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于右任与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的成立

■徐　伟



探析于右任与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的成立

■徐伟

敦煌莫高窟，俗称千佛洞，这一坐落在河西走廊西端的艺术宝库，历前秦时、十六国、北朝、隋、唐、五代、西夏、元等历代不断兴建，终究在这黄沙滚滚的沙海之中形成了规模巨大，无比精美的洞窟735个，壁画4.5万平方米、泥质彩塑2415尊，终究达到了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圣地。在经历了百年沧桑之后，终于在一代知识分子“保萃爱国”的宏愿和努力下迎来了它应有的归宿。1943年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正式成立，敦煌国宝终于在历经百年沧桑之后，迎来了新的发现时期。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的成立几经辗转，而最终的成立却与民国大儒于右任有着重要的关系。

1.于右任视察西北

于右任 （1879——1964），原名伯循，字诱人，尔后以“诱人”谐音“右任”为名。陕西三原人，祖籍泾阳，是中国近现代政治家、教育家、书法家。于右任早年系同盟会成员，长年在国民政府担任高级官员，同时也是中国近代书法家，复旦大学、上海大学、国立西北农林专科学校 （今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等中国近现代著名高校的创办人。

1941年，国民政府检察院院长于右任携陕甘青宁监察使高一涵视察西北。10月达到敦煌。此时张大千已在敦煌，得知于右任来到敦煌，张大千陪同于右任参观了敦煌石窟，于对敦煌的劫难深感痛心。到达敦煌时恰逢当年中秋节，张大千邀请于右任一同过节，席间两人谈及敦煌艺术，并一致倡议成立敦煌艺术学院，于右任并极力聘请张大千为院长。这是于右任建议成立敦煌艺术学院的肇始。

1941年10月26日，重庆兰州等地的 《中央日报》《新华日报》《西北日报》《新新闻》等多家报纸均在重要版面刊登题为 《监察院长于右任在兰州公开倡议迅速建立敦煌艺术学院，有名画家张大千予以主持》的新闻。同年，于右任一行又经张掖、兰州、天水、西安等地，12月14日返回重庆。在途径西安时于右任大力宣传了敦煌文物的重要性，还指示陕西省政府有关机构，召集了王子云等人商谈要以官方名义，组织一个“西北文物考察团”，去敦煌从事长期的艺术研究工作，与张大千一起发掘、研究、临摹敦煌壁画，保护祖国艺术文物遗产。

2.于右任倡议成立敦煌艺术研究院

1942年2月15日，于右任向国民政府最高国防委员会呈交了提请设立“敦煌艺术学院”的议案，希望能将莫高的保护研究工作列入国家议事日程，尽快调配人员，成立专门的保护研究机关，妥善保管及研究发扬敦煌艺术文物。议案全文兹录如下：

为提议设立敦煌艺术学院，以期保存东方各民族文化而资发扬事。

右任前次视察西北，因往敦煌县参观莫高窟之千佛洞，洞距敦煌四十里，依崖筑凿，绵亘里许。志称有千余洞。除倾地沙埋者外，尚有五百余。有壁画者计三百八十，其中壁画完整者二百余，包括南北朝、唐、宋、元各时代之绘画泥塑，胥为佛经故事。其设计之严谨，线条之柔美，花边之富丽，绝非寻常匠画，大半出自名手。今观其作风，六朝以上无考，自唐以下率类阎立本派。唐塑分西番塑、中国塑两种，衣纹神态，大者五六丈，小者尺余，无不突变如生。就所见之文字，有梵文、西夏文等五六种之多。而各时代供养人之衣冠饰物用具，亦可考见当时风候习尚。洞外残余走廊，犹是宋时建筑，惜在过去未加注存，经斯坦因、伯希和诱取洞中藏经及写本书籍，又用药布拓去佛画，将及千数。复经白俄摧残，王道士涂改，实为可惜。沙埋之洞不知更存何物。

且闻敦煌西部尚有西千佛洞数仅二十余，壁画尚存。而安西万佛峡之榆林窟，洞画完好者凡四十六，曾往亲自察看，壁画之精美皆可与千佛洞莫高窟匹敌。

似此东方民族之文艺渊海，若再不积极设法保护，世称敦煌文物，恐遂湮销，非特为考古家所叹息，实是民族最大之损失。

因此提议设立敦煌艺术学院，招容大学艺术学生，就地研习，寓保管于研究之中，费用不多，成功将大。拟请交教育部负责筹划办理。

是否可行，理合具文，提请公决。①

为扩大影响表明成立敦煌艺术学院的紧迫性和必要性，于右任还把这份议案全文发表在1942年2月5日出版的《文史杂志》第二卷第四期上，获得国内学术界人士的极大支持和呼吁。发表的议案经多方讨论，认为可行，遂后将这一个议案交由当时的教育部负责筹划办理，由此进入了“行政程序”。最终这一建议在国民政府第75次国防最高委员会上得到通过，但因教育部体制等原因，不便成立敦煌艺术学院而改设敦煌艺术研究所。

1943年，国民政府教育部根据于右任先生议案的提议，批准成立“敦煌艺术研究所筹备委员会”，由高一涵、常书鸿为筹备委员会主任，由郑通和、张大千、王子云、窦景椿为筹备委员，开始着手成立敦煌石窟保护机构的准备工作。可以说于右任是敦煌艺术研究所成立的重要推动者。

3.敦煌艺术研究院的成立

1943年1月18日，国民政府行政院通过了一项决议，教育部将于右任原提议成立“敦煌艺术学院”名称，改为“敦煌艺术研究所”并正式设立该机构。由此，敦煌艺术研究所开始正式走入了成立阶段。

1943年，常书鸿来到敦煌，随即投入到了敦煌艺术研究之中，他亲自考察洞窟，迅速熟悉了敦煌莫高窟的历史和现状。经过一年筹备，重庆教育部在1944年1月1日宣布，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 （敦煌研究院的前身）正式成立，常书鸿任所长，负责对敦煌艺术文物的管理、保护和研究工作。其所址设在了敦煌莫高窟的中寺 （有名皇庆寺）。从此，敦煌这所文化艺术宝库有了一个官方的保护和研究机构，敦煌终于结束了400多年来在民间缺乏有效管理的状态，第一次蒙受国家、政府的庇护。1950年，敦煌艺术研究所改名敦煌文物研究所。1984年，在敦煌文物研究所的基础上扩建为敦煌研究院。敦煌研究院从上世纪40年代的敦煌艺术研究所创业始，经过几代人艰辛的工作，在敦煌石窟的保护和研究，敦煌艺术和敦煌文献研究、敦煌文化弘扬等方面都有辉煌的业绩。

今天，敦煌已经被世人重新认识，其重要性和历史艺术价值不言而喻，但这一切依然要归功于七十多年前第一个石窟艺术的现代保护研究机构——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的成立。当敦煌享誉世界大放异彩的时候，我们更不应该忘记为此做出贡献的老一辈学人和艺术家，尤其是在那个继存绝亡年代里，张大千、朱家骅、于右任、王子云、常书鸿等，他们多有宽广宏达的国际视野，又有恢复民族自尊，救亡图存的宏愿。正是有了他们的不懈努力才有了敦煌辉煌的今天。历史不应忘记他们，敦煌更要记住这些伟大的名字。

注释：

①王云五主编，刘延涛著：《于右任先生年谱》，台湾：商务印书馆，1981年，第122—123页。

参考文献：

［1］《丝绸之路敦煌研究》，刘进宝 ［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0.11.

［2］《敦煌艺术叙录》，谢稚柳 ［M］.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

［3］徐伟.《西北艺术文物始末考证》［J］沈阳：兰台世界，2014年第13期.

［3］徐伟.《探析王子云与我国美术史学的发展轨迹》［J］西安：西北美术，2015年第4期.

基金项目：本文为2015陕西省社会科学艺术学项目研究成果之一，（项目编号：2015sy078）；2015年度陕西省教育厅专项科研基金项目研究成果之一，（项目编号：2015JK1800）。

作者单位：咸阳师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