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与文献 参考文献著录规则》(GB/T 7714—2015)部分条款解读
2016-03-26陈海燕
■陈海燕
西南石油大学学报中心,四川省成都市新都区新都大道8号 610500
CHENHaiyan
Editorial Center of Journal of Southwest Petroleum University, 8 Xindu Road, Chengdu 610500, China
引言
GB/T 7714—2015《信息与文献 参考文献著录规则》[1]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发布的一项专门供著者和编辑编撰参考文献使用的国家标准,于2015年5月15日发布,于12月1日正式实施[2]。迄今为止,我国参考文献著录规则已先后出台了3个版本:GB/T 7714—1987、GB/T 7714—2005[3]、GB/T 7714—2015(以下分别简称为1987版、2005版、2015版)。相较1987版与2005版间隔18年的修订,这次修订的间隔正好10年,正值我国综合国力高速发展时期,作为一个正在崛起的学术大国,科技的日新月异与出版的日趋国际化使参考文献的著录规则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自2015版公布以来,学者对参考文献著录规则发展的历史脉络进行了梳理[4],对新标准的主要修改及实施要点进行了解析[5-6],但针对修订条款以及其中存在的部分问题进行分析的成果尚未多见。鉴于参考文献著录规则在科学研究成果表述、发表、传播中的重要地位,对2015版进行细致解读,有助于充分认识其变化,实现准确运用,并为该标准今后的进一步完善提供建议。
1 2015版出台的背景
(1)时代的发展变化
随着信息化的高速发展以及我国期刊国际化进程的加快,“获取和访问路径”的著录成为电子资源必备项,数字对象唯一标识符(DOI)方兴未艾,这些昭示着大数据时代文献记录、传播以及查找路径的变化,学界对参考文献的著录相应也提出了更多要求,对此,2005版明显滞后,很有必要及时进行修订。
(2)重要依据的颁布
2010年,国际标准ISO 690:2010(E)《信息和文献参考文献和信息资源引用指南》的颁布给修订提供了重要依据及参考。
(3)2005版在实践中暴露的问题
经过10年的实践检验,2005版暴露出了一些问题,诸如著录细节存在问题[7-8]、操作性不强等[9],导致当前各家期刊纷纷在2005版的基础上增补部分自定规则,作者给哪家刊物投稿,就得下载并学习这份著录格式,导致重复劳动。编辑也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来修改格式,创造性的编辑工作沦为重复的机械劳动,自我成就感大幅降低,长此以往不仅会加重编辑的职业倦怠,最终还将妨碍期刊的发展。
2015版顺应当前外在环境与内在需求的双重推动而生,参照国际标准并结合我国期刊界的实践,总结了2005版的部分问题,在针对性和实践性各方面均有大幅提升。
2 2015版的重要变化
2.1 名称的变更
为达到共享文献信息资源的目的,2015版尽可能与国际标准保持一致,与ISO 690:2010,Information and documentation-Guidelines for bibliographic references and citations to information resources,NEQ的一致性程度为非等效[1]。中英文名称也根据国际标准做了修改,中文名称由《文后参考文献著录规则》改为《信息与文献 参考文献著录规则》,英文名称由Rules for content,form and structure of bibliographic references改为Information and documentation-Rules for bibliographic references and citations to information resources[1]。
2.2 起草单位及起草人的变更
2015版的起草单位在原有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两家之外,增加了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北京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编辑部、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编辑部[1]。起草人也相应做了相应调整,由2005版的段明莲、纪昭民、万锦堃、陈浩元、白光武改为2015版的段明莲、白光武、陈浩元、刘曙光、曾燕[1]。
2.3 新增标识内容
适应出版国际化的发展趋势以及网络环境电子资源存取路径的发展需要,新增了不少标识内容及示例。在“6著录用文字”中新增了双语标识及示例,增加了“8.6获取和访问路径”“8.7数字对象唯一标识符”(DOI),并更新、增补了不少示例,同时在附录B中新增了4种文献标识类型。
3 部分条款的修订
3.1 修订了部分术语
2015版对其中的部分术语进行了修订(表1)。根据适用范围和用途,将“文后参考文献”“电子文献”和附录A中“A.3科技报告”分别更名为“参考文献”“电子资源”和“报告”。对“参考文献”这一核心词汇进行了说明:“参考文献不仅可以列于文后,也可以列于文献的下角或图书的章节之后。”术语的英文名称中,“主要责任者”由“primary”改为“responsibility creator”。
在著录项目的必备性方面,将“文献类型标示(电子文献必备,其他文献人选)”改为“文献类型标识(任选)”;将“引用日期(联机文献必备,其他电子文献任选)”改为“引用日期”。
2015版还改正了一个重要词汇的写法,将“标志”一律改为“标识”。
3.2 统一了汉语拼音书写人名的著录
2015版在“规范性引用文件”中,除更新了文件的版本之外,采纳了《GB/T 28039—2011中国人民汉语拼音字母拼写规则》[10]的著录规则,具体变化为:2005版“用汉语拼音书写的中国著者姓名不得缩写”改为2015版“用汉语拼音书写的人名,姓全大写,名可缩写,取每个汉字拼音的首字母”,例如:Li jiangning可分别著录为Li jiangning和LIJN。这种规定将很大程度上改变此前中文人名拼音标注的混乱局面,同时也“便于读者区分著者的姓和名,以及使名字的著录做到简明、统一”。
3.3 新增标识类型及示例
更新、增补了不少示例:其一是增补了电子资源中的图书、学位论文、期刊及其他资源的示例;其二是增补了附视频的电子期刊、载有DOI的图书、期刊资源的示例;其三是双语标注中的韩文、日文、俄文的示例。2005版对双语标注只有文字说明,没有示例,此次修订共举10例,对源文字及双语两种著录情况分别进行了说明。
附录A中增加了“A.6标准文献”,并列举4例。此外,2005版的“A.9电子文献(包括专著或连续出版物中析出的电子文献)”在2015版中改为“A.10电子资源(不包括电子专著、电子连续出版物、电子学位论文、电子专利)”,列举4例加以说明。
表1 GB/T 7714—2015《信息与文献参考文献著录规则》部分术语的变化
3.4 增补详尽文字说明及示例
同一处引用多篇文献、多处引用同一文献两种情况,是长期困扰业界的细节问题,2015版将日常使用与计算机自动编码两种模式区分开来,并分别做出明确规定:“10.1.2如同一处引用多篇文献,应将各篇文献的序号在方括号内全部列出,各序号间用‘,’如遇连续序号,起讫序号间用短横线连接。”同时指出“此规则不适用于用计算机自动编码的序号”。“10.1.3多次引用同一著者的同一文献时,在正文中标注首次引用的文献序号,并在序号的‘[]’外著录引文页码。如果用计算机自动编序号时,应重复著录参考文献,但参考文献表中的著录项目可简化为文献序号及引文页码。”[1]对于引自序言或扉页题词的引文,2005版未有提及,2015版做出详尽文字说明之后增补了5个示例。
3.5 对刊物题名中(××版)的著录做出修订
当前我国有很多刊物题被命名为“《××(××版)》”,如《中华移植杂志(电子版)》、《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骨研究(在线)》等,2015版将其视为题名,在“8.2题名”项中,增补了“北京师范大学(自然科学版)”这一示例,同时在8.2.3其他提名信息著录中,删掉了2005版的“示例4: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3.6 增加了“获取和访问路径”及“数字对象唯一标识符”
为适应出版发展的数字化和国际化,增加了“8.6获取和访问路径”、“8.7数字对象唯一标识符”(DOI)等内容。作为互联网数字资源的身份证,DOI可以使读者便捷、可靠地链接到电子期刊全文,避免因互联网“死链”、“坏链”、“断链”等问题而影响论文的查询和阅读。截止2015年4月,中文DOI注册总量超过2000万个,其中期刊DOI占注册总量的94%以上[11]。2015版对电子资源是否有“数字对象唯一标识符”的不同情况及著录方式分别进行了说明、示例。不过,“数字对象唯一标识符”这一表述不如直接采用国际通用的英文简称DOI更为恰当。
为便于快速了解2015版的变化,将主要条款的修订归纳为表2。
表2 GB/T 7714—2015《信息与文献参考文献著录规则》部分条款的变化
4 存疑与不足
综观2015版,可以发现这一新标准具有体系科学、条款明确、示例丰富、实践性强以及兼顾了灵活性与规范性等优点,但毋庸讳言,该标准仍存在一些问题,现就其中的部分内容略作探讨,藉此求教于方家,冀以对相关标准今后的修订提供参考意见。
4.1 参考文献相关术语值得商榷
2015版的一大显著变化是提出了“阅读型参考文献”和“引文参考文献”两个术语[1],由此引发了相关审视:
(1)两个术语提出的科学依据是否充分
2015版对此其提出的科学依据没有做出解释和说明,现有的工具书也找不到相关界定,因此,这一提法能否得到学界及业界的认同,将是一大考量。
(2)概念的界定值得商榷
按照2015版,“阅读型参考文献”即作者阅读过的、或供读者进一步阅读的信息资源,这二者都被界定为阅读性参考文献,这一点值得商榷。首先,作者阅读过的信息资源必定数量庞大,哪些需要计入,哪些不必计入,依据什么标准来取舍?其次,引文参考文献必然也是作者阅读过的,它同时符合“阅读型参考文献”的界定,因此,“阅读型参考文献”包含“引文参考文献”,二者在外延的界定上不够清晰。
(3)标注上是否需要区分
2015版将参考文献区分为阅读型参考文献和引文参考文献,但并没有对顺序编码制下如何排序做出说明,是全文统一编序号,还是分别编序号?如果是统一编序号,则对二者进行区分就失去了意义;如果分开编号,则排序的方式以及依据何在呢?2015版对此没有做出说明。
(4)可能引发的学术不端问题
2015版对参考文献所做的区分,应该是为人文社会科学期刊的参考文献标注提供思路,但抛开逻辑上存在的问题,仅就现实操作而言,这种区分为滥加参考文献留下了隐患。引文形成是个复杂的过程,受与之相关多种因素的影响[12],而毋庸讳言当前业界存在着一种盲目追求影响因子的流弊,研究者列举了不少国内外出现的人为操纵的案例[13]。为了提高刊物的影响因子,最常见的做法就是在论文中添加不必要的参考文献,罗列一堆和论文没有直接引证关系的参考文献,不仅滋生了自引、甚至还有刊物互引、几家刊物结成同盟共同为引用作假等,成为期刊界新的学术不端现象。在2015版中,“作者阅读过或值得读者进一步阅读”皆列入参考文献,这种界定太过宽泛,不易加以科学区分,这种做法为添加虚假的参考文献提供了便利,使其操作更为简便,或将导致滥加参考文献现象的进一步升级。这一点,恐怕是2015版的起草者也始料未及的。
4.2 与国际期刊惯例一致性问题
1987版中规定了文献及电子文献类型和标志代码,即普通图书M、会议录C、汇编G、报纸N、期刊J等,2005版中确定了16种标志代码,2015版进一步增加了4种。近30年来,我国一直推行这种由期刊编辑对文献类型进行分类、编码的做法,然早在2005版公布之初,就有针对中国期刊这种做法提出的疑义,研究者分析了芝加哥论文格式、现代语言学会论文格式和美国心理学会论文格式等3种国外期刊常见的著录参考文献格式,提出中国期刊与国际通行做法的不同[14];同时,还有学者通过与SCI的对比分析后提出,我国的文献及电子资源标识代码“不符合西文文献类型代码约定俗成之常规”[15],认为“期刊编辑部付出的劳动与国际著名检索系统可能还不接轨,难于在国际上推行开来,对我国期刊国际化、走向世界,也可能有消极影响”[15]。
4.3 示例及语言文字问题
(1)示例问题
2015版在示例上显著优于此前各版本,但还是存在一些瑕疵,如在“4.6电子资源”项下,“4.6.1著录项目”和“4.6.2著录格式”中,较之2005版都增加了“引文页码”这一项,但下文的5个示例中没有一个标注了“引文页码”。其他多处示例也存在问题,例如“10.2著者-出版年制”项下出现了“王临惠,等”的示例[1],对于上文条款:“著作方式相同的责任者不超过3个时,全部照录。超过3个时,著录前3个责任者,其后加等‘,等’或与之相对应的词。”[1]显然示例出现了错误。
(2)中西文标点符号问题
2015版虽然在“7著录用符号”中对标点符号做出了明确说明,一共列出了9种标点符号,但该标准仍然沿用了2005版中西文标点混用的做法,如“.”“[]”“/”“”在计算机中属于英文状态才能输入,其余的几个符号“()”“:”“;”“ -”则中英文输入状态都可以输入,但视觉效果上略有差别,2015版沿用此前的旧规,对业界长期以来的输入法困扰问题仍未论及。在编辑实务中,如果忽略这些符号的区别,中西文混用,将严重影响刊物的美观;但在中西文之间转来换去,不仅增加了使用者的工作量,同样也容易成为编辑差错的重灾区。
(3)空格问题
使用计算机处理文稿时,空格不仅关涉美观、整齐和规范,同时在多种语言中都能起到标识字词的作用。然而2015版仍未将其纳入视野,文本中有的地方明确提出需留空格,也有地方也默认留有空格,但具体在哪种输入法状态下、留几个空格等并未提及。因此,在未来的编辑实务中,空格的多少、间距的大小仍将留下困惑。
(4)文字表述及其他问题
2015版的行文中还有些上下文不一致的现象,如10.1.2:“应将各篇文献的序号在方括号内全部列出,各序号间用‘,’。如遇连续序号,起讫序号用短横线连接。”这里的“方括号”应使用“[]”、短横线应使用“-”这两种符号,与本句中的“,”统一,不宜文字与符号两种表达在同一句话中混用,且下文“10.13”中的表述中又采用了“[]”这一符号。与此类似的还有短横线,文中文字“短横线”与符号“-”混用,前后不一致。此外,“短横线”这一符号也值得关注,由于计算机上有几种长度不同的短横线,不同场合如何选用,有必要对此做出统一规范。最后,文本多处英文单词的转行违背英文的行文规则,单词随意转行,造成音节断续,不合规范。
5 结语
应我国文献资源的规范化、国际化、数字化等新形势的需要,GB/T 7714—2015《信息与文献 参考文献著录规则》应运而生,它将为促进我国文化的对外交流传播、业界的良性健康发展,起到重要作用。然而,规范的建立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规范自身的完善以及对规范的学习、实施和普及。如果在参考文献著录规则的实施以及不断完善的同时,能够被我国高校、科研院所等人才培育单位积极地纳入学术规范的教育,使之成为科研人员在步入学术领域时的必修课;同时,图书出版、期刊编辑界认真严格执行这一标准,改变此前各执一端的做法,那么,这一规则不仅能够为节省大量人力物力做出贡献,最重要的是,它将对于我国当前学术规范的建立、学术不端行为的遏制、学术道德的提升,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致谢:论文参考了《中国科技期刊研究》匿审专家的部分意见,深表谢意。作者文责自负。
[1] 信息与文献 参考文献著录规则:GB/T 7714—2015[S].北京:中国标准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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