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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国学的天空里遨游

2016-03-25吴应海

中学语文(学生版) 2016年3期
关键词:徽墨箫声国学

吴应海

【主题导语】

“国学”泛指传统的中华文化与学术,包括经、史、子、集以及书画、音乐、建筑等诸多方面。国学博大精深,需要每一个中国人去学习、传承。下面,就让我们走进国学的天空,走进一组与国学有关的美文里,感受国学魅力,积累国学知识,学习写作技巧。

【选文一】

千年的徽墨

余显斌

笔墨纸砚,自古被称为文房四宝。

中华文化能源远流长,一脉贯之,这四宝起着重要的承载作用,缺一不可。一个文人,手执羊毫,蘸墨,运笔,云烟落纸,一个民族的文化也因之活色生香,也因之水汽淋漓,也因之成为一种美。

笔,在文房四宝中最早出现,也最早成为一种文化。砚台后来居上,放在文人案头,有端砚、歙砚、澄泥砚、洮河砚,四砚登场,难分高下。至于纸,应以玉版纸为最。

而墨呢,一直显得一般,显得普通。

这时,徽墨出现了,它如一个绝色女子,登台一唱,倾国倾城;却扇一顾,让人沉醉。从此,墨中代表,以徽墨为最。

徽墨一出,历代文人赞不绝口,吟之诗歌,见之史册。

何薳在《墨记》中提起徽墨,感慨道:“黄金易得,李墨难求。”他赞颂的是徽墨大家李廷珪的墨,更是赞颂徽墨的贵重、稀有。

大文豪苏轼,诗词书画无所不精,用遍墨锭,最重徽墨,贬谪海南,竟童心发作仿制徽墨不成,引起大火,烧掉自己的房子。徽墨高手中,他首推潘谷,在其酒醉落水死后,写诗悼念,“一朝入海寻李白,空看人间画墨仙”,将潘谷与李白并列,将徽墨与诗歌并重。

对制墨大师赞颂最高的,莫过于大文人董其昌。谈到著名制墨大师程君房,他不吝赞美之词曰:“百年之后,无君房而有君房之墨;千年之后,无君房之墨而有君房之名。”这是赞颂程君房之名流传千古,也是说徽墨将成为历史的一座丰碑。

今天,当我们仰望这座丰碑,犹能嗅到千年翰墨的馨香。

这,简直是墨中传奇。

更为传奇的是,《遁斋闲览》道:“大中祥符中,有贵族尝误遗一丸于池中。逾年,临池饮,又坠一金器。乃令善水者取之,并得墨,光色不变,表里如新。”这,即使放在今天,以化学为之,亦难达到。

随着徽墨一天天发展,墨的制造也一日日精良,“龙香剂”“松丸”,材料不同,制法不同,效果各异,但有一样是相同的,它们都是文人的爱物。

有人赞徽墨,“拈来轻,嗅来馨,磨来清”,是说其色质。有人说徽墨,“丰肌腻理,光泽如漆”,谈的是手感与视觉冲击;也有的赞其“十年如石,一点如漆”,则说其结实耐用,效果绝佳。

徽墨若是女子,其骨清奇,其色妙绝。

徽墨若是文章,其内涵深广,耐人品评。

徽墨不说内里质地,单就外形,也是一件艺术品。周作人收藏的徽墨,不是用于写作,他舍不得,而是藏于书房木格中,视作珍宝,劳累后拿出来看看,养养眼,润润心。

徽墨,重视质地,更重视外形,它将绘画、书法、雕刻集于一体。因此,徽墨书写时为墨,清闲时为观赏小品。其形其态,精美绝伦,以至于古人谈到也惊叹不已:“其雕镂之工,装饰之巧,无不备美。”

一锭墨,浓缩着一个民族的文化。

一锭墨,是一门国学。

一锭墨,将中国雕刻、装饰、艺术浓缩在一块儿,让人叹为观止。

徽墨,不仅仅是一锭墨,是徽文化的一枚邮戳,也是中华文化的一枚邮戳。

今天,当我们翻过几千年的文字,行走在汉文化的小巷里,也不由在心里慨叹,是谁,让这些历经数千年的文字,仍黑亮如新,仍馨香四溢?

数千年的汉字,书写着数千年的历史。数千年历史的书写,离不开墨工,离不开墨,尤其离不开精妙的徽墨。

(节选自《思维与智慧》2015年第19期)

[解 读]这篇文章向读者介绍了源远流长的徽墨文化,徽墨的神奇,与文人墨客的赞叹融为一体,令人叫绝。作者由笔墨纸砚入笔,层层烘托,引出徽墨;然后列举许多与徽墨有关的奇闻轶事,巧妙地将徽墨的名贵表现出来;在此基础上,不失时机地点出了徽墨“拈来轻,嗅来馨,磨来清”“丰肌腻理,光泽如漆”“十年如石,一点如漆”等特点,突出了千年徽墨文化的深厚,让读者油然而生爱意。一锭徽墨,这时候已馨香四溢,令人陶醉。

本文语言优美,描写生动传神,字里行间饱含真情,充满诗意,深深打动人心。

【选文二】

几回花下坐吹箫

曹雅欣

箫,现为八孔,与笛同源,同属于材质以竹制为主的、不加簧片的单管类吹奏乐器,鼻祖都可追溯到新石器时代的骨笛。因此,很多人感觉笛与箫较难分辨。

事实上,箫古称“篴”,发音为“笛”,笛箫确实容易混淆。直到唐宋以来,才明确称呼竖吹而无膜的为箫或洞箫,横吹而有膜的为笛。因此,一横一竖、有膜无膜,便彻底区分开了笛与箫。

这区别,便形成了箫不同于笛的特色。笛膜震动形成了竹笛清脆明亮的声音,而由于无膜,箫的声音在竹管里荡漾而出时,音色就偏于悠远、深邃、柔美、沉郁,就像苏轼《赤壁赋》里所说:

“客有吹洞萧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赤壁之下、江水之上,当箫声起奏,缥缈如天外仙音,不绝回响于天地间,哀婉泣诉,引逗蛟龙的起舞、触动嫠妇的哀思。

箫就是这样深邃,虽音量不大却影响力强劲。这种幽幽沉沉、缠缠绵绵、飘飘荡荡的气韵,正是独属于箫的气质。它的引导能使人沉浸在深层体味中,开启人的心扉,触动人的灵魂,是一种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的深沉力量。

所以洞箫与竹笛就形成了一阴一阳的区别:笛像是属阳的乐器,脆生生激越于阳光下;箫像是属阴的乐器,意绵绵悠扬于月光下。

事实上,听箫,正是在月下才最有意境。比如清代黄景仁的《绮怀》所写: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独立风露夜,唯凭箫声幽咽为此生永隔的相思递诉;十五月圆夜,唯有箫声入酒抚慰披星伴月的断肠人。

箫的阴性特征,使它的音乐大多都不是攻击性的、直来直去的表达,而像是婉转低回的、悠远轻柔的诉说。洞箫声转,如在耳边幽幽长叹,如清风徐徐拂过,而轻轻带走了人的心。

所以箫声也最合忧伤的情绪,箫管里释放出淡淡的愁绪、绽放出幽然生香的夜之花。伴随着箫的心绪,是伤亦是美。

箫声正如人声,动情于中,深情于外,似乎这样的音乐不是演绎出来的,而是诉说出来的、叹息出来的,甚至,是哽咽出来的。比如苏轼就形容箫是“如泣如诉”,箫声如呜咽,送别伤逝,追远怀古,哀远道尘烟,思别离情苦。说“箫声如咽”,这是一种非常常见的形容。

不吵不闹、沉静幽深的洞箫声,如一束澄澈的白月光,如一双女性的温柔手,如一道静夜的花间风,它奏响的不是耳畔的热闹,它是在与人的内心深处对话,牵起人心中角落里的柔情。

所以箫的阴柔化,也符合女性化的特征。

与箫最相合的乐器是古琴。琴箫合奏时:琴声清丽,箫声悠扬;琴声如珠玉,箫声如引线;琴如阳刚之男儿,箫如婉转之女子。琴箫和鸣,天衣无缝。

(《醒狮国学》2015年第10期,有删节)

[解 读]箫是一种非常古老的中国吹奏乐器,音色圆润轻柔,幽静典雅,适于独奏和重奏。这篇文章从箫与笛的区别入文,引出箫的悠远、深邃、柔美、沉郁;然后借助引用,让读者感受箫声的独特魅力。细品读这些文字,如泣如诉的箫声仿佛就在耳畔响起,再浮躁的心也能沉静下来。

在描写箫声的过程中,作者还运用了比喻、排比等修辞手法,增强了表达效果。譬如“如一束澄澈的白月光,如一双女性的温柔手,如一道静夜的花间风……”这一句,让无形的洞箫声变得有形,轻轻拨动读者的心弦。

【选文三】

汉字竖写有玄机

董寅生

据说,在西方意象派诗人眼里,汉字不仅是图画,还可作相当浪漫的解析。美国诗人庞德在《诗章》第75章,将《论语·学而》中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译作:“学习,而时间白色的翅膀飞走了,这不是让人高兴的事吗?”

学习的习,如何成白色的翅膀了呢?这大概是因为庞德所接触的《论语》是繁体竖排,繁体的“习”,上部类似羽毛的“羽”,下部是白色的“白”,如果自上而下看,不留神,确实有可能把这一字看成是“羽”“白”两个字。不仅外国人,就算咱们中国人,在读竖排的汉字时也不时会闹出类似的笑话。

像《论语·述而》中“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就有人认为原本应为“子在齐闻韶音,不知肉味”,后人传抄时,偶将韶音的“音”,上下两部间隔稍大,后人以讹传讹,遂渐渐将“音”字误会成了“三月”。

古人之文,直行竖写,确有可能导致某些粗心的人把上下结构的字错看成两字,或将紧挨着的两个独体字瞧成一字,由此而生的误会不一而足。

明永乐皇帝朱棣,以藩王起兵,成功之后,对效忠建文帝朱允炆的官员深恶痛绝,尤其是对大儒方孝孺,尽管谋臣姚广孝事先一再恳求他高抬贵手,“杀孝孺,天下读书种子绝矣”,但终究也被灭了十族。

这样的暴政自然会引起人们的痛愤,嘴上不敢说,暗地却不免非议。朱棣对此心中有数,于是一面加强锦衣卫、东厂四处侦缉,一面大开书局,招徕文士为其修《文献大成》《永乐大典》以粉饰太平。

朱棣怕别人说他滥施暴政,所以连带相关字眼也避之唯恐不及。永乐二十二年殿试,当主考将拟议中的前几名试卷呈其裁决时,朱棣打开第一名的试卷,见其名字是江西丰城人孙曰恭,立即冲天大怒:这人的名字好生可恨,竟叫孙暴。打开第二张,此人姓邢名宽,立即又转怒为喜,对大臣讲:本朝只许邢宽(邢、刑同音),岂宜孙暴!即传旨以邢宽为本科头名,将孙某降为第三。

孙曰恭自然很是冤枉,放在今天,这“曰”“恭”二字一左一右,绝不会读错,可是放在从前,“曰”“恭”二字一上一下,在本有心病的朱棣看来,自然会将这两字看成是一个残暴的“暴”字。

直行竖写,有时也可以用来惩恶扬善。元杂剧里有出《包待制智斩鲁斋郎》,包公要杀为非作歹的鲁斋郎,可是担心其后台从中作梗,于是在上奏其不法行为时,并没用其真名,而是将这个罪犯的名字写作“鱼齐即”。

等圣旨下发,批准将罪大恶极的鱼齐即正法后,包公迅速在文书上添了几笔,“鱼”下加“日”,变成了“鲁”;“齐”下加几笔,便成了“斋”;“即”上加点,变成了“郎”。圣旨下,处斩鲁斋郎。于是这个自恃有保护伞护体的家伙就因这几笔的添加一命呜呼了。

若不是直行竖写,这三个字改起来就绝不会那么自然顺畅、天衣无缝。

(《国学》2015年第8期,有删节)

[解 读]古人竖着写字与在竹木简牍上刻字以及汉字特点、人的生理习惯有关,但这篇文章却不写这些内容,而是另辟视角,讲述汉字竖写所引发的一系列有趣的误会与故事,一下子就激发起读者的阅读兴趣,让读者在轻松一笑中了解到古人竖着写字这一常识,为读者打开了一扇特别的小窗。全文以讲故事的形式展开,环环相扣,通俗易懂,令人回味。

[作者单位:江苏省东台市台南镇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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