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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博士那些事
——写在母校华诞六十岁之际

2016-03-27谢志华

财政科学 2016年11期
关键词:博士生母校博士

谢志华

读博士那些事
——写在母校华诞六十岁之际

谢志华

1992年至1995年我在财政部科研所读博士研究生,现在回忆那段考博士和读博士研究生的日子,心中一直对母校充满留恋、崇敬和感激之情。在母校华诞六十周年之际,信手拈来几则我亲身经历的琐碎之事,感怀那影响我职业生涯乃至人生成功的难忘经历。

琐事之一,当年自己读博士的目的不甚明确,但读什么地方和读谁的博士生却非常明确。我报考博士研究生的时候确实不像现在:一则读博士是进入一些特定职位的敲门砖,二则读了博士会有很好的社会面子,三则读博士还与收入和晋升有关。对我而言,那时候读博士好像是觉得没有多大事干,心里又觉得发虚,所以就得找个地方学习一下,可以通过学习和研究打发一点时间,也可以让自己变得充实一点。实际上,在上博士研究生之前,我去了日本研究审计,回国后我又去了香港研究证券市场,那时候香港还没有回归,感觉上香港比国外还国外。在香港期间以及回来后发了不少文章,学校也破格让我晋升为副教授。尽管如此,总觉得时间还很多,无所事事,对过去、现在和未来许多问题的看法也总有瓶颈,感觉达不到那种大彻大悟的程度。找个地方读个博士也许能使自己开个窍,向老师学习,向同学学习。总之,那时候读博士还是个比较新鲜的事,想读博士的人也很少,何况我读博士前就评上了副教授,读不读博士也确实不影响我的收入和晋升。

报哪个学校、报谁的博士生呢?似乎也很自然地就做了决定,在我这个专业领域,财政部科研所应该是博士生培养的最好学校,而我十分敬仰的杨纪琬老师也是水平最高的。所以,从社会面子而言,我就报了最好的学校和最好的老师。论对自己的便利性来说,我就报了距离比较近的财政部科研所,人有时候做决定未必目的就那么崇高,就那么理性,有点茫然也可能就多了一点运气和命运的因素。

琐事之二,好像不是我在求母校和老师,而是学校和老师事事替我着想。求学从形式上看就是要求所报考的学校,特别是在报考博士时更是要求所报考的老师。我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报考母校和杨老师的。那年,杨老师只招收一个博士研究生,报的人大多与杨老师相对联系较多,有的还是在杨老师所在的部门工作,我与杨老师此前却没有任何直接的联系,甚至,我还自认为报考杨老师对我还存在一些不太有利的因素。不管怎样我还是鼓起了勇气,抱着毕恭毕敬的心态,蹑手蹑脚地敲开了杨老师的门。一见杨老师,说明了我的来意,杨老师高兴地连声说“那好、那好!”好像杨老师早就了解我似的,早就愿意收我为徒,想想我当时那心情是多么愉悦!

万事开头难,一顺百顺。杨老师同意我报考后,由于我从日本回来后主要学习日语,英语的水平就相对低一些,我又向学校和老师提出能否让我在参加博士生入学考试时不是考英语,而是考日语,没想到没遇到任何曲折就批准了,要知道在此之前财科所入学的外语考试都是英语,而为我却做了这样的改变。考试似乎很顺利,有两位考生入围,杨老师亲自决定让我先上,而另一位也上,但指标算在下一年。想起来真幸运,不仅在于我考上了博士,而且与我同考的考生却成为了我的师弟,我们后来也真是情同手足。

接到录取通知书,应是兴高采烈的时候,却在录取通知书中发现必须要交数万元的培养费。自己工作的单位却明确告诉我不能支付如此高昂的费用,确实也是,在当时数万元的培养费还是比较高的,心里不免沮丧,看来读书之事又得泡汤了。终究内心还是不甘心,就又一次鼓起了勇气找到了杨老师和财科所,恳求将学费减少到自己工作单位认可的数额,大出所料的是,没费什么周折,杨老师就告诉我交几千块钱就可以了。那时,我想杨老师真的对学生太好了,后来才感受到杨老师是一个爱才如命的导师,尽管我并不是很有才的人,却也感受了杨老师的这种崇高心境;财科所也是站得高看得远的,作为重要部委——财政部的研究所,那个时候为国家培养高素质的人才才是最为重要的,相比之下,费用的多少也就不是主要问题了。当我去报到的时候,好事又接踵而至,学校不仅给我们配备了单间的住宿,而且,还给我们发放生活补贴。实际上,这种待遇只是给全日制脱产的学生,而对于在职攻读博士学位的学生不应该享有这种待遇。后来,确实觉得自己享有的好处太多,也确实不在情理之中,也就谢谢了学校的好意,但内心的那种感激和自认为的莫大幸运一直保留至今。

琐事之三,学习不再是那种经院式的系统教学,而是问题导向式的分析与研讨。在财科所上学也是按照博士培养的要求,有一套基本的课程体系,学生只有修完这些课程并达到考核或者考试的要求才能准予毕业并获得博士学位。但是,每一门课程的老师的教学方式却是各有千秋,各具特色,似乎看起来不讲究每一门课程的体系性,但是,每一个老师在教授的课程中无一不是针对现实提出若干问题,分专题地进行讲授。基本的做法是,老师们以理论为基础,针对现实实践提出社会十分关注的重大问题,进行分析提出自身的看法,然后由学生进行讨论,发表自己的意见,而学生发表的意见也是在课程之前进行了精心准备的。这种问题式、分析式、研讨式、互动式的教学也堪称开了当时中国博士生教育教学的先河。要知道,博士生教学与本科生和硕士生的最大差异就是要针对理论和实践中的重大问题进行深入的研究,并得出重要和有用的结论,为理论体系的发展和实践问题的解决做出贡献,那种面面俱到的教学模式是为了掌握基础理论和知识的系统性,而这种问题导向式的研究型教学模式才是把博士生引入科学研究的基本路径。正是这种教学模式的独到性,使得每一个问题的教学和分析研究都可以为撰写科学论文提供基础,我在财科所读博士期间共发表了三十八篇文章,这足以证明这种教学方式对博士生培养的真正有效性。

在财科所学习,不仅可以接受老师的问题导向式的教学洗礼,而且,所里也经常邀请学界名流、政府各层级各部门的领导进行讲座,理论与实践的交融、问题与对策的结合、回顾与展望的贯通,等等。在财科所学习,你的视角是全方位的,你的思维是立体的,你的思想是崇高的,你的逻辑是严谨的。除此之外,同学们相互之间的研讨、争鸣,有时甚至达到面红耳赤的程度,对问题的挑战演化为心灵的思考,继而转化成对真理的追求,谁也不会计较面子上的得失,而是追寻结论的科学合理性。正是这种对真理的追求,对所探讨的具体问题的结论的认真和严肃,才形成了我们之间海枯石烂、永不褪色的学术友谊。

琐事之四,研究不是随波逐流、趋炎附势的,而是坚守独立、探求真理的。在三年的博士学习和研究中,所里的领导和老师都对我们寄予厚望,希望我们植根于现实进行研究,孜孜以求,探索真理,绝不附言。那时正处中国改革开放初期,理论问题和实践问题堆积如山,正反意见争论不休,唇枪舌剑短兵相接,亟待探索和澄清。在这种情势下,一方面为学习和研究提供了很好的养料,另一方面也使得对问题探索的独立性时有干扰,所以,培养一种独立探索的、科学的精神就变得十分重要。有一件事令我至今记忆犹新。当时有一门课的考试就是针对一个十分重大的现实问题撰写一篇学术论文,我把学术论文写好后,一方面把它投寄给了一个十分有名的学术杂志,另一方面我又把它作为考试作业面呈给了老师。老师判完这篇论文后找到我说,这篇论文从学理上看是不错的,但从观点上看不太同意我的看法,所以,给我的分数并不高。我对老师所提出的不同看法进行了解释和说明,并且,还告诉老师我这篇论文已经被一个有名的学术杂志所录用。想必说这些就是为了让老师能够更加理解我的看法,也给我一个较高的分数。但是,老师并没有因为论文发表就同意了我的看法,而是坚持进一步对我进行说理和说服,我至今还难以忘却的是老师最后讲的一句话,他说,无论你的论文在什么样的杂志上发表,都不能意味着我对你论文的观点的不一致就会消除,除非你有足够的证据说服我,这就是科学研究的独立精神。

后来在博士研究生的论文答辩中,财科所也邀请了一些所外的鼎鼎有名的专家参加了我的答辩,在答辩过程中有些所外专家可能没有弄懂我的论文的实际意思,就提出了一些问题,所内的老师就直接针对这些问题进行了说明和解答,仿佛我不是答辩人,而是这些老师们。那时,我真的心生感激,不仅在于老师们替我应对了尴尬的局面,更为重要的是老师们那种在科学探索中的独立精神让我刻骨铭心,终身受益。

在财科所读博士总感觉到有一种运气,有一种福缘,自己倒努力不够,自己也动情不多,奉献更是很少,却也得到了那么多的好处和那么多的关怀,以致这些运气和福缘绵延至今。我在财科所读博期间,在副教授评上两年之后又破格为正教授,在副处长两年后还破格为正处长,以致三年后又当上了副院长,至今做学问更是驾轻就熟,感觉好像是努力不够却成果颇多,想来都是在财科所读博士期间的运气和福缘的一种延续。

作者为北京工商大学副校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邢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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