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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试析沃特斯《荆棘之城》之身份认同与同性恋情

2016-03-23

关键词:社会认同同性恋自我认同

许 绮

(广东韩山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广东 潮州 521041)



“我”是谁
——试析沃特斯《荆棘之城》之身份认同与同性恋情

许绮

(广东韩山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广东 潮州521041)

摘要:《荆棘之城》讲述的是一个身份互换的故事,这其中牵涉到一个酝酿了十几年的惊天阴谋。苏和莫德以互换的身份在各自的生存环境下生活了十八年,因为实施计划的需要两人见了面,并以主仆的身份生活在一起。耳鬓厮磨,两人产生了同性恋情。在真相大白之后,她们选择了在一起。苏和莫德的同性恋情是自我实现和自我认同的需要,也是她们将自主性与身体协调起来的一种尝试。

关键词:自我认同;社会认同;同性恋;阴谋

萨拉·沃特斯(Sarah Waters)是英国现代备受瞩目的作家,1966年出生于英国威尔士,现居南伦敦,曾被Granta杂志选为“20位当代最好的英语作家”之一(2003)。作为她代表作的《荆棘之城》以轻快的节奏、曲折的故事情节取胜,虽无法和柯林斯的《白衣女人》相媲美,但也自有其独特的魅力,那就是女孩之间纯真的爱情。阅读有关沃特斯的简介发现,“柯林斯的《白衣女人》是沃特斯最喜欢的悬疑小说之一,也是《荆棘之城》布局谋篇的参考。”[1]可见柯林斯对沃特斯的影响之深,这就不难解释小说会涉及身份互换,确认真实身份的情节了。本文拟从身份认同与同性恋情的角度对此作品进行分析研究。

这部作品分成三大部分,第一和第三部分是以苏的视角来讲述的,第二部分则是莫德的叙述。苏从小被盗窃团伙的萨克比太太所收养,在她的保护下,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她活沷、坦率的天性没有因为特殊的环境而发生变化。一天,他们的朋友瑞佛斯突然到访,说出了一个谋取财产的完美计划。原来在伦敦郊区的荆棘庄园内,居住着李里先生和他的外甥女莫德,李里先生性格乖戾,迫使莫德终日在图书室里整理和朗读藏书。可怜的莫德从小到大都不允许踏出过庄园一步,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来教莫德画画的瑞佛斯闯入了她的生活,给她干涸已久的心灵带来生机。瑞佛斯听说莫德有一万五千英镑的嫁妆,便想出骗婚这条生财之道。他以带她去伦敦过上新的生活为由,说服她和他结婚。为了确保计划成功,瑞佛斯来到萨克比太太家说服苏打下手,经过安排,苏成为莫德的贴身女仆。在一步步的精心策划下,事情按照瑞佛斯所期望的方向发展,莫德爱上了瑞佛斯并且同意和他结婚。按照他告诉苏的计划,婚后不久莫德会被送入疯人院,瑞佛斯和苏便可拿着钱逃之夭夭,可事情急转直下,苏被冠以莫德的名字送进了疯人院,而莫德则化身为苏和瑞佛斯一起回到了伦敦。一切都非苏想像的那般简单,十几年前酝酿好的惊天阴谋在等待所有的人,苏下定决心将阴谋揭穿……

故事的第三部分是围绕扮演侦探角色的苏而展开的,她的主要任务是破解瑞佛斯和莫德的阴谋,追查事情的真相。在疯人院中的苏一再强调自己不是莫德也没有疯,但她的反抗和挣扎让所有的人认为她疯得很厉害,甚至患上了幻想症。幸好荆棘庄园的男仆前来探视,在他的帮助下,苏用尽贼所具有的一切本事成功逃出疯人院。她冒着被捉回疯人院的危险回到了伦敦,发现莫德和萨克比太太住在一起,又气又恨,冲进去对质。故事的最后揭示了整个阴谋的真相:莫德才是萨克比太太的亲生女儿,十几年前,怀了私生子的苏的母亲为了逃避家里人的追捕来到了萨克比太太家,为了不让自己刚出生的女儿重蹈覆辙,苏的母亲把女儿和萨克比太太的女儿进行了交换,两人定了协议,如果两个孩子十八周岁时都健康生活着,那么萨克比太太可以得到一半财产,这就是为什么萨克比太太对苏呵护有加的真正原因了,为了独吞苏成年后的财产,她和瑞佛斯精心密谋,把苏送进疯人院,把莫德带回家。

阴谋迷雾和身世谜团下往往隐藏着巨大的罪恶,罪恶从来都是和人的欲望联系在一起的,欲望不同于需要,也不是需求,由于欲望的对象不是任何一种具体对象,它其实永远也无法得到满足。犯罪的动机如果不是为了保住既得利益,那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因为人类是独特的,我们不仅为生存而生存,我们还想生活得更好,这种不断谋求改善的过程,人本主义称作“自我实现”。 自我实现的过程是一种发展自己独立人格、挖掘自己心理潜能、完善自己社会需求的过程。[2]57-58对于生长于兰特街贫民窟的这一群犯罪团伙来说,他们不懂也不会追求自我实现。偷窃、销赃、造假、诈骗等罪行不过是谋生的一种手段,是求生的本领,这是他们的价值观,并无是非对错之分。但靠违法手段得到的钱财也只够生计,面对一大笔财产谁又能抵制住诱惑呢?高档的衣服和珠宝对他们来说就是诱惑,除了能解决温饱问题,他们也能生活得更好了。弗洛姆指出:“如果一个人在赋予他生活的意义里,希望对别人能有所贡献,而且他的情绪也都指向了这个目标,他自然把自己塑造成最有贡献的理想状态。他会为自己的目标而调整自己,会以他的社会感觉来训练自己,他也会从练习中获得适应生活的种种技巧。”[3] 131苏也不例外,她爱萨克比太太,把她当母亲一样爱。所以,她很看重萨克比太太的想法,在听取这个计划的时候,萨克比太太表现出了异常,苏认为这是因为害怕,虽然这个计划还有许多值得推敲的细节,诸如莫德为何一定会选中苏当她的侍女,为什么瑞佛斯对这个计划那么有把握之类的,但苏她对这个被自己称为母亲的人没有丝毫的怀疑,既然她希望自己去实行这个计划,那么她就愿意照做。如果计划成功了,她想萨克比太太肯定会为她感到骄傲的,而她周围的人也会对她刮目相看。她在赢得认可的同时也能赚上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特定的生活环境塑造了苏的价值观,她不是一个道德感很强的人,所以对于去欺骗一个陌生女孩并将其送入精神病院以换取三千英镑回报的计划,她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决定去做了,毕竟必须离开萨克比太太一段日子才是最令她伤心的事情,相比之下,将要伤害另一个陌生女孩倒没让她有负罪感。此时的苏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信心:“我会穿着天鹅绒的礼服回来,戴着长手套、有面纱的帽子和装满银币的袋子,而你必须称我为小姐,对吧?萨克比太太”。[4] 31单纯的苏不知道等待她的事情是多么的邪恶和可怕,因为不愿辜负萨克比太太的期望让她掉进了一张阴谋的大网。

“生命的存在依附于每一个体的自我,一旦意识到自我,‘我是谁’的认同问题就不可推卸地来到目前”。[5] 1在人的一切精神活动中,自我是其最后的支持者、主动的来源,一切关系的统一交集点。“认同”一词最早由弗洛伊德提出,是指“个人与他人,群体或模仿人物在感情上、心理上趋同的过程”。身份认同则是指“人们在个人或集体这两个角度,认为自己是怎样的人,以及这种认识是如何由文化建构而成的”[6] 21。自我认同就是对自我身份的确认。它蕴涵着反思性和建构性,是主体之间通过社会交往使自身的价值观念重新定位的过程和结果。自我认同这一目标只有在个体实践中自觉的、持续不断的“认同”中方可达成。具体地说,这一目标的实现,在横向上,就是要形成“我”、“我们”、“他们”的不同群体,且群体之间能够和谐共处;在纵向上,就是意味着能够将自我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整合成一个有机的整体,确立自己的理想与价值观念。

莫德经历了几次身份的变化,她的童年时代是在精神病院度过的,她亲眼目睹了精神病患者的恐怖状况,理解了精神失常者的性情,学会了纪律与秩序。没有父母亲的她从不明白父母亲情,也不清楚母亲的实质意义,但这些并没有给她造成困扰,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冷漠无情和孤独,她认同了自己作为看护和孤儿的身份,那时的生活对她来说还是有意义的。十一岁时她被舅舅强行接回了家中,这是一个和精神病院极为相似的地方——荆棘山庄,在这里她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压抑个性、忍辱负重、循规蹈矩的千金小姐。莫德的舅舅是一个极其变态的人,他不喜欢阳光,不能容忍任何一点声音,甚至不能让外人离他太近。他疯狂地收集整理着各种各样的色情书籍,并用残酷的手段驯服了莫德成为自己的助手,他让她抄写、整理并阅读这些书籍。这些文字给莫德的身心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她经常在噩梦中醒来,不得不靠服药入眠。人的性格、思想是由遗传和环境两个因素决定的,并受外界社会和经济条件制约,因此人是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的,莫德也意识到从生到死,人不过是“命运”手中的玩物,她向往自由与幸福,但现实让她明白她不可能有自由,也没有自由可选择。面对这个可怕的生活环境,真正起作用的是莫德的生存本能和生存意识。她洞察到物质的、肉体的自我的局限性,也意识到了她在荆棘山庄的地位,只要完全服从舅舅,她就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她无奈地接受了整个既定游戏规则,压抑了自身那反抗和叛逆的性格,被迫认同自己的身份,强迫自己认可和内化了她舅舅定下的规则。在这里,自我认同可以理解为是个体依据个人的经历所反思性地理解到的自我。莫德的自我认同表明她自我意识的觉醒,即对她在时间和空间上一致性的感知,同时也是对她与他人差异性的认识。这是她安身立命的必要条件。莫德的经历告诉我们,自我认同并不是给定的,而是个体通过内在参照系统在社会中形成于发展的自我与环境的相对和谐状态,是一个动态的、连续的过程。至少从表面上看,莫德实现了自我、他人、社会的和谐一致,这是她接受自身处境的方式。

再来看看苏。人的性格总是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中形成的,苏从小在贼窝长大,所见所闻都是和偷窃有关的,如何偷盗,如何销赃,她的性格未发生大的变化,价值观和道德观也不强。萨克比太太一直欺骗她说她的母亲是个贼,因为偷盗银器杀了人被处以绞刑,对于从没谋面的母亲,苏是没有感情的,她宁愿选择萨克比太太作为自己的母亲,因为后者把她当做珍宝养大的,她不用去偷东西,不会处于被警察逮捕的恐惧中。在以金钱为实际主宰的资本主义社会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变成了交换和互相利用关系,人与人的交往中功利性因素占了主导,情感、道德等因素被排挤甚至被抽离。盗贼们也一样,因为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苏从未觉察到萨克比太太心底隐藏着的可怕秘密。苏完全认同自己作为贼的身份,她没有一丝抱怨,满足地生活着。她唯一希望的就是也能做点什么让萨克比太太高兴,同时也能体现自身的价值。在这里,女性的价值不是由青春美貌来衡量,更不用提她们的丰富本真的内在品质,所以她们无需认字、写字,她们能做的就是改变赃物的外形让它们容易转卖出去且不会被发现。自我身份认同强调的是自我的心理和身体体验,以自我为核心。苏对作为自我的自我进行了肯定,她肯定这个独立的、个性化的、自由的自我。

当然认同不仅仅是简单的个人心理过程,它反映了个人与社会、个体与集体的关系。社会认同就是对作为一个群体成员的自我定义[7] 2,正是由于从属于不同的社会群体,个体才需要一个社会身份以确定自己在这个社会群体中的特殊位置。通过社会身份的认同和建构,人们不仅可以提高自尊,还可以减低无常感或提高认知安全感,满足归属感与个性的需要,找到存在的意义等。人只要不丧失在世界上生活的能力,他们是可以美好和幸福的。作为盗窃集团的一个成员,苏当然需要做点什么以确定自己的生存能力以及在这个圈子中的特殊位置,所以她学会了盗贼应该掌握的一些基本技能,她不假思索就答应参与到一桩骗财的计划也是她急于确认社会身份的结果。

《荆棘之城》最大的特色,就是把女性自我掩埋的身体经验大胆地进行了展示。女性主义倡导的所谓同性恋文学是建立在明确颠覆男性文化中心主义的立场上的。但是苏和莫德的同性恋情并非完全强调女性之间纯粹的姊妹之情,也未完全抹杀她们作为女性的性别特征以及她们之间性的想象和接触,而是将两者完全融合在一起,她们居住在一起并且有深刻的理解和感情,同时也有身体上的依恋和欣赏。

苏第一次看见莫德就忍不住拿自己和她相比较,从身高到头发的颜色,从五官到身上的服装,她都仔细研究。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莫德喜欢她,“她是这里唯一对我和善的人。我好希望能快点回到她身边。”[4] 71晚上她帮莫德更衣,见到了她的裸体。半夜莫德被噩梦吓醒,她要求苏陪她一起睡,从此两人像姐妹一样同床共枕。“我一直想要有个妹妹。”这是苏的内心独白。她们日夜相随,建立了感情,苏对莫德的关心与爱护是真心的,而莫德也不知不觉爱上了苏,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父母的作用在个人的成长中不容忽视。儿童在生命的最初岁月,还没有独立的个性,完全反映着父母的精神。在以后的成长过程中,父母亲对孩子个性化的形成起着积极的影响。有趣的是莫德和苏从小都失去了双亲,这一现象在不少小说中出现。正如莎莉·沙特尔沃思指出的:“在维多利亚小说中母亲以缺席而著名”。[8] 44父母亲的缺席往往会影响到子女性格的形成,一方面,莫德从未感受到母爱,内心深处她常常会受到这一需要的缠扰,也许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会不自觉地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母亲的形象。另一方面,生活在封闭的空间里的她,没有朋友,她需要寻找精神和情感的寄托,她渴望人际间的爱和温情,期待某种特殊的关系能缓解她的孤独感。苏的到来无疑满足了她的需求。苏不仅改变了她的生活,还改变了她的价值观,使她从一个工具变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对苏的爱除了精神上的渴望也有肉体上的欲望。这种爱连瑞佛斯都觉察到了,“但我知道他看出了我对苏的欲望。”[4] 273莫德对苏的爱令她动摇了自己的信心,为了和苏在一起她几乎想牺牲自己的未来。“你会为这种爱受诅咒,而且只会害我拿不到钱,让我们耗在这里受苦。因为你拖延了我们的计划和希望,还有你自己的光明未来……,让她以为我们是情人,这样就大功告成了。”[4] 274瑞佛斯威逼利诱莫德,阻止她把两人的计划告诉苏。莫德希望苏能够觉察自己的感情,主动说出真相,她一次又一次地暗示苏,给机会让她说出真相。苏一次又一次地逃避,是因为她怕莫德知道自己是个坏人,怕自己最终把计划搞砸了让萨克比太太失望,让兰特街的盗窃集团的成员们嘲笑她的无能。两人都处在两难境地,莫德不断提醒自己:“她来到荆棘山庄时为了毁灭我、欺骗我和伤害我。……,我能压抑我的欲望,就像从前压抑我的忧伤和狂暴一样。”[4] 278苏也有同样的烦恼:“我怎么能无故而返呢?我本来是要帮萨克比太太赚钱,……。因为我感情用事?他们会说,我被自己在个性打败,他们会当众取笑我!……。而且,即使我全部放弃,也无法拯救莫德;……。不论哪种方法,都不会为她带来转机。”[4] 130“好像我和她是以一条看不见的丝线相连,……就好像是——就像你爱着她。我心想。”[4] 131“还有十天就要离开了。再过十天你就会变有钱了!”[4] 132苏时刻谨记此行的真正目的,唯恐自己会动摇。

在结婚计划实施前夕,两人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变化。波伏娃在《第二性》的第十五章提到:“在男女之间,爱是一种行动,撤离自我的每一方都变成他者:……女人之间的爱是沉思的。抚摸的目的不在于占有对方,而是通过她逐渐再创自我。分离被消除了,没有斗争,所以没有胜利和失败。由于严格的相互性,每一方都既是主体又是客体,既是君主又是奴隶;二元性变成了相互依存。”[9 ] 475在异性恋情中,女性往往被“物化”,被“客体化”或被“对象化”,她们的情感与需求被忽视或漠视。有些女性主义者甚至认为异性恋情有损女性的信心,削弱女性的力量。苏和莫德的同性恋情是自我实现和自我认同的需要。她们认识到人的自我选择并不是无限自由的选择,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与关系的价值与意义非常重要,她们都需要一个相似的自我,从这个相似的个体身上看到自我,将自我投射出去的同时能保持不会失去自我。拉康认为:“根本不存在所谓纯粹独立存在着的自我,甚至可以这样说,没有他人,就没有自我。简言之,自我借助于他人而诞生,依赖于他人而存在。”[10] 176身份认同需要话语来建构,所以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名字成为与他们相区别的“我”。而身体是自我意识形成的基础,身体不仅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存在,它还具备知觉和功能,借助于它,自我认同才得以实现。同时,“自我认同的形成以对‘他者’的看法为前提,他者可以是他人,也可以是一个整体的社会制度和习俗。也可以是其他的民族和文明,也可能是无意识,还有可能是人所面对的自然。”[11] 5对于苏和莫德来说,自我和社会认同不是对于自我的挖掘,而是从外面寻求着认同的向度和标尺,即新的依附性存在,对方正是自己新的依附性存在。瑞佛斯被莫德杀死,萨克比太太主动认罪被处以绞刑。苏来到荆棘山庄找到了莫德,莫德的舅舅已经死去,她独自生活在这里。苏此时才知道莫德长久以来所看所读的书全是色情书籍,令她深感震惊的是莫德竟然靠写色情作品谋生,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弗洛姆认为:爱自己与爱任何人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真正的爱是生产性的表现,它包含着关心、尊重、责任和认识。它并不是一种为他人所影响之意义的“感情”,而是一种努力使被爱者得以成长和幸福的行动,这种行动来源于自身的爱的能力。[12] 167苏和莫德的同性恋情没有因为莫德的“不纯洁”而夭折,在苏眼里,莫德永远是一颗未受玷污的珍珠。与其说两人相爱不如说她们是被对方所吸引,她们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另一半自我,只有将这两者结合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自我,这种互补与认同就是她们一直以来所寻找的。寻找社会身份不仅仅是地位、家庭和财产,更渴望得到人类文明社会的种群归属感,也通过这种归属感找到自己的生存坐标。事实上,那个时候的英国,金钱对于妇女来说相当重要,她们一旦结婚就不能管理自己的财产。沉浸在爱情中的苏和莫德不这么认为,她们的社会认同与财产和地位无关。莫德说:“我不需要那些钱,你是有钱人了。”苏也说:“我不想当有钱人,我只想……。”[4] 457她们唯一的心愿就是拥有彼此。

对于同性恋者来说,“同性恋既不是一种厄运,也不是被有意纵情享受的一种变态,它是在特定处境下被选择的一种态度,就是说,它既是被激发的,又是自由采纳的。”[9] 483)美好的生活在等待所有的人,比如,意义重大的友情,鼓舞人心的工作,独立,安身之所,所有这一切都在门外等着。但是对于具有同性恋倾向的人来说,那扇门却上了锁,没有钥匙,也没有其它出口,她们被困住了。如果她们想逃脱,想找到安身立命之所,就得先弄清楚自己是谁,这需要一个过程,她们得学习如何树立相信自己的想法,积极去选择自己的人生之路。苏和莫德的同性恋情是自我实现和自我认同的需要,也是她们将自主性与身体协调起来的一种尝试。

参考文献:

[1]Stefania Ciocia.‘Queer and Verdant’: The Textual Politics of Sarah Waters’ Neo-Victorian Novels[J]. Neo-Victorian Studies. 2007.

[2]李维.人格整合[M].杭州:浙江出版社,1998.

[3]方刚.精神我析[M].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1999.

[4]萨拉·沃特斯.荆棘之城[M].林玉葳,译.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9.

[5]王艳芳.女性写作与自我认同[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

[6]郭大勇.身份认同与文学研究[J].四川省干部函授学院学报, 2012,(1).

[7]Dominic Abramsand Michael A.Hogg(ed.) Social Identity Theory: Constructive and Critical Advances [C]. New York: Harvester Wheatheaf. 1990.

[8]Shuttleworth, Sally. Re-writing the Victorians: Theory, History and the Politics of Gender[M].London: Routledge, 1992.

[9]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10]黄作.不思之说——拉康主体理论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

[11]李作霖.身份认同与文学批评中国文学研究[J].2012,(2):124-128.

[12]弗洛姆.弗洛姆文集[M].冯川,译.北京:改革出版社,1997.

编辑:鲁彦琪

Who Am “I”:An Analysis of Self-identity and Lesbian Love in Fingersmith by Waters

XU Q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 Hanshan Teachers College, Chaozhou, Guangdong521041)

Abstract:Fingersmith tells about the exchange of identity, which involves a shocking conspiracy conspired more than ten years ago. Su and Maud have been living with exchanged identities respectively for eighteen years. Due to the scheme, they met and lived together as master and servant. Their intimacy developed into lesbian love. After the truth has been brought into daylight, they choose to be together. The lesbian love between Su and Maud is the need of self-realization and self-identity, and it is also an attempt to coordinate their self-dependence and bodies.

Key words:self-identity; social identity; lesbian love; conspiracy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0539(2016)03-0069-05

作者简介:许绮(1970- ),女,广东潮州人,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基金项目:韩山师范学院文科青年项目“萨拉·沃特斯‘新维多利亚小说’中的边缘女性形象研究”(WQ201405)

收稿日期:2015-09-15

DOI:10.3969/j.issn.1672-0539.2016.03.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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