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网站上市对新闻生产的影响及效果

2016-03-24邓为陈雨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湖北武汉430072

湖北社会科学 2016年2期

邓为，陈雨（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湖北武汉430072）

新闻网站上市对新闻生产的影响及效果

邓为，陈雨
（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湖北武汉430072）

摘要：在我国传媒集团媒介融合的浪潮中，资本的融合成为迈向市场一体化的必选路径。商业门户网站已率先进入资本市场，具有新闻采访权的新闻网站中，人民网和舜网率先试水资本市场，试图探索媒介融合的新路径。荆楚网紧随其后，于2014年7月登陆新三板，成为我国第一个上市的省级新闻网站。研究发现：上市有利于荆楚网将采编业务与经营分离，加大对内容生产的资金投入和重视程度，整体提高新闻生产能力；重组架构，完善公司规范化运营，明确分工和考核制度。但同时也面临来自市场的挑战：人才质素不及商业网站和传统媒体；对政策支持和集团资源的依赖性较强；囿于主题宣传任务和主管部门管制。

关键词：新闻网站；新三板；上市；资本；新闻生产

一、我国新闻网站的新闻生产现状

1.新闻生产与新闻网站。

新闻生产是一个复杂的社会化生产过程。作为一种社会机制，新闻生产具有其独特的社会性，其来自于社会、受制于社会，也作用于社会。从传播系统的结构属性来说，是生产新闻的组织结构以及沉浸其中的社会环境决定了新闻的性质。信息/新闻不是被它的目的所定义，而是被它的生产结构所定义。[1](p54-56)

把新闻生产当做社会过程来考察的研究，一般多采用媒介社会学的研究框架。具体来看，媒介社会学提供了三种研究新闻生产的视角，即政治经济学、新闻生产社会学、文化研究。

随着网络技术和数字技术的发展，我国在媒介融合语境下的新闻生产以新闻网站作为头阵。“新闻网站”一词在中国政治经济语境中有特定的语意，其官方定义出现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信息产业部2000年11月7日联合发布的《互联网站从事登载新闻业务管理暂行规定》第五条中：中央新闻单位、中央国家机关各部门新闻单位以及省、自治区、直辖市和省、自治区人民政府所在地的市直属新闻单位依法建立的互联网站。尽管，两部门于2005年9月25日联合发布《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管理规定》并取代了上述规定，但关于“新闻网站”的定义及内涵并没有任何改变。[2](p55)

根据上述规定，“新闻网站”通常是指与国家媒体不可分割的、血脉相依的互联网站点，这类互联网站不仅可以登载新闻，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自行采写新闻，即拥有新闻的采访权，他们原创性的新闻报道成为商业网站进行信息汇编、检索和整合的唯一合法来源。在这个意义上，商业门户网站尽管具有通过互联网发布和转载新闻的资质，但却并不被认定为“新闻网站”，即他们“不得登载自行采写的新闻和其他来源的新闻”。[2](p57)截至目前，国家网信办发布的新闻网站名单中包括中央新闻网站26家、中央新闻单位63家、部委网站10家，以及省级新闻单位共281家。[3]

我国于1994年正式加入国际互联网，1995年出现第一份通过互联网发行的杂志《神州学人周刊》，1997年《人民日报》正式进入互联网，新浪、搜狐1998年陆续成立，20世纪末，中国网络媒体发展呈现出“大跃进”。

2.媒介资本运营与新闻网站上市。

媒介资本包括媒介设备、人员等有形资产，也包括品牌、栏目、刊号等无形资产。媒介资本运营是指媒介以资本增值为目的，运营资本通过兼并、重组、控股、转让以及租赁等方式进行流通和运作，从而优化媒介资源配置、达到以小资金控制大资本，最终扩大媒介控制力、增强竞争实力和抗风险能力。资本运营是媒介产业化进行到一定阶段所采取的必然策略。媒介资本运营有资本引入型和输出型，引入型即资本运营主要是媒体上市筹资及与业外资本的合资、合作经营；输出型即资本运营则主要是媒介资本的跨媒体、跨区域、跨行业扩张。[4](p76-80)

媒介资本运营的第一次高潮，始于2001年的媒体改革，上市公司开始收购媒体和媒体寻求资本的支持。随着2003—2004年度一系列媒体改革和发展政策的出台，媒体的资本运营迎来了第二次高潮，取得了一系列成就。

事实上，我国传媒业已由“圈地运动”式的高速成长阶段进入了以规模竞争为特点的市场成熟和整合阶段，“如果说，在高速成长阶段媒介产业发展中，资本投入的大小还仅仅是衡量媒介利润产出大小的一个变量的话……那么到了市场成熟阶段的今天，由资本的大小所带来的规模大小就己经是决定媒介生存废退的一个基本标志。”[5](p3)而规模竞争的实质就是资本的竞争，这意味着进入资本市场、最大限度地筹集和盘活资金、实现超规模发展是媒介的一个必然选择，尤其是大媒介或媒介集团的出现，更须有大资本作支撑，否则很难维持。并且资本运营本身还有利于推动传媒体制的创新和机制的转变，“建立适应市场发展要求的、高效的现代企业制度，并形成更加有利于传媒发展的运行机制和企业文化”。[6](p4-9)

国家对新闻网站转企改制的政策演变给传媒业进军资本市场提供了利好环境：2010年5月，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召开全国重点新闻网站转企改制试点工作座谈会，交流重点新闻网站转企改制工作经验，加快推进重点新闻网站转企改制试点工作。[7](p34-36)截至目前，中国上市的新闻网站共有3家。如下表：

表1　我国上市新闻网站基本情况

中央级网络媒体“人民网”是我国最早上市的新闻网站；近2年后，济南日报报业集团旗下的“舜网”上市；不到5个月后，转企改制为“湖北荆楚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荆楚网”则在新三板正式挂牌，成为全国首家上市的省级重点新闻网站。本文以上市公司“荆楚网”为研究对象，希冀探讨新闻网站上市后，资本对新闻生产的影响及效果。

二、荆楚网：新三板上市的创新意义

1.“新三板”对中小企业资本运作的意义。

“新三板”市场原指中关村科技园区非上市股份有限公司进入代办股份系统进行转让试点，因为挂牌企业均为高科技企业而不同于原转让系统内的退市企业及原STAQ、NET系统挂牌公司，故形象地称为“新三板”。目前，新三板不再局限于中关村科技园区非上市股份有限公司，扩展至全国性的非上市股份有限公司股权交易平台，主要针对的是中小微型企业。《国务院关于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有关问题的决定》（国发〔2013〕49号）明确了全国股份转让系统的定位主要是为创新型、创业型、成长型中小微企业发展服务。这类企业普遍规模较小，尚未形成稳定的盈利模式。在准入条件上，不设财务门槛，申请挂牌的公司可以尚未盈利，只要股权结构清晰、经营合法规范、公司治理健全、业务明确并履行信息披露义务的股份公司均可以经主办券商推荐申请在全国股份转让系统挂牌。

中小微型企业挂板新三板的价值在于：（1）公司的股权标准化。新三板改制过程实际上将公司变为一家达到资本市场最基本要求的一家企业，要求财务数据真实，为将来被上市公司收购做好基础工作、降低风险。（2）增强融资能力。经营情况良好的企业能够在新三板上通过定向增发的方式发行股票筹集资金。（3）提供价格发现。做市商对新三板挂牌企业的整体估值提升更为明显，大大提高了股东持有股份的收购价值，因此能够提升公司的整体收购对价。

相比于主板、中小板以及创业板，新三板的低准入门槛以及协议转让的交易方式，给中小微型企业提供了多样化、多层次的资本市场路径选择。新三板让中小微型企业能够通过新三板在资本市场上一步步向上升级，形成优胜劣汰的竞争机制，促进整个商业系统的繁荣。

2.荆楚网选择“新三板”市场挂牌的原因。

湖北日报传媒集团在媒介融合的浪潮中已主动迈向市场一体化的融合阶段，荆楚网在新三板挂牌则为湖北日报的融合发展找到了资金杠杆。[8](p17-20)

上市带给荆楚网的首要收益毋庸置疑是大量的资金支持。从深层次来看，上市带给荆楚网的变革首先是公司化。公开上市能够倒逼作为公众公司的荆楚网适应市场需求，在内部进行架构重组以实现公司化。利用市场的力量促使网站进行体制机制创新，使得荆楚网的内容生产和公司经营更加规范科学、行之有效。

荆楚网作为公司化来规范运营，实际上是要求将新闻采写与编辑分开，内容生产与经营分开。新闻业务的规范化便于湖北日报新媒体集团探索创新式采、编、经营，全面提高原创内容建设、采访、新闻策划、新闻挖掘能力。

另一方面，荆楚网可能面临的业务瓶颈及运营风险解释了为何选择“新三板”上市。荆楚网的网站业务更多依赖政策支持及湖北日报集团既有资源，且盈利模式仍单一地依靠广告，与商业网站以及全国其他省份的省级报业传媒集团网站业务基本相同，并无特别的盈利点；其财务数据更显示，公司去年净利润为负。得益于新三板宽松的准入标准及扶持对象，从荆楚网目前的发展态势及运营现状来看，新三板是极为合适的选择。

作为新闻网站的荆楚网，其经营核心依旧是新闻内容生产。上市的愿景在于通过资金运作哺育新闻生产。本文的研究目的在于，深入了解荆楚网新闻采编人员的工作流程及上市前后工作内容的变化，探讨上市是否会影响荆楚网原有的新闻生产流程，资金运作怎样影响了新闻生产效果，以及为何新闻采编业务会产生变化。

三、新闻网站上市对新闻生产的影响

本文采用深度访谈和问卷调查两种研究方法。

首先，对荆楚网4位管理人员进行深度访谈，为调查问卷的制卷工作奠定问题基础。接着，在深度访谈的基础上制作问卷，调查内容共包括5个部分：（1）被访者生理指标；（2）上市对新闻生产效果的影响；（3）员工对荆楚网的内部评价；（4）上市后新闻生产与经营之间的关系；（5）荆楚网员工的职业认同。本文于2015年2月13日至3月13日共计29天在问卷星进行问卷发放，采用内部封闭式问卷法。据荆楚网提供的数据，荆楚网目前采编部门的工作人员（含记者、编辑、技术、行政、财务等）共217人，填写问卷共计198人，占比91%。经人工检验问卷有效性，198份均为有效问卷，样本编号为1-198。问卷第9-15题为跳转性问题，要求样本中的新闻采编人员回答，共有64名样本回答了上述跳转问题，经核查，样本均来自荆楚网网站各采编部门。问卷最后一题为开放式问题，共有25名样本回答了该问题。由此，本文获得以下研究发现。

1.上市对新闻采编业务的整体影响。

（1）采编部门与内容生产流程。

荆楚网上市后进行了组织结构调整，其中涉及对新闻采编业务的重新设计。问卷问及样本在上市前后所就职的部门，以比较荆楚网的组织结构是否发生了变化，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从上表对比中可以看出，上市后荆楚网总编室、采访中心与编辑中心的人数增多；新增视频部、时政要闻部、社会新闻部、科教文娱部、创意策划部等部门。荆楚网对原创采编部门的人力资源投入加大，根据新闻业务细分采编部门，表明荆楚网上市后对新闻生产的重视程度提高。

在问及目前所有新闻生产方式的采用频率时，“整合”和“转载”两种方式使用最为频繁，而“原创”仅排名第3。由此看出，荆楚网原创新闻生产能力尚有待提升。另一方面，“通稿”的比重仅为15.57%，说明荆楚网已经具备自主选题和采编能力。

在选题和内容重要程度权衡中，主题宣传（34.29%）的重要程度领先于其他领域，其次是舆论监督（26.03%）。说明荆楚网担负的宣传角色强于媒体的监督作用。样本143认为上市后应改变老旧的宣传手段，“互联网时代，通过什么样的产品传播党的声音是个难题！以前，传统媒体办重点新闻网站，经营和影响力有限。如今，虽然好转很多，依然有限，需要破题，需要推出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产品，找寻新的传播方法，改变传播手段，进行技术和理念革命。媒体融合才有出路，才会发展”。

表2　上市前后采编部门名称及人数变化

判断网络新闻作品质量高低的标准时，荆楚网更看重其传播效果，即网民对新闻内容的反馈（网民讨论热度，82.3%），以及荆楚网所起到的实际监督作用（推动事件的实际处置，77.4%）。尽管“主题宣传”在最大程度上主导了新闻选题和内容生产，即在新闻生产过程中承担大量上级主管部门的宣传任务，但荆楚网仍然十分注重新闻信息的传播效果。样本79认为，上市后应更注重传播效果，“既然已经上市，希望公司发展、管理制度和产品更贴近市场，贴近用户”。

作为省级新闻网站，荆楚网虽会因经济利益（24.2%）而调整新闻内容，但受到的审查压力主要还是来自主管部门的管制（管理规定，59.7%）。样本56指出，“荆楚网的党网属性一方面给荆楚网带来了机会和资源，另一方面也阻碍了网站的商业属性，商业化程度严重不足，具体表现在商业经营性质的频道运营与主流网站比差距巨大”。

荆楚网上市对整体新闻采编业务的影响体现在，荆楚网对于新闻生产的专业性要求（75.8%）和重视程度（71%）都有明显提升，并且有利于将新闻采编和经营业务分离开来（62.9%）。这表明，上市能够提高荆楚网的新闻生产能力，与此同时，相应地加大了采编人员的工作量（53.2%）。此外，员工认为荆楚网的媒体知名度有显著提高（64.5%）。

（2）荆楚网的市场竞争力。

荆楚网的采编人员认为，荆楚网目前最具竞争力的产品并不是网站本身提供的新闻信息（58.6%），而是得到政策扶持的湖北手机报（69.7%）。除手机报外，其他选项的选中率较为均衡，表明员工认为荆楚网的产品影响力较为均衡，缺乏与同行相比具有差异性的、有竞争力的产品。样本52建议“提升荆楚网新闻原创力、创新性，像报纸学习，记者应该每周报原创选题，而不是堆积稿子数量。多做新闻策划报道才能带动经营。”

同样，就荆楚网目前的核心竞争力来说，对母报集团资源（86.4%）及政策支持（79.3%）的依赖性较大，并且独享新闻网站资质（69.2%）。对自身新闻生产能力（55.6%）及产品创新（43.9%）的信心不足。随着新闻网站市场化，荆楚网面临商业网站的挑战，所依赖的集团公信力及政策资源将逐渐失去优势。样本56建议，“荆楚网不能算新媒体，荆楚网的移动端建设需要抓紧时间加强开发。如果不能整体开发，可以考虑从经营性频道的移动端开发入手”。样本19建议“目前我们还是在用图文的形式表现非娱乐性的新闻内容，视频节目和音频电台这两个领域我们并没有拓展开，甚至还未触及。影响那些在将来可能有影响力的人，将这个理念灌注到视频节目和音频节目的骨髓里，把属于荆楚网自身的品牌网络节目做出来。”政策资源对于荆楚网来说是一大竞争优势，样本198建议，“荆楚网所依托的体制内或者行业优势明显，在继续做门户同时，必须考虑在垂直领域O2O的细分挖掘，这个是未来”，样本116也建议“充分发挥党媒的优势，能更多地得到政府的各种奖项和资金的奖励和扶持”。

从新闻采编业务整体情况来看，公司对新闻采编业务愈加重视，并且将采编与经营任务分开；这表明，上市后最大的变化是荆楚网的专业化新闻生产能力得到提升。然而还应看到的是，作为省级新闻网站，荆楚网仍然依赖政策支持和集团资源。自主原创新闻的生产能力尚有欠缺，同时受到上级主管宣传部门的管制。在商业网站和其他地方新闻网站迅速崛起的竞争环境下，荆楚网所依赖的优势资源将面临严重挑战。

2.上市与新闻生产资金的投入。

在员工的认知中，荆楚网能够成为省级新闻网站第一家上市公司的原因，首先是湖北日报传媒集团多年探索资本市场累积的经验（81.8%），其次是湖报集团及领导的推动力（78.3%）。总而言之，荆楚网上市离不开领导阶层的推动，也可以说是领导层意愿的产物。

45.2%的采编人员认为上市后加大了对新闻生产的资金投入，然而还有部分员工不清楚资金的投入情况（37.1%）。通过交叉表分析，不清楚资金投入情况的员工多为普通员工，部门副主任及以上职位中仅有5人不知道是否加大资金投入。

上述数据说明，员工普遍认为荆楚网上市更多地体现了领导阶层的意愿，对于上市后资本对新闻业务的支持情况并不十分清楚。结合员工对新闻业务整体情况的反映，尽管他们对公司的上市情况不甚了解，但能明确感知到资金注入对新闻生产能力提升的帮助。

3.上市对新闻采编人才的影响。

参加调查的198名员工中，男女比例较均衡，各占54.5%和45.5%。其中26-30岁的员工为主力军，占比49.0%；31-35岁（21.7%）的员工多为部门副主任级别以上，是荆楚网的中坚力量。达到本科学历水平的员工占79.8%，16.2%的员工拥有硕士及以上学历。以上数据显示，荆楚网拥有一批普遍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充满活力的员工队伍。

所有填写问卷的样本中，新闻传播类专业的员工仅占33%（66名）；采编队伍里，出身新闻传播类专业的员工共51.1%（48名）。由此可以看出，荆楚网的新闻传播类专业员工大部分在采编岗位。而拥有记者证的员工仅22人，多为部门副主任及以上级别，普通员工基本没有记者证。

本次参与问卷调查的样本中，普通员工占比72.2%，因此问卷的数据结果显示出荆楚网基层员工的态度和意见。

员工的专业素养和技能水平是荆楚网内容生产能力的直接决定因素，组织结构和考核制度又影响着员工工作能力的发挥。荆楚网上市后对员工的个人影响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具体见下图：

图1　荆楚网上市对员工的个人影响

荆楚网上市后，工作岗位对员工的要求更高，展现了员工感知到的竞争压力。职业发展空间更大、组织分工更清晰、考核制度更合理，这表明上市后公司的管理制度更加规范化，作为新闻网站其专业性更强。但员工对企业的荣誉感和自豪感尚不突出。样本72希望“薪资考核制度向商业网站靠齐，根据集团制度和个人情况，辅以人性化措施，制定合理的考核制度，最大化激励员工积极性。同时，加大人才的培养和引进”，样本102同样希望“将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岗位上，多听下基础员工的想法，多给一些自主发挥的空间，多一点员工感兴趣的培训，考核机制再细化点、更合理一点”。

尽管上市后工作岗位的要求更高，85%的员工仍然自信能胜任岗位要求。认为“上市后工作岗位对员工的要求更高”的员工中，有69%认为自己能够胜任更高的工作要求。说明员工期待更加专业化和规范化的职业训练，也有信心和能力接受挑战。

上文数据显示了上市后荆楚网对人才工作能力的影响，那么员工是如何判断自己能力水平呢？

表3　荆楚网新闻专业人才的评价

上表中可以看出，员工普遍认为与自身相比，专业素养比过去有明显提升。但还应看到，超过一半的员工认为自身专业素养与其他新闻网站相差无几，但与传统媒体和商业网站相比，对员工的专业素养明显信心不足，持各种评判观点的人都有。这表明，员工在新闻采编业务方面对自己信心不足。样本56认为“荆楚网的党网属性一方面给荆楚网带来了机会和资源，另一方面也阻碍了网站的商业属性，商业化程度严重不足，具体表现在商业经营性质的频道运营与主流网站比差距巨大”。

上述数据体现出采编人员专业素质的整体情况：荆楚网员工偏年轻化，普遍接受过高等教育且专业背景多元化；上市后感知到工作压力的增大，面对本职工作挑战时充满信心，对职业未来发展抱有积极的期望。尽管与荆楚网过去相比，人才素质有极大幅度提升，然而采编业务能力仍然有所欠缺。

4.上市对新闻网站公司化的影响。

资本融合已经成为我国传媒集团迈向媒体融合的必经之路，前有人民网、舜网的资本运营试水，后有政策支持更多省级新闻网站转企改制。在我国新闻网站上市浪潮中，员工对此现象的评价如下图所示：

图2　员工对中国新闻网站上市现象的评价

员工对于网站上市持积极支持的态度，认为资本的运营能够反哺荆楚网的新闻生产能力，而新闻生产则是作为公司的荆楚网的核心竞争力。样本105认为“上市仅部分解决资金问题，但新闻网站的核心竞争力仍是内容。在网络大量转载的背景下，做出与别人不一样的原创内容难能可贵，除了引进人才之外，优化公司文化、管理水平和理念更为重要。”

荆楚网目前已能越过政策投资的藩篱，拥有自主盈利能力。但盈利模式仍然较为单一，以传统门户时代的广告为主（95.5%）。作为新闻网站，以广告为主要收入可能在经济利益层面对舆论监督的媒体角色造成一定壁垒。样本143认为“新媒体集团具备核心竞争力的产品太少，难以满足广告主和网民的投放以及阅读需求。”样本198建议“广告由品牌广告向效果广告转移，传统广告业务面临越来越大挑战，向客户要广告费同时，必须考虑向用户收费项目。”上市之后，资本运营给荆楚网注入的资金支持或许能够弥补盈利模式单一的现状。

鉴于单一的盈利模式，上市后员工最担心的是能否合理经营获得良好业绩（35.4%），和工作职位的稳定性（岗位流动性过于频繁，26.8%）。而不是荆楚网的新闻业务（10.10%）及自己的工作能力（7.1%）。表明员工对上市后的关注及担忧在于作为公司的荆楚网能否顺利运营资本，而非作为新闻网站的业务能力。

图3　上市后员工的担心

对于荆楚网应如何适应上市后资本市场的挑战，员工认为应及时抓住国家利好政策机遇（21.2%）。作为公司的荆楚网要提高市场竞争力，需提高员工工作能力（18.12%），即采编人员的业务能力；同时提高自身核心产品，即新闻生产的竞争力（18.1%）；另外，也应注重企业管理制度的健全（16.22%）。样本121希望“企业上市之后，更注重人才的培养和制度的健全，这是基石”。样本153认为“以后在考核机制、激励机制、奖惩机制需要更加透明公开公正，在晋升方面应该给年轻人更多的空间，只有机制合理，才能留住人才”。样本116建议“对于集团业务发展的模块化划分应该更加的合理；集团的资源调动和配合应该更加的高效、合理，避免出现资源不统一，调动不协调的情况出现，加大内耗的发生”。

上述数据表明，员工对荆楚网上市持积极支持的态度，认为上市后的运营能够促进荆楚网的公司化。同时也看到，荆楚网的商业化离不开人才队伍的培养和核心产品的创新。

四、新闻网站上市效果及评价

总体来看，上市对新闻网站的新闻生产有明显的推动作用，具体表现在：采编部门人力资源投入加大，新闻业务部门划分更加细分；员工队伍专业素养较之前有明显提升，具备自主选题与原创采编能力；新闻生产过程更加专业化，强调传播效果及舆论监督作用。

作为公司的荆楚网在进入资本市场后，被倒逼参与市场竞争。为了赢得市场地位，荆楚网须得按照市场规律研究新闻生产创新，寻找媒介产业的项目和发展路径。规范化的运营要求将采和编、经营分开，使得采编部门能够专注于内容生产；资本运营反哺人才素养的提升，多元化的盈利模式解决新闻生产的后顾之忧。提高荆楚网作为新闻网站的核心竞争力。

但是也应看到，上市以及媒介融合给荆楚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面对上市后新闻网站的快速发展，新闻采编人员对自身的专业素养普遍感觉不足。尤其与商业网站、传统媒体的采编人员相比，缺乏自信。另一方面，媒体转型时期，传统媒体人才涌入新媒体，对荆楚网员工的竞争压力不断加大。员工期望更专业的培养机制和用人体系。

新闻网站作为上市公司后，内容生产的边界不断扩大，导致新闻采编人员对自身的身份定位不明晰。根据访谈，管理层认为动向、楚天尚漫、手机报等均为上市后公司的采编部门。但是在填写问卷的过程中，回答“仅采编人员填写”的64名样本仅来自荆楚网网站的采编部门，表明其他部门人员并未将自己的工作定位为采编岗位。

资源政策的利弊权衡。利好的政策环境以及湖报集团的资源优势是荆楚网快速发展及成功上市的推力，也是核心竞争力所依托。然而面对商业网站飞速发展、传统媒体转型的大环境，荆楚网所依托的资源政策优势面临极大挑战；新媒体传播的特点也使得荆楚网需要思考如何更有效地传播主题宣传报道。

参考文献：

[1]王君玲.新闻生产社会学研究的范畴、理论与发展[J].东南传播，2008，（09）.

[2]阎思甜，肖珺.从网络媒体迈向新媒体整合——试论中国新闻网站的战略转型[J].新闻前哨，2006，（04）.

[3]中国网信网.国家网信办公布可供网站转载新闻的新闻单位名单[EB/OL].http://www.cac.gov.cn/ 2015-05/05/c_1115179188_2.htm，2015-05-05.

[4]王国平，王方晖.媒介资本运营与中国的现实进路[J].求索.2008，（8）.

[5]喻国明.传媒产业与资本市场者“两情相悦”[J].新闻记者，1999，（12）.

[6]谢耕耘.中国传媒资本运营若干问题研究[J].新闻界，2006，（3）.

[7]杨琳瑜.从转企改制到上市:新闻网站的改革路径探析[J].新闻界，2010，（4）.

[8]张先国.以“新闻+服务”打开跨界融合的新兴市场——湖北日报传媒集团媒体融合发展的实践与思考[J].新闻与写作，201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