱逐舰发起攻击，将会有数百枚鱼雷同时射向海洋城堡，30艘小艇将防不胜防。更糟的情况是，一旦驱逐舰队突破小艇防线，来到海洋城堡的上方，到那时就会有上千吨的深海炸弹抛射入海，海洋城堡将难逃覆灭的命运。

莫文宇想到存放在试验室中的那十个玻璃球。一旦海洋城堡被摧毁，玻璃球破碎，毁灭地球人类的基因病毒就会释放出来，这些基因武器将通过水中的生物传播到全世界，地球上亿万生灵将染上这种可怕转基因病毒。地球人不可能在短期内生产出抑制基因病毒的药物，地球上的许多民族将会灭绝。一想到水球人基因战争的惨景，莫文宇就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当前所面临的危机不仅仅是海洋城堡危机，也是地球人类的危机，这个时候显然不能再犹豫了。

莫文宇说：“这是一场保卫生存权的战斗，我同意反击，我只是希望不要造成太大的伤害和伤亡。”

黑蛙人、红蛙人、蓝蛙人和莫文宇共同决定对联合国海军发起反击。

海洋城堡超声炮不断地发射出一道一道强大定向超声波，击毁射向海洋城堡的鱼雷，引起一阵又一阵剧烈爆炸。

水球人小艇返回城堡重新装满弹药，补充能量。红蛙人接替受伤的蓝蛙人担任小艇编队指挥官，率领30艘小艇出击。

水球人小艇跃出水面，就像一群五彩斑斓的海豚在海面跳跃，时而冲出水面，时而潜入水下，首先迎击东边的中国驱逐舰队。

吴海鹏的195号驱逐舰是东线驱逐舰队的先锋，发现水球人的小艇向驱逐舰队高速冲来，吴海鹏笑了，驱逐舰具有强大的水面打击能力，水球人小艇敢和强大驱逐舰队打水面战那是找死。

东线的中国驱逐舰队立即组织起立体防线，对水球人的小艇进行打击。舰载直升机首先冲过来，向对水球人的小艇发射导弹。几十枚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焰直扑水球人小艇，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导弹爆炸激起的水花就像是一阵倾盆暴雨……

等到导弹爆炸的烟尘散尽，吴海鹏发现直升机发射的导弹并没有击中水球人的小艇，水球人小艇抢在导弹爆炸之前潜入海中。

东线的几十艘驱逐舰立即齐射反潜导弹，霎时间，各舰火龙飞舞，几百枚反潜反导弹喷着火焰飞向水球人小艇来袭的方向，然后潜入水中。

由于小艇的速度太快了，第一批几百枚反潜导弹落在小艇身后，巨大爆炸在海面上形成一道高高的水墙……

各舰迅速调整发射参数，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反潜导弹飞来，钻入海中，反潜导弹尾部拖着长长的气泡，高速射向小艇群。

红蛙人命令：“散开，机动摆脱攻击。”

小艇群迅速散开，疾速转弯摆脱反潜导弹的攻击，反潜导弹因无法疾速转弯被甩开，丢失了目标。只有少数几枚反潜导弹转身跟过来，被小艇发射的小导弹击毁。蛙人小艇在水下高速穿梭，躲避、击毁来袭的导弹和鱼雷……

就在各舰集中精力搜索水下目标之时，水球人小艇重新跃出水面，一字排开向驱逐舰队高速冲过来。

驱逐舰队各种口径的火炮立即开炮火拦击，在海面形成一条条火链，一片片水柱，炮弹爆炸形成一面面火墙……

水球人小艇时而潜入海中，时而跃出海面，驱逐舰队虽然火力强大，却始终无法命中目标。

声纳官报告向吴海鹏报告：“敌人的小艇在水下向我们高速接近，速度比鱼雷还快！”

吴海鹏命令：“抛射深水炸弹！”

深水炸弹是驱逐舰的近战武器，虽然射程不远，但威力强大。驱逐舰抛射深水炸弹在千米之外爆炸，掀起一排排水柱，强力冲击波，撞在军舰上发出让令人恐怖的震颤和巨大的声响。

吴海鹏十分清楚这些500公斤重的深水炸弹，爆炸威力足以把一艘万吨军舰折成两断。吴海鹏希望深水炸弹能阻止水球人小艇从水下发起攻击。

一阵爆炸后，吴海鹏突然发现水球人的小艇消失了，一番搜索之后才发现，小艇编队潜入了1000米的深海，已经钻到了东线驱逐舰队的下方，用近乎垂直的角度向上冲，面对这样的攻击，驱逐舰失去一切防御和反击的手段。

红蛙人命令：“导弹警告射击。”

小艇群发射小型导弹。

水球小艇导弹很小，只有舰炮的炮弹那么大，水下的速度奇快，霎时间，东线的所有驱逐舰的底部都掀起了爆炸的水花。

感觉到军舰发生剧烈震动，吴海鹏知道他心爱的军舰中弹了。

吴海鹏从底舱的监控镜头中发现，水球人小艇发射的小导弹在军舰底部炸开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海水喷涌进入舱室……

吴海鹏的大型驱逐舰排水量接近万吨，拳头大的破损不足以对军舰造成太大的威胁，就算30个这样的洞，军舰战损管理系统启动，只要排水量远远大于进水量就可确保军舰安全。

让吴海鹏没想到的是，水球人的小导弹进入底舱后居然可以水中燃烧，发出炽热的白光，并冒出大量气体，紧接着底舱发生二次爆炸，第三次爆炸……接二连三的爆炸不但给军舰内部造成极大的损伤，还在军舰底部被炸开一个2米见方的大洞，海水涌进左侧底舱，军舰发生倾斜……所幸的是军舰的动力系统还在工作，战损管理系统立即对称注水到右舱，防止军舰倾覆，同时全力排水保持军舰的浮力。

东线的中国驱逐舰队全体中弹，有的军舰燃起大火，失去了战斗力。各舰纷纷报告：“我舰被导弹命中，舰体破损严重……”

黎媛在指挥舰上看见吴海鹏的驱逐舰倾斜，冒起浓烟，不禁为丈夫的安危感到担心。然而这个时候做为高级参谋的她不能感情用事，只能默默地关注着战局的发展，寻找有效对策。

这时西线欧洲驱逐舰队也传来一阵阵爆炸声，一些军舰燃起了大火，浓烟滚滚……

欧洲驱逐舰队指挥官报告：“舰队遭到外星人小艇攻击，舰队全体中弹受损，各舰正在进行注、排水，战损尚可管控。可是我们无法击中他们的小艇，他们太快了，比鱼雷还快……”

莫文宇在海洋城堡指挥部的幕墙上目睹了水球人小艇编队打败地球人驱逐舰队的全过程，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水球人的小导弹有如些巨大的威力。

黑蛙人告诉莫文宇，命中驱逐舰的导弹是钠金属燃烧弹，钠金属和海水会发生剧烈化学反应，同时产生大量的氢气，氢气在舰艇内部会产生接二连三地爆炸，发出耀眼的光焰。

蛙人孩子们高兴地大声欢呼，莫铭站在一旁眼里含着泪。白蛙孩停止欢呼，走过去拉住莫铭的手，其它蛙人孩子也都停止了欢呼。

黎媛没想到水球人小艇如此神奇，居然能在如此短时间里，打败两支宠大的驱逐舰队。水球人小艇虽然小，但无论是速度、灵活性还是武器效能都远远超越了地球人的海军，地球人海军宠大舰队在水球人小艇面前就像是一群笨牛，任人宰割。黎媛注意到虽然有100多艘驱逐舰遭受重创，却无一艘沉没，水球人小艇只要再补上一次攻击，100多艘失去战斗力的驱逐舰就会全军覆没，由此可见水球人小艇反击是十分节制的，有限的。

黎媛提出：“应该撤出战斗，和平谈判。”

马汉是一个战斗意志十分顽强的司令官，虽然驱逐舰队受损严重，但他手中还有三个航母战斗群和潜艇舰队，他是不会轻易认输的。更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握用三枚深海核弹。水球人的小艇也许可以打败驱逐舰，马汉不相信水球人的小艇能奈何10万吨的巨型航空母舰。

马汉命令驱逐舰队撤出战斗，同时命令三个航母战斗群攻击30艘小艇，吸引水球人的注意力，10艘潜艇隐蔽接近，偷袭海洋城堡。

红蛙人报告：“联合国海军的三个航母战斗群正在向我们驶来，请求使用气泡攻击。”

黑蛙人说：“看来不彻底打败这支舰队，他们是不肯停战罢休的。批准气泡攻击！”

红蛙人率领30艘小艇，高速冲向航母战斗群。

反潜机声纳官报告：敌小艇编队正在高速冲向我们航空母舰。

航母舰队司令官命令：“战斗机、反潜直升机拦截！”

直升机群在空中组成两道拦截网，不停地发射反潜导弹，投放深水炸弹。深水炸弹不断爆炸，在三艘入航母舰前面形成几道水墙，拦截水球人小艇接近航空母舰。

就在小艇和航母酣战之时，十艘核潜艇悄悄接近海洋城堡，进入鱼雷攻击范围，十艘核潜艇一口气射出最后60枚重型鱼雷。

其实十艘核潜艇的活动早就在海洋城堡的掌控之中，海洋城堡一边机动，一边开启超声波炮进行防卫，强力定向超声波射向鱼雷，使大多数鱼雷失去了方向，少数几枚鱼雷虽突破了第一道防线，但很快就被海洋城堡发射的导弹摧毁。

海洋城堡利用鱼雷爆炸引起的水声混乱，施放了水声干挠器。水声干挠器能够发出和海洋城堡同样的回声，吸引核潜艇的攻击。核潜艇发射的第二批一百多枚鱼雷，全都射向了假目标……

蓝蛙人报告：“封堵海洋城堡顶部裂隙粘液已经固化。”

黑蛙人命令：“海洋城堡迅速下潜，避开核潜艇攻击。”

蓝蛙人驾驶海洋城堡抓紧时间向深海转移，防止核弹攻击。

这时，水球人小艇编队在红蛙人的带领下深潜机动，摆脱了航母战斗群的联合攻击，避开护卫舰、驱逐舰投放的深水炸弹，钻到了航空母舰下面。

红蛙人命令：“投放钠金属粉。”

30只小艇，排成一排从三艘巨形航空母航下方高速通过，投放出大量钠金属粉末，钠金属粉瞬间和海水发生剧烈化学反应，产生大量氢气，在航空母舰下方形成多条汽泡巨龙，海量的气泡从航空母舰下方翻腾而上，顿时航空母舰周边海水就像是开了锅，航空母舰上的水兵们惊呆了，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巨大的舰体和飞行甲板上的飞机被巨大气泡团和海水吞没，沉入海中……海面上氢气爆燃，形成三个巨大火团。

空中的直升机飞行员眼看着三艘航母瞬间被大海吞没了，大声惊叫：“我们的航空母舰沉下去了！”

舰队司令官马汉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

海面让氢气的爆燃并没有伤及航空母舰。此时，三艘航空母舰巨大舰体被大量气泡包裹着沉入海中，航空母舰上电器短路闪着火花，飞机被冲到海里，甲板上的水兵们在水中挣扎着，奋力游出海面。

莫文宇看着大屏幕上航母下沉的画面无比震惊。

莫文宇问：“航空母舰为什么会突然下沉？”

黑蛙人说：“大量钠金属粉在海水中发生剧烈化学反应，瞬间产生大量气泡，大量气泡改变了航母周边海水的比重，航母巨大的船体不可能浮在泡沫之中，失去浮力航空母舰就会迅速下沉。”

莫文宇没想水球人会用这种办法轻而宜举地击沉了大型航母！

莫铭哭了：“可是，航空母舰上有好多好多人……”

黑蛙人说：“孩子，你不用担心，等气泡散开了，航空母舰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这时海面的气泡消散，海水涌起，三艘巨大航空母舰又从海水中重新浮现出来……

航空母舰上的飞机已被海水冲得七零八落，许多飞机落入海中，水兵们从海水里浮出来像是做了一场恶梦。航母彻底失去战斗力，海面大量水兵在海水中挣扎……

舰队参谋长问：“怎么办？”

面对近万名水兵的安危，舰队司令官马汉难过地命令：“升白旗停战，抢救落水的水兵。”

指挥舰升起白旗。

驱逐舰和周边的舰艇立即施放救生艇，直升机抛下绳索，抢救海中的水兵……

雷克和玛瑞娜帮助外星人登陆地球，曾被大多数地球人视为叛徒和科学家中的败类。被捕以后，受到长时间的讯问和监禁。亲眼目睹联合国海军被水球人打败，雷克和玛瑞娜感到十分后悔，他们不知道水球人将会怎么样对地球人。

红蛙人率领30只小艇包围了联合国海军司令马汉的指挥舰。请联合国海军司令马汉和黎媛到海洋城堡谈判。

马汉十分羞愧，他知道做为联合国海军指挥官他必须为战败负责。

按照水球人的要求，雷克教授、玛瑞娜博士和黎媛、马汉、一起登上水球人的小艇，潜入海底，前往海洋城堡。

45、和平条约

蛙人小艇押解马汉和黎媛前往海洋城堡。水球人小艇像一群快乐的燕子，在大海中上下翻飞，速度奇快无比。

水球人小艇优越性能把海军专家马汉惊的目瞪口呆。水球人的小艇潜入深海，信息专家黎媛发现幽暗深海在水球人的面前居然是透明的。马汉和黎媛终于明白了，水球人的小艇为什么能够打败强大的联合国海军舰队。

红蛙人率领30只小艇凯旋归来，小艇排成两列纵队进入海洋城堡。雷克教授、玛瑞娜受到水球人热情迎接，全体水球蛙人列队向恩人致敬。

雷克和玛瑞娜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水球人就建起了如此巨大的海洋城堡，所见所闻让他们惊叹不已。玛瑞娜感动地哭了，尽情的释放淤结在心中的委曲和压力。雷克眼含热泪和莫文宇拥抱，激动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马汉和黎媛从小艇中出来，他们知道战胜者的荣耀和失败者羞辱都将被人们铭记，已经做好接受战俘命运的准备。

莫文宇告诉马汉：“黑蛙人是海洋城堡水球人首领。”

马汉郑重地向胜利者敬礼。

黑蛙人郑重还礼。

黑蛙人走上前和马汉握手说：“中国人有句话叫不打不成交。拳击手之间的对话是当然是拳头，地球人和水球人对话是文明和高科技的碰撞。”

莫文宇对黎媛说：“是我提出让你到海洋城堡来的，因为你是最先发现外星人入侵的人。”

在黎媛的心目中莫文宇是个科学狂人，是外星人入侵地球的帮凶。此时，黎媛只恨自己没能早一点发现莫文宇这个阴险的科学狂人，如果早一点把莫文宇抓起来，也许可以避免眼前的这场灾难。

黎媛冷冷地说：“你的所做所为，正在给地球带来一场灾难，你还想证明什么？”

莫文宇说：“如果文明追求的只是邪恶的能力，而不是至善，那么文明还有什么意义？我要向全体地球人证明，高度文明一定不是邪恶的。”

黑蛙人和莫文宇领着马汉和黎媛参观海洋城堡，向他们展示水球文明的高科技。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在海洋城堡中的所见所闻，让马汉和黎媛感到极度震撼和畏惧，水球人的高科技给他们留下了及其深刻的印象。通过了解水球人的高科技武器，马汉发现水球人并没有对联合海军舰队实施至命打击，他已经领受了水球人的善意，不由地感叹水球人才是海洋的真正霸主。

随着对水球高科技的深入了解，黎媛和马汉发现，水球人不但拥有彻底打败地球人海军的手段，还拥有毁灭地球人类的能力。在水球人高科技武器面前，马汉感觉突然间丧失作为对手的权力，感到无比的恐怖。

黎媛不禁在心里问：“如果地球人获得了这种能力，还会谦和地和弱小对方谈判吗？”

在地球人类面前，黑蛙人没有隐瞒水球文明过程的错误和黑暗，敞开胸怀，全面讲述了水球文明的历史进程。透过水球人文明史这面镜子，马汉和黎媛不但看见了地球人类历史的伤疤，也窥见了地球人类光明的未来。

通过参观海洋城堡和对水球人文明历史的了解，黎媛对文明的本质有了新的认识，她终于理解了莫文宇为什么说“高度文明一定不是邪恶的”。也理解了莫文宇为什么会帮助水球人。

莫文宇说：“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决定了地球人总是把外星文明描述成恶魔。我相信在文明高级阶段，即使能力无限的魔鬼，也终将成为至善至美的上帝。”

黑蛙人代表水球人表达了想和地球人成为朋友的真诚意愿，希望地球人能够以更加宽阔的胸怀接纳在宇宙间游荡了200多万年的文明兄弟。

黑蛙人和莫文宇领着马汉、黎媛、雷克和玛瑞娜来到水球人的微生物分子实验室参观，马汉和黎媛对水球人的基因玻璃球感到十分畏惧。

黎媛说：“我愿意相信水球人是善良的，可是你们为什么还要制造这些毁灭地球人类的基因武器？难道是想征服地球吗？”

黑蛙人没有直接回答黎媛的问题，他走过去，把十个彩色玻璃球摔碎在地上。把莫文宇、马汉、黎媛惊得目瞪口呆。

看着莫文宇、马汉、黎媛、雷克、玛瑞娜惊恐不安的样子，黑蛙人、蓝蛙人、红蛙人笑了。原来十个彩色玻璃球里装的只是添加了颜色的海水，威胁使用基因武器只是水球人自我保护的一个计谋。

莫文宇、黎媛、马汉心、雷克和玛瑞娜心中最后的魔咒解开了，五个人开怀大笑。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联合国安理会15个理事国代表来到海洋城堡访问。地球人和水球人通过和平谈判，正式签署了和平协议。

地球上陆地国家决定：允许水球人在地球的海洋中建立他们的国家，并享有太平洋中南部100万平方公里领海权，未经水球人允许，地球人不得进入。

水球人保证：不侵犯地球人类的权力，尊重地球人的各项海洋权利。

地球人和水球人约定：地球文明与水球文明和平共处，取长补短，互相帮助，保护共同的家园——地球。

（责任编辑：白凤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