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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带来的冲击波

2016-03-31采编

上海采风月刊 2016年3期
关键词:话剧院战马戏剧

采编/海 风



《战马》带来的冲击波

采编/海风

2007年首演的《战马》以偶马作为主角,震撼的操控和舞台效果令其在英国获得多项大奖并长演不衰。中文版《战马》是中国国家话剧院与英国国家剧院合作框架下引入中国的第一部戏剧,在这次合作中,中国戏剧人“希望把英国人花了20年时间建立起来的技术体系,全面地学习引进。”中文版《战马》中马偶的演员集中训练了整整两年,国家话剧院的技术团队更是一对一地和英方的技术岗位对接,而最终几乎还原英国版的舞台效果呈现,回答了这件事的意义。在北京连演51场后,舞台剧《战马》中文版开启了在上海站的64场演出。最近,由上海市文广局和上海文联作为指导单位,上海市戏剧家协会、上海艺术研究所主办,中国国家话剧院《战马》剧组、上海文化广场剧院管理有限公司协办,上海文化发展基金会文艺评论专项基金资助的“舞台剧《战马》中文版上海演出研讨会”在上海文化广场召开。相关专家学者全方位剖析了这部“现象级作品”的价值意义。

对我们来讲,很像二十年前中国制造业,在这个阶段里用我们的市场换取他们的技术和管理经验。

李东(国家话剧院《战马》制作人):《战马》这个项目对国家国家话剧院来讲,是一个既被动又主动的选择。因为剧院目前也面临着非常大的问题,人才断档,特殊岗位人才缺失,核心人才还有流失。同时还面临着一个很大的外部竞争压力,民营公司竞争实力越来越强,他们在市场获得方面非常好。剧院一直在谋求解决方案,其中有一项就是用新的标准确立剧院新管理,我们采取一个“实验田”的方法,先选择一个项目,这个项目的体量要够大,标准要够高,通过一个项目的运转完成剧院的问题。当时我们剧院对外交流非常多,去的国家也很多,当时我们选定了英国。选定英国有一个考虑,除了英国戏剧在全世界享有盛誉以外,英国的戏剧产业确实非常发达,特别是英国国家剧院,跟我们国家话剧院的性质完全一样,也是一个非盈利机构,我们和它的体量、人员数量等几乎相当。当时我们在跟他们合作之前做了一个对比表格,得到的数据和结果令人吃惊:我们剧院新旧职工加一起将近六七百人,跟英国国家话剧院一样,但是英国国家话剧院一年演出的场次是我们的4倍,收入是我们的40倍,非常惊人。所以我们当时入手研究整个英国大的文化环境、创意环境,以及英国国家话剧院的生存土壤到底有哪些元素,这些元素在中国是否可以完成。带着这个命题我们跟英国国家话剧院2013年年底签署了战略合作,这个合作过程有机缘巧合。这个协议几乎囊括了我们能够合作的所有方面,包括人才培养、剧目交换、制作、引进全部。我们跟英国国家话剧院合作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战马》。

选择《战马》之后我们做了一些制度保证,没有这个制度保证,这个项目很难完成,其中包括用人机制、财务制度、合作机制等。我们这次秉承了一个原则,也是最笨的原则:所有不会的就从基础做起。带给我们最好的结果是,我们剧院从制作队伍到技术、营销、宣传,有了一批平均年龄28岁的年轻队伍,这些队伍成为将来剧院的骨干。而且这个项目已经做起来了,做起来在剧院也产生了非常大的触动。所有的这些实践大家能够看到,树立了一个新的标准,包括后台舞台的管理标准,所有提出来,都要向《战马》学习。对我们来讲,很像二十年前中国制造业,在这个阶段里用我们的市场换取他们的技术和管理经验。以上就是我们为什么会做《战马》的一些介绍,目前呈现出一个比较好的态势。希望听到各位专家的意见。

刘文国(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中心艺术总监):这个戏构思非常独特,表现力非常强,特别是人和木偶马的交流非常感动也非常震撼。虽然写人与马的关系,主要是写人的情感,整个题材的选择,人物矛盾的冲突,包括人和马的关系处理上非常好,戏剧性很强,文学性非常强。它有一种创新,有一种想象力,创意非常好,完全就是新颖的感觉,以前没有看到过,怎么人和马在一起演,演得非常成功,有想象力。我们艺术界要求创新,创新是艺术的灵魂,艺术就要创新,我们确实要学习。上海建立国际文化大都市,国际文化大都市一定要海纳百川,把中国的、世界的好东西吸收到上海来,这里面很重要的是思想要解放,要开放,要放开。上海文艺发展和繁荣,不单单是上海人的事,我认为要把中国的世界的好东西拿过来。国际文化大都市必须视觉开阔,心胸宽广。我们有一个目标:名家名团经典一流,原作风格多样,给我们学习借鉴的机会。《战马》这么有名的经典不拿进来就可惜了,所以一定要学习借鉴。在组织上,上海以后要更多地让世界的中国的最好演出每年都要到上海,形成上海的“全球氛围”,文化大氛围。上海要有吸附力,把好的东西吸引进来,把好的制作人吸引进来。人才要吸收进来,然后才能更好地走出去。

王洛勇(美国麻省艺术学院教授、上海戏剧学院教授):这个戏透着一股强烈的爱,是对舞台艺术、对舞台假定性的爱,对舞台表达方式的爱。我觉得《战马》的爱是对传统的爱,我看了当时就眼泪。我们耍狮子耍了千年了,我们看的是技巧,走进不了心里,我们的东西仅仅是一个艺术的展览,但是它们是利用这么一个题材下的故事,走进人的心里。非洲那么样一个没人知道的小剧团,把他们用动物皮革做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动物,呈现出一个这么好的作品,这种有价值的文化表达的手段是经过历史考验、时间验证的。它把木偶放在人的环境下,它对战争的态度不是一个简单的口号,真的是爱人类、爱和平、爱生活、爱家庭,当时看完这个戏,觉得天,那样温馨的作品可能是要“通吃”奖项了,所有看戏的人都说好。现在做市场的已经到这块了,对我们文化产业的团队提出了更高要求,如今这支年轻团队给我给我的感觉是敢于拥抱传统,敢去想未来,所以给你们致敬。

喻荣军(上海文广演艺集团副总裁):非常祝贺国家话剧院做了那么好的一台戏。这个《战马》给我们带来很多东西。我讲两点,一个是戏里面的。一个是戏外的。戏里的,我对英国国家话剧院舞美的实验和尝试一直很关注,他们在舞美上做了太多的尝试,每次都给我可以打开思路的东西。戏外部分就是英国国家话剧院做这个戏的时候,他们花了很长时间的研发过程。手偶剧团做《战马》之前已经很有名了,他们做的偶很抽象,他们做的偶都是手工做。《战马》是藤条做,所有的东西都用手工来做,我觉得手工就会有情感,所以和观众就会有一种沟通。中国在这方面是严重缺乏的,在这个里面带给我们很多可能性。我们更多的是做快餐式的。还有运作部分,在国家戏剧院里做,跟几家公司合作,跟几个制作人合作,然后在国际上推其他的版本。整个运作的方式也应该尝试,在上海比如话剧中心,就应该有这个戏,才有更多市场的运作,把好的项目进行运作。《战马》给了我们一个可能性。在纽约大众剧院之前做歌舞现场,成为大众剧院的提款机,他们把一个实验的作品推出来,通过百老汇的制作人进行运作,然后长期进行演出。还有一个例子就是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院这个非盈利性剧院,如何利用更多资金的可能性。这个方面我觉得对我们是一种借鉴。还有一个东西是我们缺的,我们长久以来不太注重艺术管理和舞台管理。这两个管理的部门在这次戏的体现当中,我觉得是有盈利机制的体现,它的演出背后的东西,我希望大家能仔细地分析。这样可能对我们剧院这方面,不管是在选材、剧目的生产还有推广、营销各个方面,会带来很多东西。什么样的戏应该到上海来?在过去二十年,我们上海错过哪些好戏?也许真的是有很多好戏上海错过了。跟南非这家剧院合作,三年前我们就想合作做《狼图腾》,我们也仔细谈过,如何进行采风,如何把小狼做出来,他们管理的方式也是我们要借鉴的。今年我们要做的一个戏也是以偶为主,做一个鸟,由人来跳。在舞台上到底是更加写意好还是更加写实好,我认为只要好看就行,这是我的感受。

郭小男(上海市剧本创作中心导演):我一直思考另外一个话题,我觉得这是一次预谋,一次战略。文化大崛起我们缺什么?放下身段向西方学什么?中国是戏剧大国,中国有的是艺术家,有的是戏剧,但我们做事时的章法、约定俗成是不是科学合理的?是不是合规律?看这件事,我觉得更多不在于来看戏,上海好看的戏多了。原来的概念是,剧目直接对接市场,现在国家话剧院的概念是剧目直接对应团队建设。我觉得这是西学东渐的创意,我说国家话剧院做的这件事太伟大了,不是多少钱做一个戏的概念。这是新时期的洋务运动,我觉得意义在这里,我希望对上海能够提醒起来。要把我们的团队变得职业化,让他们在一个特别热情、舒心的环境里,调整状态。

上海建立国际文化大都市,国际文化大都市一定要海纳百川,把中国的、世界的好东西吸收到上海来,这里面很重要的是思想要解放,要开放,要放开。上海文艺发展和繁荣,不单单是上海人的事,我认为要把中国的世界的好东西拿过来。

文化人的求知欲、好奇心我们怎么让它回归?现在我们缺乏这种求知欲、好奇心的东西,很好地研究它、发现它、了解它,然后去走进它。

徐俊(戏剧导演):感谢国家话剧院带来了一匹“好马”,也要感谢文化广场。我觉得在文化广场演出,比在英国看的精彩。因为它的舞台呈现更立体化,舞台给予的立体展示,比英国的剧场发挥得更精彩。我们要学习这里面很多的东西。2013年《犹太人在上海》立项以后,我们一起去英国学习歌剧,那时候《战马》在那里演出,所以我们除看音乐剧以外,《战马》是我们看的唯一一部非音乐剧。那时看了觉得很震撼,一直到国家话剧院的《战马》,我觉得你们演得很精彩。有一个说法,如果有明星介入的话,可能《战马》更精彩,我倒是觉得不。明星没有时间,他们放不下利,而眼下这批非常有朝气的青年演员,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戏剧的未来,我觉得我们应该关注这批年轻人,国家话剧院做了很好的榜样。

《战马》最重要的是给了我们示范性和启发性。我们往往是一个剧本来了以后就匆匆上了,很少考虑对技术的研发,对技术的支持。为什么英国国家剧院花了大量精力时间对舞台技术研发,因为它保证了舞台的质量。一部戏我要用这样的形式,如果舞台技术支持不了,那就是空想。从马的舞台形式来看,这个木偶非常巧妙,它其实是一个躯壳,是没有灵魂没有肉的,但是我们看到了它的灵魂和肉,赋予了生命,而且通过马对战争的思考,对战争的态度。所以我觉得这个戏的成功就在这里,从买马到养马到护马到争马到寻马,最后把马带回家,整个过程是一个非常感人的现实。而且我觉得有意思的是,它没有按照戏剧的常规叙事方式叙事,而是尊重了小说的叙事方法,虽然看起来情节的进展比较缓慢,但是恰恰在里面我们看到了味道,看到了文学性的力量。一直说《战马》是一个小孩和大人一起看的故事,所以我去看的时候,特意带了女儿去看,我女儿12岁,我看演出的时候,很多时间观察她的反映,我觉得这部戏剧对于12岁的孩子来说吸引力非常大,所以我觉得受众的判断是准确的。

吴孝明(上海文广演艺集团总裁):我谈两个启示。第一个是,文化人的求知欲、好奇心我们怎么让它回归?现在我们缺乏这种求知欲、好奇心的东西,很好地研究它、发现它、了解它,然后去走进它。第二个启示,我想通过《战马》使我们很好地理解当下的文化创作,慢工出细活,十年磨一剑,这个基本概念我们要寻找。在当下强调快的时代,文艺创作应该要慢,就是慢工出细活。想一想让文化创作从高原到高峰路上,我们怎么去突破它。我们想象得再好,没有人全是空的,所以人才培养是所有问题的核心。人才已经成为一种资本,不仅仅是资源。还有,外来音乐剧本土化改造,这是一个比较大的问题,因为音乐不能变,所以唱中文版以后,听起来有差异,所以我倒有一个建议,是不是唱原版本打中文台词,否则中文版翻得再好与本身音乐的创作有距离,这是我们要研究的。总之我们要耐得住寂寞,学习是为了更好地超越。

李瑞祥(上海歌剧院副院长):我想讲一个词,就是警觉。通过这个案例,我最想说的是,我们现在的改革方向需要高度警觉了。现在是全额拨款,待遇好了,但是钱用在了身份上,而不是用在项目上,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大家都在考虑哪个位置给多少钱的话,舞台艺术是不会有经典的。其实对艺术单位,以项目、以艺术生产解决行政管理问题,这是最好的主意。当年我们有一个《十五贯》救活了一个剧种,只有在舞台上,以演员在剧目当中的定位价值来进行管理,才是最有效的。所以《战马》的运作模式对我们院团当下管理是一个很大的启示,这个启示带来了新的方向,可能我们需要高度的警觉。昨天晚上跟意大利歌剧院交流时,我问他们有没有考核这一说?他说没有。有没有评职称这一说,他说没有,都没有。我说你是怎么管理才能有效控制演员的业务发展?他说这个需要控制吗?一个剧目化就可以了,全解决了。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们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行政化,生产力消耗了,无限的人事冲突。所以管理的模式我们真要出一个宝典。我们老是觉得缺人缺人没有人,人在哪里?在一个典范的剧目启发下,跟着最好的剧目、最好的团队学习,把剧目当中的团队带大,明天它就是剧院的重要力量。

郦国义(上海市文化发展基金会秘书长):《战马》到上海来演出,不是送来一匹战马,而是一匹宝马。大家说了制作、管理理念,我想说内容也是很好的。中国有一句话,先有伯乐后有千里马,所以我们今天学这匹宝马,学英国国家话剧院怎么做伯乐,我想这是今天会议的主题。今天《战马》能演四千场,仅仅靠舞美,靠一匹马的制作,靠成功的运营理念?当然没有这个可能演不了四千场,但是核心的东西是爱。它给老和少传达了人类的爱,这个爱不仅仅是人和人之间的爱,还有人和整个自然界的爱,这个理念在今天十分缺失,在中国可能尤其缺失。更不要说现在的恐怖活动,我们重新需要爱的启蒙,重新普及人类的理念,从这个角度说,我希望大家关注这个问题。怎么样用有人文内涵的项目带动我们的运行,带动我们的舞台技艺和人才培养,不然的话很难成功。刚才大导演把它概括成洋务运动,我觉得有道理,中国的洋务运动为什么会失败?当年国民的理念失败。所以这个洋务运动不可能在当年的中国得到成功,那么今天也是。我们可以梳理一下上海的剧目能不能走得很远,可能会在局部,在一两年获得成功,但是很难演四千场,很难走遍世界不少角落,我觉得跟剧目的内涵有相当大的关系。刚才大家说的都很重要,但是我们当下更大的短版是在内容文本的选择上,我们对这个缺乏深层的思考。

韩生(上海戏剧学院院长):其实《战马》是一个系统性的创新或是中国戏剧的创新,不是一个作品而是一个技艺。我知道它的真正意义。我第一次知道这个戏的时候是,王洛勇老师说《战马》太好了,我就立刻跟木偶专业说你们马上到伦敦去看这个戏,后来却没去成。今天非常高兴木偶剧团来了,但它远远不只是木偶技术的创新。上半年《战马》的技术总监正好办全国美术班,把《战马》详细过程给我介绍了。南非剧团是一个很成熟的剧团,2004年创建的,他们把英国儿童文学结合起来变成《战马》,顿时得到了升华。当时印象特别深的是,那个木偶操作者是马的灵魂,当那个马死的时候,这几个演员轻轻把它放下,然后慢慢退出去,看着躯壳,就像灵魂离开。这一幕当时特别感人,眼泪都下来了,灵魂出窍了,看着那个躯壳走开,我觉得好多细节都很好。《战马》这个戏的真正意义在哪里?给我们的启示是创新的资源性,这是这部戏的意义,给我们带来了艺术创新。后面带来的文化促进,它是一个多元融合,木偶话剧音乐剧借鉴,这是人为的艺术。资源无处不在,我们直接看到的是木偶专业,实际上我们中国的戏剧,目前的文化资源各种艺术的种类交叉、融合创新点非常多。我们需要一种真正的自信,我们守着一份巨大的资产,前不久看到一个摇滚华阴老腔也是一个木偶,这是老皮影戏,推荐看到以后,一下找到中国摇滚的古老基因。这些资源都在我们这边,我们可能没有去真正注意。《战马》让我们看到原来木偶还有这么大的潜力,原来我们周边还有很多,不仅仅是木偶。我们创新资源的意识应无处不在,我们需要自信。

张余(上海现代人剧社总监):现在每年上海的话剧包括外来的已经超过了260部,但是像《战马》这样的戏寥寥无几,对我们做戏剧的也是感觉汗颜。这十年来我们追求戏剧快餐造成的恶果,是很多人看戏只是为了看热闹,而忘了戏剧精神和戏剧理想。二十年前戏剧学院做《黑骏马》,但是现在这样的戏非常少了,我觉得这次国家国家话剧院把英国国家话剧院的戏引入过来也是一个戏剧的冲击。去年9月份和李东在伦敦,了解伦敦戏剧到底怎么操作,他向我们推荐的中文版音乐剧是《泽西男孩》,他说你们可以看到这是一个摇滚乐队的精神。所以我们寻找一个地下乐队培养它,只有经过底层的才会感受到这种戏剧精神。这是我们的短板,往往一年过去了留下的只是豪华的布景装置,许多的服装,灯光华美,但是很空洞。我发现每年几乎是一样的,数字增加,未来三年上海将增加30个剧场,但是我们的内容恰恰是最缺乏的,我觉得这次《战马》过来对我们做戏剧人是一个冲击,我觉得我们落后太多了。

费元洪(上海文化广场节目总监):我这些年来已经看过很多大型的音乐剧中文版,总的来说我觉得《战马》的中文版制作是做得最好的,当然很大一方面原因我觉得因为《战马》是一个基本以话剧进行的项目,中国话剧演员我觉得是一点不比国外差,甚至比大多数国家好,而且中文的魅力是抑扬顿挫的,所以在基因上是一个很好的吻合。很多音乐剧“被中文版”以后,无论是演唱也好,生活状态也好,还是价值观也好,其实差异很大,很多不能“被中文版”,而且国外的音乐剧对版权很严格,不允许你动任何东西,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很多中文版音乐剧有问题的原因。《战马》中文版带来重大的意义,在我们的审美上还有我们的技术上,是很大的一次锻炼。确实在技术上我们跟国外的差异很大,我们缺少对技术的探索和钻研的耐心和空间,比如做这个马,创意也许是做马过程的10%,而90%的时间在选材、制作、手工包括训练,这个90%的时间非常枯燥,而且非常专注的进行。但是现在中国状态下,没有人去做这么专精的工作,都想赚块钱,都想一步到位,一步登天,所以使得我们根基不牢。都冲着钱去,但最后会发现我们很多要求都没有达到,导致后面阶段没有后劲。所以文化这个项目,不管在商业上是否成功,但是它培育了我们的团队,培育了我们的技术,让我们专业团队知道做一个项目是多么不容易,多少需要给创意空间。在国话有上百人是国家养着,是支持院内外创意人才的实现,如果没有做出一个状态的时候,它会鼓励会给你一个空间,所以它是追求卓越的。但有时候剧团不是追求卓越,是追求盈利,卓越放一边;有时候一个人想卓越,别人不想卓越,导致你做起来很累,感觉孤独。我想乔布斯落到中国也会感到很孤

《战马》这个戏的真正意义在哪里?给我们的启示是创新的资源性,这是这部戏的意义,给我们带来了艺术创新。资源无处不在,我们直接看到的是木偶专业,实际上我们中国的戏剧,目前的文化资源各种艺术的种类交叉、融合创新点非常多。

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这句话是有前提的,民族的东西你要接通世界共同的价值理念,你要符合人类各种共同价值。如果不能,你的民族性的民间性的东西还是有局限性。独,因为没有这样的氛围。《战马》的项目告诉我们做一个项目回归到我们的本原,是追求最高级的审美,以及为了这个审美不懈努力地达到这个技术的实现。这是《战马》给我们带来的启示。

孙徐春(上海锦辉艺术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我们是民营的制作公司,《战马》的创作是国际范的大作,它的艺术高度和对城市的文化影响我就不说了,我谈谈看了《战马》这部传奇的作品,作为民营公司的感受。《战马》是国家点殿堂级的标准,我们可能做的是“排挡”,我觉得这也是满足多样化的需求。我还反省一点:上海作为国际大都市,有这么好的剧目,有这么好的剧场,但是我们上海本土造出来的“上海制造”好像不多,我们上海永远是一个交流平台,但是主人翁精神不太够,我们民营集团攀登不了这个高度。《战马》这样一个伟大作品,对戏剧的品德,对上海城市的影响,这都是不言而喻的。向《战马》致敬,同时也要追赶这匹“战马”。英国经过这么多年戏剧产业发展,他们成为戏剧产业成熟的国家,中国改革开放30年,我们舞台艺术的意识形态或跟英国跟美国制作的观念有差异,但是产业化的道路总有一天会到来,我们期盼这一天的到来。

罗怀臻(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看完《战马》我突然想起,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这句话是有前提的,民族的东西你要接通世界共同的价值理念,你要符合人类各种共同价值。如果不能,你的民族性的民间性的东西还是有局限性。比如英国对非洲人操纵的木偶,这个民族的技术和理念它通过现代的剧场现在的艺术创作,重新发觉使用了,这个非洲民间的艺术在某种意义上它再生了,它发展,它影响扩大。这跟我们民族保护的态度不一样,所以我觉得这点可能对我们有启示,它解决了技术的同时,最主要的是赋予这些木偶,赋予战马这个创意,它赋予最重要的不可或缺的情感。一切技术我们都冲着一个目的,就是要表达情感,这个情感也有一个从个别到普遍的情感。这部《战马》,它整个传达出来的是可以把全世界一网打尽的情感,因为有了这份情感,我们才去关注这个技术的升级。也因为有了这份情感,这个技术的升级才有了依托,才有了意义。这跟我们为了传承技艺而传承技艺不一样。

上海作为国际交流文化中心,我觉得它是成熟的,可是作为一个国际文化的创造中心,我们还是有缺陷的。我们可以让这个戏第一次来上海演出,但是我们有没有可能,这个戏不是国家话剧院做,是我们上海做,不管是民营剧团还是什么。我们可能没有这样的魄力,没有人担这个责任,谁来训练这个14个月,上海有这样的资金吗?上海有时候话说得比较大,最不缺的是资金,我从来觉得,上海缺的就是资金。这个事情需要资金,而且还没有把握水土能不能在中国适用,在这个时候他们就做了。所以我深知,可以说进入新世纪以来,上海缺乏像这样的大事,跟我们自己的决策机制、评价机制有关。我们一说就怪创作人员,创作人员是在具体环境中创造的,创作人员的想法也要面对评委人员和决策人员。国家话剧院能做的事上海也能,而且上海更加应该做,因为它是有品质和情怀的,是什么支撑你作为国际文化大都市?所以还要承认国家话剧院的一骑独行,他们也做得提心吊胆,但是他们做了,而我们没做,提心吊胆的结果是做了,背后的细节也出过汗,也紧张过,但是都过了,所以他们就成功了,就树立了这个标杆。所以向《战马》致敬,也向有勇气引进上海的相关人员致敬。请这样的作品到上海来,将上海的创作人员集中在一起,包括媒体的朋友看这样的文化项目,传播这样的文化项目,它这个意义就是成倍增长,大家这些感慨,就是潜在的隐形的巨大价值。

荣广润(上海戏剧学院教授):三十年前在英国学习戏剧的时候,当时对经济社会的差别,我的感觉是我们落后至少五十年。前两年到伦敦去,感觉最多五年了。但是说实话,当我回想一下文化艺术、创作的差距,我也许说的太悲观一点,我们比那时候的差距更大了。这个问题是什么?其实话题很大了:当中国经济发达了,我们也希望有软实力的时候,我们的文化艺术创造力、文化艺术的整个机制体制跟先进的水平来比的话,落后得很大。在文化上真正使软实力走向世界,像成为大经济体一样,真的成为数一数二的文化体,我们要找优势。国家话剧院推动这个剧目的引进是在走非常扎实的一步,就是全方位的把先进的东西对接。对接使它可能尽快缩短差距,这个对我们上海非常有启发性,我们现在的文艺创作,背后的东西并不完全是技术的问题,也不是管理机制体制的问题。背后的东西到细节一直到最后呈现的整体,这是一个艺术认知理念的问题,职业素质的问题,职业精神的问题。我们足球现在钱很多,我们请的教练都是世界杯的冠军教练,但是我们国家队连踢香港都战战兢兢。体育的东西是一面镜子,文艺要有这种危机感,也要有国家话剧院的态度,不能沾沾自喜。其实我们艺术上的差距客观存在,多想一点有好处,这个并不是说好像要文化虚无主义、崇洋媚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英国《战马》超越《狮子王》的重要的一点是,人文的东西。你看《战马》在国家话剧院演出的时候,最最动人的是人跟马的情感交流。所以从技术上讲,我觉得国家话剧院学得几乎没有任何缺点,我看小马跟罗伯特一起活动的时候,从人文角度讲,我觉得一点没有逊色,但是转到大马的时候有一点弱,这个马生活面展开的时候,并不完全是跟罗伯特的交流,跟各种人交流的时候,好像可以再深入一点。这是很苛求的东西,《战马》总核心的东西是在这里。马比人更动人,比人更动人的背后是什么?通过这匹马体现了人对生活的思考。所以表层上是老少皆宜,其实背后可以延伸的东西就是悲伤,但又不是说教的直白的表达。我们现在很缺少艺术创作力、想象力,尤其从人性出发的人文关怀的东西我们现在做不到,我们关注的还是薄弱,像《战马》这样一个案例,我觉得我们可以向国家话剧院学习的东西,向国际上先进水平学习的东西真的很多。

刘晓邑(木偶导演):我感触最深的是,我们在英国人身上学到的是尊重。举一个例子,我们演出有枪,有一天枪坏了,导演把排练停下来,让所有的工作人员加演员100来号人回到舞台上围成一个大圈,让那个枪械工作人员把枪械师请到圆圈的正中间,让他解释这个枪因为什么坏了,他的改进方法是什么,他在几天之内维护好。那个维护师觉得他的工作得到了无比尊重,他觉得他的工作有意义,他每天工作就特别多,后来我们的枪一天比一天响。因为他非常幸福地为这个剧组工作,他觉得他开心了,在剧组里很快乐,从来没有受到如此大的尊重。我们剧组每一个工种都是这样,我现在观察他,演员在台前演出的时候,所有的词他都背下来了。还有一个是我们在排练的时候,服装看到演员的鞋子,他亲自跪在地板上把每个人鞋脱下来,用手进去摸,你们觉得这个鞋穿得舒不舒服,底硬不硬?他跪在那里问你,不舒服他就会记录下来,然后改,第二天再来帮你穿上。从此剧组所有工作人员觉得,我们的工作环境是这样的,所以在这里工作他觉得有意义。他知道每天为什么工作,他作为艺术工作者感觉到在这么好的工作环境里,得到了尊重,他觉得像一个艺术家在工作。我觉得这是我感受最深的,因为他在这里工作他快乐,他才觉得是幸福的。他改造的不是我们的艺术,他改造的是人,他把人改造了,就会自由地生长。他说你们要经常发现你们没有干过的事,你们去犯错吧,不要在意,想说就说,想表达就表达,让你们的灵魂身体自由地野蛮生长。

孙惠柱(上海戏剧学院教授):《战马》是一个特殊的作品。为了做《战马》肯定会增加很多,但是我不希望我们的戏都是那样弄那么多科技,事实上这不是惯例。希望能够用低科技的手法做出更容易让老百姓看到的戏,中国的老百姓太没有戏看了。北京、上海以外根本没有戏,所以这只是特例,我们要通过它学,不要学每个戏都这么做,你们事实上不会这么想,如果你们这么想我坚决反对。戏曲剧团舞台监督制度非常好,但是戏曲剧团有它的特殊性,你硬推是不可能的,我们不要认为好的制度全在外国。九十八年前上海的大世界比迪斯尼乐园早了整整三十八年,娱乐的超市、十几个剧场,每天十二个小时滚动式演出。一进去有一张报纸,比如1917年哪个剧场演那个戏,那个时候上海是全世界文化创意产业的领头羊,所以方便很多剧团学这些方法。我们应该总结戏曲剧团梅兰芳剧团怎么样做的,把那些戏曲大师们总结出来,说不定到一定的时候,有外国人学我们的方法。

杨绍林(上海戏剧家协会主席): 2009年第一次去英国看《战马》的时候,当时就想促成跟这个团队的合作,为什么想做这件事?我觉得在舞台上缺这样的话剧,上海应该有些胸怀,因为我知道做《战马》是非常艰难的,首先需要巨大的资金,而且它又不是一个很娱乐的项目,应该说它是一个艺术项目。当然我们想的项目是《狼图腾》,因为《狼图腾》也不是很娱乐的项目,但是我信它是中国的。能不能跟英国国家剧院跟制作人促成合作?结果我们一拍即合。当时《狼图腾》的舞台剧版权在我们手上,但是这个时候我们开始漫长的谈判,因为这个事有风险,谈了大概有半年,几乎到成功,他们也愿意拿出一千万作为团队的进入,几乎都要成功,最后发现著作权有很大的问题,这个合同有点不完美,当然我们可以翻脸,但是翻了脸大家不太好看,这个事最后搁置了。这个过程是在你们还没做《战马》的时候。我觉得你们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不仅仅是一个运作。我觉得中国有很多事情做的人越多越好,你们开了一个非常好的头,我相信做的人越多,共同语言也就越多,当你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时候,人家会觉得你是疯子,当大家都来做的时候,大家会明白这件事确实是不容易的。我记得在这个问题上我跟濮存昕有一次对话,我说中国就是得一步步来,当剧院的人做艺术的多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建立共同的价值观。

我们现在的文艺创作,背后的东西并不完全是技术的问题,也不是管理机制体制的问题。背后的东西到细节一直到最后呈现的整体,这是一个艺术认知理念的问题,职业素质的问题,职业精神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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