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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与苏联文学批评的中国传播初论

2016-03-24孙晓博

长春大学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手稿传播

孙晓博

(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北京 100875)



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与苏联文学批评的中国传播初论

孙晓博

(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北京 100875)

摘要: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是穆木天从苏联期刊(杂志)、著作上翻译的外国文学研究资料。手稿内容主要由苏联的外国文学研究成果、苏联的本国文学研究成果、刊登在苏联期刊(杂志)上的外国人士的文学评论三部分构成。手稿以直接翻译、内部发行的方式间接、隐性地推动了苏联文学批评在中国的传播。

关键词:穆木天;手稿;苏联文学批评;传播

苏联文学批评在中国的传播主要依据翻译。谈起翻译,有的是据俄语原本进行直接翻译,有的则是据其他语种的译本进行转译;从内容层面看,有的是纯粹的苏联文学批评理论,有的是苏联文学批评的实践案例;从发行方式上看,有的是公开发行,有的是内部发行。

本文依据相关文献材料,从翻译、内容、发行三个角度初步论述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与苏联文学批评在中国的传播。

1翻译方式与翻译媒介

从翻译上讲,手稿属于直接翻译,穆木天凭借自己的俄语功底*据穆立立回忆,穆木天的俄语学习始于20世纪30年代,“我父亲的俄语好像是在30年代开始学的,那时学俄语是没有俄汉词典的,只有《露和词典》,中国人学俄语,包括鲁迅、曹靖华在内,翻译时都借助《露和词典》。当时如果懂日语,能用《露和词典》,就是学俄语的有利条件”。穆木天对日语并不陌生——穆木天在日本将近八年的时间,听日语授课,用日语交流,日语是他所通晓的四国语言中最为精通的语种之一。日语为穆木天的俄语学习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条件。可以说,穆木天的俄语纯粹是其凭借《露和词典》自学的,没有经历过学校正规的俄语培养,但穆木天的俄语水平并不差,并达到了阅读与翻译的水平。和丰富的俄苏文学翻译经验[1],依据以下两种媒介[2]进行直接翻译:

其一,苏联报刊。苏联的《外国文学》《文学报》《文学问题》《苏维埃东方学》《苏联文学》《东方学研究简报》《东方学研究所刊》《现代东方》《苏联科学院通报》《科普讲演录》等报刊是穆木天进行翻译的重要媒介。译自苏联报刊的手稿近20种,诸如手稿中的《南非联邦的艺术和生活》《尼古拉·纪廉与民歌》分别译自《外国文学》1959年3月号、1960年12月号;《关于美国现代文学的两篇文章:〈原子的矿脉〉〈难苦的运命〉》分别译自《文学报》1959年8月1日、1958年12月5日上的文章;《伟大的印度作家普列姆昌德诞生七十五周年》译自《文学报》(日期不详);《现代印地语文学的基本流派和发展道路》译自《文学问题》1958年第10期;《格鲁斯金娜和罗古诺娃合著〈日本民主文学史大纲〉》《第二次世界战争后的日本民主文学》分别译自《苏维埃东方学》1957年6月号、1958年2月号;《日本短篇小说》译自《苏联文学》1955年6月号;《朝鲜无产阶级文学运动中的一章(1924—1934)》译自《东方学研究简报》1958年第24期;《法胡利的创作道路(叙利亚黎巴嫩)》译自苏联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刊》1958年(卷期不详);《关于撒哈拉以南的非洲文学的手记》译自《现代东方》1960年1月号;《塞万提斯的小说〈堂吉诃德〉》译自《苏联科学院通报·语言文学部分》1955年4月(卷期不详);《今天的法国文学(1957—1959的法国文学)》译自《科普讲演录》1960年第1-8号等。

其二,苏联著作。苏联的《古希腊文学史》《古代文学史》(特朗斯基)、《早期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外国文学史》(斯米尔诺夫)、《塞万提斯》、《1917-1956的法国文学》(安德列夫)、《法国文学简史》(M·雅洪托、M·契尔涅维奇、A·史泰因)、《法国文学史》(波达波娃)、《莎士比亚全集》(斯密尔诺夫)、《巴尔扎克》(奥勃罗密叶夫斯基)、《歌德评传》(维尔芒特)、《资本主义国家的进步文学,为争取和平而战斗》、《印度文学论集》、《印度文学》(巴林)、《日本现代民主文学史论集》(格鲁斯金娜)、《现代日本民主文学史纲》(罗古诺娃)、《现代日本民主文学史论集》(罗古诺夫)、《小林多喜二选集》(A·斯特路迦茨基)、《赵基天诗选》、《朝鲜文学论集》、《现代越南诗选》、《苏联大百科全书》等著作同样是穆木天进行翻译的重要媒介。译自苏联著作的手稿有70余种,诸如手稿中的《古希腊文学史绪言》译自《古希腊文学史》;《古代文学史导言》《希腊文学的亚该亚时代》《戏曲的发展(古希腊)》等篇目译自《古代文学史》;《文艺复兴时期西葡的抒情诗和叙事诗》《西葡文艺复兴总论》《西班牙的巴乐歌与卡尔代龙》《西班牙民族戏剧的创造:洛甫·德·维伽及其剧派》等篇目译自《早期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外国文学史》;《论〈堂吉诃德〉》译自《塞万提斯》;《1917—1945的法国文学一》《1945—1956的法国文学二》译自《1917—1956的法国文学》;《法兰西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的颓废的和反动的文学方向》《从伟大的十月革命到我们的日子》《最后部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和战后的文学》等篇目译自《法国文学简史》;《自然主义》译自《法国文学史》;《威廉·莎士比亚论》译自《莎士比亚全集》第1卷前言;《〈浮士德〉上》译自《歌德评传》;《拉丁美洲进步文学》译自《资本主义国家的进步文学,为争取和平而战斗》;《罗摩文学》译自《印度文学论集》;《普列姆昌德和他的长篇小说〈慈爱道院〉和〈戈丹〉》译自《印度文学》;《韩雪野早期作品中的工人形象》译自《朝鲜文学论集》;《1928—1932年的日本民主诗歌导言》译自《日本现代民主文学史论集》;《1950—1952年日本青年作家的创作活动》译自《现代日本民主文学史纲》;《野间宏的‘真空地带’》《江马修从1950年-1952年的创作活动》译自《现代日本民主文学史论集》;《小林多喜二》译自《小林多喜二选集》;《赵基天》译自《赵基天诗选》;《韩雪野早期作品中的工人形象》译自《朝鲜文学论集》;《现代越南诗歌》译自《现代越南诗选》;《十九世纪二十世纪孟加拉文学》《日本文学》等译自《苏联大百科全书》。

2内容构成与基本特征

手稿是一批承载着苏联文学批评观念的文学研究资料,几乎涵盖了整个东西方文学史[3]。从内容上讲,手稿主要由以下三部分构成:

其一,苏联的外国文学研究成果。诸如《外国文学史提纲》《古代文学史导言》《文艺复兴时代的文学》《威廉·莎士比亚论》《西葡文艺复兴总论》《〈浮士德〉上》《1917—1956的法国文学》《那齐姆·希克梅特评传》《裴多菲·山陀尔》《论〈美国的悲剧〉》《拉丁美洲进步文学》《印度诗歌的描写手段》《日本文学》《朝鲜无产阶级文学运动中的一章(1924—1934)》《现代越南诗歌》《阿拉伯文学》《现代非洲文学中的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问题》等等。这一部分资料在手稿中占据着绝大的比重,计80余种,构成了手稿的主要内容。

其二,苏联的本国文学研究成果。诸如《波里斯·里昂尼多维之·巴斯特尔纳克》译自A·瑟利完洛夫斯基的文章,其批判了苏联本国作家巴斯特尔纳克(今译为帕斯捷尔纳克)陈旧落后的世界观和反动唯心的美学准则。苏联的本国文学研究成果在手稿中仅此一种。

其三,刊登在苏联期刊(杂志)上的外国人士的文学评论。诸如刊载于《苏联文学》1955年6月号上的德永直(日本)的《日本短篇小说》;刊载于《苏维埃东方学》1958年2月号的藏原惟人(日本)的《第二次世界战争后的日本民主文学》;刊载于《外国文学》1959年3月号的加克·科浦(南非)的《南非联邦的艺术和生活》;刊载于《现代东方》1960年1月号的巴维尔·大卫(英国)的《关于撒哈拉以南的非洲文学的手记》;刊载于《外国文学》1958年9月号的阿·沙达拉赫(阿尔及利亚)的《谈阿尔及利亚的民族文化》;刊载于《现代东方》1960年3月的阿赫·阿尔·阿菲哈利(索马里)的《索马里诗歌》等等。

这些研究成果无不包含着、体现着当时苏联的文学批评观念、苏联的文学研究方法、苏联的文学评价体系*苏联文学批评的特点可以作为专题来研究,本文限于篇幅,仅略加评述。。

其一,意识形态与价值观念的评判标准。对符合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与价值观念的社会主义国家文学、资本主义国家中的无产阶级进步文学以及资本主义国家中“具有‘人民性’的革命现实主义或积极浪漫主义文学的作品”[4]持以肯定与认同的态度。

(1)手稿中的《古代文学史导言》《荷马的〈伊利亚特〉与〈奥德赛〉》《威廉·莎士比亚论》《〈浮士德〉上》等篇目以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经典论述为依据,在详细地介绍了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关于古希腊文学、莎士比亚、歌德的论述之后,则开始进行分析评论,介绍时代背景、作者信息(生平年月、政治立场),讨论作品的内容、主题(追求、反抗、批判)、人物(阶级立场)以及艺术特色(现实主义手法),最后重新回到马克思恩格斯的相关论述,并给予荷马、莎士比亚、歌德高度的评价,但偶尔也会指出其作品艺术层面上的瑕疵(诸如评价《荷马史诗》的现实主义是原始的现实主义,书中的人物是静态的缺少变化的等等)。

(2)手稿中的《论〈美国的悲剧〉》《巴尔扎克》等篇目,研究者首先是对作者诸如西奥多·德莱赛、奥诺雷·德·巴尔扎克进行阶级定性,划分阶级归属,探讨阶级立场(对于1945年加入美国共产党的德莱赛则给予毫无保留的赞美;而对于巴尔扎克则一分为二,保持节制的赞美和一定的批评);然后再评价作品诸如《美国的悲剧》《人间喜剧》中的主要人物,评价的标准依然是阶级立场;随后以极大的篇幅开始讨论作品的思想内容(反抗压迫,揭露、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腐朽与罪恶等),思想内容的分析构成了文章的核心部分;之后再作艺术层面上的评价(主要是现实主义手法);最后对全文予以总结——结合作品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内容和现实主义手法的应用,给出高度的评价。

(3)手稿《阿拉贡》高度评价阿拉贡的创作,认为他是“法国现代最伟大的作家,法国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之一”(第1页);手稿《巴比赛》高度评价了作为法国共产党作家的巴比赛以及创作活动,认为巴比赛是“天才的共产主义作家”,他的作品“是对于帝国主义战争的控诉状,号召人们用革命斗争反对帝国主义”(第2页);手稿《约翰·李特》高度评价了美国记者、诗人、政论家、政治活动家约翰·李特的一生,认为他是“列宁的追随者,是自己祖国共产党奠基人之一,是一个为伟大共产主义理想而斗争的不屈不挠的战士”(第3页),而他的创作“明显地体现出了无产阶级革命时代的历史的乐观主义”(第45页)等。

而对于不符合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与价值观念的资产阶级文学持否定与批判的态度。

(4)手稿《1947—1945的法国文学》,高度赞扬了20世纪初法国的进步浪漫主义文学和批判现实主义文学,整体批判了20世纪初法国的现代派艺术,认为其“就是极力以朴素的人、纯粹的心理,同现实主义艺术典型化的原则……形成对立的”(第33页),并带有资产阶级颓废主义的特征。继而分别批判了马尔塞尔·普鲁斯特的主观主义和相对主义,安德烈·纪德的无道法论和唯美主义,以柏格森和弗洛伊德的哲学为依据的超现实主义,以保罗·瓦勒里和保罗·克罗代尔为代表的象征主义,以保罗·莫朗、查理·莫拉斯为代表的帝国主义侵略文学等,认为这些文学“形成了一个统一的思想的艺术的颓废主义总体,在其中,唯美主义的纯艺术和反动的资产阶级文学露骨的政治倾向性交织在一起”(第70页)。再如《法兰西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的颓废的和反动的文学方向》《象征主义》《自然主义》等篇目,对其中的象征主义、自然主义无不冠以“颓废”二字,并继而否定批判。

其二,纵观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可以发现,苏联学者在分析、研究亚非拉文学时有着强烈的中心意识、优越意识,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热衷于引用苏联领导人对亚非拉国家的评价。诸如手稿《拉丁美洲的进步文学》《太阳照耀着“黑非洲”》《十九世纪至二十世纪的孟加拉文学》。

(2)热衷于塑造美好的苏联形象。手稿中所塑造的苏联、所分析的众多亚非拉诗歌中的苏联,无不是“伟大”“自由”“和平”“独立”“民主”“平等”“富裕”“全人类的方向”的形象。

(3)热衷于分析亚非拉文学中苏联领导人的光辉形象。手稿《拉丁美洲的进步文学》以6页的篇幅(25-30页)分析说明拉美作品中的斯大林形象:“伟大的和平旗手”“全世界劳动人民的天才的领袖和导师”“一切事物的名字”“全世界劳动人民的伟大的朋友和领袖,全世界的太阳”“和平的象征,地球上一切最美好的,最高贵的,最光明的东西的象征”等等。

(4)热衷于谈论苏联文学的先进性,强调苏联文学对亚非拉国家的强烈影响,以及亚非拉国家作家对苏联文学的自觉接受。手稿《拉丁美洲的进步文学》认为,“拉丁美洲进步文学取得了它的那些成就,在极大的程度上,就是依靠着这样一种情况:它以苏联文学作为自己的强有力的朋友和教师,苏联文学的影响,很早地,远在20年代初,就已经显示出来了,而且是,一年比一年地,更为明显地令人感觉到……苏联文学在拉丁美洲大受欢迎,并且对于20年代和30年代拉丁美洲各国人民的文学的发展发生了影响”。

其三,材料的详实、引证的丰富、论证的严谨,构成了苏联文学研究、批评的另一个极为显著的特点。苏联学者往往立足详实的材料,通过必要的引证,层层的分析(一般按照时代背景、作者生平、创作背景、文本分析的逻辑顺序层层推进), 甚至不厌其烦地反复论述、论证,最终得出结论。诸如手稿《巴尔扎克》,依据丰富的材料——巴尔扎克数量庞大的书信、随笔、论文、评论、作品等,经过对材料的判断、筛选、引证、分析,详细地介绍、论证了巴尔扎克的世界观;将巴尔扎克的创作分为20年代初、20年代末到30年代初、1836—1849三个阶段,以时间为线索、以作品为重点讨论了巴尔扎克的创作特征以及各个阶段的发展变化。

3内部发行与隐性传播

从发行方式上讲,手稿则属于北京师范大学外国文学教研室的“内部发行”,一直以手稿的形式存在[5],并长期保存在北京师范大学外国文学教研室(后更名为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所),2012年转交给穆木天家人[6]110-113。而“内部发行”并不代表不会产生影响,作为独特“内部发行”的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影响无可估量,对苏联文学批评在中国的传播起了独特的推动作用。

其一,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出现的直接目的是帮助当时外国文学教研室的青年教师适应新的教学计划,完成新的教学任务[6]110-113。

其二,据穆木天的女儿穆立立回忆,“当时,在1956和1957 年的‘反右斗争’以后,北师大外国文学教研室的资深教授都不能上讲坛讲课了。年轻的老师们匆忙上阵,经验不足,缺少资料,穆木天就翻译外国的东西供他们参考。当时穆木天没有署名权,没有发表权,自己并不能保存,他每翻译一份,就交给教研室的老师们,老师们就参考这些资料,进行教学”*笔者曾于北京亦庄采访了穆木天、彭惠夫妇的女儿穆立立老师,整理而得《穆立立老师访谈录》。。

其三,作为“右派”的穆木天翻译的材料之所以能为青年教师所用,与穆木天1956年起草的外国文学教学大纲[7]有关。据穆立立回忆,“穆木天在1956年为全国的师范院校制定教学大纲时……认为中文系的外国文学课和外文系的外国文学课是不同的,他为中文系的外国文学课提出了作家、作品、文学史三结合的教学体系。而外文系的外国文学课是以语言为主的,他们关注的重点在于语言。穆木天在1956年制定的外国文学教学大纲在全国得到执行,所以他的翻译文稿,老师们之所以敢用,都是和他已经制定的教学大纲是有关的。他已经为中文系的外国文学课制定了根本法……”*引自《穆立立老师访谈录》。。

其四,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能被采用还与当时的时代语境有关[8]。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全部翻译自苏联,符合当时的意识形态要求,自然也成为当时青年教师的参考选择。

其五,据穆木天当年的学生、助教,现为北师大文学院教授的陈惇老师回忆,“教研室的青年教师通过这种途径接受了穆先生的帮助,度过了自己的困难时期,如今回想起来,无不怀着由衷的感谢”[9]65。

在当时的时代语境下,青年教师参考穆木天翻译过来的资料进行研究、教学,而研究、教学又是很好的传播方式,尤其是教学,通过老师的授课,学生吸收苏联的文学观念、文学批评;学生毕业,又到各种各样的学校任教,进一步传递苏联的文学观念、文学批评……如此循环,不能不承认,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虽然作为“内部发行”的内部资料,虽然有空间的束缚,却影响着一批人,而这一批人又影响着另一批人……苏联文学批评在互相影响的过程中便得到了传播。

其一,“那时,师大中文系的培养目标是中学语文教师,学生虽然以学习中国语言文学为主,但外国文学也是他们知识结构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9]63。

其二,根据教育部档案98-1956-C-111.0007可知,当时的外国文学课程、课时的要求与分布是:“关于外国文学课,具体建议二年级学苏联文学,每周2学时;三年级学古代到18世纪欧洲文学、19世纪欧洲文学,每周4学时;四年级学19世纪俄罗斯文学,每周3学时;并建议开外国文学专题讲座,以补教学的不足,并加深课堂讲授的内容,同时逐步创造条件,开设东方文学专题”[10]。

北京师范大学外国文学教研室于1998年与比较文学教研室合并,成立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教研室(研究所)。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教研室的老师们曾经整理了一份目录,即“借用过的手稿名称”,列举了13种手稿。笔者保存有这份目录,故将手稿名称列举于此:

(1)《古代文学史导言》

(2)《希腊文学的亚该亚时代》

(3)《戏曲的发展》

(4)《成熟时期的巴尔扎克的创作方法》

(5)《巴尔扎克》

(6)《西葡文艺复兴总论》

(7)《文艺复兴时期西葡的抒情诗和叙事诗》

(8)《西班牙民族戏剧的创造:洛甫·德·维伽及其剧派》

(9)《西班牙的巴乐歌与卡尔代龙》

(10)《塞万提斯以前的长篇小说发展》

(11)《塞万提斯的小说〈堂吉诃德〉》

(12)《论〈堂吉诃德〉》

(13)《威廉·莎士比亚论》

这13种手稿全都是苏联的外国文学研究成果,或被用于课堂教学,或被用于教材编写,或被用于学术研究,在被“借用”的过程中,也必然会产生影响,得到传播。

故而可以说,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推动了苏联文学批评在中国的传播,只不过是以一种隐性的方式。换言之,穆木天在特殊的条件下,以无名的直接翻译,间接地推动了苏联文学批评在中国的传播。

除此之外,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与苏联文学批评的中国传播还有值得反思的地方:

其一,作为影响,苏联文学批评的中国传播对中国的文学批评产生了影响,而这种影响应当是需要一分为二来看待、来评价的。

其二,作为事实,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对我们研究苏联文学批评、研究俄苏文学乃至研究外国文学在中国的传播与接受,有一定的启示。即我们可以通过对公开发行的作品进行量化统计,统计发行量、版本,统计读者、反响,从而以此为材料依据来研究外国文学在中国的传播与接受。但除此之外,还存在着无法量化的隐性的传播与接受,这一种传播方式所起的传播作用不能也不应该被忽视,同样应该被纳入到研究外国文学在中国传播与接受的研究范畴。

参考文献:

[1]陈方竞.穆木天著译年表[J].新文学史料,2000(1):49-60.

[2]陈惇.中国现代学术经典:穆木天卷[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363-369.

[3]孙晓博.东西方文学史的缩影: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内容概述[J].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1):136-141.

[4]方长安.1949~1966中国对外文学关系特征[J].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5):12-17.

[5]付小悦.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醒来”[N].光明日报,2012-01-17(5).

[6]孙晓博.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的传承、价值及意义[J].洛阳师范学院学报,2015(4).

[7]全国首届穆木天学术讨论会,吉林师范学院学报编辑部.穆木天研究论文集[C].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1990:337.

[8]孙晓博.穆木天晚年翻译手稿的翻译策略[J].长春大学学报,2015(11):84-85.

[9]陈惇.《穆木天文集》导语[J].励耘学刊(文学卷),2012(1).

[10]陈惇,刘洪涛.窗砚华年:北京师范大学苏联文学进修班、研究班纪念文集[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299.

责任编辑:柳克

Preliminary Study of the Translated Manuscripts by Mu Mu-tian in His Later Lifeand Spread of Soviet Literary Criticism in China

SUN Xiaobo

(School of Literature,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875,China)

Abstract:The translated manuscripts by Mu Mu-tian in his later life from Soviet journals and academic books include the research on foreign literature of Soviet, national research of Soviet literature and literary criticism of foreign persons. The translated manuscripts have promoted the spread of Soviet literary criticism in China by the ways of direct translation and the internal issue.

Keywords:Mu Mu-tian; manuscripts; Soviet literary criticism; spread

收稿日期:2015-11-10

作者简介:孙晓博(1988-),男,河南洛阳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3907(2016)05-007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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