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诗集《噢恰当》
2016-03-21荣光启
■荣光启
关于我的诗集《噢恰当》
■荣光启
《噢恰当》是我2010-2011学年在美国做访问学者时所撰的一部诗集,后面三分之一,写于2011年7月之后,其时我已回国,但在诗绪上,和前面仍然是一致的,故我仍以一本诗集视之。2014年,复旦大学哲学学院刘平教授、《神学美学》主编刘光耀教授将之列入国内第一套基督徒诗人丛书——“清心诗丛”,由上海三联书店出版。这也是我个人第一本正式出版的诗集,是我看为宝贵的。也是因为:以前发表的诗选,多是不同时期的习作凑在一起,这一次,无论质量如何,好歹它们是一段时期一种持续的写作状态中的作品。
至于诗集的名字,“自序”中作了解释:
对于诗歌的理想,我觉得爱尔兰诗人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1865~1939)那个比喻比较好:“诗写得恰到好处,就像一只盒子关闭时发出的卡嗒一声响一样。”一首诗的完成,若能如这盒子完美盖上时发出的卡嗒一声,那真是美事。“卡嗒一声”,我觉得这个状态就是表达的恰当。能“恰当”地表达内心的言语、感觉和想象,是诗歌的理想与职责。
噢,“恰当”,对于语言来说,这是多么不易啊。人要恰当地表达自己,人要寻求他人的理解和心灵的应和,已经痛苦了很多年。人类的“言语彼此不通”(《创世纪》11 章7节),这事从巴别塔事件开始,到五旬节圣灵降临结束(基督升天之后,上帝差遣圣灵在地上与圣徒同在。在上帝之国,圣灵的感动是新的“言语”,使人与人之间的心心相映成为可能)。但写作的五旬节在哪里?
在上帝之灵的浇灌之外,也许诗歌对于人类的相互沟通有些帮助。诗歌是一种特殊的言说方式,它区别于交际性和工具性的语言,也区别于其他文学类型、文艺类型的语言,它借助看起来“不通”的句法、令人意外的想象和境界说话,它的语词是意象化的,它的基本要求是要有丰沛、新鲜的感觉和想象。爱是难的,沟通是难的,感动是难的,好诗亦是难的。噢“恰当”,这表达自我的满意状态,何处寻?
写作是一种寻找,诗歌写作是这种寻找中较难的,许多人爱上了这个较难的工作,我亦是。2010年7月,我来到美国伊利诺伊大学厄本那-香槟分校(UIUC)。美国中部,地势平坦,处处是一望无际的原野,我住的地方,名Orchard Downs,风景恰似电脑的桌面。Orchard Downs居住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草坪广阔,风景优美,比邻一片广阔的玉米地。我在这里前后约十一个月。这真是一段难得的时光,在这里我远离了国内的事与人,只和家人在一起,和夜晚清冷的空气、月亮在一起,和明亮的星空、广阔的草地、洁净的自然、长达四个月的雪季在一起,非常安静的时日,非常有益的时日,许多感触、思绪和想象常常涌上心头。我本就是研究诗歌的,自然想到,不妨以诗歌的形式将这些记载下来。于是有了这些小诗。写着写着,有些就不像诗。我以前对写诗、对诗人有些小理论,写诗应该如何如何云云,现在轮到自己干这事儿,最大的感慨是:还是不妨自由点儿。这些诗作的完成,我最大的欣慰是:诗可能不怎样,但我自己收获了一种表达的自由。
有点自娱自乐的意思。
这些诗,就是为了纪念这一年的时光,将Orchard Downs译为“噢恰当”,是纪念逝去时光的美好,也是感叹人表达内心的困难。
这本诗集对我的意义在后来的时光中慢慢凸显。
2013年9月,诗人张执浩选《青草与羔羊》等11首诗作刊于他主持的《长江文艺》“诗空间”栏目,其中《清晨》一诗作为这期《长江文艺》扉页;
2014年10月31日,与中国人民大学教授、诗人灵焚在北京香山饭店相遇,他说他极为赞赏《痛苦已经很深》一诗,已将之选入他主编的《诗歌中国:百年新诗300首》,他一直想联系上我,以期获得我的授权。我与灵焚先生是第二次谋面,上次只是见面,并无交谈,他也不知道我写诗的情况。他给我的待遇让我吃惊:这不应该是一个业余诗人所有;更要命的是,《痛苦已经很深》还是我1997年写的……
2015年4月,《人民文学》海外版Pathlight(英文)杂志一位编辑联系我,说他们在书店看到我的诗集,拟在该杂志刊发《月圆》、《松鼠》、《雨后》和《金属》等四首诗,请求我对这几首诗的英译同意授权;
《噢恰当》之后,我开始另一部诗稿的慢慢积累,当其中几首流落到湖北的几位诗人朋友当中,有素不相识的诗友,给予了很让我感动的评价……
荣光启:《噢恰当》
之所以说这些,一方面是向这些激励我的师友诚挚感谢,另一方面是我自己心里窃喜:我喜欢诗歌;我默默写诗多年;现在,我总算有了几首还为少数朋友称道的小诗……感谢上帝!