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现状及影响因素探析
2016-03-21温艳青
温艳青
摘 要: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工作生活,占据着某一空间,不断调整自己以适应城市空间生活,努力挤进城市人的空间,也在创造着属于自己特殊群体的特有空间来满足自己的需求。但是这个过程也存在很多问题,市民化的路程还很艰难。本文从戈特迪纳的社会空间视角理论出发,研究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过程中生存职业、社会身份、自身素质、意识行为、婚姻挤压现象现状中存在的问题及其影响因素,研究新生代农民工是如何建构空间维持“虚假城市人”身份继续城市生活,并试图对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的问题解决进行一定的思考与探索。
关键词: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社会空间视角
1 研究背景
戈特迪纳的社会空间视角理论认为空间不仅是容器,也是影响人的行为的有意义的客体,一方面,个人或群体在特定的空间中活动,不断的进行调试;另一方面,人们也可以创造或者改变空间,以满足或者表达自己的需要和希望,即社会空间视角理论是关于人与空间相互相互影响的理论。随着改革开饭的不断深入,中国社会转型的加速,城市化的推进,大量的农村人口涌入城市,随之出现的特殊群体新生代农民工引起了国家和社会还有学者的广泛关注。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中的生活、工作、学习、婚姻、行为表现等方面出现了被“城市人”挤压或者无法与城市的生活相融合的现象,城市化并未将达到“人的城市化”的目标。这对于城市的稳定和发展还有社会的公平产生了深刻的意义。所以,如何有效的促进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是一个值得关注和深刻反思的议题。新生代农民工的概念界定为,20世纪80年代以后,以“三高一低”--受教育程度高、职业期望值高、物质和精神享受要求高,工作耐受力低为特征的城市务工农民[1]。鉴于王春光[2]、刘传江[3]的定义,本文中的新生代农民工是指“80 后”、“90后”在城市务工的农民工群体。学者多数赞同的的市民化的界定为,在现代化建设过程中,借助于工业化和城市化推动,使现有传统农民在身份、地位、价值观、社会权利以及生产生活方式等各方面全面向城市市民转化,以实现城市文明的社会变迁过程。这些是与国家、政府相对应的社会文化层面上农民市民化过程[4]。其内涵应体现在生存职业、社会身份、自身素质、意识行为四个方面[5]。新生代农民工的市民化,则是针对新生代农民工这一主体的市民化。
2 文献综述
笔者通过CNKI检索发现,国内学术刊物所发表的论文中,关于城市青年住房研究中很多学者从不同的研究视角出发,研究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过程中的现状、社会问题及其影响或制约因素和解决路径。
在研究视角开拓方面,学者黄佳豪(2013)从社会排斥视角对新生代农民工作为弱势群体作了分析,他认为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进程中所遭遇的社会排斥维度有经济排斥维度、政治排斥维度、文化排斥维度、福利排斥维度、空间排斥维度五个维度。其中经济排斥维度是从新生代农民工是“非正式就业”的工作、收入低、低收入与高消费的张力论述;政治排斥维度是从没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和没有表达利益的组织渠道展开;文化排斥维度是从新生代农民处于“文化沙漠”状态,受到歧视与偏见提出见解;福利排斥维度是从新生代农民无福利安全网,教育机会不平等展开;空间排斥维度是从新生代农民工被排斥在城市主流居住区域以外和无法与城市居民构筑共同的社会空间论述。李丹、李玉凤(2012)从社会满意度视角出发得出结论:(1) 新生代农民工进城的生活满意度是多种因素综合影响的结果。显著性因素包括经济收入、社会福利、社会地位及社会关系等,反映了他们对城市生活的生存权、发展权及平等权的强烈需求。(2) 新生代农民工生活满意度感知主要来源于与城市人的横向比较。张建丽、李雪铭、张力(2011)从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市民化水平的定量分析和空间分异进行研究得出结论:(1)目前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的制度处于阻碍阶段。(2)市民对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认同和接纳程度较好。(3)新生代农民工自身具有市民化的能力,且市民化能力高于市民化意愿。(4)城乡结合部、副城区是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的最佳区域。叶玲(2015)从社会资本建构出发认为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社会资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划分出不同的类型,不同类型(宏观制度型社会资本、中观组织型社会资本和微观关系型社会资本的建构)的社会资本在不同的方面对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起着“强作用”或“弱作用”。如何建构不同类型的社会资本是加快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进程的关键。刘启营(2015)基于空间理论的视角,研究农民工市民化进程必然从城市空间表层“嵌入”到城市空间深度“契合”的过程。在搜索相关制约因素和解决路径方面发现学者黄建新(2012)认为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推进受当前的制度政策、社会管理等因素的制约,使得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的进程缓慢。他认为应重视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的政策,重点推动以新生代农民工为特征的制度改革,创新社会管理体制,完善教育培训制度。邓秀华(2010)指出新生代农民工数量多;融入城市意愿强烈;文化偏低;制度藩篱易产生失衡心理。其主要原因邓秀华指出是长期城乡二元体制存在、社会阶层的歧视、组织平台的缺失。关于解决路径她认为首要推进户籍制度改革、整合现有培训资源和渠道,提高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就业和转岗技能、将社区关怀普惠式延伸和拓展,让新生代农民工获得和城市居民一样的平等待遇、走城乡统筹发展之路,建立统一的和完善的城乡一体化劳动力市场。
综上文献可以看出关于新生代农民工的研究视角不断丰富,相关解决路径更加宽阔和明晰。本研究的创新之处在于运用新城市社会学中的社会空间视角理论,内容上在原有研究的基础上补充了婚姻积压方面的考量,试图对于新生代农民工更好的适应城市生活提供一定的探索与思考。
3 研究内容
研究的主体内容主要是从新生代农民工生存的现状和影响因素来发掘农民工的生活原貌。
3.1 新生代农民工生存现状
1.生存职业:
新生代农民工一旦走入城市主要集中的工作空间在劳动力密集型、资源密集型产业中,跟高科技产业一般情况处于绝缘的状况。他们的就业有鲜明的行业性特征,其维持生存发展的的主要职业集中在建筑、运输、餐饮、家政、环卫、治保等领域。这些行业主要以体力劳动进行交换,支付性大而获得性低。他们在这些固定的空间活动很难走出,一旦回到农村就是没有种地技能的半个农民。在调查中发现,40%的新生代农民工每周平均工作时间为66个小时,20%的新生代农民工每周平均工作时间高达90个小时,很难有节假日可言[6]。
2.社会身份:
在社会身份方面,一是新生代农民工由于户籍制度的设置没有城市人的身份,二是他们遭受社会阶层的歧视,尤其是城市社会、居民和舆论媒体视农民工为“二等公民”,进而表现出在行动上的歧视。还有文化屏障的作用使他们排除在城市生活文化圈之外。“文化屏障”逐渐成为各阶层外显和隐藏的分界标识。所谓的文化屏障是指“不同文化身份、地位的群体,都有着不同的文化资本、文化品位、 文化消费和不同的生活方式及价值观念,人们在这种同质文化群体中,通过交往和行动,逐渐形成了一种共同的阶层文化保护和排斥意识—文化屏障—使其他阶层的人不能进入这个阶层,也使得自己阶层的人的利益不受侵犯。文化屏障的存在使新生代农民工隔绝在另个一空间,只能在自己的已有空间里活动。[7]。由此,新生代的社会身份更难以转换。
3.自身素质:
新生代农民工文化普遍偏低也阻碍了自身发展的空间。课题组从调查中发现,外出务工的农民工中,其文化程度主要为初中水平,占57.3%,大专及以上和小学以下文化程度所占比例较小,分别只占4.8%和8.0%[8]。而且新生代农民工在教育机会上是不平等的。一方面,农民工的再教育权利很难实现,他们享受不了城市职工所享有的公费继续教育的机会,而且也没有可以培训提升技能的机会。另一方面,随迁子女子女的教育问题也很棘手。他们的随迁子女被刻板印象为“败坏教学质量”、“损害城市形象”的坏学生。这对于提升自身素质更是难上加难。
4.意识行为:
美国社会学家Louis认为,城市化不仅是一种地理空间的位移,更重要是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城市性,代表的是一种比农村生活方式更现代的因素,意味着从农村生活方式向“城市性”生活方式发展、质变[9]。
这种转变体现在通过生活观和就业观的转变以达到改变自己的农民身份。新生代农民工来到城市效仿城市生活中人的行为,企图转变自己的观念,演变为城市空间的行为体,成为“城市人”。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新生代农民工难免出现胃口小难以消化的情况,其意识与行为出现“城乡混交”的现象,其再社会化过程很容易受到阻碍,其市民化道路艰难。
5.婚姻挤压:
中国青年网发表文章:“中国性别比失衡:5年后光棍数量近澳大利亚人口”。据澎湃,专家称,性别比失衡将引发婚姻挤压:高龄男性向低年龄女性中择偶,城里男性找乡下女性,富裕地区的男性找欠发达地区的女性,而剩男沉积在贫困阶层。到2020年,中国剩男将接近澳大利亚总人口数量2400万人[10]。从男性来讲,新生代农民工没有稳定持久高薪的工作,社会身份认同度低,受教育程度低,发展前景有限,在择偶时很难找到合适的对象,往上层社会看,自己能力有限,没有人愿意下嫁,向同层或者下层社会看,已经被同层男性或者上层男性占有,所以打工男出现结婚危机。从女性来讲,自己进城多年,目光深远,不太愿意留在农村,想留在城里成为城市人,可是自己的社会地位难以企及上层社会的人士,演变成新生代女性农民工被“剩”的结局。就这样,新生代农民工不管男性还是女性都会在婚姻的道路上面临被划到一个难婚的空间。
3.2 新生代农民工生存现状影响因素
1.制度性因素使新生代农民工难以融入城市体制。制度性因素包括户籍制度、就业制度、社会保障制度、教育制度等。正如李强教授所说,“中国社会一个最重要的特征是政府主导型社会[11]。”长期的城乡二元体制存在划分了城市人和农村人,这让新生代农民工从根本上脱离了与城市社会接轨融合的机会。
2.社会阶层的歧视与冷落
新生代农民工带着发家致富的梦想来到城市打拼,当感受到城乡巨大的差距之后,被城市的美好生活所吸引就不愿意回到农村,可是现实的差距也又让他们就业、工作、生活困难,加之难以融入城市人的空间使他们市民化的路途更加遥远,还有更为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城市人对于他们的歧视与冷漠,他们没有足够的机会去建立自己的社会支持联系网。调查表明,只有7.0%的农民工与市民“有较密切的来往”,大部分新生代农民工与市民都是“一般工作关系”。另外,60.6%的农民工认为市民对他们的态度“一般”,甚至有 18.9% 和8.7% 的农民工认为市民对他们的态度“不太热情”或“很不热情”[12]。
3.新生代农民工心理和自身素质影响
新生代农民工基础较为薄弱,不管是受教育程度、眼界开阔程度、生活技能还是自身心理素质都比较低,所以在对于未来的规划方面,会有短浅的目光,只顾眼前的利益,加之在城市中的发展机会自己难以捕捉,自身的发展技能少,外界的压力较大,在融入城市过程中,在成为“城市人”过程中阻力更大。
4 研究结论与反思
基于以上的分析,笔者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一是要推进户籍制度改革,为新生代农民工早日融入城市创造条件。系统完善的“职业化”教育机制、建立健全的社会保障体制、建立城乡统筹的就业体制都是政府不可缺少的干预环节。二是要建立非正式团体或者正式的社会组织。扩展和完善社会支持社交网络,创设发展机会与联系感情,增加新生代农民工的对城市生活的认同感。同时也要积极建立社会组织,发挥组织的链接纽带作用,为婚姻的解决提供一条有效的途径。同时寻找一个代表群体利益的社会组织,维护其该有的公平与利益,开辟新的空间可以让新生代农民工更好的表达诉求空间,推进政策更有利于自身的发展。三是要在社会上提倡公平、差别化、互相尊重、同理心、助人自助、仁爱的价值观念,减少对于外来尤其是新生代农民工的歧视与冷漠。最后就是新生代农民工自身也要努力提高自己的技能,增强自身的本领,就业的同时有创业的意识和观念,为自身能更好的城市“城市人”发挥自己的智慧。
参考文献
[1]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中国新生代农民工发展状况及代际对比研究报告》[E]http://www.cycsorg/Artide.asp?Category=1&;Column~389&;ID7879
[2]王春光,2001,《新生代农村流动人口的社会认同与城乡融合的关系》,[J],《社会学研究》,第3期:63-76.[ Wang Chunguang.2001.SocialIdentity of the New Generation of Rural Hobo and Merger of Urbanand Rural[J].Sociological Research.(3):63 -76.]
[3]刘传江、徐建玲,2007,《第二代农民工及其市民化研究》,[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第1期:6 -10.[Liu Chuanjiang,Xu Jian Ling.2007.A Study on the Second Generation Peasant Workers and TheirCitizenization [ J].China Population,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1): 6 -10.]
[4]文军,2004,《农民市民化:从农民到市民的角色转型》,[J],《华东师范大学》第3期。
[5]刘传江、程建林,2008,《第二代农民工市民化:现状分析与进程测度》,[J],《人口研究》第9期。
[6]黄佳豪,2013,《社会排斥视角下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问题研究》,[J],《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第3期。
[7]宋磊,2007,《“文化屏障” 与教育公平,-论流动人口子女城市教育过程中的教育公平》,[J],《探索与争鸣》第4期。
[8]邓秀华,2010,《新生代农民工问题及其市民化路径选择》,[J],《求索》第8期。
[9]LOUISW.Urbanism as a way of life.[J].Amecrian Journal of Sociology ,1938(1) :1-5.]
[10]来源:中国青年网http://www.youth.cn2015年09月01日。
[11]李强,2008,《社会分层十讲》,[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328。
[12]邓秀华,2010,《新生代农民工问题及其市民化路径选择》,[J],《求索》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