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日本“普通国家化”战略文化研究的理性思考——评《日本战略文化与“普通国家化”问题研究》

尹　玉　吉

(山东理工大学学报〈社科版〉编辑部，山东淄博255000)



对日本“普通国家化”战略文化研究的理性思考
——评《日本战略文化与“普通国家化”问题研究》

尹玉吉

(山东理工大学学报〈社科版〉编辑部，山东淄博255000)

[摘要]冷战结束以来，日本紧锣密鼓地调整其内政外交政策，企图摆脱战后和平宪法及联合国宪章相关条款对日本国家行为的制约与束缚，成为所谓的“正常国家”或“普通国家”。从日本战略文化的内涵构成、表现形式及影响因素来看，对其“普通国家化”的战略文化渊源及实践做出深刻剖析，从历史与现实的视角对其“战略文化”的历史沿革及对其国内外关系影响的因素进行分析，为其“战略文化”与日本国家战略的研究提供政治文化基础和内在逻辑根据，有助于我们对国际关系的研究以及日本未来政治走向进行科学地预测与分析。

[关键词]普通国家；战略文化；内政外交政策

二战结束后，日本的国家自主性受到联合国宪章和日本和平宪法的双重限制，成为“非普通国家”。冷战结束以来，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日本逐渐改变其在国际政治和安全事务相对低调的态势，各执政党在任期内都围绕着积极使国家成为“正常国家”或“普通国家”出台与之配套的一系列法规和政策。这些做法对日本与亚洲各国的关系乃至中日关系都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对日本战略文化和“普通国家化”的内在关系进行深入分析和研究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山东理工大学李建民教授经多年潜心研究，撰写的学术专著《日本战略文化与“普通国家化”问题研究》(人民出版社，2015年2月出版)就是该领域的硕果。该著是他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的研究成果。

《日本战略文化与“普通国家化”问题研究》(以下简称《问题研究》)共计27万字，由7个部分构成。引言讲述选题的根据与意义、国内外研究现状综述，文章著成的研究方法选择等。第一章内容是研究战略文化的内涵与影响因素，包括战略文化的定义与功能、日本战略文化的内涵，并从地理环境、民族历史与社会文化、经济因素、武士社会与军事组织、战略文化的社会化、外部环境等方面分析了日本战略文化形成的影响因素。第二章著者在掌握大量文献资料的基础上，将日本战略文化的构成与表现形式归纳为十个方面：等级秩序观念；集团主义意识；实用主义思维；危机意识强烈；对自主性的强烈追求；珍惜荣誉与名誉；平等与扩张意识；吸收、学习与模仿；与强者结盟；易变性。第三章重点研究“普通国家”的内涵，著者以大量的国内外新资料进行实质剖析，系统考察了后冷战时期日本追求“普通国家”战略的内在本质；其运用战略文化理论对日本的对外行为、外交实践的透视与解剖，既有大量的前人研究成果的归纳和总结，又能自成体系，有破有立。包括非“普通国家”的形成与“吉田主义”、“普通国家”的真实内涵、关于“普通国家”的几个理论问题等内容。第四章从实力主义、现实主义、等级与威望、不安心理等角度分析了日本“普通国家化”战略形成的战略文化渊源。第五章从防卫政策调整与历史认识、经济与技术自主性、联合国外交与国际贡献、日美同盟与日本大国化等角度分析了战略文化与“普通国家化”实践之间的联系。结语部分对日本普通国家化是否会成功做了分析，并对日本未来走向的不确定性以及中国应该做出的战略设计做出简要说明。

《问题研究》从历史与现实角度对日本战略文化与国家战略尤其是“普通国家化”及其相互关系进行了纵向及横向的具体论证，为战略文化与日本国家战略的研究提供了政治文化基础和严谨的内在逻辑之据。《问题研究》的重要观点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日本国家战略具有历史延续性。强调明治维新以来日本国家战略是一贯的，那就是种族或民族的生存与发展。在不同时期，实现这一战略目标的手段有所不同：二战之前依靠军事扩张；二战结束后的冷战时期转向经济手段。冷战结束后则开始对国家权力资源进行重新整合，走向经济与军事并重的道路。《问题研究》建立了战略文化与“普通国家”两个概念之间的逻辑联系，认为日本国家战略实现方式的变化与日本战略文化有内在的契合性。

二、“吉田主义”与“普通国家”有内在的关联，在分析日本政治走向时将二者视为对立的范畴不符合历史的真实与日本战略文化的特点。经济目标与军事目标在吉田茂的政策视域中是统一的，仅仅是实现的先后顺序有所不同，吉田茂本人的一些论述提供了有力佐证。“普通国家”体现了日本国家战略的延续性，是对国家权力资源的重新配置，而不是对日本战后发展历史的全面否定，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日本更倾向于用军事方式表达力量的可能性正在不断加大。

三、“普通国家”的定义与外在表现形式有关联但同时也是有所区别的。虽然“普通国家”概念是以为国际安全与民生领域做贡献的名义提出的，而且相对于冷战时期的日本“非普通国家”状态，人们更多关注日本在防卫领域的政策调整对其实现“普通国家化”的意义与价值，某种意义上说，“军事大国”确实也是“普通国家化”的目标之一。但是，在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并重的今天，将对日本“普通国家化”的分析仅仅聚焦于“显性军事能力建设”领域，将会导致人们在战略应对上的被动与失误。基于国际政治的现实，《问题研究》将“自主性”“平等化”与“大国化”作为日本追求“普通国家”的真实内涵。并在此基础上，明确提出“普通国家”是对战后体制和国家认同的调整，这已成为日本事实上的“国家战略”。

四、日本战略文化具有丰富的内涵、构成与表现形式，对日本国家战略目标与手段的选择具有重要影响。在对日本政治的分析中引入战略文化分析视角是适应国际关系研究范式转换的必然选择，也是了解日本政治发展的需要，绝非是 “机械决定论”。“普通国家”的本质就在于结束战后体制。日本战略文化的“易变性”与“实用主义”思维提醒我们，在对日本未来政治走向进行分析与预测时，必须高度重视日本文化中的“不确定性”所蕴含的风险。

五、国家身份与国家利益的确定更多依赖于其国内结构而不是国际结构。新世纪以来，围绕着日本未来的发展趋向，日本社会精英的凝聚度在不断提高，“普通国际化”已经成为日本政治家、舆论界与民众开展议论时的理论基础。而“实力主义”“现实主义”“等级与威望”“不安心理”等战略文化因素则构成了冷战结束后日本追求“普通国家”目标的社会心理基础。将战略文化与对外战略联系起来进行研究才能准确把握日本国家战略转型的本质特征与未来走向。日本防卫政策调整过程中对历史问题的重视、日本对经济与技术自主性的追求、日本的联合国外交、日美同盟与日本大国化的关系处理等，“普通国家化”实践都深刻地体现了日本战略文化的特点。

六、“普通国家化”与战略文化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对自主性的强烈追求”是连接“日本战略文化”与“普通国家”二者关系的纽带之一。建基于日本战略文化基础上的日本“普通国家化”的目标最终是会实现的，日本的“普通国家”地位也会最终得到国内法制上的确认。而“普通国家化”的完成会改变日本与世界其他国家交往的方式。由于目前日本的“普通国家化”采取的是“零打碎敲”的“战略切片”方式，因此对于中国来说，对日政策的重点是不要纠结于具体过程、具体个案，而要从结果的角度思考日本宪法修改“普通国家”的地位确立后我们应该怎么办。

七、日本在推进“普通国家化”进程时以中国为对手(或外压)的倾向日益明显。中国所以成为日本推进“普通国家化”的一个借口，原因在于日本无法接受近代以来中日关系由不平等向平等的转化。中国应当借鉴日本战略文化中对“自主性的强烈追求”这一构成要素，认真思考“相对重要的生产技术和对领土的控制交替进行是政治实体之间财富与权力增长不平衡的原因”，这一现代社会发展提供的经验，妥善处理两国之间存在的具有“累积性特征”的一些具体问题，通过提高中国经济与技术的自主性来应对日本“普通国家化”带给我们的挑战，赢得对日关系的主导权与主动权。

《问题研究》关于日本国家战略的历史延续性、普通国家的内涵界定、日本战略文化的构成与表现形式等问题的研究，在国内外相关研究领域处于领先水平。特别是对日本战略文化的提炼与概括有独到见解，著者提出了相关新概念和新观点，在视野开阔性与研究扩展性给人以喜闻乐见与深刻启迪。关于日本战略文化的影响因素研究，著者的精道认识与科学分析并重，拓展了当代国际关系研究领域，具有重要参考价值。《问题研究》对人们精准地把握日本国家战略及对外政策具有重要参考价值，有助于我们在处理中日关系时能够更准确地把握日本对外战略的政治文化背景，对日本未来政治走向进行科学地预测和分析，使我们有效地调整对日外交政策及更好地开展中日文化交流。

《问题研究》结构合理和逻辑严谨，分析日本战略文化及其“普通国家”的逻辑衔接紧凑，强调战略文化研究对了解日本国家外交政策选择的极端重要性，为我国的日本研究增添了新材料。尽管著者提出日本国家战略未来发展的“确定性”和“不确定性”的论断有比较充分的理论根据，但也存在某些不足，如对日本战略文化与“普通国家”之间关系论述的深度上，尤其是日本战略文化与“普通国家化”未来关系的阐释需更进一步挖掘。我们期待着李建民教授以此为契机，更加深入地进行后续研究并有新成果问世。

(责任编辑石学军)

[收稿日期]2016-04-23

[作者简介]尹玉吉，男，山东临朐人，山东理工大学学报(社科版)编辑部教授，山东省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山东省十佳理论工作者，山东省优秀新闻出版人物政府奖获得者。

[中图分类号]D8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040(2016)04-011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