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翻译视域下晋方言翻译策略
——以《小二黑结婚》英译为例
2016-03-28康艳楠
康艳楠
(长治学院 外语系,山西 长治 046011)
生态翻译视域下晋方言翻译策略
——以《小二黑结婚》英译为例
康艳楠
(长治学院 外语系,山西 长治 046011)
从生态翻译学视角对《小二黑结婚》中的文学方言英译问题进行分析探究,对于这一被历史尘埃遮蔽的文学现象进行分析和阐释,旨在提出能够供译者在文学方言翻译时选择适当的译法,为今后的乡土文学和文学方言的翻译研究抛砖引玉。
生态翻译学;《小二黑结婚》;方言
一、引言
人类作为自然之子,与自然界密不可分。翻译是一种语际间的转换活动,而语言属于文化的一部分,文化的形成是人类社会活动积淀而来的,而人类社会又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因此翻译与生态自然之间存在着很密切的关系。生态翻译学以整体生态环境为视角,探索翻译生态环境与文本生态之间的相互关系。日常交际中,言语是一种选择,文学创作也是一种选择。翻译也是一种选择过程。生态翻译学认为翻译是译者在翻译生态环境中作出的适应性选择活动。翻译的生态系统内部各要素,各个相关群体之间同自然生态中的各个因素是相同的,都存在着相互依存相互关联的现象。胡庚申认为,翻译生态环境包括“原文、源语和译语所呈现的世界,即语言、交际、文化、社会以及作者、读者、委托者等互联互动的整体。翻译生态环境是制约译者最佳适应和优化选择的多种因素的集合。”[1]120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受到翻译生态环境的制约,这一环境蕴含着生态因素、自然因素,还有社会文化因素,地理政治因素等等。
方言作为一种独特的语言表达方式,以其淳朴的形象、生动传神的表达、独有的地域风情和深厚的文化背景传达着方言的魅力。而在文学文本创作中,方言这种富有文化特色的语言现象,一直以来困扰着译者。译者需要克服重重障碍,让译入语的读者理解原文本。而生态翻译学遵循“适者生存”,只有译入语读者理解接受的译本才可以生存下去。根据生态翻译学,在文学方言翻译时,译者必须协调好各个因素之间的关系,践行生态理性,维护生态和谐。换句话说,译者要从生态整体主义和生态理性的视角审视文学方言翻译中的障碍,做出最佳适应选择。
二、生态翻译视域与文学方言翻译
文学方言翻译是对特有的民族文化和地域文化的语言形式和文化意象的传达。“语言在文艺上,永远带着些神秘作用。我们作文作诗,我们所摆脱不了,而且是能运用到最真挚的一步的,便是我们抱在我们母亲膝上所学的语言:同时能使我们受最深切的感动,觉得比一切别种语言分外亲切有味的,也就是这种我们的母语。这种语言,因为传布的区域很小(可以严格的收缩在一个最小的区域以内),而又不能独立,我们叫它为方言”。[2]83作者通过使用通俗易懂并充满地方色彩的语言来表现和演绎一方民众在历史生活中所历经的历史冲突、生活变化和思想转变,对小说中的人物有鞭辟入里的剖析,将人间的栩栩百态跃然于文学作品之中。方言的“土气”是历史文化积淀而成的,具有不可复制的特点,其中的“土气”通过人物在琐碎生活中的对话以及息息相关的地域风俗传达出来的,所以译者在翻译文学方言时,往往会感到只能意会不能言通,无法将“土气”传译出来。
生态翻译是建立在原文本内在生态结构的基础上,遵循原文本内在的生态结构,对译语文本进行分析和选择,从而在译语文本中再现原语文本。文学方言翻译是用另一种语言再现原文本中文学方言的特色,因此翻译在很大的程度上受原文本内在生态结构的制约。在文学方言翻译中,译者就像是一位带着镣铐的舞者,如何能把最美的舞姿展现给读者,一直以来,困扰着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译者不仅要有文化意识,注意消除由文化差别造成的障碍,还要注重两种语言文化内涵的传达,实现信息的顺利交流。因此,译者在文学方言翻译时必须从原文本内在的生态结构出发,对原文本进行仔细分析和翻译,从而实现原文本和译语文本之间平等的对话交流。译者是原文本最亲密无间的友人,只有进入原作的境地,深刻的理解原作,分享原作者的喜怒哀乐才能做好翻译。翻译整个活动是译者作为主导,选择性适应的过程。也就是说,译者作为翻译主体,将原文本向目标语文本进行移植的过程。而所移植的总体翻译生态环境是由原语、原文和译语、译文构成的总体生态环境,译者在这一环境中作出最佳适应和优化选择。生态翻译学认为,译者在翻译时,不仅要对原文本进行详细的阅读,从而发掘其可译之处,同时还要保持原文本在译语文本中的生态和谐,让译语读者享受到原文本的原生态的素朴。“首先,译者必须臣服于文本。她必须吁请文本表明其语言的极限,因为修辞的那个方面将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指明文本要避免的关于语言存在的绝对的争论的沉寂。……但是任何一种生硬的讨论都无法回避这一事实:翻译是一种最亲密的阅读行为。除非译者争得成为亲密读者的权利,否则她就无法臣服于文本,无法对文本的特殊召唤作出响应。”[3]183
三、生态翻译与晋方言翻译
晋方言虽然是中国北方唯一的一个非官话的方言,但是却承载着中国古老文明。晋方言,作为标准语之外的话语形式和文学创作语言资源,以自由的语言形态对语言规范予以冲击,是文学作品寻求本源的一条途径。晋方言覆盖的地区东起太行山、西近贺兰山、北抵阴山、南至黄河汾渭河谷。赵树理用晋方言展现了山西地区的风土人情。赵树理(1906-1970),是“山药蛋派”代表人物,其作品从农村生活采集题材,采用方言土语作为作品语言,用山西民间的乡音土调,具有耐人寻味的泥土气息。方言是人类直接面对山川大地的语言,是自然之声。赵树理在文学作品采用方言作为语言形式,字字句句渗透着人物的思想、行为及生活方式,折射出浓厚的山西地域文化色彩,反映了作品的主题与灵魂。晋方言的运用,使文学作品散发着浓浓的乡土气息,活画了人物的乡土性格,吐露着乡土情感,蕴含着特定的生态文化、社会风情和乡土风俗。
《小二黑结婚》是赵树理的成名之作,取材于太行山村。该作品最为鲜明的特点就是突显山西地方特色,展现了晋东南文化的方方面面,如婚丧嫁娶、宗教信仰、地域文化、晋方言等。在语言上,大量吸取了民间的口头语言,并对民间所使用的口头语言进行整理加工,创作出富含农民气息,带有农民口味的文学方言,作品朴实易懂,以农民为对象,用小说的形式表现农民的声音。本文对小说中文学方言的翻译进行研究,尝试分析文学方言的翻译问题,希望有助于晋文化以及中国乡土文学方言的传播。
小说使用的文学方言能够将原文本中的文学语境进行还原。文学作品中的方言对话是根据人物量身定制的,不仅仅反映了人物的真实生活,同时也传递着深厚的文学韵味。以作品《小二黑结婚》为例,作者赵树理用朴素的语言对各个人物的性格特征进行了深刻的诠释,人物神态跃然于文字之间,给读者带来一种“无声胜有声”的感受。
1.于福是个老实后生,不多说一句话。[4]13
分析:本句中的“后生”是山西地区特有的方言,“后生”是指青年男子,小伙子。因此这里用“guy”来翻译后生,体现了方言的原生态。此句建议译为“Yu Fu was an honest guy of few words.”
2.邻家有个后生,……碰上二诸葛便问道:“老汉!今天宜栽种不宜?”[4]13
分析:此句中的“后生”意思是邻居家有个年轻小伙子,因此从交际维出发,这里译为“young neighbor”,可以实现原句在译作中的交际意图。
3.区长道:“给他订婚不由他,难道由你啦?老汉!如今是婚姻自主,由不得你了!”[5]20
4.交通员说:“老汉!这就算见了你了!你去吧,我再传那一个去!”[6]20
分析:“老汉”是晋方言中常用的表达。不同语境下意思不一样。“老汉”既可以指年老,上了年纪的人,也可以指丈夫。例句2中,如果将其译为“Pop”不免会引起读者误解,因为Pop是父亲的非正式表达。笔者建议将其译为“uncle”更为自然贴切。例句3中,“老汉”译为“grandpa”会引起译语读者误解二诸葛和区长之间的关系,因此这里的“老汉”译为“old man”or“old neighbor”更妥。在例4中,笔者建议译为“old man”,从而保留方言所带来的情感色彩。
译句 2:A young neighbor asked innocently…….“Uncle,is today right for sowing or not?”
译句3:The district head said,“Who is getting engaged,you or your son?Listen,old neighbor, nowadays people choose theirown partners in marriage.It’s not for you to decide!”
译句 4:The messengers then turned to Kong Ming the Second,“Old man,now you know you have been called.You’d better start while I go to inform Third Fairy-maid.”
5.小二黑起了火,大叫道:“拿?没有犯了法!”[7]18
这句话中的“起了火”是特有的晋方言,不是着火了的意思,意思是“生气不满,非常气愤”。如果译为“in anger”无法把晋方言独特的地域特色展现出来。笔者建议译为“Little Erhei burned up and shouted,“Get whom?I have done nothing wrong!”.译为“burn up”更为贴近原语色彩。
译句5:Little Erhei burned up and shouted,“Get whom?I have done nothing wrong!”.
6.小芹那年才九岁,晌午做捞饭,把米下进锅里了,听见她娘哼哼得很中听,站在桌前听了一会,把做饭也忘了。[8]13
“捞饭”是山西上党地区一种传统的农家主食,这里把它译为“noon meal”便于译语读者理解,但是失去了原有的地域文化气息。
译句6:Little Qin,then aged nine,was cooking the noon meal in the kitchen and,upon hearing her mother’s murmured incantations,she paused to listen and forget all about the pot of rice boiling on the stove.
四、结论
生态翻译学理论为文学方言翻译提供了新的视野,将整个翻译活动置于一个更为广阔的空间,而不仅仅局限于语言层次的对等。译者通过对原语文本内在生态结构的分析,在尊重原文本的前提之下,实现原作者、译者及文本之间在目标语文本中的生态平衡。翻译就像是动植物的迁移,当把原语文本中的语言移植到译语文本中时,需要像动植物一样适应新的生存环境才能存活。在文学方言的翻译中,译者首先要充分考虑到文学方言的独特性,考虑到语言形式的适应性选择。翻译出文学方言中的“土气”,需要译者精通双语以外,还要求其具备丰厚的双语文化知识背景,对双语文化内涵进行传递与阐释,为译语读者提供信息传真的活动。
[1]胡庚申.翻译适应选择论[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4.120.
[2]刘半农.刘半农诗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58.82.
[3]Spivak,Gayatri.Outside in the Teaching Machine[M].New York and London:Routledge,1993.183.
[4][5][6][7][8]赵树理.《小二黑结婚》[M].北京:华夏出版社,2011.13-20.
(责任编辑 郭 佳)
H315.9
A
1673-2014(2016)06-0051-03
长治学院校级课题“山西地区文学方言汉译外研究”。
2016—04—06
康艳楠(1984— ),女,河北邯郸人,硕士,讲师,主要从事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