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黛玉和香菱的人生命运看《红楼梦》悲剧主题
2016-03-23孟栓栓
孟栓栓
摘 要: 黛玉和香菱都是红颜美人,虽然是一主一仆,黛玉爱哭,香菱爱笑,但她们都是诗意女儿,性情纯真,在身世遭遇、爱情悲剧等方面有着相似之处。作者把她们塑造成世间少有的美好女子,同时让她们在短暂的人生中历经不寻常的苦难,最后以悲剧收场。本文通过比较黛玉和香菱的人物形象,进一步揭示《红楼梦》“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悲剧主题。
关键词: 林黛玉 香菱 《红楼梦》悲剧主题
《红楼梦》是曹雪芹先生呕心沥血之作,从多方面展现了封建社会中的悲剧。这不仅包括了封建大家庭没落的悲剧,还有众多女性的人生悲剧。
黛玉是《红楼梦》的女一号,香菱是第一个上场、最后离场的薄命女,这两个形象在作品中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自古红颜多薄命,大观园里的女儿们,不论小姐丫鬟,从明媚鲜妍到飘零四散,《红楼梦》一曲唱出了万艳同悲的绝世哀歌。黛玉、香菱分别是小姐和女奴悲剧的代表。
一、美好女子
脂砚斋曾这样评价黛玉:“以兰为心,以玉为骨,以莲为舌,以冰为神,真真绝倒天下之裙钗矣!”[1]以兰、玉、莲、冰来为喻,烘托黛玉的纤尘不染、举世无双。谈及香菱,在《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中他说:“细想香菱之为人也,根基不让迎探,容貌不让凤秦,端雅不让纨钗,风流不让湘黛,贤惠不让袭平”[2]。以香菱一人兼具了诸多女子的美丽和品质,脂砚斋的评价是极高的。以下从外貌之美、才情之高、个性真纯等三个方面来分析黛玉和香菱的形象。
(一)卿本佳人,稀世红颜。
黛玉之美自不必说,书中不惜笔墨描写黛玉之“灵窍”。宝黛初遇,只见黛玉“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弱西子胜三分”,这时候黛玉不过几岁光景,其娇弱之态比西施更动人。再如,第25回,宝玉凤姐被魇,大观园内乱成一团,男女大防一时顾不得,薛蟠在慌乱之中“忽一眼瞥见了风流婉转,已酥倒在那里”,让眠花卧柳的呆霸王有这种反应,这又是侧面写出了黛玉的袅娜仙姿。
香菱的外貌,书中直接提到“眉心中原有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痣”,眉心的胭脂痣我们平时称作美人痣,作者一带而过,却暗示了香菱是个美人胚子。香菱的美,在书中更多的是通过侧面描写来表现的。一向“酷爱男风,最厌女子”的冯渊了立誓非她不娶,而薛蟠一眼就看中了人群中粗衣的香菱,并为她大打出手,犯下命案,侧面衬托了香菱的倾城之貌。
用直接或间接的手法,作者笔下的黛玉和香菱都是稀世美女,但联系二人不断地遭受坎坷磨难,最后香消玉殒,在读者眼中这种美自然就变成了凄美,越美就越凄凉。
(二)诗意女儿,才华难掩。
黛玉和香菱不只是美女,也是才女。黛玉本就是个诗人,诗是她的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她的诗才在大观园中自树一帜,独领风骚。香菱被拐多年,继而嫁人为妾,因而她不能和贾府众小姐一样可以整日吟诗作词,但香菱的才华却没有被掩盖,香菱的诗才在学诗一节的得到了充分体现。
1.诗之黛玉
诗人不幸诗家幸,黛玉遭遇的种种不幸,让她把自己的生命都寄托于诗词,也造就了她在诗词上的风流婉转。(1)黛玉爱写诗。似乎她一直在写诗,桃花诗、题帕诗、柳絮词等等,数量之多,不胜枚举。黛玉的诗情诗才在大观园众多女诗人中独领风骚。第70回,黛玉重建桃花社,又被推为社主,可见黛玉的诗才是公认的。(2)黛玉将她的满怀愁苦抒发于诗词,似乎从未间断。黛玉的诗词是她心灵的描摹,命运的写照。《秋窗风雨夕》用了十五个“秋”字写出来秋雨的凄冷,也写出了黛玉内心的愁苦;《葬花吟》中“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体现出黛玉的孤标傲世、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第76回凹晶馆联诗,湘云和黛玉对出了名句“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而黛玉接的“冷月葬花魂”一句预示了黛玉最后的悲惨结局。
黛玉的日常生活也是诗意的。潇湘馆绿竹隐隐,露湿青苔,廊上的鹦鹉亦能出口成诗;第23回宝黛共读西厢,黛玉“肩上扛着花锄,锄上挂着花囊,手内拿着花帚”,对宝玉说道:“那畸角上我有一个花冢,如今把他扫了,装在这绢袋里,拿土埋上,日久不过随土化了,岂不干净。”宝玉也爱花,但相较于把花撂在水里,黛玉葬花就干净雅致的多了.写诗是才气,生活的和诗一样是一门艺术,黛玉就是懂得生活艺术的大师。
2.香菱学诗
香菱出身书香门第,骨子里流淌着读书人的血液,对诗有着天然的向往。第48回,拜黛玉为师之际,她说,“好歹教我作诗,就是我的造化了”,由此可见香菱对诗是十分渴望的。香菱资质聪颖,对诗有自己独特的感悟,谈及对诗的理解,她说“诗的好处,有口里说不出来的意思,想去却是逼真的”[3],在品析“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一句时,她这样形容:“念在嘴里倒像有几千斤重的一个橄榄”[4]。香菱读诗,凭自己揣摩,短时间内有这样的理解已经是难得了。之后香菱作诗,囿于前人的思路,第一首粗糙浅显,第二首诗又显得穿凿,于是心无旁骛,冥思苦想,终于在梦中得了第三首,这一首得到了众人称赞。香菱爱诗,又勤思苦想到忘我境地,加上她资质不凡,因而不过几天时间,就能有这样的成就,不难想象,若是能像宝钗探春等小姐一样每日学诗,她的成就可能比不了黛玉,但不会落于其他小姐之下。
(三)出泥不染,纯真个性。
1.呆香菱
香菱学诗时,宝钗笑她是“呆子”,且看她:“茶饭不思,坐卧不定”,“或坐在石上出神,或蹲在地下抠土”,如此苦心作诗,好不容易有了一首,却没有得到师傅黛玉的认可,于是香菱“搜肝挖胆,耳不旁听,目不别视”,最后在睡梦中得了一首。香菱学诗的“呆”是指她的认真和执着,呆的可爱。
香菱的短暂一生切实应了“真应怜”三字,但香菱始终以“笑”的姿态将一切苦难置于身后,不怨天,不尤人,仿若一切都与自己无关。香菱四岁被拐,连父母家乡都不记得,之后近十年的生活书中一笔带过,只说她“被打怕了”,但其童年苦难由此可见一斑。而后被薛蟠买作小妾,薛大傻子整日只知斗鸡走马,游山玩水,得了香菱不到半月,也“看的马棚风一般”撂在脑后。由千金小姐沦为妾婢,这般可怜的经历,而我们在香菱这个形象中看到最多的是她的笑。或与平儿、湘云掐凤仙花,或与黛玉下棋,香菱似乎一直都是欢快的,对谁都是笑嘻嘻的样子。只学诗一段,写香菱“笑”就达十五处之多。香菱的一生可谓“有命无运”,令人可怜可叹,但所有的苦难似乎都不能在香菱身上留下痕迹,她始终保持着一片自然天性,用真心眼儿对人。正如第80回香菱对自己名字的理解:“不独菱角花,就连荷叶莲蓬,都是有一股清香的。但他那原不是花香可比,若静日静夜或清早半夜细领略了去,那一股香比是花儿都好闻呢,就连菱角、鸡头、苇叶、芦根得了风露,那一股清香,就令人心神爽快”。香菱单纯乐观,却逃不过百般折磨后干血而亡的命运,作者写她笑的越单纯,就越能反衬出苦难的深刻。
2.痴颦儿
在一般读者印象里,黛玉多愁善感,性格愁苦,甚至是整日以泪洗面。的确,身为诗人的黛玉天性敏感,她对自然、对生活的体悟要比一般人更为深入,寄人篱下的处境让她显得孤僻、忧郁,然而,黛玉并非完全是个“泪人”。黛玉本是活泼爱笑的少女,积极参与姐妹们的活动,结海棠社,黛玉率先提议各取别号,后来又重建桃花社;黛玉风趣幽默,在第42回戏称刘姥姥为“母蝗虫”,把刘姥姥在大观园中的种种可笑之处作了风趣精当的概括,惹得众人忍俊不禁。黛玉以真心待人,不同于宝钗的面面俱到,黛玉率真自然,喜欢或不喜欢毫不掩饰,常被人误解成刻薄,实际上这是难得的真性情的表现。香菱和黛玉一主一奴,但黛玉对香菱却似朋友。《红楼梦》中第一次单独写到二人:香菱一面说话,一面“拉着黛玉的手”,玩了一会儿,“下了回棋”“看两句书”,亲厚程度类似现在的闺蜜;香菱想学诗,先求“温婉宽厚”的宝钗,被宝钗笑为“得陇望蜀”,转而拜师黛玉,黛玉教习尽心尽力,绝非敷衍。
在黛玉活泼身影之上,作者又以浓墨重彩写黛玉的眼泪。黛玉初进贾府“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唯恐被人耻笑了他去”[5],第40回,贾府众人携刘姥姥逛园子,到了潇湘馆,只有贾母见纱窗已旧,要凤姐换上新的,而一向喜欢讨好贾母的凤姐或许是没注意到,或许是觉得不用换,不论哪一种,都反映出黛玉在贾府不受重视。而那群虎视眈眈,背后嚼舌根的下人,对她这个投奔来的表小姐,黛玉自言“已经多嫌着我了”,所以连生病吃燕窝黛玉也是不敢要的。这样的处境,难怪会有“一年三百六十五,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悲叹。眼泪正是她纤尘不染的性格与恶劣环境之间矛盾的产物,现在我们常把体弱爱哭的女孩子戏称为“林黛玉”,眼泪也成了黛玉的标志,想哭就哭,从不刻意隐藏,在管束甚严的贾府,这未尝不是黛玉真性情的体现。
黛玉由一个爱热闹的活泼少女,在生活环境的压迫下,逐渐变得多愁善感、甚至以泪洗面,这一转变一方面使人物形象立体化,更具现实感,另一方对于揭示作品的主旨也别有用心的。如果说香菱的悲剧在她笑声的反衬中越发悲凉,那么黛玉的悲剧是直接扑面而来,不假任何掩饰,在她的眼泪演绎的悲伤至极。
二、悲剧人生
黛玉和香菱宛若世外精灵,承天地灵气,聚集了世间女子钦羡的美好,她们有着绝世美貌、才情气质、真纯性情,洁净不染半点尘埃。但与此同时,作者又让她们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离散悲戚、辛酸苦楚,她们是红颜佳人,更是薄命女子。
(一)身世堪伤,际遇坎坷。
自古红颜多薄命,大观园里的女儿们,不论小姐丫鬟,从明媚鲜妍到飘零四散,《红楼梦》一曲唱出了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绝世哀歌。黛玉、香菱是小姐和女奴悲剧的代表。“三春”、宝钗等贵族小姐,可以说是无忧无虑、快乐成长的,她们的悲剧更集中的体现在最终的悲惨结局,相对而言,黛玉则是始终生活在“风刀霜剑严相逼”的环境之中。和一般丫鬟相比,香菱的身世,正如她的判词所说“平生遭际实堪伤”,黛玉和香菱二人在身世方面有很多的共同点。
其一、同是家中唯一的孩子。甄士隐年过半百,膝下无儿,只有香菱一女;林如海虽有一儿,但三岁夭折,只余黛玉一人。这在一夫多妻的古代望族是极为少见的。其二、癞头和尚预言。香菱尚在奶母怀中时,癞头和尚大哭她是“有运无命、累及爹娘之物”,留下四句言词:“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凘凘。好方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6]。黛玉三岁时,癞头和尚说她只有不闻哭声,不见外姓亲友,方可平安一生。癞头和尚要化她二人出家,父母自是不许,但黛玉、香菱的悲剧命运却已注定。其三、与家人分离,沦为孤女。香菱四岁被拐卖,漂泊他乡,而后一场大火,家破人亡。黛玉六岁时母亲去世,而后寄居贾府,不久父亲也离世,成了真正寄人篱下的孤女。其四、姑苏人氏,魂逝金陵。黛玉和香菱几经坎坷,在金陵相遇,她们在大观园里吟诗作乐,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最后又在金陵一个泪尽而亡,一个干血而死。
本该被捧在手心的粉嫩娇娃一遍又一遍地尝过人世间的聚散苦楚,她们的悲剧不单是最后结局的不善,而是贯穿在她们短暂命运始终的。在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一节,黛玉和香菱分别居正册和副册之首,作者不仅赋予她们的世间少有的美丽,同时也不断地加诸苦难,这也预示着书中女子逃不掉的悲剧命运。
(二)爱情悲剧,令人叹惋。
1.木石前盟
宝黛爱情是前世注定。宝玉本是女娲补天的弃石,黛玉本为三生石畔絳珠小草,因神瑛侍者灌溉得以久延生命,下界欲以眼泪报其甘露之恩,这也就注定了宝黛爱情因泪而聚、泪尽而散的悲剧结局。进入贾府后,在贾母的安排下,宝黛有了朝夕相处的机会,给宝黛之间爱情的萌芽成长提供了相对理想的环境。宝黛二人耳鬓厮磨,从懵懂无知到渐知人事,在一步步的使小性、试探、猜忌,一步步的释疑、理解、包容中弄清心意,并将对方确定为自己的终身伴侣。第57回,紫鹃谎说黛玉要被接回家去,竟吓得他神志不清。宝黛之间不同于一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的爱情是自由的。但这种自由也不同于《牡丹亭》《西厢记》里的爱情自由,宝黛爱情是建立在共同的理想之上,是一种灵魂的交流,思想的沟通。第32回,宝玉第一次明白表露心意,黛玉听罢“如轰雷掣电,细细思之,竟比自己肺腑中掏出来的还觉恳切”,宝玉懂得黛玉,懂得她的自尊孤傲、敏感多情,也深知黛玉的心意。相应的,黛玉也是懂得宝玉的。贾府女孩虽多,但只有黛玉没劝过宝玉考取功名,因为只有她理解宝玉对仕途学问的厌恶。他们的爱情是两个叛逆灵魂的相知相惜。
在封建家长面前,再深的感情也不值一提,宝玉和黛玉只有被支配,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有情人终不成眷属,他们对爱情的坚守,对不能结合的反抗,只能以一个泪尽而亡、一个遁入空门的悲剧收场。
2.低调的爱情
比较于黛玉的从一而终,高调感人的爱情,香菱的爱情就沉默了许多。香菱不断地承受苦难,又自动地过滤掉所有的痛苦,薛蟠打死冯渊强抢香菱,在之后的短暂人生中,香菱都是以薛蟠小妾的身份生活,直到最后死于薛家,在以夫为天的封建社会中,薛蟠自然成了她情感生活中极重要的部分。薛蟠外号“呆霸王”、“薛大傻子”,又呆又横,没有半点本事,全仗着自己薛家大公子的身份,整日吃喝玩乐,惹是生非。为夺香菱打死冯渊就是一例;薛蟠不仅流连酒馆妓院,眠花卧柳,在第9回还写到薛蟠在学堂里与清俊子弟动了龙阳之兴。对凤姐口中“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的纨绔子弟来说,香菱再好,也不过是一时之兴,不到半月就被他撂在脑后。而对香菱来说,薛蟠却是她感情生活的中心。第57回,薛蟠企图调戏柳湘莲,却被柳湘莲骗到郊外打了一顿,只见他“衣衫零碎,面目肿破,没头没脸,遍身内外,滚得似个泥猪一般”,等到薛姨妈和宝钗回家时,“见香菱哭得眼睛肿了”,香菱对薛蟠的关心和心疼溢于言表。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这本就是个悲剧,然而,香菱的婚姻悲剧不仅于此。夏金桂进门以后,整日无理取闹,撒泼打诨,见香菱才貌俱佳,更是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想方设法地设计摆布香菱。而薛蟠本就是个“怜新弃旧”的人,再者畏惧悍妻,在夏金桂跟薛蟠的联合折磨下,香菱“血分中有病,加以气怨伤肝,内外挫折不堪,竟酿成干血之症,日渐羸瘦,饮食懒进,请医服药无效”[7]。
封建制度赋予薛蟠的贵族特权让他草芥人命,有恃无恐,也亲手摧毁了香菱的爱情。在一夫多妻的环境下,身为人妾的香菱更不可能得到爱情的幸福,最终成了婚姻的牺牲品。在封建社会,婚姻必须遵从于封建纲常礼法,也必须服从于大家族的利益需要,爱情只有在《西厢记》等虚构的戏曲作品中才能得到美满的结局。
三、总结
综上所述,黛玉和香菱都是美丽可爱的女子,性情真纯,才气过人,热爱生活,对爱情有着美好的向往。然而她们生平际遇坎坷,爱情成空,花一般的生命,却在现实残酷的狂风暴雨里枯萎凋落。所谓悲剧,就是把美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作者把黛玉和香菱塑造得极其美好,同时又加诸她们极其悲凉的命运,从而在鲜明对比中更加深刻地展现《红楼梦》的悲剧主题。另一方面,黛玉和香菱的不幸从幼年开始,并且一直贯穿在她们生命的始终,无论是黛玉的小姐身份,还是香菱的乐观爱笑都抗争不过她们的悲剧命运,这又从另一个层面体现了作品悲剧主题的深刻性。
参考文献:
[1]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358页.
[2]曹雪芹.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134页.
[3]曹雪芹,高鹗.红楼梦.中国戏剧出版社,2006年版,156页.
[4]曹雪芹,高鹗.红楼梦.中国戏剧出版社,2006年版,156页.
[5]曹雪芹,高鹗.红楼梦.中国戏剧出版社,2006年版,8页.
[6]曹雪芹,高鹗.红楼梦.中国戏剧出版社,2006年版,3页.
[7]曹雪芹,高鹗.红楼梦.中国戏剧出版社,2006年版,27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