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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的灵魂交流

2016-03-24毛本栋

公关世界 2016年21期
关键词:罪与罚耶夫斯基陀思

文/毛本栋

穿越时空的灵魂交流

文/毛本栋

韦丛芜(1905—1978),现代著名诗人、文学翻译家,著名作家韦素园的胞弟,安徽霍邱人,原名韦崇武,又名韦立人、韦若愚。1925年结识鲁迅,并经常去北京大学旁听鲁迅讲授的中国小说史。同年秋天,考入燕京大学,并与曹靖华、韦素园、台静农、李霁野等在鲁迅的倡导下,创办了著名的“未名社”。韦丛芜终其一生都没有忘记鲁迅对他的嘱托和希望:“以后要专译陀思妥耶夫斯基,最好能把全集译完。……这是一件十分艰巨的事情,你要有长期的思想准备。”韦丛芜从此把翻译陀思妥耶夫斯基当作自己一生中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情,以及努力的方向和奋斗的目标。历尽坎坷艰辛,他终于在贫困衰老的晚年,独自圆满地完成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全集(共24部小说)的翻译工程。从19岁起,一直坚持翻译陀思妥耶夫斯基到垂暮之年,时间长达50余年,字数多达近300万字,这在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译介史上是极其罕见的。韦丛芜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系列译作可以和傅雷的巴尔扎克系列译作相媲美。

在韦丛芜翻译的数量众多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我最爱读的是《罪与罚》。1930年,陀氏代表作《罪与罚》首次由25岁青年译者韦丛芜译出,1931年收入《未名丛书》出版。这个译本二十余年间未名社、开明、文光等书局先后印行了十余版。自此以后共出现了几十种中译本,但韦丛芜译本最受读者喜爱,已被奉为经典。韦丛芜是诗人出身,也写过小说,颇能体会所译作品之精妙处,因此其翻译有不少地方能很好地传达原作韵味。他的译笔简洁流畅,这是读过韦丛芜翻译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读者共有的感受。浙江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中的“出版说明”也明确指出,韦丛芜译本的“文字简洁流畅”。韦丛芜对待译事精益求精,《罪与罚》每一次重版,他都要进行精心修改。1946年,《罪与罚》出第六版时,他已对之进行了全面修订,而1960年,他又根据文光书店1953年第八版作了全面修订,译文质量有较大提高。这使他翻译的《罪与罚》达到了比较高的水平。浙江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是韦丛芜最后修订的译本,也是以前从未出版过的最新译本。书前有韦素园1931年6月在北京西山养病时写的《前记》(文后有附记),还有韦丛芜自己写的《序》(1930年6月)、《六版序》(1946年9月)、《八版序》(1950年8月)。

十九世纪是俄罗斯文学珍品如林的伟大世纪,但这些珍品,没有几部比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更光辉。没有几部作品得到它所得到的那样的荣誉,也没有几部二十世纪以前写成的作品还能引起本世纪读者那样大的共鸣。《罪与罚》创作于1866年,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思想转变后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也是第一部为他带来世界声誉的小说,被视作近代世界推理小说鼻祖。这部以刑事案件为框架的小说,触及了十九世纪六十年代俄国生活的最深处,让人读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深重感。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树曾说:“陀思妥耶夫斯基以无限爱心刻画出被上帝抛弃的人,在创造上帝的人被上帝所抛弃这种绝对凄惨的自相矛盾之中,他发现了人本身的尊贵。”

1946年,《罪与罚》第六版问世时,韦丛芜在译本序言中写道:“巨石下的野草在九死一生中挣扎着从侧缝里向外发展,也会摇曳在阳光与和风中,低吟着生之歌曲。……巨石何时才能从野草上移去?”(《六版序》)或许此时他未曾料到,他写下的这段话,恰恰预言了他一生坎坷的命运,他就是巨石下一棵饱经劫难的小草。1926年震惊中外的“三·一八”惨案爆发那天,韦丛芜也走在赤手空拳的队伍中,受了轻微枪伤,被压在死伤的人堆里,方才得以脱险。此后的人生历经种种磨难。在这一点上,他与饱经苦难磨砺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颇为相似。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结下不解之缘的五十余年间,韦丛芜凭借手中一支百折不挠、凝重深刻的笔,穿越时空,坚持不懈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进行着灵魂的交流。这种可贵的钉子精神,在我们现今这个浮躁和急功近利的时代里,尤为值得珍视、传扬和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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